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13日星期四

穿越之乌龙女冠

作者:皇旒
[内容简介]
  
简单的穿越小说,倒霉的女主角,流浪在古代的各个地方——宦官之家、青楼花街、道观古刹、宫廷内外、黄沙战场……难得有机会回到古代,当然什么地方都要转转才不亏。
  另类的一女N男,尽管书中帅哥如林,但由于女主的容貌、性格,所以没人追她,喜欢众男追美情节的朋友们可能会失望的。呃,为了不影响市容,女主在合适的时候会逐渐好看起来。
题解:
  穿越——就是穿越,小说中经常出现,现实中绝对没有的那个“穿越”。
  乌龙——做错事情的意思,传说:久旱之时,人们祈求青龙降下甘露,以滋润万物,谁知,青龙未至,乌龙现身,反而给人们带来了灾难。这里形容主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女冠——女道士。女主当然不会是什么潜心修道的人物,只是在那个世界和女道士很有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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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条评论:

The Myth 说...

1 恶俗的穿越
夏末,略微带有凉意的风吹过脸颊,司音轻轻将随风飘动的鬓发捋到耳后,收回远眺的视线,不知不觉间日落已久,夜色笼罩下的城市开始变得灯火通明,坐在14层楼的窗台上,她的双腿挂在窗外晃晃荡荡。
  如果自己就这么跳下去,那楼下那辆白色桑塔纳2000恐怕要进维修站了,这样算不算损坏他人财产?做人要厚道,不能太自私!想起小时候爷爷常说的这句话,司音将视线转移到窗台上只剩下底儿的玻璃啤酒瓶——
  还是给自己毁容吧!
这二十多年来,她这张脸给自己惹了多少麻烦,姐妹反目、朋友成仇、情人……唉~!一把辛酸泪啊,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长得丑一些,不至于再活得那么辛苦。

不过,要想在脸上留下恐怖的伤疤,一定要狠狠、狠狠地划开脸颊,那一定很疼吧?司音不自然地咽了一口唾沫,不就是疼一点儿吗?为了永诀后患,值了!等等……她先砸碎酒瓶,再拿酒精给玻璃碎片消消毒~
就在司音转身要将右腿跨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忽然,她感觉房间在晃动,而她的身体也在晃动,随即翻向窗外,
——地震???
在空中自由落体ing的司音,迟钝地领悟到。
……地震来的真是时候……
 ……亲爱的物业管理员,给你们添麻烦了,尸体很不好收拾的……
……亲爱的邻居,希望的你的桑塔纳有上保险……
……她这不算自杀,死了以后应该不耽误进天堂……
……进不了天堂,那下辈子投胎,一定不能太好看……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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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圆滚如猪猪,
  满脸青春痘(还带脓尖的那种),
  麻点无数放光彩,
  鼓囊囊的金鱼眼,
  头发柴柴如干草,
  歪歪的塔鼻梁,
  挺呲呲的兔子牙,
  皮肤黑得像李逵……
更夸张的是额头中央还有一个比乒乓球小、玻璃弹球大的粉红色肉球。这“姿色”绝对不逊色于QQ幻想里的超级魔王飞天猪~!
司音无比激动地看着水缸中的倒影,眼睛都快贴到水面上了,果然是老天疼爱厚道人,终于圆她了一个梦寐已久的夙愿——让她变成“恐龙女”!
嗯,唯一的缺陷,就是这个新身躯的眼睛不怎么好使,看东西模糊不说,还带重影的,算了,好事不能全让她占了吧?不完美才是最自然的,再说了,郑板桥有云:难得糊涂~!
眯缝着瞎糊糊的眼睛,司音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这里似乎是一个很破烂的小庙,屋顶上有好几个大窟窿,让阳光不受阻碍地照射进来,小庙中央供奉着一个她不认识的神仙。二十一世纪的大都市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感觉到不对劲的司音再次仔细望向水缸,仔细研究自己的倒影,稀稀落落的头发集成两束,分别盘于头顶,就好像一对小牛角,啧啧,如果再染成粉红色,就和“美少女月亮”的小小兔头型差不多了!
继续观察,衣服的布料?麻麻的手感,让司音想起爷爷过世时,披麻戴孝的老爸老妈、叔叔婶婶们……他们那时穿的孝衣布料就是这个手感!不过她此刻穿的这件麻衣不是白色的,而是那种说青不青、说灰不灰的颜色。
司音无力地坐到一旁的草垫子上,她的推理能力和柯南小帅哥比起来虽然还有一定差距的,但也相差不远,如果自己分析没有错,在她身上发生的应该是——现实中绝不可能、小说中经常出现的情节——返回古代!!!
靠,这也太离谱了吧?简单的意外坠楼事件居然能引发神秘的穿越时空?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小姐,你终于醒了?”
迷眼朦胧中,一个穿着青色衣服,挽着双鬟的女生出现在庙门口,表情看不到,听声音带着惊喜。
小姐?我不是干坐台的,叫什么小姐啊?这是司音的第一反应,当然,她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古代,那个梳着丫鬟头的肯定是自己的丫头,眨巴眨巴自己的泡泡眼,她决定参照小说中最稳妥地解决方案——装傻!
“你是谁?别过来!过来我咬你!”司音咆哮着,一副疯狗状,还不忘呲牙咧嘴~
“小姐,你怎么了?我是伺候你的秋梨啊。”对方惊吓得都快掉下眼泪来了,“小姐您别吓唬我,要是您有什么闪失,我可怎么向九泉之下的老爷、夫人交待啊?”
秋梨?好吃的水果,呃,挑错重点了,关键在这个17、8岁的女生是自己的丫环,还有,“九泉之下”这四个字,表明自己这个身躯的父母都死翘翘了哦,这样也好,她在原来的世界已经被父母管够了,没人管万岁!
“秋梨?我不认识你!”她装模作样地收回攻势,以戒备的眼光望着秋梨丫环,“我这是在哪里?我是谁?”
Who am I ? 司音原本想学成龙大哥那样振臂疾呼的,考虑到对方不懂英语,还是算了吧。
只当是小姐发烧烧糊涂了的秋梨,乖乖地开始讲述这个身躯主人的情况——
名字:赵暖月(好土的名字!)
年龄:14(还这么小?看着“魁梧”的腰身可不像~)
籍贯:泠州普安(古代有这个地方吗?中国地广物博,应该有吧。)
家庭情况:原本有两个长兄,先后夭折,父母刚刚被淹死(这丫够能“克”人的,够“扫帚”。)
事情经过:
赵家老爷经商不善,还欠一屁股债,只得卖掉祖宅,打算去投靠历州云昭的姑奶奶家,结果半路船翻了,善于水性的秋梨先救起这位暖月小姐,(估计是小姐太沉了,不好救,耽误好多时间),后来在河流下游打捞到老爷、夫人的尸身。她们花了身上所有银两,还当了不少东西,勉强葬了这对倒霉夫妻。
随后到云昭的路途还很遥远,一路上她们坐车住客栈的又花去好些银两,前些日子这位暖月小姐又大病一场,为请医生买药,当尽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最后身无分文的她们被踹出了客栈,只好搬到这间城外的破庙里。就在暖月有进气、没出气的时候,赶巧一个女冠路过此地,就了她小命一条(其实,救回来的是她司音的魂儿)……
“女冠?”司音来了兴趣,女冠就是女道士,当初看《神雕侠侣》的时候,她就特别同情那个孤傲冷酷的李莫愁,上天给了她出色的容貌,却没有给她女人最向往的爱情,最后悲惨地香消在熊熊燃烧的情花丛中……“那位女道长在哪里呢?”
“女道长救了小姐后就离开了,”秋梨提心吊胆地看对面的小姐,怯生生地说,“你额头上的那个……就是她为了救您才留下的。”
自己额头上的小肉球原来是新长出来的呀,司音好奇地用手戳了戳那个肉乎乎的小球,不疼也不痒,无所谓了,她忽然闻到食物的香气,这是从秋梨手中的荷叶包里传出来的,“不是没钱了吗?这些食物哪里来的?”
“回小姐,就在那位道长走后不久,又有一位头戴斗笠、腰佩长剑的侠客路过此处,好心地留下了两片金叶子,我怕小姐饿坏了身子,就擅自买了些馒头和牛肉,还换了些方便使用的零钱。”
秋梨乖乖地献上白素丝帕包,里面有一片背面标有隶书“贰两”的金叶子,N个大小不一的银锭,好几吊铜子。
做好事不留名,雷锋精神啊~,先是女冠、后是侠客,还是古代好人多!司音感动不已,秋梨也值得表扬,拾金不昧,呃,应该说是对主人忠心耿耿,啧啧,换了二十一世纪的人多半携款私逃呢,还是古代人的奴性重。
感动归感动,司音一把抓起那包金银,以最快的速度塞到自己的怀中,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万恶之源”的金钱还是让她保存吧,就当她舍身取义了~。
“秋梨啊,我们现在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啊?距离京城还远吗?”捧着古代汉堡(馒头夹肉)大啃特啃的司音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孟姜女千里寻夫,她不会来个万里寻姑奶奶吧?
那边干啃馒头的秋梨匆忙咽下嘴里的食物,回答道,“这里是澧元湖畔的顷夏府,只要我们顺着京夏运河向北走,水路的话只要十多天就能到。”
听上去不算太远了,不过她们还有闲钱坐船吗?司音摸摸怀中的金叶子,看这里的物价,这些钱应该能够她们舒舒服服地到达历州,但是,她们可不是那些寻亲访友的有钱人,而是走投无路不得不去投靠亲戚。
姑奶奶?一表三千里,姑表亲本来就生疏,这边还是奶奶辈的。林黛玉投靠的是自己的亲姥姥呢,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凄惨地吐血死在潇湘馆里,司音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所以剩下的钱绝对不能浪费,能省就省,她要走着去云昭!

2 陌生武天朝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千里之路始于足下……
呃,要是“足”上都是血泡该怎么办呢?司音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的脚底板,才走了半天而已就这个样子了。
“小姐,喝口水吧!”苦命丫头秋梨,用陶碗从河边舀来一碗清水,恭敬地送到她家小姐的面前。
就那么生喝吗?司音呲牙咧嘴地看着那碗看似干净的水,好像她眼前的是一碗毒酒,天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细菌在游——大肠杆菌、小肠痢菌、青蛙卵……,想想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真不知道小说里那些返回古代的男主、女主们是怎样活下来的。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的头,返回古代就要按照古代的生活来过,昨天出恭的时候没有手纸,不也是用干草凑乎了嘛,一些为了生存!她以献身革命事业的精神,大无畏地接过了那碗“清水”,闭眼扬脖——全部倒入自己的喉咙里,还有些不小心进了气管~
“咳咳……”被呛得半死的司音苦大仇深地看着那个空碗,难怪人家都说“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缝”,果然如此。
“小姐。”忠仆义婢的楷模——秋梨马上过来帮她家小姐捶背捋胸,“您慢点喝,小心呛到。”
这话你不会早说一点吗?司音无奈地看着她的好丫鬟,挥手示意自己没事,“我们在树下歇一会儿,你也去喝点水吧。”
“回小姐,我刚刚在河边已经喝过了,还灌满了水囊,”秋梨老实地跪坐到了小姐的身旁,“对了小姐,我这里还有些馒头、咸菜,您要是饿了可以吃点儿,垫垫肚子。”
块头大的最大缺点就是消耗的能量多,这是司音对自己现在这个体型的唯一不满,没走几步路就连呼哧带喘、大汗淋漓,能量消耗剧烈,肚子饿得很快,这样太费粮食了!为了省钱,司音决定饿着算了,反正身上有厚厚的脂肪层顶着,一时饿不死的。
靠在大树上,司音看着模模糊糊的远景,清凉的水气从京夏运河飘来,爽得让人睡意大增,这两天她都在拼命补充这个世界必备的基本常识,没办法,谁让她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古代世界呢。
据秋梨说,这里是武天朝,虽然自己中国历史学的不怎么样,但初中、高中也学过几年历史,古装的电视电影没少看过——
从殷商的《封神演义》,春秋战国《刺秦》《火烧阿房宫》,汉朝的《少年天子》、《东方朔》,三国鼎立的《三国演义》《诸葛亮》,隋唐的《大唐双龙传》《大明宫词》,宋朝的《狄仁杰》《大宋提刑官》《少年包青天》,元朝的《倚天屠龙记》《神雕侠侣》,明朝的《龙门客栈》《碧血剑》,清朝的《康熙大帝》、《雍正王朝》、《戏说乾隆》、《火烧圆明园》……
华夏五千年哪个朝代没被拍成影视剧?就连新旧石器时代也进过Discovery探索频道。她历史学得不好,从来没听说有什么武天朝,等等,这个武天朝不会是和历史上的女皇帝武则天有关吧?不对不对,司音摇头,那位女帝改的是大周朝,不是什么武天朝啊,挠头,不明白!
算了,管他什么朝代,反正把她丢到哪个朝代都一样,还好这里人说的话都比较接近北方白话,自己还不至于一开口就穿帮,菩萨保佑。看来她这次绝对是一“穿”到底,不止是穿越时间隧道,连空间也穿了,干脆地穿到传说中的异时空,她的命还不是一般的“好”呢。
“秋梨啊,反正现在闲着休息也没事情做,你讲讲我那个姑奶奶家的情况吧!”司音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投靠亲戚也要投个知根知底的,她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还不被人当骗子踢出去。
只比司音大三岁的秋梨伤心地望着她家小姐,唉~,自从落水大病一场后,小姐就变得怪怪的,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肯定是老爷夫人过世给小姐打击太大了,没关系,只要她好好照顾小姐,菩萨保佑,好人有好报,小姐这么善良肯定会恢复健康的。
暗下决心的秋梨,体贴地帮小姐捶腿揉肩,开始慢慢地道来,“您的那位姑奶奶的夫家——方家,可是很了不起的家族,江湖上有墨昉山庄就是方家的,这些年方氏族人还有当官的呢……”
司音打了个盹儿,醒来却发现她的那个丫环还在絮叨呢~
“……听说方家嫡子嫡孙的小少爷,今年不过十八,能文能武,模样更是俊秀,被誉为‘武林第一美男子’……”的
哪家少女不怀春,司音斜眼看着那个滔滔不绝中的秋梨感叹,这位姐姐关于这里的地理、历史都不知道,可那些家不长里不短的事儿到是门清,秋梨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跑娱乐新闻的高手。
整理整理她说的话,结论无非是——
方家在云昭,乃至历州都很有名,也很有权势,“护官符”中肯定有方家名字——方家二爷是个超级商人,家里贼有钱;方家三爷目前在朝里当官,刺史级别的(≈二十一世纪中国的省委书记);方家四爷武功高强,江湖上大大的有名,除此之外,方家的几位小姐也都嫁入名门。
权、钱、武三位一体,绝对是“白玉为堂金作马,珍珠如土金如铁”级别的。嗯,还好她英明地决定——从当铺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品赎了回来,例如姑奶奶亲手绣的荷包、已死老爸的白玉私印、刻有“暖月”字样,镶嵌彩石的银莲锁、两三身能穿出去见人的裙裳……,虽然浪费了些银子,但这样保险一些,她可不像被当成骗子抓进大牢。
司音抬头看看天色,毅然决然地开口,“秋梨,我们继续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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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啦啦……,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啦啦………”
破衣烂衫的司音盘腿坐在石头砌成的简易灶前,一边啃着烤好的豆面饼,一边悠闲地将枯柴枝丢入火里,瓦煲里煮着小米粥,煲旁的石头上继续烤干饼,而她的丫环秋梨正在湖边钓鱼呢。
来到这个武天朝已经快十天,一路风餐露宿、颠簸流离,才刚刚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其辛苦程度苦不堪言,瞧那些老唐家人(唐僧、唐基诃德),有保镖护行不说,她却只能靠腿走的,好惨哦,脚底板都磨出硬茧来了。
还好一路走的都是官道,路上没有雪山、草地(她现在特别特别敬仰那些经历过二万五千里长征的老红军),而且她们也好命的没有碰上路匪、山盗、采花贼来劫财劫色,当然,这也和她的英明决策有关,想当初,她可是花了几十个铜子买了两身二手男衣,才能成功女扮男装的。
虽说就她现在这种“无论前后哪个角度看都让人想要自卫”的“姿色”,应该没有人想不开来“劫”,但谁让她有个颇为清秀美丽的婢女秋梨呢,为了保护自己这个忠心耿耿的丫环,她花点儿钱也就认了……
“哞哞……”
  一个奇怪的声音惊醒了愣神中的司音,什么东西?她抓紧手中的当拐杖的粗木枝,高叫,“秋梨!!!”
“怎……怎么了小姐?”还在钓鱼的秋梨一听到小姐的惊呼,就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
   司音紧紧抓住秋梨的衣裳,低声说:“你听——”
就在这时树林那边又传来了“哞~哞~”的声音,好可怕啊~,会不会是什么恐怖的动物?司音的脑子里出现了侏罗纪公园的情节,会不会有霸王龙的脑袋从树林里钻出来?要就是吃人的老虎,一舌头能舔下半张人脸的熊瞎子……
“小姐,小姐,”秋梨苦笑不得地推着把头埋在自己怀中的小姐,“那只是一头牛而已,不是什么凶猛野兽了。”
“哞~”青牛用鼻子拱向司音的手。
“啊!”胆小的司音,再度跳到秋梨的身后。
秋梨笑着拍了拍小姐的肩头,“小姐别怕,它只是想吃小姐手中的豆面饼而已,你喂它看看。”
牛不是吃青草吗?还吃豆面饼?虽然有些迟疑,但司音还是双手捧着豆面饼送到青牛的嘴边,果然像秋梨说的那样,长长的牛舌头卷起豆面饼送到牛嘴里,好可爱的牛牛啊,“秋梨,再拿几块豆面饼来。”
“嗯,”秋梨有从包裹里取出一块豆面饼,掰碎放入小姐的手掌里,让牛舔食,“小姐,这头青牛有鼻环,应该是哪家走丢的。”
“哦~”司音点点头,靠近观察那个银制的牛鼻环,“好漂亮的纹饰,看上去有些像字符,看这做工,比我的银莲锁做的还精致呢,这个牛牛的主人一定很有钱。咦?牛跑丢了,怎么没有人来找啊?”
“也许那家主人没有发现,又或是没有找到这里。”秋梨如此猜测,“小姐,我们先吃饭吧,小心饿坏身子。”
秋梨把陶碗、陶盘、陶匕(就是饭匙)放到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咸菜、熏鱼、米粥、豆面饼、荞麦饼,这就是她们今天的晚饭了。司音拍拍牛头,坐下吃饭,虽然她对这里的伙食比较有意见,但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吃。
刚刚见到青牛的惊奇、新鲜过后,司音心中的小算盘又开打了,牛这种东西,在古代可是拖拉机&大货车,既能种地耕田,又能驮物拉车,绝对是好东西,怎么也要10来两银子吧。再看看这银鼻环,在二十一世纪都没见过那么古朴精致的纹饰,怎么也能买上二、三两银子。
卧在一旁啃青草的大青牛,此刻在司音眼中已经开始闪烁出金光了,嘿嘿,最好没人来找,那她就可以偷偷把它留下了,就算是它的主人找来了,她也要好好讹那人几两银子。
就这样,好命的司音,稀里糊涂地搞到了一匹坐骑,成功成为“有车一族”,大大加快了她的投亲步伐。

3 墨昉山庄

  历州,位于武天朝的东北方向,高低丘陵、低山、台地、山原兼而有之,而云昭属多低山和少丘陵的带坝地形,山光水色极尽其美,矿产也很丰富。
  侧坐在牛背上的司音,此刻手里正捧着一本《历州地志》,看得不亦乐乎。除了语言,武天朝的文字也很中国古代汉字没什么区别,虽说都是繁体的,她也能大概明白书里写的是什么。
  这里到处郁郁葱葱,风光的确不错,但是在这些山丘之间弯弯曲曲的小路上行进,实在耽误时间,司音格外怀念地球上的高速公路,还有汽车、火车、飞机……呃,别想了,越想越郁闷。
  万幸的是,自己有了牛牛这个超级可爱的坐骑,让辛苦的路途变得轻松起来,最起码用腿不用走路了。高兴的司音,把午餐剩下的半个包子塞到了大青牛的嘴巴里——“好牛牛,分你半个素包子吃!”   
  “牛也吃包子?”秋梨不可思议地望向自己正牵着的大青牛,它正在大口嚼着包子,天啊,豆饼也就罢了,它连馒头、包子、饭团、窝头……都吃,真的好奇怪!
  收养这只牛的小姐好像也变得怪怪的,从说话办事、脾气秉性似乎都和以前有所不同,这应该是上次发烧造成的,不过小姐对自己还是那么好,就连自己舍不得多吃的肉包都分给她,她一定要伺候好小姐,“小姐,快到山头了,您还是把书收起来吧,听刚才路过村子的婶婶说,过了这座山就到墨昉山庄了。”  
  “哦!”司音乖乖地收书,她可不想像上次那样从牛背上掉下去了,顺手轻轻拍拍牛背,俯下身在牛耳边低声叨咕,“牛牛啊,下山的时候,你一定要走慢些哦!” 
 像是听懂了司音的嘱咐,牛牛“哞”地回应一声。
  人牛对话间,终于来到了山顶,司音忽然“啊、哇、呀……”地惊叹不断,吓得牛牛差点尥蹶子。
  难怪司音那么吃惊,对面的墨昉山庄的规模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山庄,什么叫山庄,就是建在山上的庄园!这个庄依山而建,一条碧河自北向东绕城流过,形成了三面环水、一面靠山的优势。
    苍松翠柏间,亭台楼阁、厅堂廊榭若隐若现,这让司音想到了自己曾旅游过的苏州园林,不过,看那高高的青砖围墙、威严的朱红大门、突出墙体的森森碉堡……
  乖乖,要不是这里的建筑风格是明显的中式,那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中世纪的欧洲,那些以军事防御建设的城堡也不过如此啊。这山庄的围墙似乎比路过的那些小城城墙还高,更夸张的居然还有手持武器、身背弓箭的侍卫在围墙上走来走去。
  “你肯定这就是我姑奶奶家?”
  “这个~,”秋梨咽了咽口水,“应该是吧,武林世家嘛……”
  司音拿起一直顶在牛牛头上的帷帽,慎重地带到了自己的头上,并放下淡青色的浅露(帽檐下垂的丝网),弹了一个响指,“秋梨,走,进庄!”
  墨昉山庄的门守——方忠信,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此刻正悠闲地坐在门房里喝午茶。
    “爹……”一个冒冒失失的皂衣门卫闯了进来。
  方忠信紧皱眉头,喝斥道,“你这个混小子!我说过多少次,当差的时候要怎么称呼?”
  “门守,”年纪不过16的门卫——方义生低下头。
  “说了你多少遍,这里是差上,你还当时在家里?”信门守(因为方家的亲信家奴都被赐姓为方,所以这些家奴只能称呼其名)看着这个毛躁的小儿子,就这点儿出息,以后怎么能得到重用,“看你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回门守”,小门卫规矩地禀报,“外面来了两位女子,牵牛的丫环说——骑牛的是老夫人的侄儿孙女。”
  侄儿孙女?!平时稳重的信门守“噌”地从藤椅上跳了起来,这可是大事,前些日子,老夫人的娘家侄儿和侄儿媳妇遭遇水难,他们唯一的女儿赵小姐下落不明,庄里派出了不少人找,都没有找到,老夫人正担心着呢,这位赵小姐自己平安无事就好。
  “你傻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把小姐从东角侧门请进府……”信门守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停了下来,山庄里找了那么久的都没有找到的人,忽然自己冒出来,这事儿有些可疑,他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在门守的带领下,赵家小姐被请进了墨昉山庄。
  自从进入山庄,司音的眼睛就没停弦,索性有帷帽遮掩,她肆无忌惮地打量这个著名的山庄,除了树木山石、楼台房舍,这里的人也是她观察的对象,例如现在正在前面引路的那个欧吉桑门守,他把自己往哪里引呢?!
  虽然她对古代建筑没什么特别研究,但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主宅的方向,正如司音所料,这个门守把她请进一处华丽的木制殿式建筑,内外装饰得都不错,但给人的感觉确实肯空旷,一看就知道不是有人住的地方。
  殿内一位把司音和秋梨迎进了用屏风隔断的右间,明窗下一个矮木榻占据了半个房间,上面有炕桌和坐垫,已经很累了的司音没心思讲什么礼数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兰妪你去给小姐准备茶点小姐,”信门守吩咐中年仆妇后,转向赵家小姐,“小姐还请在这里稍作休息,老奴这就向老夫人那里去禀报。”
  信门守恭敬说完,刚想退出去,却被司音拦下,“门守稍等。”
  她转向站在身旁的秋梨,“把荷包拿出来吧。”
  秋梨利落地从包裹中拿出一个荷包,转交给门守。
  “这是?”门守看着手中的青绸荷包,上面绣的白鹤略微颜色变黄,可见这荷包有些年头了,里面似乎装有什么东西。
  “这是家父及冠的时候,姑奶奶亲手绣给家父的,里面装的是家父的私印,”司音轻描淡写地回答,“请门守转交给姑奶奶。”
  “小姐放心,老奴一定不负所托。”
  信门守退出内间,但没有去禀告老夫人,而是靠在隔断的屏风后,竖起的耳朵表明他在听墙根。他把兰妪遣走,无非就是想听听这两对主仆在没人的时候会说些什么,如果是冒充的就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
  果然,内厅里传来对话声——
  “小姐,老爷的遗物为什么要给姑老夫人呢?”
  “你当我乐意,不给行吗?你我主仆破衣烂衫的就来投亲了,单凭我红嘴白牙地一说——我是赵家小姐,人家可倒信啊?天真(=傻)!方家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富贵之家,不是猫猫狗狗都可以进来的。”
  “您的意思是说——那个门守怀疑我们是假的?”
  “哼,这还用问?”赵家小姐重重地冷哼一声,“你家亲戚来了,你是怎么迎接的?没有倒履相迎那么夸张,好歹也要把亲戚让到自己主宅里来吧?再看看这方家!咱们现在待的是什么地方?山庄门角的屋子,看上去挺有模有样的,其实不过是招待外客的地方。”
  “当咱们是外客?!”
  “当外客还是好的,要不是咱们一路风餐露宿,省下坐船的钱,赎回爹爹的遗物,没准咱们会被人家当骗子,乱棍打出去呢!倒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我主仆就要去乞讨要饭了。”
    “啊?!不会吧?”
  “其实这也没什么,人看衣裳马看鞍嘛,方家的门守能给咱们带进来就该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阳光普照着大地了,要是换个狗仗人势的门卫,切,把你当叫花子挡在门外也不新鲜。”
    屏风外面偷听的信门守额头上直冒冷汗,这位赵家小姐才多大呀?说话怎么这么犀利泼辣,倒是有几分老夫人的性格……
  “哞~~~”
  忽然从身后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信门守一大跳,这头牛刚刚还在台阶旁卧着呢,怎么突然跑到大厅门口来了?大大的牛眼冷冷地注视着他,牛鼻子哼了一声,似乎在鄙视自己的偷听行径。
  “牛牛?!”赵大小姐的声音再度从屏风那边穿过来,“快进来,一会有茶点吃哦!”
    像是听懂了现任主人的话,大青牛慢慢悠悠地从走了进来,在与门守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藐视地瞥了偷听者一眼。
  天啊,这还是牛吗?门守咽了口唾沫,这种情况下是无法继续偷听,自己还是赶快进主宅去禀报吧
  当那位尽职尽责的信门守再度回到迎宾殿的时候,骨子里就是冒牌货的赵家大小姐真在和她的宠物&坐骑——牛牛,一人一口地吃茶点、品茶呢!
  那可是上好的白玉瓷茶具,居然用来喂牛?这只大青牛也老怪老怪的,即不是南方的水牛,也不是北方的黄牛,不吃草吃点心,听得懂主人命令,还会瞪人……它又在瞪自己!
    他赶紧将视线转移到赵家小姐身上,因为吃茶的关系,她此刻摘下了头上的帷帽。这容貌!够……,他硬压下那个不恭敬的字,做仆人的怎么随便议论主人的相貌。
  “回小姐,老夫人在这些日子一直为您担心,寝食不安以至于身体微恙,刚刚一听小姐平安到来,很是高兴,命老奴把小姐请进去老夫人住的枕云院。”门守回应地越发恭敬了,老夫人确认了自己送去的荷包、私印,这位赵小姐的身份就已经确定,这也标志着赵小姐不是客人,而是这家的主子了。
  “哦?”司音放下手中的茶盏,“姑奶奶生病了?赶快带我过去
  她利落地站起身,终于要见到这位可以决定自己未来命运的姑奶奶了,紧张也没有用,这个时候要她最需要具备的就是“论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的这种大无畏心态!

The Myth 说...

4 认亲成功!
  这里就是“枕云院”?
  司音从牛背上跳下来,只见看似平凡的院门前站着几个穿着青衣的仆妇、丫鬟,她们似乎是出来来迎接自己,啧啧,来到武天朝这些日子,她是彻底对这个世界的服饰击败了。都是二十一世纪影视剧、小说惹的祸,让她以为古代女性都会穿的很漂亮,侍女、丫鬟们也不例外,诸如——唐伯虎家的秋香,宝玉公子的晴雯、莹莹小姐的红娘、白娘子身旁的小青……
  她可是对古代那些绫罗丝缎的女装、镶满金银珠宝的首饰充满了美好幻想, 结果呢?她来了这么多日子压根没看到什么漂亮衣服,这里的丫鬟穿的布料比外面农妇好些,但也多是一概的青绿色,只有腰间缠绕的彩巾还能稍微抬些颜色,脑袋上也只是简单地梳成环形,看不到什么好看的头饰。电视误我啊~,郁闷的司音好想学能哭的刘备那样子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司音转向秋梨,语气听似平淡地叮嘱道,“你就不要进去了,在门口看好牛牛,别让外人随便牵走。牛牛可是咱们主仆的救命恩牛,岂能住在牛棚那种地方,我住哪里它就住在哪里!”
    这后半句话,明显是说给归为“外人”的门守听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今天这个看门的仆人敢随便怀疑自己,下回这个山庄掏茅坑的奴才都会看不起自己。上天让她有机会穿越到这个世界,是让她追寻更美好生活的,可不是让她来受人欺负、造人白眼的。
  台阶上的仆妇怎么说也在方家当了几十年的差,自然能听出这位赵家小姐言语间的“暗钉”,急忙带领丫鬟们迎了过去,“小姐终于来了,老夫人真等的心急呢。”
司音没有多说废话,直接跟她们进了院子。
   好古老的院落!难道自己穿越到唐朝了?!
    这是司音对枕云院的第一感觉,她走在大门直对的穿廊中,看着院落两旁的廊屋,以及正前方那排更高大些的房屋。穿廊两旁的院子里,左侧是葡萄藤架,右侧些她不认识的花花草草,还有散养的白孔雀在晃悠来晃悠去。
  和山庄中那些类似明清风格的建筑不同,这个院落是在青石台基上施短柱与枋构成木架,然后在上面铺板和席的,古朴的直棂木窗上悬挂竹帘与帷幕,这明显属于隋唐建筑风格,(二十世纪的日本和韩国,还保留这种仿唐建筑风格呢)。
  走了二十多米,司音来到这个院子中最高的正堂中,用不着仆妇提醒,她脱掉自己脚上那双已经破烂够呛的草鞋,迈上了木制地板,丝毫不在意自己光着的脚丫,这世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正想给那位姑奶奶看看自己脚底板上磨出的茧子呢。
  丫鬟拉起的竹青色薄纱帏幔,司音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大步地迈进了左内堂。堂中央是一个面积有十多平方米大小的单面屏风矮塌(只有台阶那么高),两边是案几、坐塌。
  屋里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热闹,只有零星几个人,其中端坐在正中塌上的是一位身着绛红色襦裙,金丝团花披帛的老妇人,灰白色的发髻梳得不高,但插的头饰闪闪发光。终于,终于……,司音此刻有了想哭的冲动,终于让她看到了传说中唯美的古代装饰!眼神不好的她恨不得扑到那人的身上看个仔细,根本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月儿!”
  直到那位老太太开口,司音的神志才清醒过来,现在可不是她发病的时候,凝固了的脑子重新开始转动,这位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应该就是自己的姑奶奶吧?可能性为90%,司音没空犹豫地开口——“姑奶奶!”
  “我可怜的孙儿,快过来让奶奶看看。”方老夫人招手示意司音坐到自己身边。
    司音向来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直接坐到了姑奶奶的身旁,整好可以自己看看这位老太太,哇!不愧是这个赵暖月的亲戚!司兰咋舌不已,这位姑奶奶也不是一般的丑。
    身材也是那么圆滚,脸上的香粉、胭脂涂了不少,可还是挡不住那如满天星般灿烂的麻点,眼睛细细弯弯,眉毛被涂成涂抹的看不出原形,这个时代的化妆她真是看着不习惯呢。
  也许是丑人相见欢的缘由吧,姑奶奶似乎格外疼爱她这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拉着她的手柔声说,
  “你爹爹从小就孝顺我,为人厚道本分,每次来帝京做生意,都不忘顺便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我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了,你娘也是难的贤惠淑良的人,回回都亲手做酥糖给我这个牙口不好的老太婆捎带来。可怜他们这对夫妻……”
  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哭两声?司音低下头,咬紧下唇,一副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的模样,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哄弄过去。
  老夫人哽咽道,“还好,月儿你平安无事,赵家本来就人丁稀薄,现在就只剩下咱们两个了,我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孙女,以后你也不要叫什么姑奶奶,直接叫奶奶就好。”
  少一个“姑”字,可亲近了不少呢,司音略带鼻音地叫了声“奶奶”。
  “好孙儿!”老夫人重重地拍上司音的后背,(痛啊,这老太太的手是熊掌吗?),她指向了左手侧,“那边的是你大伯的儿子——敛凝。”
  司音顺着老夫人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那边的琴几后面的确坐着一个人,因为他穿了一身素衣,头发上没有什么装饰,所以被司音当作琴师,彻底忽略过去了。
  “奶奶终于想起介绍我了!”清雅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声音,人应该长得不难看吧?眼神不怎么样的司音随意地揣测,看考虑到遗传基因问题,那种模样的姑奶奶孙子能好看到哪里去?
  在塌边侍候的一个婢女,从屏风后面搬出一个坐塌放到老夫人的身旁,方敛凝坐到了老夫人的身侧,一米左右的距离,司音终于看清方大公子的容貌,咔、咔、咔地,嗷嗷帅啊~!——
    貌如良玉,质比精金,宝贵如明珠在胎,光彩如华月升 ……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鬟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某皇小心翼翼地左盼右顾:司司姑娘,您悠着点儿抄,小心古人们从坟里跳来告你侵权!
  靠,司兰不屑地撇嘴,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现在中国的研究界抄袭事件还少?自己不过是借用一两句而已嘛。算了,这世上口水攻击可是能毒死人的,比飞毛腿、爱国者那些导弹还致命呢,她还是用自己的话说吧。)
  反正那小子挺帅的,长相属于清雅俊美,高挑的身材可以当模特,不用花言巧语就有一大堆少女追、少妇们感叹“恨不相逢未嫁时” 的那种类型。骑上白马就是白马王子,放到江湖上肯定是武林第一美男子,穿越到二十一世纪地球绝对能成超级偶像明星……
  至于性格嘛,不是看长相能看出来的,这世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太多了。怎么称呼他呢?司音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口吃不清的那位湘云妹妹,能把“二哥哥”叫成“爱哥哥”也是一项技术呢,她绕舌地学道——“大(蛋儿)哥哥安好!”
  “月儿妹妹,只管把墨昉山庄当成自己的家好了。”方家贵公子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比云开见月还清澈的微笑,说着他摘下腰间挂着的鲤鱼水青玉佩,递给了司音,“这是哥哥送你的见面礼。”
  “谢谢大哥哥。”司音诚惶诚恐地双手捧过这件玉佩,看方家大哥这么大方,就知道他一定是好人。
  “这是奶奶给你的见面礼。”像是受了传染,老夫人也从手上退下那串红玉珠钏,戴到了司音的手腕上,“月儿啊,你赶了那么久路,一定很累,先去休息休息,等晚饭的时候再给奶奶讲你这些天的经历!”
  “谢谢奶奶。”司音刚才受到怀疑的糟糕心情终于恢复了(金钱的力量最神奇),她用力地点点头,“那我先去休息了。”
  方老夫人招呼来一旁站着的年长仆妇,命她给司音安排到枕云院后院的角楼中,在这之前,司音和秋梨先被送进了后院沐浴用的廊屋内。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泡热水澡舒服?!司音眯着眼睛坐在大木桶中,任由秋梨帮她搓泥,“牛牛不能进来真是太可惜了~!”   牛也来泡澡?!想象牛牛坐在澡盆里的样子,秋梨浑身发寒,“小姐您不用担心,山庄里那么多水潭,咱们一会儿带牛牛去洗澡好了。”
  司音点点头,继续眯上了眼睛,开始幻想美好的晚餐,哈喇子不雅地从她的嘴角滴下……

5 到处是秘密

  主屋的屏风榻上,方老夫人和她的长孙分别坐在棋案的两旁,黑白玉石制成的棋子,或点或片地落在棋盘上。
  执黑棋的方老夫人落下一子后,端起了棋案旁的琉璃茶盏,品了口刚刚煎好的香茶,开口道——“敛凝今天好大方,把自己随身带的东西都送出去了。”她这个宝贝孙子为人并不吝啬,但有个怪毛病——自己用过的东西绝不送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能不大方吗?方敛凝在心中苦笑,那位月儿妹妹自从他坐过来,就一直盯着那块玉佩看,喜欢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可是他第一次遇到对自己容貌不感兴趣的女孩,再加上她长得和自己最亲近的奶奶很像,所以他心情不错,也没有多想直接把那个玉佩给摘下来了。
  他贴了一子后,微笑着说,“月儿妹妹的遭遇实在令人同情,我这个做哥哥的又怎么能吝啬呢。”
  “小狐狸,你的姐妹多了,从不见你送她们什么东西,”方老夫人从棋盒里轻拈出一枚黑子,在手中把玩,“那个玉佩,妤儿跟你磨了那么久,你不都没有给她吗?”
  提到二叔家的妹妹,方敛凝摇头不已,这个月儿总算还是喜欢玉器,那个妤儿根本是像要自己的东西送人,这是最让他厌恶的行为,“妤儿她们从小不愁吃穿的,哪里用得着我多管闲事,倒是奶奶这个侄儿孙女,性格容貌都像奶奶,倒让我感觉很亲切呢。”
  不愧是亲自养大的孙儿,说话就是合奶奶的心意,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眯成缝了。
  这时负责老夫人膳食的榕妪走了进来,轻声询问,“老夫人,是不是可以上晚膳了?”
    “哦?已经这么晚了?”老夫人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西方已经出现了红色晚霞,下棋真是费时间,她转向卷起竹帘煎茶的老仆妇,“阿堇,你没有派人去叫月儿吗?”
  被称为“阿堇”的嬷嬷是伺候老夫人四十多年,主仆间情如姐妹,目前是枕云院的总管,就连方敛凝也要叫她声“堇奶奶”。
  堇嬷嬷慢条斯理地将到好的茶摆到了老夫人的身旁,轻声说,“我刚刚亲自去看了,月儿小姐睡得正香呢,”回想到那个小丫头流口水的可爱睡相,堇嬷嬷不仅露出由衷的笑容,“这些日子她一定累苦了,我看还是让她好好地睡一觉吧。”
  “这倒也是,”老夫人点了点头,“刚才负责沐浴的馥妪说,那孩子的脚上都是新磨出来茧子,还没有完全硬呢,可见她一路走的辛苦,就让她多睡会吧。阿堇,你一会儿带领几个丫鬟仆妇,从库房里拿出些床帐、被褥、镜奁等日用的物件放到角楼里去,嗯,衣服现做是来不及了,你拿出几件我没怎么穿过的襦裙修改一下好了。”
  方敛凝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棋子,嘴角轻扬,如果自己是小狐狸,那奶奶大人就是老狐狸。脚是看一个人身份的最好目标,大凡是富贵家的小姐整天无所事事、绣花弹琴的,必定脚底软柔;而贫民家的女孩要忙乎家务、甚至下地务农,脚底板上都是硬茧;而这位月儿妹妹脚上的新茧能说明什么自然不言而喻,没有奶奶的命令,馥妪会去随便看小姐的脚底板?!
  看样子,自己要和奶奶学的东西还很多呢,方敛凝的笑意更浓了,“等会儿,我去娘那里看看有什么新调出来的胭脂水粉,让丫鬟给月儿妹妹送来。”
  “你那个娘啊~”老夫人长叹一声,对自己那个大儿媳妇她真是没办法,她早年丧夫,敛凝小的时候还好,能和自己一起照归敛凝,但自从这小狐狸跟着师父进山学武以后,她就一门心思地去摆弄那些胭脂水粉的东西,有时候忙得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就连儿子回来了也不上心,“算了,你顺便也给我捎来些吧,那些水粉倒真是比外面卖的好呢。”
  女人就是女人,别看年纪多大,都是那么爱美,方敛凝很是了解地点头,“奶奶放心好了,您的那份孙儿一定亲自送来。”
  “你啊你,小狐狸!”老夫人溺爱地点了点这个宝贝孙子的鼻尖,这么容貌比他那个短命的爹爹还要俊秀上几分,只可惜,容貌这东西对于方家来说只能是祸害、是诅咒……
  看着奶奶变得抑郁的眼神,做为方家的嫡孙、厄运的继承者,方敛凝自然心里有数,他只是轻轻握住奶奶的手。
  人的命,天注定!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对了,这次玄紫道长让你探亲多久啊?”
  “师父说我已经两年没有回来了,这次让我在家过个团圆的中秋节,”方敛凝对师父这难得的“施恩”充满了怀疑,“从现在到中秋怎么也有两、三个月呢,能好好地陪陪您呢。”
    老夫人欣慰地点头,人老了,活一天少一天,能多看看最宝贝的孙子是她最大的心愿,“对了,你这次回来去看你姨娘了吗?”
  “还未来得及呢,茹姨娘已经在道观中修行十多年,也算是远离红尘了,我又何必去打扰她的清静呢。”说话间,方敛凝脸上的表情渐渐淡去,只剩下无为的漠然。
  唉,她这个孙子,平时又成熟又懂事,但一提到浅茹就失常,也罢,毕竟敛凝才18岁,只能算是个孩子,“你少在这里给我搪塞,现在就去,回来才准吃晚饭。”
  又来这手啊!胳膊拧不过大腿,方敛凝认命地站起身来,去就去吧,反正这些年他也没少吃闭门羹,多一次少一次无所谓了。没有走正门,他直接从卷起的竹帘下,钻了出去。
  “咦?哪里来的青牛?”方敛凝差点儿踩到了台基下卧着的大青牛,他奇怪问道。
    庭院里喂孔雀的小丫鬟抢着答道,“这是月儿小姐的‘救命恩牛’,据说很有灵性的,月儿小姐不准把它放到牛棚里,也不准有人拴着它,所以堇嬷嬷暂时把它在庭院里散养呢。”
  “哦。”方敛凝坐在窗旁,一边穿靴子,一边打量这只正在用前蹄踩孔雀尾巴玩的大牛,“很好玩吗
  牛牛瞥了这个人类一眼。
  ——很无聊!
  不知道问什么,方敛凝感觉这头牛就是这么回答,呵呵,果然是很有灵性,“牛儿,要不要跟我上山溜达溜达?”
  牛儿?好土的名字,还不如牛牛好听呢,这个家伙和临时主人的起名水平真是不相上下,一样的没创意!牛牛朝角楼的方向望了一眼,自己的临时主人还在睡大觉吧,不管她了,它在这边听墙角听的都快睡着了,还是出去熟悉熟悉地况的好,牛牛终于站了起来。
  被玩弄得很惨的白孔雀一逃脱“毒蹄”,就嗖地躲了起来,没办法,比起孔雀一族的尊严,还是生命比较宝贵一些,从此,牛牛奠定了称霸枕云院的牛王地位!(不是牛魔王吗?)
    墨昉山庄之所以得名,缘于它所依附的山名叫“昉山”,在朝西的那面是一道百丈高的石崖,出奇的是那崖面是罕见的墨色,昉山周围的人们称之为“墨崖”,方家这座祖宅便是取了“墨”、“昉”两字。
  自从方家在这里建了山庄,墨崖上就多了一条“白龙”,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龙,而是一道从下至上的九曲汉白玉石栈道,此刻,方敛凝正站在栈道顶端的揽霞廊亭内,望着天边火色晚霞。
    他的脚边,一只青黑色的大牛正半倒在白玉石台上,吐着舌头倒气儿,爬楼梯实在不适合它们牛类,牛牛为自己不明智的选择而懊恼,这个方家大少爷不会只是为了看夕阳才来这里吧?
    当然不是!方敛凝忽然转过身来,笑眯眯地蹲在这个看起来比较像狗的牛牛身旁,“很累吧?要不要在休息一下?”
  这小子在藐视自己吗?牛牛冽了他一眼,辛苦地爬了起来,这点小石梯算什么?想当初,自己曾经……罢了罢了,好牛不提当年勇,它倒要看看这小子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
    像是看出牛牛的心思,方敛潇洒地转身,继续前行,他的目标——天露宫蠂就在墨崖背后的山巅之上,其实那里原本是一个静室,十多年前才扩建成宫蠂的,扩建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那位茹姨娘,呃,现在应该称她为“云尘女冠”了,自从父亲过世,云尘女冠就一直在这里修道,不曾下山一步。
    本心而言,他这种凡俗之人本不该打扰女冠修行的,但老夫人的“懿旨”可不是他能反抗的,谁让自己是体内一般的血脉来自这位云尘女冠呢。没错,他并不是正室嫡出,而是妾室所生,这个事实在墨昉山庄都是秘密,知道真相的只有自己和方家长辈。
  秘密,这个世界上到处是秘密。

6 幸福的穿越

  穿越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啊!!!
  发出这样感慨的,除了司音,没有别人了。日晒三杆,睡得饱饱的她神采奕奕地在自己的“地盘”(右角楼)中晃悠。角楼分上下两层,现在她就在二层,这一层的面积不是很大,感觉和自己上学的教室差不多,六十平方的样子,没有安装什么隔扇,只是用竹帘把房间分成1:2。
  小间就是她睡觉的寝室,只有一张带纱帐的卧床。大间是起居室:一面摆放家具——装衣物被褥的竖柜,带锁的橱柜,放着几本书的书格,一面是安置案几、坐垫的竹席,还有插花的藤瓶,熏香的铜炉。
  那个让司音大发感慨的关键就在橱柜上的那个不大的梳妆箱,她一发现这个小箱子,就挪不动脚步了,好好可爱的首饰啊~!
  她从小就对古代的首饰很感兴趣,现在追忆一下,应该从杜十娘的百宝箱开始吧,那段时间,她每天路过河边都恨不得下水捞捞,看有没有别人丢掉的金银财宝……小时候的糗事不说了,司音兴高采烈地做到蒲团上,打开了那个样式古朴的化妆箱——
  七、八个简单的铜制发钗,是固定头发用的;
  一对镶嵌红晶的银钗朵,插在角髻上很可爱的;
  一个宽背玳瑁梳篦,嗯,可以梳头,还可以带在脑袋上当装饰品的;
  除此之外,还有几片彩锦制成的花钿,据说是用来贴在脸上的。
    司音从怀里掏出用丝帕包裹的红玉珠钏、鲤鱼水青玉佩,慎重地放了进去,嗯,不知道方家还有什么亲戚哦~,搜刮的范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扩散到了整个山庄,看来方家人难逃次劫,上帝保佑他们,阿门!
  收好妆奁,司音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一旁的铜镜上,这是一个做工很精致的青铜镜,镜背有好些漂亮纹饰(皇:你照镜子都照到背面去了?司:切,外行!鉴定古镜当然要看镜背纹饰,难道看镜面?某皇羞愧掩面退下……),当然,正面的清晰程度和水银镜差远了,哼,等她哪天小宇宙爆发一下,也“发明”出现代镜子来炫一炫自己的“才华”,那个只会背历史书的凯罗尔算什么?
    研究铜镜之余,她也抽空看了看映在镜中的自己,怪异啊~,为什么她这些日子又是吃苦又是受累的,脸上还是胖嘟嘟的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喝水也长肉”的体形?自己还真是幸运!
    可能是长时间不沾油水的关系,脸上的豆豆少了好些,遗憾啊,不过麻点依旧灿烂,这让她比较欣慰。原本因为饥饿浮肿而变成泡泡眼现在变成了狭长眯眯眼(眼神不好的看东西都眯着眼睛),本来就不白的肤色因为长时间受到太阳的暴虐,越来越接近古天乐的黑人肤色,他演项少龙的时候黑的接近锅底了。
  最后,司音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额头上的“粉红肉丸”上,她试着弹了弹,漫有弹性的,让她不自觉地联想到了汤圆……,说到汤圆,她的肚子咕噜叫起来了?!
  “小姐,你醒了?”秋梨一上楼,就看到自家小姐冲着镜子拧眉,哎呀,小姐看样子又要生气(暖月小姐以前最讨厌镜子,自卑的女性对镜子都没有好感),她连忙走了过来,把托盘放到案几上,“这是刚熬出来的桂花红豆粥,凉了就不好吃了。”
  用食物转移小姐的注意力,这是秋梨的拿手好戏,今天也很管用,司音像是闻见鱼腥味的馋猫,嗖地移动过来,速度之快不亚于段誉的凌波微步,稳稳坐到了蒲团上,直勾勾地看着案几上的美食:
    除了一大碗红豆粥,还有几小碟配食——颜色鲜艳的蜜饯、样式各样的糕点、清脆可口的小菜。按照自己以前的饭量这些够她吃一天的,但换了现在这个身躯,也就只够“糊口”的。
  二话不说,司音开始斯文地扫荡案几上的食物,秋梨则安心地去收拾寝床去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比司音还小的丫头捧着个红漆木匣走上楼来。
  “绣儿,这是什么?”秋梨抱着叠一半的单被,走过去问这个小丫头。
    明显处于激动状态的丫头绣儿,声音都有些激动了,“这是长夫人亲手调制的水粉胭脂……”
    难道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吗?司音不解地从陶碗中抬起头,想看看什么东西让那个丫头如此激动,结果就看到一个很普通的木匣,也许里面的化妆品很罕见、贵重吧,那个长夫人又是谁啊?司音很自然地联想到羽西,郑明明……之类的美容界大腕。
  “……是大少爷让我给月儿小姐送来的!”
    绣儿各位加重音的那三个字——“大少爷”,让司音恍然大悟,看样子这小丫头是方敛凝的粉丝,所以才会如此面红耳赤、激动不已,唉~,无论哪个时代的女孩子都有崇拜偶像的天性。
    话又说回来,那位方家的大哥哥绝对当偶像的实力,但可惜的是,她喜欢的偶像不是这种类型。想知道她喜欢哪类的美男?保密!
  秋梨接过木匣,挥手遣走绣儿,转身要把匣子安放到橱柜上,却被司音阻止住,“直接拿到我这里来吧!”
  “是!”听话的秋梨乖乖把木匣送到司音身旁的梅花几上。
    司音加快了进餐速度,风卷残云之后,空碗净碟被秋梨送到楼下,她则开始研究木匣中的古代化妆品,哇,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武天朝的化装品丝毫不逊色二十一的地球。
    首先是一个网球大小的青瓷钵,里面装着白色的香粉,司音用指甲挑了一点儿涂到手背上,感觉那细腻、柔和的粉质,呵呵,美白不用说,细腻度、自然度都能打五分,就不知道保湿性、控油力如何了。
  它的旁边是一个长方形的白玉盒子,司音轻轻打开盒盖,意外地看到里面被分成了四个小格,分别装着不同颜色的膏状口脂:正红、淡红、檀色(即浅绛色)、金红(掺金粉的红脂)。太夸张了吧?现代的盒装唇膏也不过如此而已,不过这里的唇刷是类似棉签的东东。
老实说,在她印象中,古代人的化妆品很简陋,除了粉,就是口红与颊红通用的胭脂,但这里却不是这样,在另一个菱花型瓷盒中,盛着粉质艳红色胭脂,如果她猜得没错,这种粉质胭脂可以通过与香粉调和,改变深浅,配出适合自己的腮红。
  司音最后从木匣中取出来的是两支铅笔长短的黛棒,其中一支大概笔芯粗细,另一支粗些,它们应该是用来画眼线、眉毛的。可惜,没有睫毛膏、眼影,没关系,这些就有待她来“创新”了,嘿嘿……
  重新回到楼上的秋梨,见到的就是自家小姐托着下巴奸笑的模样,好恐怖呃~!
    “小姐!”  
  秋梨的呼唤终于把司音从虚幻渺茫的意识海中拉了回来,“秋梨有什么事?”
    “我把热水端来,你过来洗脸,我再帮您化妆梳头。”秋梨一边回答,一边把铜盆放到窗前的盆架上。
  好嗨~!司音开心地跳了过去(像极了世界兔王罗伯特!某皇悄声说。你丫找死是不?!耳边传来司音那喝断张良桥的河东巨吼,某皇落荒而逃……)。
  五十度的水温,让司音感觉脸上的毛细孔都张开了,舒服啊~,可惜没有自己常用的洗面奶,她的感慨没有抒发完毕,一个精致的黑陶罐被秋梨捧到自己身边——
  “小姐,这是方府特制的沉香澡豆,我刚才用它洗了洗手,感觉比外面买的澡豆要好呢,您也试试!”
  澡豆?!这是什么豆啊?她只听说过红豆、绿豆、蚕豆、牛痘(?)、鼻窦(??)……,可没听说过什么澡豆,电影电视里面也没有演过啊,嗯,这肯定是武天朝特有的!司音呆愣了片刻,这应该是用来洗脸的吧?
  她抓了几粒放入手中,加水轻揉成水粉状,然后往脸上揉去,嗯,感觉有些像她用过的玉兰油磨砂洁面霜,乖乖,洁面效果一级棒呢!
  再度用水清洗面孔后,司音接过纯白棉布擦干脸上的水珠,走到摆好妆奁、镜架、化妆匣的案几前,呵呵,等待上妆了!

