2007年11月27日星期二

天地逍遥(奸妃2)

作者: 落落逃花
【内容简介】
  立下宏志要当一个“不平凡女人”的秦优,经过大量电视、小说及历史资料的熏陶,最终确定要当一个“遗臭万年”的“坏女人”。
  可没等到她展开计划,老天就和她开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玩笑:阳寿未尽却意外死亡!
  本来嘛,只要让她还魂就好,没想到身为上界谪仙的纪韵竟然走起后门,与她大玩了一场“移形换影”的游戏,害她来到一个既不知道历史也不知道未来的古朝代里,最最恐怖的还是这个女人还是身集万千宠爱在一身被三千粉黛强烈嫉妒的“淑妃娘娘”!  

好吧!反正是要当坏女人的,现在也不过是从普通形式的坏女人上升为皇家级的奸妃而已,就让她来看看这个“本世纪最佳奸妃”的名头到底花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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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条评论:

The Myth 说...

第一章 逍遥夫人

中州,第一楼。
“哟,这不是常三爷麽?快过来,这边坐。”
时值中午用膳时间,这家中州城中最大的酒楼上早已坐满了人,其中更不乏一些挟刀带剑的江湖人士。
此时从楼梯上来的瘦长男子以及那个坐在楼梯旁向他打招呼的明显都是江湖中人,手边腰间无不挂著刀刃。
“原来是林老弟,可真是巧。”被唤做常三爷的男人爽朗一笑。
林姓男子让开身边位置,让小二加了一副碗筷,举杯够道:“相逢就是有缘,来,小弟敬三爷一杯!”
两举杯相碰一饮而尽,林姓男子问道:“三爷您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不知江湖上又有什麽大事发生了?”
常三爷精神一振,笑道:“林老弟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这次武林中可热闹了,不过要说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要说一件大事和一件趣事了。”
“大事?趣事?”
“正是。”常三爷得意一笑,不无卖弄:“先说这大事,林老弟你可曾听说过‘霁月教’?”
“霁月教?!就是那个三十年前在武林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令人闻之色变後来却又无故消散的魔教?!”
“不错,就是那个霁月教。自三十年前莫名销声匿迹後,事隔三十年,如今又再度现迹江湖卷土重来了。”常老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扔下足以令第一楼中所有江湖人色变的消息。
“什麽?!”林姓男子一惊而起,“此事当真?!”
“呵呵……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坐下坐下,来,喝酒。”
“三爷,您……您怎麽还笑得出来?这可是大事呀!”
“啧,我当然知道是大事,我刚才不就说了嘛!”常三爷悠然一笑:“虽说曾是魔教,但事隔三十年,霁月教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重现江湖至今,非但没有做出什麽人神共愤的坏事,反倒是好事做了不少,虽然教中的人行踪诡秘依旧,却无论如何也与那个‘魔’字拉不上边。”常三爷喝了一口酒,又道:“想来当年霁月教之所以会突然消散,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教中的人对当时的教主的行为不满而引至内讧,如今再现江湖的应该就是昔年正义的一方吧!”
“这样啊……若真是如此倒是武林之福了。”林姓男子与旁听的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那另一件趣事又是什麽?”
“既是趣事那自然有趣得紧了。”常三爷暧昧一笑:“洞庭湖上的逍遥楼,可是一处有钱人的绝佳去处。”
“青楼?”
摇摇头,常三爷继续笑道:“若只是一般的青楼娼馆又怎配列为江湖趣事?”端起酒杯,常三爷突然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唉!逍遥楼……逍遥夫人……那样的一个人间绝色……可惜……”
“我说三爷呀,您就不要再吊小弟的胃口了,快直说吧!”林姓男子一脸心痒难禁的催促。
“呵!”常三爷轻笑,一扫适才的落寞,“你听得‘逍遥楼’三字定以为那一座楼阁,可对?”见林姓子点头,他又说:“不但是你,就连我,当初听到这个名字时也是作如此想法,却不料那其实是一艘船,一艘三层高的楼船。”
“楼船?”所有人均是一怔。
“正是。那艘船的名字就是‘逍遥楼’,船身雕梁画栋制作精美,就仿如一座可以水中行走的楼阁一般,错非亲眼所见,恐怕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而且据说此船是出自江南越氏的手笔,价值可见一斑。”
“如此说来,那船主当非常人,三爷可曾见过船主?”
“非常人?简直就是精彩!”常三爷笑叹:“船主自称‘逍遥夫人’,来历不明神秘非常,我虽狠心散尽千金得以上船一行,可惜却无缘得见卿之一面……只不过得以听她一曲天乐倒也不枉我花的钱了!”
“咦?怎麽会这样?上了船却没有见到人?”
“你道逍遥夫人是这麽容易见的麽?”常三爷语带遗憾的感叹著,当看到对方满面不解才说:“个中因由,则要说到那逍遥楼的规矩了。”
“规矩?什麽规矩?”
“逍遥楼自甲板而上共三层,这三层是娱乐之地,每一层都有九个包厢,在里面无论是吃饭喝酒品茶甚至开赌也均无不可,而每上一层的消费也就越高。三楼的要价更是普通根本无法想象的,而逍遥夫人也正是在三楼。”说到这里,常三爷似乎想到什麽,微微一笑:“每当逍遥夫人闲来有兴致便会在三楼最西边的涤尘轩中弹琴自娱,若有幸遇上那就是三生修到了。”
“这是说,这逍遥楼其实也不过是一座水上酒楼而已。”
“岂只?刚才我只说了甲板以上,而甲板下面也分了三层,除了最底下的一层是船上手水的住地以及仓库外,其余两层皆为房间,内里装饰精美,最特别之处在於就算身处其中也可以观看到外面的风光。”
“啊?在底舱也可以看到外面?”
“正是。在每个厢房中都有一面窗,但窗子却不是我们常见的纸糊木制,而是用整块上等的琉璃镶嵌其上,透过琉璃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洞庭的风光,特别是当船在湖中行驶时,那份旖旎可丝毫不逊於在甲板或楼上看到的。”
“这麽说,那船并不是只靠在岸边的?”
“那当然,据逍遥夫人所说,这逍遥楼就是一座水上休闲行宫,是专供人休假消遣的,每次出航的时间都固定为七日,途中不上只下,先交钱再上船,要价则视乎个人所选择的厢房以及包厢所定,若要开赌则另外计算,中途下船也不会退钱。”
林姓男子一脸感叹:“如此有头脑的女子,真是令人心神向往……”
常三爷微微一笑:“据我所知,迄今为止只有两个人得见卿颜。其一就是丐帮长老任长河,他凭著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居然瞒过了船上的护卫得以摸上船去,另一个则是江南越氏的三少主越无浩,据说那艘楼船就是他送予逍遥夫人的见面礼。”
听到这里,四周的人都发出豔羡的叹息,只有靠坐在窗边的一桌人,脸上或是窃笑或懊恼,却与旁人截然不同。

第二章 第四个男人

“什麽呀!越无浩那艘船可是送给兰儿的,哪里是我?!”压低了声音抱怨著,我瞪了旁边红著脸掩嘴窃笑的兰儿一眼,才转向那个长著一张万年玄冰脸的楚天歌:“还有你!都是你没拦住那个乞丐老头,害得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好酒一天内被喝了个精光!”
抽动了一下嘴角,楚天歌低声道:“属下知罪。”
“夫人,您就不要怪他了,何况您和那个任长老不是玩得很愉快嘛!”梅儿微微翘起嘴唇。
那是,何况与那些我不懂欣赏的“马尿”比起来,丐帮的支援以及与任老头的“忘年交”则显得更为重要,要知道现在江湖中谁人不知逍遥楼是丐帮“照著”的,无论谁想打逍遥楼的主意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与天下第一大帮相抗衡的实力。
当然,若是任老头不要老想著为我和他家乞丐头的义子也就是丐帮的未来少帮主做媒那就更加完美了……
不过梅儿这丫头也不应该太过“胳膊往外弯”啊!要知道她还没过楚家的门呢,这麽快就开始为老公说话,把我这“主子”置於何地呀!
摇摇头,我叹气:“还真是女生外向,有了情郎忘了主子,我命苦啊──”半真半假的摆出一脸哀怨,果然满意的看到小丫头脸上瞬间飞起的红云以及万年玄冰眼中难得的狼狈。
“夫人──”梅儿不依的娇嗔,看向楚天歌的眼中却夹带了一丝甜甜的笑意。
我轻轻一笑,心中是说不出轻松遐意。
皇宫外的空气果然清新又自由,就连身边的人也随之春情荡漾起来。先是梅儿与楚天歌日久生情,再就是当我找越氏帮忙造船的时候越无浩对兰儿一见锺情,虽然四人现在都仅停留在“情义两心知”的阶段,但在我看来也离“百年好合”不远了。
自从离开京城後,我就与他们因为何去何从的问题而起过争执。原本在我看来,有机会回到古代,有两种生活是不可不尝试的:一是宫廷,一是江湖。前者我过了八年,早就腻味了,後者正正是我目前最向往的。
而江湖生活最多姿多彩的莫过於开青楼以及当杀手,又由於我身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女流,後者对於我来说难度太大,而且前期投资时间也太长,於是我就把主意打到青楼上来了。
可是我身边的人一听说我要开青楼,脸色立刻变的比锅底还要黑,梅儿和兰儿更是几乎以死相逼,说什麽我这样做不但有损自己的清誉,万一被别人知道了我的身份还会累及皇家颜面,而睿儿更是恐怕会被我气死……总之,最後我不得不屈服於人多势众之下,退而求其次的开了个“逍遥楼”,打算当一个悠闲自在如特立独行的“逍遥夫人”,而梅儿和兰儿则顺理成章的成为我身前的“逍遥二姬”了。
当然,我也没忘记把自己的名字顺势改了回来,身为淑妃的纪韵已死,现在活得逍遥快乐的是秦优。
本来我倒也没想要凭著这逍遥楼做生意的,原来只想著要一艘画舫逍逍遥遥的在洞庭湖上过过真正的“江湖”生活,没想到越无浩为博佳人一笑气吞山河的一声令下,就把我的小画舫改制成了楼船。
於是我本著“不用白不用”的原则,干脆做起湖上度假游的生意来,没想到效果倒真是不错,特别是当我打出“美酒佳肴,红颜如玉,情诗如画,写意江湖”这样的“广告语”後,更是客似云来,船船满载。
最近我甚至有了开分店的念头,新船也在越氏的船行中开始兴建了。
至於纪家,退出朝堂後改名换姓的做起生意来倒也头头是道,不过这也是他们以前暗中做的,分别只在於以前是兼职,现在转正了,加之与他们在朝中暗藏的势力相互勾结,自然是越做越火,一本万利。
暂时我并不打算与他们会合,毕竟以仲孙煌!的精明,难保不会看出什麽破绽了,为免到时被他顺藤摸瓜的一网打尽,我决定暂时还是各过各的吧!
也许等我缺钱的时候再去找他们?呵!
这次来中州是因为我“不安於舟”,由於越无浩对兰儿的情意,因此这一路上都有越家的人负责打点,根本不用我费心,我自然是乐得可以有一次愉悦的免费旅行。
“……夫人?”
“呃?”谁推我?定神,原来是梅儿,“什麽?”
“宁管事来了。”梅儿朝楼梯方向点点头。
我顺势看去,只见一袭青衫的中年男子正向我们步来,眼角眉稍间俱是谦和的笑意。我站起来,正要说话,不意一阵风吹过,原本乖乖缠绕於指间的丝帕竟挣脱了我的手,随风飘了出去。
“呀!”我轻呼,不为它不顾情面的“私逃”,只为了它掉落的方向居然是街上一名过路男子的面前。
那男子伸手接住丝帕後准确的抬头看向我,我微微一怔,平凡的容貌上却有著一双如阳光般明媚的眼睛,温暖和煦如三月春风,盈盈带笑。
“我去拿回来。”身边兰儿首先开口,不等我反对便已走下楼去。
男子怔怔的看著我,好一会,直到兰儿走到他面前方把眼光移开。依稀的,我似乎听到他向兰儿询问我的名姓,如此不合乎礼数的问题令兰儿不悦皱眉,我却轻轻一笑,似自语般道:“我姓秦。”
这样的高度这麽远的距离,若是普通人一定不会听到,但他却抬起头来向我一笑,明媚柔和的笑瞬间温暖了天地,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因为他听到了。
这样的一个男人,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不同於仲孙煌!的阴冷霸气,不同於简正逾的英挺刚强,也不同於公孙澈的似水柔和,极其罕有的,以其普通仅可称为端正的面孔,在我心里留下了一丝痕迹,我想,就是他那双如阳光般明媚温暖的眼睛吸引了天性阴暗的我吧!
微微一笑,我把眼光自他的背影移开,若有缘,我们必会再见。

第三章 人如水,花如玉

“夫人。”
我看向这个方正谦和的男人,他是越家里最得家主信任的外姓管事,在江南凡是与越氏打过交道的商号,只要提起“宁天则”这三个字可谓无人不晓,据越无浩所说,无论什麽事,只要交到宁管事手上,没有办不好办不妥的。
我笑了笑,“抱歉,我一时失手,倒教宁管事见笑了。”
“不敢。”宁天则回我一笑,“在下此来是奉三少主之命前来请示夫人关於新船之事。夫人所订的五艘楼船俱已接近完工阶段,三少主想请教夫人要为五艘船命何名,另相关装潢又将以何种风格?”
原来是这件事,我就说如果只是单纯的要为我们安排行程又怎麽会大材小用到要出动他这个最受信任的大忙人管事呢!我向兰儿点点头,兰儿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宁天则说:“宁管事,这是夫人事先准备好的图纸以及相关说明,劳烦宁管事代为转交三少主。”
“不敢,在下一定办妥此事。”宁天则点点头,收下盒子,又说:“夫人此行三少主已命在下做好安排,由於在下不克分身,已安排了另一名办事妥贴的管事相随夫人以责沿途打点,他很快就到,还请夫人稍待片刻。”
“如此有劳了。”我欣然道谢。其实无论是谁都没关系,我身边的人都是相处了不少日子的,要说贴心就算是宁天则也比不上他们,越家派来的人也只是尽一下保护的责任,顺便为我们安排一下食宿和负责结账而已。
不片刻,一名同样是一袭青衫的男人走上来,宁天则介绍道:“夫人,这位是华管事。”
“越其华见过夫人,兰小姐,梅小姐,张管事,萧护卫。”越其华行礼道。
“华管事无需客气,日後要劳烦华管事多多照顾了。”我笑出一脸市侩,不过隔著面纱料他也看不到。
一番莫明奇妙的谦让过後,我们终於安排好了此次的行程。
南下似乎是必然的事,只要想到烟雨迷蒙的江南,风情妩媚的西子湖,还有冠甲天下的苏州园林,我就……呃,不过可惜这里并不是中国的古代,而是另一个不知名的时空。虽然有八百里洞庭,却没有了那个令无数才子佳人倾心的苏杭,不过好的风光景致倒也并不少,而越其华就将负起此次的导游之现,领我们踏遍江南的奇山秀水。

初云观位於中州城城西五十里处,作为一座道观,最出名的不是所供奉的天君有多灵验,而是观中後山处所种植的大遍“玉花”。
“玉花之所以出名,全在於此花无论近看远观,都仿似用玉石雕砌出来一般,晶莹透润,隐隐泛著如玉般的光泽,令人总忍不住想要去触摸一下以验证到底是花还是玉。”
在道童的领路中,边走越其华边向我们介绍初云观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奇景。
“哦?”我微讶,这样的花听起来就觉得很奇特,“不知道现在可是开花的时候?”
“正是花开的时节,夫人可算躬逢其会了。”越其华笑道。
还好。我点点头,此时道童已领著我们步出後门,放眼看去,我不禁一震!只见漫山遍野五颜六花的玉雕花朵正迎风摇曳,片片花瓣在阳光下泛著温润的光华,好美!
“啊──好漂亮!”
“这真的是花麽?!”
梅儿和兰儿同时发出惊叹,她们走到最近的花从处俯身轻触花瓣,又再发出惊呼:“真的!”“是真的!”
我移开目光看向那漫山的玉花,情不自禁的为这美妙的风景所吸引,耳边传来一把温醇清透的声音:“传说玉花是天界花神送给情人的礼物,原本是用真正的彩玉雕成的,但後来花神的情人在战争中殒命,那玉花也随之消散於风中,待花神赶到,只看见漫天飞舞的残花和著情人散碎的魂魄,於是她用自己的法力把两者融合为种子,於是有了现在的玉花。”
我一怔,不是为了这种老掉牙的故事,而是这把声音……“是你?!”转头,果然看到了那个白衣如雪的绝色美人──公孙澈!
七年前我怀上睿儿的时候曾到京郊的万佛寺礼佛散心,当时在後山一时闲来兴起弹了一首《棋子》正巧被他听到,他那无分性别的中性美丽以及那双纯粹干净的眼睛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如水晶般明澈的眼睛看向我,似笑非笑的,“夫人,久违了。”
他竟认得我!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一下面纱,不会吧,这也能认出来?好毒的眼睛!
“夫人无需介怀,以夫人的风姿,哪怕是再遮掩也无法瞒过曾留下深刻印象的人。”他笑了笑,若有所指的说。
这……我是该高兴还是要沮丧?“公孙公子似乎特别喜欢在这出世之地流连,只不知公子可曾参透凡尘俗世中的七情六欲?”一次可说是巧合,两次就未免令人生疑了,怎麽看他也不像那种出世之人,光他那张脸就够引人了。
“夫人见笑了,在下对这里的玉花情有所牵,每年玉花开时皆会到此一游,倒是夫人似乎也对这种清静地有所牵系,却又不知为何?”如水双瞳盈盈流转,其间的光采比之玉花尚要引人。
我笑笑,“万佛寺一行只为许愿,至於今日,倒与公子的目的不谋而合,看来我和公子都是与此有缘之人。”含沙射影谁不会?不过既然他没有恶意我也就懒得为这些小事再来勾心斗角了。
“既是如此,那真是在下的荣幸。若夫人不见怪,在下想带夫人去一处禁地看这初云观中最精致的景观,不知夫人可愿赏脸?”他看著我,眼中有一丝异芒闪过。“当然,由於是禁地,在下受规矩所限,只能请夫人一人与我同去。”
“哦?”我好奇起来,难道这初云观中还有什麽奇景是越其华也不知道的吗?“如此倒要请公子费心了。”
“夫人!”楚天歌皱起眉,略带戒备的看著公孙澈。
“无妨,像公孙公子这样如水清透的人,是不会对我们有什麽企图的,何况,我也没什麽可让人图谋的。”坏笑著瞟了公孙澈一眼,我故意把话说的浅白。
公孙澈脸上闪过一抹讶异,有些尴尬的说:“夫人过虑了。”
一旁的梅儿掩著嘴扯了还想说话的楚天歌一下,楚天歌又看了公孙澈一眼,才不太情愿的退开。

The Myth 说...

第四章 情人之眼

“两次巧遇,尚未请教夫人如何称呼?”公孙澈边走边问,神情闲散。
“我姓秦,单名一个优字。”可以用回自己的名字,真好!
“咦?”他一愕,有些不解道:“夫人姓秦?那未知夫人的夫家贵姓?”
我一笑,“先夫年前新丧,我自然也就回复本姓了。”仲孙煌!,你不要怪我,只是既然我於你已是个死人,那你在我心里也只能有同样的地位了,这很公平不是?
公孙澈微微皱眉,想必在他心里,就算女子的丈夫死了也没有自摘夫姓的理由,这已无异自绝於夫家了,这个时代没有女人会做这种事,因此我的特立独行想必令他有了一点困扰。
毫不在乎的走在他身边,我状似不经意的说:“公子似乎非常悠闲,终日里游山玩水,家中事务都不需打理麽?”
他双眼直视前方微笑道:“在下家中薄有家财,而在下又是无心商仕之人,自然也就乐得逍遥了。”话风一转,他又道:“说起逍遥,倒令在下想起日前洞庭湖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逍遥楼和逍遥夫人,不知夫人可曾听闻?”
嘴角一翘,这人是套我的话来著。“不敢相欺,这逍遥楼正是我闲时无聊打发时间的小玩具。”
“小玩具?”他轻笑,“当年京师一见,在下就觉得夫人非常人,今日看来,在下还是小觑了夫人。”
“不敢当得公子盛誉。”我看著路旁摇曳生姿的玉花,低笑:“人生不过是一场游戏,繁华不外是过眼云烟,高高低低也只是存乎一心罢了。”
“人生如戏?”公孙澈双眼微闭,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夫人的超然於世真是令在下汗颜,如此巾帼倒是令世间须眉男儿尽相失色了。”
我但笑不语,心里明白自从死过两回以後,我是彻底的看开了,特别是仲孙煌!给我的“打击”实在是令人心冷,现在的我早已不复当初想要兴风作浪的想法,不过我倒不是个可以静得下来的人,虽然不打算再主动招蜂引蝶,但是偶尔来点刺激的调剂一下生活也是必须的,於是这风雨飘摇的江湖就成了我自今而後的“游戏之地”。
“到了。”
公孙澈引著我顺著山间小径一路行来,终於在转过山坳後一弯清潭旁的一座棚屋前停了下来。
他走上去轻轻敲了敲棚屋的门,没多久,门打开现出一袭青灰色的道袍,那名约五、六十岁的道人看到公孙澈时眼中露出一抹喜色,张口想说什麽,却在目光落到我身上之後停住,眼中的戒备极快的一闪而过。
“丘道长,在下有礼了。”公孙澈仿佛什麽也没看到,向我介绍起来:“夫人,这位是初云观中专责照顾玉花的丘道长。丘道长,这位是秦夫人。”
“丘道长。”我微敛身行了一礼,对方也立刻还礼:“秦夫人。”
“丘道长,在下此来是请秦夫人一同观赏道长悉心照顾的玉花。”又是玉花?难道是稀有品种?
丘道长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如此两位请进。”
棚屋内是一小片花田,与之前看到的玉花所不同,这里的玉花只有一种颜色──黑色。
黑色的玉花就像黑色的玉,在不同的光线下流转著神秘诡异的光华,透著妖魅的诱惑,我不禁微觉晕眩。
“秦夫人?”公孙澈如水明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一惊,清醒过来迅速把眼光从花上移开。“嗯?”
“黑玉花又名‘情人之眼’,据说是花神的情人的眼睛幻化而成的,代表著他对花神最深邃的眷恋与不舍,因此也附代著可以迷惑人心的魔力。”公孙澈看著我,黑水晶般的眸子在瞬间与黑玉花重合,沾染上一丝妖魅。
不自禁的退了一步,我用力眨了眨眼,再看,他的眼明澈如昔,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妖异,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麽?
“夫人?你没事吧?”他担心的看著我,“初次见黑玉花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影响,你还好吧?”
摇摇头,我怎麽觉得情况有点诡异了,作为道门净地,初云观怎麽会栽培这种“妖花”?若说是什麽魂魄化成的,我可不相信。就我看来,这样的花很可能有毒呢!
“人说香花配美人,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个中精髓,也只有像夫人这样的人才得以与此花相配了。”公孙澈若有所指的一笑,伸手摘下一朵晶莹的玉花,递到我面前。
呃!他在做什麽?要是换了在现代我一定会认为他是想“泡”我,但是现在……
我没有伸手去接那朵之前被认为是有毒的玉花,而他也没有丝毫不耐,甚至连手也没有半丝颤动。我看著他的眼睛,突然发现那双看起来明澈澄静的眼睛其实并不比仲孙煌!的更容易看懂,太过澄静而没有一丝情绪,却更令人无法看出任何端倪。
垂下眼帘,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白晰修长的手拈著黑玉雕砌般的花,黑与白的对比是如此强烈,妖异的魅惑更加浓重,我心中一紧,突然又想到自己长达一百零六年的生命,於是心中一轻。
再度抬眼看他,我伸手摘下面纱,轻笑著接过他手中的花并随手别在发间:“谢谢。”
他挑起眉哑然一笑,“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没有异议的点头,我转身戴上面纱後当先离开了棚屋。
与屋外是色异样的丘道长打过招呼,我回头向公孙澈说:“公子若有事就不用陪我了,我自己会回去的。”
“如此在下就不送了,夫人一路当心。”他没有矫情的点头,“後会有期。”
轻勾嘴角,“後会有期。”
“看风筝飞多远未断线/看一生万里路路遥漫漫/看牺牲的脚步尽化温暖/暖的心爱追忆你的微笑/滔滔风雨浪心声相碰撞信将爱能力创/心中的冀望终於都靠岸未曾绝望……”晃著黑玉花,步伐轻松的走在小径上,清脆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效果比立体声还要立体,我的心情不自觉的好了起来,就连手中玉花那魔魅的诱惑也似在阳光下减弱了。
“夫人,你没事吧?”觅声而来的楚天歌停在我面前,眼睛却盯在我手里的玉花上。
我笑著拿玉花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不要看了,再看魂就会被吸去了。”
“这……”他的脸色有点难看:“这花很……奇怪。”
“那是,”我点头,把公孙澈说的故事向他复述了一次,又说:“不过真的很漂亮,对不对?”
皱著眉点了点头,楚天歌把眼光自花上移开:“先回去吧,梅儿她们很担心你。”
“好,我们走吧!”

第五章 慕容轻云

江南风光旖旎如画,在一个烟雨朦胧的日子里我们进入晋城,一个据说是江南风景最优美的城池。
“真不愧是江南风景最优美的城池,在朦朦细雨中看来真是美到了极致。”兰儿一脸迷醉的看著窗外。
“是呀,我从来没想到过江南竟是如此柔美,与京城那种宏伟壮丽是两各截不同的风韵。”梅儿也是痴痴的看著外面的景物,舍不得移开眼光。
我笑了笑,收回目光,不意却看到正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
越无浩向我点了点头,却没有做声,我也会意的微点头同样不说话。直到越无浩走到兰儿身後站定,兰儿方察觉到什麽似的转过头来。
“越公子?!”脸上和声音中俱是不容错辩的惊喜。
“兰儿……姑娘。”似乎是感觉到我与梅儿暧昧的目光,越无浩硬是在兰儿的名字後面加了“姑娘”两个字。
兰儿的脸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红,垂下头道:“越公子此来可是夫人所订的船完工了?”
“呵!”实在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这两人怎麽这麽别扭呀!
“夫人!”兰儿不依的娇嗔,顺势瞪了害她“出糗”的越无浩一眼,但我倒觉得她那更像是媚眼。
“好了好了,你们不用做戏了,我又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老古板,要亲热就尽情亲热吧!”我坏笑著,乐於看面前的男女越发尴尬。
当日我偷懒让兰儿去与越无浩商讨造船的事,没想到成就了一双有情人,看著大家快快乐乐的脸,我再次庆幸自己当日离宫的决定。
“咳!”越无浩用咳嗽掩去一脸不自在,向我说:“秦夫人,你订的五艘已经完工,不知道你打算安排什麽时候下水试航?”
“嗯,再过几天吧,这事不急。”我想了想,实在没必要著急,反正钱是赚不完的,迟一点也没什麽关系。“余款你有空就和兰儿结一下,不过如果你们太忙而忘记了我也不会介意。”
“呵呵……”梅儿再忍不住,伏在桌上笑了起来,她身边的万年冰人楚天歌也是一脸要笑不笑痛苦万分的表情,两个当事人的脸则红到几乎要滴出血来般,看都不敢看我。
轻轻笑著,我果然是个坏女人,就连身边的人也捉弄的如此起劲,唉!