*注: 
 澡豆——  
司音不知道,古代中国也有澡豆。“澡豆”,由药物及豆末合制而成的粉剂作洗浴用品。澡豆最早应用于佛家,据佛经上记载,澡豆为比丘随身十八物之一,也叫豆屑。随着佛教的盛行,尤其是唐代有尚禅崇佛之风,澡豆也逐渐变成王公贵族的洗涤专利品,但寻常百姓根本无缘见到的。  
    武天朝女性仆妇婢女的称呼(和古人略有不同):
  丫头——年纪很小的侍女;
  丫鬟——没有结婚的婢女,主人直接叫她们名字;
  妪——已婚的仆妇,称呼为“某妪”;
  嬷嬷——一般指50岁以上的老仆妇,称呼“某嬷嬷”;

The Myth 说...

7 新的外号

  她再也不要化妆了~~~~~

  以前奔波投亲的时候,秋梨只是简单给自己梳男式发髻,从来没有梳女孩子的发髻,哞哞的,光梳个脑袋就花了近半个时辰(40分钟左右~),她的脖子呀,都僵硬得可以去扮僵尸了。
  
  自己干草似的头发,浪费了小半瓶茉莉花发油,才梳成小小兔的发式(还说不是兔王?!),并竖着插上了那对银钗朵,镶嵌红晶的梅花形钗头在角髻尖上闪闪发光,让司音颇为满意,总算没白费这个劲儿。最后,秋梨把玳瑁梳篦插到了双髻之间。
  因为时间拖的太长了,所以她在画面妆的时候忍不住睡着了,结果等她醒来一照镜子,差点儿没吓得溜到桌子下面去,白惨惨的底粉、两团鲜红的腮红、过于明亮的额黄、比扫把还扫的眉毛,樱桃得不能再樱桃的小红嘴,还有那贴到太阳穴的夸张花钿……京剧里那包公的大花脸都比这个强。

  后来听秋梨说,这是以前那位赵暖月小姐的喜好,那位妹妹的审美太成问题了吧?!虽然司音不在意容貌,但这样跑出去吓到花花草草、牛牛鸟鸟就不好了。大夏天的薄妆就好,她按照现代的方法,重新洗面化妆。

  就这样,一个宝贵的上午虚度过去了,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不晓得古代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做什么,现在总算明白了,人只有累死的,没有闲死的,没事找事谁不会啊。

  “月儿小姐!”小丫头绣儿再度跑上楼来,不过这次她走的是楼外廊梯,“堇嬷嬷让我来请小姐去吃午饭,除了大少爷,宣鹤院的二奶奶、二姨奶奶也来了。”

  “宣鹤院?二奶奶?二姨奶奶?”这都是什么人啊?司音望向跪在旁边整理散发的秋梨。
 
 明显打听好一些“小道消息”的秋梨,垂首过来,在自家小姐耳边低语,“宣鹤院住着的是老夫人的妯娌们,咱们老爷的二弟英年早逝,这两位分别是他的正妻、妾室。她们寡居多年,没事就到老夫人这边来聊天。”

  一夫多妻制???司音的兴趣来了,虽然她以前生活的那个年代也有养小蜜、包二奶的,但这种妻妾生活在一起的可没见过,要去看看!(这都是什么爱好啊?)

  司音刚想下楼,就被秋梨截了回来,“小姐,你还穿着寝袍呢……”

  啊?!差点儿跑出去丢人现眼了,司音吐舌,她脱下柔粉色的寝袍,露出里面的鹅黄色无带内衣——诃子,和白色的及膝中裈(连裆的短裤叫做裈),原本她听说古代女人裙子下面是什么都不穿的,可惜,武天朝不兴这个习俗,不过,听说这边还有叫“袴”的内裤,没有裤裆,只有两只裤脚管,上端连在一起,用带系在腰间,嘿嘿,做什么事情都很方便的裤子哦~ (某皇声明,偶不认识这个满脸淫笑的家伙)。

  老实的秋梨显然不知道自家主人在想什么歪歪YY,专心地帮小姐穿上短袖白罗襦衫,和绣有金莲的白色素裙。都是白色啊~,司音无奈地看着身上的襦裙,在武天朝,失去至亲要白衣守孝一年,所以她这一年注定要裹在一团白色中了,看着竖柜中那些颜色鲜艳的锦裙罗衫,她感觉心里有猫爪在挠,郁闷啊……

  着装完毕的司音,终于可以迈出“闺门”了。

  司音她所居住的角楼,并不是三角形的(她以前就以为角楼是三角形的,汗ing),而是在院子西北角上的阁楼。楼上三面有窗,一面是通往外廊的门,司音站在门外的柱廊上,向下俯视,前院的庭院中,三个高矮不一、胖瘦分明的老太太正在那里忙活些什么,一头黑乎乎的大牛卧在距离她们不远。

  眼神超烂的司音正挤着眼睛努力张望呢,忽然感觉有人在拉她的衣襟,是秋梨。
  
  “大少爷!”秋梨向东面努嘴。
 
  司音顺着望了过去,只见东北角的阁楼外,她那位玉树临风、面如冠玉的大哥哥正摇着柄竹扇看自己呢,虽然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她肯定他肯定脸上挂着看似温柔的斯文微笑!
  
  没错,院子那边的方敛凝的确在笑,今天月儿妹妹打扮得实在……,不能说不好,比起昨天的狼狈样子强多了,但让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养过那只胖白兔,兔耳朵一般的高高角髻,比兔毛还白的襦裙,圆鼓鼓、看不出腰在哪里的身材,还有她那对可爱的“兔牙”,呵呵,真的好好玩。
  
  不知不觉中,他在天露宫蠂受到冷遇的郁闷,随着这慧心一笑,消散在风中,他没有直接下楼,而是走上连接两个阁楼的悬空廊道,走向月兔儿(月儿的兔子的简称,从此司音又多了一个名字)。
  
  “大哥哥……好!”本来想问早安的司音忽然想到现在的时辰,匆匆改口。

  “月儿妹妹今天很漂亮啊!”方敛凝微笑着摸了摸司音的脑袋,手感不错,和兔毛一样细绒。

  喂,大哥,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司音习惯性地略抬左眉,这是她轻微不满的表现,这小子不过大上现在的她三、四岁,干嘛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尤其是那脸微笑看着就碍眼。

  还算理智的司音及时想到自己寄人篱下的状况,扯起嘴角,甜甜一笑,“大哥哥也还是那么英姿飒爽呢!对了,大哥哥,奶奶和那两位奶奶做什么呢?我们过去看看吧!”

  英姿飒爽?!很新鲜的词,方敛凝对这个形容词很满意,他心情不错地跟在蹦蹦跳跳的月兔儿身后,缓步走下阁楼。

人类真是最会自找麻烦的生物!卧在树荫下的,牛牛不屑地看着那三个坐在竹桌前剪剪、缝缝、刷刷……的老太太,不就是戴的花嘛,直接带鲜花多好,非要做假的,浪费丝绢不说,还要浪费时间、人力,不可理解!咦,自己的那个临时主人终于下楼了,这丫还真能睡……
  
  用细尖石墨棒在粉绢上画牡丹花瓣的老夫人,忍不住抬起头来,活动活动脖子,人一上年纪,身子就不听使唤了。她这一抬头正巧看到宝贝孙子和小月儿从穿廊中走下来。

  “敛凝快带月儿来见见两位奶奶,”老夫人说着,又推了推左右的两位,“纤欣、柔娘,这就是我的那个侄儿孙女。”

  “月儿,这位是二奶奶,”方敛凝先把司音带到右边那位身形较高的老夫人面前,“二奶奶的武功可是很厉害的哦,想当年,手持一把凤吟剑,成为江湖第一女侠。”

  女侠哦~,司音不用装,一脸真挚的敬佩,她以前可没少看武侠小说,好羡慕那些游走江湖的侠女,例如,大唐双龙中的婠婠,倚天屠龙中的赵敏、笑傲江湖中的任盈盈、绝代双骄中的邀月宫主……(怎么都是些魔女、妖女啊?!某皇巨汗ing)

  “二奶奶好!”司音双手放到左胸前上下扣住,双膝微曲,脑袋重重垂下——请安。“呵呵”的笑音从她的身侧传来,司音扭头望过去,方家大哥哥表情淡然没有什么不正常,难道是幻听?!

  当然不是司音幻听,那三位老夫人都看见方敛凝无礼地笑出声,也难怪他这样,司音的请安礼僵硬的像是傀儡人,不过话又说回来,敛凝这孩子从小早熟的厉害,做事更是稳重,从来没有见他如此肆意嘻笑。

  那边没有发觉自己异常的方敛凝继续介绍,“这位是二姨奶奶。”
 
 司音再次请安,她这可是现学现卖,动作不流利也很正常,谁愿意笑就笑吧!

  娇小玲珑的二姨奶奶柔娘,一眼就看到了司音手腕上的玉钏、裙摆上的玉佩,这些佩饰都很眼熟啊,她随手从发髻上摘下一个纯金方胜,插到了司音的头上,“来来,月儿,这是姨奶奶给你的见面礼。”

  果然有见面礼哦!又从二奶奶那边拿到一个金牌的司音此刻笑得更灿烂了,方家人都好大方哦,这些宝贝一定要收藏好,以后被赶去处也不用担心饿死街头了,她兴高采烈地加入了老太太们做绢花的活动中。

  没事干的方敛凝坐到牛牛旁边的青石上,他用竹扇轻拍牛头,“昨天爬墨崖累着了?”
  
  废话!牛牛用蹄子拨开讨厌的扇子,你用四条腿爬着上墨崖看看,不累才怪!这些以貌取人的人类,根本看不到这小子真面目。
  “看样子,你是不累,那我们下午去后山溜达溜达吧?”
  这小子果然是恶魔!
  牛牛闭上眼睛,刚打算装睡,忽然一阵喧哗的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过来,这又是谁来了?!还让不让牛睡觉了?!
  
注:
  诃子——唐代,出现了一种无带的内衣,称为“诃子”。这也是其外衣的形制特点所决定的:唐代的女子喜穿“半露胸式裙装”,她们将裙子高束在胸际然后在胸下部系一阔带,两肩。上胸及后背袒露,外披透明罗纱,内衣若隐若现,因而内衣面料考究,色彩缤纷,与今天所倡异的“内衣外穿”颇为相似。

8 历史之谜

   今天的枕云院好热闹!
  丫鬟仆妇们都忙了起来,甚至调来外院的几个小厮,没办法,中午在这里吃饭的人太多了,所以长饭桌被摆到了庭院的葡萄架下,并从库房中找出了许久未用的弧背交椅,成套的玉碎纹青瓷餐具,筷头裹银的乌木筷……
  下人们忙,司音也很忙,她正忙着认亲戚、收见面礼呢~!
  长夫人——方敛凝的母亲,也就是给她一木匣化妆品的那位长夫人,她身子瘦弱,容貌也差了些,但人很好,说话也温和。
  二伯母——有些严肃的夫人,她的丈夫是二姨奶奶的长子(因为方家是大排行所以称呼二伯),她给了自己一副镶嵌绿松石的耳坠。
  除了这两位长辈,还以一个哥哥,两个姐姐。
  二哥哥——方敛锐,二伯的儿子,16、7岁,长相略逊方敛凝一筹,但也算俊朗清秀了,空手而来的他,被司音“勒索”去了刚买来没两天玉带勾。
妤蓝姐姐、妤茱姐姐分别是二伯、三伯的女儿,都长得很漂亮,性格嘛,接触浅所以看不出来,她们送给司音亲手绣的荷包、手帕,礼轻情义重嘛,司音也不客气地收下了。
    随后,司音终于吃到——来这个世界后最丰富的一顿饭,菜名她是报不来,反正鸡鸭鱼统统都有,还有些味道很鲜美、爽口的瓜果蔬菜,以及让人垂涎欲滴的甜品。
  饭桌上,几乎分为两个阵营,一个是老夫人为主的长辈阵营,一个是围绕在方家大哥身旁的晚辈阵营,担心会多说多错的司音,则乖乖的保持沉默,并支起耳朵探听一些有用的信息,顺便观察他们举止打扮,以便更完美地伪装自己。
  一顿热闹的午餐过后,在方小二(司音给方敛锐起的简称,当然,称呼的时候还要叫二哥哥)的建议下,一大院子的人转移到莲花池畔的静赏轩,垂钓。司音再度感慨,古代人可比现代人会享受多了。
  静赏轩和枕云院的隋唐类建筑不同,这里更接近明清建筑。三位老夫人坐到罗汉塌上继续做绢花,长夫人捧着本药书细细观看,二伯母则在看自己的儿子与方敛凝的对弈,妤蓝、妤茱配合默契地炙茶、捣茶。
  二十一世纪的日本茶道麻烦不?这里的茶道比那里更麻烦,还要把一块一块的团饼茶先炙后捣,再碾成茶末,然后煽风点火,弄开水煎茶。不是冲,而是像煎药那样煎,麻烦死了。其实这些由下人们去做就好,但是这地方的名门闺秀已精通茶艺为荣,所以小姐、夫人有时也要亲手煎茶的。
  司音刚开始还看得热闹,但没过多久就失去了兴趣,索性从东间的书架上挑了几本书,坐到栏杆旁苦读,的确是苦啊,虽说这里的字和中国古代子差不多,但这种竖体排版,她读着读着就读串行了,只得把书卷起来看。
  哇~~~,这是怎么回事???这几本书里居然有一本是老子的《道德经》,还有一本是中国古代很有名的《山海经》。她不是来到异时空了吗?可为什么这里有中国古代的书籍呢?
    司音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大……
  也许敲敲就好了,司音傻傻地用头撞廊柱,似乎有用呢~,痛得让她清醒过来——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穿越都穿越了,历史混乱些又怎么样,又不会让她掉块肉,也不能把她送回去,自己激动个什么劲儿?!
  以后有时间好好读读这里的历史书籍就好了,冷静,她现在身处异地最重要的是随时保持冷静,司音晒笑着,再度用卷着的书砸砸自己的脑袋。
  那个丫头又在做什么?
  右手放在棋盒中,摩拭棋子的方敛凝含笑地看着那边栏杆旁撞柱桥头的月兔儿,她的脑袋痒痒了吗?他家中姐妹不少,授师父之命行走江湖的时候也见过不少侠女,从没见过她这么有趣的。
  那个肥嘟嘟的丑丫头有什么好看的?方敛锐略微有些不满兄长对赵暖月的格外亲切,还把那块他带了很久的青鱼玉佩也送给了她。自己家的姐妹也有不少要大哥身上的东西,可从来都没有要到过,偏偏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妹妹”就讨到了,真是无法理解。(这小子显然忘记自己的玉带勾是怎么跑到别人口袋里去了)
  心中带有怨气的方敛锐,手力加重,黑子“啪”地落到棋盘上,截断右下角的那路白棋,这过于清脆的声音立即找来四方的瞩目,当然不包括那位还沉浸在诡异历史中的司大小姐。
  但还好,应该听到方敛凝终究是听到了,他收回视线,重新把心思放到了棋盘上,“一年多未见,二弟的棋艺见长啊,不过……”
  说着,方敛凝的脸上露出淡然的微笑,从棋盒中拿出的白子轻轻落到棋盘上,瞬间杀得那条黑色大龙身首异处,“观察力还要加强哦~!”
  “啊?!”方敛锐惊呼出声,原来大哥早就下好套儿,等着自己断这一手呢,可恶,自己的眼睛到底在看什么地方啊?  “你自己看看,过会儿我们复盘。”方敛凝安慰地拍拍二弟的肩膀,起身走向东间,看看那只月兔儿又进去做什么了。
  呵呵,好大一团“雪球”!蹲在地上在书架下层找书的司音,远远看过去就像一个会动的白色大球,“月儿妹妹,找什么呢?!”
  “哎呀!”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一跳的司音,很不雅观地坐到了地上,这家伙是鬼吗?怎么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摔痛了吗?”方敛凝好心地扶起这个兔子还胆小的妹妹。
  “大哥哥,就算你练过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功,也不要这么随随便便的拿出来吓人好不好?”司音无奈地拍着身上的衣服,换了以前的自己早就发脾气、给他脸色看了,可现在不行,她无依无靠只能忍着,“我没事,不过是想找些史书看看,偏偏这个书架上都是些诗集,大哥哥知道哪里有我想看的书吗?”
  “史书?!”方敛凝颇有兴趣地看着司音,他认识的才女不少,多是喜欢吟诗作赋,精通史记的却很稀少,“月儿喜欢读史书?以前都读过什么啊?”
  谁喜欢读史书?!司音以前就历史没什么好感,尤其讨厌背那些无用的年月日,重大的历史事件知道是哪年发生就可以了,有必要记下哪月哪日吗?她实在地摇摇头,“我以前没读过什么史书,只是这些日子在外面流浪,看到了很多,也想到了很多,还有很多想不明白,所以想多看些书,从书里找寻答案。”
  司音斜眼看了看书架上的那些杂书,不以为然地说,“我不认为自己能从这些感伤春花秋月的诗词找到什么答案,大哥哥以为如何?”
  呃,方敛凝微微一愣,司音说得轻描淡写,但他能感觉到她骨子里对诗词歌赋的不屑一顾,其实,他对现在武天朝的文人过于沉迷在诗赋之中也略有不满,在太平盛世那些诗歌的确能陶冶人的情操,但现在的武天朝外有强敌虎视眈眈,那些文人才子们不研究如何治国平天下,反而把大量的精力投入诗词当中去,实在是得不偿失。
  面对这样率直、坦荡的月兔儿,他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虚伪,明明心存不满,却从来不曾说出口,甚至为了博得“才子”的名誉把不少时间投到了作诗写词上去,惭愧啊~。
    如果司音能知道此刻方敛凝的想法,非抱着肚子笑倒在地上不可,她刚才不过是装装样子,其实心里正后悔当初没有多背些诗歌呢。说到她对古诗的了解,只限于九年义务教育外加高中课本里面学过的,现在能记下的,也只是些什么“白毛浮绿水,熊掌拨清波”、“口水直下三千尺,一摸口袋没带钱”、“举头望明月,我是郭德刚”……之类篡改后的片断诗句,索性装得不屑此道好了。
    “那以后来教你读史书吧!”片刻之后,方敛凝的声音再度想起。
  啊?!他教她?司音睁大了眼睛,这位大哥闲得没事做了吗?她从小就最讨厌老师,她不要他教啊~~~~~

The Myth 说...

9 路漫长 爱漫长

  “牛牛~,偶好好倒霉啊!”

  枕云院后的山溪旁,司音一边给青黑色的牛牛刷背,一边大发牢骚,“上了六年小学,三年中学,三年高中,上了两年半的大学(后面还没上完,她就跌倒了这个世界),好不容易逃脱了老师们的魔爪,结果,偏偏遇到那位有‘施教狂’倾向的方敛凝,偶好命苦哦~~~”

  真的命苦?!牛牛鄙视地“哼”了一声,嘴上说什么倒霉、命苦的,结果还不是每天上午美滋滋地跟着帅哥身边学史书,如果换了是老夫人给她上课,她早就爬墙逃跑了。

  “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啊?”司音踢了牛牛一脚,“我像是那种被美色迷惑的色女郎吗?”

  我回踢,牛牛不客气地用牛蹄踢到司音的肥肥小腿上,你不色才怪!

  我就是不色!爆踢回,司音如此辩解——“我是为了汲取知识……”

  呕ing,呕吐到无力的牛牛,放弃和这个脸皮八丈厚的临时主人进行“肢体沟通”。
  
  “呵呵,你不用反应这么夸张吧?!” 光着的脚丫的司音坐到小溪旁的青石上,“当然了,我不否认看着俊美的面孔会让心情愉快,不过,这些日子,我也有认真地学习哦。”
  
  至少她搞清楚不少历史问题,譬如——在这个世界中和中国的历史渊源很深,三皇五帝、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两朝、隋朝都出现在这里的史书中,但到了唐朝就开始发生变化,历史的分叉口就在一代女皇武则天身上。

  中国历史上的大周国应该只有十几年(司音挠头,她看大明宫词比较关心武帝的俊美男宠们……),而这个世界,大周朝足足保持了数百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人类历史轮回的规律,这里也不例外,类似于春秋争霸的局面出现在这个世界。

  武天朝的前身,就是武国,国主也是武帝后人,数百年的群雄割据之后,武国逐步强大,统治了大陆中央最富饶的地区。在武天朝的周围还有几个较大的国家,例如,西南的巅匀,西北的天泰,东北的逐犸……现在虽说不上连年战争,但边境上的小规模战斗也不少。

  方敛凝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不止拥有过人的容貌家事,学识方面也可以用博学来形容,无论历史、经济、朝制……都能侃侃而谈,这位大哥不去当官实在可惜了,尤其适合当“酷吏”。
  
  “抹我脸上妆,夺我口中糕,虐人害物即豺狼,何必钩爪锯牙食人肉!”
  
  想到方敛凝“传道授业解惑”时的种种恶习,司音就咬牙切齿不已,抢她的点心吃不说,那家伙居然还不准她化妆,说什么对脂粉味道过敏,切,他娘亲是做这行的,从小闻香识女人长大的他骗谁呢?

  就这样,方家大公子被司音划到了“披着羊皮的狼”那一圈内,并得到了牛牛同志的点头认可。
  
  “没关系,那个家伙过了中秋节就走了,”司音像是安慰牛牛,又像是自我安慰,“到时候,枕云院中就任有你我称王称霸了,哈哈哈哈~”

  “哞哞哞哞~~~”

  一人一牛仰天长笑,占山为王的日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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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滞留在半空中的方敛凝忽然觉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又是谁在背后叨咕他了?忽然,月兔儿胖乎乎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闪过,会说他坏话的也就那丫头了。

  随着方敛凝在空中的旋转,黛青色的长袍顺势甩开,如同一朵盛开的幽兰,而他手中的那把长剑则如同生命精华的花蕊,绽放出冰冷的剑气。

  下方准备接招的方敛锐背这气势压得透不过气来,只得仓促躲过锋芒,但束住长发的青巾还是被剑气割断了,他的头发狼狈地披散下来。

  “还是大哥厉害!”一身蓝色男装的方妤蓝兴奋地拍手,平日里温柔娴熟的模样早被丢到了一旁,她不忘推下身边穿着米色男装的丽人,“素娴姐姐,你也来大哥过几招吧!”
  
  被称为“素娴”的女子略带羞意望向方敛凝,随后摇头回复闺友,“敛凝公子的武艺高超,小女子万万不及。”

  “哪里,单小姐武功得到单堡主的亲传,又怎么会弱呢?”方敛凝回复得更是彬彬有礼,这位单素娴小姐来自北方匈州第一堡——炎奔堡,是单堡主的孙女,当然要恭敬对待,倒不知这位小姐怎么成了妤蓝的闺友。

  看着她含羞望向自己的模样,方敛凝多少能了解几分她的心思,应该又是自己这张面容惹来的桃花债,不等她做出反应,方敛凝转开头去,望向正在梳理头发的方敛锐,如果自己能做到剑气收发随心,那就不会害二弟如此狼狈,可见,自己的武功还是达不到师父所说的入微境界。
  
  再过一年,就是他做为方家嫡长子,不得不应对的那场“破咒之战”,对手是来自江湖上最神秘莫测的天峰皓雪阁,以自己的实力又能有几分胜算呢?

  “大哥!”方敛锐看到大哥望着自己却一句不言,心里感觉七上八下的,“我……”
  
  “干什么这么沮丧?”方敛凝微笑地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咱们方家有我一个出入江湖就好了,你的目标可是成为一代名将,和武功比起来,军事才略更重要些,可不要偷懒不念书哦!”
  
  “我才不会偷懒呢!”方敛锐正色地看着自己的兄长,他可不想永远生活在完美兄长的阴影下,他要努力,让世人知道他方敛锐,而不仅仅是方敛凝的弟弟。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收回手的方敛凝,笑容依旧和煦如阳光,他扭头对妤蓝说道,“太阳要西落了,你和敛锐带单小姐回宣鹤院吧,我也要回枕云院了。”

  “那……”单素娴的红唇微张,像要说些什么,但方敛凝已经率先走下练武台,这里可不是她家,能找什么借口和他多相处些时间。

  谁也不知道,转过头的方敛凝此刻的脸色已经不复刚才的和煦温柔,清朗的黑眸瞬间变得隐晦阴冷。方敛锐羡慕他这个大哥,而他呢,又何曾不羡慕嫉妒这个可以拥有梦想的二弟。

  只因为自己是嫡子嫡孙就必须肩负起整个方家的血咒,为什么他们就可以快乐地生活在阳光下,能拥有自己的理想、能追逐自己的梦想,而他必须为了那个血咒牺牲自己的未来,学不喜欢的诗文,练不喜欢的武功?!

  这不公平——!!!

  激荡的血气在方敛凝的胸中冲撞……

  “……潇洒本是神仙人,功名强为苍生起。闻说骑牛不诋诃,手擘红笺为作歌。英词百卉铺锦绣,雄辩三峡倾银河……”

  就在方敛凝胸口的血气要翻腾而出的时候,一个飘忽悠扬的吟诗声从竹林间的小径中传出。

  “潇洒本是神仙人,功名强为苍生起”这句瞬时让方敛凝冷静下来,自己不过是担负了自家人的血咒而已,比起那些为了天下苍生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们,他有什么好感叹不公平的。
  
  “……牛入山路渐熟,好歌吟声易成曲……”随着朗朗吟诗声的接近,一个头戴草帽、身着白衣、腰别竹笛的骑牛“牧童”出现在小径的拐弯处,“……直入深云无管束……”
  
  “月兔儿!”顺利清除心理毒素的方敛凝,开心地招呼出声。

  谁是月兔儿?骑在牛牛身上的司音感觉额头上有黑线挂下,虽然兔子是可爱的动物吧,但也有人愿意放着好好的人类不当,去当什么兔子,再说了,二十一世纪的“兔子”还有别的解释呢,她可不想别人误会她的性倾向。

  她懒懒地招了招手,“大哥哥好~。”碰上谁不好,怎么偏偏碰上这位大哥了呢?呃,这家伙身后还有好几个人,司音眯眯眼睛,半猜半蒙地问好,“二哥哥、妤姐姐(看不出是哪个姐姐,所以才这么称呼)好,陌生的漂亮姐姐好~!”

  走在最后的那位小姐不论身高、走路方式都和方家姐妹不同,所以司音才这么称呼她。
  
  “这位是?”单素娴低声地向身旁的妤蓝询问,什么时候方家有多了一个妹妹?
  
  “她是大哥的远方表妹,闺名——暖月。”妤蓝轻描淡写地回答,对于跟自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妹妹”,她没有什么特别好感,尤其是现在依旧挂在司音腰上的那个青鱼玉佩让她看着格外刺眼,自己向大哥讨了许久都没有讨到,居然那么轻易地给了一个新来的妹妹。

  “牛兄好!”方敛凝不忘和当牛做马的牛牛打招呼。

  牛牛无力的“哞”回去,你驮这么一只肥肥的“兔子”看,能好才怪!

  可怜的牛兄,方敛凝同情地摸摸牛头,然后才想起来给司音介绍单家小姐,“来,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单素娴小姐,来自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炎奔堡,鞭法很厉害的。”

  “哇~欧!”司音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位侠女姐姐的崇拜,挥舞鞭子,女王啊~!

  方敛凝又向单素娴介绍了司音,双方简单交谈了几句,他们就分道扬镳、各回各院了。
  
  走在通往枕云院的石头小径上,方敛凝走在牛牛的后方,询问倒骑牛的司音,“刚刚听你在吟诗,是你自己做的?”

  “呃?这首骑牛歌啊……,”司音用竹笛挠头,她总不能说——因为这是她以前的那位上铺姐姐不写作业的时候经常咏颂那句“潇洒本是神仙人”,所以,她勉强能记住这首诗,“是我流浪的时候,听一位骑牛老头吟的,感觉很有趣,所以记下来了。”(那位“老头”叫陈舜俞,理应出现在宋朝,所以不用担心自己的谎话穿帮)
  
“是吗?”方敛凝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把目光转向司音手中的翠竹竖笛,“怎么今天拿了根竹笛,你会吹笛子?”

  “会啊。”司音点头,她所在的那个城市,小学乐器课一般都教笛子(白色塑料竖笛,看上去很廉价的那种),就在她跳楼前些天还听见小区有小学生在吹韩剧《大长今》的插曲——“娃娃”。
   
 在武天朝,大家闺秀学乐器多半都是学琴,或者是古筝这类拨弦乐器,只有男性才会学吹奏乐器,方敛凝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那就吹一首吧~”

  司音想了想,就吹那首“娃娃”吧,比较适合流落到异世界的她——

  雾来啦 雾来啦 娃娃哭啦

  想爸爸 想妈妈 想要回家

  雾来啦 雾来啦 天色暗啦

  星发光 心发慌 没有方向

  嘿呀 嘿呀 谁能给我力量

  路漫长 爱漫长 带我回家
  
不要怕 不要怕 我的娃娃
  
一朵花 一粒砂 就是天涯
  
不要怕 不要怕 赶快长大
  
等太阳 的光芒 带来希望
  
雾………………
 
 雾散啦 雾散啦 娃娃笑啦
  
听爸爸 听妈妈 唱歌说话  
 
雾散啦 雾散啦 天色亮啦  

 看阳光 的方向 就有希望
  
路漫长 爱漫长 我们回家
  
……
  
10 非奸即盗

  略有凉意的夜风,徐徐吹窗棂旁的轻纱……

  枕云院的西北角楼中,某位“大家闺秀”坐在窗前,挑灯绣花。

  “哈欠~”

  刚刚绣了半个花瓣,司音就忍不住打起哈欠来,以前古代人都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吗?
  
  “小姐累了?”体贴的秋梨放下手中的花棚、绣花针,跪行到司音身后,轻捏小姐的肩背。
  
  有丫鬟伺候就是好,司音幸福地眯起眼睛,现在她可以理解南北战争时期,为什么南美人不愿意解放奴隶了,在她以前那个世界,即便是花再多的钱也雇不到这么可心的佣人。
  
  “你也很累,不用捏了,”司音示意秋梨停手,“好热,刚才绣儿送来的玫瑰木樨冰水还有吗?”

  秋梨摇头回答,“没有了,不过,奴婢刚才下楼把托盘送到膳房的时候,看到有小厮从凌阴取来的碎冰,而且还有晚膳剩下的绿豆汤,要不要做些沙糖绿豆冰水?”

  “好啊,”司音开心地点头,不忘叮嘱一句,“有糕点的话,也拿几块过来。”反正喝水也会胖,那索性就再多吃些吧。

  看到秋梨下了楼,司音也从席子上爬起来,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坐在蒲团上绣花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她可怜的小手被扎了N个洞洞,脖子也僵硬的快得颈椎病了。
  
  她是不想做什么女红刺绣的,但再过几天就是七月七,古代传说,七夕(七月初七)为天上牛郎、织女相会之期。

  自东汉至南朝,有向织女乞求智巧之俗,称为“乞巧。”每年至此夕,妇女穿七孔针,设瓜果于庭,礼拜双星。在武天朝,这个节日除了“乞巧”,还要“考巧”,顾名思义,就和考试差不多,考察已婚、未婚女性的针线女红水平,互送绣花荷包、锦囊什么的。

  自己好死不死的,怎么一来就赶上这么个节日。补充一下,这里的七夕也是情人节,心心相映的恋人们互送礼物,女孩子一般送自己的绣品,哞哞的,还是要绣!难道让她的手变成筛子?还让不让她活了?

  还好,还好,她有秋梨这个女红高手,可以给自己当枪手,以前高考、英语考级都可以找枪手,绣花当然也没问题,这些天,梨梨姐已经绣了六、七个香囊还有些帕子、锦囊、荷包什么的,够她四处发送的了。至于她自己绣的嘛,献丑不如藏拙,还是留着送给自己人吧。
  
例如?秋梨、牛牛了~,说到牛牛,它晚上只喝了些绿豆汤,会不会饿了?司音裹紧身上的睡袍,拎起门口灯架上的一盏玉璃菱花灯,趿拉起绣花软履,偷偷摸摸地从廊梯溜下楼,先去找秋梨汇合,然后再去给牛牛送加餐。

  那只小兔子又在做什么?

  东北角楼上的方敛凝依靠在窗口,似笑非笑地看着穿廊上那个蹦跳中的“肥兔”,这么晚了,她不睡觉要做什么?当他看到秋梨端着事物从膳房中走出来,就明白了,这个胖丫头又饿了。
  
  奇怪的是,她怎么不在楼上等着反倒自己下来了呢?依照自己对她的了解,那丫头属于“能倒着就不坐着”的类型,今天怎么如此勤快?平日里自己要是多让她抄一篇文章,她能嘟着嘴巴,给他一天脸色看,要不就偷偷在奶奶耳朵边告状,哪里像是快要十五的大姑娘,感觉就像是七、八岁的女童,好玩得紧。

  “力求完美”几乎铭刻在方家血脉之中,用不着被人要求,就会自觉地努力让自己成为最完美无缺的人,为了得到周围人的赏识、称赞,即便是被打断了牙也要就着血咽到肚子。除了自己,二弟、还有其他姐妹也都是如此,随时要保持把自己最优美的一面展现在人前,自私、嫉妒、贪婪、邪欲等等这些情感他们不是没有,只是深深地隐藏在内心深处,就像熟透的桃子从桃心开始腐烂……
  
  这样的他们,即便是血亲,相处的时候也是彬彬有礼,就拿讨玉佩这件事,妤蓝每次提及都是拐弯抹角的,所以他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给挡回去,可是月兔儿不同,她想要什么倒也不说,只是睁大了眼睛就那么看啊看啊,偶尔还会伴随流口水的行径,让他没办法拒绝。

  庭院中,月兔儿已经接过托盘,但她没有上楼,而是把秋梨支走后,独自坐到了树下青石上,和她的宠物牛一边聊天,一边分享餐盘内的食物,眼神很好的方敛凝甚至可以看到她把糕点一扳为二,自己吃一半、牛儿吃一半的情景。

  她和那只牛的关系未免太好了一些吧?

  方敛凝眉头微皱,每天上午教学过程中,堇嬷嬷都会受奶奶之托送些糕点、饮品来,要不是自己手疾眼快,估计那些食物都会被“馋嘴兔”一扫而光,如果他不出手,那家伙连糕点渣都不会给他留,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他倒要听听这一牛一人间有什么好聊的。

  “牛牛,你觉得这里的生活好嘛?”司音托着下巴跟牛牛聊天。

  好不好你也要生活在这里,有什么好问的?牛牛敷衍地“哞”了一声,继续去喝它的绿豆冰汤。
  
  “你就会敷衍我,哞哞的!”司音地用头狠狠顶了一下对面的大牛头,“亏了我待你那么好!”
  
  “哼~!”

  牛牛鼻孔出气已表示自己的不以为然,它可不是傻傻的人类,司音那些小心思,别人不知道它还不知道?这丫根本不打算在墨昉山庄待长了,她不是什么胆小的兔子,而是披着兔皮的苍鹰,这个山庄对她而言,只是一个翘板,一个可以能让她了解这个世界、可以飞翔到更高更远地方的翘板。她对自己好,无非是因为她看出了自己的一般牛类的不同,而且在她未来的计划中自己是必不可少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生气了?”司音可不知道自己早被一头“牛”看穿了,她还以为牛牛在为自己的那一撞生气呢,她掏出嘴中咬掉一半的红豆糕献殷勤地捧了出去,“这个给你吃!”

  谁要吃沾了你口水的东西,牛牛厌恶地撇过头去,恶心~!

  居然嫌我的口水恶心?!司音的眼睛冒出杀气,看我不整到你才怪,她的眼睛鬼祟地滴溜乱转,“牛牛啊,你是我见过最最聪明、最最能干的牛呢,嗯,这让我不觉联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叫《青蛙王子》,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富饶的国家……”

  改良版的《青蛙王子》被司音别有用心地讲了出来,“……就这样,公主的吻打破了巫师的诅咒,让王子变回成人类。牛牛,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感人的故事吗?”

  感人=感动人类,它是牛,所以这个词不适合它。不过,临时主人那特别邪恶的眼神,让它感到毛骨悚然。

  “牛牛啊,你又吃糕点、又喝饮料,根本不像是普通的牛,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着类似青蛙王子的命运,被巫师诅咒过?”司音向牛牛靠近过去,低声在它耳边说,“我不介意献出我最最纯洁的初吻来拯救你……”

  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向来超凡脱俗的牛牛终于惊慌失措起来,来人啊,救命啊,非礼了~~~~
  
  “嘿嘿,嘿嘿,”司音发出色狼之笑,将调戏进行到底——“小牛牛,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听到的,你就乖乖从了我吧~”

  可惜牛牛身上没有衣服可以撕,司音已经完全陷入了色狼的角色,巨大的牛蹄也无法阻止她的血盆大口靠向无辜羔羊,呃,无辜牛犊……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只正义的大手揪住了“司衙内、音色狼”的后衣襟,硬生生地把她拽离到三米开外,这是谁那么大胆,敢破坏她的“好事”?

  司音回头正待怒目,却没想到看到一张阴冷恐怖的面孔,“大……大哥哥?!”
  
  “月儿妹妹,晚上好啊?”

  方家大哥那轻柔的声音,和平时一样和煦的笑容,让司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误把天使当成魔鬼、菩萨当成阎王、神仙当成妖怪,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那种面孔就像地下冒出来的怨灵,恶寒ing,回头她要去道观里打醮乞福。

  “很好很好,”司音乖乖地点头,“大哥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你不是也没睡吗?”方敛凝反问道,并若有所指地看看那边继续喝汤吃糕点的大青牛。
  
  司音挠挠披散着的头发,装傻充愣,企图蒙混过关,“我在和牛牛联络感情呢,顺便帮它扑打扑打蚊子,呵呵……”

  “联络感情放到白天就好了,这么晚穿这身衣物出来恐怕不妥吧?”方敛凝不动声色地将揪住后领的手,改为整理月兔儿的衣襟。

  “大哥哥说的是!”司音狗腿地点头哈腰,没办法,现在枕云院中的大哥大是这位方大少爷,“那我回去休息了,大哥晚安。”

  “晚安!”

  负手而立的方敛凝目送月兔儿一溜小跑钻进了角楼内,自己有这么可怕吗?以至于她慌张的忘了青石旁的灯笼?

  当然很可怕!方家只有他会惩罚人抄书,她的左手已经变成了筛子,右手可不想抄书抄到抽筋。逃跑中的司音第一次对自己那双过短的腿不满,腿短——步伐间距就小,实在不利于逃命。
  
  可惜啊,可惜,让牛牛逃过一劫,没关系,下次她讲《美女与野兽》的故事给它听!

The Myth 说...

11 七夕乞巧

  
  在经过了N天的准备之后,七月七日终于来临了。

  枕云院中今天格外热闹,处处张灯结彩,各屋的花瓶里插上加工过的双头莲,果盘中放上花瓜——雕刻成花样的瓜果,还摆上由绿豆、小豆、小麦等发出芽来的“五生盆”,那些嫩芽上还用红、蓝丝绳扎成一束,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的由来,不过倒是很好看。

  这还没什么,更夸张的是,庭院里晒满了衣服、书籍,据说这种七夕晒书、晒衣的习俗来自汉朝,好久远~,可怜的司音一大早就被方家大哥叫起来帮忙晒书,这也是她第一次进入方敛凝住的东北角楼(平时那位大哥教她读书都是在庭院里)。

  他的屋中除了必要的摆设,其余都是书架,还有一排排的书,估计山庄的藏书楼被他搬空了一半。值得安慰的是,不止她一个帮忙晒书,方敛凝还叫来了很多小厮,她只是负责在楼内指挥搬运而已。

  众多小厮中,她只叫上名字的只有一个——方义生,就她初入山庄,给自己开门的那个小子,据说他是那个信门守的小儿子,今天他显然是被临时拉来当壮丁,帮忙搬书,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院中的丫鬟们也忙成一团,把压箱柜的衣裙都翻出来,晾到庭院中,还好自己的衣服不多,也够秋梨晾晒一会儿。庭院里临时拉起数十根绳子,绳上彩裙飘飘,地面、穿廊顶上则布满了翻开的书卷,啧啧,这可比国庆节插的彩旗壮观多了!

  仆妇们繁忙地出入庭院,准备晚上的月下乞巧宴。司音的口水再度要酝酿出来了,大福之家的生活果然有趣,她怎么也要在墨昉山庄中待上一年,把所有的节日都经历过来,以后有机会回到二十一世纪,也好写本“武天朝回忆录”赚赚稿酬。

  “赵小姐!”门仆义生的声音忽然想起,司音待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回禀小姐,屋子里的书都搬出去了。”

  好快的速度,司音对这个工作效率很是满意,看他们热汗淋漓的模样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她随口吩咐道,“你们辛苦了,条案上那盘水果糕点、还有一罐酸梅冰汤,你拿出去给他们分了吧。”
  
  “谢谢小姐!”

  方义生高兴地拿起托盘退了出去,酸梅冰汤呢,山庄的凌阴虽大,但储藏的冰块也是有限的,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们可以随便食用的。他正要下楼,却刚好碰到大少爷,“大少爷,您回来了。”

  方敛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眼他手中的托盘,转身走入了屋门。只见月兔儿正拖着腮帮子,冲着窗外发呆呢,她今天倒是大方,把平日里最爱吃的糕点都送了出去,早知道如此,他又何必叮嘱丫鬟送来这些食物。

  也许是感觉到方敛凝不善的气息,司音抬起头来,颇为开心地问,“大哥哥,你回来了,书都拿出去晒了,那我是不是今天可以不用念书?”

  “没书当然不用念,”看着月兔儿喜笑颜开的模样,方敛凝停顿片刻,补充一句,“不过,我这楼中纸墨笔砚倒不缺,我们今天来默书练字吧!”

  欺负她很好玩吗?司音额头上挂出一道道黑线,她伸出了自己裹着片帛的“纤纤十指”,“大哥哥,我正在用凤仙花汁染指甲呢,怎么写字啊?”

  方敛凝拉过肥肥的小兔爪,认真的研究一番,等出结论,“这点儿小困难没关系的,你先来研磨吧!”

  哞哞的,这位对谁都彬彬有礼,温和儒雅的方家大哥,怎么就喜欢欺负自己呢?他又不是没有弟弟妹妹可以玩?这家伙真的快18岁了?她怎么觉得他比自己还幼稚,不知道周围那些人是不是眼睛都瞎了,居然说他早熟!他哪里是早熟,根本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嘛~!

  司音咬牙切齿地磨墨,砚台与石墨间即便是有水润滑,依旧发出难听的“吱吱”。对于这种明显属于破坏的行为,方敛凝笑之任之,还好,秋梨及时来“救驾”——“小姐,老夫人和长夫人她们等您过去清理指甲呢!”

  呵呵,自由万岁!

  “大哥哥,奶奶叫我呢,你自己慢慢默书练字吧!” 司音终于成功地逃出“牢笼”,欢蹦乱跳的冲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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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过后,晒了一上午的书卷、衣裳开始陆续收回,没有落脚地方的庭院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因为没处待,不得不躲到角楼中的牛牛也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

  “牛牛,你真的不要染牛角?!”

  司音不怀好意地看着卧在廊下睡午觉的牛牛,手里还捧着刚刚从自己指甲上摘下来的片帛,“你看我的指甲多漂亮,红如琥珀,美丽又可爱。你的牛角灰惨惨的,多难看啊,还是染成红色的好了,偶保证——绝对纯天然、无公害,没有任何毒副作用……”

  自己怎么赶上这么个小白主人?牛牛仰天垂泪,拜托啊,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牛的角属于“洞角类”,外有一层坚硬的角套,内为空心,套在骨质的角心上,并且随着角心的生长而扩大,这种纯天然的花汁怎么能如此容易地染红牛角?当然,即便能染红,它也不要染,太难看了,再说,它要是顶着红色牛角到处跑,还不要被当作妖怪四处追捕,它现在是牛,很普通很普通很普通的牛~!(这样还普通?!)

  “小姐,你就不要欺负牛牛了,牛角怎么可能染成红色呢?”坐在小姐身旁伺候扇风的秋梨,好心建议,“我们干脆用红绸裹在牛角上做装饰好了。”
  
  “好主意!”司音以拳击掌,大有茅塞顿开之势,“嗯,再给牛牛额头贴上金色花钿,身上披五彩织锦……”

  它不要活了,牛牛索性闭上眼睛装死,它听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还好,万能的天帝大人被牛牛悲惨的哭泣声所打动,让庭院里发生了可以转移司音注意力的事情。

  “秋梨,那些小厮们怎么跑到院子里来搭架子了,他们要干什么啊?”司音不解地看着院子中心,那几个半大小子在烈日下又是搬梁又是搭柱的,难道七夕还要盖房子。

  “小姐,你忘了?这是在搭‘乞巧楼’,好用来晚上焚香列拜的。”秋梨对自己小姐的健忘症已经习以为常了。

  乞巧楼?没听说过,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七夕这个节日早就被淡忘了,牛郎织女的故事还听说过,但乞巧的由来就很少有人知道(至少她就不晓得)。

  人多力量大,庭院中很快就架起一个2米多高的简易架子楼,这个乞巧楼没有门窗,只是在四周扎上成匹的彩色锦缎,楼顶四角挂上长串的彩灯,楼内摆满了花瓜、巧果、笔墨纸砚、五彩线、绣花针、五生盆、谷板、还有墨宝丹青、绣花锦囊、荷包……

  “咦?中间的那个金纹红纱橱怎么是空的?”司音又产生了一个新问题。

  这个问题秋梨也不是很清楚,“纱橱里面本来应该摆上摩喉罗,也许方家还没有把摩喉罗请出来吧?”

  摩喉罗?什么东西啊?司音刚想继续问,却看到几个小厮在方敛凝的带领下,抬着一个大娃娃从角楼之间的廊室走了出来。她的眼神不好,看不清那个娃娃是用什么做的,不过,可以看到娃娃身上冒出来的金光,所穿衣物的绚丽不说,身上还有佩环、珠串、玉镯、宝项……这个珍宝娃娃被恭敬地请到了乞巧楼的纱橱之中。

  嗯,现在司音终于知道日本女儿节的偶人娃娃是怎么来的了,也是抄袭中国祭拜的“珍宝娃娃”。[某皇声明,这个猜测纯属司音个人观点,目前暂无可靠依据。]

  摆好那个叫“摩喉罗”的娃娃,乞巧楼算是装扮完了,最后,一个巨大的青铜香炉摆放到楼前,这应该是焚香用的,七夕这天的下午就在不知不觉中度过了,然后就是最让司音兴奋的晚餐时间。
  
  吃得满嘴流油的司音挺着鼓鼓的肚子,蹭到前庭的乞巧楼旁,之所以用“蹭”,是因为她已经撑得走不动了,她这还庆幸呢,亏了自己从早上就开始“节食”,连最喜欢的糕点水果都没吃,否则晚上肯定吃不到这么多好东西。(瞧她这点儿出息~!)

  今天是过节,所以宣鹤院那边的方家人也来了,还有那位似乎很喜欢方敛凝的单小姐,不论男女都衣着华丽,就连司音也脱下了白色素衣,换上了淡粉色的襦裙,发饰、手钏戴上了,腰上没有挂青鱼玉佩,而是挂上自己亲手绣的锦鱼香囊。

  今晚的夜空格外晴朗,据说可以清楚地看到银河两岸的牛郎星、织女星正在辉辉相映,还是这边的空气好,以前的地球上环境污染的只能看到月亮,可惜的是自己眼睛不行,看不到,遗憾啊。

  焚香祭拜之后,月下穿针比赛就开始了,除了几位小姐、夫人,就连院子里丫鬟、仆妇也拿着绣花针穿线,还好,还好,自己是近视,不是花眼,成绩没有太差。赛巧过后是卜巧,把针丢到水盆中看针影,影子越好看,乞得越巧。

  接下来是互赠绣品,司音厚着脸皮四处兜售,呃,是赠送秋梨绣的荷包、香囊、扇子套,其中当然也有她自己绣的,例如送给秋梨的鸭梨形荷包,(荷包做成这个样子也算够有创意的了),送给牛牛的铃铛香带,就连送给姑奶奶的锦囊上还有她绣的一个牡丹花瓣!(其它的花瓣呢?)
  
  然后,是蜘蛛乞巧,把前些天捉的蜘蛛放到小盒中,在把盒子放入乞巧楼内,等到明天早上,看看谁的盒子内蜘蛛网多网密。司音蹲在地上,用木棍摆弄着盒子里的蜘蛛,古代人的想象力真是奇妙,居然能想到这种乞巧方式。

  “月儿妹妹,”方敛凝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吓得她差点儿伤害一条生命,“你看这是什么?”

  “兔子!腊做的?”司音睁大了眼睛,这个肥肥的兔子好可爱!

  “这叫做‘水上浮’,”方敛凝笑眯眯地解释,“是用黄蜡铸的,可以浮在水面上玩,喜欢吗?我们去水边玩吧~!”

  啊?!这位大哥不是在和他的弟弟妹妹们喝酒吟诗吗?怎么忽然想到哄她这个“小孩子”玩了?

  没等司音弄明白这个问题,就被拖出了院子。
  *注解:
  谷板——以小板上傅土,旋种栗令生苗,置小茅屋花木,作田舍家小人物,皆村落之态,谓之‘谷板’。
  摩喉罗——邓之诚《东京梦华录注》引《阿弥陀经疏》一磨喝乐(摩喉罗)当作罗喉罗,为佛所生子,佛出家六岁,罗喉罗乃生。

12 农奴翻身做主人


  [看书的兄弟姐妹,大家多多留言哦,让我也有些码文的动力,拱手拱手……]
  
  枕云院的后山,只有月光、星光的照耀,以及被一只腊兔子拐带出来的司音,和拐带人口的方敛凝。

  “小兔儿~,”方家大哥异常温和的声音让司音浑身直冒鸡皮疙瘩,“你送我的扇套很精致啊!”

  “哪里哪里。”司音咽下口水,方敛凝不会对刺绣也有所研究吧?

  “乞巧节送出的绣品可要亲手绣的……”方敛凝话中有话。

  “我是亲手绣的呀,”司音回答得理直气壮,“那片最绿的竹叶就是我绣的。”
  
  扇套绣的是竹林,这丫只绣了一片叶子,还好意思说是自己绣的,方敛凝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枉费他送她玉佩,还教她读书写字,她居然这么对他!?如果不是他无意间看她给牛牛带上那条她绣的铃铛带,还真以为这个扇套使她绣的呢!他方敛凝居然混到连只牛都不如的地步了?

  “这个不算数!”方敛凝将扇套丢会给她,指向她挂在裙子上的那个鲤鱼香囊,不客气地开口要,“我要这个!”

  这可是第一个自己独立完成的绣品,司音从腰带上摘下那只华丽可爱的鲤鱼宝宝,舍不得地摩挲着,但没办法,怎么说玉佩都要比香囊值钱呢,她噙着眼泪,把她的处女绣送了出去……
  
  (寒,恶寒ing,某皇声明偶不认识那个女主的说。)

  方敛凝微笑地接过那只鲤鱼不鲤鱼,鲫鱼不鲫鱼,多少有些像胖头鱼的香囊,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月兔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心情就格外舒畅,越是抢来的东西越值得把玩呢!

  “谢谢月儿妹妹了,我们去拿荷叶接露水去,”心情愉悦的方家大少,动作看似温柔、骨子里却透着野蛮地揪起月兔儿的长袖,开开心心地拉着她向半山腰的睡莲潭走去,“七月七的露水可是织女喜悦的眼泪,抹到眼上,眼睛会更清透,抹到手上,会更加心灵手巧!”

  骗谁呢?七夕的露水能治近视眼,那些二十一世纪的眼镜店早就彻底倒闭了……就这样,司音在古代过的第一个节日乞巧节就这么在方家大少的暴力干涉下,草草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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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随后的半个月里,墨昉山庄还是很热闹,因为七夕过后,还有一个节日七月十五——中元节,也许这个名字大家听着不是很耳熟,但“鬼节”肯定听过,这个节日来自佛教《盂兰盆经》莲救母的故事,所以又叫“盂兰盆节”,老百姓总会在这天晚上烧纸钱祭祖的。

  武天朝更不例外,所以这半个月,无论主仆都在准备祭祀用品,杀猪宰羊、金箔叠元宝、剪纸钱、做莲花水旱灯……,可怜的司音则被方敛凝那个大魔头关在角楼里抄经文从《盂兰盆经》到《尊胜目连经》,她的小兔爪都快累丕了。

  中元节当晚,所有的方家人全部聚集到了墨崖下的祭祖阁内,这个阁楼分内外两部分,内部开凿在崖石里,外部是用松木搭建的,崖阁的前方是举行祭祀仪式的白玉石台。

  此刻,祭台上已经加好了五尺高、顶部灯窝状的“盂兰盆”,并在上面挂好了纸糊的衣裳、车轿、牛马、元宝、纸钱……,方家人安排恭敬地跪在“盆”前叨念着什么,还有一个穿着如“大神”的老头子在正中央主持仪式。

  “小姐,小姐!”秋梨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司音悄悄响起,“人家祭祖,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偷看的。”

  偷看,没错,现在的司音正匍匐在墨崖最高的揽霞廊亭内,忠心耿耿的秋梨、喜欢凑热闹的牛牛,就在她的身旁。她之所以没有参加这项活动,因为她姓的是“赵”而不是“方”,所以没有资格参加。不过这样更合她意,“秋梨,你看第二排右边的那个是谁啊?”

  秋梨提心吊胆地向下望去,“应该二老爷吧。”

  哦,他就是方小二他老爸呀,司音点了点头,可惜自己眼神不好,有没有天文望远镜,看不清那个中年人的容貌,“那他身旁的应该就是妤茱的爹爹——三老爷了?”

  “可能是吧~”秋梨依旧回答得没有底气,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她心跳得厉害、脑袋也发晕,怎么能看的清楚呢。

  武天朝的人礼仪多得繁琐,给老祖宗烧个纸钱而已嘛,居然都穿上了周朝兴起、汉朝流行的深衣,男子头戴高冠,女子后披束发。

  她现在也穿了一身素色深衣——大领,宽袖,衣连裳,下摆不开衩,跟日本和服式的,就差身后背个包包了,这要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不懂中国古代服饰的人还不要骂她是“汉奸”……
  
  忽然,司音感觉有人在拉她的衣襟,她扭头望去,是牛牛,它在看向她的身后,司音也随着望了过去——

  神仙?妖怪?谢谢!呃,瞧她这张嘴怎么一不留神就忽悠出来奇怪的话呢?这也不怪她,实在是那位站在昉山之颠上的女冠太美了,只见她头戴白玉莲花冠,身着宽袖白色法衣,手持玉柄拂尘,好像从紫竹林里飘出来的菩萨姐姐,嗯,就是神情孤傲了些,眼中蕴含的感情也过于复杂了些。像是感应到司音的花痴视线,天仙般的女冠拂尘一甩,转身飘去……

  飘?!难道真是仙人?司音的眯眯眼睁得溜大,低声说道,“我去看看!”

  她猫着腰快速地向女冠消失的方向跟去,就在拐过山颠,一个幽静的院落出现在司音的面前,大门上的匾额上写着“天露宫蠂”几个字。宫蠂=道观,跟方敛凝学了那么久,可不是白学的,看样子,刚才那位女冠就是来自这里吧?!

  观门是打开的,酒壮怂人胆,色壮肥兔胆,平时胆小如鼠的司音,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迈进了宫蠂门槛,只见两个身穿蓝色道袍、发髻上包裹着同色发巾的年轻道姑,正在整理殿阁前青铜四脚方鼎内的香灰,她们看到自己的时候还能很平静地稽首,但看到随后迈进门槛的牛牛就多少有些惊讶了,牛也能爬山?

  牛爬山有什么新鲜?牛牛昂头哧鼻,上次它就上来了,只是没进来而已。
  
  道观啊,司音打量着这个不大的道观,想来自己跟道观、女冠还挺有缘的,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躺在破庙里,还被女冠救了一条命,自己真要好好祭拜祭拜玉帝王母、三清仙人。

  以前喜欢旅游的她也去过不少道观,泰山岱庙、北京白云观、天津天后宫……,比起那些大规模的道观,这里格外小巧玲珑,只有在中间的阁楼中供奉着西王母,司音取了一把高香,用油灯点燃,恭敬地插入香鼎,不管平时怎么样,到了道观、寺庙这种肃静的地方,是绝对不能肆意嬉笑。
  
  拜归拜,磕头就算了,她讨厌下跪,插好香,她走进阁楼,大殿中央是威严庄重的西王母,背景墙上绘着天宫、飞仙,香案摆着素食、瓜果、纯金香炉。左右两侧是天蓝色的纱幔,司音刚才看到的那位白衣女冠此刻就端坐在幔帘里面的莲花坐榻上。

  轻纱让女冠的五官模糊起来,那惊鸿一瞥所见的绝美素容,像相片一般清晰地印在司音的记忆中,似乎有些面熟呢。司音收回视线,转向殿中的西王母,恭敬一拜,没有开口,只是转身离开大殿,脚步轻快地走出天露宫蠂。

  呵呵,她又发现一个好玩的地方,还看到一位天仙般的人物,墨昉山庄真的很“奇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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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这句话在地球上很流行的话,在武天朝并没有人提及过,司音站在墨昉山庄大门的宽檐下,出神地望着漫天飘落的雨丝,无法想象昨晚还是明月照空,今天一早就开始下雨了。
  
  阵阵凉风吹透她身上披着的青莎蓑衣,中秋,中秋,果然已经有了秋天的感觉,这样的雨天送人,即便没有离别之情,也能渲染滋生出几分惆怅,如果在吟上一首柳永的离别词就更能催人泪下了……忽然出现在司音面前的一只大手打断了她难得酝酿出的离愁。

  “你出来是送行的?还是赏雨的?”同样青箬笠、绿蓑衣的方敛凝惩罚性地用手指弹弹司音额头的“粉汤圆”,“咱们枕云院可就你一个送我出来,就这样漫不经心的?”

  “月儿当然是出来送行的,”顺便赏赏雨而已,司音边回答边看向周围,方小二、妤蓝小姐虽然脸上没什么,但看自己的眼神比秋风还凉呢,啧啧,这恋兄情节怎么越来越严重了?“枕云院来送人的可不止我一个,牛牛也来了!”

  “哞!”牛牛出声抗议,自己虽然不是人,但也是个生命体啊,这小子怎么这么目中无牛呢?
  
  (对啊对啊,某皇重重点头,枉费那么多朋友期待你们之间的奸情了……
 
 牛牛、方少同时出腿、出蹄,某皇被无情地踢到外太空!)

  方敛凝无奈地看着这对主宠活宝,真担心自己不在,它们两个会闯出什么祸来。
  
  这是什么眼光啊,司音呲牙,这家伙欠咬,说的好像自己跟惹祸精一样,不过离别礼物还是要送的,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口袋,“大哥哥,这是我亲手做的‘月饼’——跟昨夜月亮一样圆的青丝玫瑰馅儿糕饼,我家乡中秋节都吃着这种饼,以求全家团圆。”

  “谢谢!”能从这位不怎么喜欢自己的月儿妹妹手中接到饯别礼物,方敛凝还是很欣慰的。
  
  “我不会做什么离别诗赋,就唱一首故乡的歌来送大哥哥吧,”司音清了清喉咙,唱出了她唯一会背的宋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司音略带童音的歌声中,方敛凝策马离开了墨昉山庄,继续他的修武之路。

  要想获得,首先就要付出,武侠小说中,那种轻轻松松就能学到绝世武功的情节,在现实生活中是很难很难遇见的,多半人还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进,司音表情漠然地看着走远的“亲人”,也许她和这位大哥哥还能再见,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月儿妹妹刚才的歌很好听,是你自己做的词吗?”有丫鬟举伞的妤茱柔声开口。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才气,”司音摇摇头,虽然她的脸皮很厚,但还不做屑欺世盗名之事,凭借别人的诗词成为“才女”有什么意义?“因为歌词很有意境,所以我才刻意记下来的。”

  其实她刚刚很想唱那首经典送别歌的——

  “……送君送到大门外,有句话儿要交待,虽然已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可惜啊,她怕被乱棍打出山庄,以后会有机会再唱的,呵呵,农奴翻身做主人,占山为王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注意,注意哞~

The Myth 说...

13 命苦不能赖穿越

  十月初十,就在这个世界的司音迎来十五岁生日的前夕,“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肚子痛,好痛好痛啊~~~~!

  司音捂着肚子在炕上打滚,她怎么这么命苦啊,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清静多久,“大姨妈”又找上门开了,为什么女性一定要来月经呢?早知道她穿越成男性多好,后悔啊。
  
  就在她为没有“卫生巾”烦恼的时候,天使般的秋梨及时献上一条绣工精致的“女性专用带”,两边宽、中间细的墨青色棉带,宽边两侧有带子可以即在腰间,嗯,有些像系带比基尼泳裤,棉带上有固定草纸的细绳,穿上还算舒服。

  听秋梨说,那些用不起草纸的穷苦女子,只得用装草灰的长条麻布袋解决这个生理问题的。好可怕!司音感觉前途一片黯淡,真不知道那些行走江湖的女侠们赶上这种日子要怎么行侠仗义?为什么写穿越小说的大大们都没有提及这个问题呢?以至于让她彻底忽略掉这个重大问题,呜~~~,游历武天朝的计划只好暂时搁浅了,自己还是在墨昉山庄多待些日子吧。

  武天朝所使用的历制接近农历,农历十月差不多是阳历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冷了,寒冷的秋风一场比一场犀利,她也从四面透风的二楼搬到了有火墙、暖炕等保暖措施的一楼,与此同时,阻挡蚊虫的纱幔也被挡风防寒的棉帐所代替。

  虽然天气凉了,但司音“及笄”那天,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方家的女眷们来了不少,司音也如愿以偿地收到了不少礼物——笄,金的、银的、玉的、镶宝的,都很值钱的说,唯一掉价的就是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的方大少托人送来的竹笄,据说是他亲手削竹做成的,拜托大哥,省钱也不是这个省法吧

  忽略那个竹笄不算,其它都是好东西,卖了足够她十年卫生纸钱了,还好那些送礼的亲戚们不知道她的心思,否则非吐血不可。

  在武天朝,女孩子的“及笄”远不如男孩子的“及冠”来的重要,只是由家中最年长的妇人给女孩梳一个发髻,插上一支笄,代表这个女孩子已经成人,可以许嫁了。哇嗷~~~!从此以后,再不能小女孩的梳角髻,这意味着她可以跟“兔耳朵”挥手告别鸟。

  司音满意地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新发型——顶部的头发用带边饰有珠玉、金箔的黑色宽缎带束起来,然后用黑缎带缠绕发丝,发盘成云髻,华丽的带边正好垂在耳边,最后插上玉笄朵钗固定,后面的散发则随意地披散着,这标志未婚,已婚妇女要把所有头发都盘上去的。

  “牛牛,牛牛,你看我这个样子,不像兔子了吧?”

  笑容跟花儿一样的司音,在牛牛面前晃动着刚刚梳好的脑袋,缀宝黑缎在她耳边忽悠着,大有炫耀之意。

  牛牛“哞”了一声,的确不像竖耳朵的兔子,变成了荷兰垂耳兔!

  还好,司音听不懂牛语,否则她一定会先吐三大缸血,然后逼着秋梨立刻给她换发型,“牛牛,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二奶奶学武功?”

  去啊,不去还留在这里数落叶吗?牛牛嗖地爬了起来,出发!

  司音开心地跳上牛背,没有“大姨妈”的日子真是清爽啊!

  牛牛驮着“垂耳兔”从枕云院的后门溜出去,直奔山坳中的“武堂”,那是方家人练武的地方,但由于家中练武的男性都不在(方小二去什么什么学院上学去了),所以每天下午,只有二奶奶都会在这里练功,于是司音就趁机溜过来学艺,她倒不想成为什么武功高手,以后游历天下的时候能有点儿武技防身就好,顺便锻炼锻炼身体,她可不像年纪轻轻就得糖尿病、高血压什么的“绝症”。
  
  除了武艺,司音读书一个时辰,练字半个时辰,跟着姑奶奶学习琴棋书画,不一定学得多好,不至于聊起来露怯就好。其它时间,她到处溜达,偶尔去花圃跟长夫人摆弄摆弄花草,顺便学习学习调制化妆品;偶尔去天露宫蠂熏陶熏陶道法,顺便瞻仰瞻仰云尘女冠美美的容貌;偶尔到后山的普慈寺参悟参悟佛法,顺便品尝品尝好吃的素膳……实在无聊了,就换上粗布男装到山上去练习野外生存,在牛牛的帮助下,通常不会空手而归。

  当然,作为富家女眷,有些集体活动还是要参加的,十月文阁赏绣、十一月围炉博古,十二月踏雪吟诗,正月寒夜寻梅、二月闲厅对弈、三月曲池荡千……,贵如金的时间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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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咋过的怎么快呢?

  手持竹骨伞的司音,悠然地站在临池曲桥之上,看着雨丝散落到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已经脱下白色孝装的她换上了色彩淡雅的淡青襦裙,黑缎发带盘起的云鬓上只简单地插了一根青玉簪,转眼间,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了。

  另外一个世界的亲朋好友们不知如何了,应该都不错吧!她从小生长在双亲离异的家庭,照顾她的祖母已经离世,有了新婚姻的父母应该不会为她浪费太多感情,至于朋友,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拥有过……

  “哞~!”

  熟悉的牛声截断了她越来越灰暗的思绪,司音侧过头望向悄悄出现在她身旁的牛牛,没有污染的雨水冲洗着它幽亮青黑的皮毛,它没有在发出什么声音,只是那么看着自己。
  
  朋友?司音笑了起来,人类的朋友有没有,她不好说,但牛类的朋友她肯定有!
  
  看到临时主人的情绪恢复起来,牛牛甩着尾巴走开了,“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不适合平日里缺心少肺的她,再说了,换个姿态婀娜的病美人也就罢了,看着还像副水墨画,现在有只垂耳兔在这里装深沉,实在不协调,只能用碍眼来形用。

  漫步雨中的牛牛感觉挺酷的哦!

  不晓得自己牛朋友在腹诽自己的司音,对着牛牛的背影傻笑,忍不住追了上去,用力地揉捏毛绒绒的牛耳朵,下次给它穿上蓑衣看看,肯定好玩~!

  又调戏它,牛牛怒目而视,用牙咬她手臂上的“肥兔肉” !

  “吃人牛~~~~!”

  “哞哞哞!”(就吃你!)

  “今天晚上我要吃黄焖牛肉、黑椒牛柳、宫保牛丁、当归炖牛鼻、红酒烩牛尾、香烧牛鞭、砂锅牛蹄……”

  哞哞的,谁怕谁!牛牛加大“咬合”力度,它牛爷爷今天要吃红烧兔肉、熏酿兔爪、串烧兔尾巴……

  一“兔”一牛在水池曲桥中央的八角亭内撕咬起来,不知道得还以为在上演动物世界呢。
  
  “月儿小姐、牛牛少爷!”

  一个宏亮的男声打断了司音和牛牛的亲密接触。(魅力十足的牛牛在一年的时间内已经成为整个墨昉山庄的名牛,老妇人们都很喜欢它,所以好些仆人们都讨好地戏呼它为“少爷”。)
  
  这个声音?还咬着牛耳朵的司音终于松开了嘴,“这不是义生吗?怎么没有去看大门?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和那个丫鬟到这里来幽会吧?”

  狂汗ing,可怜的小门仆方义生,还算端正的五官瞬时垮了下来,“小姐啊,您就别拿小的打趣了,小的哪会被着主子偷偷幽会呢?(幽会也不找这阴天下雨的天儿)我这是刚从差上下来。”
  

  “是吗?”司音明显不相信的回答,武天朝可不像中国明、清两朝封建意识那么浓,单单墨昉山庄里的小厮、丫鬟眉来眼去的就多了去了,为了防止发什么媾合之事,这里的女孩都会在手臂上点守宫砂,自己这副身体上也有呢。

  方义生都快哭出来了,自从上次晒书和这位赵大小姐熟起来以后,他总是挨欺负,还好有温柔的秋梨姑娘安慰自己,哎呀,他怎么又想起那位姑娘了呢。

  呵呵,欺负人的感觉真好,难怪方敛凝那小子总欺负自己呢,司音吐了吐舌头,自己都被他带坏了,“不与你逗了,你叫我什么事啊?”

  哎呀,差点儿忘了正事,方义生忽然想起自己要做什么,“回小姐话,大少爷已经回来了,刚刚我看到您,正好告诉您一声。”

  “大少爷?”不会是自己刚才想起的那位大少爷吧?司音瞪大了眼睛,这才几天啊?(笔者一章文中一年,亲爱的兔小妹~)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幸福的日子啊,一去不复还,她的命好苦啊~~~~
 
 
  哈哈哈,牛牛狂笑,能治住的这个死丫头的家伙终于回来了!

14 是谁踩了她的脑袋?!

  乖乖,她看见“龙王三太子”了吗?!

  匆匆赶回枕云院,司音颇为吃惊地看着站在姑奶奶身旁锦衣青年,银白色的云纹长袍,腰上束着墨玉带,这还没什么,最最夸张的是他脑袋上的白玉透雕冠,并用同样玉制发笄,就和西游记中那位变成人形的白龙马,不是长得像,华丽度比较接近。

  自己穿的那么嚣张,亏了他好意思送给自己一根“竹筷子”,司音现在恨不得剥下他的衣服、发冠扔到地上踩烂了。

  “咦?这么是兔……月儿妹妹吗?”自己一踏进内室,就被眼尖的方敛凝看到了,不愧是武功高手,耳朵、眼睛都尖锐得不正常,虽然司音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可以想想他此刻一脸如长辈般慈祥的笑容,可惜那个不由自主蹦出来的“兔”说明了他的本性邪恶!!!

  “大哥哥好!”装乖谁不会?司音也微笑回敬过去。

  在老夫人的招手下,司音凑了过去,“月儿啊,你又去哪里调皮了?怎么裙子都湿了?”
  “我去池边赏雨了。”司音坐到姑奶奶身旁,先是回答问题,然后侧头看向方敛凝,“大哥哥,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被师父看破真面目,逐出师门了?肥兔恶毒地揣测。

  “有件非我不可的事情要做而已。”

  方敛凝回答得轻描淡写,表情也很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司音就是觉得不对劲,她转向姑奶奶,这位老人家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穿过他们望向窗外雨帘,右手不自觉地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戒指,戒指上的五色玉花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提到这个由五种颜色宝石镶嵌成的花儿,司音在长夫人的白金镯子上也看见过,婆媳共用同样花样的首饰这也没什么奇特的,也许是姑奶奶喜欢这个儿媳妇,所以把一套首饰中的镯子送给长夫人。
  
  可是,直觉再度告诉司音,事情没这么简单,富贵人家的首饰很多,通常是经常换着佩戴的,像二姨奶奶,她几乎每天都带不同的首饰,别人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也很少有人像姑奶奶、长夫人那样总带同一件首饰。这其中有什么奥妙吗?

  还有,云尘女冠,那位超凡脱俗的女道士,她曾说过这位女冠看着面熟,她像谁呢?方敛凝!他们的眉眼十分相似,为什么这么像?巧合?

  司音左手托着右肘,右手则在摸自己的下巴,一副名侦探柯南的模样(某皇唾弃——就那个胖丫还柯南,她跟胖侦探波罗差不多),嗯,这件事需要好好侦查侦查!

  情况果然不对!

  司音趴在二楼的窗子上,看着踏出院门的方敛凝,这次回来以后,那位大哥变得神秘兮兮的,很少待在枕云院里,每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在院中碰到,他总是像对待小狗小猫一样,拍拍她的脑袋,或者是恶作剧地抢走自己正在吃的零食、糕点,搞不清楚他在干什么。

  无聊,看样子自己是无法成为大侦探了,她可没有耐性长时间做一件事情,而且墨昉山庄有些年纪的仆妇、嬷嬷嘴都特别严,什么话也套不出来,那些年轻的丫鬟则一问三不知。
  
  她承认自己没有当侦探的天赋,想当初看推理小说,她很少能猜对罪犯是谁,还是放弃吧。今天做什么去?司音拨拨耳边的黑缎带,她好几天没去后山了,过去看看自己设下的那些陷阱吧,也许能逮到什么小动物呢。

  心动不如行动,司音换上刚刚进山庄的那身破烂男装,头发胡乱地用小厮帽子罩起来,腰带上挂上五、六个可以装零食的锦囊,呃,她的绣工有待提高,但是缝缝补补、做个锦囊荷包什么的绝对不是问题,她现在的腰带就是自己做的,特别在做了一个可以放钱的夹层,寻常小偷根本看不出钱在哪里!

  呵呵,我是天才~~~!

  (垂耳肥兔变成红毛猴子(樱木)了吗?某皇浑身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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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飞天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蹲在树杈上的司音目瞪口呆地看着不远处的普慈寺后的云台,嘴里叼着的鸡腿都快掉到地上了,两个“飞”人呢!

  在二十一世纪,她最讨厌看改编过的武侠电影电视,把原本精彩的小说情节改得乱七八糟,还有那些飞来飞去的镜头,动作生硬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有的甚至还能看到吊人用的钢丝,太假了,得了诸多世界大奖的《卧“猫”藏“蛇”》又如何?男女主人公在竹林里飞来飞去的那场实在不咋地。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居然能在这个世界看到真实的武侠世界!眼神不怎么好的司音决定靠近那个武斗的地点,她迅速跳下树来,“牛牛,那边有人打架,我们去看热闹吧!”
  
  打架?!好啊,牛牛点头,比起斗牛、斗鸡、斗狗……,斗人更有意思。(这是什么牛啊?)

  司音抄起地上没吃完的叫花鸡,用荷叶包裹起来,揣到了怀里,然后跳上牛背,“牛牛,出发,目标——普慈寺云台!”

  牛牛,早已后蹄刨地,做出冲刺准备动作,随着司音的一声喝令,嗖地蹿了出去,迅速地在林间穿越,为了走近路,它决定直接从陡坡下去。

  “牛儿啊,你慢些走,慢些走啊~~~~”搂住牛脖子才不至于摔下去的司音,居然还有空唱歌,她家牛牛太了不起了,比岩羊还灵活,行动敏捷地在山石间跳跃,陡峭的崖壁如临平地,还好自己没像秋梨那样有恐高的毛病。

  司音悠哉悠哉地哼起了改良般的《马儿,你慢些走》,摧残着牛牛的耳膜,“……这一条林荫小道多么清幽,别让牛铃敲碎林中的寂静,你看那姑娘正啊在楼前刺锈,路旁的小溪拨动了琴弦,好象是为姑娘的歌声伴•”

  司音的歌声忽然截断,她抬起脑袋左右张望,周围除了石头就是树木,没有人啊,那她怎么感觉到有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她再仔细看看,还是没人,唔,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司音继续从头唱起,“牛儿啊,你慢些走,慢些走啊~~~~”

  “鬼哭神嚎”又来了!牛牛的耳朵自动合起来,屏蔽住“噪音”,闷头跑了5、6分钟,终于到达了普慈寺的墙根,从地狱歌声中逃脱出来。

  普慈寺的山墙不是很高,也就一米多,司音踩着牛背轻松地翻坐到墙头上,而牛牛呢,一个助跑,起跳,前腿勾上墙头,后腿翻跨,唰地上了墙。那动作比人还灵活,司音看傻了眼,这还是牛吗?比刘翔还牛b

  四条腿的牛牛不方便坐在墙头上,它索性卧倒了墙边的一棵大树的粗树杈上,这一举动让司音想到了非洲草原上,那些把食物拖到树上吃的猎豹,她家牛牛的牛蹄上长豹爪了吗?!
  
  也许,武天朝的牛都会爬树吧~,司音很快平静下来,什么事情发生在牛牛身上都很正常,惊异只是浪费时间。她扒开遮挡的树叶,向不远处的云台望去,嗯,现在她可以看清台上比武的两个人了。

  头戴莲花冠、身穿白色法衣的绝色女冠不用看容貌,看身段就知道是偶们漂漂的云尘仙子,她手中的拂尘漫空飞舞,挡住对方的“竹竿”——看上去像竹枝的武器,怪异。

  那位怪异的对手也是位美女,表情冰冷的让人从心底里发寒打颤,她上身是竹绿色的襦衫,下着墨绿色的长裙,手持一只青翠秀美的竹枝,随着打斗的进行,竹叶随风翻转。
  
  “拂尘对竹枝,好奇怪的武器!你看她们两个谁占上风?”司音悄悄地向牛牛询问,只学过大半年拳脚功夫的她,可不是传说中那种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根本就看不出两位美女高手的对打招式。

  “哞?”你问我,我问谁啊?牛牛反问回去,它又不懂人类的武功,问它也是白问,不过看她们打了那么久都不分胜负,就知道这两位大姐半斤八两了。

  “您也不知道?”司音无奈地摇头,牛牛也不是万能滴,“没关系,反正能活到最后的那位就是胜利者,咱们慢慢看。”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没有慧根的司音就走神了,她拽拽牛尾巴,“你看那边,坐在凉棚下的是姑奶奶和长夫人,还有,方敛凝,咦?站在那小子身边的英俊老和尚是谁啊?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姑爷爷?!”

  “哞?”牛牛吃惊地回头,你姑奶奶不是寡妇吗?

  “我当初也以为她和二奶奶、二姨奶奶他们一样是寡妇呢,”司音挠头,“前些日子到普慈寺偷开花馒头,嗯,就是你最爱吃的那种馒头,在无意中听后院扫地小和尚说的,才知道的,真是晴天霹雳啊~!嘎吱,嘎吱……(肥兔啃鸡骨头的声音)”

  不可思议,牛牛摇头甩尾,人类真是些奇妙的生物。

  在姑奶奶、方敛凝他们对面,是数十名白衣女子,其中四人抬着一个白纱及地的卧轿,里面隐约侧卧着一人,因为司音所处的位置更靠近轿子这边,所以她勉强能看到轿中人有着高高的云鬓,应该是位女子。

  “吐血?!”云台上出现的突然变化重新拉回了司音的注意力,“是云尘女冠呢!”
  
  只见刚才纠缠在一起的两位美女,分立到云台两边,云尘白袖掩口,但阻挡不住鲜血染红袖口,点点艳红滴落到洁白的长裙之上。那边的青竹美女则脸色煞白,就连眼神不好的司音都看到了,可见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败俱伤并不是最终的结局,一袭墨绿色长袍的方敛凝帅气十足地飞上云台,扶助了摇摇欲坠的云尘女冠,冲着白纱卧轿处,扬声道,“皓雪阁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方家嫡长孙——方敛凝,特请阁主指教。”

  “好老土的台词!”不等轿中阁主开口,司音先不客气地发表评论,“真是没创意,换了是我……”

  肥兔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脑袋被什么东东压了一下,随即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她都上掠过,靠,是谁踩了她的脑袋?!

The Myth 说...

15 厄运女神的媚眼

  
  ——什么样的女人最迷人?

  ——蒙面的女人!

  司音目不转睛地看着从那个自己脑袋上踩过白色身影,婀娜的身姿婉若游龙,有如芭蕾舞者的纤细脚尖点着脆弱树枝,幽雅地飞到了云台之上,唯美缥缈的动作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敦煌壁画中的飞天仙女。

  她乌黑的长发端庄地束在发顶,绾成双鬟望仙髻,鬟前正中插着一朵碗口大小的紫莲绢花,对插六根莲花银朵钗,及腰的银纱卡在双鬟之上,华丽地披在身后,同样的银纱遮住了她的口鼻,只露出修长秀气的凤眼,以及额心的莲花银钿。

  银白色的轻纱裹着她高挑修长的身躯,整个人好似藏在白莲的剔透花蕾之中,她上身并没有穿什么襦衫,白缎宝相银花纹的长裙直接用缀有紫色水晶的长带束在腋下,轻薄如丝罗的画帛披搭在她光滑细腻的香肩之上,并盘绕于如白玉凝脂的两臂之间,真可谓是“绮罗纤缕见肌肤”——诱人啊……
  
  被美色迷昏了的司音甚至没有听见她对方敛凝说了什么,就见她双臂轻挥,银白色的披帛如灵蛇般飞出,和方敛凝的长剑绞在一起,顿时,杀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牛牛啊~”

  “哞?”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就是感到一种无名的亲切感……”

  “哞~”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开始?”

  “扑通——!”

  无辜的牛牛被司音刺激地摔倒了树下,本书什么时候变成GL?!

  “牛牛,你没事吧?”

  “哞哞哞哞!!!”=没事才怪!!!

  看到牛牛凶狠的眼睛,司音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只是一个假设而已,你的反应没必要这么强烈吧?不过,偶对这个美女很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你感觉到没?”

  牛牛白了这家伙一眼,重新跳上树来,她不怕搞GL,它还怕被别人指责为人兽恋呢!再说就刚才从自己脑袋顶忽悠过去那家伙距离“美女”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呢。司音这家伙,那么照顾她的表哥现在和人生死相搏呢,她居然一点儿不担心,缺心少肝到她这种程度也算稀罕了!
  
  如果司音知道牛牛如此指责她,一定会哭诉自己比窦娥还冤,其实她还是很关心方家大哥的,虽然她不懂武技,但怎么看敛凝那小子情况都不妙,他的锋利长剑根本挡不住美女姐姐的柔软纱帛。只见银白色的纱帛漫天飞舞,哪吒三太子的混天绫舞动起来也不过如此吧!

  云台上的战局的确如司音所说的那样——方敛凝占下风。

  这一代的“破咒之战”,他今天的对手是“天峰漫雪”。天峰皓雪阁内的所有女子都姓“天峰”,每代阁主的名字里都有一个“雪”字,而第一代阁主的全名正是——“天峰皓雪”,而此阁最出名的内功心法为——“峰雪心诀”。

  “天峰漫雪”,单听名字就知道她已经拥有成为阁主的资格,而她手中舞动的银色纱帛正是第一代阁主的成名武器——“雪绫”,战局中的方敛凝,感觉自己舞剑的空间越来越狭窄,银色纱帛似乎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一重又一重,好似涨潮时的波浪连绵不绝,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他的剑根本破不了对方的纱帛。

  天峰阁的内功心法真的这么厉害?天峰漫雪的招式固然柔滑灵活,但更重要的是要有强大的内功支持,无法想象她居然和自己同岁,她到底是怎么修练的?已经确定敌我双方实力的方敛凝,清除这样下去自己势必会力竭而败在对方的雪绫之下,与其这样,不如放手一搏!方敛凝一声清啸,整个身体旋转着拔地而起,随即冲向他的对手。

  漫雪美人没有任何迟疑,果断地向后退去,雪绫集中到右手,如波浪般重叠在她与方敛凝之间。
  
  从半空斜冲下来的方敛凝,这招剑势倾注了他全部内力,开道的锋利剑刃旋开雪绫,就在他距离天峰漫雪不到两米的时候,忽然觉得右脚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狠狠地向下拽去,
  
  清脆的“咔嚓”一声从方敛凝的右小腿传来,是骨折声!

  这时候,他与她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在远处的司音看来银纱中的俊男美女鼻尖都快凑到一起了,没有听到骨折声的她还在那里睁大了眼睛,期待看到更精彩的镜头呢,但很遗憾的是,银纱如同浓雾般把他们两个全部包裹起来,里面传出类似“噼啪”的声音,他们在干什么?!
  
  稍微有些江湖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拳脚互搏的声音,方敛凝此刻放弃了手中长剑,用拳脚和对手进行近攻,只可惜他受伤的右腿减慢了他的攻击力与速度,这个天峰漫雪实在太狡猾了,居然用右手的雪绫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左手则将一小节雪绫无声无息地缠上他的右脚,然后不动声色地下黑手用真气震断他的小腿骨。

  以柔克刚的雪绫舞,能让这个女人使用得如此卑鄙、狠毒,也算是让他长了见识,天峰阁的雪女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高傲冰冷,而她这位阁储则不然,她没有盛气凌人的高傲、也没有令人退避三分的冰冷,上挑的凤眼中有的只是无所谓的漠然,震断自己的腿对她来说就好似踢开一块当路的石子,人的生命在她眼中死物。

  一步错,步步错,背水一战的他最终还是败了。

  当舞般的银纱从他们两人周围退去,只见方敛凝狼狈地单膝跪在天峰漫雪面前,原本整齐束起发冠已经歪掉,绺绺黑发散落下来,刺眼的鲜血染红了他苍白泛青的唇瓣……

  片刻定胜负!

  “你的选择?!”异常低哑性感的声音从胜者面纱下的樱唇中吐出。

  “我•不•娶•你。”

  方敛凝一字一句地回答,毫不畏缩地对上那双冷漠的双眸。

  “这样最好!”天峰漫雪的下一句话让方敛凝差点儿再度吐出一口血,这可不能怪她,毕竟连续四代的“破咒之战”,屡战屡败的方家人从来没有屈服地娶过天峰阁的雪女们,她压根就没想到过自己会嫁给方敛凝。

  方敛凝的牙根有些痒痒,“你不要我娶你,那还来比武?!”

  “惯例嘛,”漫雪美女优雅地耸耸肩,无所谓地回答,“为了师尊、师父们‘对爱情的美好期待’,做徒弟的我也该来走走过场。”

  这任的天峰阁储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气急而笑的方敛凝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该改口,看她有什么反应,但可以估测——她百分之九十九还是一脸的无所谓,她怪异的程度丝毫不逊色于那只肥兔。

  天峰漫雪继续依照惯例,从缠胸长带中掏出一个小巧的莲花荷包,倒出一只耳箍,上面装饰的五色玉花闪耀着熟悉的冰冷光芒!

  自己也逃脱不了败者的宿命嘛,方敛凝深吸一口气,他是“完美无缺”的方家人,败在年轻女子手下的羞愧、被忽略轻视的难堪、丧失选择配偶权利的耻辱、对自己无能的憎恨……
  
  全部的全部要埋在心底,冰封住也好,腐烂掉也好, 人前的方敛凝必须是潇洒的,超脱荣辱,他咬着牙,闭上眼睛,笑容依旧保持着。

  好残忍——!墙头上看武打片的司音忍不住用手捂住眼睛,但好奇心让她从手指缝中望过去。

  虽然看不清那个雪衣美女把什么东西弄到了方敛凝的耳朵上,但她可以看到有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耳朵上滴落下来,这样血腥的场面让她想起在激光打耳孔出现以前,女人们自己在家里用绣花针扎耳孔的场景,看上去就很痛。

  肉体的疼痛还是其次的,这种行为和给奴隶打烙印、给罪犯刺青没什么区别,司音恶狠狠地撕咬着手中的鸡大腿,这是对人格侮辱、一种强权对弱势的压迫!