虽然我已经有了一艘巨型的楼船,但是当一夥人坐在小舟上泛波湖面,於荷花莲叶丛中穿梭而过,那种自然写意的悠闲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兰儿,这是泗谭山上采的新茶,你尝尝。”
“天歌,这是我刚做好的点心,你试试看。”
我别过头,对著旁边一脸尴尬的张宝轻笑:“宝儿,要不要帮你也找个玩伴,好不用再这麽无聊?”
“夫人……”张宝一脸欲哭无泪,“夫人您就不要消遣小的了,我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脸色一正,轻声道:“我知道,但我的意思是要找个可以交心的人陪你,很多时候,交心可比当夫妻好多了。”就像我和仲孙煌!与我和司徒磊的对比……
“夫人好意小的心领了,不过这种人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如夫人所说,随缘吧!”张宝咧嘴一笑,神色间早已没有了在後宫中的卑微怯弱,而是满满的自信。
我也是一笑,的确,缘分这东西太奇怪,并不是我等凡夫凡妇所能捉摸的。
“慕容公子,我弹琴给你听吧!”
“慕容公子,这是我亲手所绣的丝帕,你看如何?”
“慕容公子,我为你泡了新茶,你快趁热喝!”
“慕容公子……”
从湖面上不远处传来的莺声燕语打断了我们这边的轻松遐意,顺著声音看去,只见一艘中型的画舫上正!紫嫣红一片。
一个一身蓝色长衫的年青男子正被一群少女围在其中,他脸上是满满的谦和微笑,眼睛如阳光般明媚温暖……是他。
“呵,我倒是谁这麽大的魅力,原来是慕容家的少主人。”越无浩嗤笑道,听来他似乎与那位慕容公子相熟。
“越公子,他是谁?你朋友?”我挑眉,对於那人身处群芳之中的情景微微不悦。他令我想起了那个坐拥後宫三千粉黛的帝王,那个令我有所遗憾的男人。
越无浩没看出我的情绪不佳,笑道:“他是慕容世家的独子慕容轻云,与我家也算是世交了。”慕容世家?古代武侠小说里最常用到的名词,天龙八部里曾扰风扰雨的家族。“夫人不知道吧!慕容世家可是真正的诗礼世家,其家族历史之渊远可追至天魄皇朝开朝之初,所以也有天魄第一世家之称。”
“诗礼世家?”不是武林世家?
“不错。慕容世家历代子孙皆秉承祖训:不入仕,不习武,不从商。因此哪怕慕容家中的人才学再高也没有在朝为官者,而朝中的应考之人就算才学再佳,也不敢可称第一,这就是慕容世家的奇特之处。”
不入仕,不习武,不从商……这家人靠什麽活?难道他们全家都是修仙练道的?“这慕容世家的人都不吃饭?”忍不住还是问了,实在好奇啊!还是说他们家有什麽可生金蛋的鸡?还是放什麽出什麽的聚宝盆?
“呵!当然吃!”越无浩笑起来,“慕容家虽不入仕,但却开设免费的学堂,现在有不少官员都是从他们家的学堂中出来的,朝廷为表彰慕容家的义举,特封慕容家为‘天下第一诗礼世家’,其开设的学堂为‘桃李园’,每年都会调拨一定数量的银两用以帮补。另外慕容家虽然不经商,但其祖上积有大量田地果园和茶园,凭此也足够他们衣食无忧了。”
“哦……”还以为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呢!眼光一转,我又指向那艘画舫:“那这个慕容轻云现在又是怎麽回事?”光天化日之下与众多女子打情骂俏,这可不符“诗礼世家”的头衔哦!
“呵,这是常见的事了。慕容家到了这一代全是生女不生男,好不容易有了慕容轻云这个嫡传独子,一众家长都对他的婚姻大事著紧的不得了,相亲什麽的更是家常便饭,所以轻云这小子一年中最少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外面浪荡的,呵呵……”
睥了笑的幸灾乐祸的越无浩一眼,我坏心的说:“真弄不明白你们这些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麽?成亲而已,又不是让你们去死,若真的这麽不想娶又何必招惹人家姑娘呢?”
“呃!咳咳……夫人,那可不是我的问题,我是不会抗拒成亲的,特别是和兰儿……咳咳咳!”一不小心说溜了嘴,越无浩连忙低下头咳个不停,可惜了我捉狭的眼光没人欣赏了。
兰儿的脸飞速的染上红晕,但由於这次是越无浩惹的祸,她也只好暗中狠命的掐他而无法向我撒娇嗔怨了。

第六章 作茧自缚

“慕容公子,明天是天坛寺还晦大师出关开坛之日,不若我们一道去吧!”
“慕容公子,明天离园园主宴请江南四大世家,你也会去吧?如果你去那我也去!”
“慕容公子……”
上帝!这些女人怎麽可以这麽吵?还有那个慕容轻云,真不喜欢的话难道还不懂拒绝麽?他怎麽还可以笑的这麽灿烂?难道他其实是乐在其中?
由於现在我们的小舟和他们的画舫都是停泊在湖面上,因此那边的嚣闹无法避免的随风而来,令人不胜其扰。
眉头一皱,我算计的一笑,向梅儿道:“梅儿,我的琴呢?”
“夫人的兴致又来了?”梅儿笑著把我的琴拿出来放好,又为我点上一炉淡香。
我笑笑,不打算告诉她我的打算,手指微拨琴弦,清悦的音自指间流淌而出铺泄於湖面,瞬间掩去一切噪杂。
“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和你贴心的流浪/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凉/有你的梦伴著花香飞翔/今生因你痴狂此爱天下无双/剑的影子水的波光/只是过往是过往/今生因你痴狂此爱天下无双/啊……如果还有贴心的流浪/枯萎了容颜难以忘/难以忘……”
当最後一丝余音消散於风中,我扬声向慕蓉轻云道:“轻云,我来赴约了!”暧昧的歌,暧昧的话,慕容轻云你这次跳湖都洗不清了!
此言一出,一曲《天下无双》所营造出来的哀怨缠绵瞬即烟消云散,不但是慕容轻云那边,就连我这边的众人也都是一阵错愕。
慕容轻云先是一怔,看到我後忽而展颜一笑,如阳光划破层云般令人眼前一亮:“你终於来了!”
这下反倒是我怔住了。刚才那句话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本以为他会否认的,没想到他居然来了个顺水推舟,害我准备好的“一哭二闹三投湖”戏码没办法如期上演,这人到底在想想什麽?看著他一脸激动感慨,我强笑道:“我来了,可你怎麽还在那边傻站著?”
“是是是,是我不对,我马上过来。”慕容轻云满脸堆笑,转头向那群莺莺燕燕道:“各位姑娘,实在抱歉。轻云有朋自远方来,不克分身,先行告辞,还望见谅。”
“慕容公子……”怔忡的众女子,甚至来不及挽留,就只能看到慕容轻云步下小艇的背影越去越远的向我这边而来。
“那个……夫人?你认识轻云?和他有约?”越无浩有些不敢相信的低声问。
众人里,也只有梅儿和兰儿若有所悟,其他三个男人都是一脸不解,不明白我的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
慕容轻云的小艇很快就靠到我们的船边,他一脸微笑的跳上船来,惹得我们的小舟一阵摇晃。
“秦夫人,久违了。”他先是向我行了一礼,继而转向越无浩:“越兄也在,真是巧。”
我笑了笑:“慕容公子的耳力还真是好。”他当时果然听到我说的话了,不过这麽看来,他慕容家那“不习武”的规条似乎很有水份。
越无浩不解的看了看我,才说:“轻云,我发现每次你一回来各家的小姐们就会变的很忙,你这次准备逗留多久?”
“还没定下,不过既然秦夫人在这里,我好歹也应该一尽地主之谊。”慕容轻云看著我笑的一脸平和,仿佛什麽事也没有发生过。
这个男人还真不是简单的角色!不过似乎一直以来我遇到的男人都不是普通货色,从一看就知道城府深沈的仲孙煌!,到看起来如水清澈的公孙澈,再到现在这个明媚如阳光的慕容公子……唉!真是弄不懂这些人怎麽会内外反差这麽大?
“你们……真的是约好了的?”越无浩不敢相信的看著我和他,就连梅儿和兰儿也露出疑惑的神色来。
我但笑不语,慕容轻云却正色道:“正是。”我一愣,他转向我说:“月前中州第一楼小别,夫人与在下约好若再次相见必将芳名相告,今日重逢可见有比缘,还请夫人赐告,以免轻云魂牵梦萦,终日不得安心。”
这人……思绪一下子被扰乱了,生平第一次尝到措手不及的滋味,没想到有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我还要高明,最不好办的是之前说两人有约的那人还是我自己,这下可好,作茧自缚,我都不知道要说什麽才好。
兰儿皱起眉头,突然说:“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当日接到了夫人的手帕却乘势探问夫人尊姓的那个无礼男子!”
“呃!咳咳……”兰儿的话一出登时令她边上正在喝茶的越无浩呛了个正著,“无……咳!无礼男子?!”
越无浩一脸不可置的看著慕容轻云,难得的是慕容轻云居然还神色不变仿佛什麽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就像兰儿指责的“无礼男子”与他毫不相干。
“姑娘好记性,越兄好眼光!”慕容轻云笑的云淡风清,兰儿和越无浩倒是马上焉了下来,估计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对方是怎麽看出他们的关系来的。
可恶!怎麽这个人比我还劣?怎麽可以!
“阁下添为慕容世家长公子,贵人事忙,在下等不敢再劳烦,还请公子自便。”楚天歌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在我耳中听来却不谛是九天仙乐,我第一次如此感激楚天歌的“冷”。
慕容轻云笑了笑,“这怎麽行?夫人远道而来,在下怎可不尽地主之谊?这位兄台无需为在下担心,在下的时间一向充裕。”
“我家夫人与公子似乎并不很熟,何况有越三公子在,慕容公子就无须费心了。”梅儿似笑非笑看著慕容轻云,“再说了,男女有别,我想公子就算不自重也当为我家夫人的名声考量一下吧!”
噢!梅儿!我真是没白疼你!
“这位姑娘之言也未尝没有道理。”慕容轻云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越兄,据说明日是天坛寺还晦大师出关开坛之日,此等盛事,你当不会错过吧?”
越无浩一怔,不自禁的转头看我,我皱起眉,淡淡道:“此等盛事,当不可错过,若慕容公子有闲,不妨在寺中再聚。”所有人都是一愣,我却接著道:“时候也不早了,我有些累,回去吧!”
“……船家,靠岸。”
我与慕容轻云对视一眼,各自寓意不明的一笑,一时间,小舟上的气氛变得无比诡秘,似有某种阴谋正笼罩於众人头上。

The Myth 说...

第七章 诗礼世家的无赖

“夫人,你真的要去天坛寺?”梅儿和兰儿一同围著我,满面不解。
手捧花瓶,我伸手摘下一片开始枯萎的花瓣,浅浅一笑:“去是要去,不过不是我,而是你们。”昨天那样说,慕容轻云会认为我也去吧!不可错过是没错,不过对象不是我,要知道当时我只不过是代越无浩答而已。
“夫人不去?那,我们也留下来陪你好了。”
我摇头,“不用了,你们去玩吧,我就留在这里看看书好了。”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越家的一座别院,越无浩从兰儿那里知道我喜欢看闲书,因此这方面的准备倒是挺充足的。
“这怎麽行?哪有夫人留在这里我们去玩的道理?”
“呵!你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难道还要我带著才不会迷路?去吧去吧!放你们一天假,和你们的心上人约会去吧!”我捉狭的眨眨眼。
“夫人──”梅儿不满的嘟起嘴巴,兰儿也嗔道:“你又来了!”
“呵呵……”没办法,谁让我天生恶劣就喜欢看人出糗呢?“别担心了,不是还有张宝陪我吗?你们安心去玩啦!”
“可是……”梅儿与兰儿对看一眼,犹豫不决。
“好了好了,别让那两人等太久,快去吧!”把她们两人推出门外,我挥著手:“好好玩,不要太挂念我了,晚点回没关系哦!”
好不容易把两人送走,我松了一口气。
最近这两个丫头看得我很严,我曾经偷听到她们说话,原来竟是受了睿儿的命令为我“把关”来著,而最大间谍则非楚天歌莫属了。
唉!睿儿还是不死心,最近写给我的信基本上都有提到仲孙煌!的情况,字里行间更是在暗示著他对我的“情意绵绵”,还总是问我什麽时候回宫好一家团聚。
难道他真是以为如果我回去仲孙煌!就会既往不咎的与我重修旧好麽?难道他真的不知道如果仲孙煌!知道了真相只会更加忌惮我甚至再杀我一次麽?我死,他固然会因此而内疚甚至後悔,因为那是他亏欠冤枉了我;可若是他知道我一直在骗他,这根本就是我设下的局,那无论他有多爱我,他身为帝王的尊严也不会容许他原谅我这个欺骗者!
他是仲孙煌!,是那个理智到近乎无情,凡事以江山社稷为重的帝王,我的欺骗将成为他自诩清明的治世中最大的污点,欺君之罪,岂容轻忽?
摇摇头,真不知道叶晟!是怎麽教他的?看来有必要修封信给那位叶太傅了。希望我不是所托非人吧!
“夫人,这是刚沏的茶,你慢用。”这时候张宝走进来,手里端著的托盘上除了茶还有一些小点心。
“先放下,帮我备文房四宝,我要写信。”
“是。”
待他弄好一切,我让他离开不用再侍候,自己坐到案前想了一会才拿起笔来,正准备下笔时,却听到一把熟悉却不太想听到的声音:“夫人果然在这里。”
微皱眉,我缓缓抬起头来看著面前笑的一脸明媚灿烂的慕容轻云,这个男人是我不想要招惹的,偏生他却似乎不想放我清闲。
“慕容公子是找越三公子麽?他已经动身往天坛寺去了,公子加快点脚步应该还赶得上。”奇怪,明明是个看起来阳光灿烂的人,为什麽偏偏生就了一颗比我还要阴诡狡诈的心,最最过分的是为什麽偏偏要用在我身上?真是弄不懂他!
“在下此次是为夫人而来,与越兄无关。”慕容轻云笑了,“夫人还欠在下一个名字呢!”
讨债的来了!有些无力的垂下眼帘,我说:“我姓秦,单名一个优字。公子可以走了?”真是阴魂不散的家夥!这人哪有半分诗礼世家的气质,分明就是一个无赖。
“秦──优!”他用一种听著就令人觉得不舒服的声音念了一遍,很肯定的说:“好,我记下了。我姓慕容,名讳上轻下云,你可要记住不要忘了。”
我一怔,他什麽意思?怎麽我觉得有哪里不对?他的语气像是在宣告什麽,又像在确定什麽,可偏却是我一无所知,这种感觉真是令我太不舒服了。
“好了,既然你不喜欢天坛寺,那我带你到另一个地方玩吧!”他的神色突然转为轻松闲适,令我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呃?什麽?”玩?他带我?
“走吧!再迟就赶不及吃午饭了。”……我什麽时候答应他了?
“慕容公子,我想你还是自己去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皱起眉头我下了逐客令。
他却突然笑了,笑容说不出的诡异,我一惊,本能的就要後退,却忘了自己正坐在案前,根本无路可退。眼前一花,他竟已逼至我身前,笑道:“你不是想我拉你起来吧?”
“你……你敢?!”心漏跳了一拍,为他突然在眼前放大的脸,也为他语气中不容置疑的威胁。
这男人,竟比仲孙煌!还要危险!
“你不会武功吧?”我不解的点了点头,他又说:“我会。”我怔怔的看他,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麽,“其中有一门功夫叫做……”他又是一笑:“点穴。”
我张了张口,他要挟我!赤裸裸的要挟!
“你应该不想被我点穴之後再带出去吧?”疯子,这个男人是个疯子!狗屁诗礼世家!全都是骗人的!分明就是个大无赖!
我瞪著他,他却笑的很是遐意,终於,我挫败的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冷冷道:“走吧。”
他似笑非笑的瞄著我,“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我一怔,低头一看,一袭白色的长袍只用一根银色的缎带系在腰间,长发也只是用同样银色的带子松散的束著……我这才省起现在的衣著打扮是多麽随意闲散,不但不能外出,甚至不应该见客!
但最重要的还是……我没有带面纱!这下被他看光了,怪不得他刚进来的时候表情那麽奇怪。
再看他一脸揄揶的笑著,我暗暗著恼,他是想看我的笑话吧?衣衬不整的模样示人,换了这时代任何一个女人恐怖都要面红耳赤,更甚者也许就要因此而以身相许了。可惜呀可惜,姑娘我来自你想不到更摸不著的现代社会,开放程度就算连这里的妓女也比不上,无带比基尼都可以穿著示人,我现在的衣著还要算保守的呢!
想到这里,我冲他暧昧一笑,“这样不好麽?”随之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眨眼道:“我觉得很好呀!”
他脸上的笑一下子凝住了,“你……”
“呵呵……”我大笑著转身走入内室,换衣去也!

第八章 告白

被人胁持著的感觉并不好,虽然那个“劫匪”处处都表现的非常杉杉有礼,但我还是觉得不自在,特别是当他带著我从後院的围墙上“飞”出去时。
“你搞什麽?为什麽有大门不走偏要爬墙?”我皱眉瞪著他。
他无辜的看著我:“没有爬啊?我们明明是用飞的。”
说的好,赏你一白眼!没好气的跟在他身边走在大街上,我看天看地看两边小摊就是不再看他。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关我什麽事?“你不会武功,自然也从来没有体验过轻功那种高来高去的感觉,我是想让你尝尝鲜嘛!”
切!高来高去有什麽大不了的?现代人哪几个没坐过飞机,就算没坐过飞机好歹也玩过游乐场那些飞来飞去的游戏,他这算什麽?说高不够飞机高,说快不及过山车,既不刺激又没劲,到头来亏的还是我,被他搂著腰大大的吃了一把豆腐。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他带著我一直向南行,绕过了昨天游玩的湖,来到一座古旧的塔前停了下来。
“咦?”这座塔,是我昨天回程时看到的,当时就想著要到这里来玩玩,可他怎麽……是巧合吗?
“你昨天就想到这里来玩的吧?”他笑眯眯的看著我。
“呃!”他怎麽知道的?
“昨天在船上,你看到这座塔时眼里有一丝好奇。”
这也行?他的智商多少?一百五?抑或更高?
“走吧,我们上去。”
看著他当先而行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这个人真是有点可怕,似乎在他面前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有暴露内心的危险。
“此塔名‘镇雷’,可以追溯的历史是在天魄皇朝三十六年,由当时第一代帝王下旨兴建,据说是要以此镇压一名肆虐人间的‘雷神’,但因为年代实在太过久远,史记又有多处模糊不清,因此到底镇压的是什麽样的‘雷神’却是众说纷纭了。”他边走边向我解说塔的来历,十足一个导游的模样。
“同样的,也是由於年代久远的缘故,此塔年久失修,也由於朝廷无心於此,因此这塔是越来越破败了。我想,如果被你身边的人知道我把你带来这麽危险的地方,一定不会轻饶我吧!”说是这样说,但他的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担忧,还似乎有点得意。
“既然知道,那……”我坏坏一笑:“那就不要告诉他们呗!”
“呵呵……你还真是……顽皮啊!”他大笑著登上最後一级台阶,转身扶我一同站了上去:“我可以想象他们对著你这个主人有多头疼。”
我毫不在意的轻笑著,转头边打量这破落的地方,“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慕容世家那条‘不习武’的家训不也被你无视的十分彻底?”
他走到窗前看出去,淡淡道:“那是一个意外,而你是除了恩师外唯一知道的人。”
“哦?”我走到他身边一起向外看去,但见整个晋城被一览无遗的收入眼中,心胸不禁为之一舒:“那你可是要杀人灭口?”
他沈默了一会,突然看著我肃然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嗯?”担什麽心?杀人灭口?
“你就这麽放心的跟著我走?一点也不担心我会对你不利或是有什麽企图?”他拧起眉,语气不悦。
心中暗笑,我放心你?开什麽玩笑!我敢跟著你自然是有备无患了,难不成你还以为凭著自己那双眼睛就可以迷得我不知三魂七魄的不知身在何方?表面上我倒是一脸茫然,“你真的要杀我灭口?”
“你……”他的眉拧得更紧了,“你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我知道。”纪韵的美貌是我最大的财富。
“而我是个男人。”
“呃,你应该是,没错。”怎麽看你也不象太监更不可能是女人。
“你……还不明白?!”噢!他的眉头快拧成黑疙瘩了。
“你有没有易容?”我突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他一愣,呆呆道:“没有。”
“那就拜托你不要再虐待你的眉毛了。”你一张脸上能看的也只有那双眼和两条眉毛了,再拧下去我怕你会变得惨不忍睹。
半晌,他才缓缓的松开眉头,用一种极度平静的声音说:“你早有准备了是不是?”我不置可否,他又继续说:“你去更衣的时候想必留下了纸条之类的东西,所以你才一点也不担心,还有闲心在这里开我的玩笑。”
好聪明哦,被我这样子消遣都能迅速回复清醒,理智程度和仲孙煌!有一拼。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你不认识的男人,就算有机会让你留下线索也来不及了!你就这麽一点也不担心不害怕?!”说到最後,他的眉又拧了起来,声音也严厉起来。
有些好笑的看著他严肃的表情,这什麽和什麽呀?他以为他是我的什麽人,用得著这麽紧张麽?掩去心底的笑意,我淡淡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你!”他突然转过身一把握住我的肩膀,“你就这麽不珍惜自己?!”
有这麽严重麽?肩上的疼痛令我微微皱眉,“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瞬间,他似被烫到了一般闪电似缩回手,神色复杂的看著我,却一言不发。
我不禁笑了起来,这人真的好奇怪哦!怎麽会这麽无缘无故又这麽快的喜欢上一个人?虽然我知道这张脸很漂亮,但爱情不是这麽儿戏的东西,不是说爱就爱的,那他的情况真的很不正常。还是说……他经常对人一见锺情?
“我是认真的。”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声音虽低却很镇定,“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要不要说我很荣幸?“今天的天气有点热。”你大概是受了影响一时脑热吧。
“不要糊弄我!”他低叫,“我很认真的!我没有喝酒,也很清醒!”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

第九章 拒绝

“嗯。”我点了点头,“谢谢。”
“你?”他怔住了,不明白我为什麽突然向他道谢。
“谢谢你喜欢我,被别人喜欢是一件很荣幸的事,理应道谢。”我笑著移开眼光再底看著窗外的晋城,从这里看去,晋城真是美的令的屏息,也许我可以考虑在此终老。
“但是你不喜欢我。”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从肌肤上传来的轻微颤栗感,我知道现在绝不能转头,甚至连移动都最好不要。
“抱歉,但我和你是没有可能的,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匹配的地方。”从身份到年龄。
“你是觉得我配不起你?”
“不。”我轻笑,这世上没有谁配不起的道理,“我说的匹配是指两人在各方面的相配度,我们并不适合。”
“我不觉得我们会有什麽不适合的,而且你根本没有尝试过!”
“需要尝试麽?”我向旁移开一点,转过身面对他,“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我二十五。”
“年龄根本不代表什麽!”
“你还未成亲对吧?我十五岁就嫁了人,我还有一个七岁的儿子。”
“那也没什麽……”
“你是家中的独子,你家里的长辈们都指望著你为慕容家开枝散叶,而我,”我笑,笑的冷酷而残忍:“并不打算再为任何人生孩子。”我答应过睿儿的,今生只宠他这一个孩子。
他的脸色染上一片苍白,“我……我不在乎这些。”
“那你的家人呢?”我残忍的笑著,彻底的打破了他最後一丝希望:“何况,我虽然不十分介意再嫁,但我却绝对不要处男,而你,正是其一。”这并不公平,而且据说当“开荒者”是很辛苦的事。
苍白的脸瞬间染上一抹红晕,他紧抿著唇,一言不发的看著我,眼中闪动著许多我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的东西。
我别开头,又笑了笑,“其实你很好,不过如果你不是慕容家的独子应该会更好。”太过纯洁的男人其实没有什麽,问题在於他的家世,他的家人,那个慕容世家,那个为朝廷所重视的世家,那个与帝王有著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世家,并不是我愿意去招惹的,太危险了。
他没有说话,我也不再多说,就这样,我们静静的站在镇雷塔顶层的窗前,任凭凉风吹拂,仿佛化作两尊石像般,再无声息。

“夫人!你回来了!你到哪里去了?那个慕容轻云没有对你怎麽样吧?”
有些好笑的看著一脸担忧的梅儿和兰儿,我摇摇头,摘下面纱道:“楚楚和越公子呢?”
“他们上慕容家要人去了。”兰儿接过我的面纱,张宝端来清水,梅儿为我拧了一块被浸湿的手帕递上来道:“夫人,你还没说,那个慕容轻云为什麽要带你出去?他没有对你做什麽吧?”
“唔,没有,”细细的擦拭了手脸,我解下头上的发簪任长发散落,“他带我去玩了一天,还吃了许多很地道的江南小吃,嗯,说起来,他比兰儿家的越无浩还要地道,导游的功力更高深。”
“呃?什麽导游的功力?他不是不会武功吗?”他们不解的看著我,我这才想起自己不自觉的说了“现代话”。
“嗯,那个,我是指他做向导的能力比越无浩要好,”笑了笑,“张宝,你去把越无浩和楚楚找回来吧。”估计这次慕容轻云要遭灾了。
“是,夫人。”
张宝出去後,梅儿看著我说:“夫人,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嗯?没事呀!不就是出去玩了一天而已,你们不也出去玩了一天嘛!”我打著马虎,试图蒙混过去,可惜我忘了梅儿和兰儿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夫人──你之前明明很反感那个慕容轻云的!”
“对呀,而且你之前明明说不出去要留在这里看书!”
“还有,你就算要出去也应该和张宝说一句,怎麽会就那麽留一张纸条就跑了呢?”
“就是!我问过别院的守门人了,他们说根本没有任何人来访,也没有见到慕容轻云,你又是怎麽和他约好的呢?”
愣愣的看著这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言的“审问”自己,我不禁有些头疼起来。真是的,没事把别人教得这麽聪明干嘛?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夫人……”
“停!”赶紧打断两人似无穷尽的逼问,我站起来说:“好了好了,今天出了一身汗,我想要洗个澡,梅儿……”
“夫人!”
看著小丫头跳脚的模样,我压下心底少许的愧疚,用撒娇的口吻道:“梅儿──身上好难受哦──”
挫败的看著我,梅儿终於还是不忍心的叹了口气:“我这就去准备水。”
我拉开笑容目送她离去,又转向兰儿道:“兰儿……”
“好啦!我去给你准备衣服!”恨恨的瞪了我一眼,兰儿一脸不甘不愿的走进内室。
呼──这两个丫头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
幸好,幸好她们很快就要嫁人了,就让她们的老公头疼去吧!嘿嘿!

可惜,我虽然逃过了兰儿和梅儿的审问,却躲不过楚天歌的“轰炸”。
“夫人!你是千金之体,怎麽可以如此不顾自身安危的贸然行动?万一出了什麽意外,您让属下如何向太子殿下交待?”
对哦,我的小睿睿在三个月前已经被正式册立为太子,当时仲孙煌!还下令普天同庆了三日并且大赦天下──除叛国罪不可赦外。
“这……也没有你说的那麽严重吧!”我虚虚一笑,从来都觉得亏欠了睿儿,也因此每次扯上他都会令我有点底气不足。
“这次幸好是慕容家的人,若是别的不怀好意别有用心者岂不是糟了?夫人您也太大意了!”冰山依旧板著脸,毫不因为我的退让而有收敛的打算。
心底暗暗叫苦,看来只好出杀手!了:“楚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安全著想,但我怎麽就觉得你的心其实是向著睿儿的呢?”他微微一震,我又说:“睿儿是你的主子没错,但那也是以前的事了,虽然我让你保持著和睿儿的联系,但那也是为了我要与睿儿通信的缘故。你当明白,跟在我身边便要全心全意的为我,若你是放不下那边我自也不会拦你,只是我身边向来容不得三心二意之人,你自己好好斟酌吧!”放下话来,我起身回房,就不信他还有心思来唠叨我!
楚天歌,先想清楚自己的立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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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诗礼世家

慕容轻云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呢?
还记得从塔上下来後,他恢复了初见时的文质杉杉谦和有礼,先是带著我吃了一顿极其地道的江南小吃当午饭,然後又领著我去了不少景色别致却罕有人知的幽美地点,经此我才发现他与我在某方面的兴趣上十分合拍。
在这段时间里,早前曾出现於他身上的无赖狡黠之气荡然无存,谦恭的他完全不愧於“诗礼世家”的名衔。
面对杉杉有礼和蔼却略显疏离的慕容轻云,我甚至一度怀疑起自己之前所见到的是不是出於幻觉,到底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他?
这个男人,我同样的看不透,而我看不透的男人,往往都是危险的。

一个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间尽是慕容轻云那奇怪的两极化的表现,因此白天相应的也起晚了。
原本以为,经过昨天後他是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的,可惜我似乎永远也无法真正看透这个男人,因此我错了。
“夫人,那个慕容轻云又来了。”梅儿一边为我更衣一边说。
咦?“来找越无浩?”但越无浩好像并不住在这里呀!
“来找你的。”兰儿捧著水进来,“他说是来尽地主之谊的。”
地主之谊?昨天不是尽过了?他不会天真的以为今天还可以像昨天那样把我“挟持”出去吧?昨天他的目的是我,但我也已经把话说清楚了,那他今天来又是什麽意思呢?
顶著一头问号走入前厅,就见他正四平八稳的端坐在椅子上喝那杯不知被反复冲泡了多少次的茶──据梅儿说他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妾身失礼,让慕容公子久等了。”我没什麽诚意的道歉,此刻的他无论坐姿还是神情都那麽端正,仿佛那个笑得如无赖般的男子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梦。
慕容轻云在我步入前厅时便已站了起来,嘴角缓缓弯起一个大小正正合适的弧,温文尔雅的笑道:“是在下贸然打扰,还要请秦夫人见谅才是。”
“慕容公子请上坐,”我也回他一个同样温文的笑,“公子可曾用膳?”
“尚未。”我不急,他似乎也不急。
“那不妨一同用膳?”我客气。
“既然如此,在下叨挠了。”他不客气。
我笑笑,也不在意。不管他有什麽打算或想法,只要不涉及我的利益,我可以一概不予计较,单纯的做朋友,他还是不错的。
“近日在下得知洞庭湖中出了一个逍遥夫人,不知夫人可清楚此事?”他似有意若无意般提起。
我心中微怔,缓了缓,才笑道:“当然。”说话间,我向梅儿打了个眼色,再看了看四周的仆人。
梅儿会意,一个借口便打发起了所有不相关的人,前厅里一时间只剩下慕容轻云以及我和梅儿等四人,就连张宝也被派了出去把风。
“夫人可是打算为在下解惑?”慕容轻云对於梅儿的行动恍若未见,径自看著我。“据说此逍遥夫人乃一人间奇女子,可惜在下上次去洞庭之明因事错过,未能得见一面,真是可惜!”
“公子何需遗憾,”我放下茶碗,笑了笑:“公子已经绝大多数都要来得幸运,毕竟这江湖之中可以得见我真面目的人并不多。”
挑了挑眉,他明知故问:“夫人的意思是……”
“公子为何突然想到要问这个?”我懒得与他玩游戏。
“我只想知道,江湖中传闻只有两人见过夫人真颜,可是真的?”
轻轻一笑,我心思一转便道:“确实。”连你,也只有两个。至於越无浩,他其实并没有见过我。
他眼中有什麽飞快的一闪而过,“在下确实有幸,得以成为第三人得睹夫人真颜之人。”
我含笑不语,却在心里惴测著他到底想做什麽。
“不知夫人今天可有安排?”他话锋一转,又扯回到他今天的目的上来了。
想了想,我才在梅儿等人不赞同的目光下道:“没有。未知公子有何见教?”
“在下想请夫人至寒舍做客。”他笑的温和如阳光,我却是微吃了一惊。
“在下与慕容世家一向并无牵连,公子不觉如此贸然相约稍显唐突了?”他到底在想什麽?
“是这样的,舍妹曾辗转得到夫人所作的一首诗词,因此一直对夫人神交不已,此刻既然知道彼人即是此人,在下理当不会再次错过。”
为什麽我觉得他说“错过”的时候似乎有些其他的意思呢?话说回来,他妹妹什麽时候得到过我的诗词?自从出宫後,我已经收敛了许多,那些容易惹人注意的诗词歌赋几乎也没怎麽“献世”了,平日用的多是叶晟!和其他名家的大作,他妹妹怎麽会得到我的诗词?
“夫人?”
呃!抬起头,不意在他眼中看到一抹不明所以的希冀,心里微微一动,终於道:“好吧。”
“夫人……”一直保持沈默的楚天歌再忍不住,却被他身边的梅儿拉了一把。
我笑著看了梅儿一眼,她也看出点什麽来了吧?

慕容家不愧是盛名於外的诗礼世家。
有人说看一个世家的主人只要看他家看门的奴才就可以得窥一二,现在我从看门人那不卑不亢的神态便可看出这家人的修养与气度确是不凡。再看沿路的景观布局,开阔的空间被错落有致的花草山石充斥其中,细致中透著行云流水般的雅韵,贵气却不迫人,严谨却不碍滞。
虽然不是行家,但还是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安逸宁静,只是对於我来说……太安静了。天生躁动的我来到这里就感觉像是孙悟空被下了紧箍咒一般,不适。
慕容轻云自踏入家门後,整个人变得更加安逸平静了,周遭的仆人并不多,行动进退之间井然有序安静无息,往往远远看到慕容轻云便停下来恭敬行礼,声音都是轻轻淡淡的仿佛怕惊扰了什麽人似的,我想若是有一根针掉到地上也会清晰可闻吧!
正边走边想间,突然从侧里嫋嫋步出一名素衣丫环,先是向慕容轻云和我各行了一礼,才道:“老爷和夫人有请少爷和这位夫人前往花厅一见。”
我看向慕容轻云,只见他神色不变的说:“轻烟正在等著秦夫人,你知道爹娘有什麽事吗?”
丫环敛眉垂首:“奴婢不知,但老爷说了,还是先请少爷和秦夫人过去一趟,四小姐那里,夫人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既然如此,”慕容轻云转向我:“秦夫人,请随在下先走此一遭如何?”
“公子客气了,妾身冒昧前来,理当先拜会慕容老爷和慕容夫人的。”我笑,不管对方有什麽目的,我又怕过谁来著?
慕容轻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转向丫环道:“走吧。”
“是。少爷请,秦夫人请。”

第十一章 莫明奇妙的偶像

花厅的正位上坐了一双中年夫妇,男人眉目清雅,女子严谨端正,与我想像中正正相反,看来慕容轻云像他娘多於爹。
“爹,娘,这是孩儿的朋友,秦夫人。”
“见过慕容老爷、慕容夫人。”
“秦夫人请上座。”开口的是慕容老爷,慕容夫人仅是向我点了点头,分不出是善意还是厌恶。
“妾身冒昧打扰,还请见谅。”我收细了声音,垂头敛眉,摆出一副温良柔善的模样。
“秦夫人无需介怀,”慕容老爷轻缓道:“请秦夫人请来,只是想夫人为鄙人一解疑惑。”
解惑?“不敢,还请慕容老爷赐教。”身为诗礼世家的当家,博学渊源,有什麽是他不清楚我反而知道的?
“鄙人想知道的是,”稍顿,他睥了慕容轻云一眼,才道:“秦夫人与犬子不知是何关系?”
好……直接!还以为像他们这种人讲话都会十分含蓄,会兜很多圈子,没想到……“朋友,刚才慕容公子不是说过了麽?”似笑非笑的睥了慕容轻云一眼,我回答的又轻又快。
“但是前日犬儿与友人泛舟湖上邂逅秦夫人时,夫人似乎并不是这样说的。”
“哦?”我故作茫然,“妾身倒是不记得自己当日说了什麽出格之话,慕容老爷何不明示?”
慕容老爷的眉微微皱起,他身边的慕容夫人道:“秦夫人真是贵人事忙,但秦夫人一曲高歌,倒是令整个晋城都为之倾倒了,未知夫人可否示下那首歌的韵意?”
“歌?”我也皱了皱眉,继而恍然:“原来慕容夫人说的是那首《天下无双》!”我笑了笑,“那首歌是前段时间从别人处听来的,妾身觉得很是喜欢,於是就学了过来,那日心情好,便唱了,没想到倒教慕容老爷和夫人误会了。”
可以想象他们到底误会了什麽,在经过这麽多眼红的“准媳妇”大肆渲染後,就算我当时弹的是《十面埋伏》恐怕也会被认为是对慕容轻去的“急不可待”,何况本来就情意绵绵煽情到极点的《天下无双》?
可惜他们不会明白身为现代人,有多少是真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更多的却是今夜还情意绵绵的对你《执迷不悔》,第二天就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所谓的“海誓山盟”比之“海市蜃楼”还要不如,唱歌只为即兴,哪里还管什麽情真情假凭歌寄意?
这样一来,慕容家的两位当家对我的印象应该差到极点了,明明了错了却不思悔改,反而诸多狡辩,呵呵……不过这样一来,慕容轻云也会更加死心了吧!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不知何时,走在身边的慕容轻云停了下来,害我多走了两步才突然发现不对而停下来转头看他,“什麽?”
他看著我,眼神有点迷朦,“为什麽弹那首曲?”
我一怔,很想说只是兴之所致想到就唱,但面对他略显忧郁的眼睛,我张了张嘴,最後只是说了一句:“不为什麽。”
他看著我,好一会,直到有人叫他:“哥?”
我转头,这才发现自己已随著他来到一座小院前,现在入口处正站著一名黄衣少女,一双大大的黑眼睛正好充满好奇的看著我。
“轻烟。”慕容轻云笑了笑,温柔的。
“这位是?”黄衣少女看向我。
“进去再说吧。”
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觉得慕容轻云似乎有点心虚,难道他之前说的是假的?
“轻烟,”坐下後,慕容轻云向他妹妹说:“你不是说很想见见那位逍遥夫人吗?她就是秦夫人。”
咦?她真的知道我?可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哪听来这麽江湖味的奇闻轶事?
“啊!姐姐就是逍遥夫人?你姓秦?”刚才还一脸温文淑德的少女,突然扑了上来,激动的抓著我的手晃个不停。
“呃!”我意外的看著她莫明奇妙的激动,不明白她到底受了什麽刺激,但一再挣不开她双手的情况下,只好向慕容轻云投去求助的眼光。可惜,那男人居然只是笑了笑,然後就撇开了头。
可恶!“那个……慕容小姐,你……你可不可以先放手?”抓的我这麽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什麽奇怪嗜好呢!
“啊?哦!对……对不起!”浅浅的红晕爬上少女娇嫩的脸颊,她十分不好意思的看著我,“我太激动了,因为没有想到真的可以见到你,你知道吗?你是我心中除了家人外最憬仰最想见到的人!”
这……算不算偶像?但她憬仰我什麽呀?我可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招摇到足以令人把我封为偶像,要知道太过出名对我来说绝不是好事──若被某人知道我还没死……寒!
“慕容小姐……”
“你不要叫我小姐了,就和哥一样叫我轻烟吧,叫小姐太客气太见外了。”
……“轻烟,我听慕容公子说……”
“小优,你不公平哦!你应该叫我轻云的。”
……这无赖!我横他一眼令他乖乖闭嘴,才道:“我听慕容公子说你手上有一首我所作的诗词,不知道是哪一首呢?”
“呃?诗词?”慕容轻烟一脸惘然的看著我,我微愕,继而看向慕容轻云。
他一笑,“轻烟,你不是说很喜欢那曲歌麽?那曲歌名叫《天下无双》,正是小优的大作。”
“啊!”没等我否认,慕容轻烟再次一把拉住我的手:“真的吗?真的是姐姐的大作?真没想到,之前听说逍遥夫人所唱的曲是九天妙韵,後来她们对我唱你的歌,我就在想这天下原来除了逍遥夫人外还有人唱的歌这麽好听,没想到竟是同一个人!”
她是不是太兴奋了一点?怎麽我听起来觉得有点语无伦次?弄半天竟然还是那首《天下无双》闯的祸,看来要赶紧申明:“轻烟,你想你误会了,我不会作诗写词,那首曲也不是我作的,我只是偶尔听到觉得很喜欢才会记下来的。”
她一怔,“不是你作的?那……是谁?”
“是……”是谁?我只知道是谁唱的却忘了是谁写的,“是一个在途中偶遇的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是这样啊……”她有点失望,却又很快就振奋道:“不过不要紧,你是逍遥夫人就好,我是真的很憬仰你的。”
晕……她到底憬仰我什麽啊?目光不经意间飘移,却看到慕容轻云转身离开的背影,他不会是打算就这样把我扔给这个有点激动过火的慕容轻云不理了吧?

第十二章 爱不逢时

“姐姐,你是怎麽想到要建一艘这麽大的船呢?听说船舱的房间里面还有用琉璃镶嵌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是不是真的?这麽奇怪的做法,你是怎麽想到的?还有还有……”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因为旁人的刮噪而头疼起来,也第一次後悔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撇下了梅儿和兰儿,如果现在有她们任何一个人在,估计就会为我接过话头舒解我的头疼了,可惜……
突然,一阵空灵飘渺的笛声自屋外传入,细听之下,竟然就是那首《天下无双》!
“是哥!”慕容轻烟拉住我的衣袖,一脸惊喜:“是哥哥,他的笛子吹的很好,却一向很少吹,姐姐,这是你那首曲吧?你唱一次给我听好不好?”
我都说过这首曲不是我的了……有点无力的睥了她一眼,却不得不承认慕容轻云的笛子确实吹的很好,令我很有随之高歌一曲的冲动。
面对慕容轻烟一脸渴盼,我终於如她所愿,启唇轻轻唱了出来:“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和你贴心的流浪……今生因你痴狂此爱天下无双/啊……”穿越红尘,正是我如今最真实的写照,可惜我至今尚未遇到一个可以令我痴狂不悔的人,真不知道是真爱难觅还是因为我爱的太过冷静理智。“剑的影子水的波光/只是过往是过往/今生因你痴狂此爱天下无双/啊……”
步出屋外,很轻易的就可以看到不远处正倚在小亭中把玩著一支雪白色横笛的慕容轻云,我缓缓走过去,他向我展颜一笑,如阳光般温暖明媚的感觉再次袭罩全身,心里有什麽正在他的笑容中慢慢融化著。
他把横笛递给我,笑道:“你的琴弹的这麽好,想必横笛也难不倒你。”
脸上微微一热,只要想到他刚才正是以唇就笛吹出那麽缠绵悱恻的音乐,如今却要我也……横了他一眼,我伸手接过笛子,入手冰凉,似玉似冰的奇异感觉令我不觉细细察看起来。
“这是用万年寒玉所制的寒玉笛,带在身上夏可避暑冬可祛寒,而且对於习武之人还有难以想象的功效。”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仿佛我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碰到他。
我摆弄著手中的寒玉笛,偏是不如他所愿的抬起头,四目相投太过暧昧,不适合我。“想听什麽曲子?先说好了,我会的不多。”
“你想吹什麽我就听什麽。”他的声音很轻,但因为实在在近了,以致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吐出的气息正缓缓的向我围来。
他怎麽这样?难道他还不死心麽?缓缓的举起横笛,双唇相就,我闭上眼抬起头,一曲委婉轻快的《梅花三弄》悠悠荡漾在四周,打碎了那淡淡的暧昧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在余音嫋嫋中我抬起头对上那双不加掩饰的炽烈双眸,指间不经意的划过笛身,微微弯起嘴角:“慕容,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你确定?”他轻轻的吐著气,神色平定。
“确定,”我平静的看著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笑了笑,为自己荒谬的想法:“除非你不是慕容家的人。”
他的眼神一黯,如阳光被乌云突然遮盖了一般。
我笑了,这真是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可能,就像仲孙煌!不可能丢下他的皇位江山,慕容轻云又何尝放得下他的家族至亲?
我不是自私的想要别人为我放弃什麽,我只是太过清醒,太过理智,以至於总是在陷入之前就看出了它的不可能长久,因此,我不怨任何人,只恨那一段段的相逢太过不合时宜。

“夫人,您回来了!”
“夫人,您快来,看殿……看小公子给您送什麽来了!”
一步入屋,就看到梅儿和兰儿灿烂的过了分的笑脸,满是惊喜与神秘。
“睿儿送东西来了?”真是稀奇,往常都是通过楚天歌和楚天碧这对兄妹传一些匿名信件而已,如今竟胆大包天到送东西来了?是什麽东西令睿儿也如此抑止不住?
“夫人,您看!”
一只金黄色的毛绒绒的老鼠突然出现在面前,与我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的紧紧挨著,我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什麽:“哇──”
转生以来第一次的失态就这麽产生了……
半个时辰後,在喝了三杯定惊茶外加休息了好一会之後,我终於可以用比较平静的心情面对那只小东西了。
“夫人,您没事吧?”梅儿担心的看著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被一只小动物吓成这个样子。
“没事。”才怪!像这样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和一只老鼠做这种亲密的接触,任谁也会被吓到吧!不对,那是仓鼠,我已经很确定那个有著金黄色皮毛粉红色鼻头比老鼠可爱那麽一点点的东西就是现代人最喜欢养的小宠物仓鼠了。不过这东西在现代虽然多见,可在这个时空里……小睿睿是打哪弄来这东西的?
“夫人,其实它好可爱的,您认真看一下就知道了。”兰儿不死心的为它说著好话,生怕我会在迁怒中把小东西“哢嚓”掉。
我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它有多可爱,”虽然出其不意的被吓了一跳,但小东西的可爱还是不容置疑的,看有这麽多人喜欢养它就知道了。“放心吧,既然是睿儿送给我的,自然要好好照顾它。”
“那真是太好了!”梅儿和兰儿异口同声的欢呼起来。
这两个小丫头还真是长不大!从梅儿手里接过毛绒绒的小东西,金色的皮毛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我这才发现它与一般仓鼠的不同之处。“它的毛是……金色的?!”原以为只是金黄色,没想到竟是会闪光的金色,这到底是什麽?
“嘻!您现在才发现呀?”梅儿用“你真迟钝”的眼神瞟了我一眼,才道:“小公子说,这是天竺进贡的金丝鼠,他看著觉得喜欢,於是就给您送过来了。”
“金丝鼠?”我怎麽觉得睿儿有种把这个小东西当成自己的替身陪在我身边的意思?“安全麽?”
“是的,楚大哥很小心的。”梅儿慎重的点点头,她也知道如果一有不慎就会招致灭顶之灾。
既然安全那也就没什麽好说了,不管睿儿送来的是什麽,有什麽用意,总归是他的一番心意,我没有拒绝的道理。
“夫人,还没给它起名字呢!”
“嗯……就叫梦梦吧!”

The Myth 说...

第十三章 合作

“夫人想与越家合作?”

书房中,我靠坐在软榻上,向越无浩提出了我的建议。
“不错,”我点点头,翻动著手边的账本说:“我虽然有那个能力,却不想在这上面花费太多的精力,特别是人,要找合适的人实在太麻烦。”
“夫人可知越家一向只做造船的生意,对於其他的兴趣并不大。”
“越家造船业源远流长,但是随著时日的推进,单一化的造船业已经变得不那麽符合时宜了。商家讲究的就是变,除了船的式样功能不断精益求精外,加大相关产业的发展也是不可或缺的。”我笑了笑,“何况,赚钱的生意,有谁会拒绝呢?”
越无浩想了想,问:“夫人确定,我们两家合作可以盈利吗?这对於夫人又有何好处?”
我把手中的账本递给他:“这是逍遥楼开张第一个月的账本。”
他翻动了一下,脸上的露出惊讶的神色:“夫人有何要求?”
“五艘船,你们或租或买我没有意见,管理和经营方式我可以为你们定下大致的要点,具体实施及人员安排由你们负责,我只要每个月总收入的一成。”拈起一块千层酥放入口中,我十分确定他以及整个越家都不会拒绝如此暴利的生意。
“一成?”越无浩惊讶的看著我,“夫人确定?”
我点点头,补充:“是总收入的一成,不是盈利的一成。”
他点了点头:“夫人所要求的比我想象的要少太多。可夫人这样把账本摊放在我面前,就不怕我不理会夫人自己做?”
“先不说你是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你真的要把我踢开自起炉灶那也没什麽。”小啜了一口茶,才缓缓道:“首先是船,我的船已经都好了,我所要做的只是找人来管理,而你们就要重新来了,非但要找人管理,还要重新做船,在时间上你们已经差了一步,等你们照著我的设计图再弄几艘船出来时,市场已经被我先一步占领了;退一步,你不把船给我,那你们就要赔偿我三倍的船款,再加上缺少了我的管理经验,有逍遥楼珠玉在前,只要稍有差错,便会被人笑是东施效颦,所得的利益恐怕就不会那麽的令人满意了。何况,如果你们这样做,那就是与我为敌,而对敌人,我一向是不会手软的,呵呵!”
越无浩有点尴尬的笑笑,“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性,既然夫人都想好了,那自然就最好了。”又翻了一下账本,他突然惊道:“这……夫人给的月钱竟然如此之高?!”
“嗯。”我一笑,睨著他道:“想要别人为你卖命,就千万不可以吝啬。”
“但是……也用不著这麽多……”他有点不可思议的看著账本喃喃道。
“随著逍遥楼的崛起,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出这个商机而插进来,到时候,一批训练有素的人就将成为致胜的关键。”我转过头看向窗外,“这世上并没有那麽多的‘忠心耿耿’,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一切都将显得苍白无力。只有把利与罚摆放在最恰当的位置上时,你才可以令别人心甘情愿的为你尽心尽力,因为他们知道,做的好可以获得最大利益,但若做不好就将失去现有的一切而被打回原型,任何尝试过‘甜’的人都不愿再去尝试‘苦’,这就是人类的通性。”
越无浩久久没有说话,当我把眼光重新放回到他身上时,他才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出自一名女子之口是如此的匪夷所思,但是夫人今天说来,却令我觉得是那麽的天经地义,无浩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何等人家方可养育出如夫人般精彩的女儿?”
“呵呵……”我大笑,何等人家?这样的理念,放在现代社会里是多麽的人尽皆知,偏偏在这个时代却成了匪夷所思,纪韵啊纪韵,不知道你在现代过的可习惯?
越无浩见我无心自告身世,只好笑笑道:“夫的提议极好,我会回去与家人商议後给夫人一个确切的答复,这本账本……”
“有需要就拿去吧。”反正只是副本,而且有一些涉及机密的东西并没有登在上面。
“如此甚好。”越无浩笑著收起账本,又道:“今夜晋城中将有一场盛会,不知夫人可有兴趣?”
“盛会?”我的兴趣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晋城名花选’将在今晚举行,地点就在晋湖。”
晋城名花选?不会是那些什麽“花魁”选举吧?“好啊,我还愁没有人肯陪我上青楼领略各名花风采呢!她们肯自己走出来就最好了!”
越无浩的笑脸一下子僵了起来,我偷偷一笑,这次兰儿恐怕不会轻饶他了。
他苦笑道:“没想到与夫人一席话,倒令我忽略了夫人的身份,唉!”
我送他爱莫能助的一眼,开始期待起夜幕的降临。

“夫人,人太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梅儿不死心的开始了她第七次的游说。
我笑了笑,向兰儿问道:“越无浩呢?”
“不知道。”兰儿垂著头不冷不热的回应,一副“他的死活与我无关”的神态。
微翘起嘴角,看来兰儿气的不轻,越无浩这次有难了。
“夫人,原来你们自己先来了。”越无浩的声音适时响起,他有点尴尬的看了兰儿一眼,兰儿却装著没看见他的撇过眼去,他只好干笑道:“我刚才去接你们,没想到你们倒是先来了。”
楚天歌冷冷道:“先找地方,这里太乱了。”
“是的是的,夫人这边请。”越无浩领著我们来到湖边上了一艘中型的画舫,当船开离岸边,我才可以真正的看清楚岸上那黑鸦鸦一片的人群有多恐怖。
“好多人!”我惊叹,向越无浩道:“不会是整个晋城的人都来了吧?”
他笑了笑:“有一大半吧!”
“这麽多人,她们在哪里表演?怎麽选?谁来选?”会不会是像现代的选美那样,找几个审美专家来评头品足一番然後选出其中的佼佼者?
“看到那六艘彩舫没有?”越无浩指著不远处的六艘大而华丽的七彩画舫,“那六艘彩舫就是晋城中六家最大青楼的阵地,每家青楼会选出他们的头牌参加此次的选会,也就是说总共只有六人。待会她们会轮番在彩舫上的平台上表演,以便让观者选出其中的优胜者。至於选的方式,就是由观者以‘买花’的形式来决定谁是最出色的。”
第十四章 三千御品

“买花?”
“六个人,分别有六种颜色的花来代表,主持选会的人事选预备了豔花一万朵,每朵花卖三钱银,珍品花一百朵,每朵卖三十两银,极品花十朵,每朵卖三百两银,御品花一朵,三千两银,观者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买花送到六家青楼的收花处,表演结束一个时辰後停卖计数,按得花多少及其价值高者为胜。”
真是会做生意!三千两一朵的花居然也敢拿出来,要知道十两银子足够一个四口之家安然度过一个月了,三千两可谓天价。
“你倒是清楚的很,怎麽,想好要买哪一品的花没有?是极品还是御品?”兰儿冷冷的声音响起,越无浩的脸色一下子转红。
“兰儿,我……”
“谁许你叫我名字的?我姓李,你应该唤我李姑娘!”
“兰……李姑娘我……”
“你是你,我是我,不要说到一起去!”
“这……”
笑叹著,我站起来走出船舱,一眼便看到宁天则正站在船舷边的身影,“宁管事?”
宁天则转过身,一笑道:“是秦夫人,有什麽需要吗?”
回头看了里面正闹的如火如荼的一对,我笑了笑:“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今晚的六大红牌麽?”
“但所愿,不敢请尔。”宁天则指了指离我们最近的那艘红色画舫,“那是绯红楼的船,绯红楼的头牌是就是绯红姑娘,她最擅长的是舞,‘绯红豔舞’也是晋城中最出色的妙舞;那边绿色的是叠翠楼的船,叠翠楼的翠羽姑娘是名符其实的才女,据说她曾是朝中某大官之女,但因为牵涉到纪家之事而被罢官流放,她也因此而沦落风尘;”我心中微微一怔,没想到居然遇到一个受害者了,“黄色那艘是金玉楼的船,头牌金枝姑娘最擅长作画,传闻她画出来了花可令蜂蝶也辩不出真假;蓝色的是天晴阁,身兼阁主的晴天姑娘一管洞箫可令人闻入落泪;紫色的是紫绛楼,紫玉姑娘擅鼓,配上她独特的舞步可谓一绝;”说到这里,他略略一顿,眼中射出一种奇异的光彩道:“最後那艘月白色的就是掩月楼的船,那里最出色的就是新来不久的蝶月姑娘,她的琴艺与歌喉最是动荡人心。”
我一愣,原本看他那表情,还以为他会大肆赞扬一番,没想到居然也是同样的一句带过,难道是我看错了?
宁天则笑了笑,神色平和的道:“听闻夫人的琴艺也是一绝,可惜我没有那个福气。”
我也是一笑:“宁管事客气了,区区小技难登大雅之堂,还是拟目以待稍後六位美人的精彩表演吧!”
“夫人。”梅儿的声音在背後响起,我转身看她。她皱了皱眉,低声道:“您真的不去劝一下他们?”
“不用劝,”我恶劣一笑:“越无浩若是连这点小事也处理不好,兰儿还是不要嫁他的好。”
梅儿一怔,继而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夫人!”
“呵呵……没事没事,适当的考验是必须的,没有人可以甜蜜一辈子,让他们闹去吧,闹完了可能会更甜蜜呢!”他们算是很幸福的了,哪像我当初对著仲孙煌!,满心满腹都是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甜蜜?想都不要想!
“但是……”
“好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们这些人只能在适当的时候给点小意见,具体如何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兰儿也只是耍耍小脾气而已,很快就没事的。”她还可以吃醋,我却连酸的权力也没有,唉!
“这……是。”梅儿不怎麽甘心的点了点头,我却笑道:“你看,他们这不是好了吗?”
船舱内,越无浩正揽住兰儿的腰,兰儿开始时还象征式的挣扎了一下,却很快的软在了越无浩怀中。也不知越无浩对她说了什麽,小妮子的脸越来越红,最後终忍不住的捶了越无浩的胸口两下,顺势把脸也埋了进去。
我捉狭的看著梅儿和她身後的楚天歌一眼,不意外的看到两人的脸都红了起来,不禁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笑声中,一个念头突然浮起,我转向梅儿道:“梅儿,有没有带银两出来?”
“夫人想买花?”梅儿皱起眉,略带防备的看著我。
我一笑,这个丫头怎麽这麽了解我?“是呀!有没有?”
“没有。”想也不想就拒绝我後,她才问:“夫人想买哪一品的?”
“你说呢?”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
梅儿歪著头想了想,脸色突然难看起来:“您不是想买……御品的吧?”
“然也!”我赞赏一笑,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不可以!”梅儿的脸也皱了起来,“夫人,您就饶了我吧!这种东西不好玩的……”
我微笑,向船舱里的难舍难分的两人扬声道:“三公子,麻烦请暂停一下可以吗?”
船舱内正卿卿我我的两人闻声飞快的分了开来,越无浩伸手为兰儿整了整头发,才一脸绯红的走出来:“咳,夫人有何吩咐?”
我笑眯眯的看著他,直到他受不了的一再轻咳才道:“不知三公子可不可以借三千两给我?”
“夫人!”梅儿跺著脚瞪著越无浩,大有“你敢答应就试试看”的意味。
“梅儿不得无礼!”我肃声轻叱,“三公子无需介怀,我虽然很需要这笔银两,不过若三公子不方便,也无所谓,可千万莫要让这丫头吓到了。”
“没,没的事,区区三千两而已,”越无浩赶紧笑道:“宁管事,去支三千两来给秦夫人。”
“是。”
我瞄了瞄一脸不甘的梅儿,心中暗笑。梅儿明明是让越无浩不要借给我,可经我一说,倒变成了不许不借给我,呵呵!“宁管事请慢。”
“秦夫人有何吩咐?”
“钱拿了就不用给我了,还麻烦管事去帮我把那朵御品买回来就可以了。”
“是。”
越无浩这才明白我想做什麽,一脸惊讶的看著我说不出话来。

第十五章 花魁蝶月

“夫人,您又不安分了……”兰儿这时才走出来,开口第一句却是帮著梅儿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我是很好奇那朵‘御品’到底长什麽样子嘛!”扁嘴,这些人真是的,都不支持我。
“好奇?就为了你一时的好奇要花掉三千两银子,夫人您可不可以不要这麽好奇?”梅儿无力的看著我。
“什麽呀……”说的我像个败家女似的,我是这麽无聊的人吗?“三公了,我今天和你说的事怎麽样了?”
“呃!”没想到我会突然转变话题,越无浩愣了一下才道:“爹和伯父他们都对夫人的提议十分感兴趣,想和夫人详细谈一谈。不知夫人何时有空?”
“明天吧。”我点点头,“三公子对这六名美人有何看法?”
“啊?”越无浩又是一怔,小心翼翼的瞄了兰儿一眼才道:“这……这个,没,没什麽看法。”
呵!还没成亲就成“妻管严”了,真可怜!“三公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现有六条船,这里又刚好有六个人,所以……”
“夫人的意思是?”他的眼睛一亮,“这倒是可以考虑,不过就是怕她们不答应,而且花费恐怕不会低。”
“三公子以为,今晚夺魁可能性最小的是谁?”
“嗯……如果我没看错,掩月楼的蝶月夺魁的可能最小。”他想了想才道。
和我想的一样呢!“如此最好。”我轻笑著扫了一眼旁边茫然的众人,“只要今晚令蝶月夺魁成功,那其他人就好说话了。”眼珠一转,我向楚天歌道:“楚楚,你去掩月楼那边一趟,就说我要替蝶月赎身,只等今夜过後就带人走。至於价钱,最多不可超过一千两,若对方不答应,就告诉他们,御品花在我手上,他们就不要指望蝶月可以压得花魁之名了。其他的,你自己斟酌吧!”
楚天歌一怔後即应命而去,留下一脸茫然的梅儿和兰儿不解的看著我。
“夫人此招甚高!”越无浩笑道:“只等拿下卖下契,夫人便可把御品花送予蝶月,那时他们就算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我轻笑,正是如此。蝶月之所以夺魁的可能性小并不是因为她的才艺比别人差,而是因为她是新人,单就客源方面她就输了一截,再加之掩月楼的势力不并十分大,因此就算掩月楼方面也不会太过看好她,而御品若到了我手上,只要我随意给其他任何一人,掩月楼也就输定了,因此这时把蝶月转让给我才是最划算的。
而我若想一举赎下其余五人,相对来说就比较难了,特别是在她们旗鼓相当的情况下,但若是这时蝶月暴冷胜出,对她们五人都将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事後我再去商谈赎身之事,就可以用此为谈判的筹码尽量压价了。呵呵!
可是千算万算我还是算漏了一点,那就是……
“秦夫人,十分抱歉,御品已经先一步被别人买走了。”宁天则皱著眉,似乎也想不出来会是什麽人这麽快。
我看了越无浩一眼,他的脸色并不太好,因为这样一来,事情就不到我们掌握了。我想了想,才道:“也不一定非要御品的,若是可以买合所有的极品,再加上一定数量的珍品……”
越无浩看了我一眼,果断的向宁天则道:“宁管事,去把十朵极品都买下来,还有珍品,也买下一半。”
宁天则一怔,似乎想不到他家三公子怎麽会和我一起“疯”,但还是点头应命而去。
“唉!”没想到居然有人比我还快,真是……欠扁!
“夫人,您到底想做什麽?”梅儿终於不再认为我只是单纯的为了好玩。
“回去再说给你们听。”摆了摆手,我有些意兴阑珊。
六家青楼的头牌果然不同凡响,每一个的表演都堪称经典,以至於当楚天歌回来的时候我依然沈浸在晴天的一曲洞箫之中茫然不知,直到梅儿提醒我才回过神来。
“夫人,事情已办妥,花费了八百两,这是蝶月的卖身契。”
“好。”比我预计的少了二百两,没想到楚天歌也是个砍价高手。我笑眯眯的让梅儿收起卖身契,这样一来,不管最後她能不能得到花魁的头衔,我手里总是有了一张红牌,不算亏。
蝶月是最後一个出场的,按我的眼光,她并不是最出色的一个,论豔丽不及绯红,论身段也不及紫玉,但她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令人一见之下即被吸引,久久不舍移开眼光。
她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宽身衣裙,静静的坐在琴前,於是四周的人也随之安静下来,静待她的表演。
“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和你贴心的流浪/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凉/有你的梦伴著花香飞翔/今生因你痴狂此爱天下无双/剑的影子水的波光/只是过往是过往/今生因你痴狂此爱天下无双/啊.....如果还有贴心的流浪/枯萎了容颜难以忘/难以忘……”
此曲一出,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了,这个不就是……《天下无双》!
“夫人,这……”
似笑非笑的看著那个月白色的身影,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懂得造势,更懂得选歌。
一曲终了,众人久久无法回神,只听得蝶月清冷的声音响起:“此曲是日前我自湖中听来,若有人知道此曲何名为何人所作,但请告之,蝶月感激不尽。”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一时惊叹之声此起彼落,蝶月的光芒在瞬间掩过另外五人,开始有更多的人涌向掩月楼的收花处。
我向越无浩微微点头,他转向宁天则道:“把所有花都送到掩月楼的收花处去。”
“是。”
最後的结果出乎意外的由蝶月以最大的优势夺魁,而那朵一早就被人买走了的御品花居然没有出现!不但是我,想必就连主办的人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吧!
皱著眉摇摇头,不管了,既然我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那麽其他的就由得他去吧!
“我们回去吧!”
第十六章 绑架?