  方敛凝居然只是咬紧下唇,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就连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司音不知为何联想到了史书上卧薪尝胆的勾践,这位方家大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边吃边观战、悠闲得不亦乐乎的司音显然忘了还有一个叫“祸从天降”的名词,厄运女神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抛出了致命的“媚眼”……

16 兔耳夭折

  盈盈站立在云台之中的天峰漫雪,忽然将目光从方敛凝身上转移开来,缓缓向司音藏身的地方望来,清冷的眼光比X光还要犀利、似乎可以穿透人的表皮,看到藏在大脑最深处的灵魂。
  
  司音不由打了个寒颤,武林高手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腹诽着人家的她心虚地手脚发凉、上下牙打架,身体在一瞬间僵硬得无法行动,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连逃命这种本能动作都无法做出,她要干、干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那位披着人皮的恐怖生命体,看慢实快地飘到了靠近司音的云台边缘,左臂轻轻那么一甩,长长的雪绫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卷住了呆傻掉的“猎物”,然后随手一拽,雪绫回收。
  
  笼罩在一片白芒中的司音,感觉自己腾空而飞,然后“啪”地一声摔到地上,又骨碌了几圈,才彻底摆脱雪绫的束缚。她的屁股好痛啊!肉厚也不是用来摔打的呀,这一痛终于让她清醒过来,只见自己此刻已经被卷到了云台中央,左边2米左右是方敛凝,正面则是那位雪衣美人(司音并没有听清他们两个人在云台上的对话,所以并不知道天峰漫雪的名字)。

  半趴在地上的司音在考虑要不要学习同样从从卷着的红毯中滚出来的埃及艳后——来个嫣然一笑,顺便倾国倾城?!可惜,她现在的长相不合乎摆这个POSE,遗憾~,难得碰上这么个好机会,司音干脆地盘腿坐到了地上,双手抱肩(机器猫的经典坐姿),“找我有事?!”
  
  这种挑衅的语气让方家的人都深吸一口气,但她们并不是太担心,凉棚里的老夫人和长夫人对视一眼,很显然她们同时想到一种可能性……

  天峰漫雪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望着这个浑身脏兮兮的丑丫头,姿态幽雅地弯下身来,对她伸出右手,只见一个亮闪闪地东西出现在她的掌心。眼神实在不咋地的司音,似乎忘了那只手是谁的,傻乎乎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哇,好漂亮的耳箍!

  光泽耀眼的白金耳箍上,镂雕着蝴蝶侧影,上面还镶嵌着雕琢成花型的五色玉石,仿若银蝶在花丛中飞舞。如果要说这个耳箍有什么地方让司音不喜欢,那就是它的边缘,一般耳箍扣住耳朵的边缘都只做得很圆滑,怕弄伤佩戴着的耳骨,可是这个耳箍边缘居然是锯齿状的,齿尖冒着冰冷的寒光!
  
  “喜欢这个耳箍吗?”低柔略哑的声音在司音耳边响起,其诱惑力比催眠还蛊惑人心,“戴上它,你就可以成为天下第一美男子——方敛凝的妻子,令那那些美丽高傲的女人们又羡又嫉……”

  “我……”被妖惑人心的语言侵蚀得恍恍惚惚的司音,在不知不觉中将手伸向那个白金耳箍,忽然,那齿尖上的寒光让她清醒了过来,靠,她在做什么?又羡又嫉?上辈子的自己从来都是生活在同性又羡又嫉的眼光中,以至于她一个死党都没有交到,这辈子打死她也不要过那种日子了!
  
  “哼,”司音猛地收回了手,不屑地冷哼一声,“你当我没见过男人啊,他那个美形程度在我老家也只能算是A+的级别,再说了,天涯无处无芳草,傻瓜才会贡献出耳朵被你扎!”
  当场眼镜碎了一地,这世上还有女人能拒绝这个耳箍?!

  反倒是那位雪衣恐怖分子无所谓地绽颜一笑,顿时让司音心跳加速,倒不是说她的笑容有多么举世无双,只不过那蕴含在眼底的由衷笑意让她心里暖暖的,这世道啊~,越是罕见的东西越珍贵,寒冰雪女的一笑可比方敛凝整天挂在脸上的假笑值钱多了。

  昙花一现的笑容转眼即逝,天峰漫雪恢复了已往的漠然神情,再度开口诱惑——“你不觉得这个耳箍很漂亮吗?混合了多种金属产生的比白金还要璀璨的光芒,碧绿明艳的翡翠、凝如羊脂的白玉、赤锦缠丝的玛瑙、艳蓝若空的青金、冷如秋色的月石……”

  口水,口水,这次的诱惑显然直插司音的软肋,贪婪之手再次伸出ing,旁边的方敛凝无力地揉着额头,相处了那么久,他还不知道肥兔的那点儿心思——金银珠宝可比自己这个“天下第一美男子”高了不是一、两个等级,用她的原话说——“再美的容颜也有年老色衰的时候,金银珠宝永远保值。”

  犹豫啊,犹豫,脸上写满了挣扎的司音,手欲伸欲还,远不似刚才那么果断,最后她咬牙斩断心中的贪念!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在耳朵上穿洞?你要陷我于不忠不孝、不诚不义吗?”司音难得说出类似古人的话语,但很快再次变回现代口吻,“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谁知道你那个耳箍干不干净,要是上面有什么艾滋病毒、非典原菌的怎么办?就算什么都没有,那也有可能得破伤风、流血过多……”

  这丑丫头还有完没完?雪衣恐怖分子的耐性终于耗尽了,她左手一伸,就像抓小鸡一样轻松地抓住司音的脖子,右手则直接把耳箍扣了上去!

  反应迟钝的司音,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白润如玉、比寻常女孩手掌略大些的“魔爪”伸向自己,毫不留情地扼住自己的喉咙,难道……难道自己的唠叨神功终于赶上唐僧哥哥了吗?司音想到了大话西游中菩萨姐姐伸出的那只超长手,但随后耳朵上传来的疼痛截断了她散乱无章的意识流,“啊~~~~~,我的耳朵,好痛,要掉了……”

  就这样,伴随着司音凄厉的哀号声,一场震惊江湖、血腥惨烈的“天峰皓雪阁邪恶夺取天下第一美男归属权”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了!

The Myth 说...

17 一只耳

  灾难性的一天啊!

  司音坐在姑奶奶内厅的单面屏风矮塌上,沾满灰尘、染上血迹的脏衣服已经被换了下来,她病歪歪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失血过多导致的脸色苍白,萎靡不振的精神,最最可怜的还是那只包扎得紧紧密密的右耳,某司想到被黑猫警长嘭掉耳朵的“一只耳”,呜~~~,自己真的好好命苦哦!

  就在刚才,姑奶奶告诉了方家与天峰皓雪阁百年来的恩怨,耳朵疼得厉害的她听了个大概,反正是方敛凝他曾祖父原本和第一代阁主天峰皓雪是夫妻,后来因为“方曾祖”助武王打天下,后来奉侯拜相,为娶了当朝公主,抛弃发妻。被抛弃的皓雪不知怎么练就了绝世武功,并建立了神秘的天峰皓雪阁,为了报复负心汉,给方家下了蛊咒。

  镶嵌“五色玉花”的首饰就是蛊咒的载体,没有什么翡翠、白玉、玛瑙、青金、月石,那五种类似玉石的花瓣根本就是五种蛊;制作首饰的也不是什么白金,而是混合多种矿石、咒符、法丹……打造出的神秘金属。首饰边缘的齿尖一旦刺入血肉,蛊虫就倾泻而出,随着血液附着到身体的重要器官内,如果强行掰下首饰,将会逆血而亡!

  现在,司音终于知道为什么姑奶奶和长夫人为什么从来不换戒指、手镯了,不是不想换,而是换不了,看来这个耳箍也要伴随自己一辈子了,她忍不住丢掉镜子、扑到姑奶奶身上,“呜~~~!”

  这丫头又哭什么啊?!

  精明如老狐狸的老夫人被今天的情况搞得一头雾水,比武的时候就不说了,比武后,受伤被辱的凝儿居然面不改色地和那个天峰阁储闲聊,被迫必须娶月儿为妻,也不见他有什么过激反应,和他祖父、父亲当年的愤怒、不甘……截然不同。

  自己这个侄儿孙女也是很怪,不是她夸自己的孙子,凝儿论才貌有才貌,论人品有人品,武功在同龄人中也属不凡,更是出身名门世家,外面哪家姑娘不想嫁给墨昉山庄的长公子,想当年,懵懂的自己也是饱含憧憬嫁入方家的……月儿这丫头平时不是跟凝儿关系很好吗?怎么哭个没完没了啊?!难道她不想嫁给凝儿?

  方老夫人皱了下眉头,继续说明蛊咒的用处,让司音听得郁闷之极,更对天峰皓雪的心狠手辣瞠目结舌。

  [你不当初抛弃我了吗?那好,我让你的子孙后代都别想利用婚姻攀附权贵;你不是俊美过人吗?我给你的后代找最丑的老婆,让你们方家一代不如一代!]

  给俊男配上丑女的结果不外乎这么几种:

  最好——两人相亲相爱、白头到老。可能性基本为零,男人嘛,千年难出一个诸葛孔明那样不重美色的男人。

  其次——两人分居,相敬如“冰”。这个可能性也不高,哪个男人能一辈子禁欲?如果能,那古代的春宫图、二十一世纪的花花公子是给谁看的?现在普慈寺出家的姑爷爷不是也有了两女一儿?
  
  最惨——红杏出墙,乱采野花。那就离死不远了,一年内必死无疑,方敛凝他老爸就是个例子,娶了妾室,结果不出一年就死翘翘了,那位妾室也出了家,就是仙女一般的云尘女冠。
  得知全部秘密的司音,精神恍惚地走出了姑奶奶的房间,难道自己这辈子就注定吊死在一根树上了?!

  “我的佐为,我的西索、我的杀生丸,我的不二……”悲伤愈决的司音,迈着京剧青衣中的小碎步,直接扑倒在无辜的牛牛身上,抱住结实的牛脖子痛哭流涕,“难道偶还未激情燃烧过的青春火焰,就这样被冰封住了吗?”

  快要被压断气的牛牛,努力向想踹开这只肥兔,哭就哭吧,干嘛把鼻涕往它身上抹?!牛牛抬头望向对面角楼,方敛凝此刻正站在窗前往这里看呢,嗯,怎么看现在应该哭的也是他,而不是趴在自己身上的胖兔子。

  “哎呀!”司音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大叫出声,“我和方敛凝可是三代以内旁系血亲,按照婚姻法不可以结婚,那样会生出畸形儿的!”

  婚姻法?!你当这是在什么地方?!牛牛嗤鼻,古埃及还可以兄妹、姐弟结婚呢,古中国也允许姑表亲结婚,武天朝也不过禁止二代以内旁系血亲结婚(姑表亲不能结婚,方敛凝和赵暖月这种没问题),你还是认命的做新嫁娘吧!

  “我不要结婚~~~!”

  就在司音哭得肝肠寸断的时候,一只大手抚上了她的兔脑袋,这是谁那么讨厌,连哭都不让了?!

  “别哭了,再哭你的眼睛就跟小白兔的红眼睛没什么区别了。”方敛凝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过来,“哭成这个样子,会被院子里人笑话的。”

  “怕被笑话就不能哭了?!那我们究竟为了谁活着?他们?还是自己?!”司音松开快要扼断牛脖子的兔爪,难得表情严肃地望向方敛凝,她现在没有装幼稚的心情,“连喜怒哀乐的权利都没有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直接躺到棺材里,那样你就永远保持一个表情了。”
  
  是啊,他到底在为谁活着?!方敛凝无言,连真实感情、想法都无法表现出来的他有什么资格劝慰别人?

  司音扶着牛牛的长角,站起身来,专注地看着方敛凝的左耳,同样是齿尖插入耳骨,但他的耳朵已经不再红肿,耳箍上的五色玉石闪耀出冰冷的寒光,她伸手摸了过去,指尖在花瓣、银蝶上徘徊——

  “这个耳箍戴起来的确如同天峰漫雪描述的那般美丽,只可惜,它代表的只能是耻辱。再华丽的马鞍,也不过是标志着马已经被驯服;枷锁即便是金子做的,那也是禁锢人自由的枷锁;鹦鹉的脚链无论怎么精致,也不过是阻止它遨游天空的锁链。

  你已经被这个耳箍‘驯服’了吗?已经在自己的心上封了一道枷锁吗?你飞翔的翅膀再也无法张开了吗?”

  一连串问了这么多问题,司音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精美耳箍如此,容貌呢?不同样是如此?想到以前那个怨天尤人的自己,司音只觉得好笑,她甩了甩头,力求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进行这场‘破咒之战’?输了如何,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那赢了又如何?!

  她们许诺可以解除已经下的蛊咒,你相信她们的话吗?咱们山庄里关于蛊的书也不少,你也肯定都看过,这种蛊类似于情蛊,养蛊同样需要献出精血、生命——蛊亡人亡,换句话说,你我要是解了蛊,那施蛊的天峰漫雪应该会死掉。

  即便是那群性格孤僻的花痴雪女们不怕死,给你的前辈们解了蛊,那又如何?你的父亲已亡,祖父出家为僧,该发生的悲剧都已经发生了,蛊咒解不解还有什么用?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想到过这些,虽然我对你天下第一美男的名头有所怀疑,但对你的聪明睿智还是很有信心的。
  
  不比武又如何?难道天峰阁敢荡平墨昉山庄?雪女们的武功固然高超,但毕竟帮派人数有限,凭借方家在江湖中的地位,振臂疾呼,以多胜少地清剿天峰阁又有什么困难?!‘破咒之战’之所以在江湖中是个秘密,只因为方家人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不光彩的那一面,你也应该是如此吧?!”
  
  面对司音犀利如剑的目光,方敛凝感觉她能看到隐藏在自己体内最黑暗的那部分,他眼前的人究竟是谁?这还是他熟悉的、当做妹妹来宠爱的那个月兔儿吗?

  司音像是没有看到对方怀疑的目光,继续开口说完自己要说的话,“虚荣是人的天性,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人看,我也不例外,‘天真可爱、性格直爽’是我愿意给人看的那一面,而‘怀疑人性、思想阴暗、睚呲必报……’则会被我偷偷地掩藏起来,这没有什么错。
  
  就连猫儿都知道要把锋利的爪子藏在肉垫之中,人难道比猫还傻?但如果有人威胁到我的安全,阻挡我的脚步,我绝对不介意亮出我的‘利爪’,为了保护自己而战!你的‘利爪’呢?藏起来挠自己吗,然后让亲者痛,仇者快?”

  方家男性们的心理真是难以理解,嘴巴说累了的司音,转身走向上楼的廊梯,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她没有多余的耐性去劝导别人。

  说句老实话,她固然讨厌天峰阁那帮自以为是“复仇者”的雪女们,厌恶她们狠绝的手段;但更受不了方家人这种——为了面子这种白痴理由,把自己和后代的幸福都葬送掉的行为。
  
  她现在恨不得从阴曹地府揪回方父、从寺庙拎出方祖父、从十八层地狱拽出方曾祖父,连同站在庭院里的方敛凝,全部困在一起,用皮鞭狠狠地抽他们。丫丫个呸的!男人嘛,喜新厌旧的多去了,你好歹学学人家陈世美,来个斩草除根啊;还有那两个为情而亡、出家为僧的,你们就不说好好动动心思,灭了天峰阁那帮妖女?

  方敛凝这小子就更别提了,没有金刚钻,你就别揽着瓷器活儿啊?没有必胜的把握,你去逞什么英雄?自己被虐也就罢了,连带着无辜的她也被虐如此,天理何在?!

  咬牙切齿的司音,似乎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她自己傻乎乎跑到云台看热闹的。

18 最佳逃婚攻略



  武天朝的婚律,是依照《唐律》而规定,“婚”的程序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也称“六礼”。

  纳采,即送礼、议婚,请媒人去探探口风、虚实。

  问名,举行仪式询问对方的姓名、出生日期,看看“命相”是否合适。

  纳吉,算卦,为结亲的事儿占卜吉凶,“吉兆”就请媒人携带礼品去订婚。
  
  纳征,就是送订婚礼品。

  告期,通知结婚日期。

  亲迎,新郎去接新娘。
 
 除了最后一项,其它的都是准备工作,具体到方敛凝与司音这对苦命鸳鸯,就略有不同了,最起码前面三项可以省略,直接纳征、告期就好了,可这两项就搞得墨昉山庄人仰马翻。
  
英俊非凡的方家大少爷居然会娶丑兮兮的月儿小姐,太不可思议了!尤其是那些暗恋大少爷、有心麻雀变凤凰的丫鬟们,全部打了蔫儿;年轻的小厮们则兴致高昂,借着安慰受伤芳心的机会,看看有没有哄骗到手。山庄中的老人们到没有多少吃惊,毕竟这样的事情差不多二十年就要来一回。
  
  至于成为焦点人物的两位,反应却截然不同——方家大少爷笑眯眯地四处张罗着各项事宜,而月儿小姐则窝在绣搂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据猜测是在绣当嫁妆的枕套、被褥……
  
  谁在绣那种东西!!!

  偶们的司音可不是什么乖乖兔,现在的她正在研究武天朝的地理情况,并开始设计逃跑路线,老实说,她特别特别鄙视电视剧中那些坐到了花轿里才决定逃跑的女主们,“谋定而后动”才是成功的开始,逃婚也要订好详细的计划书、路线图。

  俗话说得好——“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以现在的情况看,她最好的目标就是武天朝的首都帝京,综合了政治中心、经济中心的这个古代大都市绝对适合自己藏匿,而且帝京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远。

  地点确定以后,就是路线问题,司音转着手中的木尺——水路,最舒适,也最容易被抓到,不行;官道,人来人往,自己长得如此“个性”,被逮回来的几率很高,否决;还有就是偏僻的小道了,即便是方家猜到她走小道,也不一定能捉到她,嗯,决定了!

  逃婚队伍,应该只有自己和牛牛了,她可不想再拖累秋梨了,反正姑奶奶她们都很喜欢秋梨,即便是没有自己,她也能很好地生活在枕云院中。

  逃婚资金,呵呵,纳征时送到紫竹楼(订婚男女要分开主,所以她被搬到了竹林中的紫竹楼)的订婚礼品,丝毫不逊色杜十娘的百宝箱,随便拿些就够她省吃俭用十多年的,她已经将那些小巧值钱的东西打包锁入橱柜中。

  逃婚时间,这个嘛~,还有待确定,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初步定在结婚当天,大家都去喝喜酒,防守肯定松懈,自己从后山逃跑,应该更安全些。

  呵呵呵呵……,胸有成竹的司音双手插腰,笑撼山河,她是谁啊,二十一世纪的人才,不逃则易,一逃惊人!即便是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的情况下,也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破封建包办婚姻的束缚,冲向自由的彼岸!

  (某皇,这丫显然忘了“计划赶不上变化”、“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两个词。)
  
  这个笑声未免太刺耳一些了吧?!

  刚刚走进幽幽竹林,方敛凝就听到这可怕的笑声,可怜了林内清雅的气氛,全部被驱逐殆尽,他苦笑地摇头,看样子这丫头已经恢复了精神,老实说,他倒真有几分害怕那个眼神犀利、表情肃穆的月兔儿,尤其是她那比荆棘还尖锐的词锋,轻易地刺穿被他层层封闭的“毒瘤”,让压抑的“毒汁”全部翻涌出来

  如果是以往,他会小心翼翼地将“毒汁”收回,但现在他不想了,他要把“毒汁”放到随时可以用到的地方,以便于亮出“利爪”之时方便涂抹,天峰皓雪阁,哼,你施加到我身上的耻辱,我会一一奉还的!阴冷狠毒的光芒在方敛凝的眼中闪耀,原本如谪仙般飘然气质霎时转为阴冷的鬼气,好似俊美嗜杀的阿修罗。

  天使堕落为魔鬼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司音举手之劳就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虽然他已经有清剿天峰阁的打算,但和兔儿的婚事还是要办,这样既可以松懈天峰阁的警惕,也可以让那些纠缠不休的花痴们不再来烦他,当然,兔儿也是很好玩,养在身边也能解个闷儿(真当养宠物呢?汗ing)。

  “哞!”楼下放哨的牛牛,看在今天豌豆糕新鲜的份儿上,好心地报了声“警笛”,楼中的司音马上叽里咕噜地收起作案工具。

  “牛兄啊,来,给你的冰果醇酿。”很清楚牛牛饮食爱好的方敛凝,微笑如天使地将一坛果酒放到横卧在竹楼门前的牛牛旁边。

  算这小子识趣,牛牛叼着酒坛上草绳,晃晃悠悠地让出大门,自己转移到庭院中央的竹亭里去。
  
  方敛凝掀帘进入楼中,只见他的小兔儿正拿着花棚、针线,专心绣花呢,眼神不好的她一绣花,脸就和花棚凑得很近,让人看这就担心她会被绣针戳到眼睛。他趁她侧头看花样的时候,轻咳一声。
  
  “哦?这不是大哥哥吗?”司音摆出一副颇为吃惊的面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听说你这些天食欲不振,所以过来看看。”方敛凝含笑地坐到了司音的身旁,捏了捏她胖嘟嘟的脸蛋,然后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腿上,撸起袖子号脉。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司音斜眼看着身旁的方敛凝,自从纳征那日开始,他每次见到她都动手动脚的,一会儿摸摸她的头,一会儿掐掐她的脸,真把自己当成他的东西,讨厌,讨厌死了~~~!

  “还好,没什么问题,再过几天就是成婚好日子,你要是生病了可不好。”方敛凝将兔儿的袖子重新拉好,左手抚上带着耳箍的那只兔耳朵,“这些天要注意休息,绣花这种事交给秋梨就可以了,咦?这楼里怎么就你一人,那些丫鬟、仆妇呢?”

  “她们都在后院的竹棚下赶制被褥呢。”实在忍不住耳朵痒痒的司音,挥手打掉那只骚扰自己的狼爪,她可不是真的宠物兔。

  看出了小兔子的不耐烦,方敛凝笑容不变地收回手,他养的这只兔儿可是会变成咬人的凶兽,等婚后,他会好好挖掘兔皮下的奥秘的!

  ――――――――――――――――――――――――――――

  喜唰唰,喜唰唰~!

  墨昉山庄筹备已久的婚礼终于在中秋节过后的第十天举行了,平时幽静的竹院今天被打扮得格外热闹,竹枝上系起罗缎彩练,紫竹楼的门梁上挂起了红绸扎起的花球,楼中待嫁的新娘已经化妆完毕。

  俗,恶俗!

  司音看着铜镜中那张可怕的面孔,看过两任谋女郎演的《艺妓回忆录》吗?她现在的脸就跟艺妓差不多,白得掉渣的粉底,鲜红如血的唇色,脸颊涂上两团红粉,乌漆漆的扫把眉,就连自己额上的“汤圆”也被抹上鹅黄,两边还贴上了连纹花钿。哞哞的,自己这个模样真的可以去演恐怖电影了,还好,古代婚礼有盖头,不怕吓死活人。

  “小姐,请着新娘礼衣!”一边的秋梨提醒自己小姐。

  绿色的?!

  回过头的司音,目瞪口呆地看着丫鬟们拎起的钗钿礼衣,怎么是青碧色的?!

  过来帮忙的妤茱看出了司音的疑问,声音轻柔地为她解答,“咱们方家祖上曾经舍命护主,又娶公主为妻,可惜英年早逝,被追封为世袭侯爵。大哥是直系嫡亲,及冠之日就继承了爵位……”
  
  英年早逝?!根本就是被诅咒死的,不过没想到方敛凝还是个贵族,司音暗中吐舌,他这个嫡子当的也不太亏,虽然娶不到漂亮老婆,但好歹有钱有势。

  妤茱一边示意丫鬟、仆妇们伺候司音穿衣,一边接着解释“所以,你们要穿士族的婚衣——新郎着绛红色礼服,新娘着青色礼衣。”

  原来如此,呵呵,那自己也是侯爵夫人了?!兴奋过度的司音都快忘了自己的逃跑计划,在N多人的帮忙下,她终于穿上了那件里三层、外三层的婚衣,还好这不是盛夏,否则自己非中暑不可。
  
  这还没完,最后她还要装上一尺多高的义髻——就是用别人头发编成的假发髻,然后对着插上六只长银钗,这只是固定假发的,装饰的要继续插上绢花、金簪、步摇,额发与髻侧插置镶嵌珠玉的冠梳……司音感觉自己像是个玩顶碗的杂耍艺人,脖子稍微一歪,“高楼大厦”就会塌成废墟,这还让不让人活动了?!

  全部武装完毕,没过一会儿,迎新的大队人马就来了。几个丫鬟同时把边长一米左右的丝纱幕缡,罩到了司音的脑袋上,因为幕缡的透明度太高,所以新娘要拿起团扇遮住半张脸。
  
  天啊,她这张脸山庄里谁没见过?有必要遮住吗?!司音越来越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再昨天晚上就逃跑呢?非要等到今天,折腾这么一天,她还有力气逃跑吗?就在新娘还在为没有选好逃婚时间而烦恼的时候,新郎已经走进了竹楼的内厅,因为没有娘家刁难新郎,所以催妆、下婿这两道程序就自然省略了。

  笑?又笑?!还笑!!!

  看着强忍才没有笑出声的方敛凝,司音的手越发痒痒,如果自己手里的不是团扇,而是板砖,那她肯定会直接砍到他的脑袋上,来个血溅三尺。(还没结婚呢,就打算谋杀亲夫了~)
  
  哼,那一身红的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头上还扣了一个怪异的黑色冕旒冠,说它怪异,是因为它跟皇帝戴的冕旒不同,只有前旒,没有后旒,前延共缀有7旒,每旒贯玉7颗,嗯,这应该是侯爵带的冕旒。

  趁着兔儿新娘冲着冕旒发呆之际,手脚利落的新郎牵起空着的兔爪,沿着地上早已铺好的红色毡毯,径直走到了竹院外的彩车前,今天拉新娘彩车的正式偶们可爱的牛牛。新郎把新娘送上彩车,自己则骑上高头大马,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路溜达到祭祖阁前的石台。

  与平时不同,今天的石台上搭起了交拜用的青庐帐,方敛凝骑马绕彩车三匝后,把一条打着同心结的红长巾递给司音,然后把她牵下车,共同走向青庐,还需要跨鞍(以求平安)。到了帐内,就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三拜”——拜天地,拜父母,夫妇交拜!接下来是喝合卺酒,和现代婚礼的交擘酒不同,这边不过是用彩线连接两个酒盏,先各自喝一口,再交换酒盏喝一口。
  
  还好,后面没有什么念结婚证书、切蛋糕、点蜡烛、倒酒塔……否则她真要罢工了,不过让她遗憾的是没有跨火盆,对于郭德刚那段要往火盆上喷汽油的段子她还记忆犹新呢!
  
  后边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彩车把新娘送入安置在昊月轩内的新婚洞房里,新郎则在外面宴客酬宾。可令司音郁闷的是洞房里可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好些丫鬟、仆妇呢,这让她怎么逃啊?!!!
  
  坐在红帐内的司音急得快要撕扇了,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脑袋越来越沉,眼皮也一个劲儿地打架,明知道现在不是犯困的时候,但她怎么也抑制不住睡意……最终跌入了睡神的怀抱。

The Myth 说...

19 弃尸未遂

  
  茫茫黑暗之中,司音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飘飘荡荡、浮浮沉沉,忽冷忽热的感觉让她浑身好难受,不时有奇怪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闪过,琼台玉宇、擎天巨树、幽蓝苍空、银河星空……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擦她的脸,湿漉漉、暖呼呼的,司音似乎用尽了全部力量才睁开眼睛,好大的牛头!!!

  “牛牛?!”

  看到临时主人清醒过来,牛牛立刻缩回了舌头,跑到河边漱口去了,它可不想因服食铅粉、胭脂过多中毒而亡。

  她这是在哪里?!司音看着周围黑蒙蒙的一片,耳边的流水声、身下的鹅卵石都清楚地表明——这应该是在河边,自己刚才不是还在洞房里吗?怎么一觉醒来到了这里?她用力拍拍自己的脸颊,想让昏沉沉的脑袋清醒过来,却不想衣袖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司音睁大眼睛,往自己的身上看去,咦?自己的下半身怎么套在一个麻布口袋里?她用能动的左手剥下口袋,发现压住婚衣长袖的居然是块大石头。

  麻布口袋、大石头、河边……司音脑中灵光一闪,她匆匆趴下仔细察看周围,果然在身旁发现一条断了的草绳,有人要杀她?!

  司音一把揪住刚刚漱口回来的牛牛,“有人把我装到麻袋里,然后丢入河中?!”
  
  “哞!”牛牛点头,这只兔子不傻嘛。

  “哪个人是谁?”居然有人敢对她司音下毒手,那家伙是不是活腻歪了?!
  
  牛牛摇头,那人一身漆黑的夜行装,它怎么看得出来。

  士可辱,不可杀!司音挣扎着从麻布口袋中爬出来,是谁那么凶狠残忍要杀善良无辜的自己?难怪她会稀里糊涂地睡着了,肯定是迷香!她一定要回山庄查个清楚!!!被八月河水冻得快成僵尸的司音踉跄着就想往河水上游走,但被牛牛挡住了去路。

  “你干嘛拦着我?”脚步不稳的司音,最终还是跌到了牛牛的身上,人身不如牛身暖,趴在牛牛肚皮上的她,实在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

  仰面望着星空,她的头脑越发清朗起来——自己回去干什么?!就她的推理能力,找到凶手的可能性为零,与其回去随时成为凶手的暗算对象,不如让那家伙以为自己死掉了。再有,本来自己就打算逃婚的,虽然现在不能算是自己逃出来的,但怎么说也是从山庄出来了,白痴才会回去自投罗网。
  
  呼~~~!

  司音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轻轻地吐了出来,墨昉山庄、姑奶奶、长夫人、秋梨……方敛凝,有缘再见了!扶着牛角站起身来的她,向上游的方向遥望了最后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扭转身形,“牛牛,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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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牛,我们回去吧~~~~~!”

  走了没有几十米,司音就想哭了,她的金银珠宝、她的绫罗绸缎、她的翡翠珍珠、她的……,全没鸟~~~~,就连她那聚宝盆一样的假头套、脖子上的璎珞宝圈也被人抢走了,她不要活鸟~~~~~~
  
  她真想潜回去把包裹取出来,不过,看牛牛那冷冷的白眼就知道,这是不可能滴,还好自己身上的华丽婚衣没有被剥下来,否则她真要“身披麻袋、腰系草绳”了。为了方便行动,她早就脱下了那好几层的青色钗钿礼衣,(晾到了牛牛的背上),自己只穿着单薄的内衣短裤,哞哞的,亏了这不是寒冬腊月,否则自己不被淹死,也被冻死。

  麻袋里滚出来的大石头被她重新踹回到河里,大大的麻袋不能浪费,已经被她背到了肩上,过一阵儿天冷了,改良改良可以做棉衣穿,不是她夸张,这麻袋的布料质地绝不含糊,比当初她到墨昉山庄投亲穿的那身麻衣质量还好呢~;再看看那草绳,也不是普通劣质的草绳,编功很精细,用的草也不一般!

  ——那个谋杀未遂的凶手肯定不是穷人。

  利用毁尸工具,判断罪犯身份,她的推理能力见涨啊,擅长自娱自乐的司音和快就把烦恼丢到了脑后。

  在山间小路走了没有两、三个小时,东边的天空就开始泛白了,司音不解地问前面领路的牛牛,“不会吧?怎么快就天亮了?我在河水里究竟泡了多长时间啊?!”

  也没多长时间,不过七、八个小时吧,牛牛无所谓地“哞”了几声做回答,顺水而下比较省力的,只要保持她的脑袋浮在水面上别憋死就好。

  力学原理用得很到位嘛~,司音的脸色发白,自己能活到现在真是万幸。经过体温(人体、牛体)的烘干,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凌晨时分的寒意,让司音经不住套上那件不算太长的淡青色中衣裙,然后披上了麻袋,至于草绳,已经被她临时编成了草鞋,走山路穿丝履就等着鞋亡脚破吧,她还指望把那双精致的绣花丝履换成银子呢!走在牛牛身后的司音掰着手指,估算自己的剩余财产——
  
  右臂的黄金臂环,本身6、7两的意思,再加上手工费怎么也能折合80多两银;左手的红玉珠钏,姑奶奶送的,要留着当纪念物;腰上挂的鲤鱼水青玉佩,她“夫君”送的,貌似也不能卖,不是舍不得,她还没走出方家的地盘,一旦当掉或卖了,就有可能被追查到行踪;的

  婚衣,别看制作的时候花费了数百两银子,但当出去就不值钱了,能当个几十两银子就算不错,还是暂时留着吧;荷包香囊什么的,不值钱,但好歹都是姑奶奶、秋梨、长夫人、妤茱送的,也应该留着。郁闷啊,盘算来,盘算去,能卖的只有那个可以砸得看不原形的金臂环了……
  
  “哎呀,我的肚子!”前面的牛牛忽然“刹车”,害得司音撞了上去,“怎么不走了?难道是……追兵?”

  追你个头!牛牛冷哼着让开道来,让司音自己看,换了它是方敛凝,绝对不会出来追,把追人的时间用来剿灭天峰阁更合算一些,有肥兔这种老婆,还不如当一辈子老光棍呢!
  
  扒开树枝,就在不远处是一个小水潭,潭边的斜坡上停着几辆马车,车辆中心的空地上还有没完全熄灭的篝火,一位紫袍男子正在水潭边洗脸。

  过往的商人?!司音迟疑的猜测,不过看那几辆四轮马车都带篷子,应该是坐人的,难道不成是举家迁移?那要有家丁、仆人啊。她还没有推理出个结果,郑重的马车里就传来女子尖锐的吵闹声——

  “你是怎么睡觉的?脚丫怎么都放到我肚子上来了?”

  “干嘛那么凶,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你的口水还弄脏了我的绣花枕头呢!”
  
  “哎呀呀,你还真敢说,那口水分明是你自己的!”

  “你少抵赖,全车人都听到你睡觉磨牙打呼了!”

  “你,你,你……”

  “你什么你!”

  ……

  “你们两个怎么又打起来了,叶哥~~~~,你快来看看啊!”一个鬓发散乱、衣裙不整的年轻女子从马车上逃了下来。

  蹲在水边的男子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用手帕擦干面孔,才转身朝那辆马车走过去,没走几步就和那位女子撞倒了一起。

  不会吧?一旁看热闹的司音不屑地撇嘴,比慢镜头还磨蹭的走路速度,还能撞到一起,那两个人根本就是成心找机会抱到一起。看样子,这个车队里的女人不少,她们和这个男子什么关系啊?韦小宝(陈晓春饰)和七个老婆的全家福出现在司音眼前。

  接下来,那辆马车上又陆续跳下两个同样露出香肩、酥胸半显的妖艳女子,一左一右拉住紫衣男的长袖——

  “叶哥,你看,她又欺负我~”

  “谁欺负你,是你欺负我差不多,子游,你千万不要信那个小妖精!”

  “你才是狐狸精呢!”

  “我呸,你缠人得才像个蜘蛛精!”

  “白骨精~!”

  “扫把精~~!”

  ……

  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争风吃醋?司音睁大了眼睛,太夸张了吧?!整天在这种环境下生活,那个名叫“叶子游”的紫衣男不觉得痛苦吗?还是他的耳朵构造与众不同?!
  
  没等司音弄明白这个问题,从左侧马车上传来一声爆喝,“——闭嘴!”不知别人反应如何,胆小的司音被吓得脚下一软,从树丛中骨碌出去,因为前方地势低,圆滚滚的胖兔子就那么——骨碌、骨碌……一直骨碌到三女一男眼前。

  “咦?哪里来的小胖丫?!”

  骨碌得晕头转向的司音听到一个慵懒的男声,她双手固定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脑袋,望向声音的来源,一双桃花眼正凝视着自己,性感双眼的主人就是被挣来抢去的紫衣男子!
  
  ——他顶部的乌黑长发松松地用深紫色缎带束起,然后和下方散落的头发一齐披在肩头,白皙的面孔应该属于清秀的范畴,没有方敛凝那么出色,但略带邪气的桃花眼勾引起女性来绝不比方少逊色。

  “我,我……”面对这双邪气勾魂的桃花眼,司音都快不会说话了,“我叫司音,因为和家里的继母吵架,所以跑出来了。”这个说法可信度如何?!他会信吗?

  “和继母吵架呀——”叶子游修长的眉毛邪气地上挑,“可以理解,一定是你的继母虐待你(虐待得这么胖真是不易啊),那么你现在要去哪里啊?!”

  “我,我……”司音低头玩着衣角,“我也不知道。”

  “好可怜的孩子!”悲天悯人语调的话从叶子游的口中说出,“我姓叶,名子游,我还有几个姐妹要去南方繁华的泪萦城去玩,那里盛产各种精致的小吃——松子黄千糕、五色大方糕、清水蜜糕……小妹妹,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啊?”

  糕点???

  司音感觉口水要从自己的嘴里喷出来了,去,一定要去,即便这个叶子游怎么看都像“狼外婆”,但为了吃,她就是当“小红帽”也认了!


第二卷 绚逸花洲


20 拐卖

  “叶•子•游!”

  清脆宏亮的声音再度从左侧马车上传出,与此同时,一个碧绿色的身影从车内飞出,又一个女侠哦,司音看傻了眼睛,这身姿丝毫不逊色于传说中的天外飞仙,只见那绿影凌空飞了数米,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来,直接横到了叶子游的脖子上!

  叶子游身旁的妖艳女子们纷纷躲避开来,司音这时候才看清这位姐姐的容貌——乌黑的秀发左右各梳一辫环,用银质长钗撑高发鬟,双鬟中央装饰一朵碧玉雕刻成的牡丹花,各串一个翠珠的彩绦垂在双耳前,脸上的妆很淡,额前是简单的垂发,容貌秀美,眼神锋利,身穿碧绿色的长裙,整个人感觉气质爽朗。的430c36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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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人伢子,又在拐骗小女孩!”碧衣姐姐恶狠狠地瞪着叶子游,手腕一压,刀锋快要没入对方的脖子了。

  人伢子?!被食物迷魂了心智的司音终于清醒过来,人伢子不就是倒卖人口的坏蛋?!那么说,这些马车上的女子都是被倒卖的了?可怎么看不出她们有任何哀愁的表现?这位碧衣姐姐又和这个人伢子有什么关系?!

  叶子游无奈地用双指推开可以杀人的凶器,自从他的车队带上这位“小姑奶奶”,他就再也没有成功地哄骗到一个女人、孩子,活生生地断了他的财路,今天难得碰上一个胖乎乎、不容易饿死的猎物,看样子又要被她搅簧了,不过还要继续努力努力,他继续用桃花眼向司音放电,
  
  “小妹妹,你不要听襞渫姐姐(这就是那位碧衣姐姐的名字)乱说,我可是萦泪城绚逸花洲的首席寻芳特使,我看小妹妹你天真可爱,才想把你招入我们绚逸花洲的,我们那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这边司音听得入神,那边几个妖艳女子习以为常地晃悠到水潭边去洗漱,就连拿刀的碧衣姐姐都快打瞌睡了,叶子游哄骗人的台词翻来覆去就这几句。

  “……我们花洲一边是比帝京还要繁华的萦泪城,另一边是聚集了天下才子的武天朝第一学府——玄青府,才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随便哪一个都可能金榜题名,成为身价百倍的状元郎,你要是和哪位才子暗结连理,那么平步青云的机会就在眼前……”

  “叶子,你有完没?”瞌睡都打完的襞渫,实在受不了这个长舌男,收刀随脚踹了过去,“怎么不说说你那个绚逸花洲是干什么的?”

  “我不是还没说到那里嘛,”叶子游揉了揉很可能被踢青的脚踝,“我们花洲可是萦泪城规模最庞大的青楼,小妹妹别害怕,我可不是那种逼良为娼的恶人,只是看你身世可怜,邀请你去南方玩玩,当然你闲着的时候,也可以抽空帮哥哥帮点儿小忙,没问题吧?”

  已经被那位叶子大哥白话懵了的司音,傻傻地点头,殊不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呢!
  
  三辆马车形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走在弯曲的山路间,司音打量着自己所乘坐的马车,车厢是长方形的,车门设在前方,垂遮帷帘,车厢两侧开有棂格窗,挂有布帘,前方探出长檐,可以为赶车人遮挡风雨、阳光。

  她所坐的这辆马车是叶子游驾驶的带路头车,车厢内散乱地放着很多东西——锅碗瓢盆、干粮腊肉、布匹饰物……,跟货车没什么两样。中面那辆马车上是窈红、宓黄、杏橙那三位妖艳姐姐,最后压阵的马车上是绿衣双鬟的襞渫姐姐,和一位名叫“郁灵”的神秘小姐。

  说“神秘”多少有些夸张,但那位姐姐的确与众不同,她很少下车,每次吃饭都是襞渫把饭送上车,别看襞渫那么厉害、叶哥那么狡诈,但对于她都要恭敬地称呼一声“郁灵小姐”。平时行车的时候,总会有悠扬清幽的琴声从她的马车中传出来,让司音不禁想起姑奶奶教她弹琴的情景……
  
  在墨昉山庄的时间不长,尽管她不住告诫自己不要对周围的人投入太多感情,但人心总是肉长的,她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会思念方家那些对她极好的人——慈祥的姑奶奶,衷心的秋梨、沉默的堇嬷嬷、利落的儿姑奶奶……还有那个以欺负她为乐的方敛凝。

  不知道大哥哥怎么样了?没有自己的新婚之夜,他是怎么渡过的呢?应该不会很孤单吧!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有人代替自己打扮成新娘。她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主要来源于凶手摘下她头上假发和发饰的行为。古代人的假发髻可不想现代人的假头套那么好摘,凶手为什么费尽心思摘下那东西?
  
  谋财?可能性有,但不大,谋财的话没有理由不拿手上的金臂环和红玉钏,腰上挂着的玉佩,当然也有时间有限,来不及的可能性。

  怕装麻袋不方便?这个可能性也不大,毕竟自己那么胖,没道理身子能进去,脑袋进不去,而且麻袋也绝对够长。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需要用到义髻发饰。要知道,贵族婚衣样子都差不多,可以模仿,宽大的外衣可以挡住手上、腰间的装饰物,但挡不住新娘高高的华丽发髻,而且贵族新娘的发髻没有统一规定,所以,如果有人像顶替自己,那么势必要摘下义髻发饰。

  这说明那个凶手很可能是想替代自己成为方敛凝的妻子,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没有什么证据支持。如果再往隐晦些的方向想,其实方敛凝本身也有不少嫌疑,她曾看过不少关于蛊虫的书籍,简单的说——

  她的体内有蛊虫,自己死了的话,蛊虫也会死,那么施蛊养蛊的人本身会受到一定反噬。方敛凝要是杀死她,就能削减天峰漫雪的功力,然后利用这个机会杀死天峰漫雪,施蛊人一死,蛊咒就解开了,到时候,方敛凝想娶几个老婆,就娶几个老婆,岂不逍遥自己?!

  当然当然,这也是假设的一种,暗恋方大的姐妹们不要咬她,性格多疑的她只是随便猜测猜测,对了,其实牛牛也有嫌疑的,没准是它暗恋上自己,为了阻止她嫁人,于是就叼着她的发髻把她从新房里叼走鸟,假发髻就是那个时候掉滴~!

  (踢飞丫,牛牛还能给人下迷魂药???)

  不乱扯了,说到牛牛,她还真有些不放心,自从她滚出树丛以后,再回头去找牛牛,就找不到了。无奈之下,她只能跟着叶子游的马车走,不可思议的是,到了中午停车吃饭的时候,就在她打水的山溪旁又看到了牛牛,可它只是瞥了自己一眼,就再度窜入树丛。

  和牛牛相处了那么久,她多少可以觉察到牛牛的意图,它不打算和马队一起走,隐藏在暗处更安全些,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再说,她和牛牛走在一起太明显,很容易被人追查到,所以只好这样了,现在的她特别了解牛郎和织女的心情——相见却不能相守,心痛啊~~~~!
  
  (牛牛,直接一脚把肥兔踢到月亮上——你丫陪着嫦娥姐姐捣药玩去吧!)
  
  ――――――――――――――――――――――――――――

  清凉的河风,抚过一条中型客船,船尾的厕房内,传出古怪的歌声——

  “……每一个马桶都是英雄只要一个按钮,它会冲去你所有烦忧,你有多少苦痛你有多少失落,他会帮你全部都带走,每一个马桶都是朋友可以真心相守,一辈子你都不能没有,我的秘密太多我的梦想太重你会慢慢的懂……”

  唱歌的是我们的肥兔——司音,她此刻正在“做大官”,也就是在“便便”。(各位朋友请自行想象坐在抽水马桶上的流氓兔,差不多了~)。

  吃喝拉撒睡,缺了哪项你都活不长,女主也不外。说到马桶的历史,那可就源远流长了,在唐朝以前马桶被称为“虎子”,唐朝初期,忘了因为什么原因,改称为“马子”。“泡马子”这个词听说过没?一些香港混混把女友叫做“马子”,根本就是带有侮辱含义的。可笑的是,国内一些人根本不懂其中的含义,就跟着学,即便是在大学校园里也能听到这个词,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无畏”?!

  司音现在可没有像那么多,她正凑在灯笼下,研究手里的草纸——同样是草纸,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墨昉山庄的草纸,又细又软,吸水性也强;再看看外面卖的草纸,啧啧,又粗又糟,吸水性也差,用这也不放心。唉~,估计以后每个月中她都要有几天分外怀念墨昉山庄了!
  
  提起裤子,整理好衣衫,司音从旁边的缸里舀了一勺炉灰,均匀地洒到马桶里,然后拎着灯笼走了出来,摇晃的甲板对她没有什么影响,平衡感超差得她跟晕车、晕船全部无缘。
  
  她本以为出历州会有什么麻烦呢,结果呢——有叶子游的油嘴滑舌、妖艳姐姐的眉飞色舞做挡箭牌,自己又隐秘地藏在货品堆里,根本就没有被官差发现。随后,车队又花费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穿过岷州,这才换上了这条客船。

  这条船不是很大,只有两层,下方是放物品的仓库和船夫睡觉的地方,上方左右共有六间客房。因为,这一路上,叶子游那家伙又买了三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勾引了一个寡妇、拐带了一间青楼的花魁、哄骗了一个被正室压迫的妖艳小妾,还从某个解散的戏团,廉价收来了两个俊秀的小男生,手腕之高明令人叹为观止!

  15个人分6个房间,也够挤的,于是自己被分配到郁灵小姐、襞渫姐姐那个房间打地铺,可爽朗的襞渫姐硬是以自己连过功身体好为理由,把自己按上床,她却睡到了地上,感动ing……
  
  郁灵小姐也很好,别看她好似黛玉那般“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但为人却很温柔、宽容,对自己也极好,好吃的也都给她吃(肥兔眼中的好人都是这么判断出来的),也不嫌胖胖的自己占地方,把床分给她睡,太感动了~~~
  
  司音郑重决定——她赖定这两位姐姐了!

The Myth 说...

21 劳动最光荣

  
  哇奥~~~!

  好大的一个河中岛,绝对不比某位伟人诗中的橘子洲小,难怪取名叫“绚逸洲”,司音站在甲板上,傻傻地看着不远处的绚逸洲,洲的边缘都是十米多高的陡峭崖壁,根本无法驳船,如此易受难攻的地方用来开青楼实在是糟蹋了。

  司音乘坐的客船靠近到绚逸洲的东南方向,一个类似港湾的天然码头出现在她的眼前,船夫指挥船工收帆、抛锚,一条粗绳丢上了码头,那边马上有人接应,及时地将绳子套上木桩……很快下船的木板就铺好了!

  “小音,过来!”比周扒皮还能扒皮的叶子哥又在拉壮丁了,“七、八匹布而已,小音没问题吧?!”  