由於已是深夜,我没有让梅儿和兰儿留下来侍候我就把她们赶回各自的房间里去了,可是没想到就因为这样而被吓了一跳。
当看到那个安然躺在我枕头上的镶玉全黑檀木盒时,我怔住了。
这并不是我的东西,我十分确定直到我离开之前,这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那麽,是谁把它放在这里的?里面装的又是什麽?
侧著头看了它好一会,我才伸手拿起木盒,犹豫再三,我终於缓缓打开盒盖。
“啊!”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盒内的东西时我还是忍不住低呼出声。
一朵用整块水晶雕啄而成无比剔透的兰花安适的躺在黑色的绵缎之上,摇曳的烛光下,透射出无与伦比的美丽光芒。
这是……御品花!
不会错,这一定就是那朵被神秘人买走却没有送给任何一位红牌的御品花!
小心的拈起花,我仔细的翻动了一下花下作为垫底的黑缎,却没有任何发现。是谁?是谁买下了这朵花又送到了我这里?这个人是谁?他想表达什麽意思?
不可否认,看到这朵花出现在我的枕头上,我是高兴的。就像“没有不喜欢收花的女人”一样,我也喜欢别人送花给我,但更难得的是,这个人送对了花,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总之他送了一件我最喜欢的礼物──水晶花。
水晶一直是我的最爱,没有人知道,我喜爱水晶更甚於钻石,但是在这个时空,无论是水晶还是钻石都是那麽的罕见,像这样一整朵用水晶雕成的花根本就是极品了,真没想到主办选会的人会用这麽珍贵的东西来当御品花。看来他们原本是打算在选会後收回的,可惜……
愉悦一笑,我拈著花凑到眼前,透过那半透明的物体窥视著摇曳的烛火以及身边的一切,不管送的人是谁,我都要感谢他!
呵呵!我想我今晚会睡不著的……

所以说,话不可说的太满,睡前才自认不可能睡得著,没想到却是一夜无梦好觉到天亮。
不过……怎麽觉得有点怪怪的?
一个人,一个女人,如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会有什麽反应?如果醒来时不但是在陌生的地方,而且自己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又会有什麽反应?
很不幸,我居然就成了这麽一个人,而且我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是被绑架了,因为我相信没有一个“肉票”会有我这样的待遇。
陌生的雕花大床,细致水滑的江南丝被,金色的流苏垂挂,看来古色古香,不过实际上应该是价值不菲的小摆设,这是一个怎麽看怎麽奢华却又完全陌生的房间,而最重要的是,躺在丝被中感受江南丝绸那种如水般触感的,不是我睡前换上的内衣而是……我的皮肤!
“你醒了。”低沈如现代女低音的声音响起,似曾相识。
我拥著丝被坐起来,一道豔红的身影映如眼帘,“是你?”对於美人,我的记忆力一向是极好的,特别是一个给了我“诡异”感觉的美女。
凤解语,定州素馨小筑的主人,那个神秘莫测,一曲琴可令人心神迷荡的绝世美人。
“你果然还记得我,真是荣幸。”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她展颜一笑,风情妩媚的足以令任何男人心醉。
微微皱起眉,我不记得昨天晚上有发生过什麽惊天动地的事,看来我会在这里和面前人有很大关系。微微挑眉,我勾起嘴角:“好久不见了。”
“有六年了吧!”她坐到床边,伸手挑起我耳边的一撮发,玩味的笑著:“昔日定州一别,原以为此生难再聚,不想日前竟在晋城的花魁大会上再遇,真是令我开心不已!”
晋城花魁大会?难道那朵水晶花是她送的?“你就是那个买下御品花的神秘人?”
摇摇头,她笑道:“若早知道你想要那朵花,我一定会帮你弄到手,可惜当时只顾著看你,反而忘了正事。”
这人的话怎麽这麽暧昧?不动声色的移开点,我继续问:“这里是哪里?”
“怀县,距晋城不远,”她沈沈一笑,“放心,你睡了没多久,我还来不及带你回定州。”
若是定州倒也没什麽,只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麽,难道她知道了我的身份?想以此来进行什麽阴谋?
“我饿了,你不会没有准备早餐吧?”扬扬眉,我看她,就是不问她所欲何为。
“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睡醒。”她妩媚一笑,狭长的凤眼在我裸露在外的肩臂处扫过,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情色味道。
一阵寒意泛上心头,我皱起眉:“你不会是想我这样走出去吧?”
“你若是肯,我倒无所谓,”她妖冶一笑,“而且我可以保证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到。”
“我没有暴露倾向,还是麻烦凤姑娘为我拿一套衣服过来好了。”眨了眨眼,我努力维持一脸镇定。
她又是一笑,转身为我拿来一叠衣物,却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眼睁睁的站在那里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你可以出去一下麽?”没有伸手接衣服,我只是看著她。
“你害怕?”她轻挑的笑看著我。
毫不在意的点头,面对这种显得太过不正常的女人,谁都会怕。
“为什麽?”
我挑眉:“你真是女人?”不知道为什麽,她的眼神令我想起某些喜欢男扮女装的“奇人异事”。
“呵!”她笑了出来,挑逗似的手指划过自己的锁骨:“不相信?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
证明?“好呀!”估计我是被她看过了,怎麽样也要先看回来才不算亏吧!
她神秘一笑,白晰的双手缓缓解开了衣扣,随著与外衣同样豔红的抹胸展露,她的笑容越发魅惑起来。
我面无表情的看著她,全裸的我都看过了,像这种比现代泳衣要保守许多的抹胸,在我眼中确实是不算什麽,若她想看到我脸红尴尬的模样那就真是要令她失望了。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冷静镇定。”她看著我,敛起笑容,反手轻轻打开系在身後的缎带,继而随意一带,如白玉般的娇躯赤裸著呈现在眼前,那绝对是一具可以令男人为之疯狂的女性身体。
意外的,我竟没有感到半丝波动,反而涌起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还有下面的呢?”
她一怔,错愕地看著我:“还要?”
这下轮到我勾起一抹挑引的笑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介乎於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双性’,虽然可能性极小,但却是不可以完全否定的。”
她眼中异芒一闪而过,继而嫣然笑道:“你真是出乎意料的博学,既然如此,那就看仔细了哦!”

The Myth 说...

第十七章 “百合”解语

“如何?”
眨眨眼,我移开目光,似笑非笑道:“我确定了一件事。”你是个“百合”。
“哦?”她妖娆的笑著,不紧不慢的整理著衣物,一点也不在乎。
“你对女人有兴趣。”其实早应该想到了,当初在定州时,她放在我身上的目光远比放在仲孙煌!身上的多,可惜我却一直没有想到这方面上来。
她停下手,坐到床上挨到我身边,纤细的手指滑过我肩头,“你似乎并不惊讶。”
我看著她金红色的指甲,压下心底的战怵淡淡说:“世事无奇不有,这并不值得我惊讶。”抬眼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凤眸,我笑了笑:“不过既然知道你对我有兴趣,那还是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好了。”
她深深的看著我,半晌才绽开一抹倾城的笑容:“好。”
当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於视线内我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真是没想到纪韵这张脸招蜂惹蝶的程度居然这麽恐怖,连百合女也被招来了,真是……无语。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难道我还怕她会对我霸王硬上弓不成?就让我来看看最後到底谁是谁的俘虏好了!


“咦?”无聊的我在书房中翻著翻著,居然翻到了一本十分像账本的东西,最吸引我的却是上面被我无意中翻到的某一页,赫然写著“仲孙汲睿”这个名字!
“某年某月,定州定王府,仲孙汲睿,白银三万两,萧?”皱起眉,我算了一下,居然是六年前的事,那一年,与睿儿有关的事只有……
“小优?你在干嘛?吃饭了?”凤解语的声音在身後响起,我回身,扬起手中的账本似的东西问道:“这是什麽?”
不甚在意的瞄了一眼,她说:“一些陈年旧账而已。来,我今天特意为你做了‘白玉芙蓉羹’,要趁热才好吃。”
眨了眨眼,我故作好奇:“你不是开食馆的?这些可不像是盐油酱醋的账,不要告诉我现在的菜名都和人名差不多了。”
她神秘一笑:“这可是我最大的秘密,你确定要知道?”
我回她更神秘的一笑:“既然是秘密,那更要拿出来大家一起分享了。”
“呵呵……好!”她大笑,拉起我的手说:“来,先吃饭,吃完饭再告诉你。”
“不要,先说了再吃。”开玩笑,事关睿儿,她不说清楚我又怎麽可能有心情吃饭?
她皱了皱眉,我眼珠一转笑道:“边吃边说好了,增进食欲。”
她有点无奈的看著我,最终只能点头。
“这上面记的到底是什麽?”边吃著凤解语亲手做的“白玉芙蓉羹”边问,同时还不忘翻著账本,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熟人”的名字。
“来,尝尝这个。”凤解语为我挟了一块紫凤酥才道:“这上面记的是我御凤阁的生意。”
“御凤阁?”做什麽的?怎麽听起来有点情色味道?
“你不是江湖中人,自然不知道御凤阁是江湖中最著名的三大杀手组织之一。”杀手?!那麽……“这本账本上记载的就是历年来的生意交往情况。”
“你是御凤阁阁主?”压下磨牙的欲望,没想到她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睿儿身上,哼!
她一笑,又为我挟了一箸菜才说:“是呀!怎麽样,有没有一点惊讶?”
暗自翻了个白眼,我假笑:“有啊有啊!差点就吓到了,不过,这麽重要的东西,你怎麽可以随便乱放?今天要不是我,你恐怕就要亏大了呢!”
“呵呵!你呀……”她露出一个宠溺溺的笑容,“今天要不是你,换作别的人早死了不下一百次了,哪里还有机会触碰到这麽机密的东西!”
“哦?”不解的眨眨眼睛,难道她的书房里有机关?还是门外埋伏了左右各五百名刀斧手?
“我的书房里不但有机关,暗中还有高手护卫,若非是你,别的人就算没有触动机关被射成蜂巢,也会被暗卫们解决於无形,你倒以为那里真的那麽安全了。”
……果然……微微抽动一下嘴角,我继续装傻:“不会吧……你的人会分辩敌我也就算了,难道你的机关也知道我不是小偷?”
“呵!小傻瓜!”我全身一寒,“机关在你进去之前就被关上了,直到你跟我离开才重新打开,不然你哪里还有命在这里吃饭?”
“噢──”我故作恍然的点点头,再度把话题拉回到账本上:“不说那个了,来,这账本上面又红又蓝的,什麽意思?”
“红色的代表已经完成的交易,蓝色的代表失败或是暂停的交易。”
轻皱了一下眉,睿儿那一栏分明是蓝色的,那是代表失败还是……“这个呢?刘,什麽意思?”随手指著其中一栏的最後一个字,其实我是想知道那个“萧”字代表了什麽。
“这是买主的画押,一般只用姓氏或是可以代表对方身份的单字。”
那萧字的意思……突然,我想起那夜在大街上远远看到的人影──萧邦!当时我还不明白他为什麽会出现在定州,现在看来,这笔生意就是他负责出面的了。
可恶!萧家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买杀手欺负我的睿儿!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这麽轻易的放过他们,应该让他们满门抄斩,不,是诛九族才对!
“小优?你怎麽了?”
我一怔回神,却看到凤解语正疑惑的看著我,掩饰一笑,我装作无意的翻到写有睿儿名字的那一页:“咦?仲孙?!这不是皇家的姓氏吗?你……”
她果然上当,转移目光轻瞟一眼後才笑著说:“这个仲孙汲睿正是当朝太子。”
“天呐!你……你怎麽敢?!”夸张的表情配上夸张的语气,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反应过度。
“有什麽不敢的?若是价钱合适,就是当今天子我也敢接,只可惜那个皇帝似乎还没到天怒人怨的地步,所以……”她做了一个莫可奈何的表情,我却几乎要忍不住大笑出来,可怜的仲孙煌!!自诩为一代明君的你,可曾想过竟有人敢如此腹诽於你?
第十八章 卖色相,买杀手
“这个‘萧’字,代表的可是……那个萧家?不过为什麽是蓝色?是失败了吗?”我一脸好奇的指著那个令我切齿的“萧”字,只等她一句肯定我就要开始行动,彻底把萧家的剩余势力杀个片甲不留。
“不错,正是不久前被皇帝清算掉的那个萧家。”她如我所愿的点点头,又道:“接这笔生意是在六年前你我相识的那一天,当时仲孙汲睿还在皇宫里,正当我计划著要派人入宫的时候,没想到皇帝的脑袋突然出了毛病,居然把才一岁大的小孩子扔到定州来就藩,大大的方便了我的计划。可是没想到他身边居然有几个高手,令我第一次派出的人刹羽而归,可後来我再想派人去,萧家的人却传来话说交易暂停,结果一停就是六年,现在萧家也完了,这笔生意估计是要告吹了。”
真是六年前那一天!死萧邦!让你坐大牢还真是便宜你了……不对!月前睿儿被册封为太子,仲孙煌!大赦天下,除叛国罪者皆蒙皇恩,这样一来,萧邦也……
“解语,”我抬起头笑眯眯的看著凤解语,“如果我想请你帮我杀人……”
“怎麽?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我家小美人?”她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绽出一个带著三分挑逗两分诱惑五分清纯的笑容,我说:“先告诉人家价钱如何,不然人家怕买不起。”好恶!没想到离开皇宫後我居然还有这麽“出卖色相”的一天!哀怨……
狭长的凤眸瞬间眯成一条细线,闪耀著勾魂摄魄的光:“优儿还不明白吗?若是你,就算是要我倒贴也无所谓,你讨厌的人,只要我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令他後悔生於这个人世,说吧,是谁?”
看来,她真是对我很“用心”呢!看著她,我突然生出一抹淡淡的惆怅,为什麽肯如此为我的人却是个女人?
我清冷一笑,淡淡道:“我想杀的人就是──仲孙煌!。”
她微微一震,惊异的看著我:“天魄皇朝的当代帝君?”
“不错。”我云淡风轻的点点头,“其实不一定要杀死他,只要为他制造一点惊险一点麻烦就可以了。”
她皱起眉,“你认识仲孙煌!?”
“认识,当然认识,当朝天子,谁敢说不认识他?”我轻笑。
“我是问,你和他有什麽瓜葛?”她略带不满的横我,却是风情无限。
“我和他?若非是他,我如今就不会孑然一身,这样的瓜葛若非不报复一下,又怎说得过去?”
“你相公……”她脸色微变,很明显的想到了我刻意误导的方向去了。
我干脆摆出一脸哀戚,看著她:“我知道行刺皇帝的代价很大,虽然我只是单纯的想出一口气,但这也是很不容易的,所以你就开个价吧!”
她看著我,眼神有些幽黯,“小优,无论对方是什麽人,只要是曾经伤害过你,我都不会让他好过的,你放心吧!”
“嗯,谢谢你。”垂头掩去眼中的笑意,我低声道谢。
仲孙煌!,当日你的“留情”我可是“眷恋”至今一直难以忘怀,今天也算是小小偿还了你的一番“心意”吧,以你身边的护卫实力,想必只能是有惊无险,平淡的生活来几个刺客也算是为你凭添一种乐趣,所以算起来,你倒是应该感谢我呢!
人家说“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而笨女人对付女人”,看来我以前把目标放在那群後宫妃嫔身上还真是笨呆了,现在重生了,人也清醒许多,理所当然要把战略目标好好调整一下。
至於萧家的余孽,那可是我和睿儿共同的敌人,相信睿儿也会十分乐意亲自报仇的,我也可以顺便检验一下我亲爱的小狸狸如今的手段如何,呵呵……
“小优?”敲门声响起,我抬头就看到凤解语娇慵的倚在门边的妖豔身影。
放下手里的书,我抿了抿唇:“什麽事?”最近她似乎有礼貌了许多,与当初闷声不响的把我绑驾来又剥光光放在床上的行为简直判若两人。
“三年一届的武林大会将要开始,有没有兴趣去凑凑热闹?”她浅笑著走到我身边坐下。
“好啊!”武林大会,只在传说中听过的最大的无聊人士的聚会,江湖生活最不可或缺的经历,穿越人生必可少的一课,一生人最少要参予一次活动……呵呵!
“看你兴奋的,”她伸手挽起我垂下的一缕散发,温柔的眼神足以令男人迷醉女人心碎,“准备一下,今天就要出门,不然来不及了哦!”
“嗯。”借点头避过她的手,她亲昵的动作总是令我一阵发寒,我不是歧视她,只要她的目标不是我,我绝对会拍手祝福她,可是现在……
“主人,”一名黄衣少女俏生生的站在门口,清脆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
她是……突然想起数日前与南宫轻云的外游,当时一名纤弱的卖花少女令我颇有些印象,如今两相重叠,竟是同一人!
“云舒?什麽事?”凤解语略带不满的微拧起眉,声音也是冷冷的。
我有些好奇的看著叫云舒的少女委屈的垂下头,纤细的手不易察觉的握成拳:“启禀主人,包袱已经收拾好了,马车也已备好,沿路的打点已经吩咐下去,保证不会出任何意外。”
“知道了,你先下去。”凤解语冷漠依旧,却令我好奇起她不为我所知的那一面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杀手头头”的气质?
“她是你的手下?”我玩味的笑看黄衣少女在向我投出怨毒一睥後离去的身影。

“是呀,怎麽了?”她转向我,又是笑得一脸温柔宠溺。
我笑著站起来,准备换衣服:“我见过她,那时候她在卖花。”现在知道原来是间谍。
“呵,”凤解语轻轻一笑,“那样比较方便收集情报,而且也方便接生意。”
看来又是些暗语暗号之类的东西了,我沈沈一笑,对於云舒对我那有点莫名奇妙的敌意越发感兴趣,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属於“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类的,难道她和凤解语……
第十九章 武林盟主
马车上并不适合看书,下棋又太过劳神,弹琴怕会招蜂惹蝶,睡觉又不能太长时间,唉!如果有台MP3再加个掌上游戏机就好了。
百无聊赖下,我只好把注意力放到一边的凤解语身上:“你的指甲怎么是金红色的;用什么染的’”第一次见她就升起的疑问,却直到现在才问。
“我以为你一早就会问的,没想别你居然可以等到现在,”她一笑,扬起青葱般的玉指,金红色的指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这是用天竺花、银叶草、灯芯兰、
金阳花等奇花异卉调制而成,含有剧毒,见血封喉哦!”
寒!想到她的指甲曾划过我的皮肤我就一阵后怕,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她就不怕弄伤了自己?
“呵,你不用这么害怕,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她笑着挨过来,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为我递来一杯刚沏好的香茶。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谢谢。”心中却暗道,你就算不会立意伤我,但会不会不小心就难说了。总之,还是和她
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小优,你这么走出来,你夫家还有娘家那边……”
“咳……咳咳……”她不是想用这种方法杀我于无形吧?居然挑我正喝茶的时候说这个话题……“咳……”
“小优?你没事吧?”看我呛咳得这么辛苦,她一脸担忧的轻拍着我的背,同时拿开我已经端不稳的茶盏。“来,擦一下。”
接过她递来的丝帕掩住嘴,气管难受的令呛咳几乎无法停止,好半晌,我才总算是顺了一门气:“没,咳,没事。”呼……差点呛死。
“你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喝十茶都可以呛成这样,真这还不都怪你’我翻了个白眼,扯开话题:“武林大会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也只有你会这么想了。”凤解语不疑有他,继续轻拍着我的背说:“武林大会每三年举行一次,每次都会选出一名新的武林盟主,参与推选的入不是名门世家就是武林耆老,可以说是武林中的一大盛会。”
“武林盟主?做什么用?”小说里看多了,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凭一个人就可以“号令武林莫敢不从”,那些子日里桀骜不驯的亡命之徒又怎么会乖乖听入指使?
凤解语略带嘲讽的一笑:“背闲事的。”
……“刚发现,原来你很幽默。”扯了扯嘴角,不得不同意她说的实在精确,武林盟主,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应该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一份工作,不过如果是十长袖善舞的应该会胜任愉快吧’
“失礼。”她还我捉狭仿佛鲜活起来一般。
镜湖,湖如其名,明亮如镜的湖面上,一切倒影纤毫毕现,比起宫里打磨精细的铜镜尚有过之,令我起了想把它据为已有的欲望如果可以随身携带的话。
据凤解语所说,每一届武林大会召开的地点都并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的都是风景优美雅致怡人的地方,传说这样可以减少杀伐之气。
凤解语说的玩味,我是听的暗笑不已。
以我当年所看的武侠小说,哪一次的高手对决所在之地不是“月如霜,人如雪”,又或是“红叶飘飞,蒋樱缤纷”,如果说桃个景色好的地方就可以避免纷争,估计历任帝王最需要做的不是治国利民而是修路建景了。
不过无可否认的是,在这么一个风景怕入的地方,我都有点放松的过了头,以至于满脑子的阴谋诡计都消失的七七八八,一心只想好好享受这大自然的盛宴。
境湖边上是一大片几乎看不到边际的紫枫林,那些枫叶的颜色真是紫色的,有谈的有深的,层层叠叠,置身其中仿佛身处于一个紫色的迷梦中,浪漫得不可思议。
“如果在这里开一间茶馆生意一定极好。”想到现代的茶艺馆,也许咖啡屋会更加适合,不过应该还是茶馆比较合乎中国古人的口味吧。
“茶馆?”凤解语不解的看着我,也许在她的炬法里茶馆就是那种路边随处可见的刀十小凉棚搭起来的简陋茶宗吧。
我笑笑,并不解释,现代人回到古代,可谓是商机处处
此时,不远处一行人正款款而来,其中一道水蓝色的身影在周围的入众星捧月中显得异常出色。当人群渐近,我终于可以看到那蓝衣入的身影,却不免微微吃了一惊。
“筒盟主,此次武林盟主再选,相信以您的实力蝉联是毫无问题的吧!”一把鸭子叫似的声音响起,凭白的破坏了紫枫林中的浪漫。
我皱起眉,不但是因为他的话,更因为他口中的“简盟主”正正是我……不对,是纪韵的“老朋友”。转向风解语,我轻声问:“那人是谁?”
凤解语瞟了蓝衣入一眼,淡漠道:“简正逾,上届武林盟主,据说也是今天最热门的当选者。”
简正逾……一个遥远的仿佛是来自上一个轮回的男人,一个只存在于纪韵的记忆之中却令我无法淡忘的男人……
我不明白纪韵为什么会喜欢他,于我,他太过正气,那种凛然的气势令我错觉一切阴谋诡计都:将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也连带的不喜欢他。
可惜,我却无法忘记他。筒正逾是纪韵藏匿至深的一个梦,虽然只见一面,却已钟情。
这时,马车外云舒的声音传进来:“主人,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
“嗯。”漫应一句,凤解语伸手为我整理了一下衣饰,笑道:“我们下去吧。”
这个时候我反而犹豫了,有了公孙澈和摹容轻云这两个前车之鉴,我现在对于脸上那块薄薄的面纱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虽然筒正逾和纪韵只见过一面还是十年前的旧事,但天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是天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可以穿透外在表象看内里,真是恐怖!