  不等她回答,一大包的布匹就被压到了她的背上,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也只有点头的份儿。除了郁灵小姐,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好不到哪里去,都要帮忙运东西,还好,只要搬到码头的平板牛车上就行。司音现在越发感觉自己像是解放前的包身工了,叶工头不用皮鞭,只要眯几下他的桃花眼,放出来的电足可以闪到她们这些劳工。

  “襞渫姐!”司音用肩膀碰碰身边襞渫,“你会武功,那你看叶哥是不是练过什么邪功啊?怎么他眼睛一眯,我就浑身发颤呢?而且上次,你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被他用剑指简简单单地推开了,没有武功可能吗?”

  不是她多疑,自己那么冷静果断、向来面对美男熟视无睹,天下第一美的方敛凝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甩了!(你丫还真敢说),可她一看到叶子的飞眼就有触电的感觉,而且,她相信有这种感觉的绝非她一人,要不那么怎么他能拐骗、勾引那么多女性呢。

  “你也发现了?!”双手拎一个大包裹的襞渫,用“英雄所见略同”的眼光激动地望着司音,诉苦道,“我早就发现他不对劲,我也试着逼他出手,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郁闷啊~”
  
  “那就是武功高深了?!”司音耸了耸肩,武天朝的武功高手那么廉价吗?一抓一大把的,她是不是也找个师父,好好练练武功?!会功夫就是厉害,别看襞渫拿的东西被她多两、三倍,但走得大步流星,很快就把她甩到了身后。

  司音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慢慢地向前方的牛车挪动,嗬,好牛!浑身青黑,肌肉凸出,前胸舒展、后臀丰满、健壮有力、牛角锋利……不比她家牛牛差……看着完美的牛头、精致的鼻环……“牛,牛——”

  “小音好聪明,居然认识牛,鼓励你一块酥糖!”坐在车架上的叶子游“赞赏”地拍拍肥兔的大脑袋,顺手把一块他拐骗儿童的常用道具——酥糖丢入司音的嘴里,并拿下她后背的布匹,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小音坐这边来,哥哥叫你如何驾驶牛车。”

  明知道这是叶子哄骗自己赶车的伎俩,但司音还是无法拒绝地坐到板车上,这家伙到底练的是什么功?不管他了,司音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前面拉车的青牛身上,是她的牛牛!它的诡异程度更胜那个叶子游一筹,她实在无法想象牛牛是怎么跑到绚逸洲上来的,而且来的比自己还早,武天朝真是个神秘的地方!

  前面拉车的牛牛,用不着人赶,一看人满货齐,就慢悠悠地迈着方字步,走上了通往主花楼的唯一车道。那只肥兔还以为自己坐船快呢,其实这边河道弯曲厉害,远不如自己走山路快,它到这边都好几天了,对于此洲上是人的,不是人的势力都摸得一清二楚,看样子,以后在这里的生活会很热闹!

  牛车上的司音感叹了一小会儿,就把目光转移到了绚逸洲上,看地质就知道,这里不同于橘子洲那种冲积沙洲,估计此洲原本是座小山,萦泪河原本绕山而流,但不知因何故,河水上涨,小山只剩下了峰顶,最后不得不成为浮袅袅凌波上的狭长细洲。

  来接人运货的车子不少,除了自己坐的牛车,前面还有骡子车、马车、驴车,车队走的是青石长梯两侧的斜坡,上到坡顶是一个百米见方的青石平台,石台周围一圈雕刻精美的矮石栏,再往前,是一条50多米宽的石道,两边立着真人大小的踏云仙子,有的反弹琵琶、有的轻抚箜篌、有的横吹长笛……

  道路两旁立石像?感觉像是到了十三陵,呸呸呸,怎么联想到那儿去了,应该说是像到了布满精致雕像的法国卢浮宫,自己来了武天朝这么久,第一次看到这种风格的建筑形式!
  
  “很漂亮的地方吧?!” 同样是第一次看到翻修后绚逸洲的叶子游很快就反应过来,向身旁的司音炫耀,“你看,哥哥没有骗你吧,我们绚逸花洲的规模举世无双,这种雕刻精美的石像即便是皇宫大内也不容易看到呢。”

  “是啊,是啊,光是外面就建得这么华丽,果然是天下第一青楼呢!”反正吹牛不上税、拍马不下单,司音不留余力地跟着吹捧。

  这小胖丫虽然容貌长得不怎么样,但会说话、办事灵活,不枉费自己花费唇舌把她忽悠过来,叶子游颇为高兴地拍拍可爱的兔脑袋,却忽然发现——“咦?你耳朵上的伤还没好吗?怎么还包着布条。”

  “这个……”司音努力回忆跟郁灵小姐、襞渫说过的那段谎话,“这个耳朵啊,以前曾经烫伤过,虽然现在已经好了,但伤口很难看的。我以前都是用头发正挡住伤痕的,偏偏这些天赶路辛苦没有时间弄头发,所以只好暂时用布条裹上了。”

  “原来是这样啊,可怜的小音,”桃花眼中递送出柔柔的怜惜之情,“等哥哥有钱了,一定帮你找个好医生,除去耳朵上的伤痕,你不要难过了。”

  感动ing,虽然明知道这家伙口蜜腹剑,但司音还是忍不住芳心乱蹦,恨不得扑入他的怀中倾诉满腹辛酸~,高手就是高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就在肥兔控制不住要倒入叶拐子的怀中,共看“海天成一色”之际,花洲的正门终于到了。和寻常的府邸大门不同,这里把一排五间的华丽殿堂稍作改动形成了独特的“大门”,正门上悬挂着“绚逸花洲”金字牌匾。

  叶子游招呼她们这些新来的人下车,装货的车队则被一个小厮引入了侧面的角门。
  
  牛牛,偶们回头见!司音不出声地跟牛牛告别,然后跟着“叶导游”走进大门,进门就看到一方巨大的落地屏风,这排房间未曾隔断,所以显得格外阔朗,除了正见只有香鼎什么的装饰品,另外那四间屋子都放有桌椅,司音脑袋东转西转,看个不停,这里椅子看上去就知道坐上去肯定舒服,这让她想起以前唱卡拉OK厅,包间外的休息大厅,看样子这里是招待场所。

  从侧面绕过屏风,还未走出此殿,就能看到几十米外的三层的四方青砖高楼,壮观!除了这个词,司音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了——高高的庑殿楼顶上翘角飞檐,还饰有深红琉璃瓦,巍峨中带着女性的妩媚。

  司音扭头看看两边,发现全部人都看傻了,包括那位口灿莲花的叶子大哥,咦?他不会也是第一次看见对面的花楼吧?!

  回过神来的叶子游俯到兔耳边悄声解释,“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这座百花楼还没建完呢!”
  
  果然如此,司音点头,她当初看叶子四处拉“壮丁”,连自己这个模样的都不放过,就知道这个绚逸花洲铁定缺人,没想到是家新开的青楼。出了殿门,继续走向花洲的主建筑——百花楼(名字有些恶俗,但很好记)。

  可能是因为现在是白天,所以楼内很安静,司音眯着眼睛打量楼的内部,和电视剧里那些花楼差不多,一圈都是房间,每层都有外廊,木头楼梯。楼内的柱子、门窗都做得很精致,颜色用的也很浓艳,却不知道每个房间的装饰又如何!

  “荔乐夫人安好!”
  
在前面领路的叶子游很恭敬地很坐在中央榻椅上的一位贵妇人到招呼,看叶子那么老实,这位荔乐夫人肯定是老板了,也就是传说中的“老鸨”了,司音眨巴眨巴眼睛,继续使劲张望,不是很老嘛,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云髻高耸装饰着闪耀的发饰,眉心一朵牡丹花钿,好不雍容华贵。
  
  “叶公子一路辛苦,”那位夫人略微点头,“各位姑娘也辛苦了,各位请坐。”
  
  在叶子游安排下,大家纷纷坐到了凳子上,他最后坐到荔乐夫人身旁,“夫人,怎么这次子游回来,没有看到火少爷?”

  “火少爷啊,那位可是大忙人!他家的那三位小童误闯了什么什么禁域,听上去很严重的,英大公子也跟着一起去帮忙了,结果到现在他们还没回来呢。” 荔乐夫人长叹一口气,说到那两位合伙人,她就一肚子怨气,看他们走时候的那个兴奋劲儿,哪里像是去救人,根本就是去凑热闹,害得她一人忙得“脚跟不离地”。

  火少爷?英公子?都是什么人啊?一旁偷听的司音耳朵越竖越长,就快变成真的兔子耳朵了,但很遗憾的是,他们没再说些什么,荔乐夫人反倒是和她们聊起天来,很有技巧地逐一询问她们的姓名、年龄、出身、经历……

  司音尤其注意了郁灵、襞渫的有关资料,她们分别是19、18。郁灵本是帝京有名的琴师,因为无意得罪了一名官宦子弟,所以不得不离开帝京,襞渫是她的贴身侍女。对这段俗之又俗的桥断,她很是怀疑,襞渫武功那么高,放着女侠不当,当丫鬟,也太奇怪了吧,不过,荔乐夫人都没说什么,只是邀请她们两位住到后面庭院中的琴阁。

  最后,叶子游又在荔乐夫人耳边嘀咕了些什么,于是乎,自己也被分配到了那个什么琴阁,去帮忙收拾屋子,也就是做粗使丫头啰,司音可以预感到未来一片黑暗,落难凤凰不如鸡,这个时候也只能高唱“劳动最光荣”了!

22 灰姑娘

  什么叫粗使丫头?

  简单的说,就是被粗鲁使用的丫头!

  仅仅才干了一天活儿,司音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松了,就连走路回自己睡房的力气都没有了。凄凉的秋风中,白惨的冷月下,可怜的被虐兔,拄着拐杖替代品——扫帚,晃晃悠悠地沿着崖廊向下走,前院的百花楼里正是灯红酒绿的好时光,不断有嬉笑娇喝的声音传来,强烈的对比反差让司音更觉得孤独。

  实在走不懂的她,一屁股坐到了凉凉的石头台阶上,身子无力地靠上栏杆,这个地方用人真狠。琴阁,建在山壁上的三层阁楼,面积最小的顶层也要40平方米,除了阁楼本身,还有周围一圈廊台,以及通往山下的这个崖廊,不长不长,也要百十来级台阶呢。

  这些全部要有她一个人来打扫,还要擦门窗、栏杆,桌子、椅子、凳子,水要从山下的井里去挑,她可怜的胳膊呀~!还好有襞渫帮忙整理郁灵小姐的行装,没有让她再去收拾衣柜、书架什么的,否则她真要口吐白沫、倒地而亡了。

  青楼不愧是青楼,绝对宰人没商量,所有劳动力的剩余价值都不会浪费,要知道这些活儿,在墨昉山庄最起码要三、四个粗使丫头一起干的,这边倒好,全部推给了她一个人。现在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荔乐夫人、叶子游都保证不逼良为娼了,这种情况下,稍微意志不坚定些的年轻同志就会叛变——出卖肉体换取物质享受,为了贪图安逸而放弃自己做人的准则!

  唉~,这世道像她这么立场坚定、宁死不屈的人越来越少了!(群脚踩之~)呃,她自己受苦也就罢了,自作孽不可活,想逃婚不?想自由不?就要付出代价!她现在担心的是牛牛,不知道它那边是不是同样辛苦?它是为了救自己才离开方家的, “牛牛……对不起!”

  “哞~”一声熟悉亲切的牛鸣,就那么忽然地出现在司音耳边,幻听吗?
  
  司音向前方望去,好一双黑溜溜的大牛眼,她兴奋地扑了上去,那架势比见了“牛郎”还兴奋,“牛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看你了,牛牛白了这只傻兔子一眼,她也为自己也和她一样好欺负吗?“哞!”

  全身酸懒的司音干脆爬到牛背上,任由牛牛把自己被到崖下的门房里。要上琴阁,必须通过这三间相连的门房,和花洲正门的门房不同,这边只有左边两间是连通的,右边用隔扇隔成一个单独的房间,她就住在这里。也就是说,她除了当粗使丫头,还要兼职看门,如果不是襞渫武功高强,估计保镖这工作也要归她。

  叶子游,你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臭小子,看明年正月初五我剁小人不剁死你的!不行,明年太远了,她回去就剪出一个纸人,写上他名字,然后放到自己鞋垫底下,踩小人踩死他!
  
  “牛牛,你不知道——襞渫好能吃,看她的武功就是知道;郁灵的食量和容貌也相差甚远,和她们两个在一起吃饭,手慢一点,就什么都吃不到了,今天晚上我吃啃到了一个馒头,半碟没人吃的肉片炒苦瓜,之所以是半碟,因为占全菜二分之一的肉片都被她们抢光了,只剩下另外二分之一的苦瓜。”

  司音坐在寒酸的木板床,流着眼泪,向牛牛倾诉她的不幸遭遇,最后含泪从怀中掏出半个花卷、半个馒头,捧到牛牛面前,“其实那两个姐姐还是很好的,她们都把最后的面食分给自己一半,我已经吃饱了,这个给你吃吧!”

  吃饱了?牛牛翻翻白眼,说谎也要摆出相应的表情吧,这个兔子看馒头花卷的眼睛都闪闪发亮,还在一个劲儿地吸口水,真难为她了。牛牛,鄙视地看了眼那些剩饭,牛蹄轻轻敲击地板。
  
  “牛牛,你不吃,做什么呢?”司音不明所以地看着光秃秃的地砖,地上什么也没有啊?等她再抬起头来,却发现对面的木桌上多了一只用荷叶包裹着的烤、烤、烤……鸡,准确地说,是少了一条鸡腿的烤鸡!

  =========================

  难道她已经饿得出现幻觉了?!可是为什么她还能闻到香气?魔法,这一定是魔法,司音脑袋里面蹦出乱七八糟的童话人物——灰姑娘的教母、穿靴子的猫、阿拉丁的神灯、白雪公主后妈的魔镜……

  “哞——”

  牛牛忽然发出一个类似威胁的冷哼,打断了司音漫无边际的联想,只见一个可爱的金毛猴子从房梁上轻跃下来,怯生生地将猴爪中的鸡腿放到烤鸡旁边,“吱吱”两声(道歉?忏悔?),然后迅速地跳回到房梁上。

  原来不是魔法啊,司音有些失望,让她欣慰的是这只猴子好可爱,司音拿起那个鸡腿向房梁上的小猴晃了晃,“小猴(司音给动物取名的水平也就如此了),过来,这个给你吃!”
  
  机灵的小猴,先看看牛牛,见到没有反应,它才轻盈地跳到木桌上,小心翼翼地接过司音给的鸡腿,然后跳回到房梁上。咦?怎么感觉这只小猴在看牛牛的脸色行事?某司大胆推测,小心验证——“牛牛,它不会是你新收的小弟吧?”

  牛牛得意地点头,这只小猴不过是它众多小弟中的一个而已,因为它手脚利落,又熟悉食堂的地形,所以被分配去“觅食”。牛牛嘬嘬牙花,这里的点心虽然没有墨昉山庄的精致,但口味比较丰富,尤其是它刚刚吃的那桶桂花酥糖,美味啊……

  “牛牛,要不要吃鸡腿?!”司音一边啃着最香最入味的鸡脖子,一边献媚讨好地递过另外一只鸡腿,看样子,以后她就要指望牛牛“教母”了,她对变成公主没兴趣,只要能“变”出好吃的就行。

  它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又油又腻的食物?!牛牛不屑地将眼光从鸡腿上转开。
  
  “呵呵,”司音傻笑了两声,“我忘了你不吃这种东……”

  她的话没有说完,忽然觉得额头上的“小汤圆”一阵奇痒,但双手分别拿着鸡腿、花卷,实在腾不出手来,干脆直接用脑袋在墙壁上蹭两下好了(用蹭的,你丫是老母猪吗?)。
  
  与司音的“异动”比起来,牛牛做出的反应更让人担心,它的黑眼睛瞪得溜圆,很身的肌肉也紧绷起来,而那只小猴则在房梁上摇晃双手做出兴奋的动作,随即从窗口飞出,牛牛也跟着夺门而出。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司音想要跟出去看看,但一出门却发现,周围一片黑茫茫,压根看不到牛牛、小猴的踪影,它们是不是正常的哺乳动物啊,怎么都跟练过轻功似的呢?算了,反正自己那么没用,跟在牛牛身边也是累赘,还不如在老实在屋里帮忙祈福呢,司音果断地把前后两道门全关上,插好门闩,睡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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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梆梆梆~,小音!起床了!”

  响亮的砸门声,以及襞渫的呼喊声,终于把司音从甜美的梦乡中拉出,不会吧?天还没有完全亮呢!她梦游一般地起身去开门。

  朱红色的小门吱扭一声打开,手提长刀的襞渫就看到胖乎乎的小音散乱着头发、披着外衣、趿拉着布鞋、睡眼朦胧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呃,不过她一看到自己手中单刀,就立刻眼睛瞪得溜圆,彻底清醒过来,“小音别怕,我拿刀不过是想到水塘边去练练刀法,不是去砍人。”

  “不砍人就好,不砍人就好……”

  司音感觉冷汗从后背留下,匆忙地打开另外那扇门让“单刀女侠”过去,唉~,武天朝这种兵械泛滥的情况让人超级没有安全感,想当初奶奶带她从美国回来,最大的原因是——国内的治安较好(至少马路上看不到随身带枪支的人),司音无奈地摇头,她草草穿上灰青色的粗布衣裙,头发弄成最简单的丫鬟头,然后锁好自己睡房,她把自己仅剩下的值钱物品全部放在橱柜中,要是被偷就完了。
  
  做为一名粗使丫头最忙碌的时候就是早上,她现在要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挑水,必须把琴阁里的那个超极大水缸灌满,武天朝可没有自来水,洗漱、饮用的水要用扁担挑的。因为水井比较远,所以司音不得不用上手扶独轮车,左右各放两个桶,虽然累一些,总比跑两趟的好,昨天已经跟独轮车恶斗一番的她,现在推空车还是没问题的。

  “打起鼓、敲起锣,推着小车去送货……”司音一路唱着小曲直奔距离最近的三眼井——莲塘西井。在绚逸洲的后院,是一个类似避暑山庄的综合性庭园——绚逸园,其中中心就是一个面积不是很大、但很深的湖泊,然后又经人工挖凿、引流出几个风格各异水塘——白莲塘、锦鱼池、彩石湾、芦苇荡。

  琴阁下方就是种满白色莲花的白莲塘,昨天,荔乐夫人的亲信侍女——翠儿姐姐介绍过——绚逸园里共有琴、棋、书、画四阁,除此之外,还有歌、舞、诗、赋四榭、春、夏、秋、冬四季馆……,反正地方多去了,不过现在人还没有驻扎满,所以先不对外开放。

  一路赏景,司音很快就把车推到了井边,因为还早,所以井边无人,她拎起两只桶跑到最上方的那眼井旁,把带绳的提水桶丢进井中,左右摇晃以便桶能装更多的水。南方的水井都很浅,所以这里见不到北方的辘轳井,即便是浅,水面到井边也要有1米多呢!

  一桶水可是好沉好沉的,二十一世纪饮水机上面放的那桶水沉不?那桶身是很轻的塑料,她现在提的这家伙可是铁箍勒的实木桶,呜~~~,死沉死沉呢!一边哭、一边拉水桶的司音,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帮她拉绳子,顿时轻松了许多,这是谁那么好心?

  拉上水桶后,她笑呵呵地转身,打算感谢那位好心……鳄鱼——?!!!

The Myth 说...

第二卷 绚逸花洲 23 青楼花名

  “食……人……鳄……?!”
  脚软跌倒水井边的司音,不得不颤抖着声音跟那只大鳄鱼进行沟通,后悔啊,当初听那段“看老虎不成、掉进虎山”相声的时候,不应该笑话人家,呜~~~,人家有漂亮mm用皮带搭救,自己周围怎么一个帅哥都没有啊?

  不过情况还好,比起人肉,鳄鱼先生似乎更喜欢绳子,它正叼着拉水的绳子……“呃?刚才是你在帮自己拉水桶?”

  鳄鱼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眼神特别朴实。这里既然可以有天下无敌的牛牛、爱吃鸡腿的猴子,怎么不能有热爱劳动、善良热心的鳄鱼呢?神经线已经被牛牛练粗了的她,很快适应过来,“谢谢你,亲爱的鳄鱼先生。”

  似乎很高兴被人类尊称为先生,鳄鱼高兴地甩甩尾巴,更加热心地给司音帮忙了,有了那么好的助手,四桶水很快就打好了,没等司音道谢,它忽然速度极快地钻入了井边的莲塘。

  它不打算帮自己把木桶抬上独轮车吗?司音留恋地望着白莲轻摇的水塘,根本没有听到有人走进脚步声。

  “小音!你在看荷花吗?” 晨练完毕的襞渫路过这里,就看到司音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她再干什么呢?赏莲?!

  “啊!是襞渫姐。”原来鳄鱼先生看到有人来,才溜走的,回过神来的司音一把揪住襞渫的衣襟,“姐姐来得刚好,我正愁抬不动这水通呢,帮帮忙了。”

  愁?愁什么啊?襞渫不解地拎起手中的水桶,这么轻,难道小音还提不起来吗?她轻松地将四个水桶全部放上独轮车,一路小跑推回了琴阁,身上连一滴香汗都没出,倒是空手跑回来的司音大汗淋漓。

  “襞渫,你慢些呀~~~!”还没等司音死狗模样——吐舌头、倒几口气,身背单刀的姐姐已经拎着两个桶上廊梯了,她也只好找根扁担,哼哼唧唧地挑水上山,“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就在这时,幽幽的琴声从山上忽悠下来,应该是郁灵姐姐在阁后的悬空琴台弹琴了,不用看,司音就可以想象出白裙飘飘的她,端坐在琴台之上的模样,纤纤细长的手指在琴弦上随意游走,优美的琴音就弦间倾流而出,不论看着、听着都是一种享受……嗯,前提是这个时候不要

  嗯,如果那位姐姐的饭量小些就更加完美了,想到吃昨饭时的恐怖场景她就浑身发寒,襞渫姐姐也就罢了,摄入的能量都被练武消耗掉了,可郁灵姐姐体内的能量都跑哪里去了呢?

  武天朝真是个神秘的地方!(这句话你说几遍了?烦不?!)

  今天的琴阁好热闹,荔乐夫人、翠儿姐姐,还有那个作恶多端、早晚会遭到报应的叶子游全来齐了,他们正在阁内欣赏郁灵的琴艺,早一步上来的襞渫正在廊下煮水,备茶呢。

  司音笨拙地将水倒入水缸之后,匆忙地舀几瓢水到铜盆里,用来冲洗茶具、果盘,然后又用剩下的水擦干净茶托、茶盘,送到襞渫那边,两人一同忙乎,终于把茶沏好送上,正巧赶上一曲终结。

  “郁灵好琴艺,” 荔乐夫人赞赏地点头,“我在花船待了那么多年,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如此清纯至朗的琴音了,子游,你能慧眼识珠,功不可没啊。”

  “哪里哪里,夫人谬赞了。”叶子游又在桃花乱飞,可惜,屋内的女士们都不卖他的帐,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郁灵用丝巾擦拭琴弦、襞渫摆上果盘、司音跺脚……

  写了“叶子游”三个字的纸人就在她的鞋底,切,就他,有什么能耐,根本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荔乐夫人品了口茶,抬头面向郁灵,以商量的口吻说道,“郁灵,你应该知道花界里的姑娘们,除了本名,还要有花名。姑娘的名字很好听,但按照规矩不得不给你起个俗一些的花名。”

  郁灵继续擦着她的古琴,不在意地开口,“既然进了绚逸花洲,按规矩起花名也是应该的,夫人看着起吧。”

  “不要起得太俗了!”一想到什么自己可能会叫什么花儿、朵儿、小红、小绿的,襞渫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放心啦~”司音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这里又不是前面的百花楼,是琴阁呢,这么雅的地方,小姐、丫鬟名字都要相配的。”

  这个胖丫头还蛮机灵的吗,荔乐夫人微笑地点点头,她早知道叶子游不会带回没用的人,难怪他让这个小胖丫一人当琴阁的粗使丫头(其它阁里至少有2个粗使丫头),根本就是存心想要累瘦她啊!

  荔乐夫人看着在郁灵丝巾下微颤的琴弦,心中有了打算,“郁灵,你觉得‘琴仙’(音同‘琴弦’)这个名字如何?”

  “仙?”郁灵的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她一介凡人也配称之为“仙”?“夫人觉得好,那就这么叫吧。”

  “至于你,” 荔乐夫人转向襞渫,“你既然是侍候她的,就叫‘侍琴’吧。小音嘛,就干脆叫‘琴仆’好了。”

  琴谱?!这算什么名字啊???果然雅的只能是小姐,自己这种绿叶不俗不足以衬托鲜花,哭ing……

  蹲到地上画圈的司音,根本没有留意荔乐夫人她们什么时候走的。

  “小音,我们去洗澡吧!” 准备好干净衣服、浴巾的襞渫,过去推了推还蹲在墙角的司音。

  “洗澡?!哪里洗澡?”司音抬头望过去,这位姐姐不会带她去荷花池里洗澡吧?现在可是秋天。

  “当然是澡堂。” 襞渫干脆地把司音拎了起来,如此重的肥兔拎在她手里,轻松地有如揪起一只真正的小白兔。

  换好朴素长裙的郁灵,没有装饰任何首饰,“你们两个别玩了,襞渫把全身的首饰都摘下来,在澡堂丢了可是白丢;司音,没人会叫你的花名,别哭了!”

  澡堂?!听到这个词,司音来了兴趣,她来武天朝这么久,每次洗澡不是狼狈地在小溪、水潭边,要不就是用木桶倒热水在自己屋里洗,还没去过这里澡堂呢,不知道有没有淋浴的说?!(你做梦吧?!)

  在郁灵的领导下,一行三人浩浩荡荡地向庭院边缘的澡堂奔去,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岩洞???!

  司音用力揉着自己的眼睛,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排九间开凿在石壁中的洞室,绚逸花洲的澡堂怎么建在岩洞里?很显然,郁灵、襞渫也没见过这样的澡堂,不过人家比较矜持,不会张口结舌地丢人。

  “走!”郁灵轻声开口,襞渫拎着肥兔走进了正中的岩洞。

  迈进门槛,就是一个大屏风,饶过去就可以看到好几桶滚热的开水,还有还几个拿着长柄木勺的中年妇人。在看过她们几个的腰牌后,分别给了她们不同的待遇,最好的是郁灵,被请到左边的沐浴室;襞渫则稍微好些,得到半桶热和一个空盆;自己最惨,只有半盆热水,呜~~~,她们打算要她干擦吗?

  少就少一些吧,司音认命地捧着那半盆热水,来到了粗使丫头们的沐浴室——外墙的上方开了一排很小的窗子,虽然光照不强,但也能勉强看得清自己手在什么地方;靠近石壁有流动着清水的石槽,和取水的木勺;粗糙的石地面上,摆着小木凳,可以供人坐着洗,用过的水则顺着地面的沟槽,流到墙外的污水沟中。

  好简陋的澡堂,和杨贵妃沐浴的玉华池差太远了吧?!脱光衣服的司音,端着热水盆到石糟边舀凉水,在石糟旁还有很多小丫头,她们正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司音竖起了兔子耳朵——

  “你们不知道‘天舞榭’好热闹的,每天都有好多玄青学府的才子们去那边观舞呢。”

  “当然了,学府有规定不准学生狎妓,所以他们不来我们百花楼,都跑去天舞榭了!”

  “玄青学子们可比楼里喝花酒的富家老爷们俊秀多了,一个比一个有才气,夸个舞伎还出口成章呢。”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武林第一美男子——方敛凝方大公子?!”

  方敛凝——???

  兔子耳朵唰地扩张开来,方敛凝那小子也来逛青楼?!!!

第二卷 绚逸花洲 24 危阁欲坠

  
  “……武林第一美男子——方敛凝方大公子……的弟弟——方敛锐也来过咱们绚逸花洲呢!”

  这家伙怎么说话大喘气啊?!司音竖起的兔子耳朵重新耷拉下来,害得她以为是方敛凝追来了呢,虚惊,虚惊一场,放下心来的她开始用湿毛巾擦拭身体,她早知道方小二外出上学来着,却不想他原来就在玄青学府就读。司音已经开始恶毒地考虑要不要写一封匿名信送到二姑奶奶那边,让她打断这个胆敢出入烟花之巷的忤逆恶孙的腿!

  “方二少长得怎么样啊?”

  “很帅吗?”

  ……

  不管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帅哥都会很容易地成为女孩子们的话题。

  “那还用问,”说话的小丫头提高了嗓门,“个子高高的,皮肤比楼里的花魁们还白皙,黑溜溜的眼睛,浓浓的长眉,俊俏得不得了呢!”

  就方小二那长相没有必要说得那么夸张吧,司音不以为然地继续擦洗,不过,自己还是要小心,不要到天舞榭那边溜达,省的被那小子发现了行踪。

  “真的那么好看?”另外一个姑娘有些怀疑,“他比起咱们叶哥、羲哥比起来又如何?!”

  全场暂时安静下来,大家同时缅怀起那三位帅哥的音容笑貌(他们还没死呢!!!)。司音则对她们说“羲哥”来了兴趣,花洲里还有能看的帅哥吗?不会也跟叶子游那小子一样是个人伢子吧?!

  “小音,你动作好慢哦!”已经清洗完毕、穿戴整齐的襞渫,性急地过来拎兔子了,“快点儿,我们去伺候小姐沐浴吧!”

  “别拎别拎,我还没有洗完呢!”司音举起木勺自卫,她可不想被拎着四处裸奔,“你先去好不?”

  “不好,就你这磨磨蹭蹭的懒散样儿,等小姐洗好了,你还在这里搓泥呢!”相处时间不长,襞渫可是知道司音不少“陋习”,她一把抢过毛巾,“还是我来帮你搓吧!”

  “啊~~~哇~~~呀~~~!”

  一波三折的痛呼声,司音比宰猪还凄厉的声音成功吸引周围人的注意,就连它沐浴室的人都跑来看看出了什么惨案——“好痛呀,襞渫姐别搓了,我的皮都要背你搓掉了,会死人的。”

  “我没使劲啊,怎么一擦就红了?”襞渫很是不解,她平时都是这么给小姐搓背的,最后她把问题归结到了司音的头上,“根本就是你的皮肤太薄,不经搓!好啦,我来给你冲水。”

  呼~~~,司音一口气没有舒完,再度惊呼出声,“啊——,好冰!”

  可怜的胖小丫,周围看热闹的丫头们同情地看着那个被搓得浑身通红,又被泼了一身冷水的司音,石槽里的水冰凉得砸手,就这么被泼一身,这个胖丫要大病一场了。

  只有襞渫大大咧咧地拍拍司音的肩膀,“没事了,我一年四季都用凉水洗头洗澡的,那样身体才会健康呢。”

  我宁可不健康,也不要遭这活罪,司音以最快的速度擦干身体,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不能让襞渫帮下去了,否则明年今日就是她的祭日,“我们走~!”

  不公平~~~!

  为什么同样是人,洗澡的待遇相差这么多呢?!

  司音咬着指甲,红着眼睛,打量眼前精美的浴室,同样是岩洞开凿出来的,这里的墙壁、地面、屋顶都修理得很精细,还有花纹,四个角落分别安放着巨大的黄铜香炉,里面燃着浓郁的香料,然后分放着三、八二十四个白瓷浴盆,热水上漂着不同花瓣……

  在别的浴室,木盆、木桶都是公用的,每次用过之后,都会有专门的人负责用药水清洗杀毒,青楼可不是别的地方,性泛滥的场所,传染性病的高发区,所以花洲在这方面处理很到位。

  这里又有不同,白瓷浴盆都各有专属的,只有花洲佳丽榜(半年一重排)上前二十四位才有这个资格,这一招高,实在是高!她要再次为这家青楼的主人喝彩,引进竞争机制不说,连浴室都弄得如此等级分明,勾出隐藏在人心底的虚荣与嫉妒……

  “小音怎么又在发呆?”

  襞渫正要敲向兔脑袋,却被郁灵阻止住,“你不要欺负小音,她身体很柔弱的,经不起你的拳头!”

  柔弱?!无数黑线从司音额头挂下,就自己这身板,距离“柔弱”两个字太遥远了吧?倒是此刻泡在浴盆中的郁灵更符合这个词,偷偷伸兔爪戳戳美女光滑的手臂,如此柔滑细腻的手感,可以去做沐浴液广告了。不过,让她不解的是,同样是由襞渫来搓背,怎么郁灵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襞渫,去拿衣服,小音,毛巾!”

  望着挂出浴盆的“出水芙蓉”,司音傻傻地递过毛巾,乖乖,这身材——完美啊!

  取过衣服的襞渫,不解地问,“这些天赶路都没有好好洗浴,小姐怎么不多泡一会儿?”

  郁灵慵懒地穿着衣裳,“这里熏香的味道太浓烈,让我反胃。”

  反胃吗?司音皱皱鼻子,虽然她的嗅觉不是很灵敏,但也能勉强分辨出香料的好坏(在墨昉山庄被熏出来的),“嗯,香的比例不太协调,脂香过重,花香过浓,如果再添些木香就好了。”

  “小音,没想到你对香料这么有研究!”襞渫欣赏地拍上司音的肩头。

  我的肩胛骨~,会不会粉碎性骨折啊?!

  司音正呲牙咧嘴呢,郁灵发话了——“今天晚上要到天舞榭去弹琴,熏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啊?!”司音惨兮兮地哀鸣,天舞榭?怎么哪里危险,命运女神就把她往哪边推呢?她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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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上浓妆时,此时的花洲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天舞榭,在百花楼的左侧,“榭”通常指临水的建筑物,天舞榭当然也不例外,舞女们翩翩起舞的木台就建在水中,而给她们伴奏的乐师们则水池的蓬船呢,不过在司音看来,这里更像古罗马的歌剧院,欣赏歌舞的客人们都坐在半包围形的排排木台阶上,2米左右的宽度足可以摆上案几了。

  “小音,把琴递给我,快!”把小姐扶上莲舟,襞渫转向还抱琴站在岸上的司音。

  司音小心翼翼地把手中那把比她值钱千百倍的古琴捧了过去,襞渫接过去,安放在小姐身前琴案上。

  郁灵抬头叮嘱司音,“晚上的花洲什么人都有,你可不要四处乱跑,直接回琴阁去。”

  “嗯。”司音乖乖地点头,虽然她心里不在意,就凭自己现在的容貌,谁会想不开来欺负她呀,再说了,牛牛在此地的小弟这么多,她谁都不怕!

  离开小湖边的司音,没有直接回琴阁,而是溜到了天舞榭的“观众席”上,她怎么也要欣赏过郁灵的琴艺再回去,当然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她选择走后面的仆人楼梯,然后躲在垂有布帘的“回收房”(收放客人吃剩瓜果的小房间).

  嗯,这里不错,还能淘到没有人啃过的水果,司音手里的果子还没放到嘴里,就听到外面出来脚步声,以及一个她极为不想听到的名字——“敛锐,你过来。”

  这个“敛锐”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个吧?!司音感觉有冷汗从头上冒出来,她尽力缩成一团,连大气都不敢出。

  “钱兄,你做什么啊,这么神秘兮兮的?”

  令司音悲痛欲绝的是——回答的声音果然是方敛锐的,这一定是上天在惩罚她没有乖乖听郁灵姐姐的话。

  “这事情和你们方家有关,怎么能在那么多同窗面前问,”那位钱兄可以压低了声音,“听说你大哥协同四大山庄,还有不少白道帮派,共同平了天峰皓雪阁?!”

  天峰皓雪阁真的被搬倒了?!司音的眼珠都快夺眶而出了,看来自己失踪这几个月丝毫没有影响方敛凝的计划,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家伙,只是不知道他和自己被弃尸河中有没有关系。

  布帘外,方敛锐沉默了片刻,“这件事你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二少,我们钱家虽然不是武林世家,可也算有些门道,江湖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会不知道?”

  “既然知道了,何必再来问我?!”方敛锐语气平淡异常,“钱兄,我们回去赏舞吧!”

  危机接触了,听到脚步减远,司音送了一口气,瘫坐到地上,那么嚣张的天峰皓雪阁居然那么简单地被搬到了?不可能吧,听刚才方敛锐的回答,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司音的脑中浮现出天峰漫雪的仙姿,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The Myth 说...

第二卷 绚逸花洲 25 发•如•雪

  累死了~~~!
  挑完水、拖完地、倒完马桶、擦完家具……的司音,如同死狗一样瘫软在席子上,她电池耗尽动不了,需要倒下充会儿电!

  如果不是每天有鳄鱼先生帮自己挑水;精灵鼠小弟(一只小仓鼠)以墩布为滑板帮自己拖地;乌贼大哥(能在陆地上跑来跑去的乌贼)帮自己到马桶;齐天大圣(那只金丝猴)帮自己擦家具,那自己早就累死了。

  [某皇——喂!这么算来你根本是什么也没做啊?!这样还好意思喊累?!

  肥兔——切,指挥才是最辛苦的脑力劳动。兔腿一蹬,某皇被踹出了屏幕。 ]

  可惜啊,焚香熏衣的工作不能交给牛牛的动物小弟们,它们对香料好像都很过敏,看来只有人类喜欢用各种香料,飞吻送走各位小弟,司音从储香柜上层中取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因为香函里的成品香料已经用完了,她不得不亲自去调香。

  司音用香夹从瓶罐中取出条、块状的香料,然后用小铜秤称出定量,放入白瓷托盘,最后再用香碾——嘎吱嘎吱地碾,这绝对是体力活儿!还好,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为郁灵调香,拿不准她的喜好,所以这次调的香粉不多。

  把大多数香粉倒入八角银香函内,剩下的香末被司音丢进了熏衣架下的紫陶莲花香炉内,顿时阵阵清香涌出,整个琴阁二层都弥漫着香气,她盘腿坐到衣架前,静心养神——说她走神更恰当些——这些天牛牛总是踏月而来,留香而去(楚留香?!),不知道它神秘兮兮地做些什么?不过看过来帮忙的小弟越来越多,它应该没碰上什么大麻烦……

  “哇,好香啊!”

  伴随着嗒嗒的上楼声,襞渫的惊呼远远地传了过来。不过,就这位姐姐的嗅觉能力,司音可不敢沾沾自喜,还是等郁灵品评她才能安心,她没有回话,只是翻挑衣架上的衣裙。

  走路速度极快的襞渫,很快地来到了楼上,不过她没有先和司音打招呼,而是直奔自己的衣柜,抱出一堆衣服,“小音,这个香味不甜不腻的,我喜欢,帮我把这些衣服都熏了吧。”

  “啊~~~!这么多?”司音看着那成山的衣服,有没有搞错?丫鬟倒比小姐的衣服多了?!

  “呵呵,你也知道的——我爱动,总出汗,这些衣服还不够我换得呢,”襞渫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披散的头发,“这样好了——以后洗衣服的工作我替你干!”

  熏衣服可比洗衣服省劲儿,司音开心地猛点兔脑袋。

  跟在襞渫身后,郁灵也慢悠悠地走上楼来,向来安静的她没有多说话,只是打开刚刚装满的香函,用指甲挑了一点儿粉末抹在手背上,用指肚揉开,放在鼻前轻嗅,“味道极好,香气柔而不腻,有一种清新之感,可惜的是,香料碾得有些粗。当然了,小音你身体那么柔弱,力气自然小,以后调好的香料拿给襞渫去碾好了。”

  哈哈,自己又减少了一个麻烦的工作,身体“柔弱”真好!司音厚脸皮地欢呼。

  把香函放好,郁灵坐到了梳妆台前,作为贴身丫鬟的襞渫很清楚自己该给小姐梳头了,她利落地拿出梳子、篦子,开始篦发梳头。

  司音在一旁熏衣,一边看着襞渫恐怖的梳发动作——一手攥住长发,一手狠狠地用梳子刷。太可怕了,这哪里是梳头发,刷马鬃也用不了这么大劲儿吧?司音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痛,郁灵的头发都现在还是那么多,真是一个奇迹,如果换了自己,估计早就被梳成变成了秃顶。

  “小姐,你怎么不在澡堂旁边的栉发馆里梳好发髻再回来呢?我们这些丫鬟梳头要花钱,小姐您可是不用花钱的。”司音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些待诏梳得太慢了。”襞渫抢着回答,“梳个头而已嘛,居然要用一个时辰,太夸张了吧!”

  那是正常情况!司音撇嘴,要是梳高髻还费工夫呢,襞渫会梳的发式用一只手的手指就能数过来,样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镜台前的郁灵把玩着手中的玉钗,幽幽开口,“我讨厌和别人梳一样的发髻,与其那样,还不如来的简单一些好。”

  “小姐说的是呢,栉发馆的发待诏们能梳出的发式也就哪几种,不比襞渫姐好到哪里去。”司音猛点头,百花楼的那些姑娘们都顶着差不多的发式,太没特色了。

  已经开始绾头发的襞渫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听说这次那个人伢子出去打猎,呃,寻芳的目的就是——寻找手艺好的发待诏呢!希望这次他能骗一个手快的梳发高手回来,到时候就不用我跟这些又长又软的头发纠缠不休了。”

  为了能不再看到如此血腥的梳头过程,司音也由衷地期盼叶拐子,这次能拐个优秀的发待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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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朵花儿开,就有一只兔儿爱,满山的鲜花,只有你是我的珍爱,好好的等待,等你这朵玫瑰开,满山的鲜花,只有你最可爱,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

  阳光明媚的早上,司音打横抱着自己用来学琴的古琴,坐在琴阁二楼的廊台上,献歌给屋内舞动的“玫瑰花”,没错,不用质疑,就是情人节男生送女生的玫瑰花,不过这盆玫瑰有些与众不同,能听懂人话,会跳来蹦去,最完美的一点就是它不怕火,还很喜欢熏香——让它来焚香熏衣再合适不过了!

  牛牛,不愧是牛牛,绝对是天下第一牛!

  知道自己缺什么帮手,就送来什么样的小弟,虽然这盆有生命的玫瑰花——小玫刚出现的时候,着实吓了自己一大跳,但相处时间长了,觉得有着娇艳花瓣、翠绿枝叶、收敛起尖刺的它格外柔顺听话,从来不拒绝她送上的香吻,啧啧,找情人就要找这样的,牛牛嘛,适合当老公,前提是它肯自己亲。

  “嗡嗡……”

  负责瞭望工作的七星瓢虫——星星飞了上来,打断了司音的自娱自乐,哎呀,郁灵她们回来了!司音兔爪一挥,“大家解散了~~~!”

  转瞬间,阁楼内空无一人,就连一片玫瑰花瓣都没有留下,司音放好古琴,规规矩矩地坐到了熏炉衣架前,不一会儿,襞渫欢蹦乱跳地跑上楼来,“小音,快去澡堂看看吧,叶子回来了,还带来一个梳发高手,只要你叫出名字的发髻他都会梳,小姐留在那里梳头还没回来呢。”

  “那个姓叶的拐骗犯、人伢子这么快就回来了?”司音恨不得那个坏心眼的家伙死在外面,最好是抓奸在床——浸猪笼!“襞渫姐,你翻什么呢?”

  “当然是小姐的发饰盒,”襞渫把木盒塞到了司音的手中,然后把她推下楼,“我帮你熏衣服,你也要去洗澡,正好把这个盒子捎带过去!”

  “哎呀呀,别推啊!”真受不了这个急性子的襞渫,司音接过盒子,以最快的速度向澡堂方向移动,不知道新来的发待诏有什么本事呢,居然连郁灵都被他的技术倾倒了。

  不磨蹭的司音,走路还是很快的(快速逃跑的兔子,老鹰、狐狸都追不上!),她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澡堂旁边的栉发馆,馆内的姑娘们可真不少,眼神不好的她只得慢慢地找她家的郁灵小姐。

  “咦?这不是‘小琴谱’(司音的花名)吗?”

  小姐没找到,她倒先被叶大拐子揪住了,眼睛依旧桃花的叶子游皱着眉,上下打量这只小肥兔,最后干脆直接用手拧拧兔子脸,“我离开这些天,你怎么非但没瘦,反而还胖了些呢?”

  “嘿嘿,”被扯住脸颊的司音傻笑两声,“谁叫咱们花洲水土好,养人呢!”

  (什么都不用自己干,每天晚上还有夜宵可以吃,不胖等什么?)

  这个胖丫头笑得很灿烂嘛!计划失败的叶子游坏心眼地拧上另一边胖嘟嘟的脸颊,拧拧拧,拧下这丫的肥肉来!

  “叶子游!”郁灵冷然的声音忽然响起,刚才还一片纷乱吵杂的侧厅,瞬时安静下来,花洲的姑娘们全被镇住了,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么柔弱弱的琴阁主人居然能发出那样的气势!

  呀,叶子游迅速把手收回来,自己刚才光顾着欺负那个小胖丫玩了,忘了她有个护犊子的主人,这位郁灵小姐他可惹不起,“这不是琴仙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别误会,我这是逗小琴谱玩呢,你看她多可爱。”

  “哼!”郁灵冷哼了一声,“我们小音可不是给你玩的!”

  这是不是就叫“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司音冲着溜走的叶拐子扮鬼脸、吐舌头,然后跟着郁灵走进了内馆,就见荔乐夫人端坐在坐塌上,身旁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酷哥——冰冷的目光、深邃的眼神、刚强的风骨,啧啧,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羲哥”吧?比叶子游那家伙上档次多了,真不知道花洲的女人们到底什么眼神!

  这位酷哥,还有荔乐夫人此刻关注的都是背对自己的一个男子,他应该就是新来的那个待诏吧?看背影——他不过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穿着月牙儿白的袍衫,乌黑的长发用同色发带扎起,肩膀不是很宽,身材偏瘦,不知道为什么,司音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

  花痴了半天的司音,终于想起怀中的发饰盒,“小姐,这……”

  “现在已轮到给我梳头了,你把盒子递给封待诏就好。”不用她说完,郁灵已知她要说什么了,叮嘱完司音,她幽雅地坐到了梳妆的镜台前。

  司音捧着发饰走到“封待诏”身边,“封待诏,给您发饰盒。”

  “打开放在铜镜旁就好。”

  低柔略哑的声音从封待诏的口中传出,这个声音怎么也感觉有些耳熟呢?记性不好的司音实在想不起在哪里遇到过这种温柔型的帅哥,她忍不住抬眼偷瞄就在身旁给小姐梳头的封待诏——

  上挑的凤眼、清冷的眼光,都有些眼熟呢,最后司音的视线落到了正在梳理郁灵秀发的那双白润如玉、比寻常女孩手掌略大些的“魔爪” !

  一阵刺心的疼痛从司音的右耳穿来,很显然兔耳比兔脑记忆好,她终于想起来了,是“她”——天峰漫雪!!!

第二卷 绚逸花洲 26 谜一般的性别问题

  天峰漫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更刺激司音的是,这家伙居然还穿了一身男装,女扮男装?有可能,为了躲避江湖人士的追杀,化装成男性的确能有效地遮人耳目。可是,男装的“她”怎么看都像真正的男性,就连脖子上的嗉子,呃,喉结都有,不过嘛~,“她”的皮肤很细腻呢,手指也是那么白皙修长,不像泰国人妖的手那样青筋凸出(某皇的同事去泰国旅游时,曾经夫妻俩人同时把手摸着人妖胸部拍照留念呢,据说那边分别美女和人妖就简单的就是看手。)。

  唉~,想要判断天峰漫雪的真正性别也只有“那里”了,司音斜着眼睛向下望去,啧啧,“某处”不是很明显啊,如果这家伙穿裹身的皮裤、牛仔裤就好了,算了,不研究没用的性别问题了,既然天峰漫雪穿男装,就暂时当他是男性吧。

  “郁灵小姐,请问您想梳什么发髻?”已经用通梳理顺郁灵长发的天峰帅哥,换上了有着细齿的篦子,又快又轻地篦去长发上的灰尘,并轻声地询问,柔柔的声音像是怕惊动了藏在青丝长发间的精灵。

  肉麻~~~!司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怎么看他也不想那个冷漠邪恶、目中无人、拉手摧花的天峰漫雪啊!