第二十章 离间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在嫌闷么?”看我不动,凤解语奇怪的看着我。
心中暗暗叫苦,我干脆摆出一脸虚弱:“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在车里歇一会,你先去吧。”
“不舒服?怎么了?”她一惊.凑—上前来伸手托上我的额头,另一只手却扣向我的手腕。
把脉?我不动声色的挨向身后的软枕以避开她的手,摇头笑道:“没有什么,我想是因为坐车坐太久了,有点晕。”简称“晕车”。
她的眼神一黯,转身为倒了一杯热茶,再转过来时又恢复了那种风情妩媚的鲜亮:“来,先喝点热茶,”待我接过小啜了一口后又说:“既然不舒服那就先歇一会,我下去看一下,待会再回来接你。”
“嗯。”垂眼点头,我竟然有些不敢面对她强装出来的妖魅风情。
当她离开后,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突然决定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虽然凤解语曾命人为我传信给梅儿她们,但是长久待在一个太过痴恋我的人身边并不是好事,目光透过车窗看到紫枫林内的水蓝色身影,唇边缓缓绽开了一抹算计的笑。
“秦夫人,”不知过了多久,云舒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了对着凤解语时的恭谨和仰慕,显得冷漠而隐含敌意:“主人让我来看你好点没有。”
摇头失笑,还真是个小丫头,居然把敌意表现得如此明显,难道不怕我向凤解语告状么?还是我看起来太柔弱,不像是那种会吹“枕边风”的人?“你进来。”既然她对我无礼在先,我也犯不着与她客气。
等了一会车门才打开,嫩黄的身影不情不愿的来到我面前,“秦夫人有何吩咐?”
“帮我把琴拿过来。”其实琴就放在离我并不很远的地方,但是既然要走就好好的玩一把吧。
果然,她脸色一变似想发作,最后却又忍了下来,只是放琴时的手力有些失准,以至矮桌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哼!”甩甩头,她用鼻子回答我;
我安适一笑,“茶有点凉了,帮我去再沏一壶。”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毫不客气的指使,我在她变脸之前又补充道
.“对了,先燃一炉香,不然我无法宁神抚琴。”
她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还是认命的焚香沏茶去,只是那脸色实在已经差到比铝底还要黑了。
慵懒的掌在软枕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琴弦,我继续刺激她:“沏茶切忌急躁,火不可太猛,水不可过沸,你慢一点’,”
“你闭嘴’”忍无可忍的人儿终于发飙了,可惜
“发生什么事了?”凤解语适时的推开车门,不解的看
着我们。
我看了云舒一眼,欲盖弥障道“没什么。”
“哦?”凤解语看看我,又看看因生气而一脸红晕的云舒,冷冷问道:“云舒,到底什么事;”
“主人……我……她……”云舒似乎想告我的状,却突然发现不知从何告起,一时犹犹豫豫不知所言。
“云舒,你是越来越放肆了!”风解语脸罩寒霜语气冰冷,“滚!在我回定州之前都不想看到你!”
“主人”云舒脸色一变,扑跪到凤解语脚边哀叫着:“请主人饶过云舒,云舒再也不敢了,请主人恕罪——”
风解语不再看她,走到我身前又是一脸温柔的笑:“好点没?想弹琴么?”
一直漠然的看着凤解语与云舒之间的闹剧,心底冷笑不断的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勾心斗角的宫廷,无知的女子,看清楚心上人的心意更看不明形势,不懂得形势比人强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人微言轻不要紧,但若还不懂得明哲保身偏要挑起争端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云舒,这就算是我为你上的一课吧,但愿你智,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扬起一抹浅笑,无视掉一旁云舒怨恨的眼神,不过没有焚香无法心静,没有香莒也无法定神
“所以就还是让我来好了。”她小小的自了我一眼,纤手轻舒,片刘,一炉薰香一壶香茶便已摆在我面前,而云舒则不知何时黯然退了出去,我想直到我离开她也不会再出现了。
手指按在琴弦上,心神在茶香和薰香之中缓缓沉淀,眼中渐渐的不再是眼前的车厢与美人,而是慢慢融入到片片紫色的梦中去….
时光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一日,年幼的纪韵情窦初开,青涩的少年腼腆盖涩,纯纯的初恋暖暖的风….
天地,山水,林叶,男女,再无分彼此,浑然一体’…当最后一缕琴音消逝于空气中,我回过神来,却发现四周静的出奇,先前还可以听到紫枫林中武林人士的高谈阔论,可是现在就连虫鸣鸟叫也消失了一般,天地间只余下掺合着一股浅浅遗憾的寂静。
又过了一会,凤解语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曾经听闻皇帝最钟爱的妃子弹得一手绝世的好琴,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世间真的有如此妙韵,若是那个已死的淑妃有你一半的琴艺也不怪得可令帝王钟情至深了。”
我微微一惊,表面却是浅浅的笑而不语。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曲是纪韵在弹,是她潜藏于这个身体深处的那一丝不得开花无法结果的朦胧情意在支使着这个身体弹出了那一曲,也许在她掩去爱意嫁入深宫的那一刻便已谱好了此曲,也许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留下了这一曲,这是只为筒正逾而奏的,一生一次。
“阁下何入?”车外陌生人的声音响起了眉。
“在下有幸得闻高人一曲,但求—见,尚祈一见,烦请兄自代为通报。”本应沮文尔雅的声音偏是令人听出其中的刻意与做作,不用看也可以想象是怎样一个油斗劝面的世家子。
“我家主人无意见客,阁下请回。”冷淡而不失礼数的话语,不知道这人是否也是御凤阁的杀手之一?
“但……”
风解语突然站了起来,低声道:“小优你还是先不要出去了,等武林大会开始再回来。”
是想等大家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再让我出去以免惹麻烦对不对?我笑了笑,乖巧的点头应是,却不让她有看穿我的机会:“你去处理一下吧,他们好吵。”
“好。”她也许早有此意,点点头后便走了出去,独留
我一人含笑面对车内淡淡的烟雾缭绕。
第二十一章 强中更有强中手

与简正逾面面相觑是我从未想过的场面,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忆方才的骚乱就已经被他揽在怀中远离了那片不安分的纷乱之地。
我安静的看著简正逾的侧脸,突然笑了笑。
他若有所觉的看向我,不解。
他的脸和他的人一样,棱角分明,方正的气息外放,予人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哪怕是疑惑,也是如此正气。
“我叫你带我走你就带我走,还真是听话。”我轻挑的笑著,不怀好意的想象他这样听话的人不知平日里是如何的被人欺负。
他看了我一眼,正色说道:“你既是妇孺,又是有求於我,在下怎可坐视?”
真是直接到近乎白痴的思考方式……
“何况……”他犹豫了一下,“在下觉得与夫人似曾相识,未知……”
我看这才是主因吧。面纱下的唇弯出一抹讥诮,看看四周无人,我干脆拉下面纱与他对视,也如愿的看到他眼中的惊豔与激动。
“你……”
好笑的看著这个刚正的男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微微颤动的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有必要这麽激动麽?
半晌,简正逾终於冷静下来,用有点暗哑的声音说:“你是……纪小姐?”
“你认错人了。”我扬著笑摧毁他眼中的希冀,“我姓秦,单名一个优字。”
他一震,眼睛缓缓闭起,片刻後重又睁开,里面的所有激动疑惑不安等情绪均已消失无踪,就连声音也在这一瞬间恢复如常:“如此,不知秦小姐现欲何去何从?”
有意思,好久没看到这麽有自制力的人了。掩去笑意,我一脸茫然的看著他:“妾身无家可归……”
他一怔,“秦小姐的家人呢?”
“他们……”我垂头轻捏衣角,“妾身和他们失散了。”
“那秦小姐家住何处?”
我微用力咬舌逼出泪水,抬头,“妾身是罪人之後,哪里有‘家’可言?”
他一惊,伸出手想安慰我却又停在半空,有点尴尬道:“这……秦小姐无需伤怀,若,若是不嫌弃,可到在下家中小住,以待寻回亲人,如何?”
我故意犹豫了一会,才微微点了点头,心中却快要被这人的毫无心机给感慨到晕掉了。
这人,难道连一点防人之心也没有麽?别人怎麽说他就怎麽信,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当上武林盟主又怎麽在诡诈的武林中活到今天的?
想到刚才的那片混乱,我不禁又是一阵窃笑。
当武林大会开始後,凤解语就悄悄来接我下车,没想到我刚下车就“遇刺”了。一身黑衣蒙面的男子剑势凌厉的向我扑来,仿佛与我有著杀父之仇般,凤解语当然不会放任我遇险,於是就与蒙面人交起手来。正当我看的津津有味之时,旁边居然又杀出了另一个同样黑衣蒙面的男人,结果凤解语的手下又冲了上来……
一来二往间,原本开得好好的武林大会彻底的乱了起来,纷乱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叫著说自己被暗算了,又有人说什麽杀的好,原本凤解语的手下还可以护著我的,可是後来……
我虽然不谙武技,但却一早瞄准了简正逾的所在,混乱中也没多少人注意到我,居然就那麽让我无惊无险的摸到了简正逾身边。见到他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快带我走。”而他甚至没有问一句我是谁就很干脆的一把揽起我“飞”离了紫枫林。
这样的人啊……
“梦蝶?梦蝶?”一回到家,简正逾就“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
梦蝶?是谁?简正逾的妻子麽?但像他这麽正气的人,不是更应该叫“夫人”麽?
“正逾哥?你回来啦?”厅角偏门的珠帘被掀起,一名清秀可人的绿衣少女走了出来,看向简正逾的眼中是掩不下的惊喜与恋慕。
原来是情人,不是夫妻。我暗下定论。
“梦蝶,这位是秦小姐,”简正逾又转向我:“秦小姐,她是梦蝶。”
好简单的介绍……面纱下我扬起一抹笑,柔声道:“梦蝶小姐有礼了。”
“呃,秦小姐有礼。”梦蝶明显的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才向我回礼。
从她不太纯熟的动作可以看出她并非是千金小姐,看来只是一般的普通江湖儿女,就是不知道她和简正逾具体是什麽关系。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反正我对他没兴趣。
可是有的时候不是说我不去找麻烦,麻烦就不会自己找上我的,就像现在……
“秦姑娘,喝杯茶吧。”梦蝶一脸盈盈笑意的端著茶来到我面前却不放下,我微微疑惑地看了看她,难道她是要我亲手接?
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有点不妥,我还是伸出了手……
“啊!”
有点凄厉的惨叫并非出自我,而是梦蝶。
我怔怔的看著她,一时不明白她为什麽会自己打翻了茶烫到了自己的手,直到之前进里屋去换衣服的简正逾闻声赶来,对面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得色,我方恍然而悟。
“发生什麽事了?”简正逾几乎是立刻的就看到了梦蝶“无意”高举起的手,一大片绯红怵目惊心,“怎麽会这样?梦蝶?”
“正逾哥……我……我刚才端茶给秦姑娘,哪知她……她……”梦蝶大大的眼中蓄著泪水,楚楚可怜的看著简正逾,真是我见犹怜。
“秦姑娘?”简正逾一怔,转向我的眼中多了一抹轻责。
我看看梦蝶,又看看简正逾,几乎忍不住要大笑出来,想我秦优自重生後算人无数,不料今天居然被一个小姑娘反算了一记,还真是意想不到啊!
似乎对我一言不发感到不满,简正逾的眼神凌厉了一些:“秦姑娘,你没有什麽要说的吗?”
说?说什麽?道歉吗?玩味的笑著,我用带著轻微颤音含著浓浓内疚的声音轻轻道:“对……对不起,我……一时没拿稳,没想到……会,会烫著梦蝶姑娘……抱,抱歉……”相信现在我的眼神也是无比悔疚的,因为我正在後悔自己居然没有一早看出此女的本质,真是看走眼了呀!
梦蝶的眼神一沈,简正逾也是微微一愣,像想不到我居然会这麽愧疚的认错,一会才道:“这……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转向梦蝶他说:“梦蝶,先进去上点药吧,不然会留伤疤的。”
“嗯。”乖巧的点点头,梦蝶睥了我一眼後走进内室。
我又一笑,那一睥还真是别有“风味”,看来她很放心不下我呀!

The Myth 说...

第二十二章 没完没了的绑架

“抱歉,一来就给你惹麻烦了。”我转向简正逾,心中千回百转,看来那个梦蝶是把我当情敌了,可惜她不知道我对简正逾根本没兴趣,她那只手算是白伤了。
简正逾没有说话,只是坐了下来,沈思兰刻才道:“秦姑娘,不知你的家人姓甚名谁,有何特征?”
哦?这麽快就想赶我走了?既然如此,我就偏不让你如意。无声而冰冷的一笑,“这……我大哥叫秦玄,之前我是在离那片紫色的树林不远处与他走散的,後来我不知道怎麽就走到那个树林里,然後就遇到你了。”秦玄琴弦,我想如果纪玄知道了大概会被我气晕掉。
“令兄可有什麽特征?又或者他平日在何处营生?”
皱皱眉,我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讨人厌,令他要如此迫不急待的赶我走?摇摇头,我失意道:“大哥以前是一介书生,如今家道中落,我与他二人原打算至江南寻亲,没想到中途失散……”
我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垂越低,完完全全一副受了委屈无家可归的无依女子模样。就不信这也激不起他那所谓的“侠义心肠”!
“这……”果然,简正逾的声音中掺杂了一丝愧意:“秦姑娘无需担忧,在下在武林中也算是小有人脉,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令兄让二位兄妹团聚的。”
担忧?我有什麽好担忧的?纪玄现在佳人在怀,生活得都不知道多写意呢!不过他的话倒令我想起那个半途夭折的武林大会以及那两个冲著我来的“刺客”。
“嗯,谢简公子仗义相助。”我站起来向他行了一礼,才说:“对了,之前在那树林内简公子似乎有正事待办,但现在……”
“呵,秦姑娘无需介怀,”他居然笑了笑,“今日本来是三年一度的武林盟主选举,我原本并不想参加,只是……不过我想很快就会有人来通知大会改期举行之事了。”说到这里,他又微微皱起了眉。
有些好奇的睁大眼睛,我没想到他居然是不想当武林盟主的,不过如果是我也不会想当的,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呢!也只有小说里面那些笨蛋喜欢为这个争来抢去了……
“正逾哥。”梦蝶再次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粉红色的衣衫,衬得脸上薄施脂粉的她逾发显得娇媚起来。
“怎麽样,手好点没有?”简正逾显然没有那种细致的心思,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她近乎刻意的装扮上,只是一径看著她用白帕包扎过後看不形状的手。
我好笑的看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懊恼,弄不懂她怎麽会认为我是她的情敌,就这种木头似的男人,倒贴我都不稀罕!试问这世上有多少个黄蓉,绝顶聪明却偏要喜欢上一块木头,还要为他赔上自己的命。我虽然对於太过强势的男人有点过敏,但差太远也会令我觉得毫无乐趣索然无味,不过如果是像……
呃!对面一道冰冷的眼光令我瞬间清醒,没想到自己也有想男人想到失神的一刻,还被某个自诩为“情敌”的人发现了,真是丢脸!
“公子,嵩山派弟子求见。”突然来的客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也解了我暗自的尴尬。
“快请。”简正逾正要迎向厅门,却又顿住向我看来,“梦蝶,你先带秦姑娘去客房休息一会。”
“好的。”梦蝶的声音又轻又柔,十足一副“闲妻凉母”的模范。
“妾身先行告退。”我用丝毫不逊色於她甚至尤有过之的声音轻应著,随即仪态万千的走到她面前静静等著她带路。
梦蝶微微咬唇,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径向内室走去。
我不禁幽幽一笑,暗道:虽然我不喜欢简正逾,但礼尚往来这样的礼节我还是懂的,所以,小姑娘你还是等著接招吧!
乖乖的待在房间里拨弄著茶碗,我又想到了那两个刺客。
楚天歌当刺客算是做回了老本行,表现出色是应该的,可是连越无浩也如此出彩就不得不令我怀疑他是不除了越氏三少爷外还另有“副业”了,不过从这次“前杀手VS在任杀手”看来,楚天歌他们的实力还是非常不错的,也怪不得当初凤解语派出刺杀睿儿的人会失败了。
一想到楚天歌和越无浩出了这麽大的“彩”却没把我带回去,不知道梅儿和兰儿会如何数落他们,呵呵……
接下来,我倒要考虑一下如何“整治”这个喜欢做白日梦的蝴蝶了。看她如此著紧简正逾,那我就顺应一下她的心意从简正逾那里著手好了,正好可以当一回名正言顺的“坏女人”而不必怕有任何手尾,皇帝我是惹不起,但区区一个武林盟主嘛……嘿嘿!
“叩叩!”敲门声响起,我慵懒的应了一句:“进来。”
一名青衣小厮装扮的人端著托盘走了进来,低著头道:“秦夫人,请先用膳。”
用膳?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自己吃?这简正逾的待客之道还真是……“是简公子让你拿进来的麽?”
“是的。”小厮依旧低著头,把饭菜逐一摆放在桌上。
我站在边上默默的看著他布好菜转身离去,并为我关上门,脸上浮起一个诡异的笑。
这人,很可疑呢!
当我把一切都弄好後,敲门声再度响起。
我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在心里暗暗数到十,门果然被打开了。几乎是没有听到脚步声,存在感便已出现在我身边。
“秦夫人?秦夫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叫著我,我依然一动不动。
来人看我没有动静,於是伸出手来抱起了我。我放软身体由著对方抱著我走,对方很小心也走的很快,没多久我便听到了极轻的招呼声,心中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起来。
在对方正要把我放到某个地方时,我突然睁开了眼睛,笑眯眯道:“Hi!”
“咚!”不出所料,我被“扔”在了软软的榻上,还好底子厚没摔疼。不过对方就十分明显的被我吓呆了,半晌反应不过来。

第二十三章 睿儿出宫

不怀好意的笑看着面前痕狈的人,“怎么?吓到了?楚楚?”
这个杷我再次“绑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睿儿硬塞给我的“终极保镖”楚天歌,而在马车上接应的,不用说,正是梅儿和张宝这两姐弟。
“夫——夫人——”呐呐的看着我一脸扰有余悸的表情说不出话来,千年冰山难得的被吓到回不过神来。而一边的另两人并不比他好,到现在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
我依旧是笑的一脸璀磔:“楚楚呀,逍遥楼的生意是不是让你们玩垮了?”
“没——没有——呃!”面前人的脑筋明显有点转不过弯来。
“那”我吊高了声音,调侃道:“你怎么跑到简家当起下人来了?’
“还是…—”我若有所思的歪过头看向梅儿:“你们小两口最近闲极无聊,干起了那掳人勒索的买卖来?”
“夫人”楚天歌的脸瞬间垮下,“小的也不过是来接您回去而已——”
“接?看来还真是我太过孤陋寡闻了,居然不知道现在接个人还要先易容外加用迷药,是我不好,太过大惊小怪了。
”凉凉的笑着,我十分乐见面前人的脸渐渐涨红。
“——那个——夫人是怎么看出来的?”楚天歌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笑了笑,暂时放过他:“简家里,自简正逾开始,每一个人都只是叫我‘秦姑娘’,但是某人却喜欢自作聪明的称我为‘秦夫人’,你说这算不算是自打嘴巴?”
“咳——咳咳——”楚天歌的喉咙似乎突然出了毛病,一个劲的咳个不停。
“夫人,我们也只是太担心您了,所以才出此下策罢了,您就不要太计较了嘛!”梅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可惜她若不说话也就算了,这一插嘴可就不能怪我连她的帐一起算了:“我说梅儿呀,干扰说了‘女生外向’你偏不认,这不,还没嫁过去就居然开始合计着对付我这个主子,要真嫁过去还得了?”
梅儿的脸一红,飞快的睥了楚天歌一眼,不依道:“夫人您这是什么话嘛!人家只是——只是担心您太过乐而忘返了
,所以才——”
挑挑眉,她的话里似乎还有些未竟之意。“怎么?逍遥楼要倒了?还是兰儿和越家小子情变了?急巴巴的找我有什么事?”
毫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梅儿嗔道;“夫人您就不能想点正常的事情?”我抿唇一笑,她看了看四周,低声说:“小公子出…—出门来了。”
“什么?!”睿儿出宫了?他怎么这么大胆?
“夫人,小公子此次出宫是经皇—…经老爷同意的,算是——微服——”楚天歌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颇有禁忌。
我皱了皱眉,睿儿怎么会突然出宫?仲孙煌铘又怎么会由得他?就算说要太子出巡体验民生民情也不应该是这么小的年纪呀!仲孙煌铘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莫明的,我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匆匆赶回位于洞庭的逍遥楼,我已经没有心思去与那只蝴蝶玩游戏了,不过必要的教训还是要给她的,因此对于我的突然失踪,她恐怕要为此向简正逾解释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了。至于那个总是轻易信人的简盟主这次又会不会相信她,那就真是天知道了!
“睿儿呢?”这是回到逍遥楼看到兰儿后的第一句话。
“夫人,小公子还没到,您先歇一会儿吧!”兰儿递过来一杯茶。
“嗯。”点点头坐下,我端着茶杯想了一会问:“睿儿有没有说是为什么出门?”
“没有。小公子只是派人来传信说不日将至洞庭,如此而已。”
搞什么嘛!神神秘秘的!徽闭起眼抿了一口茶,好一会我才睁开眼睛道:“兰儿,越无浩呢,”
“呢?他,他自上次紫枫林扮完刺客后就被召回越家去了,夫人找他有事?”
“没。传个信让他有空过来一道,就说我回来了。”我只想问一下那六位名妓处理得怎么样而已。
“是。”
轻轻一笑,我又说:“没想到你们这么聪明,居然可以看出来我的暗语,呵呵!”
他们齐齐一怔,还是梅儿反应最快,“那可是夫人您教过的,我们又怎么会忘了呢?”
我说的是他们可以从我让凤解语送回来报平安的信中参出玄机,那确实是以前我对梅儿说过的。用米水在纸上写字,待纸干后就会变得无形无迹,但若把纸浸入放了适量醋的水中,那之前用米水写的字就会显现来。
我懒得花心思在字里行间藏机锋,于是就用这个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办法来告诉梅儿他们我的所在,不过最大的缺陷就是万一梅儿想不起来这个,那我这信就白写了,万幸啊!
“夫人,那强掳你的到底是什么人?”楚天歌沉着脸,神色凝重。
眨了眨眼,我无意“供出”凤解语的身份:‘不清楚。”
楚天歌一愣,皱眉道:“夫人不认识她?那她带走夫人所为何事?”
“认识呀,一位故人,找我当然是为了叙旧。”打着马虎眼,我漫不经心的以指在桌上划着圈。
“夫人,”很明显,楚天歌对于我的敷衍万分不满,“若真是故人又何必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请’人?若真是故人,您又怎需用那么隐蔽的方法传信?若真是故人又怎会从未听您说起—?若——”
伸手揉了揉额角,没想到楚天歌罗嗦起来也可以这么烦人,瞟了瞟一边的梅儿,发现她居然是一脸赞同的神色,真是不可思议。
“咳,”轻咳一声打断楚天歌那似乎无穷尽的“若真是”,我轻声道:“其一,她只是与我久别重逢,情难自禁下才用这种方法来给我一个‘惊喜’;其二,用这种方式传信只是我为了测试一下你们的应变能力;其三,我认识的人多着呢,要真是全部告诉你们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最后,既然我现在已经平安无事的坐在这里了,其间的过程也就不足为道了。”
“但是…—”
“不用但是了,反正你不需向任何人交待我的事,明白么?”我的声音很轻,言中之义却很重,楚天歌微微一颤,垂头再不言语。
梅儿有点奇怪的看了看楚天歌又看了看我,显是不明白我话中的机峰,她说:“夫人,楚大哥也是担心您才会这么问的,您就不要怪他嘛!”
我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有些事,还是不要让梅儿知道的好。
第二十四章 再刺

身负“微服私巡”的名义,陪着睿儿出现在逍遥楼的人远比我预想的要多,但这还并不包括暗中护卫的人,看来仲孙煌铘对睿儿还是很在乎的。
“娘!”摒退众人,当门被关上后,睿儿再忍不住,语带哭音的扑入我的怀中。
抱住睿儿略见拔高却依然柔稚的身体,心中的感慨一下子涌了上来,竟说不出话来。半晌,我才勉强道:“睿儿,乖,来让娘看看有没有变瘦?”
“娘……宫里面锦衣玉食,不可能会瘦啦!”我汗!这小子……
捏了他嫩嫩的脸蛋一把,我要笑不笑的:“那倒是,看这皮肤滑的跟什么似的,只怕连女孩子都不如。”
“娘”不依的跺跺脚,睿儿嘟起小嘴:“娘却不疼人家!一见面就欺负我!”
“是不是很怀念呀?”我坏笑着:“我想宫里敢这么和你开玩笑恐怕绝无仅有吧!”
“才不是!”有点哀怨的瞪了我一眼,他低声说:“太后就最喜欢调笑我了!”
调笑……司徒那个恶趣味的男人,居然连当朝太子也敢调笑,真是……狠!
“娘,你不要笑了,笑得跟狐狸似的,害我老是想起太后…….”
不会吧……居然拿我娇媚动人的笑与司徒那只狐狸相比……
“睿儿,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这下换我哀怨了
“哪有?人家只是说实话而己。”睿儿笑昧昧的,很是得意。
“是呀,说实话,不过,叶先生难道没告诉你帝王,最说不得的就是真话?”微眯起眼,我的手无所知觉的情况下爬上他的脸,拇指和食指一挟!
“哇”睿儿就差没有跳起来,却挣不脱我的“魔爪”,^好频频求饶:“娘……娘……放……放手啦……不……不说啦……”
阴阴一笑,我毫不留情的继续“蹂躏”着他嫩手手的小脸:“儿呀,不要怪娘狠,娘这是为你好,只有痛得令你无法忘怀,你才会杷这个教训真实的铭记在心哦!”我
小捏捏!”敢说我狠?那我就狠冷你看!捏。
“呜……”眨巴着大眼睛,睿儿哭笑不得的放弃了挣扎,由着我捏了个过瘾,在我终于放手后揉着脸道:“娘,您果然比太傅还要狠……”
“嘿嘿,你这是听哪个造的谣?娘这可是为你好哦!
小狸狸!”敢说我狠?那我就狠给你看!
“哇!不要!不要再捏了”
母子重逢后最新一轮追逐战至此正式展开!
“睿儿。”抱着睿儿靠在躺椅上顺着气,睿儿的脸红扑扑的,我想自己也差不多。
“嗯?”睿儿笑呵呵的往我怀里钻,一脸享受。
“你……”犹豫了一下,我咬了咬牙:“你这次出宫到底是为?什么?”
睿儿的身体微微一动,扬起脸时却笑的一脸天真:“微服出巡体察民情呀!”
“是么?”心一沉,我漠然的移开目光,不想看他脸上的“天真”。
‘‘娘……’
“舟车劳顿,你很累了吧?我让他们给你准备水,梳洗过后先休息一会,晚上我设宴为你洗尘。”重新挂上一脸柔和的笑,我轻抚?他的发,把他抱起来放于桶上,径自起身向门口处走去。
‘‘娘’..,.,''
“嗯?”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我不想看到他脸上的挣扎。
“呃,没,没什么。”
涩然一笑,我重新抬脚,却仿佛足下绑了千斤重的铅块,沉重得令我心颤。
今夜的逍遥楼灯火通明,丝竹之声靡靡袅袅惹人遐思,但是今夜的楼中却没有半个外客,除了楼中服务的人员外,客人就仅有睿儿及他的随行之人。
蝶月因为夺下了花魁之位而被招入逍遥楼的旗舰也就是我亲自经营的第一艘船。而自从蝶月进驻后,逍遥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连带着另五艘的生意也形势大好,直把越家那一票家长们笑的合不拢嘴。
自从知道睿儿要来后,我便己推拒了所有生意,就等这一晚。
此刻,睿儿端坐在我身边,小小孩儿的脸上是一片不下于成人的端凝,面对蝶月的艳色和无与伦比的歌艺却巍然不动,神色间的淡漠令我几乎要以为看到的是那名冷沉
的帝王。
压下心中千头万绪,我笑着为睿儿斟了一杯翠色的泛着香气的饮料:“这是我以多种鲜果调配制成的百珍液,最适合不便饮酒之人,孙公子试试看。”
真是讽刺,身为他的亲生母亲,却要称自己的儿子为“孙公子”,而他同样必须称我为“逍遥夫人”,真是可笑呀!
“谢夫人。”睿儿微微一笑,淡淡的,温和却疏离。
这就是他的面具么?突然有点心疼起来,曾经十分肯定的想法第二次动摇起来,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虽然我自认是为了睿儿好,但这真的是他想要的么?
恍惚中,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深沉又不可一世的男人,那样的自负,又那样的阴沉,睿儿是他的儿子,他们的血液里是否都有着同样冷漠无情的因子?
眼前似乎有什么闪过,本能的,我伸出手挥开那有可能的“苍蝇”,不想让它侵袭到我的睿儿,可是手臂上针刺似的痛令我轻哼出口,同一时间,楚天歌与睿儿身边的
护卫均是一阵呼喝:“有刺客!”
“娘……夫人!您没事吧?!”睿儿一把拉住我,脸上是满满的惊骇。
呃?不是苍蝇?是……暗器?!我脸色一变,举起右手不顾众目睽睽的拉高衣袖,只见手臂上已被嵌入了七根银光闪闪的短针,由于劲道大,以至整支针都几乎完全没入了肉中,但奇怪的是除了刚开始的一阵刺痛外,现在却连一点痛楚不适的感觉也没有。
“夫人?!”梅儿和兰儿看到我臂上的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而一旁的睿儿明显不比她们好多少,脸色也是差到了极点,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拉着我的手正微微发颤
“我没事。”我安抚一笑,看向窗外甲板处,只见一群高手正围攻着三名黑色蒙面很明显是刺客的人。心中一动,我想到了凤解语,再看了看自己手臂上触目惊心的银针,我扬声道:“放他们走!”
很可惜,除了楚天歌因为我的声音微微一怔而至手下一松外,其余的人一点也不甩我。不过那也足够了,原本势如悬卵的三人因为楚天歌的放松而得到一线生机,拼着各自挨了一刀一剑一掌后终于跳入水中遁去。

第二十五章 再遇奇毒

“逍遥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负责在明处守卫睿儿的侍卫长脸色不豫的看着我,除了他,睿儿身边所有护卫看我的眼色都是杀意腾腾的,我想要不是刚才我为睿儿挡下了暗器,他们恐怕早就一哄而上把我当成刺客的同党拿下了。
我抿着唇一言不发,反正有睿儿在我才不信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你—…”
“好了。”睿儿总算定下心神,截断了侍卫长的诘问转向楚天歌:“你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暗器?”
楚天歌自睿儿到后便易了容,因此并不担心被睿儿身边的人认出来,而梅儿她们更是向我看齐的戴上了面纱,自然也没有暴露的危机。
“让他们都退下去吧。”我在楚天歌来到之前向梅儿吩咐道,要她撤走除了睿儿的侍卫外的所有人。
“是。”
楚天歌走到我面前,看了我的伤口一会又伸手为我把脉,却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而睿儿的脸色自然也随之越来越难看。“如何?”
“属下无能,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何种暗器。”楚天歌面有愧色的看着我。
“连你也看不出来?”睿儿不悦的皱着眉,向他的侍卫长说:“齐钺,你来看看。”
“是。”齐钺脸色平静的走过来,眼中闪过一抹浅浅的讥诮。
我嘴角微弯,知道他对于睿儿先叫楚天歌而不是他有所不满,如今楚天歌看不出来就显出了楚天歌的无能,在他看来那绝对是楚天歌的能力不足,却不知道杀手出身的楚天歌对于暗器的研究是他根本无法望其项背的。
果然,当齐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后,我终于放任自己笑了出来。
“夫人?”睿儿不满的瞪我。
我不在意的笑着:“呵!我说你们研究归研究,是不是可以先帮我把这七支小东西取出来呢?这个样子……太诡异了。”
睿儿一怔,楚天歌却摇了摇头:“不行。”
“哦?”挑挑眉,难道那种传说中一拨就会死人的绝世暗器也被我遇上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暗器,但就如同夫人所说的,它太过诡异了,我只怕若是轻举妄动会引发伤势,到时……”
睿儿的脸色又变了。我暗暗一叹,悄悄的拉住他的小手轻轻捏了捏,“既然如此,那就由得它吧!”反正也不痛
“这怎么行?”听了我的话,睿儿几乎没跳起来,不满的瞪着我:“都是你!刚才干嘛要放那些刺客走?现在想找个人来问一下都没有!”
我无辜的眨着眼睛,一言不发的看着睿儿,直看到他受不住地避开眼,附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齐钺,这件事交给你,要尽快给我把刺客找出来’”
“属下领命。”齐钺低头之前还不忘睥我一眼,似乎开始有点好奇了。
三天了,刺客们就像消失在空气十一般,令奉命捉拿的齐钺丢尽了颜面,而我臂上的七根银针更是在各路大夫观看后被强烈建议不得取出后一直留在了那里。
是夜,银月高挂。
我一个人坐在逍遥楼三楼的涤尘轩里时,敛起了在人前的笑容,脸上崩得紧紧的:该死的萧邦!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手臂上的银针在烛光下晃动着阴暗的光芒,虽然没有任何异样不适感,但就是这样才诡异呀!这么小的针,除非是直接刺在要害死穴上,否则根本无法置人于死,凤解语这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做这种白痴的事?
可以想象,这七根针上绝对有毒,而且还是那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奇毒!
唉!还真是天妒红颜……呃!好吧,我承认自已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但也不用这么“波澜壮阔”吧?老天爷也太过照顾我了,碰上的居然都是那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从仲孙煌铘的“留情”到公孙澈的“黑玉花”再到现在这个叫不出名字的暗器——
如果不是纪韵告诉我有一百零六年的阳寿,恐怕我光是吓也吓死了吧。自嘲一笑,又有谁知道我的洒脱其实是源于得知那虚无飘渺的天意后的自信;
斜倚在围栏上,端着一杯碧色的酒,我静静的看着窗外如银钩般的上弦月,突然笑了。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
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
名和利啊什么东西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
今生无缘来生再聚
爱与恨哪什么玩意
船到桥头自然行
且挥挥袖莫回头
饮酒作乐是时候
那千金虽好
快乐难找我潇洒走条条大道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笑看红尘人不老
把酒当个纯镜照
我得意的笑
又得意的笑
求得一生乐逍遥”
“唉’,”一声悠悠的叹息自身后转来,我没有回头,只是举杯轻轻抿了一口。“我早应想到,天下间如此善琴擅歌的女子只可以有一个,偏偏……”
凤解语妖娆的身影缓缓来到我身边,我笑着迎上她的眼,那里面的风情不知何时已沉淀为幽怨,她的声音转冷:
“没想到你居然就是那个名动天下的淑妃纪韵。”
名动天下?摇摇头,我迎着夜风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碧色的液体折射着星月的辉光,散碎着璀璨的魅力。“纪韵已经死了,我是秦优。”
一只手伸过来为我拨开一缕被风吹散的发丝上,她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是真的聪明还是偶尔迷糊?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浅浅的酒意上涌,我的眼光开始迷朦。
“你的儿子,你就这么放心的让他知道一切?你就不怕他会对你不利?”
对我不利?吃吃的笑着,我举起食指在她面前轻晃:“睿儿是我的宝贝,我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至亲,他又怎么可能对我不利?”
她微微皱眉,握住我的手:“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去想?”她一用力,我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倒入我的怀中,挣了一下没有挣开,我也就由得她去了,“他是太子,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任皇帝的人,身为皇族,他怎么可能会容忍你这种令皇室蒙羞的行为?就算不为仲孙煌铘,仅仅是为了他自己的声誉他也会想方设法令你回到宫中去的。”
怔怔的看着酒杯,我突然觉得有点意兴阑珊,举杯一口饮尽那碧色的液体,冰凉润滑的液体进入身体,带着一种战栗的快感,我不禁又是一笑。

The Myth 说...

第二十六章 七情二欲针

“小优……”凤解语的声音很飘渺,一如来自九重天外的纶音。“你只喝了一杯……不要装醉……”
我无意识的笑著,“色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美人当前,美酒在握,我怎可不醉?
“你……”好气又好笑的看著我,她眼中再度浮现出昔日的风情。“我算是明白了那皇帝为什麽会对你念念不忘了……”
念念不忘?自失一笑,恨之入骨也算是念念不忘的一种吧……
“解语……你这到底是什麽毒?”伸出手挽起衣袖,没想到自己的肌肤在月色下看来像透明似的令人惊心动魄,我不禁有点痴了。
反倒是凤解语皱起了眉,“这是‘七情二欲针’,唉!”
“不要告诉我无药可解哦!”眨著眼睛笑眯眯的看著她,我不相信自己会命绝於此。
她的眉皱得越发紧了:“确实是无药可解。”
“那……会不会死?”如果是无解,那就只能说是不会死人了。
“……会。”她的神色黯淡,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呆呆的看著她,却无法分辩心里的感受。无药可解,会死,这代表了什麽?
“小优……”

“什麽人?!”楚天歌冰冷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睿儿那些伺伏於黑暗中的暗卫被惊动的声音。
我皱起眉,却发现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他们发现的不是凤解语?扬起脸看向身边的人,却发现她也是一脸茫然,也对,她都亲自来,当然不可能再派别的人来。那麽,外面是谁?
突然,不远处的一扇窗破碎了,一道玄黑色的身影自窗外跃入,楚天歌惊怒的呼喝响起,来人转过头,温和似三月豔阳的目光落到正倚在凤解语怀中的我身上。
是他?
微微眯起的眼中映入那足以令人融化的眼波,哪怕是真的醉了,我想我也不会认错他,这样的眼睛,天下无双。
“夫人小……呃!”紧随其後冲进来护驾的楚天歌在看到凤解语後怔住了,一时间他根本无法弄清楚她是敌是友,最重要的是,我正被她“挟持”著。
随後进来的禁卫们也愣了,不明白怎麽这个原本只有我的房间里怎麽会多了一个人。
我笑了笑,自凤解语怀中站直身体,向双手空无一物的“刺客”道:“你来晚了。”转向楚天歌,我又说:“他是我叫来的,没事了,你们出去吧。”
“这……”楚天歌犹豫著,怀疑的看著我,又看看凤解语和“刺客”,他十分清楚我并没有让任何人为我传话约人。
“发生什麽事了?”稚嫩却隐含威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有些无奈的看著睿儿在众禁卫的护卫下步入房间,在他身後的是梅儿和兰儿。
“孙公子,这麽晚了还没睡?”
“夫人,我听到有异动,特意过来看看。”
我很想用刚才对楚天歌说的话来打发他,但他眼中隐隐的不满却令我更加无奈,“他们是我的朋友,是为我的伤而来的。”睿儿最担心我的伤势,这样说应该可以消弥他的不满吧。
“真的?!我……夫人的伤怎麽样了?你们有办法吗?”果然,一听是与我的伤有关睿儿便迅速换上了一脸关心,看著他们的目光也热切起来。
“刺客”一言不发的看向凤解语,她微微一叹,低声道:“小优中的是‘七情二欲针’,无药可解。”
睿儿脸色一变:“不可能!”
楚天歌发出一声惊呼:“七情二欲针?!”
“你也知道这个?”凤解语挑挑眉,有丝讶异的看著楚天歌。
楚天歌的眉头皱得死紧:“传说中了这种针的人会在三个月内以极端的心境经历人生中的七情,而後……”
死?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却已经明白。“怪不得称为‘七情二欲’了,那‘二欲’应该就是‘生’和‘死’,对吧?”
楚天歌垂下头避开我的目光,睿儿身後的梅儿和兰儿发出一阵无法压抑的抽泣,低呼:“不──”
“三个月啊……嗯,不如扬帆出海吧!”把眼睛轻轻闭上,片刻後再度睁开我已调整好了心态,笑道:“兰儿,联系一下越公子,看看他家最近有没有船队出海,我要搭顺风船。”
兰儿没有回答我,倒是一边有人说:“既然要玩,倒不如去大漠。”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那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玄衣人。他却只是看著我,明媚的眼光中没有黯淡,反而有一丝异样的神采。
我心中一跳,“哦?大漠很热的,有什麽特别好玩的东西吗?”
他似乎笑了笑:“有,传说中可起死回生的神医谷雨所居住的望月谷乃是人间仙境,一生人不去一次岂不是可惜了?”
“神医谷雨?!”几个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凤解语最先反应过来,身形一闪便已到了玄衣人身前,声调高扬:“谷神医真的在大漠?”
玄衣人对上凤解语,敛去眼中的柔和神色冷凝的点了点头,反问道:“东西是哪里来的?”
凤解语一怔,转过头来飞快的睥了我一眼说:“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那望月谷所在你可清楚?”
“嗯,大致方位不会错。”
“好!那我们马上出发!”
“好……”

“咳!”不满的轻咳,这两人真是“目中无人”,没看到边上的人都在等他们解释麽?最过分的是居然不经我同意就为我定下了行程,不用想,他们说的马上出发一定是包括我的,因为按时间看,就算现在马上出发日夜兼程也不能保证可以在三个月内找到那个什麽望月谷,当然更不可能是他们去把人找回来治我了。
“小优,若真能找到谷神医,你的伤就一定没有问题,我们赶紧出发吧!”凤解语看著我。
微勾起嘴角,我狡猾的看著她:“我会去的,不过你必须留在这里。”
“为什麽?”凤解语一愣,她身边的玄衣人眼中也同样的闪过一抹讶色。
第二十七章丐帮少主

半眯起眼睛,我似笑非笑的:“刺客的事交给你,还有身後的指使者也不可以放过,另外就是我上次托你替我办的事。”刺杀仲孙煌!的事刻不容缓,特别是在我预感到他随时会出现的现在。
“你……”她呆住,似乎没想到我上次说的居然是真的,特别是当她知道我的身份後。
“好了,就这样说定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明天就出发。”挥挥手,我笑意盈盈的下了逐客令。
“等一下。”睿儿突然开口,向两人道:“未知两位何方高人,尚请见告。”
凤解语看了我一眼,略略犹豫便道:“小女子乃是定州城中素馨小筑之主。”我笑笑,知道她没有另外编排身份是因为梅儿也在,当年我与仲孙煌!到定州时可是带著梅儿的。
玄衣人神色平静,“在下丐帮帮主首徒。”
不会吧?!他……他竟然就是那个任老头说要介绍给我认识的丐帮少主?!
不但是我,就连梅儿他们的脸色都一下子变得不正常起来,显然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更过分一点的是他们看著他的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
睿儿的表现倒算正常,秀雅的眉轻拧,不悦道:“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与……与秦夫人是何关系?”
“朋友。”两人均十分默契的选择规避了第一个问题,转向我道:“我们先走了,明天见。”不等睿儿发难,两人就一先一後的从窗子跳出去。
“呵呵……”看著两人火烧屁股似的身影,我十分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直到睿儿开始很用力的瞪我。“咳,很,很晚了,大家都回去睡吧!”
睿儿脸色沈寂不知道在想什麽,良久他才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不许靠近。”
“是。”

梅儿他们看看我又看看睿儿,最後都无奈的退了下去,安静的房间中,只剩下我和睿儿面对面的站著。
睿儿不说话,我也不想说。走到桌边又倒了一杯酒,再缓缓的走到围栏前,抿了一口杯中液体,轻轻呼吸著湖面的凉风:“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呵呵……”
“娘……”睿儿的声音很轻,他的眼很亮,他想说什麽,却又踌蹰著。
“睿儿,”我晃动著杯中酒液,语气中散发著淡淡的感怀:“还记得我说过,天底下任何人都可能伤害你,唯独我不会麽?还记得我说过,天底下任何人我都可以恨心对之,唯有你是我的软肋麽?”
他静静的看著我,眼睛依然明亮。
“但你是否知道,我可以容忍任何人的背叛,唯独你……不可以背叛我!”我的语气轻缓,说出来的话都是无比的冷酷,他眼睛中的光芒跳动了一下,依旧不言不语。
我笑了,笑著转过身去:“你一定会是最出色的帝王,比仲孙煌!还要出色。”因为你比他还要沈静,冷漠。
半晌,一双柔软的小手圈住我半边身体,睿儿把脸贴到我身上,轻轻地说:“娘,我不知道以後的事情会怎麽发展,但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无论是父皇,还是我自己。”
我微微一颤,仰头灌下杯中的酒,一股说不出是辛辣还是苦涩的滋味涌上,眼角似有什麽飞速的滑落,温温热热的,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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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那个自称是丐帮少主的男人就到了。
不变的一色玄衣,光天化日之下还不舍得摘下的玄色面巾,温煦如阳光的眼眸,淡然优雅的神态,就算在一众禁卫的虎视眈眈中依然风度翩翩的世家风范……
“呵!”轻轻一笑,我想也大概只有我知道这个人可以有多无赖多令人头痛了。
他瞟我一眼,暗暗警告我不可拆他的台,“夫人准备好了吗?”
“嗯,”点点头,昨晚我不顾众人反对坚持要一人前往,为此他们几乎闹了我一晚,“走吧。”
“夫人……”梅儿和兰儿眼巴巴的看著我,希望我可以回心转意带上她们。
摇摇头,我看向睿儿,只一眼,我又转开眼,随手拎起他们为我准备的小包袱,径自下船上了岸边的马车。
“夫人──路上小心!”
“公子,我家夫人就请您多照顾了!”
“……秦夫人,请一定要平安回来!”
嘴角泛起一抹浅笑,这些人还真是不干脆啊!
不片刻,车门打开,一色玄衣飘入,关上门後他随手扯下面巾,向我展开一抹阳光般灿烂的笑。
见他这样,我也就大大方方的揭下面纱,轻轻透了一口气,我才说:“你真的知道那个神医所在?”
他点了点头,“是师傅告诉我的,昔年他与神医有一面之缘。”
只是一面之缘就可以知道这麽隐蔽的事?我怀疑,不过这不关我的事。
“喜欢那朵花吗?”

“啊!”我一怔,“那朵花是你送的?!”那朵水晶花……
他得意一笑,突然又弯下嘴唇:“那朵花可是把我的积蓄花去了大半,我现在是穷人了……”
“呃!”他居然向我哭穷?这人!没好气的赏他一个白眼:“那要不要赔你?”

“陪我?当然好啦!不过……现在似乎是我陪你吧?”他一脸笑嘻嘻的,完全没有在人前的优雅谨慎。

“如此说来,我倒是要多谢堂堂丐帮少主慕容世家的公子居然纡尊降贵的来陪小女子了。”我扬起最为魅惑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起。
“呵呵……好说好说,可以陪前淑妃娘娘现在的逍遥夫人出游是在下的荣幸才对。”怎麽看他笑得怎麽狡猾,真是刺眼!
“你……”怎麽知道的?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当朝太子亲临,再加上不小心听到的蛛丝马迹,嘿嘿!”他说的是昨晚我和凤解语的谈话吧!果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是这个道理。
有点无奈的笑笑,“你就这麽走了,你爹娘那连如何交待?”
“不用交待,”他懒散的伸了个懒腰,舒适的挨靠在软垫上:“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在外面游历,他们已经习惯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再也回不去了呢?”我看著他的眼睛,“你会不会後悔?”
他敛起笑容,很认真的回视我:“不会。”缓缓的,就像乌云移开阳光透射出来一般,他笑了:“因为有你陪著我呀!”
皱眉,怎麽我觉得自己摊上了一个大麻烦?可以预见,这一路上不会无聊了……

第二十八章 皇帝离宫

还没出关,我们就被一队商人赶上了,细问之下才知道,这竟然就是原来的纪家现在的“莫家”所属的商号,而随行的还有个老熟人──纪家的管家纪常易,呃,现在应该叫莫常易。
莫常易家中数代都是在原纪家中担当管家一职,其忠心程度完全不容置疑,也因此当初纪家的诈死计划里他是最後一批撤离的人。
“四小姐。”客栈里,莫常易摒退众人後上前与我相认。
“常叔,您怎麽来了?”难道……
“不久前老太爷收到小公子派人传来的信,知道四小姐要去大漠,正巧莫家的商队也有一趟大漠之行,因此特遣老奴来为四小姐打点一切。”

这个睿儿……有些无奈的看著莫常易,我说:“那个……就算是这样也不需要常叔亲自出来吧?家里的事可少不了您的打点。”
“四小姐哪里的话?此去大漠路途遥远,风险甚重,若非是老奴亲自走一趟,不说老爷和太老爷,就是老奴自己也放不下心。”
“这……好吧,这一路上就劳烦您了。”咬咬牙,我十分无奈的答应,却不忘补充道:“但是我这次的时间非常紧迫,万一商队的行程的赶不上的话……”
“四小姐请放心,此批商队全是莫家直属并无外人,行程全由老奴作主,就算小姐要求以行军之速前进也没有问题。”
“如此甚好。”能不好麽?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若是再推托他就会起疑了吧!
诶!麻烦!
“怎麽了?”莫常易前脚离开,慕容轻云後脚就晃了进来。
“嗯,没有。”摇摇头,无精打采的靠在窗前,心里不停计量著。
“我刚收到一个很‘有趣’的消息,要不要听?”慕容轻云笑得诡异,字里行间若有所指。
“这麽有趣的消息,我就算不想听你也忍不住,说吧!”无意识的挥挥手,我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呵!真是少见你如此无精打采的模样。”他走到我身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了一口才道:“皇上出宫了。”
我一下子怔住了,仲孙煌!出宫了?!他……是知道什麽了吗?睿儿可是他派出来探路的?
涩然一笑,不好的预感成真了,但哪怕是早有准备,事到临头却依然免不了有措手不及的仓惶,那个深沈的男人,当他知道我其实未死,当他知道之前的伤怀都在我算计之中,当他知道我由此自终都只是把他当成一次游戏,他,会怎麽做?
“你不需要太担心,”慕容轻云不知何时靠得我如此近,他的手搭在我肩上,安抚著:“他既然选择用这种低调的方式来见你,可见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余地?嗤笑著,慕容轻云虽然聪明,可惜他却太不了解仲孙煌!,那个男人有著如野兽般嗜血的残忍,只不过是被世代蓄养的王者之气所掩盖了,深渊般的城府令他从来都只表露出贵胄的优雅,但是一旦越了雷池,他所能展露的狠辣相信不是任何人可以承受的。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条被触犯到了逆鳞的龙,暴怒却隐忍著,只等逮到那个敢於冒犯的人後好好的上演一出猫戏老鼠的戏码。对於令他颜面荡然的人,相信他最想做的就是亲手捕捉,而後慢慢折磨,最後缓缓杀死吧!
而我,从来不打算见识甚至领教他的这一面。
“小优?你没事吧?”

转头,从他眼中看到了面色苍白的自己,淡淡一笑:“放心,我没那麽软弱。”

是呀!身为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超前卫人士,又怎麽可能会怕了他一个“古人”?若非因为纪韵的关系而牵引到纪家,若非睿儿是我的骨血至亲,这天下虽大,却又何来可以桎梏我之人、事?
“慕容,”我勾起魅惑的笑,深深的看著他,第一次放任自己毫无保留的投入他温暖明媚的双眸之中,同时也毫无保留的迷惑著他:“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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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天黄沙,层层复叠叠,可以与大海媲美的波澜壮阔,只有当真真切切的身处其处,才会领悟到自身的渺小与微不足道,这,就是大漠。
骑在高壮的骆驼背上,我全身上下除了眼睛以外的地方都被罩的密不透风,眺望这片金黄色沙海,我轻轻吸了一口气。
“怎麽样,受得了麽?”一边的慕容轻云与我同样的装扮,不同的是我一身白,他一身浅灰。
点点头,我怀中揣著他在进入沙漠之前给我的寒玉笛,外界的酷热暑气根本无法带给我伤害,真没想到寒玉笛还可以这样用。倒是他:“你呢?”没有寒玉笛,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
“我?神功盖世,寒暑不侵!”黑色双眸中的明媚丝毫不逊色於头顶的豔阳,我不禁一笑,心底暖暖的。
“你可要认准路,万一走错了,那可是任你有通天之能也是无济於事的。”在进入沙漠地带前一天,我和他就有计划的“脱离”了莫家商队,独自行动起来。
“放心!”他笑了笑,转头开始辨别方向。片刻後,他指著西方说:“我们走这边,两天後可以到达摩弥族的绿洲,到时候就可以找到人为我们带路了。”
“摩弥族?嗯,那我们走吧!”轻轻策动骆驼,我随著他投入到滚滚黄沙之中去。

一路上,他不断向我灌输著一些关於沙漠的常识以及到了摩弥族後需要注意的事情,我边听边笑,最後他实在忍不住了,瞪了我一眼道:“你笑什麽?”

“呵!没,我只是突然领悟了一个真理。”
“真理?”

“嗯,我总算明白到,原来男人罗嗦起来是毫不逊色於女人的。”
“你……”他瞪著我,片刻後泄气道:“笑吧笑吧,就知道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真不明白我为什麽会……”
他後面几个字越说越小声,我完全听不清楚,却可以想得到。微微一笑,我装著不在意的问:“去摩弥族会不会有什麽麻烦?”
“只要你不说话不把面纱扯下来,就不会有麻烦。”
“呃,我当然不会,我是说你。”
“我?”他不解的看著我,“我会有什麽麻烦?”
“你的眼睛,我怕那些热情的摩弥族少女会被你迷住。”
“我的眼睛?”他抬手摸了一下眼皮,不甚在意:“我的眼睛很普通呀,你放心吧!”
普通?明媚的眼睛,温暖的眼神,这样若还是普通,那我这张脸也算不得什麽了。轻轻笑著,但愿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吧,毕竟我的时间不太多了。

第二十九章 两族之争

摩弥族在大漠里是属于中等规模的族群,按慕容轻云的说法:他们的绿洲虽然不大,但却十分繁华,而最幸运的是,这片绿洲并不在莫家商队必经的路线上。
可是当我们真正进入绿洲后……
“慕容,这就是你说的‘十分繁华’?”眼前的绿洲集市上,行人零散,摊子稀落,既没有热火朝天的吆喝,更没有人头涌涌的盛况,分明就是—个比边城小镇尚且不如的荒芜之境。
“这……奇怪,我上次来并不是这样的呀I”慕容轻云一脸纳闷的左顾右盼,眼中满是问号。“小优,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问。”
点点头,高倨于骆驼背上游目四顾,只见街上的人脸色仓惶中透着一丝绝望,仿似将大祸临头一般惶惶不可终日,心底下约莫也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没多久,慕容轻云回来了,眼中明显有了一丝阴郁。“小优,看来我们很难找到人给我们带路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压低了声音微微俯身问道。
他并不回答,反而是指挥着骆驼跪下,扶我落地之后才道:“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下,待会再告诉你。”
好不容易在一名算是好客的摩弥族人家中安置下来,慕容轻云拉着我坐在帐篷里,肃声说:“我们的运气不太好,摩弥族现正面临着灭族之灾,偏偏就被我们赶上了。”
“灭族之灾?部落群之间的侵略?”挑挑眉,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不是天大的热闹也轮不到我。
“不错。”他赞赏一笑,“摩弥族与白月族之间原本就是世仇,两族部落平日里就大小摩擦不断,日前由于白月族族长之女失踪,白月族指称此事是摩弥族所为,而摩弥族则认为这是白月族发动战争的藉口,因此两族各不相让,最终决定以一场全面的战争的解决两族世代累积的仇怨
壮哉!
听完慕容轻云的话,我不但没有任何紧张担忧,反而觉得有些兴奋。古代的生活确是精彩,像这样的全以人力为主的战争,现代人哪里看得到?就连想像也只是筑基于电视电影那些虚假的画面之上,像我这样有机会看到真人现场秀的可是绝无仅有啊!
“小优……你那是什么表情?I”慕容轻云好气又好笑的瞪着我,口气是满满的无奈。
“呵,呵呵!那个,你说他们要决战,是什么时候?”虚虚一笑,我赶紧带开话题。
“后天。”慕容轻云皱起眉头,很是为难,“现在摩弥族人都在日夜备战,恐怕没有人会答应为我们领路。”
“为什么?为我们领路不正好可以脱离战火,难道…….
啧!真是死脑筋!”族在人在,族亡人亡,还真是忠心耿耿’
“唉!你不知道的,无论是在草原上还是大漠中,每个部落族群里的人都异常团结,族誉往往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哪怕是死也要全力捍卫,因此一旦发生战争,常常都是以一族全灭为代价的。”
看着慕容轻云愁眉苦脸的样子真是很有趣,我轻轻一笑,“你要真是这么担心,那就想办法帮他们一把好了。”
“帮?怎么帮?你以为我是大漠之王?挥挥手,说两句话就可以让他们握手言和?”没好气的撇过头去,他有点丧气。
“这点小事怎么用得着大漠之王呢?呃,真的有大漠之王这个人存在吗?”说实话,我有点好奇。
“没有啦!大漠这么大这么宽广,怎么可能有人可以管得过来!”他挥挥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的一下子跳到我面前:“你刚才说什么?小事?你有办法?”
面对着那双亮闪闪如太阳般的眼睛,我故意当没看见的避过去,拿起一杯酥油茶轻轻啜了一口“呃’好难喝….
”什么东西呀’油油的甜茶,恶
“哈哈—.”没良心的慕容轻云坏笑着,一点都不同情我。
冷冷瞟他一眼,我轻轻一哼,他立刻敛起笑,一脸巴结的端起一碗水凑上来:“来,喝不惯就不要喝了,喝水吧
看着他的脸,我不禁笑了出来:“呵!好了,不玩了,其实这件事并不像你想的这么复杂,两族之间虽然素有积怨,但这次的导火线是在于那个白月族族长的女儿身上,只要找到她,那不是什么都解决了吗?如果处理得当,说不定连两族之间的积怨也可以化解呢!”
翻了个白眼,慕容轻云不耐道:“这我当然知道,问题就是谁知道那个族长女儿跑到哪里去了呢?何况后天就开战了,除非我们可以在今明两天内找到她,不然根本来不及。”
“你别急嘛,凡事皆有可能,没到最后一刻,又怎么可以轻言绝望?”我笑着摇摇头.“我相信天意的虚无飘渺,更相信这世上有奇迹。”
“你……唉!”他无奈的叹气,毫无诚意的问:“那你说,有什么办法?”
“嗯,我们先来假设一下,”捧着水碗,我捡起一支树枝,在地上划了起来:“族长之女失踪,依我看有两大可能。其一,确如白月族族长所说,她是被人掳走的。而这掳人的,如果确实不是摩弥族,那么会是谁呢?我再来假设一下,这掳人的若非是白月族的敌人就是摩弥族的敌人,另外一个可能就是……那人想做‘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中的那个渔翁!”
慕容轻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其二呢?”
“其二,她根本不是被掳走的,而是自己离家出走。”我笑了笑,“若是这个,那相对就更简单了,只要想想她为什么要走和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要找回她就井非难事
“你倒是说的轻松’这茫茫大漠,耍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他撇撇嘴,不以为然。
“呵,你急什么?又不是让你去找。”凑到碗边小小抿了一口,“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找人,而是先要弄清楚她到底是被人掳走的还是自己出走的。”
第三十章 摩弥族族长

慕容轻云眼睛一亮,“这容易,我马上去查,你……”

“我在这里等你。”我笑眯眯的,反正跑腿的事永远也轮不到我头上,自然乐得清闲。

“呵!你呀,乖乖呆著等我,千万不要到处乱跑。”他伸手拍了拍我的头,用对小孩子的口吻说著。

挑起半边眉,好笑的看著他立刻缩手然後一溜烟的钻出了帐篷,这个男人一时优雅,一时无赖,一时文质杉杉,一时又刁钻奸猾,说他像风,他又像云,刚觉得他太过跳脱,他又可以换出一脸深沈,真是一个矛盾的男人!

和衣躺在厚厚的地毯上,随手把面纱盖在脸上,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地方,凡事小心为上才好。

静下来的心思,开始细细思量起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心底下似乎有两把声音开始窃窃私语:

“仲孙煌!爱我吗?”

“我想……爱的。”

“那为什麽还下得了手?亲自下旨诛杀自己爱的人,这还是爱?”

“君王无道,帝主无情,为了当好一个皇帝,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是吗?我怀疑……”

“那你呢?爱过他吗?”

“……有吧。当我第一次与他袒裎相对,当第一次抱住睿儿,那些时候,我想我是爱他的。”

“现在呢?还爱麽?”

“我不知道……在他费尽心机要削除我的势力想诛杀纪家的时候,在他著手准备‘留情’时,我想我是恨他的……又或许,我从来没有爱过他,一切都仅是我一时的感动……”

“但是他要来了,他为什麽来?他知道什麽了?又是谁告诉他的?”

“他是知道我还没死吧……他……也许只有一个人……”

“什麽?”

“司徒。那个‘不安於室’的男人,也只有他了。”

“呵!他已经知道你还没有死,就绝不会轻易善罢休,你要怎麽办?”

“很简单……”

微微扬起唇角,我缓缓闭上眼睛,也许,一切进行顺利的话,我就可以从此真真正正的天地逍遥了。

***

半梦半醒间,一阵摇晃令我惊醒过来,睁眼就看到慕容轻云放大到极致的脸,我吓了一跳:“干嘛?”

他若有深意的一笑:“没想到你睡觉的样子这麽可爱,少了一脸的算计居然天真无邪的像个孩子。”

呃!天真无邪?孩子?这人发烧了?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在他哭笑不得时开口:“事情查清楚了?”

他摇摇头:“还没有,不过已经有些眉目了,我回来是接你过去的。”

“去哪?”推开他,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顺便喝口水。

“摩弥族的族长那里。”他站在我身後为我拢著头发,不紧不慢的说。

“你去找族长商量?”真是聪明,懂得善用人力资源。

他转到我身前,端详片刻,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我们走吧。”

一步出帐篷,就见一队战士装扮的强壮男子端立在外,看到我们出来,为首的一名特别身材修长强健眉目英挺的男人走过,用我听不懂的话向慕容轻云说了一句什麽,而他的眼光除了我刚步出时看了我一眼外就再没有向我瞟过来。

慕容轻云点了点头,用同样的我听不懂的语言回应了两句,然後转向我说:“走吧。”

微点头,我并无意引人注目,乖乖的跟在他身後,一如顺从的婢女。

入夜的沙漠的是很冷的,哪怕已经身处於绿洲,但当呼呼的冷风迎面而来,还是会令人感到冰刃般的寒意。

幸好慕容轻云走在我前面,为我挡去了大部分的风沙。这就是这个男人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淡淡的,暖暖的,令人难忘。

摩弥族族长居住的是在沙漠中极为罕见的石头房子,看格局竟然还有几分中土的味道,就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为他策划的呢?