  郁灵随口答道,“封待诏看着弄好了,不要太复杂、不要大众发髻,还有,我从来不用别人头上剪下来的义髻——恶心。”

  就是就是,司音跟着点头,英雌所见略同,她也最讨厌缠绕着别人头发的假发髻,谁知道那头发的主人是不是有癞头皮、脂溢性皮炎什么的。

  似乎梳头的封待诏也同意这个观点,他微笑地点头,“我知道了,郁灵小姐直接叫我——封漫就好了。”

  封漫?岂不就是“天峰漫雪”掐头去尾要中间?司音心中的天枰又开始向“肯定”的一方倾斜,等等——他梳发的功夫好熟练啊!!!

  只见站在郁灵背后的封漫,左手还在篦发,左手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有数个瓷瓶,他毫不犹疑地取出一个,把里面的发油倒在一旁的小碟中,淡淡的白兰清香漂了出来,然后用一个小巧的篦箕将发油涂到郁灵的长发上。

  没办法了,武天朝可没有什么摩丝、发乳、啫哩……,固定头发只能用发油,司音瞪大眼睛看着封漫以急快的手速梳理着头发,并用丝线分股拢结系起,绾发成三环形,以玉簪竖在头顶,若飞天状。

  “好漂亮的发髻哦!”双眼放光的司音已经忘了——她称赞的人很可能是天峰漫雪,“封待诏,这个发髻叫做什么名儿?”

  “飞天紒,” 封漫微笑着回答,“这是秦汉两代的发式,现在梳这种发髻的人少了,郁灵小姐这种古典美人才适合这个发式。”

  这个封待诏对梳发好有研究哦,司音赞赏不已,他梳发那么温柔,根本不像那个冷血的天峰漫雪,嗯,她肯定是认错人了。

  不喜欢人多场合的郁灵,向封漫道谢后,就拎着自己的盒子,步姿婀娜回琴阁去了,司音本想去洗澡的,却被荔乐夫人的拍手声吸引住了——

  “啪啪啪!” 端坐在软榻上的荔乐夫人满意地拍了拍手,“封待诏好手艺!以后就请封漫在我们栉发馆就职,不知可好?”

  “多谢荔乐夫人的收留,”斯文有礼的封漫恭敬地答应了,并且向站在内馆门口的叶子游拱了拱手,“也多谢叶兄辛引荐之功。”

  “哪里,哪里!”厚脸皮的叶子游笑得桃花眼都快眯成缝了,当然,诱拐时的承诺要遵守,这样才能越拐越多,“上次封兄跟我说要个清静些的住所,我在路上就飞鸽传书给夫人了。巧得很,在花洲西崖有一个开凿年头很长的矶灵窟,是以前此洲主人用来清修的地方,内部的陈设还算很完好,夫人又派人整修了一翻,过会儿,我就带封兄过去看看是否符合封兄的要求?”

  ——这世道,被拐的还要向拐人的道谢,还有没有天理了?不过这待遇……?!和自己一天一地啊!司音在角落里咂舌不已,虽然绚逸花洲是新开的,但看他们如此四处笼络才貌双全美女的手腕,优待高手能人的态度,她就是不像其它穿越小说中的女主那样有先知的能力,也能预测出这里一定会成为武天朝数一数二的娱乐场所——

  “谢谢夫人、叶兄对在下的关爱,”封漫再次道谢,“不过,封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封待诏但说无妨。”

  “夫人也知道,我们这些发待诏在梳一些复杂的发髻时,通常身旁会有助手辅助,帮忙拿拿发钗、义髻什么的,我以前的助手因为是家中独子,不得不留在乡里供养双亲,所以没有和我一起出来游历,我打算在这里找一个新助手,不知夫人可准?”

  “这不是什么问题,” 荔乐夫人放下心来,这也不是什么刁难人的请求,倒是自己疏忽了,“我们花洲里既有聪明伶俐的小厮,也有手脚灵巧的丫鬟,不知道封待诏想要什么样的助手?”

  “这个嘛……”

  封漫说着,他上挑的凤眼似有意若无意地扫过这个内馆。

  ——那清冷的眼光让比司音敏感地联想到天峰漫雪那“X光还要犀利、能穿透兔皮,看到兔魂”的恐怖眼神,依据巴浦洛夫的条件反射定律,司音的身体再度僵硬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而来——

  [事实再次证明穿越小说中的女主都是会预言的,不管她是人类还是兔子。]

  “……我就要那边胖乎乎的小丫头了!” 封漫的手指最后还是指向了想要逃跑、腿又动不了的司音小朋友。

  晴天霹雷啊,虽然封漫语调还是那么柔和,笑容还是那么温文,气质还是那么尔雅,但是司音就是知道自己要倒霉了,没准比上次在普慈寺云台的遭遇还要悲惨,估计不是流点儿血就能解决的。她可以肯定了这个封漫就是天峰漫雪!

  “她?”叶子游先惊呼出声,他看了看瑟瑟发抖的司音,又冲荔乐夫人使了个眼色,喧宾夺主地给出答复,“封兄果然好眼力,我们小音聪明又伶俐,给你当助手绝对没问题!”

  如果这里有礼品盒、丝带,那个叶拐子肯定会把自己打包送到封漫的手上,司音僵硬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牛牛,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啊!

  “吱吱,吱吱,吱吱吱……”

  就在花洲西崖的山顶草坝上,牛牛懒洋洋地躺在那里晒太阳,心急火燎的金丝猴在它身边“吱吱”叫着,汇报着刚才果果(一只喜欢看《剪刀手爱德华》、立志成为美发师的蝈蝈)从栉发馆探听到的“情报”。听完全部内容,牛牛“哞”了一声,示意让蝈蝈继续跟踪监视,得令的小猴马上蹿下西崖。

  天峰漫雪,早在他踏上绚逸花洲第一步的时候,它就知道他来了!(因为当天去接它的牛车就是自己拉的,当然,他也认出了自己。)它跟那个只会看衣服判断人类性别的司音不同,它从第一次见女装打扮的天峰漫雪就知道他是雄性,忽傻忽聪的司音也就罢了,那么精明的方家大少居然也看走了眼,真是不可思议。人类啊,很容易就被外貌打扮所迷惑。

  虽然它目前还不清楚为什么天峰漫雪对司音那么感兴趣,但它可以肯定他没有什么敌意,那只懒兔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些日子,她在琴阁过得太舒适了,也怪是她受受磨练的时候了。而且让她过于依赖自己也不好,毕竟现在的它力量太弱,这世上有太多比它强的生命体,自己能守护她一时,但守护不了她一世,在它想出更好的训练方案之前,司音就暂时交由天峰漫雪“照顾”吧!

  偷懒半天的牛牛终于站起身来,现在做什么去呢?拉拉车?游游泳?看看兔?都没有意思,哞,还是去找羲弁过过招吧!以兽形的模样撕斗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呢!看看到底是自己的牛角厉害,还是那家伙的犬牙厉害!

The Myth 说...

第二卷 绚逸花洲 27 “活死人墓”

  
  绚逸花洲是一个近乎“如意”形状的水上洲,在它的西侧有一个凹进去的狭长崖峡,崖底一潭深渊通过峡口与萦泪河相连,矶灵窟就开凿在高出潭面百米的峡口处,一方面向萦泪河,一方面向幽深寂潭。

  这里看似地处偏僻,其实距离栉发馆不是很远。其实,澡堂所在的那面崖壁就是凹形崖峡的一部分,不过它是面向洲内开凿的,在距离它很近的地方有一道长数十米、向上延伸的天然石洞,穿过此洞就是凹崖。

  这是什么地方啊?

  阴森恐怖的,已经钻出山洞的司音,满脸菜色地看着景象——周围危崖高耸入云,没有千丈也有百丈,淡淡的水雾如烟般弥漫在空气中,崖壁上生着浓绿厚实的苔藓,偶尔能看到几朵零星小花,因为凹崖过于狭长,只能看到一线天。

  “不知封兄是否满意这面的环境,”叶子游侧头征求一旁观赏风景的封漫,“如果觉得这便过于幽寂,那么叶某在为封兄另谋住所。”

  封漫双手背后,满意地点点头,“此地甚好,我素来喜欢清幽,麻烦叶兄继续带路了。”

  “封兄”?“叶兄”?好酸的称呼,跟在他们身后的司音偷偷吐舌,怎么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跟穷书生似的?!还是站在自己身边这位一袭黑衣的羲哥比较酷。

  带路?叶子游歉意地摇头,他加入花洲的时间不断,但长期在外搜寻人才,只是清楚花洲内部的路形,边边沿沿的地方就不熟了,“西崖这边的情况,羲兄比我更清楚,还是让他来带路吧!”

  向来跟人类无话的羲弁没空跟他们磨牙寒暄,直接走上了一旁的石栈。

  “叶兄请!”

  “封兄请!”

  一轮废话过后,封漫跟着走上石栈,并冲司音招招手,“小音,你也上来啊。”

  上?上哪儿?!司音面色发青地看着眼前那道宽不过尺的天然石栈,有没有搞错,这种地方能走人吗?栈道外侧即没有护栏,也没有索链,脚步稍有不稳就会掉到下面的深潭之中,连尸首都捞不回来的说。

  “别怕别怕,有叶子哥在,不会让你摔下去的。”叶子游像哄小孩一样拍拍兔脑袋,桃花眼同时发功。

  意志坚定的司音弹飞了朵朵桃花,“被你骗了那么多次,我还会上当啊,叶哥你不落井下石,我就阿弥陀佛了。”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叶大拐子矫揉造作地摆出西子捧心的模样,“枉费我待你那么好!”

  好?他还真敢说啊!司音撇嘴。

  “那我来扶你?”站在石栈上的封漫微笑着把手伸了出去。

  虽然他的手又白又细,但司音可不敢握,她清楚记得就在不久前,这只魔爪给自己的耳朵带来了永久性的伤害不说,还伤害了她纯真无邪的心灵,毁灭了她博采群草的信念,杜绝了本书NP的可能性——“不•要 !”

  叶子游和封漫无奈地对视一眼,同时把期待的目光转移到羲弁身上。

  这种事情也要他来处理?羲弁厌恶的皱眉,人类啊,太麻烦了!他身形一闪,移动到司音的背后,右手撮为刀势,轻松地斜劈到胖丫头的后颈,活蹦乱跳的兔子顿时变成“兔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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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子,她的脖子好痛哦——!

  小腿,她的小腿好痛呀——!

  屁股,她的屁股好痛啊——!

  …… ……

  在诸多疼痛的折磨下,司音终于忽忽悠悠地“回魂”了,哇,石钟乳?有没有搞错,谁把她弄到溶洞里来了?

  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她终于坐了起来,借着昏暗的灯光可以看到——自己身在一个高三米左右、底面直径10米左右的类似圆柱形的石洞,身下是一张简单的石床,床上光秃秃的,除了一个石枕什么都没有。

  光源来自对面石桌上的三足带罩空心炉,司音脚步踉跄地走了过去,仔细观察这个看上去就很古董的铜灯,最上方的灯盖如同倒挂莲花;中间的灯罩由两片弧形铜板合拢而成,两下角各有小钮,可推移屏板调整光照的方向和高度;最下方是存放灯油的三足炉身;还有一个连接灯盖、炉身的半弧形铜制烟道,正好可以当走把手。

  古代人真是了不起,这种灯既可以放在桌上当台灯,还可以握在手中当手电筒使,司音握起这个罩灯,眼珠转了转,用手开始摩擦灯炉,武天朝那么玄幻,花都能跑来跑去,出来个灯神也没有什么新鲜!可惜,她手都磨热了,也不见召唤出来什么神仙妖怪,唉~,看来宝贝法器是很难碰上的。

  司音握着灯,再次打量这个洞室,洞壁上有的地方光滑,有的地方坑坑洼洼的,可见是半天然半人工开凿的洞室,咦?这有一个皮帘!帘后肯定是出口,司音没有多加思索,直接挑开了皮帘,弯腰钻出——顿时眼前一片白光!

  外面怎么这么亮?好半天,司音的眼睛才适应了这个亮度,渐渐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窟,光芒正是从左边的带石栏的洞口照射进来的,右边也有一个洞口,她随手把吹灭的油灯放到地上,自己径直走向光源处。

  司音手扶石栏,眺望远方,崖下就是奔流不息的萦泪河,对岸是一片连绵的群山,偶见一些盖在山间的建筑,那里应该就是方敛锐就读的玄青学府了……提到方家二少,她才有空想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叶子游、羲弁,还有天峰漫雪,他们都跑哪里去了?

  重新返回洞中的司音脑袋四处乱转,观察这里的情况,这个二十多米高的溶洞基本扇面形,自己刚出来的洞室就是圆心角,“扇柄”各有一个洞口,中间大厅的地面上刻有一个巨大的阴阳太极图,一左一右分立着黑白两个炼丹炉。除此外,洞内还有逐层递高的三层天然云台,中间有木质楼梯相连。

  右一层是喝酒、品茶的石桌、石凳;中二层是写字作画的石案、石椅;最上层是睡觉的石床。此刻,一袭白色中衣裤的天峰漫雪,盘坐在石床上,手臂向外摊开,双手结印,银色雪绫像袈裟一样披在他的肩头……感觉很像古龙笔下的无花妙僧呢,如果剃光脑袋更像了。

  他这是在练功吗?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好,否则他一步高兴再给自己左耳朵上捅个窟窿,那可就不好玩了,司音蹑手蹑脚地云台下方,这里有一排很新的衣柜、橱柜,令她惊喜的是橱柜上搭了好些毛毯、兽皮、被褥,自己正好拿一些回去铺床,嘿嘿!

  “司音,”天峰漫雪低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再加上洞内的回音效果,吓得司音手中的被褥都掉到了地上,“或者,我应该叫你——赵媛月小姐?”

  会武功的人怎么都这样啊?他也好,方敛凝也好,都以吓倒她为乐是不是?司音没好气地反问回去,“那我叫你什么好呢?封漫待诏?天峰漫雪?”

  可能是自己冒失的言语得罪了这位阁储大人,雪绫再度把她卷入空中,哇——!漫雪美人(分不清帅哥美女,就干脆叫美人)是不是要杀她灭口吧?幸运的是,当她脚落实地的时候,魂儿还在自己的身体里,不过,她已经被拽到了一层云台的石桌前,而刚才卷她的那位美人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石桌对面。

  就在司音绞尽脑汁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封漫率先开口,“既然我们藏身于绚逸花洲之中,上次报的那个名字似乎不合适再用了。我以后就叫你小音吧,你可以叫我封漫。”

  看他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司音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悬疑,“名字就这样了,可你的性别呢?”

  “保密!”封漫微笑着回答,“不过嘛~,我不介意邀请你参观我沐浴。”

  笑得那么暧昧,还是当他是男性好了,司音皱了皱鼻子,本想问问他能不能去掉自己耳朵上的箍儿,考虑到问了也是白问的结果,还是来印证一下自己的怀疑吧,“请为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做助手,难道是为了就近监督我?如果是这个原因,大可不必如此麻烦,我会为你保密的,向老天爷发誓!”

  老天爷那么忙,哪有空儿兑现凡人的誓言啊,封漫轻扬嘴角,嘲笑出声,“小音还是省省吧,总发誓老天爷会烦你的。再说了,我找你做助手也不全是这个原因,怎么说我们也是旧识,在一起联络联络感情也不错嘛。”

  谁想和你联络感情啊?司音翻白眼,说这样的话,他敷衍谁呢?“这里实在太潮湿,容易得各种风湿病的,例如,风湿性关节炎、风湿性心脏病、风湿性颈椎病,风湿性肩周炎、风湿性坐骨神经痛……,我可受不了,你还是放我回琴阁吧!”

  封漫举起托盘中那壶梅子酒,自酌自饮了一口,随意反问道,“杨过和小龙女在活死人墓住了这么久,他们谁得风湿病了?”

第二卷 绚逸花洲 28 圣•魅•抄

  “切,人家都是武林高手当然不怕得风湿……”
  最后一个“病”字还没说完,司音嘎噔截止了话音,刚刚那位大哥说什么?杨过和小龙女?是她听错了?还是武天朝真有和《神雕侠侣》主人公同名的人物?但“活死人墓”那么个涩的地名也有重的?!不大可能吧?

  排除以上可能性,那么还剩下一种可能——他也来自地球。司音斜眼看着对面悠然自得品酒的封漫,试探地说出地球上最经典的“切口”——“脸怎么红了?”

  封漫匆忙咽下一口酒才不至于笑出声来,他倒是第一见这么没声势的“座山雕”,放下酒杯,他配合地接过台词,“精神焕发。”

  “脸怎么又黄了?”

  “防风涂的蜡。”

  ……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同志啊~~~!”眼含热泪地司音飞扑到漫雪美人的怀抱中,以感觉组织的温暖,亲人的关爱,战友的真情……

  这个重量级的飞扑换了个武功弱点的都会被撞出云台,封漫无奈地看着扑到自己身上嚎啕大哭的司音,顺手拍拍她厚实宽阔的背部,“别哭了,小心把狼招来!”

  “花洲上没有狼!”司音用袖口抹着眼泪、鼻涕,坐到了封漫身边的石凳上。

  “没有狼,可是有狗呢,很凶的!”给自己和司音各倒上一杯酒,封漫不经意地说道,“干一杯庆祝你、我——他乡遇故知!”

  “说得好,”司音开心地举起酒杯,“Cheers!”

  好清凉、爽口的果酒,司音深吸了一口气,她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忍不住拿过酒壶再自酌一杯,然后开始刨封漫的根底,“封漫哥,你原来是哪个城市的,怎么跑到武天朝来的?还有,你的武功呢?怎么会这么高?又是怎么还当上天峰皓雪阁的阁储的?……”

  这么多问题?封漫已经开始后悔把这个秘密泄露个她了,不过看她眼睛瞪得那么圆,说就说吧,“我是兰城人,开摩托车回家,遭遇地震出了车祸,结果就被黑洞吸到了这个世界。至于武功,因为招我附身的那个东西正是天峰的阁储,再加上有人免费为我灌顶,武功自然会高些。现在轮到你说了!”

  灌顶?应该就是虚竹那样——有高手把功力传给封漫吧,他还真是好命!司音也简单地描述了自己来武天朝的经历,“……最后因为你的乱点鸳鸯,所以我不得不逃婚呢!”

  “怎么叫乱点?”面对司音的怒目而视,封漫笑得好不开心,“方大少可是名门世家、人长得又是嗷嗷帅,武功在江湖同辈中也算数一数二,我可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中华传统美德,才给你们拉红线的!”

  谁是“肥水”、谁是“田”啊?司音恨不得用酒壶砸这家伙的头,等等,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不会那时候就知道我不是武天朝人吧?”

  封漫耸了耸肩,“武天朝好像没有那首‘牛儿啊,你慢些走’吧?”

  “啊!当时是你在旁边偷窥我!”

  “路过,刚好听到而已,当时只是怀疑,不过后来你有说什么‘美形程度’、‘A+’、‘艾滋病、‘非典’’……我就可以肯定了。”

  “那你不说告诉我一声?”司音呲牙咧嘴,金刚怒目,“连句提示都没有,太不厚到了吧?”

  “我有说啊~,”封漫冤枉不已,无辜地望向司音,“你以为武天朝有‘金属’、‘白金’这些词吗?自己粗心还怪别人!”

  无言~~~,她的确没有注意这两个词,兔子耳朵垂了下来。

  坐在她身旁的封漫则抽空上下研究这个“老乡”——

  圆!

  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体、圆圆的发鬟、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肉球、圆圆的青春美丽痘……,身高勉强有一米六(小学生高度),腰围也有一米多,再发展发展就顶上身高了~,这还没什么,反正他不是以貌取人的俗人,最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司音那头枯黄、粗糙、分叉的头发!

  美女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秀发,当初把汉武帝初遇卫子夫,就是被她的秀发吸引住了——“上见其美发,悦之,遂纳于宫中”,就连那位“金屋藏娇”的娇皇后都不要了,由此可见女性头发的重要性。

  为了自己的视力着想,他也要想办法彻底改良司音的发质,可惜啊,古代可没有护发素什么的,嗯,也罢,由外至内的护养则及得上来自体内的彻底改变!

  封漫的嘴角轻扬,开始了他的诱骗工作——“小音啊,你看你,身上的脂肪太多了,对身体不好,行动也不方便……”

  “偶不要减肥!”没等封漫的话说完,司音猛摇脑袋,“要不是有这身可爱的肉肉,我早饿死好几回了!虽然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但也决不会背信弃义,放弃帮助过我,拯救过我,伴随我将近二年的肉肉们……”

  呃,第一回合,封漫败下阵来,不过为了能看到飘逸乌黑的秀发,他绝不气馁,“你不想减肥就算了,哎?你脸上有好些小豆豆啊,需不需我帮你要治疗一下?”

  “这个呀?!”司音颇为苦恼地摸了摸脸颊,洗脸碰到的时候是会痛的,但——“其实这些豆豆也辛苦的,每天都要从厚厚的肉肉里面挣扎地爬出来,反正我眼神不好,再说,这里铜镜的清晰度也差,我是也看不到它们,恶心也恶心其他人~”

  天啊,这丫头到底是不是女人?封漫感觉自己被司音咽得都快吐血了,还好自己当初在丝路美容店打工的时候没有遇到这种类型的女人,否则他非辞职不可,等等,她说她眼神不好?

  “你的眼睛不好吗?”

  “近视得厉害,稍微远些的东西就看不到了。”司音沮丧地回答,这是她对自己身体最为不满的一处。

  “那你想不想治?”封漫觉得这次有戏。

  “想啊!”司音重重地点头,治好眼睛她就可以远距离欣赏帅哥美女了!

  肥鱼上钩了,封漫在心中奸笑,“在咱们地球治疗近视要动手术,很麻烦的,不过嘛,在武天朝就不同了,这边有很厉害的内功心法,有的就能明目清心!”

  “真的?假的?”司音怀疑地问,“武侠小说我可没少看,没听说过能治疗近视的。”

  “当然是真的,”封漫从经典武侠小说中找案例,“大唐双龙传中徐子陵、寇仲初练成长生诀,不就觉得眼神格外明亮,能看清很远处的东西。”

  这倒是,尤其是港剧中的子陵都快变成千里眼了,司音有些相信了,“封漫哥,你会这种心法?”

  “那是当然!”封漫摇晃起脑袋,摆出高姿态,“我们天峰皓雪阁别的没有,武功秘籍、内功心法绝对是应有尽有。跟着方敛凝来偷袭我们的那些帮派,自诩什么正义之师,其实和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没什么区别,根本就是为了强取豪夺我们天峰皓雪阁的功法心经。”

  “一群蝗虫!”司音立场坚定地站到了天峰阁这边,丝毫忘记自己在几个月前还建议方敛凝去清剿天峰阁,“那可以治疗近视眼的心法还在吗?”

  “那是当然,蝗虫们攻入的只是我们峰外的外围阁楼,里面只有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哼,他们连天峰皓雪阁的真正大门都没有找到,废物啊!至于,治疗近视的心法自然还在。”

  封漫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深紫色卷轴,随意地递给司音,“练练看,应该管用的,不行的话,我再给你找别的心法。”

  天峰皓雪阁不愧是武林第一阁,连内功心法都是论筐数的,封漫哥为人这么爽朗,以前自己错怪他了,司音感动地接过紫色卷轴,马上解开看看,深紫色的古香缎上用荧紫线串着紫晶珠绣出三个篆字——“圣•魅•抄”,在字的周围还有很多纹样,能看出来的有星星、月亮、太阳……“咦?这些是什么东西啊?”

  封漫在一旁作解释,“帝纹十二章——日、月、星辰、山、龙、华虫、藻、火、粉、米、黼、黻,商周时期画在皇帝衮服上面的纹样,呃,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你把卷轴拿反了!”

  汗ing……,司音傻笑着翻过卷轴——“哇,密密麻麻,好多字哦!”

  “不多,不多,比我学的峰雪心诀字数少很多呢,”封漫也把脑袋凑过去,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卷里的内容呢,自打从那帮妖女手里抢过来,他一直没有机会仔细研究,“你看,这上面还有经脉路线图,最适合你这样的外行学,保证容易学会。”

  “学会了就能治好眼睛?!”司音眨巴着瞎糊糊的眼睛问。

  “当然!”封漫回答得异常肯定,围攻自己的那些妖女,眼睛都贼尖贼尖的,夜间的树林有多黑知道吧?照样剑剑刺向他的要害,招招要他的命,哼,不抢了她们的秘籍,抢谁的?!

  圣•魅•抄,乃魔道第三门——魅祭门的至尊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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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明一下,向来多疑的司音会如此相信封漫,第一是因为他们都来自地球,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她没有感觉到封漫丝毫的恶意。他的确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让司音能具有魔女级别的完美秀发而已……

The Myth 说...

第二卷 绚逸花洲 29 初炼魔功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司音穿着粗布工作服,手里衣拖着大墩布,在宽阔的岩洞里擦来抹去,硕大的汗珠滴滴答答地流下来,内功还没练呢,就先被封大(司音对天峰漫雪的尊称)命令来日常卫生清理工作,还好,三个云台他自己负责,而且原本在洞内的家具、地毡、挂毯、蒲团、花瓶什么的都被推到了云台底下,要不是太极圈上的两个炼丹炉是连在地上,封大也会把它们搬走的,谁让那位大哥大最喜欢空旷清静呢~!

  这样也好,自己不用清理那些麻烦的东西了,唯一的缺憾就是矶灵窟太大,要适合自己住的洞穴那么小就完美了……

  “小音子?”云台上传来封大的声音。

  司音条件反射地回应——“奴才在!”晕,这就是清宫文看多了的后果,还好没有严重到甩袖子磕头的地步,“封大什么事?”

  “地面又不脏,好歹抹一下就好了,你怎么还没有擦完啊?”清理完三层云台的他,又去食堂拎回了晚饭,这个小肉球还在这里磨蹭。

  “大哥,我也不想啊!”司音诉苦喋喋,“咱们住的矶灵窟那么大,我人矮腿短,转一圈就要好长时间的,再说了,这个拖把又那么沉,如果这里有高压水龙头就好了,这么一喷……”

  “你当是要驱散示威人群啊?还高压水龙头?要不要我给你做台喷水扫地车?”封漫恨不得再给她耳朵上穿个洞,当他是大内密探零零发吗?

  “那好像不太现实噢!”

  你还知道啊?!封漫不搭理她了,开始把晚餐摆上桌面,“你再不快点儿,糯米鸡都跑到我肚子里。”

  “不要啊~~~!我的糯米鸡,糯米鸡,糯米鸡……”司音紧咬牙关,猛挥兔爪,沉重的拖把就像是被施了魔咒,居然“龙飞凤舞”起来,剩下那片地面很快就解决完了,“等等我啊!”|

  这就是食物的力量?!封漫一边往自己碗里夹菜,一边摇头感慨,说到饮食,嗯,自己要跟据小音头发的缺陷,给她做一下食疗。

  气喘吁吁地司音终于爬上云台,狼狈不堪地坐到桌前,眼光铮亮地抄起筷子,朝着带开荷叶的糯米鸡冲去……“钪”,一双突如其来的筷子挡住了她的双筷,“封大,你不会要我做餐前祈祷吧?”

  “放心,我信奉的冥界之王——欧西里斯Osiris。”封漫半开玩笑地回答,就他的重生方式而言,的确应该信奉那位掌管死和再生的神灵,“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要注意就餐礼仪。”

  “知道了,”当人家小弟,听话也是应该的,司音乖乖拿出以前在墨昉山庄吃饭的优雅姿态,慢悠悠地把糯米中的一个腊肉夹到自己的碗中,“不过,冥王?十八层地狱的阎王爷?”

  “我说的是埃及那个冥王,你个小白!”封漫已经开始怀疑司音那家伙究竟是不是来自地球了,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吗?(一般人不会研究埃及宗教吧?!)先吃饭,否则她只给自己剩下糯米。

  ……

  酒足饭饱的主仆二人,拿块毛毯放到烧火煮水的炼丹炉旁,两人坐到上去取暖正好,煮开的水刚巧用来沏茶,完美啊!

  啃着黄瓤西瓜的司音,终于耐不住性子开问了,“封大,你下的蛊咒到底能不能解啊?”

  封漫随手递过一把切西瓜的菜刀,“把脑袋剁下来就没问题了。”

  “你的?我的?”

  “都可以啊~”

  “算你恨!”司音咬牙,边吐瓜籽边叨咕,“……你是恶梦如咒语之神赫卡忒的毒咒,驱人进入日日夜夜颠来倒去的梦境,你比冥国之王珀耳塞福涅更狠,召唤人踉踉跄跄地走昏暗的永恒……”

  “这句话从哪里抄袭来的?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谁知道呢,这是偶上铺学姐经常挂在嘴边的一段‘名言’,可惜我没记全,”司音无力地垂下双肩,“咒语解不开,那我这辈子岂不是跟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受虐施暴的爱情无缘了?这怎么对得起我看过得那么多言情小说啊?”

  轰轰烈烈也就罢了,死去活来?受虐施暴?现在这些女孩子脑子到底都在想什么啊?封漫感觉头大,他忽然想起一段福童老爷子的台词,“…死去活来的爱情是什么呀?——是伤寒病、传染病。等到烧退下来后就开始厌恶,闹出离婚这种事……多么精辟的爱情解释!在我看来,爱情这东西平淡一些才好。”

  呵呵,没想到,封大和她的爱情观差不多哦,司音低头啃瓜掩饰自己的表情,爱情这东西就和火焰差不多,燃烧得越快越激烈,熄灭的也就越快越冷寂,所以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呢!想归想,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退烧就退烧啊,大不了,换个‘病’继续发烧!”

  无言,没了耐性的封漫,一脚把这肥丫踢回了兔窝,“你给我老实去练‘圣魅抄’吧!”

  这家伙虐待妇女儿童、伤害幼小动物!

  司音揉着屁股,把罩灯摆放到石榻旁的石台上,再度摊开那卷《圣魅抄》,好奇怪的名字,人家的内功心法都叫什么经啊,诀啊,法啊,策啊……,这卷内法居然叫“抄”?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想不出头绪的司音,干脆直接开练!

  她脱掉粗布外衣,换上了封大送的白棉中衣,过长的袖子、裤子卷卷就好了,随便地单盘(她的腿太肥,双盘不上)坐到冰冷的石床上,右掌背迭在左掌上,大拇指相触,身体坐直,努力调匀呼吸……下面该做什么了?

  司音拿起卷轴,研究上面的行气介绍,以及卷上的人像,并努力回忆封大下午讲述的那些与心法相关的经脉和穴位,反复默记几遍,就开始闭目练起。

  ―――――――――――――――――――――――――

  不知道那丫头练得怎么样了?

  侧卧在“暖炉”旁,看书品茶的封漫望向对面小小的门洞,他都没有多少担心,毕竟有自己这个名师做指导,想要走火入魔也不是太容易的事情,再说了,魔门武功通常是入门轻松,练功进度很快,只有功力高深了才会有危险。

  就司音这种好吃懒做的性格,再加上错过了入门练功的黄金时段,身体条件也一般,他不指望她能成为什么武林高手,只要能练出乌黑、修长的美发就好了,嗯,回头还要想办法让她学学轻功,也省得做什么事情都这么慢。

  长夜漫漫,就这么浪费未免可惜了些,这里可不是近乎修道院的天峰皓雪阁,封漫脸上露出一丝邪笑(平时幽雅漠然的素容走形得厉害),他现在可是身处花楼,不到处“逛逛”就太浪费了。

  心动不如行动,封漫披上外袍潇洒地飞了出去!

  就这样,可怜的司音被遗弃在了冰冷、空旷的矶灵窟内,重复着灰姑娘的悲惨命运……

  灰姑娘这个故事前半段悲惨了些,可是结局还算完美,我们的肥兔没有挥动魔法棒的万能教母仙女,但是她有这个世界上最可靠的牛牛!补充——还有牛牛的小弟们!

  “吱吱!”

  可爱的猴子叫声把司音从打瞌睡,呃,是练功中惊醒,“小猴子!能找到这里来,好厉害哦,我以为换了住处,你们都找不到我了呢。”如果你们早点儿找到我,我就不用拖地拖得那么辛苦了!

  小猴伸手指了指帘外,“吱吱!”

  “外面还有谁啊?”跟牛牛接触长了的司音,与小动物们沟通起来格外容易,她跟在小猴身后,挑帘走出去,“哇,是鳄鱼先生啊!”

  等等,封大呢?刚才还在啊,唔,司音托着下巴深思,武功高手嘛,他肯定找个偏僻的地方练功去了!

  “吱吱”小猴拉着司音的衣摆,指着洞外。

  “让我出去?”司音如此猜测,小猴点头,“不行呀,我可不敢走那个危险的栈道……”

  “吱吱,吱吱”

  小猴一边叫着,一边把双爪举到脑袋两侧,什么意思啊?

  司音挠头,小猴故作顶撞的动作,好像被斗牛士斗的牛,“你是说牛牛?”

  猴头、鳄头同时点,看样子是牛牛找她,那一定要去了,司音跟着两个“小弟”走到栈道旁,“我还是害怕,腿都在抖啊。”

  这可怎么办好呢?司音正愁着呢,忽看小猴坐在鳄鱼先生身上向自己招爪,“不会让我也坐上去吧?我很重的!”

  宽厚的鳄鱼先生呲呲白牙,似乎在对她笑,并摇头表示没关系。

  “大鳄,我好爱你哦~!”司音开心地坐到了鳄鱼先生的背上,骑鳄鱼呢!要是骑到大街上,回头率肯定高!

  过山车开动了,随着司音“嗷嗷”不断的惊呼声,大鳄驮着小猴、肥兔一路滑下栈道……

第二卷 绚逸花洲 30 细微妖魔化

  “牛牛~~~!”
  司音一看到卧在水潭边望月品酒的牛牛,立刻从鳄鱼先生身上跳起来,飞扑过去,“许久不见,偶好想好想你哦~”

  昨天晚上刚见过,有什么“久”的?牛牛白了一眼这个像导弹一样撞到它身上的肥兔,和见到自己比,它怀疑她是不是更想念自己带来的甜点,嗯,不用怀疑了,这家伙已经把手伸向了自己身旁那盒酥糖。

  “啪——!”牛尾甩出,直击兔爪。

  “好痛!牛牛,你的尾巴也能练‘神鞭’啊?!”司音眼泪汪汪地捧着自己被抽红了的手背,今天牛牛怎么不准她吃东西了?唔,肯定是自己搬家没通知它,所以它不高兴了,“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吗?那个强制给我穿耳箍的天峰漫雪,偷偷告诉你,他也是从地球那边穿越过来的,厉害吧?”

  这有什么厉害的?武天朝别的不多,就是穿越的不少。不但牛牛嗤鼻,旁边的大鳄、小猴也同时摇头,司音太大惊小怪了。武天朝是一个灵气很浓的大陆,从某方面来说,类似修真的蓬莱岛,修佛的须弥山、修妖的花果山、修魔的……,总之,地球上修炼到一定程度的生灵,就会借助五十年一次的“穿天路”,真身穿越到武天朝来(当然它们几个倒不是因此,而是有其它理由)。不过嘛,像司音、封漫这种普通人的灵魂穿越还是很少的。

  那边的司音还在继续说明自己的搬家理由,“封漫,也就是天峰漫雪了,他说住在一起,老乡之间也好相互有个照应,而且他还给我了一本能治近视眼的内功心法呢!”

  说着,司音从怀里掏出那个卷轴,打开给牛牛看,鳄脑袋、猴脑袋也同时凑了过来,圣魅抄?!没听说过。看看内容吧,咦?怎么是这样?大鳄、小猴同时望向牛牛,反倒是牛牛无所谓地晃晃牛头,这个心法别的人类练或许有危险,但对于司音这个特别分子来说,倒还使用,兴许能造就出一代魔女呢!

  “不好吗?”看到牛牛晃头,司音有些不放心,“那我要不要练啊?”

  练,当然要练,牛牛点头,保姆兼保镖的工作都快烦死它了,还是让她学习自保的功夫吧,不过,就这个懒丫头那点儿自觉性,不监督她,她肯定会偷懒。牛牛用蹄子摸摸下巴,它的眼光在看到旁边水潭的时候忽然亮起来。

  “牛牛,你怎么跑到水里去了?”看到牛牛点头,司音刚有些放心,却看到它起身跳入谭水中,“现在可是秋季呢,水里很……”

  “冷”字还没说出口,司音就觉小腿被什么扫过,又有什么推了她一把,等她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扑通”一声,泡到冰凉的水中了——“大鳄,小猴,你们要冻死我啊?”

  好冷好冷,司音的上下牙开始“嘎嘎”打架,泰坦尼克号沉掉的那边水域就是这个温度吧?她努力挥动兔爪想要爬上岸,却遭到也跳下水的鳄鱼先生的阻止。它们到底要她做什么啊?“吱吱”小猴指着它手中的卷轴,又盘腿学起上面的人像。

  “难不成你们想让我在水中练功?”司音不可思议地望着它们,结果是——三个脑袋一起点,开玩笑吧?“没有脚踩水,我会沉到水底的!”

  她的话音未落,朴实的鳄鱼先生直接游到她的身下,把她驮了起来。这样也行?司音很清楚牛牛的牛脾气,看样子,自己非要按照它指示的办了,她不得已盘起了双腿,手掌叠合放好,按照圣魅抄中的指示运气。

  大鳄开始逐渐下沉,水面已经到了她的胸口,刚在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牛牛,终于游了过来,伸出大大的牛蹄,轻巧地碰了碰她额头上的那个汤圆肉球。这是什么意思?“汤圆”跟练功有什么关系吧?割下吞服?(你丫是不是馋酥糖馋疯了?)想不通的司音干脆闭上眼睛,也许练着练着答案就能蹦出来吧!

  因为司音是刚刚接触内功心法,所以体内气血不足以驱动起来,必须先用意识勾勒出圣魅抄所示的穴道、脉络,就好像——绣花要先在绢布上描绘出花样、雕玉要是先设计出图文、开火车要先铺铁轨一样。

  也许是这次自己特别留心自己额头上的肉球,她发现每当意识我是谁控的虚拟气流从重楼流动到印堂,她就能感觉到有一丝和煦的暖意,从小小肉球中传递出来,让她的虚拟气流越发充实起来。难得全心全意练功的司音,甚至没有发现她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沉入了水底,呼吸也由外呼吸转化为内呼吸,而那三个逼良为娼,呃,逼懒为勤的非人类们已经游到岸上去吃夜宵了。

  它们其中也就憨厚的鳄鱼时不时担心地看看水潭,那个可爱的小胖丫虽然和正常人类略有不同,但就她现在的身体而言,还不如那些人类修武者强呢,不会淹死吧?

  “那家伙死不了!”肯定周围没有人类的牛牛,奇迹般地口吐人言,“上次,她被人丢到河里弃尸,在水底沉了大半个时辰,又顺水漂流了大半夜,一点儿事情都没有。没才没貌、要什么没什么的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拥有‘潜力’,现在我们所做的只是把她的潜力,像挤牙膏一样挤出来。”

  “吱吱”小猴同情地向水潭垂头表示哀悼,还好自己从小生活在比太空堡垒还安全的百妖御,又有主人可以保护自己,虽然那家伙不怎么尽责吧,但还好自己没有遭遇到“像挤牙膏那样被挤”的命运。

  忠厚老实的鳄鱼先生也忍不住留下同情的鳄鱼之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过来的小仓鼠同情从嘴里拿出嗑了一半的酥糖;乌贼宝宝则松开卷着酥糖轮流吃的八只长触须。在它们物妖界,没主人的小妖就等于没有亲人关照的孤儿,人类常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肥兔小草(栗原小卷?江米小枣?OR蜡笔小新?!……)已经这么可怜了,它们怎么还能抢她的宵夜吃呢!

  牛牛无言地看着这帮善良过头的小物妖们,妖界众生可是能互相吞噬的,真不知道它们的主人是怎么培养它们的,一个比一个天真。百妖御,很值得拜访的地方,不过,听羲弁的意思,那个物妖集团已经在岁谷禁域安营扎寨了,也许过些日子才会有妖怪回来“视察工作”。

  说到羲弁,那个打架狂连人类都不放过,可怜的天峰漫雪,你的寻芳之旅可比叶拐子坎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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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太阳从地平线上的生气,新的一天又来到了,即便是狭长深邃的凹崖内,也勉强射进几缕稀薄的阳光,古人把黄昏落日称之为“逢魔时刻”,那么清晨日出是不是该相应的称之为“遇仙时刻”?!不过,今天的清晨没有“仙”,只有一只披头散发、浑身滴滴答答的“水鬼”——

  “咳咳咳……”

  趴在石岸上司音痛苦地猛咳,期望能咳出呛在鼻子、气管中的水,她真是倒霉,被一条小草鱼啄鼻子啄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乌漆漆的潭水、鬼爪一般黑黝黝的水草,被吓得连灌了好几口水……

  “呼——”终于调平气息的司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才安心地翻身上岸,咦?天已经亮了?她记得自己只是练了一会儿功啊,怎么时间过了这么久,难道这就是修真小说中经常说的“山中无甲子”那种感觉吧?!难怪封大对她说,修武也是人类修真的手段之一。

  哎呀,她出来一个晚上,封大不会找不到她着急了吧?司音抬头望向崖间的矶灵窟,感觉比昨天看更遥远了,不过到清晰了几分……等等,清晰了?她用力地眨巴眨巴眼睛,向周围的崖壁望去,果然清楚了不少,她终于能看到1米远处那朵紫色小花有几片花瓣了~,万岁!!!

  虽然,近视还很严重,但有一丝疗效也是好的,积少成多嘛,只要她天天练、用心练,一定会把视力提高上去!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眼睛上的司音,并没有仔细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如果看了她会发现她额头上的那个“汤圆”小了一号,也更红艳了一些,而她身上的脂肪也少了那么一、两斤……

  这就是司音修炼圣魅抄第一天的成绩——细微妖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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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妖怪动物的朋友:

  关于羲弁、叶子游、鹘火,还有其它小妖怪们是作者另外一本书《妖皇之煌——百妖御》中的角色,到这边是来友情客串的,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过去看看!~~
我也有发在这里哦!

The Myth 说...

第二卷 绚逸花洲 31 魔女是这样炼成的!

  
  牙好,胃口就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瞅准了——司牌圣魅抄!

  “咕噜咕噜咕噜……”

  漱口水在兔嘴巴里面咣当了老半天,才被远远地吐到了石栏下的萦泪河里,然后司音将沾着青盐的食指伸入嘴中,无力在自己的兔牙上刷动。这么刷牙似乎不怎么卫生的说,没办法,现在不是春夏,没有鲜嫩的杨柳枝可以来嚼,她也舍不得花钱买植马尾的木头牙刷,所以只好用手指搓牙了。

  接着,司音又草草地洗了把脸,其实没有什么洗漱的必要,她刚刚从崖下的水潭底练功回来呢。胜美钞,呃,圣魅抄,就是牛,绝对“胜”过“美钞”,直逼欧元!她只练了几个月,视力不但恢复正常,还越发变得超人起来,虽然还不至于能看出太阳是个红色火球,但百米外的蜈蚣有几条腿还是能数清楚的。

  随手把铜盆里的脏水泼入崖下,司音拿着从封大那里借来的篦子,随意地梳理着自己的头发,腊月的寒风刮过她的脸颊,感觉不是很冷,这边的冬天不像历州那样天寒地冻的,就连崖下的萦泪河也不曾结冰,更不会有大雪封门的情况出现,只是零星飘过几场小雪。圣魅抄的功力再加上几个月“冬泳”的效果,让她的抗寒能力大大加强,仅穿一身薄棉衣就好。

  “练功回来了?”低哑性感、外加懒洋洋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司音扭过头去,只见散落着头发、衣衫不整的天峰漫雪大人晃晃悠悠地从那边的洞口,走过来,“封大早啊,今天又是从哪个逍遥窟爬出来的?”

  相处了几个月,司音对这位“同居人”有了一定了解,他每天晚上的离奇失踪,根本不去练功,而是戴上传说中的人皮面具,跑到萦泪城里面鬼混,白白糟蹋了他小龙女一般的出尘气质、漠然神情。

  “未成年人,不要整天研究成年人的生活,”走到司音的身旁,封大不怎么认真地批评着,右手则撩起她肩上的乌黑青丝,贴到自己脸颊上轻轻摩挲……圣魅抄真是奇妙啊,司音刚练了一周,她就头皮发痒,长出乌黑油亮的新发,如今旧发已经全部脱落,新发也长及肩头了,不枉费他当初抢得那么辛苦。

  司音无奈地翻眼看天,“同居”了这么久,她已经很了解封漫同志严重的恋发癖,对于这种摸头发的变态行为也没有什么感觉了,“封大,你要是那么喜欢我的头发,我干脆割下来送你好了。”

  “剪下来的头发,就像是摘下来的花朵,失去了本身的灵气,你的头发还是好好留在脑袋上吧!”

  封漫说着拿起梳子,将司音的黑发一分为三,左右上方的头发分别集中到耳前编成辫子,然后沿着贴着耳朵绾起发鬟,垂下的辫尾碎发、彩绳丝穗正好可以把她双耳掩盖起来,后面的头发散落披在肩头,“快到我工作的时间,我们赶快出发吧,别忘了拿上你的箱子!”

  谁的箱子?!司音无可奈何地背上梳具木箱,明明是他的箱子嘛!还好现在她的体力有长进,走在崖间险栈也不会脚软,连人带箱掉下崖道的可能性小了好几成,“封大,快些啊,我和襞渫约好澡堂见的,还要帮忙服侍郁灵清洗头发呢。”

  郁灵的长发?封漫垂涎万分,可惜那位妹妹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官儿,还好,自己给她梳发髻的时候,可以短暂地过会儿手瘾,“别催,你想我穿成这样出去吗?你先走,我换完衣服去追你。”

  这位大哥还知道一身胭脂味不能出去见人,有救!

  “小丫么小儿郎,背着书包上堂,不怕风雨吹,不怕那太阳晒……”司音哼着小调,晃晃悠悠地向崖下溜达,咦,前面正走上来的那位黑衣酷哥不是花洲保安队羲弁大队长嘛,“弁哥好!”

  “好。”向来表情冷硬的羲弁,还算给面子地回复了一句,“封漫?”

  司音随手指指上面,“封大在崖上换衣服呢,找他有事?”

  “夫人找他。”

  司音“哦”了一声,取下背后木箱,侧身贴到墙壁上,给弁哥让道,栈道太窄了,勉强能让一人通过,两人相遇只能都侧身而过了,羲弁侧过身子,正要横过去,忽然停下身来,盯上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和俊美酷哥,面对面距离不过几公分,这种情况下,让她不心跳加速是很困难的,“我脸上有什么吗?”

  “汤圆变成了红樱桃,不错!”神秘莫测的弁哥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便飘然远去。

  有什么不错的?司音摸摸自己眉心间的小肉球,自打她开始练习圣魅抄上的内功心法,这个肉球就逐渐变小,还越变越红,跟野生的红樱桃差不多,不过,羲弁大哥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明白!

  唉~,酷哥的心理怎么是她这种俗女能够理解的?她还是早点儿去澡堂,找襞渫聊天更好!

  樱桃小兔子蹦跳着继续前进!

  ――――――――――――――――――――――

  雾气迷蒙的澡堂中——

  “哇,还是热水泡脚舒服!”坐在板凳上的司音,双脚泡入木桶里,任由血脉将水中热气漫及全身。

  “这是当然了,”旁边的襞渫赞同地点头,并随手将毛巾丢了过去,“来来,帮我搓搓背,劲儿大些哦!”

  “没问题!”司音自信满满地回答,她可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胖丫,内功虽然练的时间不长,但她的力气大有长进呢,如果在二十一世纪可以去参加奥运会女子举重比赛了,拿个小小的金牌绝对不是问题。

  “哼……嗯……”背部遭受揉虐的襞渫,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这叫一个美~,虽然她不清楚小音正练着什么功夫,但她的力气的确见长,可喜可贺!(贺喜多了一个搓澡工?!),“我也来给你搓搓!”

  “好啊!”司音拖着板凳坐到襞渫前面,她最近也不怎么怕这位姐姐的搓澡力度了,倒不是她的皮见厚,只是运转体内真气能护住背部,感觉不到疼痛,“手下留情哦!”

  “小音,你的皮肤越来越好呢——又白又嫩的!”襞渫边搓,边揉揉捏捏地占便宜、吃豆腐,这细粉粉、滑溜溜的手感让人想一摸再摸!

  “痒啊,襞渫姐!”司音扭着身子躲避色女狼的袭击,“哈哈,我不,哈哈,搓了,哈哈……”

  笑闹了过分的两人最终被澡堂管理人员以“噪声扰民”的理由,提出了“黄牌警告”,她们互相吐吐舌头,老实地穿上衣服去给郁灵帮忙洗头发。

  “小姐,我们过来了~!”

  “灵姐姐好!”

  泡在花瓣热汤中的郁灵慵懒地睁开美目,只见襞渫、司音那两个精力旺盛的丫头手牵着手跑了过来。半年而已,原本还比自己还矮的小音,现在都快和襞渫一般高了,不知道她晚上睡觉时是不是能听到自己骨骼生长的嘎嘎声?还有那双长长的腿儿真是让人眼红啊,如果能锯下来安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高高兴兴跑过来的司音,可不知道温柔美丽的郁灵小姐正血腥地考虑从哪里下锯子好呢~,她现宝地捧出自己和封漫联手调制出的洗发露、护法素——“灵姐姐,你闻闻喜欢不?”

  “嗯,淡淡的姜草花味,我喜欢!”轻轻闻过深蓝琉璃瓶内的膏状体,郁灵露出会心地笑容,“今天就用这个来给我洗发吧。”

  周围沐浴的花魁们,颇为嫉妒地看着司音手中那对瓶子,新调出来的洗发膏?还带香味?!她们现在洗发还是用外面买来的块状胰子呢,只有油腻味儿。

  司音将叠好毛巾放到木桶边缘,好让郁灵的脖子仰得舒服一些,并帮忙散开长发,襞渫用盛满温水的木桶、还有水瓢、空盆,两人开始忙活——先用清水浸透长发,然后开始用水调稠的洗发露均匀涂抹在长发上,轻揉ing……

  半漂在浴缸中郁灵,闲来无事,接着研究司音的身材问题,原本看不出腰在哪里的小胖丫,现在已经变出水蛇般的细腰,更难得的是,她胸部还是那么丰满,郁灵伸出手去——

  “啊~~~~!”不幸被非礼到的司音惊叫出声,慌张地捂住自己的胸部,夸张地连退数步,太可怕了,郁灵姐姐不会有GL倾向吧?

  “小姐只是摸摸你而已,又不会掉下一块肉来,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襞渫在一旁,笑着说风凉话,听上去感觉像是公车色狼的论调,接下来她会不会唱十八摸啊?

  呜~~~,她的胸部啊,最珍贵的第一摸居然被同性摸去,实在太令她伤心了,不,是悲痛欲绝,哪怕那个第一摸送给方少、封大他们那些帅哥也好啊,呃?谁用烂西红柿丢她?偶尔花痴一下不足为过吧?

第二卷 绚逸花洲 32 木乃猫归来

  绚逸花洲南面的平坦车道上,一辆平板驴车咔哒咔哒地溜达着,车上除了赶车的叶子游,还有一位全身金红的俊美贵公子。
  浑身裹在皮袄中的叶子游佩服不已地看着身边的这位火大少爷,三九寒天的这位老板居然还摇着他那把绣有庄子《逍遥游》的折扇,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更奇怪的是,他还拎着一只浑身裹满白布条的猫儿(比猫儿大,比豹儿小,应该是猫吧?)。

  “不错不错,半年多没回来,这里变化很大嘛!”

  做为花洲大股东之一的鹘火,他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上次离开的时候这里还盖着一半呢,再回来花洲居然建得如此金碧辉煌,啧啧,荔乐夫人真是能干!

  叶子游扶了扶自己的棉耳套,“您这是还没看到花洲里的姑娘们呢,各各如花,娇艳得很呢,多半都是我四处拐骗,呃,介绍来的。”

  “你小子倒会邀功,”鹘火笑着用合起的扇子敲敲叶员工的肩膀,鼓励道,“你的功劳没人会忘的,你就等着年底的大红包吧!”

  “叶子提前谢谢火爷了!”叶子游拱手道谢,桃花眼大肆放电,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性别问题。

  “咦?这么冷的天,谁有兴趣冬泳啊?”还知道这是腊月天的鹘火,侧头看着对面湾池中的白色人影。

  “冬泳?”叶子游也侧头望过去,果真看到水中有白色身影,“彩石湾里面的水很浅,是用来欣赏池底彩石的,水面刚到小腿处,根本游不了泳的,这是谁想不开在这里投湖自尽玩?”

  池中的那位“冬泳自尽者”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个问题,终于坐起身来。驴车上的两位男性同时望了过去——

  冬日的彩石湾中,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双手支撑着身体,懒懒地坐在冰水之中,她乌黑秀发梳成双鬟,还有散落的头发垂到身后、胸前淌落着水滴,月牙白色的棉裙似乎全被浸湿,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凸显出她曲线完美的娇躯,丰满的胸部、纤细的素腰、修长的美腿,绝对能激发男人的基本冲动。

  像是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美少女偏过头来望向他们,在她白如脂玉的素容上,有着过长的眼睛、过细的眉毛、过薄的红唇,丝毫不起眼的鼻子,令人称奇的是——这些皆无特色的五官凑在一起居然意外的和谐,在她双眉之中有一粒樱红的圆痣,这颗红痣丝毫没有让她变得难看,反而增添了一种奇异的魅力……

  好痒~~~~~!

  刚刚从澡堂出来的司音,正打算去找封大,忽然感觉额头的红樱桃开始刺痒,刺痒的,让她有撞墙的冲动,这还没什么,流动的真气又把这种痒痒遍及浑身,挠是挠不过来了,实在忍受不了的她,干脆飞身跳入到冰冷的彩石湾,用身体摩擦池底的彩石解痒。

  靠,走火入魔的状况听到过,没听说过有浑身发痒的,回头一定要找封大问个明白,剧痒过后,司音有气无力地仰面躺在水池里,装浮尸ing,过了半天,才积攒起力气坐起来,刚巧就发现有人在看“浮尸”,呵呵,是她们花洲一宝叶大拐子,身边还有一个贵气俊美的大帅哥,这不会是也是叶拐子拐回来的吧?

  “叶哥回来了!”司音一边笑呵呵地打招呼,一边爬出水池走过去,打死她也不能错过这种结交美男的机会,“这位是新带回来的哥哥吗?帮我介绍一下啊~。”

  这副露出一对小兔牙的笑脸,立刻让刚才还慵懒性感、神秘莫测的美少女,立刻“毁容”为——虽说可爱,但有些傻乎乎,还外带几分花痴的小女孩,叶子游郁闷哪,自己有认识她吗?

  倒是一旁的鹘火不怎么在意司音的气质落差,“在下——火朗凝,字——茉葵,号——玥影可远石,声明一下,我不是你叶哥拐回来的,而是我高薪聘请他的。”

  “哇哇哇~,”司音双手捧着脸颊尖叫,“你,您就是传说中那位花洲终极BOSS——火大老板?!”

  终极BOSS?!鹘火挑了挑眉,武天朝流行说英语了?他无言地点头。

  “你好你好你好……”司音不客气地拉着老板的手猛摇,“老板出差辛苦了!我叫司音,封待诏的助手,请多多关照。”

  “司音?!”这次轮到半天才缓过神来的叶子游尖叫了,他捧起司音的脸颊仔细研究,除了那对可爱的兔牙还有少许以前的印象,其它五官怎么看都是那么陌生,虽说他老早就发现司音的潜力了吧,但变成这样还是很出乎他的意料,“你生病了吗?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瘦了?”

  “生病?没有啊,我很瘦吗?”司音怀疑地摸摸自己的脸颊,应该是瘦了些吧,但有那么明显吗?

  “呜~~”

  叶子、火爷,两个人类还没说话,裹成蚕茧的木乃猫,因为嘴被白带勒住了,所以只能通过点头和呜呜声表示自己的意见——不瘦不瘦,有丰胸有翘臀,比竹竿丰满多了。

  这个是什么呀?司音这才看到后面的车板上还摆放着一个猫木乃伊,好可怜的猫宝宝,浑身都裹着白带,只有脑袋落到外面——金黄色猫毛、碧绿色的大眼睛、两个可爱的尖耳朵分别是金银双色,她利落地跳上驴车,温柔地摸着大猫头,“哇,这是谁那么残忍,把猫猫虐待成这个样子?”

  “不是我,”鹘火摆手,谁让这只小猫不听话,死活抓着它家主人的衣摆不松手,所以被它主人干脆用衣条裹扎成这个样子,打包丢给了自己,“这只猫叫皇煌,没人虐待它,你要是喜欢,就送你玩了。”

  “呜???”不要啊,我又不玩具,皇煌猫拼命摇头,人要有人权,猫也要有猫权!要送去送你自己的宠物啊,干嘛把我送出去?主人,你在哪里啊,救救猫猫,喵呜~~~

  “真的吗?谢谢火老板!”司音兴奋地睁大眼睛,见老板大人点头,便一把将猫木乃伊抱入怀中,她在地球上的时候就像养只猫了,但祖母大人不让养怕传染皮肤病,到了武天朝她有了牛牛,但遗憾的是体积过大的它不能抱在怀里玩,这只猫猫虽然个头大了些,但抱着玩还是难不倒练过圣魅抄的她!

  “皇煌,呃,这个名字不怎么顺口呢,干脆叫你‘猫猫’,就算是小名好了~”司音不理会木乃猫皇煌拼命地摇头,自作主张地给猫儿改了一个毫无性格而言的名字,跟火爷、叶子告别后,潇洒地抱着猫猫跳下驴车,“猫猫,乖乖跟我走,我做小鱼干给你吃!”

  我不吃鱼干,皇煌欲哭无泪,为什么猫就一定要吃小鱼干呢?太没有道理了~!还有啊,放着“皇煌”那么威风的名字不叫,非要叫“猫猫”不可?!可惜啊,自己的力量消耗殆尽,连说话抗议都做不到,喵呜~~~~!

  坐在车上的鹘火开心地和一人一猫挥手告别,这个叫司音的小姑娘蛮有趣的,那么有妖仙缘的人可不多见,皇煌交到她手里,他也比较放心,呵呵,烫手的热山芋终于丢出去了,希望这两个小朋友能相处融洽。

  我拆,我拆,我拆拆拆……

  矶灵窟西侧取暖炉(炼丹炉)旁边的毛毯上,司音正在和猫猫身上的“捆尸带”做斗争,“这捆绑技术,啧啧,SM高手啊~!”

  一般一般,公寓第三,皇煌谦虚地“喵”了一声,说到它家旒殿(它对主人的尊称),那绝对是完美的主人,没有什么他不会的,SM起来更是心狠手辣、轻车熟路,怎一个“酷”字了得!

  好一番折腾过来,司音终于剥下了全部的白色布带,露出了皇煌金黄色的猫身,“哇~!太可爱了!”

  肥嘟嘟的身体,金蓬蓬的猫毛,只有四个猫爪、猫尾尖、右耳尖是银白色的,脖子上套着一个银黑双绞股的项圈,看上去不是很起眼,但仔细看上去很神秘古朴,不知道可不可以弄下来?不好意思,她财迷的本性又路出来了。

  自由,终于自由了,皇煌立起身来,优雅地抖动身体,让纠缠的金色猫毛重新恢复飘逸柔顺,它又甩了甩僵硬四只爪子,那个可恶的鹘火也不说帮忙给自己松绑,呜,它好想回去找旒殿,但照主子那说一不二的性格看,绝对会再次把它打包踢出岁谷禁域的……

  “猫猫~~~!”再也忍不住的司音终于扑到了猫猫的身上,尽情地用脸颊摩挲猫猫的皮毛,好温暖啊,这金黄的皮毛比任何裘皮都温暖呢,今年的冬天好过啰,“猫猫,猫猫,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我不爱你!被司音强压在身下的大猫皇煌发出“喵呜~”的悲鸣,非礼啊,旒殿快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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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明一下,

  1,关于鹘火和皇煌猫,他们是《妖皇之煌——百妖御》的主角,没看过的朋友们只要知道他们都是从地球用妖术开辟空间隧道穿越来的妖怪就可以了。

  2,兔子的五官并没变化,只是以前被肉肉挤压的变形了而已,现在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变漂亮了,只是觉得自己瘦了些。大凡减肥的人都这样,别人看着变化很大,但本人没有什么特别感觉,这来自本人的减肥经验。

The Myth 说...

第二卷 绚逸花洲 33 条条大路通官场

  腊月三十寒冷夜风,卷着炮竹炸开的硝石、硫磺气味,弥漫在整个墨昉山庄之中,除夕夜要守岁的,所以山庄内到处灯火通明,就连没有人住的偏院厢房也要挂上红灯笼。
  身着绛红金绣纹锦衣的方敛凝独自走在竹林小径之上,手中还拎着大半葫芦的屠苏酒,身怀武功的他即便没有灯笼的照明,也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不远处紫竹楼的一角已经露了出来。方敛凝摇头苦笑,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晃悠到这变来了,难道是扮“痴情郎”的时间一长,真的开始变“痴情”了?!

  推来楼门,竹楼里面的陈设依旧如故,一切保持着月兔儿出阁前的模样,一想到她,方敛凝就忍不住摸上带着蛊咒耳箍的左耳,新婚那天晚上真是有些危险,现在他都奇怪——为什么喝得微醉、又中催情石散的自己能辨别出假新娘来。

  其实,那晚的局布设得很精妙,新娘也易容得和兔儿一模一样,甚至婚衣内填充了不少棉花来弄出圆滚的身材,只要他一拉开假新娘的婚衣就“入瓮”了。可他偏偏一见新娘就感觉出她是假的,快速伸手点中她的重要穴道,并高声大喝引来屋外的家人、奴仆们。

  事后,他先用药驱散体内情毒,那边老夫人带丫鬟仆妇揭下假新娘的面具,却发现她是二伯母的侄女——魏芊婉,西北恒威帮的大小姐,据她说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被人在茶中下药昏迷过去,醒来后便在新房里了。哼,方敛凝脸上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当他不知道吗?妤蓝当初向自己索要那块青鱼玉佩都是那位魏大小姐唆使的。

  她曾多次对他示爱,都被他婉言拒绝了,但她还是不死心地游说妤蓝、二伯母帮忙,还好自己长年在师门修炼没有被她们烦死。现在来装傻,谁信?!很多证据指向二伯母的心腹林嬷嬷,这说明新娘掉包事件跑不了二伯母,甚至是妤蓝。知道归知道,现在的他势力微薄,还不足以得罪恒威帮魏家、泽安林家(魏芊婉的母亲是林家人),所以只能装作不知道。

  还好,兔儿并没有被她们害死,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戴的那个蛊咒耳箍并没有异常反应,这说明她还活着。有牛牛保护,她又那么多鬼主意,不会混得太惨,没准日子过得比他滋润呢!

  当时他派出亲信家丁四处寻找,事发后的第二天在下游发现司音和牛牛的痕迹,他们一方面派人向自己回禀,另一方面继续搜寻,但依旧没有找到。为了稳住山庄内外的人,方敛凝果断地声称——天峰漫雪向自己示爱被拒,出于嫉妒报复之心,将新娘溺于河中,虽万幸被渔家所救,但因溺水时间过长所以身患重病。

  把这件事推到天峰皓雪阁头上,一可以解当日下蛊之耻;二为自己的后代解决祸根;三就是麻痹魏家、林家的警惕性,他不会放过他们的,等借他们的力消灭天峰皓雪阁之后,再慢慢细细地算这笔账,没人能白白算计了他方敛凝!

  但天峰皓雪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解决,他联合了另外三大世家,还有不少江湖帮派攻上天峰,结果却只平掉了皓雪阁在峰外的那部分势力。如果武林联军可以齐聚一心围困住天峰,有八成能彻底灭掉天峰皓雪阁,可惜,所谓的“联军”简直就是一盘散沙,结果功亏一篑。

  唉~!

  望着窗外的幽竹,方敛凝忍不住长叹出声,江湖麻烦太多,尤其是那个武林第一美男子的头衔给他带来了更多的麻烦——刚刚认识的女子就来示爱不说,一旦自己拒绝了,就会有要武功没武功、要人品没人品的“江湖少杰”找个什么怜香惜玉的借口就找上门来,他可没有兴趣为了陌生的女人和别人武斗结仇。更厌恶的是,一些帮派的老头子们还想通过联姻增强己方势力,烦死了!

  为了避免那些令人生厌的“女侠”、“少侠”、“老侠”们的骚扰,他干脆对外宣称自己和妻子共下情蛊,如有二心必沥血而亡(真的,他那位父亲大人就是吐血吐死的),并将同年同日同时死(假的)!效果不错,自己身边的“苍蝇蚊子”少了很多。

  经历过上次攻打天峰皓雪阁的“战役”,他已经对江湖帮派失去了信心,此路不通,那就换一条路——入仕!

  武天朝的江湖人士向来不敢得罪官府,毕竟个人的武功再高,也受不了成千上万士兵的包围打杀,单凭他的家世,可以选择最轻松的“门资入仕”,这种官最初往往高于科举中试者,但因被看作是袭父祖馀绪,反倒因各种原因很难一路升迁,所以,他决定去参加“贡举”。

  ――――――――――――――――――――――――

  十五天后、花洲某处——

  “入仕?!”

  矶灵窟内,司音提得过高的声调都快赶上佛门狮子吼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对面啃烤鱼串的封漫,“就你?还想进京赶考?!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喵呜~”他是在说梦话!卧在炼丹炉边取暖的肥猫皇煌举爪赞同。

  “你们这两个小家伙胆子见大啊,连我说的话都敢质疑了?”封漫冷笑,窟内温度乍然下降了二十度,肥兔、猫猫不得不哆哆嗦嗦地抱在一起取暖,并不住地摇头,表示自己胆子没有变大。

  “偶们封大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实乃少年俊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司音一阵狂拍马屁,降温危机终于过去了,呼~,老虎不发威,还真容易被当作病猫,封大这些日子都那么好说话,让她都忘记他还有天峰漫雪那个身份了。

  至于猫猫这根本就是它第一次看到封大发威,好冷好凶哦,不亚于它家旒殿呢,它干脆挪过去讨好地蹭蹭封大盘坐的膝盖“喵~”。

  哎呀,哎呀,好肉麻的叫声,封漫、司音同时揉揉自己的皮肤,以防冒出难看的鸡皮疙瘩,献媚到这种程度的猫也不好找呢。

  “封大,不开玩笑了,”司音正色地问道,“你怎么忽然想到要去入仕?当官很麻烦的,清官不好当,贪官遭人骂。再说了,除了皇上,哪一级官没人管?你干嘛放着高高在上、自由自在的天峰阁主不当,去当什么官儿?在上司面前低头哈腰的感觉很令人恶心的!”

  “的确恶心,”想到这个问题,封漫多少有些头痛,“不过嘛,韩信还能受胯下之辱,弯腰低头又算得了什么。至于为什么当官,原因很简单,你在花洲待了那么长时间,不觉得腻歪吗?”

  这倒是真的,司音点头,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当然什么地方都要去见识见识,光待在一个地方会生锈的,“可是,当官时需要考试的,呃,封大你不要瞪我啊,我不是说您没这个能耐,只是考试是有固定时间,我听那些和玄青学院才子私交不错的姐姐们说,武天朝科举制度和唐代的差不多,是二级考试,分当年八月的‘解试’和转年正月的‘省试’。现在都正月十五元宵节了,你难道还要再等上八个月? ”

  “喵~”时间好长哦!

  “谁说我要参加赶考了?!”封漫白了它们一眼,虽说自己聪明过人、文武全才、通读史书……,但铁定搞不到参加贡举所需的家状(家状内详列应举人的姓名、年龄、家庭成员状况、三代名讳、举数以及乡贯等资料),再加之他最讨厌考试,所以他不打算通过科考入仕。

  司音不解地问,“不考试也能当官?!”

  “怎么不能?”封漫把玩着手中的竹条(串烤鱼用的),漫不经心地回答,“武天朝也跟咱们熟悉的那个世界差不多,当官的途径并不全在科举,还包括‘流外入流’、‘门资入仕’,什么意思还用我细说吗?”

  不用问了,司音摇头,哪个社会都是这样,有门路就是好办事,例如——现在教育系统不景气,大本、大专毕业的都不好找工作,可偏偏有人旅游中专毕业的就能到小学工作,谁让那人有一个当校长的母亲呢?!武天朝看样子也是如此,“封大,难道你找到可以举荐你入流的高官了?”

  “你说呢?我可爱的小音。”

  封漫异常温和的笑容,让司音浑身发紧,猫猫乍毛儿,这位大哥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第二卷 绚逸花洲 34 蓦然回首

  
  元宵节习俗的形成,大约起源于中国古代的汉朝初(前206公元23),正月十五这天,汉家要祭祀一位曾有恩于汉帝的神明,这位叫‘太一‘的神明据说地位还在五帝之上,所以受到的奉祀比较隆盛。到了汉明帝时,因皇帝曾敕令元宵燃灯,这才形成了后世张灯、观灯的习俗。

  武天朝对这个灯节也是很重视的,城市、村庄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绚逸花洲上也不例外,到处挂满了颜色鲜艳的彩灯,百花楼的姑娘们都根据自己的花名做出别具特色的彩灯,今天过节,花洲特准姑娘们可以到萦泪城里观花灯,司音也兴奋地跑下崖去,她约了襞渫、郁灵两位姐姐去城里玩呢。

  崖廊上,抱着大猫取暖的封漫,目送司音蹦蹦跳跳地离去,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只知道自己去玩,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哼,看来自己最近是对她太好了。封漫用手摩挲着厚厚的猫皮,转眼间冒出一个“好”主意,

  “皇煌猫儿,我要去找些做灯笼的材料,你自己去玩吧!哦,差点儿忘了告诉你,现在的花洲有了新的‘百兽之王’,你最好先去拜拜山头,否则被欺负了别来找我。”

  “喵~呜?!”皇煌用猫爪挠挠耳朵,它离开花洲还不到年呢,怎么这里冒出一个山大王来?走——见识见识去!

  矶灵窟内的三位生命体全部跑光光了,只剩下炼丹炉内烤着的小鱼干……

  ――――――――――――――――――――――――――――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小音,你嘟囔什么呢?!”

  靠,难得自己那么诗意盎然,翻出一首古董诗词来,要是换了穿越小说中的主人公,一定会被周围称赞为“才子”、“才女”的,现实呢?!她却被襞渫用“嘟囔”来形容,郁闷~,司音悻悻地撇嘴,“我在夸这些挂在树间绳线上的彩灯好看,你不觉得吗?”

  “不就是些彩灯吗,还可以啦,”带着蝴蝶眼罩的襞渫,无所谓地看了眼悬挂着的灯笼,然后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路两旁的零食摊上,“老板,给我来一两酸梅酥糖、一两桂花酥糖。”

  这里原来有卖酥糖的呀,被强迫带上月兔面具的司音也跟着“买进”,“我要一两橘瓣水晶糖,一两桃膏蜜羹!”

  “喂,丫头!你不是没带荷包吗?怎么有钱买糖吃?”襞渫斜了一眼身旁的小馋兔,“不会又让我垫付吧?”

  “嘿嘿,”司音破坏美形(带着那样卡通的面具还有什么美形可言?!)地傻笑两声,“反正刚才买布料、首饰你都已经帮我垫了,多垫少垫都差不多嘛,回花洲一定还给姐姐的。”

  出来玩不带荷包,马虎到这种地步真是没救了,襞渫无奈地摇头,就小音这样的要是去混江湖铁定不知道闹出什么笑话,唔~,自己也许应该教她点儿武功防身,当她没钱只好吃霸王餐的时候,也可以无畏地面对店小二的暴打。

  走在前面郁灵丝纱掩面,含笑看着那两个嘻嘻哈哈、边闹边吃的丫头,姑娘家嘴馋到她们这种地步的也实属罕见了,站在珠花摊前的她取下一对淡粉闹蛾、一对朱红灯球,“你们两个过来,试试看!”

  “还是灵姐姐好,都有想着我,”兔兔美少女贴到郁灵身边起腻撒娇,还不忘趁机踩踩襞渫,“不像某人偷偷吃独食!”

  “我那是怕你又吃胖了,”襞渫蛮腰一用力,拱开了占她小姐便宜的司音,“要撒娇,找你家封大去!”

  封大可不是我家的,司音抹汗ing,谁要有那么一个说翻脸就翻脸的老公,即便没有心脏病也会死于心力衰竭……

  “封大?!”

  说曹操,曹操到!司音还没有腹诽完,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郁灵、襞渫也同时望过去,真的是封待诏,他似乎在灯笼摊那边买什么呢,好巧哦!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缘千里来相会’?”襞渫打趣地说道。

  千里?整个萦泪城才多大点儿地方,全城居民都出来逛街看灯,不碰上才怪呢,司音吐舌头,“你们继续逛,我去和封大打个招呼。”

  “你去吧!”郁灵又补充了一句,“街上人多,如果过会儿找不到我们,那就去到临河的邀月茶楼等我们。”

  “好的,你们慢慢逛!”司音摆摆手,向封漫在的那个灯笼摊跑去。

  咦?人呢?

  司音站在摊前左盼右顾,刚才那家伙还在这里呢,怎么被人群一冲,就看不到他了?“大爷,刚才在这里那位白衣公子呢?”

  “他呀……”老板向左指了指,“正挑着做灯笼的用具,好像看到了什么熟人,就什么也没买追过去了。”

  “谢谢!”

  司音匆匆道谢后,也一股风地卷了出去,他在哪儿?她挑起脚,东张西望,妄图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固定目标,这里的人怎么比圣诞节逛教堂的人还多呢?她高呼几声——“封大~!封大——!!!”

  没回应,看样子是找不到他了,失望中的司音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她兴奋地挤过去,正要抬手拍那位大哥的肩膀,却不想人家好像背后张了眼睛,身子一移,扭头望向她。

  哇,好华丽的火狐面具!司音片刻失神后,伸出的手改为挠向自己的后脑勺,这位狐狸先生比封漫高,身形也要健硕些,很MAN的,“啊~,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慌忙道歉之后,司音转身钻入人群,继续寻找四处乱跑的封漫,脑子里缺在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认错人,刚才那位狐狸先生的背影看起来真的有些熟悉呢,既然不是封漫,还会是谁呢?司音掰着手指数她在武天朝认识的男性——叶子游?袭弁?火老板?方敛锐?方敛凝……

  啊,是他!刚才的狐狸先生是方家大少方敛凝,自己那位拜堂没洞房的结婚未遂老公,从某种程度来说勉强算是自己未婚夫的家伙。虽然他的容貌隐藏在火狐面具下,但那高挑健美的身材,从不显露真实心情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方敛凝那双“窗口”总是的关闭得紧紧地,根本看不到心灵——

  没错,肯定是他了,还好自己有戴面具,否则一定会被抓到的,到时候会死得很惨的,蹲到街角的司音欣慰地拍拍胸口,不威尼斯的狂欢节都要戴面具呢,肯定是怕冤家对头大打出手!——胡思乱想的她显然忘记了自己早因为练圣魅抄而改变了身形,就连原来清朗的声音也变得懒洋洋、柔绵绵的了,就算不带面具,方敛凝也未必能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方敛凝怎么忽然跑到萦泪城来了?难道是为了看他的堂弟方敛锐?还是跟封大一样过来猎艳寻芳的?……司音抓抓头发,唔,她为那个下堂夫操什么闲心?还是管好自己吧?既然找不到封漫,那就去邀月茶楼等郁灵、襞渫她们吧,那个茶楼的小点心可是很有名气的!

  吃茶点去啰~,就这样方敛凝被缺心少肝的司音丢到了一旁!

  带着火狐面具、疑似方敛凝的公子,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到一个响亮地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大哥,怎么停下了?”

  “没什么,只是刚巧看到一位带兔子面具的姑娘,让我想起你的大嫂。”火狐公子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自己左耳上的冷银色耳箍,斑斓灯火的照耀下五色玉石闪闪发光。

  向来糊涂的司音这次没有判断错,他就是方敛凝!

  “大嫂?!”方敛锐皱眉,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如此优秀的哥哥怎么偏偏喜欢那个小胖丫头,居然还自愿种下生死情蛊,难道天下间真的容不得十全十美?“不可能,刚才那位姑娘我也看到了,面具下的容貌不提,光看那妖娆的身段、听那柔美的声音,就知道绝对不会是大嫂!我们赶快走吧,不要在这里挡路了!”

  方敛凝就这样被自己的弟弟拽走,殊不知自己真的错过了第一个与司音重逢的机会!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The Myth 说...

第二卷 绚逸花洲 35 九天星耀罡

  
  好吃好吃,司音揉着滚圆的肚子走在花洲小径上,叶子游当初把她拐到这来说了一堆废话,唯一能信的就是——这里的糕点的确出名,尤其是今天在邀月茶楼的三脆羹、乳糖糕、雕花蜜煎……,啧啧,好处不能一个人独吞,怎么也要给牛牛它们这些朋友带一些。

  今天的寒潭旁边很清静啊,平时牛牛和小动物们都是在这里的呀,今天它们都跑哪里去了?望月?赏灯?司音挠头,忽然一阵孩童们特有的喧闹声、欢笑声从对面的崖顶传来。那么陡峭的悬崖,怎么会有小孩在崖顶嬉戏?!司音竖起耳朵,努力地听,却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阵阵寒风让她毛骨悚然,不会是遇到鬼了吧?

  “咯咯咯……”上下牙开始打架,菩萨姐姐保佑啊,自己那么善良淳朴、一身正气的人,恶鬼可别缠上啊,司音撒丫子跑向矶灵窟!

  专心在白色素纸上做画的封漫,正勾勒着美女潇洒的飘带……微微感觉到地面的震动,非洲草原上的角马群迁移到这里来了吗?不用看,只能是那个有内功不会用的司音,跑步走路用那么大力气干嘛?她又不是压路机,真是浪费了那些宝贵的内力,他凉凉地开口——

  “有恶狼追在你身后吗?”

  “没有狼……”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司音,安抚着自己的胸口,“有鬼!真的,我听到崖顶又鬼孩的笑声呢,好恐怖!”

  “有什么可怕的,你又不是没当过鬼?”都是灵魂穿越过来的,从某种角度说,也可以算是进出过鬼门关,封漫继续垂头画他的美人。

  也是哦,司音摘下兔子面具,汗颜不已,看来她真是反应过度了,咦,封漫在画什么?跳上云台,大大的兔子头凑了过去,“哇~~~,美人啊!”

  画中女子,青丝秀发以银白珍珠串缠绕束缚起来,柔顺地搭在肩头,无瑕唯美的素容让人难以忘怀锦缎裙裳外,披着金红绸面白狐皮里的鹤氅,完美地将雍容华贵与清新幽雅糅合到一起。

  早知道封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看他平时多画山水写意,很少见他如此用心地凝神画人物工笔图,等等,在灯市上那位卖灯的老伯说他追着“熟人”跑了,这幅画中的美女不会就是那个“熟人”吧?“封大,这位美女姐姐是谁啊?你刚才是不是在萦泪城里追美女去了?!”

  “她呀……”染画完最后一笔的封漫,缓缓收笔,嘴角轻扬,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她是我们的贵人呢!”

  贵人?!司音不明白,看封漫那神秘兮兮的模样显然是不打算给自己细说,真是的,为什么自己周围都是些高深莫测的人物呢?害她不得不隐藏在别人的光芒之下,穿越穿得如此窝囊的女主似乎只有她一个,真是不公平啊!

  “你又在腹诽我什么呢?丫头!”封漫伸手拧拧司音的脸颊,嗯,虽然因为练圣魅抄她的皮肤光滑细腻了很多,但没有原来那种肉肉的感觉了,遗憾~,“不和你闲扯了,去,到一边儿把这副星图背下来!”

  一方深蓝色的方绢丝帕丢到了司音手中,上面用金线绣着点点金星,这么打开一看还真像星空图,不过,她为什么要背这种东东?尊敬的封漫大人不会要去司天台当监候令史吧?难道是要她学习传说中神秘莫测的占星术?!

  “别在这里胡思乱想,”封漫轻言诱惑,“你不是老早纠缠着我要学什么绝世轻功吗?”

  司音眼中光芒大振,脑袋狂点,她现在还忘不了女装的漫雪美人踩着自己的头顶飞上比舞台的情景,尤其是那类似飞天仙女的唯美缥缈,“对呀,对呀,偶的要求不高,比段誉的凌波微步强一丁丁丁点儿就好了!”

  倒,这还叫要求不高?封漫稳住身子,现实中的武林和小说里的江湖不同,根本不存在什么学了就天下无敌的武功,轻功也是如此,再精妙神奇的轻功,没有内力的支持,那么你也逃不过高手的追杀。不过,既然小音妹妹的期待那么坚定,那一定要教她与众不同的轻功了,封漫在心中鬼笑,“学就要学最好的,你的封漫大哥可曾让你失望过?你手中拿着的这绢手帕可不是一般的星图,这是‘九天星耀罡’,上缀东南西北中五斗,二十八宿罡、日月五星纲……”

  “哇~哦~~!”

  “习此步罡,斗要妙兮十二辰,可以乘天罡兮威武陈,气仿佛兮如浮云,星动兮上应天,知变化兮有吉凶……一阳之後步相随,豁落神兮除百魅,入在斗口万邪避。急——”

  封漫及时收口,八卦冬咒背得太顺了,差点把最后一句“急急如律令摄”给吐露出来,如果司音知道他拿道士们上香时的步法来糊弄她,非气得她吐血不可,为了她的身体健康着想,还是瞒着她好,“来来来,给你这沓纸,笔墨纸砚都拿去,临摹个百十来遍的绝对能记牢这个星图,为了能踏雪无痕、飞檐走壁、笑傲江湖……这些困难又算得了什么,我相信你,去吧!”

  就这样,捧着厚厚一摞白纸的司音被封漫推进了她的小兔窝。嘿嘿嘿,叫你出去玩不带着我,兔窝外的封漫冷哼,要不是看在你还带回了一些糕点零食,这次非整得你抄断手腕!

  就这样,司音脆弱的手腕被几块糖果点心拯救下来,此时的她和封漫,都不晓得这幅“九天星耀罡”的真正价值……

  ―――――――――――――――――――――――――

  “我无辜的颈椎啊!”

  正月十六的早上,司音终于揉着脖子从兔窝中爬了出来,那个倒霉星图实在太难记了,又是星又是线的,密密麻麻一大堆,就是上古的河图洛书也没有那么夸张,天峰皓雪阁真是个神秘的地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封漫带她去参观参观!

  “封大!这是什么啊?”司音的脑袋还没有摇晃完,就看到洞中央摆着一个二、三高的巨型走马灯,灯中火盆中燃烧香木产生的热气流,推动灯顶的叶轮转动,进而带动灯壁的画面——

  只见银色纱帛上,一位粉衣仙子,她的容貌和昨晚封漫说的“贵人”很是相似,仙子舞动着长长的水袖,步履飘摇婀娜,随着画面的转动,司音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看动画,粉衣仙子时而甩袖、时而扭腰……仿若正在翩翩起舞。

  就在她看得入迷之际,忽然一阵寒风拂过,灯内火焰尽灭,没有了热气流做动力,灯面停止了转动,更令人称奇的是那位粉衣仙子居然离奇的失踪了,纱帛重新变成一片雪白。靠,怎么自从昨天晚上开始的灵异事件还没有完啊?司音戒备地转动眼珠,扫视四周。

  “你又没有阴阳眼,看不到鬼的!”一夜未睡的封漫,潇洒地从顶层云台飞下,嘲笑那只胆小兔,顺便说明一下,“‘雪绫’上的女子是用特殊染料绘制的,只有在火光映照下才会显现出颜色,平日里看和普通白绫没什么区别。”

  “雪绫?!”司音眨巴眨巴眼睛,再度凝神望向灯面,“你说这个灯面就是你用来当武器的那个雪绫?”

  “当然,不然还有哪个雪绫?”封漫不在意地挥手,雪绫不知怎么就被他收回手中,可怜的走马灯只剩下光秃秃的竹蔑灯架,好似剥了人皮的骷髅,“你不是向往我的雪绫舞很久了吗?要知道,你以前学的圣魅抄、九天星耀罡都是其它门派的武功,我可以随意地教,但雪绫舞可不同,这是我们天峰皓雪阁的绝活,想学的话一定要……”

  “师~父~啊~~~”不等封漫说完,这边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司音已经飞扑过去(皇煌猫的飞扑早被肥兔偷学来了),倾倒在天峰皓雪阁阁储大人的裤腿下,高声疾呼——“师父在上,请受小徒(兔?)一拜!”

  来来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o,三拜搞定!还没等封漫点头同意,司音那边已经认师大礼完毕~!

  哈哈哈哈,阁储的首席大弟子,混得好了,没准以后也能当上天峰皓雪阁的阁主,到时候阁内的好东西还不任她挑选?!贪婪的小手已经从司音的喉咙里伸了出来,请自行想象漫画《下一站巨星》中的女主。

  谁说司音这个家伙傻头傻脑、笨手笨脚来着?封漫摇头,看她这一连串的叩头拜师的举动——聪明伶俐的让人无话可说,呵呵,要是师尊、师父们晓得自己把方家媳妇拐入师门,不知她们会有什么反应呢!当然,他也很期待看到方敛凝那小子知道此事后的反应,估计脸色会像调色板那么丰富多彩!

  矶灵窟内,表情看似庄严的一师一徒,此刻都在偷笑不已,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上梁不正下梁歪,老鼠的徒儿会打洞……

第二卷 绚逸花洲 36 飞天兔

  
  冬夜的月,漠然高悬,冷淡的浮云不经意地飘在夜空,神秘诡异的凹崖内,弥漫着一层寒雾,极寒的冰潭上此时飘忽着莲粉色的仙影。

  地处偏南的萦泪河一般冬天是不结冰的,但凹崖内的深潭很少流动,这些天又接连下了几场雪,所以潭面上结了薄薄一层寒,冰面上被人为地画了一幅巨大的星图。

  此时,在冰面上的粉衣女子正是踏星而舞,她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盘到头顶,并用银色丝帕包裹住,身着粉色裳裤,手中舞动着淡红色长绫……如此唯美的仙舞图,忽然被“咔嚓”冰裂一声打破,“仙女”扑通一声掉进了冰窟窿,接下来,冒出来的“KAO”、“T M D”、“奶奶个熊的”、“圈你个叉”、“格老子的”……一系列极不文明的语言垃圾更是彻底破坏掉凹崖内的气氛。

  趴在比窟窿旁的薄薄冰层上,司音“呸呸”几声,喷出刚刚因破口大骂而跑到嘴里去的冰渣,还好自己一直坚持在水中练圣魅抄,所以她并没有感觉很冷,不过轻功越练越烂的挫败感让她没有动力从水中跳出来。九天星耀罡她已经背得很熟了,闭着眼睛都能在空地上走出来;雪绫舞练得嘛,虽说差些,但基本动作都掌握了,只是体内真气对红绫的操控还不大灵活,这可能是熟练度不够吧~。这些都没什么,最大问题的是——这两个功法怎么就结合不到一起呢?

  郁闷之极的司音一拳砸到身旁的薄冰上,结果可想而知,“咔嚓”一声她再度沉入水中,盘腿缓缓沉入水底的司音,努力使自己向乐观一面靠拢,就连内功那么深厚的封大,不,现在要尊称他为师父大人了,师父也只会雪绫舞,可见这个九天星耀罡的确很难搞,哼,铁杵都能磨成绣花针,她就不信自己搞不定这个“雪飘九天”(这是司音混合“雪绫舞”与“九天星耀罡”的轻功名称)!

  坚定信念,水中的司音睁开双眼,裹着长绫的手臂猛然收起,真气回敛的瞬间手中的长绫也收了回来,中气提起,踏水而出,身体悬空的瞬间双臂扬起,粉色纱绫如同天使羽翼般舒展开来……

  “你的临时主人在演‘出水芙蓉’吗?!”一只翅膀上长爪子的“火羽鸦”,询问身下的青黑色大牛。

  “拜托,你不要停落在我的身上!”牛牛郁闷地喷气,这个闲着没事化为始祖鸟的火大老板——鹘火,为什么总喜欢往它身上落呢?“至于司音在演哪一出,你还是自己去问她吧!”

  偶甩!牛牛大头一甩,落在牛角上的鹘火鸦被甩下崖去!

  这只大笨牛要谋杀他吗?鹘火尽量张开翅膀,向下滑行,要知道始祖鸟的骨骼侏罗纪晚期的远古鸟类,飞行能力远远逊于现代鸟类,它根本就是想要谋杀自己,“救命,救命啊!”

  救命?!谁在喊救命?!刚刚跳出水面的司音寻声望去,只见一只浑身金红、大小如同乌鸦、尾巴长长的鸟儿盘旋地从空中飞下,怎么看路线的终点都像是自己的脑袋,司音直觉地躲闪着,但终究逃脱不了被撞的悲惨命运,再度落回到水中,那只鸟儿到好,成功地跳到她身旁的冰层上。

  “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说话?”向来对妖魔鬼怪敬而远之的司音,哆哆嗦嗦地问道。

  鹘火侧过头去,考虑用什么谎言蒙混过去, “我是鹦鹉,所以会说话。” ——这个瞎话怎么样?

  “鹦鹉就好,鹦鹉就好!”司音放心地拍拍胸口,回想到以前在马戏团看过会说英语地金刚鹦鹉,她决定相信这只奇怪的鸟就是鹦鹉(总比是妖怪好吧?),武天朝的牛还能听懂人话呢,鹦鹉会说话又有什么新鲜?

  这样就信了?正在编第N版真实谎言的鹘火挫败地垂头,这个小丫头真是太好骗了吧?!那正好——“我的翅膀受伤了,你把我送回到崖顶吧!”

  “啊?!”司音睁大眼睛,看看鸟儿,又看看陡峭的崖壁,额头黑线顿时垂下三千丈~~

  “我是一只小小鸟~”

  “我飞呀飞,飞呀飞不高啊~~~!”

  凄厉的鸟鸣、兔嚎中,司音终于半飞半攀上了崖顶,中间还滑落下来好几次,啧啧,真是辛苦啊,还是她轻功练得不好,要是换了封师(封漫师父的简称)肯定会轻轻松松飞跃上去……

  “牛牛!” 惊喜的司音压根没有考虑——自己都很难上来的崖顶,牛牛是怎么上来的?她只是笑得和呆瓜一样,开心地扑到牛牛身上,磨蹭磨蹭磨蹭……

  这两位未免太亲热一些了吧?浑身直冒鸡皮疙瘩的鹘火决定飞远一些,它滑翔到不远处的观棋妖群中,冲着棋盘一边的封漫发牢骚,“白骨精,你不打算管管你那个徒弟吗? ”

  谁是白骨精?!封漫挑眉,“小音粘的又不是你,人家牛老弟还没说什么呢,轮不到你在这里废话。”

  鹘火跳到长考中的羲弁肩头,用长喙刷刷自己身上的羽毛,“看到司音和牛牛抱在一起亲热的场景,总是不由得想起那段希腊神话,终极花花公子的宙斯,看上了某个小国的公主,于是化为白色公牛去勾引……”

  勾,我勾你个头!牛牛一脚踹飞了那个乱说话的鹘火,坐在牛背上的司音手搭凉棚看着飞上天空变星星的可怜“鹦鹉”,默哀半秒钟后,仔细打量周围观棋的小动物们——大鳄、小猴、蝈蝈、甲虫……,缠到自己手上来的玫瑰藤,呵呵,各位熟悉的朋友们都到齐了。

  围棋棋盘两边的也是熟人,持黑子的是冷面酷哥羲弁,持白子的是她尊贵的师父大人,呃,为了取暖,封师的怀里抱着“活猫暖炉”,双手藏在温暖的金色猫毛中。皇煌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自己抱它就会奋力反抗、又咬又挠的,换了封师,它就连动都不敢动了,比小羊羔还温顺,偶尔讨好地喵喵几声,一点儿做猫的傲骨都没有,哼,凸••凸——鄙视它!

  “小音,你的中指抽筋了吗?”封漫瞥了一眼那个白痴徒弟,有她在这里他们就别想安心下棋了,他拎下怀中的暖炉猫,“小猫,你去监督小音去练‘高台跳水’!”

  “高台跳水?!”司音有种不祥的预感,封师这次又想出什么阴险的训练方案了?

  “看到崖边突出的青石台了吗?从那儿跳下崖,在爬上来,然后再跳!You ,understand?”

  ―_―||||,他还让不让她活啊?!天昏地暗过后,司音无奈地听从师命,“咽~死~!”

  “喵喵喵喵喵……”某猫仰天狂笑,翻身农奴做主人了,看你还敢不敢咬我的耳朵!

  这只猫怎么看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司音咬牙切齿地瞪着它,哼,猫假虎威啊?谁怕谁?!

  金猫玉兔一相逢,便闹翻妖间无数~,封漫满脸无奈,还好有牛牛压阵,否则这两个家伙又会撕咬成一团了。在自己的“悉心教导”下,司音的内功、轻功总算都有了些功底。但武天朝会武功的人很多,江湖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有,司音要想不成为自己的包袱,那势必还要学习防身的武功。

  其实,雪绫操控好了,可以成为很好的杀人武器,但司音那丫头死活不肯用丝绫当武器,在她看来——雪绫舞代表的是唯美,是艺术,不能用肮脏的血液玷污了纯洁的丝绫……至于杀人,要像武器的武器,例如,刀枪剑戟等十八班武器。封漫不由想起前两天和司音讨论武器的“血腥场面”——

  “你打算选用什么武器呢?剑?枪?弯刀?……”封漫认真地询问。

  “双节棍?”司音随口说了句,遭到了她师父的白眼,“呃,那就扇子吧,记得小时候看‘戏说乾隆’的时候,觉得用秋帅扇子打架特别帅,还有,大唐双龙中候希白玩美人扇的样子也很潇洒。”

  这家伙不能想一些正常的武器吗?封漫无能为力的摇头,“我没有那么结实的扇子能给你当武器。”

  “啊,没有?”司音挠下巴,什么武器好呢?她可不要太俗的武器,犹豫了N久,“有没有舜的星云锁链?”