“是我。”见我看著石头房子若有所思,慕容轻云凑过来轻声为我解惑。“这样可以加强防卫力量,他很满意呢!”

我一怔,看来他和这个摩弥族的族长交情不浅啊!怪不得听说两族即将开战後他表现的这麽紧张。咦?

一道冷淡的目光扫过,我有些讶异的回视,竟然是刚才那个看似小头目的男人,他的眼中有著不解,似在奇怪慕容轻云怎麽会对一个女人这麽在意。

无所谓的笑笑,我垂下眼睑,低声道:“我们要进去吗?”

“嗯,走吧。”他向那个男人点了点头,率先举步而入。

***

“哈哈哈……”

刚走进大厅,还没从慕容轻云身後看清四周的一切,就被一阵豪爽的大笑震得耳朵微微发麻,同时,前面的慕容轻云身後无端多出一双“巨灵之爪”,呃……似乎是某个“高人”给了他一个熊式拥抱。

有些不怎麽敢看慕容轻云的“惨况”,我悄悄走到一边窃笑,不意又惹来一记冷淡的眼刀。

奇怪,我和他有仇麽?怎麽觉得这人在针对我?

我在这边深思不解,那边慕容轻云已经被“高人”族长拉到席前,两人叽哩呱啦的说个不停,间或笑声不断,令人怀疑那个族长是不是真的准备要和白月族一决死战。

正当族长要让慕容轻云入席时,慕容轻云却阻止了他,转向我说:“小优,过来一下。”

我垂著头,乖乖的走过去,一言不发等候发落。

“呵……咳!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摩弥族族长达尔摩,这是我的朋友秦优。”

“咦?”站在一边的男人轻噫了一声。族长达尔摩却笑道:“秦姑娘远道而来,是上……上客!来,这边坐!”

“咦?”这下子轮到我惊讶了,没想到这个粗豪的男人竟然会说中原话,虽然有少许用词不当,但对於一个不算太大的部族来说倒真是很难得了。微微一笑,我向他行了一礼,低声道:“谢谢您的招待。”

虽然从来没来过大漠,但对於大漠中人的脾性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对他们这种爽直的人,太过客气便流於虚伪了,爽脆一点不但自己好过对方也欣赏。

达尔摩果然很高兴,他抚著自己的大胡子笑道:“好好好!是个爽脆的女儿!来,我给你介绍,他是我的儿子,达也内,是我族中第一勇士!”

The Myth 说...

第三十一章 装神弄鬼

我看看粗犷达尔摩,又看看那个修长的达也内,忍著笑压低了声音:“您好!见到您很荣幸。”
“嗯。”达也内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眼光再度不屑的略过我。
这人真的和我有仇!虽然我十分肯定今晚之间没有见过他,但他的态度已经把他的敌意一滴不漏的倾泄给我了,而那个罪魁祸首──我转头看了一眼正与达尔摩聊的兴致勃勃的男人──非慕容轻云莫属!
感应到我眼光慕容轻云转头向我一笑,我微眯起眼,面纱下的笑容是不可以让世人轻见的阴险。
他似乎有所感觉,笑容一下子凝住,他身边的达尔摩却适时道:“对了,小云你之前说白月族那个丫头有可能是自己出走的,有什麽凭证吗?”
慕容轻云回神笑了笑:“没有凭证,这只是一个推测,同样不排除是有人掳走了她。”
达尔摩皱起浓眉,有点不耐:“那到底是怎麽样?到底是哪个活得不耐烦的在这里面搅局,真是气死我了!”
眨眨眼,我眼观鼻,鼻观心,端端正正的坐著一言不发,完全无视慕容轻云频频射来的目光。
“我想如果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有必要派人到白月族走一趟。”慕容轻云的话一出口,达尔摩就静了下来,於是整个大厅也随之变得安静起来。
“老弟,我们摩弥族和白月族之间的事你是清楚,别说族里面没人肯去,就是有,白月族那边也不会理我们,说不准还会把人当成奸细来处理呢!”皱著浓眉想了一会,达尔摩有点为难的看著慕容轻云。
慕容轻云点点头,“我知道,不过摩弥族的人不能去不代表别人也不能去吧。”
“你的意思是……”
慕容轻云看了我一眼,嘴角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她去。”
在看到他的笑时我就觉得不妥,可没想到他居然会把我摆到台面上去,冷冷睨了他一眼,我并没有开口反对,反正就是我不反对也一定会有人站出来阻止的。
“她?”

“不行。”

看吧,达尔摩的一脸怀疑可以先无视,而那位少族长达也内的坚决反对就足以令我在心底偷偷乐上半天了。
“为何不行?”慕容轻云睥我一眼,转向达也内。
“她只是个女人。”冷冷的声音,不屑的语气,充分表达了他对我的敌视。

“达也内,不要乱说!”达尔摩不悦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向慕容轻云说:“老弟,不是我看不起女人,但秦姑娘这麽柔弱,白月族内又这麽凶险,怎麽能让她去呢?”

呀,这族长还真是好人!不过我想他最希望慕容轻云去吧!微微一笑,我用最符合现在身份的“柔弱”的声音道:“云,如果……如果你一定要我去,那……那我就……去。”声音渐小,眼睛里也因为咬唇咬得太用力而疼出了水雾,这样够了吧!
“小优……”慕容轻云无奈的看著我,非常不满我的“临场表现”。
“咳!老弟,不是我说你,女儿家是用来疼的,哪有像你这麽不懂珍惜的!”达尔摩不满的看著慕容轻云,大有他再敢叫我去就破口大骂的架式。

慕容轻云叹了口气,“老哥,不是我不珍惜她,只是这件事真的是非她不可呀!”

“怎麽可能?”达也内撇撇嘴,“你去不就行了?”
“我?呵,我与摩弥族的关系并不算秘密,难保白月族中没有人知道,何况,若要说服白月族,除了小优,我想不到更好的人选。”慕容轻云转向我,柔声道:“小优,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涉险的,我既然带你来了,也必然後把你安然带回去。”
垂头翻个白眼,不用他说我也可以确认自己的安全,但是……我怕麻烦呀!唉,算了,看在他一路上这麽照顾我的份上,“你打算怎麽做?”

他的眼睛一亮,不理会达尔摩和达也内异样的神色,眉开眼笑道:“你答应了?呵呵,太好了,太好了!”
低低哼了一声打断他张扬的笑,“请说重点!”
他微微一笑,“很简单,小优只要去弹一首琴,假冒一个人,说几句话,就足够了。”
挑挑眉,我有点好奇是什麽人这麽厉害,只要几句话就可以镇住白月族。

一旁的达尔摩张了张嘴,满脸惊异的瞪著慕容轻云:“你……你想假冒……他?!”

点点头,慕容轻云压低了声音向我解释:“大漠中虽然没有统一的主人,但是却有一个令所有大漠中人都无比敬畏的存在,你只要扮成是他派出来的使者,相信就算是大漠里最强大的族群也不敢拿你怎麽样。”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心里不禁有些雀跃,“他是谁?”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见过他的人也没有几个,可以说,他是一个如同神话般的存在。”慕容轻云摇摇头,声音里有一丝神往,“唯一可以考证的,就是他派出的使者。”说到这里,他突然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使者全为女子,白衣飘飘,仙乐遥遥,若九天仙子误入凡尘……”
我恍然,怪不得他说非我不可了,此刻看来,只有他有这个胆量敢冒大韪去假冒那个神一样的人物,也只有我有那个能力假扮那传说中的使者了。

“老弟,不行呀!这可是对他的大不敬,万一被发现了……”火光下,达尔摩的额角隐见汗渍,而他的儿子同样是面色铁青,神色惴然。

我一笑,“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我想那些使者应该都会武功吧,你打算怎麽解决?”想象中,那种在黄沙中也可以保持白衣飘飘的人绝对是武林高手,而这正是我的致命弱点。
“既然是要假扮,那装神弄鬼的事自然是包在我身上了。”他神秘一笑,一副万事尽在掌握的自信。
见此,我也不再多说,转向达尔摩问道:“从这里到白月族要多久?”後天就开战了,如果两族距离过远就麻烦了。而照我的经验,如此誓同水火的两个种族绝不会靠的太近,因此更可虑的就是白月族的战士是不是已经整装上路了。
“快马半天可达。”呃!达尔摩的回答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这是怎麽回事?

第三十二章 极致

“摩弥族和白月族有着共同的祖先。”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慕容轻云再度为我解惑。
这人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隔着面纱都可以知道我的想法,这种穿透力比仲孙煌铘还要可怕!懒得去想摩弥和白月这两个同源的族群为什么会闹至今日的不死不休,我打了个呵欠,说:“很晚了,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我可不敢忽略达尔摩所说的“快马”二字。慕容轻云微微一笑,向达尔摩等人告辞后在下人的带领下把我送到房间门口,然后……被我拉了进去。
“怎么?想要我‘侍寝’吗?”半是调笑的倚靠在门边,他的眼睛在暗淡的烛火下愈发璀璨。
白他一眼,我一边除去身上的罩纱一边说:“那个达也娜是不是暗恋你?”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一个人会对另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如此敌视了。
“咳……”他呛一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低叫:“你胡说些什么?!”
“不是吗?”疑惑的揉揉鼻子,顺手扯下束发的缎带,“那他为什么一副看情敌的模样瞪着我?”
他眼神一闪,避开眼睛道:“这……大概是与达伊娜有关……”
他说的犹豫,我听着却心领神会,看来还是离不开“桃色纠纷”呐!“这件事我不管,你自己处理掉,千万不要殃及池鱼就好。另外一件事,刚才忘了说,我没有带琴。
”又不是来旅行的,一路上轻车简行的又怎么可能带那种笨重的行李。
“没关系,这里有。”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
撇撇嘴,我懒得追问详情,掩嘴打了个呵欠,说:“好了,你可以回去睡了。”好困。
他挑挑眉,沉着嗓音语带挑逗:“真的不用我侍寝?”
赏他一个白眼,我直接上床钻进被窝,向外挥挥手:“走好,不送。”
“呵!”外面响起他的失笑声,“好好睡吧!”
门开,而后又关上,房间中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我缓缓自被窝中探出头来,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一种深沉无力的寂寞随着夜色浸入骨髓,透着阵阵寒意。
也许,我应该让他留下来的……
不经意的想起曾经芙蓉帐内的春色,脸上微微发烫,其实以一个现代人的观点,一夜情或是临时性伴侣都是极为普通平常的事,但这里是古代,一个虽然不存在于我所知的历史当中却依然讲究三从四德的地方,而我的身分哪怕认定自己与仲孙煌铘再无关系,但当朝太子生母这个身分却是无庸置疑的更是死死的限定了我的一言一行,可以嚣狂却不能过火,可以随意却不能随便,……唉!、
算了,不想了,反正此次事了后相信—切皆可解决,到时候我想怎么样不行呢?
嘿嘿……
“小优,我给你介绍一下,她是达依娜,你可以叫她弯弯,”转过头,慕容轻云看向那个一身红衣似火的少女道:“弯儿,这位是秦优。”
我把眼睛眯起弯成线状的看着这个扎着无数条小辫子的少女,麦色的肌肤紧致而布满光泽,她父亲的浓眉大眼到了她脸上非但不显突兀反而英气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爽辣的女孩子。
“你好。你是慕容大哥的情人?”略为生硬的口音脆生生的,掺着一丝疑惑一丝防备。
我一笑,真是个爽快人,比她那个别扭的哥哥要好多了,“不是。”无视慕容轻云期盼的目光,我答得直接干脆,令旁边一直面色不悦的达也内狠狠的吃了一惊。
“不是就好!我喜欢他!如果你也喜欢,那我们就当不成朋友了。”达依娜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衬着红润的唇,别有一番健康风味。
我喜欢这个孩子!几乎是出于直觉的下了判断。这么爽直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慕容轻云不喜欢呢?偏要来招惹我这种坏女人,不是犯贱么?若有所思的睥了慕容轻云一眼,只见他神色落寞郁郁不乐,不禁好笑。
“慕容,琴呢’”虽然不解,但也知道情感事半点不由人,我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呃…—弯弯,你的琴能借我们用用吗?”。慕容轻云抬起头,一扫眉宇间的阴霾,明媚的双眼中灿烂依旧,看不出半丝情绪。
又是一个极致!仲孙煌铘是深沉到了极致,公孙澈是清透到了极致,简正逾是正气的极致,而慕容轻云,则是明媚的极致!无声叹息着,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无论是怎样的情绪,到了极致便已是虚幻,为什么我总是会碰上这样的人呢?看不清,摸不透呀…
“小优姐姐?小优姐姐?……”
我回过神,只见众人都是一脸讶异的看着我,一旁的达伊娜正拿着一张造型奇特只有三根弦的琴。“呃,抱歉!
这……是这把琴?”这是什么琴?
“是呀!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琴,听说这琴能弹出令风也息止的乐声,很厉害的!”她笑眯眯的捧着琴,一股神往
听说?难道她自己没有……也是,怎么看她也是属于那种只喜戎装不爱女红的马上女子,要她乖乖坐在那里学弹琴恐怕是太过为难了。
接过琴来放在几上轻轻拨弄,我皱眉看向慕容轻云:“但是…—这琴我不会弹。”
“我教你。”他笑的毫不在意,仿佛这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打算教几天?”要笑不笑的斜眼轻瞪;他真当我是那些乱七八糟小说里的天才?教—遍就会
“一理通,百理明,这种琴与你平日弹的也只是大同小异,无需担心。”
说的倒轻松!清冷一笑,我说:“那开始吧。”反正赶时间的是他们不是我,来不及也只能怨他太过自作聪明。
他自信引笑,向达尔摩等人道;“时间紧迫,授琴不宜分心,各位请先出去一下。”
于是,只一瞬间,清场完毕。就连一脸渴盼的达依娜也是乖乖的毫无异议的在他话落后离去,看来他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分量的。
第三十三章 红尘中,爱难独锺

花了大半天时间,正正赶在日落前来到白月族的部落,背对著夕阳的身影在身前被拉出长长的阴暗。
在离部落不太远的地方拉停马步,我目测了一下距离,不太放心道:“你确定这里就可以了?不用再过去一点?”
“嗯。”安坐於身後的人双手圈著我的腰,令我可以安稳无虞的端坐於马背上。“给,放平稳了再弹。”
“哦。”接过他递过来的琴平放於身前经过改装的马鞍上,我问:“要弹什麽?”

“随便,你高兴。”身後不负责任的回覆令我皱眉,不过无可否认的是可以随心所欲确是最令我高兴的。
微凝神,落指处,琴弦被勾拨出苍凉的韵律,压低了声音,我用仅仅只能让身後人听到的声音轻唱:“拔剑问天/击碎长空/天地间/风起云涌……醉酒纵马/快意恩仇/红尘中/爱难独锺……抛一切恩怨情仇/笑问心何去何从/一切随风……共一段人世风光/只愿你生死与共/相偕白头……”(注)
当指尖触及琴弦,慕容轻云按在腰间的手突然变热,一股暖流缓缓渡入,顺著我的手融入琴音之中,飘摇著轻轻远去。
“红尘中,爱难独锺……”身後传来他低低的喃念,半晌,他幽然道:“这就是你的写照?爱难独锺……既是爱难独锺,又如何与人相偕白头?”
浅浅的勾起一抹笑,我轻哼:“抛一切恩怨情仇,笑问心何去何从,一切随风……”
身後人一颤,手上一紧,“小优!”
就在此时,白月族方向一群人伴著漫天的沙尘席涌而来,当他们停在我们身前十步远处时,我又轻轻的拨弄了两下琴弦,才在慕容轻云的提点下漫不经意的用有些怪异的音调笑道:“月族长大驾,妾代家主向族长问好。”
啧啧,这种奇怪的话我甚至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只是慕容轻云说一句我跟著复读一次,完全是说过就忘,只要有一字差错恐怕就会被怀疑了,真是刺激呀!
前面为首的男人有著不逊於达尔摩的豪壮,他叽哩咕噜的说了两句,神色间异常恭谨。

“他问你是不是尊使,你告诉他……”就这样,在慕容轻云的提导下,我把这群白月族的人唬得服服帖帖的,直到我们走开老远了,他们还站在那里目送,可见那个人在大漠中是如何的深得人心了。
“那个‘他’到底是什麽人?”凭什麽令这些彪悍的族群对他如此敬畏?

“嗯……怎麽说呢?一个只存在於传说中的人物,有著几乎神化的地位,至於他到底是谁又做过些什麽,却是谁也道不清。”怎麽听来有种“本世纪最大神棍”的感觉?

摇摇头,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算是冒名顶替,只要白月族的人相信就好。“对了,你刚才让我对他们说了什麽?”
“我说,关於白月族和摩弥族之间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但觉得事有蹊跷,让他们暂缓行动,待‘他’把此事查清再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们相信?”这麽好骗?

“相信,不过不太满意。”身後人轻笑,胸膛的微微起伏带动了我,奇怪的感觉。“我说如果查出此事确实是摩弥族所为,‘他’就将会亲自出手。”
“出手?”好玄的两个字,出手做什麽呢?是出手把人找回来还是出手灭了摩弥族?估计听在白月族人耳里应该是想象成後者居多。“还真是模楞两可的字眼。”轻笑著,这个男人的外交词令堪比政客。“对了,他们对你没有怀疑吗?”
“没有,我告诉他们我和你是双影使,而且你挡在前面,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男是女。”
“那倒是……”全身都包裹在“白布”里的两人,又有我这个“前锋”,任谁也只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後面那个也是女人吧。
“小优,我和弯弯没什麽的。”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没头没脑的,我一怔。“她说喜欢我只是她一时的崇拜情绪,不可当真。”
呵!他和我说这个是想解释什麽吗?手指勾起琴弦,不成调的音溢出,我弯起嘴角,自语似的说:“慕容呀慕容,除非你不再是慕容家的人,除非我彻底斩断与仲孙家的关系,否则……”声音渐低,终至化作无声叹息嫋嫋於黄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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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大哥!小优姐姐!”远远的,一骑火红的身影向我们飞奔而来,达依娜的声音里透著发自内心的喜悦。
“弯弯。”我笑笑,没什麽力气去和她来个“相见欢”,在马背上赶夜路的後果是哪怕可以小睡也只觉得混身酸痛精神不振,现在我最想的就是洗个澡然後躺在柔软的被窝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咦?小优姐姐你很累呀?”达依娜偏著头看看我又看看慕容轻云。
“嗯。”轻哼著,我向慕容轻云道:“拜托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身後人圈著我腰的手微紧,马速突然快了起来,却异常的平稳,只听他向达依娜说:“弯弯,我们回去再说。”
“好!”爽快的应诺,达依娜一夹马腹,向我们直追过来。
我是被慕容轻云抱下马的,全身虚软酸痛的我甚至要他扶著我进入房间,当全身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时,我不禁轻轻的呻吟起来:“好痛!”

该死的!早知道就让他带上帐篷在外面过一夜好了,马背上赶夜路这种事真不是人干的……呃,不是我这种娇生惯养的人可以承受的。
皱眉看著被磨破皮而泛红的肌肤,真弄不懂达依娜为什麽会喜欢没事就骑在马上跑来跑去,难道只是我的皮肤特别薄嫩而别人的都比较耐磨?摇摇头,抛开一切无谓的臆恻,细细洗净身体後我终於可以放松的跌入虽不太柔软但也聊胜於无的床褥之中沈沈睡去。
迷糊间,似乎看到慕容明媚的眸中盈著浓浓的关爱在眼前越趋越近……叹息著,我无意识的给了他一抹安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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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剖心

一觉醒来已是夜深,裹着厚重的羊毛毯走出房门,几乎是饿醒的我依着直觉往有可能是厨房的方向走去。
“轻云,你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是达也内?
“那个女人”不会是指我吧?
“达也内,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朋友。”慕容轻云的声音沉静的在黑夜中响起,我嘴角不禁微微弯起。
“轻云,你知道弯儿喜欢你的!”达也内不满的说。
“你也应该知道,我只当她是妹妹。”
“弯儿有什么不好?那个女人这么娇弱,根本配不起你!”
“你是这么看的吗?”慕容轻云似乎在笑;笑声中隐匿着不为人知的讥嘲:“小优的强势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出来的,我很庆幸。”
“强势?”达也内不解的重复着连我自己都不太自觉的字眼,这就是我给慕容轻云的印象?
慕容轻云轻轻一笑,“达也内,我承认我喜攻小优,而弯儿,她永远都是我所疼爱的‘妹妹’。”
沉静了一会,达也内缓缓道:“轻云,你要知道,在大漠里有着和大草原上相同的习俗,难道你认为那个女人可以比弯儿强吗?”
相同的习俗?是什公?要决斗吗?
“我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慕容轻云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而决绝,斩钉截铁的语气中充满不容他人置疑的坚定。
“你是要为了那个女人与我决裂吗?”
“不,我并不想因为任何原因影响我们之间的情谊,但如果你不尊重我及我所喜欢的人,那我只好离开。”
我皱眉,因为慕容轻云难得沉重凝滞的语气。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一个不可能回应自己的人?
无声叹息着,我缓缓退了回去,原本的饥饿感不知是否因为饿大久了反而没有了知觉,慕容轻云和达也内的对话久久不去的盘旋在脑海里,令我无端的感到了心烦意乱
“叩叩!”房门被敲响,我怔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打开门,迎入一双明媚温暖的黑眸。
“是你?”
他璨然一笑,手微微抬起让我看到上面托着的食盘,肚子突然又饿了起来。
“进来吧。”看在食物的份上。
袖手旁观的坐在桌边看他布菜,我托着下巴有些纳闷的问:“你怎么知道我醒了?”还知道我饿了
“刚才你不是到外面去找吃的了吗?”他说的不经意,我却是一愣:“你知道?”知道我在外面却还是说的那么百无禁忌?不会是特意说给我听的吧?
“若是不知道又怎么会特意用中土语言?”言下之意就是说给我听的喽!
“那达也内也知道?”不大相信那个男人可以这样沉得住气,更不可能联同慕容轻云演戏给我“听”。
“当然不。”他笑着为我倒了一杯酒,“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而我说的也同样是真的。”
低头避开他略显灼热的目光,我浅啜了一口酒,若有所指道:“做人不要大过死心眼,不然只是与自己过不去而己。”
“有时候执着也一种幸福。”他笑的眉眼弯弯却不掩明媚,仿佛那执着真的令他幸福无比。
我无声一叹,执着的女人见多了,但这么执着的男人还是第一次遇到,原本可以洒脱看戏,偏偏他执着的对象竟然是我,害我连看热闹的心情也没了。
“我们找到白月族族长的女儿了。”看穿了我无意深谈这件事,他不着痕迹的转开了话题。
“什么?”我才睡了多久?他们就找到人了?还是……我其实己经不知不觉的昏睡了数天?
“放心,你只是睡了半天而已。”他轻笑,“说来也是我们运气,没想到她居然会来到摩弥族,结果被达也内撞见了,呵呵!
哦?居然这么巧?不过……“达也内认识她?”怎么听来这里面似乎有些“猫腻”?
回我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他低声道:“我也想不到,那月笑莲居然是达也内的暗慕者。”
……眨眨眼睛,我不禁感叹这人和人之间的联系还真是奇妙,古代版的“罗密欧与莱丽叶”鲜活登场,看来这次还真是不虚此行了。
接着,慕容轻云向我简单的说了一下摩弥族的安排,却引发了我隐藏的一个疑问:“月小白?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达依娜又会叫弯弯,现在这个月笑莲居然叫月小白,怎么回事?是小名吗?”
他笑着摇摇头:“不是。弯弯和月小白都是汉名,在大漠上,稍为有些规模的族群中的统治者都学过汉语,其中不少还会起上汉名。”
这是什么习俗?大漠的汉化有这么严重么?怀疑的看看他,我想不明白。
“说起来,这就不得不佩服那个男人的治国之道了。”他微微垂下眼睑,看不出任何情绪道:“天魄皇朝本就强大,自他继位后,在他的治理下更是愈趋鼎盛,对外威势比之天魄的开国帝君尚有过之。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自保,也为了得到更大的助力,与天魄交好就成了这些族群一个非常重要的目标,也因此有了这种奇异的‘汉化’现象。”
原来如此。恍然一笑,不甚在意的点点头:“他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无论是在国事上还是后宫中。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的话却是:他日睿儿继位,成就必不下于仲孙煌铘!
“也许吧……”慕容轻云撇过眼,语气中沾染了一丝无奈的唏嘘。
我看着他的侧脸,一张很平凡的脸;却因为一双眼睛而显得鲜活璀璨,一个生于书香世家的人,却在文质杉杉的面具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狡诈,看似普通实则不凡,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我为什么不可以接受他呢?仅仅只是因为身份么?
自嘲的摇头,我终于拒绝自欺欺人的承认,之前的所谓顾虑其实全是狗屁,什么世家,什么太子生母,说穿了只不过是为了我不想被拘束。一个仲孙煌铘,花费了我八年的时光,如果再来一次,我无法保证自己还可以全身而退,在这个貌似平和的男人面前,无论我看来如何聪明,最终却只是在他悄然的忍让中洋洋自得而已。
扬眉迎上他疑问的目光,我浅浅的笑着垂眸,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怯弱呀

第三十五章 绝色神医


“慕容,你确定是这条路?”虽然怀里揣著寒玉笛,但长时间曝晒在太阳下面的滋味绝不好受,再加上严重缺水,我觉得自己就要虚脱了。

摩弥族和白月族之间的事以找到完整无缺的月小白而告终,至於两族如何处理达也内和月小白之间的情事就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了。按慕容轻云的话就是:时间紧迫,人命关天。

说真的,如果不是他提醒我,我还真的不记得自己是个命悬一线的“垂危之人”,这只能怪这种毒针实在是太诡异了,居然可以对中毒之人没有任何负面影响,呃……除了我最近的情绪起落比平日大了一点……

“应该是这里的,奇怪……”慕容轻云早就跳下了骆驼,喃喃自语的他正在一块块形象诡异的山石间踱步。

“早知道就不要这麽早把向导打发回去。”自从进入这片区域後慕容轻云就把为我们带路的摩弥族人“赶”了回去,没想到原本自信满满的他领著我在这块区域转了七天之後居然一无寸进,眼看著携带的水早已用尽,干渴的虚弱感让我心里不禁腾起一丝焦躁。

“这似乎……”他突然伸出手按上了身旁的一块巨石,“是一个阵式!”

阵式?我不由想到了五行八卦,“是五行八卦还是北斗七星?”

他摇摇头,“有点像,但又有太多不同,这阵式……好诡异……”

不会吧?突然想到小说电视里经常说到一些误入阵式却又不谙此道的人的下场,我不禁皱起了眉。“你不是说你师父和神医是旧识吗?有没有什麽特别的联系方法?”

他又摇了摇头,转到另一块巨石之後,我正准备再问,却听到他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怎麽了?!我一惊,边策动骆驼边高声道:“慕容?怎麽了?”没有人回应,当我来到他刚才转过去的地方时,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怎麽会这样?!我脸色一变,按照我刚才所站的位置以及一路行来的视角,他不可能离开我却看不见呀!难道是……阵式发动了?!

心念电转间,我已把以前看过的一些关於阵式的资料整理了一下,虽然没有根据,却足以提供给我大量的想象空间,其中关於“活阵”的说明最是令我心寒。

活阵,笼统一点的说法就是会“动”的阵式。一般只有那些“高人”才懂得布这种阵,阵式平日是静止的,但在有人进入後就会发生变化,令入阵之人更加难以破阵。也有一些是只有当触及了阵中的某些机关才会被“激活”。总之,这是一种非常麻烦的阵式。(注:关於“活阵”的说明,纯粹是某落的胡诌,可信度为……零!^0^)

“慕容──慕容──”有气无力的喊了两声,真不知道这是什麽破阵,看不到人就算了,居然连声音都听不到,不知道他现在怎麽样了?

莫明的,心底升起一抹淡淡的焦虑,尽管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我还要靠他带路才这麽关心他的生死,但是焦虑却并不因此而消淡,反而随著时间的推移而越发浓重起来。

不死心的在他消失的那块大石附近又逛了一次,眼见天色渐暗,我咬了咬牙,掏出怀中的寒玉笛,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吹了起来。

可惜,身体实在虚弱,中气不足下我想也吹不出多少神韵,只是哪怕有点断断续续,我也想慕容轻云听,至少这样可以告诉他我暂时无恙。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麽要这样做,只是很自然的,身体比脑袋更早的做出了这一切。

一曲《风沙》自指间唇下溢出飘摇於沙漠中,苍凉浪荡的笛声婉转不休,我缓缓闭上眼,眼前仿佛看到那些柔弱却又坚强的女人们在滚滚黄沙中自强不息,铁血的男儿为了家族为了名誉而不得不放弃所爱,那种身处高位的无奈,对所爱之人的歉疚,似乎也缓缓的随著笛声融入面前这片沙漠。

我没有把整首曲子吹完,在曲子即将进入高潮时,一片仿佛弥漫了整个天地的风沙掩盖了我,只是,哪怕在晕迷前的一刻,我依然坚信自己不会死。

***

甫睁开眼睛我就愣住了。原以为纪韵的容颜已是绝色,哪怕是面对公孙澈的清冽我也敢说两人之间不相伯仲,可是眼前的人却完全颠覆了从前的认知,在看到这人的瞬间,我才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美丽”。

一头璀璨的银色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白金,但只是一个轻微的晃动,原本寂静的白金就马上幻化为水银般缓缓流泄,一种近乎极致的美丽。银发的主人有著比雪还要苍白的肤色,细腻的肤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淡漠的神色无法掩盖那美到极致却又无法形容的绝色容貌。这样的一个人,此刻正静静的坐在床前,淡淡的看著我,如玉雕石砌一般不言不动。

我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缓和心中的震撼,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况,没有任何异样,甚至连昏迷前因缺水而导致的虚弱感也已经消散无踪。微微一笑,我坐起来直视面前的美人,眼角余光不经意的瞟到不远处另一张床上的身影。

慕容轻云?!

他没事!太好了!整个人完全的放下心来,唇边的笑容也越发明显起来。

“你们是什麽人?”美人开口了,声音平和冷淡。

“我们是来求医的。”我笑笑,并不介意。

“你知道我是谁?”美人有一丝诧异。

似笑非笑的看了四周一眼,很普通平实的石头房子,却掩不去一丝淡淡的药香。“神医谷雨。”

美人微扬眉,“就算我就是谷雨,你又凭什麽认为我会救你们?”

我笑了笑,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没想到神医居然是个美人,更没想到这样的美人居然是个男的,对著你,恐怕没有多少女人会不自惭形秽吧!”就连我这个堪称绝色的女人,乍见这个美到极致的男人也有种晕眩的感觉,换了别人恐怕更是不如。

他冷冷睇了我一眼,“不要以为他是雁惊鸿的弟子我就一定会出手相救,更何况,”他脸上突然浮起一抹恶意的冷笑:“我的规矩是一年只救三人,如今距一年完结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此之前我已救过二人,你和他都是将死之人,而我就是要救也只能救一个。”
第三十六章 二选一

不以为意的一笑,早从慕容轻云不同寻常的沉静中想到他恐怕是受了重伤,现在也只是得到证实而已。“那你是一定会在我们两人之间挑一个来救喽?”
“不一定。”
“那……要如何你才会出手救人?”
“要我救人是需要代价的。”他冷冷的看了慕容轻云一眼,“你们是从中原来的吧,只要你可以找到魔魅之花,我就救你们其中一人。”-
“魔魅之花?”什么东西?原产于中原么?
“是一种有魔力的花,看着它会令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谷雨的声音有了一丝空幻,眼神也变得飘渺起来。
这听起来似乎有点耳熟……难道……“那花的形状是怎么样的?有何特征?颜色呢?”
他转头睥了我一眼,“不知道。”
“呃?”不知道?不知道的话我随便找一朵不知的花不就可以蒙过去了?
“我虽然没有见过,但这种花只要看到自然也就知道了。”
“嗯,那是,连我都几乎要肯定这就是你要的花了,我想你身为神医也不至于耍无赖吧!”戏谑的笑着,我打开被放在身边的包袱,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他。
他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我居然随身就带着他要的东西,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接过。一打开,他就愣住了,我好笑的看着他,也不出言提醒,直到好半天后他才挣扎看“清
醒”过来,赶紧合上盒盖,轻轻的喘了—口气。
“如何?”我笑眯眯的看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狼狈,丝毫不理会这是否会触怒对方。
冷冷的看着我,他问:“你身上怎么会带着这魔魅之花?”
“吾夜观星象侥得天机,知此行凶险,唯此花方可解,因此携花而行,以至今日。”不汤不水似是而非的说了两句,心底下却是暗暗庆幸的。
盒中被谷雨称为“魔魅之花”的其实就是昔日初云观中公孙澈送给我的黑玉花,又称“情人之眼”。出发前由于我抱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所有我认为是很重要的东西都被我悄悄带在了身上,幸好,东西并不多,而且几乎都是极其轻巧的小物件。这朵黑玉花和慕容轻云送给我的水晶花都是其中之一。
谷雨略带疑惑的看了我一会,才道:“既然如此,我答应救你们二人其中一个。”说到这里,他突然伸手向慕容轻云虚点了两下,嘴角诡秘的弯起:“由于魔魅之花是你带来的,因此我把决定权交给你。”
几乎不用看我都知道谷雨刚才那两下就是传说中的隔空点穴,没想到这个神医非但医术超群深谙奇门阵式,就连武功也是这么高深莫测,真是不公平!
“慕容,你醒了没?你说,让他救你还是救我?”有点无聊的晃着手上的包袱,我打算先“征询”一下慕容轻云的意见。
“他醒是醒了,但是还不能说话,你自己决定吧。”
谷雨冷冷的笑着,又补充道:“不过他虽然不能说却可以听,你可要想好了再答。”
“这样啊……还打算给个机会你感动我呢,没想到谷先生却不愿意,唉!”从包袱里掏出一把梳子开始细细的梳理起自己的头发,微偏着头想了一会,我才说:“救他吧。''
“哦?你确定?”
“嗯。”继续梳理着头发,我回答的漫不经意。“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什么?”他刚问出口却又似想到什么的说:“你不会是想问‘七情二欲针‘的解法吧?”
摇摇头,我停下手认真的看着他:“我想问你平时是如何保养的?”
“呃?”他怔怔的看看我,一脸不明所以。
“我是说,以你的年纪,是如何做才能像现在这样看起来这么年青的?”算起来,这谷雨应该是慕容轻云的师傅雁惊鸿那一辈的人,就算他比雁惊鸿小,但少说他也成名十数载,年纪怎么也不会低于四十吧?可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个双十少年的模样,这也太打击人了!
“你……”谷雨的眉不易察觉的跳动了一下:“你就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谁说我不在乎?”撇了撇嘴,我又从包袱里抽出一枝用原木精雕而成的簪子,“只是有人说过,我此生有一百零六年的阳寿,所以无论如何我是死不了的。既然死不了,那还不如让你救他,顺便让他欠下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嘻!”
谷雨一愣,半晌才又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我道:“你就为一个不知所谓的江湖术士轻生至此?”
反手挽起头发并用簪子固定好,我神清气爽的一笑:“什么江湖术士?你当我是那些愚昧无知的村妇么?虽然我不打算告诉你她是谁,但这个人说的话却是绝对可信的!”纪韵虽然是谪仙,但好歹也是仙呀!何况我看她被贬了还可以走后门的情况,估计她在暗中的势力也是颇大的,这种小事应该不会弄错。
他皱起眉头:“绝对可信?江湖中,可称之为绝对的人……难遭……”他脸色蓦然一变,身子前倾一把抓着我的手道:“你说的人可是‘天机子’?!”
“天机子?”瞪大眼晴好奇的看着他,什么时候又跳了个一听就知道是超级神棍……呃!是世外高人的家伙出来?
他盯看我,半晌,想到什么似的又说:“嗯,他可能没有告诉你他的身份,不过,你见到的人可是一个灰衣灰发灰瞳,总之除了皮肤外全身皆灰,明明应该是老人,细看却又觉得难以分辨年龄的怪人?”
灰衣灰发友瞳的……灰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没想到天下居然有这么……变态的家伙!不过,这谷神医似乎很着紧这个人,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呢?
心底坏笑着,我垂下头,眼神闪烁,看左看右看前看后就是不看他,完完全全的摆足了一副欲盖弥障的模样才大声说:“什么灰人?我……我不知道!”
他又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笑了,冰冷的笑容足以令大多数人都为之胆寒:“如果你告诉我他和你说了什么,那我就破例连你一起救。

第三十七章下厨

呵!果然!心底得意一笑,面上却摆出一脸的惊喜:“真的?!呃,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想,他既然敢说你有一百零六年的阳寿,想必也料到你今日会遇见我,自然也会有些话是要你带给我的不是麽?”他放柔了声音,怎麽听怎麽像是在骗无知少女。
“这……”我假意犹豫了一下,“但我不知道他说的有缘人是不是你呀?万一弄错了……”
“一定是!”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急切道:“十二年前我与他有一面之缘,若我还不算有缘人那还会是谁?”
“但是……”我继续吊他的胃口,“他说过,只有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的人才是真正的有缘人,你……”
“来龙去脉……此事……”他微蹩起眉,似乎有什麽为难之处。
我会意一笑:“只要一个大概我就可以分辩了。”虽然我比较好奇到底是什麽事令他如此紧张,不过如果是涉及太多的个人隐私,那还是算了。秘密这个东西知道的太多对我并没有好处。
他一听就舒了一口气,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只是想让他亲口说出他最想知道的以及事情的详细经过以便於我编故事而已,需知,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我现在是知己却不知彼,万一开口就弄错了可就糟糕了,因此耍点小手段也属平常事。
“此事……当从十多年前说起……”他站起来走到窗前背对著我,声音中透著空灵的追忆。“当年我为了医道的追求,四处游历足迹几乎踏遍天下,也因此结识了许多意气相投之人。其中,有一男一女与我特别投缘,那男子名吾恶,精於用毒,人称毒医吾恶,而那女子名海月,武技超群容色清豔,在当时有武林第一美女之称……”
三角恋?条件反射似的想到这三个字,连我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厚道,忍不住无声的笑了起来。
“其後,我们三人经历了许多,我……更是与海月共揩连理,但是……”他犹豫了一下,最後有些词不达意的含糊道:“总之,我们三人因事反目,各不相干……唉!”
听著他遗憾中透著尴尬的唉息,眼前浮现他那绝世的容颜,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我明白了,看来你确是他对我说的‘有缘人’。”
他倏地转过身来,只一闪便已来到床前:“那他可有告诉你我要如何方可化解这段恩怨?”
不著痕迹的撇开头,我学他般看向窗外,用略略低迷的声音轻吟:“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偷眼看他,只见他有点呆呆的看著窗外,嘴唇微微开合,似在默诵我说的话。
我轻咳一声,待他把目光转向我才说:“这只是他说的第一句,只不过你若想完全听完,还请先为我的朋友疗伤。”
“你……”他脸色一沈,“你在要胁我?”
“不敢,只不过我怕耽搁的太久他会撑不下去,万一因此而砸了你‘神医’的招牌可就罪过了。”笑出一脸人畜无害,我的声音软软的:“再说我的命还捏在你的手上,你还怕我不告诉你麽?”
冷冷的睨我一眼,他走向慕容轻云:“你最好不要想耍什麽花样,我至少有一百种的方法可以令你生不如死。”
“不敢不敢,我从来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只是把人生当成是一场游戏而已。
“哼!”他轻哼著在慕容轻云身上点了几下,我就听到慕容轻云一声呻吟:“小优……”
“你先出去。”谷雨看也不看我,双手直接在慕容轻云上移动著。
点点头,我从床上下来拎著小包袱乖乖往外走,在经过慕容轻云时我看了他一眼,笑道:“乖乖听神医的话好好疗伤,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哦!”
他咬著下唇,神色复杂地看著我却一言不发,神色间竟有一丝委屈,样子看起来显得有些可爱,我不禁又是一笑。

望月谷地方其实是一个怪石密布的小小山谷,奇特的,在这里居然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沙漠气息,特别是谷雨种下的各种奇花异卉更是令人几疑这里是江南某处的小庄院。
可是就是这麽一个地方,除了谷雨、慕容轻云和我之外,居然再没有任何人,连一个仆人也没有!
真是奇怪的人,他既是孤僻至此,又为什麽还要娶妻?还是说,他根本只是另有目的?抱著疑惑,我晃荡了一会才找到一间看起来像是客房的地方把自己安顿下来,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等了一会也没见到谷雨出现,我决定自力更生。按著刚才闲逛时的探索,我找到了厨房,并十分幸运的发现了一些比较常见食材。虽然不明白大漠里怎麽会有这些东西,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要考虑怎样把它们弄熟并可以入口才是当务之急。
说来真是有点汗颜,身为女人,我几乎不会做菜。唯一拿得出手的是熬汤,说来这又和我的志向有关。虽说“要绑住男人的心要先绑住他的胃”,但那只是一心想当“闲妻凉母”过好婚姻生活的女人的必修课,我这种立志当坏女人的,只需要懂得如何迷惑男人令他们忘记“家”这个所在就够了,煮饭做菜可是足以令男人想起家想起妻子的东西,是我最不需要的。
当然,偶尔熬个汤让男人感动一下倒是不错的,何况多喝汤水对自己的身体也好。因此,除了熬汤外,我会的就只剩下一些极其简单的西式菜色了。可现在……
叹了一口气,我有些认命的从那些食材中挑出最容易“处理”的,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弄好,再看了一眼被我“糟蹋”的有点惨不忍睹的厨房,我悄悄吐了一下舌头,赶紧端著食物往自己的房间里“逃”去。
“你去哪里?”冷冷的声音在身後响起,我有点为难的停下脚步,摆出一个自认最友好的笑脸缓缓转身:“你好了?”
他耸了耸鼻子,目光落在我拎著的食盒上:“你做饭了?”
“嗯。”硬著头皮点了点头,我趁势垂下头。
“到这边一起吃好了,你的朋友应该也饿了。”他转身带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终於追著他的脚步往相反方向而去。诶!希望他不会要我回去把厨房整理干净!

第三十八章 牢笼

慕容轻云已经可以坐起来了,对比起之前他躺着不能动的情况,可见谷雨的医术确实高明得不可思议。
“慕容,你还好吧?”明知他死不了,我还是要意思意思关心一下。他不语,只是狠狠的盯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撇撇唇,我转过头把食盒放在桌上,不理他了,这个提早更年期莫明奇妙的男人!谷雨冷冷的坐在一边,像是看不到般拿出我做的莱,眉头再次蹩起:“这是什么?”
“炒鸡蛋,蒸水蛋,盐水青莱,蛋花汤。”最简单的做法,三莱一汤,算是很不错了。谷雨的眉头越蹩越紧,“你确定这些能吃?”这什么话?!瞪了他一眼,我懒懒的说:“不能吃你就别吃了。”反正我也没准备你那一份,至于慕容轻云,敢瞪我,继续饿着去吧!不管神色各异的两人,我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见我每样莱都挟过一次后,谷雨终于伸出手勺了一小块蒸水蛋放入口中,小心翼翼的品尝着,仿佛那是多么危险的东西似的。冷冷的瞟他一眼,我再看慕容轻云,没想到他居然还在瞪我!“你干嘛?”实在忍不住了,这人不会是伤到脑子以致性情大变吧?“谷神医,他的伤都好了吗?”
“没全好,不过要死是死不掉的。”他又挟起一箸炒鸡蛋放进碗里。
“他的脑子有没有受伤?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不要过个三两天突然就暴毙了。
“后遗症?”谷雨不解看了我一眼:“他没有伤到头部,内伤虽然严重,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如常。”没有撞到头?那他干嘛这么怪异?算了,不理他,我吃饭。
“你似乎除了鸡蛋就不会做其他了。”谷雨放下碗筷,神色平淡。我一笑:“鸡蛋很有营养的,多吃有好处。”不置可否的瞟了我一眼,他站起来转身离去。我一愣,才突然醒觉他居然把一桌子的“残骸”留了给我,这个不负责任的“主人”!撇了撇嘴,我转向慕容轻云:“你吃不吃?”不吃我就收桌子了。他不语,正在我准备站起来时他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为什么”什么为什么?我茫然看着他,不明白他想问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他神色复杂,眼中隐隐着希冀。恍然一笑,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不准备接受他却总是给他希望,到底是他太笨还是我太不经意呢?“我救你的原因不是说过了么?你也听到的。”
“不要拿那套来哄我,”他压低了声音:“我不信你见过天机子!”笑了笑,这男人似手真的可以看穿我,“我确实有一百零六年的阳寿,”不等他说话,我继续道:“不过我救你确实易有目的。”他一怔,双眼紧紧的盯着我,明媚的眸中光华流转,我竟有点不忍心看它们黯淡的模样了。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帮我,如果你死了,一时半刻我可找不到这么合适的人选。”强笑着用云淡风轻的神态看他双眸随着话语而黯淡惨然,我的心不觉一紧。
“是这样……那,我明白了。”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放心,我不会误了你的事。”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不忍,我站了起来,用一种不知道还算不算是笑着的声音道:“那就好。”转身,我逃也似的出了房间,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绝望与伤痛是我无法面对的沉重。月色下,花圃里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朦胧的景致令我停下脚步,良久,那个仿佛披着银色辉光的男人转向我微微一笑,我一震,那笑竟是如此极致的美丽,没有了平日的冰冷,带着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美的足以令人窒息这么纯粹的绝美,无分男女的杀伤力,我想我可以想象得到当初那些有幸见到他的人是如何的无可自拔了。
“你就这样把一堆碗筷留给一个病人,似乎不太厚道。”看我走过来,他似笑非笑的调侃。瞪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推得一干二净!“你还好意思说,真是不知道你这个主人是怎么当的,煮饭收拾这些事不都应该是你做的吗?还是你根本不知道何为待客之道?他不以为意的说:“你们不是客。”
“嗯?”我一愣。
“你们就算是客,也只是'不速之客',何况根本就是你们有求于我,我为何不可支使你们做事?”
“呃……”好像确实如他所说,不过……“就算是这样,那你这里怎么不准备仆人?我怎么看也不觉得你是个喜欢自己动手的人。”他那形于内的懒散我相信自己绝不会看错。
“你以为,这是我自愿的?”他的声音一冷,我的心也随之一沉。“你知道要在这个荒芜的地方种活一棵草药需要耗费多少精力吗?你知道面对着这个毫无乐趣的地方十四年是怎样的感受吗?十四年了,如果不是有外面的那个阵式,这里早就是一片荒漠了,可是我们却只因为一个誓言,就被困在了这里,呵!’’他冷冷的笑着,我却看到了那笑容背后深藏的疲惫以及对自己或是对命运的讥嘲。这个人……
“你以为一年只救三个人真是我的意愿么?如果可以离开这里,就算要我救三千人我也毫不犹豫,可是……”他抬起脸看着头顶的明月,不让我看到他的神情,话峰突然一转:“告诉我,天机子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他的声音迫切,甚至掺杂了一丝兴奋,仿佛一个绝望了十四年却又突然看到希望的人,兴奋之中又透着一股恐惧的压抑,就像生怕自己所看到的希望只是一场自以为是的梦,一片随时却可能消失的海市蜃楼。犹豫了一下,我决定要编造一个完美的“真相”,一个可以令他逃出这个牢笼的“真相”。因为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感受,因为我曾经也同他一样,被困在一个牢笼里,不同的是,我的牢笼华丽,他的荒芜,我只困了八年,他却己被困了十四年,甚至如果我不帮地,他可能还会继续被困下去。就当是我突然“良心发现”吧如果我还有“良心”的话。

The Myth 说...

第三十九章 庄生梦蝶

“你知道我是什么女人吗?”既然要完美,自然就力求详尽而真实。最完美的谎言就是在九句真话中夹杂一句假话,这是韦小宝的至理名言,不但适合小人,同样也适合女人。
“你?”他睨了我一眼,“一个天生富贵的千金小姐,嫁的是有财有势的夫婿,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知人间疾苦的少奶奶。”
……“勉强算是对了一半吧!”抽动了一下嘴角,我继续问:“那你可知天魄皇朝的当朝帝君是谁?”
他想了一下才说:“应该是仲孙炽颢的儿子吧……”
嗯?他不知道仲孙煌铘却知道他的父亲?难道他们相识?“你认识先皇?”
“嗯,一面之缘。”呃!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突然起了一个龌龃的念头。“不是你想的,仲孙炽颢的无情和痴情都是天下罕见的,但那与我没有关系。”
“哦……”有点不好意思被他看穿了心事,我移开眼,平静的扔下一枚炸弹:“其实我曾经是仲孙煌铘的妃子
他一愣,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令我哭笑不得:“不对啊!慕容轻云并不是大监。”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我说的是曾经,现在已经不是了。”
“不是?我记得天魄皇朝好像没有遣散宫妃的先例呀?你.....’’
“我是逃出来的。”在他惊愕的目光中轻轻一笑,“一把火烧了行宫,我就这么在仲孙煌铘的眼皮底下逃出来,逍遥自在。”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大概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女人吧。
“出宫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被老头给救……”
“老头?!”
“嗯,就是一个全身灰色的老头,你不是说他是什么‘天机子’吗?不过他没有告诉我,所以我一直都叫他老头。”故意无视他的惊讶,我继续编:“老头一见我就说我是什么天生福贵的长寿之相,唯一不足的就是我的冷情令我在情感事上总是不尽如意,还说我天生与花有缘,要我切记。最后,他说了两句我不大明白的话,也就是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两句,以及说了一个故事给我听。”
“故事?”他的眼睛一亮。
我点点头,清了一下嗓子,用一种深沉而沧桑的声音道:“昔者庄周梦为蝴蝶,翱翱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话落,我静静的看向他,只见他一脸茫然的喃念着:“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暗暗一笑,我轻声说:“我曾问他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他却只是笑着飘然而去,不过我想了很久,却觉得这个故事着重在于……‘梦’。”
“梦?”他看向我,似乎还没从这个故事里醒转过来,眼神茫然,却更透出一股惹人怜惜的美丽。
“人生若梦,醉梦人生。庄周不知是自己食化蝶抑是蝶化自身,其实不外是因为醒醒梦梦,世间万物本无道而己
“世间万物本无道……”他低着头,细细思索着,我笑笑,转身离开。
庄周梦蝶,这样一个流传千古的寓言,比之外国的伊索寓言什么的有着更深奥含蓄的意义,可惜现代的孩子们媚外严重,把老祖宗们留下来的瑰宝弃若糟粕,真是可惜啊!日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
坐在床上静看旭日初升,我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自由的空气是如此的美好,特别是当我想到自己可以活着享受这一切的时候,感觉更是舒畅。
“叩叩!”敲门声响起,我一笑:“进来。”
推门而入的人是谷雨,当他看到我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时,眉宇间竟露出一丝笑意来:“还不起来?今天要为你疗伤了。”
我眼前一亮,看他的样子似乎想通了很多事,冷漠的神色不再,反尔平添了几许醉人的风姿。
“马上来!”从床上“跳”下,很快的整理好一切,我随着他来到一间没有窗只有门的石室。
石室中并没有太多的杂物,一张石床摆放在石室正中,旁边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摆放了一个小箱子,他让我躺到石床上,然后打开箱子,拿出几支银针向我走来。
“现在先为你施针,施针后可以减少你疗伤时的痛苦
我点点头,又皱眉问道:“可不可以干脆让我昏迷,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不是我害怕,只不过看别人为自己疗伤并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相反会有一定的心理压力,也很无聊。
他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吧。”话落,手一扬,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当我恢复知觉醒来时,我知道自己已经没事了。
很奇怪,当“七情二欲针”还在我身体里的时候,我毫无知觉,但现在它们收取出来了,我反而感觉到了。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因此我的神色也显得有点怪异起来一一这是慕容轻云的说法。
“小优?你没事吧?觉得哪里不舒服?”
一转头,我就看到慕容轻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他眼中浓浓的关心没有一丝改变。
“慕容?”我一怔,发现他的气色比之前一晚好了许多,“我没事,你好了?”
“早就好了。倒是你,脸色不太好,真的没事?”他还是不放心的问,我却听的有点不对劲。
“你……”刚想问,一旁却传来谷雨的声音:“慕容轻云,你要是再敢怀疑我的医术就别怪我不客气。”
慕容轻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握住我的手。
“那个……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昏迷多久了?”慕容轻云的伤绝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好起来的,可按他现在的状况……我怎么有不太好的预感?
“不多不少,刚好一个月。”谷雨的声音中有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
“小优?”慕容轻云似是感觉到了我的异样,担心的捏了一下我的手。
“呃……没,没事,我很好……”才怪!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下子昏了一个月,偏偏身体上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令我总有一种几疑梦中的恍惚,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人!那个从京城里出来的男人!

第四十章 解脱

“慕容。”我敲开慕容轻云的门,准备索要我的“报酬”。
“小优?怎么不好好休息?出来干什么?”他把我让进房间里,为我倒了一杯茶。
端着茶杯,我微一沉吟,道:“慕容,还记得之前我说过,有一件事想你帮我吗?”
他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一笑:“当然,我随时都在等待你的差遣。”
心中微微一愕,他似乎已经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了,稍觉安心的同时,我竟有了一丝自己也不明白的不满悄悄升起,啜了一口茶安定了心神后我才说:“我想你回去,告诉他们我的死讯。”
他一怔,接着很快就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你是想......''
点点头,他果然很聪明。“你只要告诉他们,我们在沙漠中迷路,遇到了沙暴,而后两人失散,最后你虽然找到了神医,但是却无法找到我,在沙漠中勾留了一个多月后,你才死心离开,其他的就随你编了。”
“但这样说你也只是失踪而己,怎么称得上是‘死’?”我但笑不语,他却又明了的笑道:“原来如此!”
“不错。”我轻笑,“你若坚持说我死了,但由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何况还有我的前车之鉴,因此他们非但不会轻信,反而会怀疑你是否与我窜通了,又或是你把我私藏了。”他的眼睛一瞪,我又是一笑,续道:“但你只是说我失踪,却表示不愿相信我死了,反而更加容易取信他们,而且任谁也知道,一个人在沙暴中失踪,生存的机率几乎是毫无可能,所以……呵呵!”
“是呀,而且在沙漠里失踪,就算没死,要找回来也近乎不可能,就算退一步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你还可以借伤装失忆什么的,一举数得,对不对?”笑嘻嘻的用眼角睨着我,他又说:“但我不明白的是,你瞒仲孙煌铘情有可原,可是你身边的那些人呢?也要一并瞒吗?还有你的儿子,你就不怕他们伤心?”
“伤心?”寂然一笑,我带点自嘲的说:“也许吧!不过若不瞒他们,那么伤心的恐怕就是我?。”
慕容轻云脸色一变:“你……你知道了什么?!”
“知道了什么?我倒情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无奈的笑着,“慕容,你知道天底最黑暗的是什么吗?不是深海之渊,不是黎明前的瞬间,而是人心,世上最深不可测的人心啊!”
“你是说……梅儿和兰儿他们都……”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当初会随着我离宫并誓言忠诚么?”慕容轻云勉力摇了摇头,我笑道:“世人无所谓忠诚,所谓的忠诚也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而己。当初仲孙煌铘不可以给姑他们的,睿儿却可以,所以他们也很识时务
“小优……你,难道连你的儿子也……”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而通过他的眼,我发现原来自己的脸色竟是如此的平静。
“睿儿呀,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呢!”不可抑止的笑了笑,“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会成为比仲孙煌铘更加圣明的帝王,更相信他言出必践……就像他曾经对我说,不会
让任何人伤害我……你明白他的意思么?”我看向他,也透过他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无意等他回答,我继续说:“这意味着,为了实现自己的誓言,他将会用最万无一失的方法来保护我,而那个方法就是……把我永远的囚禁在深宫里!”
慕容轻云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却又笑了:“现在你明白了吧,若非是我中了毒,他是断不会放我走的,因为就像我了解他一样,他也同样的了解我,也因此我们才会在路上遇到莫家的人,也之所以我会让你带着我甩掉他们,呵呵……”明明应该是自得自满的笑,却意外的夹带着酸楚与落寞,我缓缓垂头,闭起眼睑的瞬间感觉有什么飞快的坠落了。
突然,慕容轻云抱住了我,紧紧的,而我竟然没有推开他的想法,只觉得全身的气力似己用尽一般的虚弱,软软的倚在他怀里,我暗暗告诉自己:放纵一次,就这一次
良久,我自他怀中直起身体,情绪沉淀过后我只感到无比的轻松,我知道自己已经放下了,连最后的一丝牵挂也已经彻底的放下,自今而后,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束缚我了。
“谢谢你,慕容。”优雅一笑,我又是那个淡漠冷情的秦优。
他略带失落的看了我一眼,浅笑道:“你没事就好,明天我就上路,你先在这里暂住一段时日,等情况稳定下来我就来接你。”
摇摇头,我说:“不用了,自你离开之日起,你就再也不要回来了,而且你最好是当我真的死在大漠里了。”
他一怔:“为什么?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还是你担心他们不死心?”
“不是。”云淡风清的笑着,我站起来走到窗边,“
没有一年半载,你断不可轻举妄动,而我是绝不会在这里呆这么久的,固此,你来也只是白来而已,若因此而惹得他们怀疑则更加是得不偿失。”
他索然一叹,声音有点悠然:“如此说来,这很可能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也是轻轻叹息,这个男人,我亏欠他大多了,但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翌日,我站在漫漫黄沙之中为慕容轻云送行。
“这是你的笛子。”把寒玉笛递给他,我犹自眷恋着那一丝冰寒。
他摇摇头,没有接,“送给你。”
我微愕,心情复杂起来,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哪怕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地。
“见笛如见人,我不希望你忘了我。”他戏谑的笑着,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这样油滑的他,明明是令人又恨又恼的,可现在为什么会令我感到抑郁?“不过,既然是送别,你不准备为我弹一曲么?”
我迎视他略带渴望的眼,微微一笑,拿起从谷雨那借来的琴,缓缓拨动:“看遍了冷冷清风吹飘雪渐厚/鞋踏破路湿透/再看遍远远青山吹飞絮弱柳/曾独醉病消瘦……听遍那渺渺世间轻飘送乐韵/人独舞乱衣鬓/一心把思绪抛却似虚如真/深院内旧梦复浮沉/一心把生关死结与酒同饮/焉知那笑魇库藏泪印……”抬眼看他痴迷的笑眼,
我嘴角的弧度更大:“丝丝点点计算/偏偏相差太远/兜兜转转/化作段段尘缘/纷纷扰扰作嫁/春宵恋恋变挂/真真假假/悉悲欢恩怨原是诈……花色香皆看化……”
一阵风沙掩过,我站起来转过身缓缓离开,“花色香皆看化……”
(完)

Part III【奸妃第三部】大隐于朝 by 落落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