  ——这丫又开始找死,封漫牙根开始痒痒了。

  “其实我更想要藏马的玫瑰鞭呢~,哎呀呀,差点儿忘了库拉皮卡的手链、西索的扑克牌、蜘蛛团长的黑色本本……”

  ——现在的封漫特别期待自己能有小滴的吸尘器,直接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吸到异次元去!

  “算了,还是要紫霞的手铃好了,随便晃悠晃悠,连二郎神都要倒下!”

  ——实在控制不住的封漫,终于伸出痒了许久的手,直接扼向这家伙的脖子……

The Myth 说...

第二卷 绚逸花洲 36 飞天兔

  
  冬夜的月,漠然高悬,冷淡的浮云不经意地飘在夜空,神秘诡异的凹崖内,弥漫着一层寒雾,极寒的冰潭上此时飘忽着莲粉色的仙影。

  地处偏南的萦泪河一般冬天是不结冰的,但凹崖内的深潭很少流动,这些天又接连下了几场雪,所以潭面上结了薄薄一层寒,冰面上被人为地画了一幅巨大的星图。

  此时,在冰面上的粉衣女子正是踏星而舞,她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盘到头顶,并用银色丝帕包裹住,身着粉色裳裤,手中舞动着淡红色长绫……如此唯美的仙舞图,忽然被“咔嚓”冰裂一声打破,“仙女”扑通一声掉进了冰窟窿,接下来,冒出来的“KAO”、“T~M~D”、“奶奶个熊的”、“圈你个叉”、“格老子的”……一系列极不文明的语言垃圾更是彻底破坏掉凹崖内的气氛。

  趴在比窟窿旁的薄薄冰层上,司音“呸呸”几声,喷出刚刚因破口大骂而跑到嘴里去的冰渣,还好自己一直坚持在水中练圣魅抄,所以她并没有感觉很冷,不过轻功越练越烂的挫败感让她没有动力从水中跳出来。九天星耀罡她已经背得很熟了,闭着眼睛都能在空地上走出来;雪绫舞练得嘛,虽说差些,但基本动作都掌握了,只是体内真气对红绫的操控还不大灵活,这可能是熟练度不够吧~。这些都没什么,最大问题的是——这两个功法怎么就结合不到一起呢?

  郁闷之极的司音一拳砸到身旁的薄冰上,结果可想而知,“咔嚓”一声她再度沉入水中,盘腿缓缓沉入水底的司音,努力使自己向乐观一面靠拢,就连内功那么深厚的封大,不,现在要尊称他为师父大人了,师父也只会雪绫舞,可见这个九天星耀罡的确很难搞,哼,铁杵都能磨成绣花针,她就不信自己搞不定这个“雪飘九天”(这是司音混合“雪绫舞”与“九天星耀罡”的轻功名称)!

  坚定信念,水中的司音睁开双眼,裹着长绫的手臂猛然收起,真气回敛的瞬间手中的长绫也收了回来,中气提起,踏水而出,身体悬空的瞬间双臂扬起,粉色纱绫如同天使羽翼般舒展开来……

  “你的临时主人在演‘出水芙蓉’吗?!”一只翅膀上长爪子的“火羽鸦”,询问身下的青黑色大牛。

  “拜托,你不要停落在我的身上!”牛牛郁闷地喷气,这个闲着没事化为始祖鸟的火大老板——鹘火,为什么总喜欢往它身上落呢?“至于司音在演哪一出,你还是自己去问她吧!”

  偶甩!牛牛大头一甩,落在牛角上的鹘火鸦被甩下崖去!

  这只大笨牛要谋杀他吗?鹘火尽量张开翅膀,向下滑行,要知道始祖鸟的骨骼侏罗纪晚期的远古鸟类,飞行能力远远逊于现代鸟类,它根本就是想要谋杀自己,“救命,救命啊!”

  救命?!谁在喊救命?!刚刚跳出水面的司音寻声望去,只见一只浑身金红、大小如同乌鸦、尾巴长长的鸟儿盘旋地从空中飞下,怎么看路线的终点都像是自己的脑袋,司音直觉地躲闪着,但终究逃脱不了被撞的悲惨命运,再度落回到水中,那只鸟儿到好,成功地跳到她身旁的冰层上。

  “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说话?”向来对妖魔鬼怪敬而远之的司音,哆哆嗦嗦地问道。

  鹘火侧过头去,考虑用什么谎言蒙混过去, “我是鹦鹉,所以会说话。” ——这个瞎话怎么样?

  “鹦鹉就好,鹦鹉就好!”司音放心地拍拍胸口,回想到以前在马戏团看过会说英语地金刚鹦鹉,她决定相信这只奇怪的鸟就是鹦鹉(总比是妖怪好吧?),武天朝的牛还能听懂人话呢,鹦鹉会说话又有什么新鲜?

  这样就信了?正在编第N版真实谎言的鹘火挫败地垂头,这个小丫头真是太好骗了吧?!那正好——“我的翅膀受伤了,你把我送回到崖顶吧!”

  “啊?!”司音睁大眼睛,看看鸟儿,又看看陡峭的崖壁,额头黑线顿时垂下三千丈~~

  “我是一只小小鸟~”

  “我飞呀飞,飞呀飞不高啊~~~!”

  凄厉的鸟鸣、兔嚎中,司音终于半飞半攀上了崖顶,中间还滑落下来好几次,啧啧,真是辛苦啊,还是她轻功练得不好,要是换了封师(封漫师父的简称)肯定会轻轻松松飞跃上去……

  “牛牛!” 惊喜的司音压根没有考虑——自己都很难上来的崖顶,牛牛是怎么上来的?她只是笑得和呆瓜一样,开心地扑到牛牛身上,磨蹭磨蹭磨蹭……

  这两位未免太亲热一些了吧?浑身直冒鸡皮疙瘩的鹘火决定飞远一些,它滑翔到不远处的观棋妖群中,冲着棋盘一边的封漫发牢骚,“白骨精,你不打算管管你那个徒弟吗? ”

  谁是白骨精?!封漫挑眉,“小音粘的又不是你,人家牛老弟还没说什么呢,轮不到你在这里废话。”

  鹘火跳到长考中的羲弁肩头,用长喙刷刷自己身上的羽毛,“看到司音和牛牛抱在一起亲热的场景,总是不由得想起那段希腊神话,终极花花公子的宙斯,看上了某个小国的公主,于是化为白色公牛去勾引……”

  勾,我勾你个头!牛牛一脚踹飞了那个乱说话的鹘火,坐在牛背上的司音手搭凉棚看着飞上天空变星星的可怜“鹦鹉”,默哀半秒钟后,仔细打量周围观棋的小动物们——大鳄、小猴、蝈蝈、甲虫……,缠到自己手上来的玫瑰藤,呵呵,各位熟悉的朋友们都到齐了。

  围棋棋盘两边的也是熟人,持黑子的是冷面酷哥羲弁,持白子的是她尊贵的师父大人,呃,为了取暖,封师的怀里抱着“活猫暖炉”,双手藏在温暖的金色猫毛中。皇煌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自己抱它就会奋力反抗、又咬又挠的,换了封师,它就连动都不敢动了,比小羊羔还温顺,偶尔讨好地喵喵几声,一点儿做猫的傲骨都没有,哼,凸••凸——鄙视它!

  “小音,你的中指抽筋了吗?”封漫瞥了一眼那个白痴徒弟,有她在这里他们就别想安心下棋了,他拎下怀中的暖炉猫,“小猫,你去监督小音去练‘高台跳水’!”

  “高台跳水?!”司音有种不祥的预感,封师这次又想出什么阴险的训练方案了?

  “看到崖边突出的青石台了吗?从那儿跳下崖,在爬上来,然后再跳!You ,understand?”

  ―_―||||,他还让不让她活啊?!天昏地暗过后,司音无奈地听从师命,“咽~死~!”

  “喵喵喵喵喵……”某猫仰天狂笑,翻身农奴做主人了,看你还敢不敢咬我的耳朵!

  这只猫怎么看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司音咬牙切齿地瞪着它,哼,猫假虎威啊?谁怕谁?!

  金猫玉兔一相逢,便闹翻妖间无数~,封漫满脸无奈,还好有牛牛压阵,否则这两个家伙又会撕咬成一团了。在自己的“悉心教导”下,司音的内功、轻功总算都有了些功底。但武天朝会武功的人很多,江湖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有,司音要想不成为自己的包袱,那势必还要学习防身的武功。

  其实,雪绫操控好了,可以成为很好的杀人武器,但司音那丫头死活不肯用丝绫当武器,在她看来——雪绫舞代表的是唯美,是艺术,不能用肮脏的血液玷污了纯洁的丝绫……至于杀人,要像武器的武器,例如,刀枪剑戟等十八班武器。封漫不由想起前两天和司音讨论武器的“血腥场面”——

  “你打算选用什么武器呢?剑?枪?弯刀?……”封漫认真地询问。

  “双节棍?”司音随口说了句,遭到了她师父的白眼,“呃,那就扇子吧,记得小时候看‘戏说乾隆’的时候,觉得用秋帅扇子打架特别帅,还有,大唐双龙中候希白玩美人扇的样子也很潇洒。”

  这家伙不能想一些正常的武器吗?封漫无能为力的摇头,“我没有那么结实的扇子能给你当武器。”

  “啊,没有?”司音挠下巴,什么武器好呢?她可不要太俗的武器,犹豫了N久,“有没有舜的星云锁链?”

  ——这丫又开始找死,封漫牙根开始痒痒了。

  “其实我更想要藏马的玫瑰鞭呢~,哎呀呀,差点儿忘了库拉皮卡的手链、西索的扑克牌、蜘蛛团长的黑色本本……”

  ——现在的封漫特别期待自己能有小滴的吸尘器,直接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吸到异次元去!

  “算了,还是要紫霞的手铃好了,随便晃悠晃悠,连二郎神都要倒下!”

  ——实在控制不住的封漫,终于伸出痒了许久的手,直接扼向这家伙的脖子……

第二卷 绚逸花洲 37 七种武器之首

  武天朝的天空好蓝啊,白云也好白~!
  司音懒洋洋地躺在崖壁边缘的天然石台上,无聊地望天。只是一个几天的训练,她已经对这个高度没什么感觉了,跳水结束也大有长进,正着跳、背着跳、倒着跳,空中向内三周、向外三周之余还能曲体抱膝再翻腾个十来下。可惜啊,自己没有机会参加国家跳水队,拿奥运金牌为国争光了(这丫又在做白日梦、撒呓挣,大家不要见怪)……

  “喵呜,喵呜!”胖乎乎地肥猫皇煌慵懒地爬上司音的胸口,用猫爪拍拍被监督人的脸颊,再偷懒,它可要去封大那里告状了!

  讨厌!明明是猫,怎么比狗腿子还会狗仗人势呢?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司音猛地翻身,把皇煌压到身下,把它的四爪向里掰,弄成一只大毛球,嘿嘿阴笑了两声,开始模仿变形金刚中“声波”的声音,“机器猫快变形~,出发!”

  然后开心地把“毛球”丢到了崖下的萦泪河,武天朝的动物都比较有个性,那么这里的猫也应该会游泳了,司音毫无负罪感地重新倒下来,现在需要费心地是武器问题,上次的胡说八道惹火了封师,结果他干脆丢给自己一个“七种武器之首”——折凳,随即附送《食神》中的经典台词:“好折凳!它可藏在民居之中,随手可得,还可坐着它隐藏杀机,就算被警察抓了也告不了你,不愧为七种武器之首!”

  折凳?还不如烂板砖、破酒瓶呢!

  司音郁闷地站起身来,自己到底用什么武器比较合适呢?算了算了,她自从来到武天朝,脑子就被束之高阁了,既然打算当个小白穿越女主,就要让大小脑彻底生锈到底,走走走,趁着有时间找郁灵、襞渫她们玩去。

  封师已经在荔乐夫人那边辞行完毕,也许这两天他们就要动身赴京谋官去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绚逸花洲再见到姐妹们,想想就伤感,为了配合此刻悲怆的心情,司音这次决定以屈原投江的姿势从石台跳下去……

  =========================

  早上的澡堂还很清静,两个大顽童裹着浴巾一人一边,拿着木盆做球拍,对打肥皂球玩,运动之余,顽童甲襞渫不忘给顽童乙司音出主意,“哪种武器好?这还用问,当然是‘刀’——用于劈砍的单面侧刃格斗兵器,砍人削肉的最佳后选。”

  恶~,司音不由想到新龙门客栈中,那个把宦官小腿削成白骨的店小二,顿时寒气笼罩全身,“太狠了吧?”

  狠?不狠拿什么混江湖?襞渫同情地看着这个即将走入江湖的小朋友,“江湖可不是什么讲究以德报怨的地方,对敌人的狠就是对自己的仁慈,善男信女们还是老实在家待着吧!”

  也对哦,杀人,还是被杀,小孩子也知道怎么选择,她还不至于头脑僵硬到如此程度,混过江湖就是不一样,此刻司音望向襞渫的眼光充满了崇拜,没错,与鲜血最相配的武器就是——刀!

  基于各种古代武器中,司音接触最多,相对最熟悉的也是刀,她以前做饭切菜剁肉都用刀的(菜刀?#_#!),就选到这种武器了。随后,热心肠的襞渫姐姐索性将自己拿手的喋血十四刀,14=要死,再加上喋血,果然是刀刀催人命,听名字就知道其刀法之凶悍。

  决心一下,司音就马上把习刀的决定告诉封漫,让师父大人帮自己准备武器,她则老实地拿起一把木刀,跟着襞渫学刀法;郁灵姐姐则送给她好几瓶疗伤驱毒的丹药,并用绣有奇怪药草的锦囊装好;她们对自己那么好,身无分文的她只有亲手做了香囊回送给她们留做纪念。

  矶灵窟的兔窝里,司音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离别的纪念品,除了那两位姐姐,还有经常陪自己玩的小动物们(送它们代表自己的月兔荷包),以及还算照顾自己的荔乐夫人,坏心眼但长相好的叶子游,冰冷俊酷的羲弁、认识不久的火老板……

  “司音!”封漫师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的武器做好了!”

  做好了?!这么说明天她就可以用真刀和襞渫对砍啰?司音开心地钻出兔窝。

  “给你!” 封漫的声音从云台上传了下来,与之同“行”的是一个巨大的怪东西!危险啊~,她及时抬手放出内劲,缓慢冲击速度,转腕抓住那东西,哇~~~,这是什么啊?好沉!

  “买糕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司音前后左右地研究着手中那个一米多长、上窄下圆的大棒槌,啧啧,看上去像月亮上兔子用的捣药杵;又有些像日日野(《圣子道》中的不良少年)从背后掏出来的棒球棍;大头插上绿色茎叶就和胡萝卜差不多了……,总之,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把刀!

  “自己研究去!”封漫懒洋洋地躺到自己的石床上,本来想给这家伙准备马桶专用的皮搋子,就是流氓兔经常用的那个武器,但考虑到这个世界还弄不出胶皮,所以就算了,这个捣药杵倒有几分像流氓吐拿的香槟瓶子……

  “哇~~~!”下面传来司音大惊小怪的声音,显然她发现了怪武器内含的奥妙,“师父,师父!这个木头做的大棒槌可以拧开,里面藏着一把钢刀呢!”

  封漫侧身而卧,姿势优雅地有如睡佛,“这是我下山特意找木匠、铁匠给你特制的,平时用来捣捣药、捶衣服;走路的时候可以当手杖、打狗棒;遇到弱些敌人的时候,直接抡起大棒槌扁人;碰到强些的敌人就抽出插在棒槌里面的钢刀;要是遇到更厉害的敌人,那就钢刀、棒槌左右开弓,一打一挡,绝对完美!!”

  靠,这样也行?司音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去了,看这家伙的设计模式就知道自己注定了要当佣人兼保镖,必要的时候还要成为挡箭牌,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哭丧着脸的她,知道抗议也没什么用,只得认命地再次仔细研究自己的新武器——

  外面的木头质地还不错,应该是硬木类的,里面的钢刀是直背弧刃型,刀背较厚,刀身的前方刃部较宽,刀头微微上翘,一米左右长,虽然她不懂武器,也知道这刀不咋地,根本没法和襞渫的刀刀比,呜~~~

  “拜托,你掉什么金豆啊?”被兔嚎搞得神经衰弱的封漫,不得已从云台上飞下来,哄自己的宝贝徒弟,“你的武功肯定比咱们那个世界的普通人厉害,但这里不是地球,而是武天朝,高手如林啊,你现在这点儿水平,高手来了也只有早死早超生的份儿。网络游戏玩过吗?武器装备是跟武功高低挂钩的,等你武功高强了,我在给你更好的武器!”

  网游?!开什么玩笑,游戏中的人物死了不过是掉些经验、金钱、装备而已,要是死在武天朝,她可不能保证自己的灵魂可以穿越会二十一世纪地球去,“这武器也太难看了吧?外面的木头一砸就烂,里面的刀子切猪肉都有问题……”

  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意见多多,封漫不情愿地从怀里掏出一条绣有彩云纹的淡紫色长丝巾,宽度大约30公分,长度却和雪绫差不多,好几米长呢,短边上缀着一排古朴典雅的银制铃铛。

  “好漂亮,这是什么啊?腰带?披肩?”司音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华丽的丝料,“跟雪绫一样,也可以当作武器用吗?”

  “你过来~”封漫点点头,抬手招呼司音做到自己身前的蒲团上,另外一只手则简捷地将紫巾叠了三层,使原来的长巾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长带,“双手五指张开,掌心距离20厘米相对,没错,就这样!”

  随即,他灵活地将紫带在司音的指尖缠绕,不知道怎么就做出一朵碗口大的淡紫色花球来,真是神奇!

  “来,我给你换个新发型!”封漫把司音身子一转,让她的背冲自己,开始做起“顶上功夫”,不出五分钟,新鲜的发型出炉了——

  乌黑的长发分成上下两部分,一部分下垂于脑后,另一部分挽于头顶梳成两个横长髻,有些类似清朝初期后宫嫔妃们梳的“小两把头”,淡紫色花球用银钗固定在发髻中间,紫巾系铃的两角自然垂下,耷拉在双肩。虽然很美丽俏气,但在司音看来,怎么看自己都像是耳朵上扎铃铛的垂耳兔!

  “这两对兔耳朵,呃,紫巾有什么特别用途吗?”司音不解地问,如果在以前,她也许会天真地以为这是单纯的装饰物,但在学过雪绫舞以后,她清楚的知道越是不起眼的“武器”,伤人越狠。

  封漫把那几个梳篦整理好,随口说道,“你把真气注入到兔耳朵里看看,不就清楚了吗?”

  试就试!司音立定站好,凝神运气,霎时刚刚还在叮当作响的银铃忽然变得静寂无声,找好目标——躺在洞口晒太阳的懒猫皇煌,“飞!!!”

  嗖地,紫巾如紫光箭矢直飞出去,听得一声“喵呜~”的凄厉惨叫,猫猫打横着被巾尾银铃抽了出去,再度向崖下的萦泪河“陨落”而去,比流星还流星!

  果然是偷袭的好武器!披头散发的司音开心地围着师父又蹦又跳,虽然她不喜欢把那么漂亮的东西当作杀人武器,但用于自卫偷袭还是可以的,平时还可以当作发带、腰带、披肩用,比那个棒槌萝卜刀强多了!

  ------------------

  PS.

  受某蝗所托,给各位看官拜年问好,祝大家猪年吉祥,万事如意!

The Myth 说...

第二卷 绚逸花洲 38 相见时难别亦难

  绚逸花洲唯一的码头上,小小的送别队伍虽然人数不多,但也都是重量级别的,花洲老板——荔乐夫人、鹘火老板,还有保安队的头儿羲弁,寻访使者叶子游,琴阁的小姐郁灵、丫鬟襞渫,至于被他们送的自然是书生打扮的封漫与书童模样的司音了。
  “郁灵姐姐,襞渫姐姐!”上次离开墨昉山庄没有来得及挥发的离愁之情,这次一起爆发出来了,司音眼泪汪汪地抱着那两位漂亮姐姐不肯松手,“我会想你们的,呜……”

  没必要这么夸张吧?又不是生死离别!这边告别完毕的封漫没好气地揪回了自己的白痴小徒,“我们上船了,各位保重,再会!”

  就这样,流鼻涕、红眼睛的兔子被拎上了小船,船在离开码头后,向萦泪城划去,逐渐看不到送行的身影,司音哭泣的声音刚刚减弱,忽然,看到崖顶在向自己摆手的动物宝贝们——小猴、大鳄、乌贼、甲虫、玫瑰……

  “哇啊~~~”她的哭声又大了起来,要不是还有牛牛、猫猫跟在她身旁,她才不要离开这块风水宝地呢!

  鼻涕过河的司音本想用身旁的长袍擦鼻涕的,但考虑到那长袍是穿在封师身上的,欺软怕硬的她拎过了一遍同样在“喵呜”哭泣的皇煌猫,理所当然地擦拭着自己的鼻子,这毛绒绒猫皮可比衣料柔软多了!

  擦鼻涕谁不会?皇煌则不客气地用猫爪,挠过司音的衣襟给自己擦鼻涕。这两个家伙还真是恶心,站在船头的封漫、卧在船板上的牛牛同时摇头,慨叹自己遇“兔”不淑的命运。

  “闭嘴,给我进船舱练功去!”实在忍受不了的封漫干脆地踹上了兔子屁股,随即冰冷的眼神转移到四爪已经开始打哆嗦的胖猫那边,“还有你,皇煌,火少既然已经把你交给我管束了,那你最好给我老实听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喵呜~,见怪了旒殿冰冷面孔的皇煌,还是被封漫这种隐含杀气的冷凝冻得胆破肝颤,它相信这个可怕的人类一定会说到做到的,它还不想和它家旒殿生死永别,以后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被暴虐习惯的司音到已经没什么不良反应了,她手脚麻利地躲到了牛牛身旁,这个世界上还是牛牛最让她有安全感,虽然它偶尔也会用牛蹄“爱抚”一下自己吧~。唉~,屈指数一数,她在武天朝认识的所有雄性,似乎对自己都很恶劣呢——罚自己抄书的方敛凝,一脸看不起人的方敛锐,拐卖自己赚钱的叶子游,扳着面孔凶她的羲弁,更不要说自己这位深信“严师出高徒”、“不打不成才”的师父大人,动不动就对自己拳脚相向,自己还真是命苦啊~!

  真羡慕那些穿越到女儿国的女主们,招招手就有一群温柔美男靠拢过来;即便是清宫穿越文的女主也比自己幸福上好几个档子,能受到数位英俊的阿哥们爱慕倾心,即便是多死上两回也值了……

  卧着的牛牛厌恶地挪开身子,司音这家伙的睡品太差了,居然还在流口水,真是为她未来的老公担心,谁娶这么一个老婆谁要短命几十年,长相变漂亮又如何,性格还是一样的找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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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帝观,位于武天朝皇都帝京城外东北20里外的落凰丘,居高临下,气势轩昂,如果但从占地规模来说,可以算得上武天朝的道家第一观。在武天朝老百姓心目中,道教诸神中最为最尊贵的就是这是“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也就是俗称的玉皇大帝。

  原本道观分为三进,头道山门、二道山门、诸神享亭、玉皇殿建筑在一条中轴线上,后来,武天朝的皇室为了方便公主、嫔妃、女官等皇族女眷到道观静修,特别在道观西丘建了座西王母宫蠂,寻常平民、贵族都只有女性才能进入其中。

  此刻一辆奇怪的牛车慢悠悠地行驶在来道观的官路上,惹来了诸多香客的注意力——

  说到车,是很雅致的竹车,车门设在后边,垂遮帷帘,棚前和两侧开有棂(音灵)格窗,棚顶呈拱形,前出长檐,没什么奇怪,;

  说到御车人,带斗笠的紫衣仆侍侧坐在车辕相连之处,动作慵懒,却很从容地驾车,也没有什么奇怪;

  说到牛,双直辕驾间的是一头青牛,浑身青黑,肌肉凸出,前胸舒展、后臀丰满、健壮有力、牛角锋利……依旧没什么奇怪。

  唯一奇怪的是,在青牛的旁边,居然有只拉车的金黄色大猫,可怜的猫儿吐着舌头,喘着粗气,口吐白沫,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看着就让人怜惜不已,更让人心痛的是,那位驾车的小哥时不时用牛鞭“爱抚”下猫猫的屁股~

  啧啧,“被虐”变“施虐”的感觉果然爽!赶猫的司音在斗笠的遮掩下,笑得很是开心,“猫猫继续努力哦,不是姐姐心狠,这可是火大老板的嘱托,让你多多磨练,早日修成正果!”

  喵呜~,我又不是取经的孙悟空、猪八戒,修什么正果啊?皇煌的猫泪都流下来了,旒殿啊,猫猫现在就好像被剥了皮的黄豆任人蒸煮,好可怜的,快来救救偶吧!

  ----------镜头切换到城内----------

  “阿嚏!”帝京城内的某间幽静茶馆内,一位身着黛青色长袍的俊美书生忽然鼻子微痒,重重打了个喷嚏,这是谁又在背后念叨他?不会是他养的那只白痴宠物吧?

  “邬公子,身体不适吗?”坐在对面的贵公子略微有些担心地询问,一身银白色云纹袍的他也是俊逸超凡,打扮得更是高贵儒雅,唯独墨玉腰带上垂挂的鱼形香囊有些破坏形象——粗糙错乱的绣工不说,样子也很怪,看上去说鲤鱼不鲤鱼,说鲫鱼不鲫鱼,多少有些像胖头鱼。

  “多谢方公子的关心,邬某身体无恙。”

  “无恙便好,这几天就要放榜了,接下来还有一连串‘及第谢恩’、‘曲江盛宴’、‘雁塔题名’的活动,参加不了就太遗憾了。”

  ……

  如果这时茶馆内还有其他学子,非气得鼻子冒烟不可,礼部贡院的榜还没下来,这二位公子就已经开始讨论及第后的多彩活动,他们两个未免也太傲慢猖狂了吧?

  ----------镜头切换回城外----------

  “猫拉牛车”一路拉风前行,终于停到了西王母宫蠂的正门口,司音跳下辕架,整理下身上的雪披、斗笠,这才跑到车后,去开车门,“师父,我们到了!”

  她手脚伶俐地放好脚凳、挑开遮住车门的绵帘,“哇——!”司音忽然尖叫一声,跳出数丈之外(学了轻功就是不一样),她刚刚看到了什么???! ! !

  车内的封漫无奈地揉揉耳朵,自当初应该教司音这家伙去练佛门狮子吼,肯定能胜过包租婆般的小龙女,缓步走下车来。

  道观门口的香客们先是被凄厉的兔嚎声吓了一跳,正纷纷望“猫拉牛车”这边看呢,忽然惊见一位白衣仙子出现在车门口——

  只见“她”乌黑的秀发绾成飘逸的双鬟望仙髻,并在鬟根外侧围了一圈毛绒绒的雪白发带,雪带在双鬟间用紫晶莲花扣住。身穿淡紫色的花纹长裙,腰缠银色长纱绫,悬挂着白玉雕花佩、已经散发着阵阵幽香的小巧荷包,身外披着紫银绸面长毛狐皮里的鹤氅,可惜啊~,银色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口鼻,只露出修长秀气的凤眼,看不清她的绝美容貌。

  就在香客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惊慌失措的兔子终于爬了回来,她手脚发颤地挽住师父大人的胳膊,将“她”搀扶下脚凳,并低声问道,“师父啊,你怎么忽然换成女装的打扮了?提前打个招呼也好啊,这样会吓死人的。”

  “放心,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你一时半会儿吓不死的!”封漫慈祥微笑着拍拍兔爪,“你去把车驾入到侧门内,让这里的道童带你把车找地方停好,安排好牛牛、猫猫后,到怜珞女冠静修的落云室来找我。”

  “喳!”司音乖乖低头领命,不知道封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还有,”封漫停下脚步叮嘱了一句,“车内,我给你准备了女装,把车停好后换了女装再来找我,西王母宫蠂是不允许普通男人入内的,穿着男装也不可以,你小心不要被人乱棍打出去!”

  开什么玩笑?!司音望着走入馆内的封漫气愤不已,是男扮女装的他应该小心被乱棍打出去吧?还敢说她!呜~~~,自己怎么有这么一个易装癖的师父,遇人不淑啊!

第二卷 绚逸花洲 39 一日看尽帝京花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次泛酸的不是她了,而是她的师父大人——封漫公子是也,穿回男装的他此刻正优哉游哉地在杏林间漫步,一身潇洒的绛红色暗纹长袍,乌黑的长发只是简单地同色发带绾了去,绣金纹的带角随风飘舞……啧啧,这俊美程度,不去当男宠实在太可惜了。

  侍读打扮的司音感叹不已,但还知道这话只能在心里说,否则就有性命之忧。今天是三月三上已节,和二月二中和节、九月九重阳节并称武天朝三令节,满朝文武百官有机体休假的,也是因此,这个日子经常被皇帝用来宴请新科进士,今天也不例外。

  封漫带她来的这片杏林,位于帝京城东南隅的曲江旁。熟悉唐朝历史的人都应该知道,中了状元、进士以后,会有“金榜提名”、“曲江盛宴”、“雁塔题名”,武天朝建都之后,特意在城的东南面,引西北盘龙山脉的水系,仿修了唐长安城旁的曲江。可惜著名的雁塔是玄宗以后修的,而武天朝只有在则天女帝之前的历史和地球重叠,后面的就不一样了。

  因为是过节的缘故,帝京城里城外的人都来曲江边观赏杏花雨了,看着人山人海的架势,估计小日本们赏樱花的习俗恐怕也是从中国唐朝这时候学过去的吧?还好,封漫和自己会轻功,飞上了这边的高岗,既可以观赏杏花雨,又可以看到下方曲江苑中的亭台楼阁、粉白杏海,皇帝就是在这里面请进士们赴宴的,又有吃的,喝的,还能有美女艺妓作伴,进士们还真是幸福啊!

  好脏的口水!司音脚旁的皇煌,厌恶地用爪子抹去猫头上的口水,它挪挪身子,向封漫那边移去,虽然这位大哥比旒殿还要冷酷、无情,但好歹他讲究卫生一些,比这个邋遢兔强多了。

  赏花赏累了的司音忍不住坐了杏树下的干净石头上,可能是穿越穿的,她体内的浪漫细胞越来越少,再加上来到武天朝这两年多的折腾,她原本的那些傲骨、激情都被磨没了,人生的火炬就是这样越来越暗淡吧~!

  “嘎吱嘎吱……”情绪悲观的她需要用暴饮暴食来发泄心中的郁闷,所以她开始啃本应中午吃的糖蜜酥皮饼“……嘎吱嘎吱……”

  那个供奉西王母的道观,素膳做的没什么滋味,不过,各式各样的饼子都很好吃,诸如——蒸饼、烧饼、金银炙焦牡丹饼、枣箍荷叶饼、芙蓉饼、菊花饼、月饼、梅花饼、开炉饼、甘露饼、油酥饼、糖蜜酥皮烧饼、春饼、芥饼……应有尽有,应该是道姑们炼丹、静修,为了节省吃饭的时间,才整出这么多口味花样。

  说到道姑,乖乖,道观里面的鲜菇,呃,仙姑们都好有来头的,贵族小姐、望族寡妇、诰命夫人,这还不算什么,上次封漫伺候梳头的那位中年道姑居然是当朝皇上的妹妹,皇姑呢!封师的嘴巴超紧,她挖掘了好久,他才透露他在萦泪城巧遇御史杨大夫的夫人——皇姑的姨妹,那位扬夫人给他写了举荐。

  凭着封漫师父那勾魂的“媚眼”,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皇仙姑拜倒在他的裤下,轻轻松松地捞了个七品待诏,可惜是个闲差,唉~,更遗憾的是现在当朝的不是女帝,否则,凭封师这比易之兄弟的容貌祸害多了,混个帝京令、秘书监……绝对不成问题。

  不知道武天朝的状元郎能当上几品官呢,记得明清时期的状元一般到翰林院当个六、七品的官员,唐代据说更惨,要被外放当七品县令。如果武天朝的政治制度和唐朝一样的话,状元还不如师父大人混得好呢,厚厚~~~,过了上已节,明天他就要去翰林院上班了,不知道待遇怎么样呢!

  司音忍不住偷看靠在杏树上闭目养神,汲取天地之精华的封漫,随风飘落的杏花在他周身旋舞……,容貌如此精致的男性不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玻璃之恋,那未免太可惜了,不知道武天朝的翰林院是不是美男如林呢?

  幻想归幻想,饿着的肚子可不会因为幻想而填饱,但本来准备中午吃的干粮全被她和猫猫瓜分了,现在怎么办啊?干饿着可不是她的性格,“猫猫,我们去猎食好不好?”

  “喵呜~?”皇煌不明白地侧过猫脑袋,用后爪挠挠自己银色的耳朵,开玩笑吗?这观赏景区有什么东西好猎啊?

  “傻猫!”能轻易看出猫猫心思的司音,用脚尖踢踢猫屁股,“你白痴啊,下面就是曲江苑,皇帝宴请新科进士的地方,好吃的东西论筐抬,还怕‘猎’不到好东西?”

  皇宴呢!皇煌的猫眼睛立刻竖了起来,吃了那么多天素,它肚子里的馋虫都要游行示威了,红烧熊掌、清炖鱼翅、烤全驼……满汉全席上还有什么菜来着?(小猫,这里不是清朝啊!)

  真不知道这么小的猫那来那么多口水!司音拽着猫尾巴,悄悄地向飘满美食芳香的曲江苑摸去,啧啧,会轻功就是好,绝对是偷鸡摸狗的必备素质,烤鸡串、炖狗肉,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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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雨飘香的曲江苑中,此时格外热闹,曲江岸边的紫云阁,以及对应的彩霞亭等楼阁殿台摆开了“金钱会”,乐师们在楼台侧面演奏着欢快的乐曲,台上翩翩起舞的美丽宫女不时从混合金银铜钱的箩筐中抓起一把,扬腕抛洒向下方的新科进士、朝廷官员们……

  “年光竹里遍,春色杏间遥。烟气笼青阁,流文荡画桥。飞花随蝶舞,艳曲伴莺娇。”

  看到此情此景,距离楼阁较远的水榭中,新科进士邬青旒,冷眼观察着那台上台下兴高采烈的人类,不由想到以前读过的一首诗,原本以为诗人夸张,却不想果然是“飞花随蝶舞,艳曲伴莺娇”。奇怪啊~!那些平时盛气凌人、用鼻孔看人的学子们,今天兴奋得只能用歇斯底里来形容了,难道及第真是那么愉快的一件事吗?

  人类还真是难以理解啊,青旒无奈地摇摇头,跟人类接触了那么久,但他感觉自己还没有他的宠物了解人类呢!就在他感叹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邬兄,怎么躲到这里品酒吟诗来了?”

  青旒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的身份——墨昉山庄的方小侯爷——这科及第进士中唯一跟自己说得上来的人类,“方兄说笑了,你我不是同样不喜欢喧闹吗?”

  同样握着一个御赐银觯的方敛凝,微笑着坐到了旁边的栏座上,打量着一身白色书生装的邬青旒,平时总看他身穿黛青色的长袍,没想到朴素的白衣能让他穿得如此超凡脱俗,比起邬兄来,自己这个“天下第一美男”也不过是俗间凡品。让他不解的是,无论学识、诗情,还是辩论实策,青旒都是同科仕子中的佼佼者,他没有考中前三名,怪哉。

  这有什么怪的,青旒无言轻笑,他可以看出方敛凝的疑惑,但他不打算回答,说实话,身为物妖的他之所以来参加科举,当然不是为了当哪门子大官,只是受了冰泉、绿翙那两个家伙的鼓动,来见识见识传说中勾心斗角的官场!

  静寂无声中,杏花雨飘洒在两位俊美公子之间……

  “喵呜呜呜~~~~~~!”凄厉的猫叫声忽然从围墙外面传来,打破了片刻间的唯美(耽美?!)气氛。

  “小煌,闭上你的猫嘴,小心把皇家卫队招来!”司音威胁的声音狠狠地传过来,她揪着猫尾巴的手腕甩动更加用力了,“记住,进去叼好吃的回来哦,要是你敢独吞,小心我剐了你的肉做成‘龙虎斗’!”

  呜~,被转得天昏地暗的皇煌用不着警告,也没有剩余力量哀鸣了,不信? 不信的话,你被揪着尾巴当链球飞转个试试,喵——!高速悬转的离心力在司音松手的一瞬间,将它送入了半空……旒殿,救命啊,你的猫猫要死于被虐致死了……

  墙外的土坡上,司音手搭凉棚,望着那只肥猫轻松地飞越过曲江苑高高的围墙,圣魅抄果然是好东西,连如此超重的猫儿都能被她丢那么远,可见她力量长了不少,接下来嘛,她要看看自己练的那个轻功雪飘九天是否好用了。

  司音深吸一口气,纵身而起,脚尖踏空——飞天兔终于“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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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

  觯:饮酒器,-礼记•礼器))篇明文规定:‘宗庙之祭,尊者举觯,卑者举角‘。皇帝赐银觯是为了昭显朝廷对进士们的重视。

  白袍:按照武天朝传统的服装色彩制度,一般平民只能穿麻衣(即白袍),也是唐代读书人尚末进入仕途时穿的服装,新科进士也穿白袍。又及,实际生活中是这个制度是无法彻底执行的,这是面圣,所以必须这么穿。这些进士还没有授予官职,所以必须穿白衣。

The Myth 说...

第二卷 绚逸花洲 40 重逢

  
  不愧是皇家园林,这个曲江苑中亭台楼阁一一俱全,藏身树杈中的司音,咬着从皇煌嘴里夺来的大半只烤羊腿,打量着这个召显皇族贵气的地方,是个好地方,如果北京的圆明园没被八国联军烧光的话估计也就是这个模样了。

  今天早上,封漫让她换上“孝服”(白色麻衣)出门,她还满肚子不乐意呢,现在想想,真是明智之举,要是自己依旧穿那身紫缎锦袍躲在开满白色杏花的树枝上肯定会被发现,但现在身穿白衣就不怕了,即便是有人抬头向上看,也不一定能看到她。

  在这里白吃不说,还可以欣赏免费歌舞表演——“虹裳霞披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真是不错,如果今天她穿的是男装就可以混下去捡金钱铜板了,“猫猫,你下去叼几个金币回来!”

  “喵呜~”不要!它那么高贵的猫儿怎么能为这世上最肮脏的金钱低头?!再说了,作为流通货币的铜钱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病菌,要害它生病拉肚子怎么办?这立刻找不到谢霆锋,呃,是泻停封……

  “不去就算了,反正你的猫爪不灵活,也捡不到金钱。”司音刚才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压根没指望它拣钱回来,“咽死了,有肉没酒,吃着也不尽兴!”

  对啊对啊,旁边的猫头狂点,自从跟了封漫大人,不一定餐餐有肉,但肯定顿顿有酒,从入口软绵的黄酒,到各种口味的果酒,喝了个遍,不止司音,连它都染上酒瘾了。

  “你的鼻子灵,去探路,我跟在你后面!”说罢,司音一脚把馋猫踹下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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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寻酒而去的还有水榭中,喝酒赏景(风景、人景)的两位新科进士——方敛凝、青旒,他们二人刚巧喝完了拎过去的那壶状元红,于是一起沿着江边的杏林漫步去临江的备宴御院去灌壶酒。

  “邬兄,你我认识不短了,虽然平时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每每一起品茶聊诗,邬兄的才学都让小弟敬佩不已,”走在杏林间的幽静小路上,方敛凝扭头望向一旁的同期,问出了心底的疑问,“这一届状元郎杨宣的文章诗赋我也看过,虽然不错,但和邬兄比起来还差上几筹,可邬兄这次居然排入二甲十名开外,难道殿试之中出了什么事情?”

  青旒无言片刻,和身边这位野心勃勃的小候爷不同,他既不想考得太差被外放当个小县令,也不想考得太好招人瞩目,被看穿身份可不好玩,最好是被招入翰林院,编编什么史书的就好,又或是进修个一年半载,出来当小小的京官,他含笑摇头,“方兄高看了,青旒不才。”

  虽然明知这是青旒的推委之词,可方敛凝感觉不到任何不快,那么淡然超拔的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来参加科考的呢?做官?!应该不是吧?自己在他身上看不出丝毫追名逐利之气,比起傲气十足的学子,青旒更像是超凡脱俗的羽士,也许自己对他的拉拢要以失败告终了。

  方敛凝不在意地笑了笑,邬青旒这样的人物当作知己朋友应该会更好,两人轻言闲谈之际,已经走到备宴御院,因为临时搬来很多食物材料,所以院外还搭建了一串简易木棚。

  见到有两位新科进士过来灌酒,门口忙碌着的小吏干脆地指出存酒的木棚,现在人手不够用,这两位自己去灌吧,有力气的话,搬走一坛子酒也没有人管。按照小吏所指方向走去。

  就在方敛凝的手放上木头门把上的一瞬间,忽然门里面传来的怪异声音,让他警惕地停了下来……

  只听酒库内传来高低不同的两声猫叫——

  “喵呜?”

  “喵嗷!”

  两只会对暗号的猫?以他的耳力可以轻易地听出很这两声猫叫来不同位置,一在库外,一在库内,他扭头望向身旁的青旒,本想询问他意见的,却发现这位平时宛若谪仙的优雅公子此刻面挂寒霜,黑云罩顶,好可怕!

  很显然,青旒不用妖力也能听出其中一个熟悉的猫叫声,他用手先点自己,然后点门,又点他再点右侧,示意方敛凝从那边包抄过去,自己从门进去,来个双管齐下、人赃俱获!

  聪慧过人的方敛凝自然心里神会,虽然还搞不清为什么青旒反应如此过激,但抓到库内外的两个小贼,一切就清楚了!

  * * *

  这家伙怎么越来越肥啊?司音用尽力气才把那只肥猫踹进自己刚挖好的地洞,靠在锄头上抹汗,记得刚见到皇煌的时候,它跟家猫的大小差不多,才过了多久,怎么越来越向老虎的身形发展了?嗯,以后出门不骑牛了,干脆骑猫,绝对回头率百分百。

  风儿一阵轻抚而过,洁白的花瓣雨纷纷落到她的头顶、身上,记得黛玉葬花,葬得就是杏花呢。司音看看手里拿着的锄头,脑中灵光一闪,从怀里掏出装糕饼的白布袋,呵呵,虽然不是花锄、绢袋,但也能凑乎用来葬花了!就这样,本应该负责放哨的司音,悠哉悠哉地捡花瓣玩。

  酒库里面,刚刚被踹进来的皇煌,目瞪口呆地看着成山酒坛,库内弥漫的酒香更是让它兴奋得忘记甩掉皮毛上的浮土,要不是它被火大封住了说话能力,那它肯定狂叹一番——

  酒,

  好酒,

  绝好酒,

  定级好酒,

  盖世超级酒,

  倾国绝世之酒,

  一代璀璨炫美酒,

  惊涛拍岸撼世……

  好半天之后,才想起要把酒坛推到地洞里,好让司音往外搬,它用力推着酒坛向地洞前进(这就是方敛凝听到的“怪异声音”),忽然,木墙那边传来司音模仿的猫叫声——“喵呜?”

  司音这是在询问它有什么情况,还能有什么情况?没有了妖力的皇煌根本没有发觉有人正在门外偷听呢,它简洁地回复“喵嗷!”(译:没事!)然后继续用力推,忽听“啪——!!!”的一声巨响,一只人类之脚——外面还穿着蟒纹银缎靴——无情地、冷血地、追命地、铁手地……总之,那只大脚是狠狠、狠狠地踹开了这个仓库的木门。

  卧倒!皇煌条件反射地“喵呜”一声,卧倒在地,用爪子抱住了头,等等,如此熟悉的踹门动作,难道是……,它又期待又害怕地透过猫爪缝,向门口望去,旒,旒,旒殿——!!!

  这是幻觉吗?皇煌用力地咬咬自己的爪子,好痛喵~,那它不是在做梦了?它四爪猛倒,跑,跑,跑,找好起跳距离,偶飞~~~~!

  皇煌猫习惯性地以阿兹猫扑向格格巫、加菲猫扑向烤肠热狗、汤姆猫扑向杰瑞老鼠……的姿态,飞扑到自己主人的身上,“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哦~”(译:主人,我好想您,好想你哦~!某皇抹汗,同声传译这工作不好干啊。)金色的尾巴习惯性地摇啊摇啊……

  * * *

  从酒库右侧包抄过去的方敛凝,一拐过屋角,边看到成排的雪冠杏树之下,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双手拉起外袍长襟,接着漫天飘落的杏花。

  月牙白色的素裙勾勒出她妖娆的身姿,侧着的玉容洁白无瑕,眉清目秀,唇瓣不点自红,清纯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妖魅,绾起的横长髻中插饰着一朵素雅的淡紫色绫花,垂下的紫绫遮住了耳朵,绫巾边缘的银铃恰好点缀在胸前。

  如果不是看到木墙上还竖着一把锄头,墙下有个大洞,他肯定会以为只是一位恰巧路过这里的宫女,而不是墙外那只“偷酒猫”,“咳咳”,方敛凝轻咳一声,成功地吸引了树下那位白衣少女的注意,“请问姑娘在做什么?”

  怎么是他?扭过头来的司音,真真吓了一大跳,这位方家大少怎么跑到曲江苑来了?!还好这些日子跟在封师身边,多少学会些不喜形于色的功夫,否则非穿帮不可。司音感觉背后直冒冷汗,看样子这家伙还没有认出自己,那就继续伪装!

  “葬花。”

  司音随意回答了一句,然后继续接花雨,顺便吟一吟穿越女主都应该会的《葬花吟》——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葬花?!有意思,不过看挂在锄杆上的白色布袋,倒像是装花瓣的绢袋,难道真是自己误会她了,随即白衣女子低声吟诵出来的诗词,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掊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原来的她,极其喜欢这段诗词,每到落花、落叶的时候,就会多愁善感地吟起这段儿,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花般红颜”,以为自己有多少多少的愁闷。呵,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抽,没人虐还自己找虐受,自从到了武天朝,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吟这东西玩了,想不到今天倒用上了。

  全心感受诗意的方敛凝,没有看到司音此时脸上那抹淡然的冷嘲,只是一瞬间,司音已换上了黛玉美人的愁情悲意,好似明天就要被人葬了。殊不知,魔道第三门的魅祭门向来以媚功著称,虽然司音只修炼了内功秘籍《圣魅抄》,并没有学什么媚术,但她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妖魅之色,林妹妹那病美人的神情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方敛凝没有说话,只是拿过布袋,撑开袋口,司音则将袍襟内落花倒进布袋内,雪色花瓣依旧飘落着,将撑袋、倒花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杏花雨中……

第三卷 帝京皇朝 41 初入翰林院

  圣武宫位于帝京城北,是武天朝的皇家宫殿,整个皇宫坐北朝南,近乎梯形。宫南部为前朝,以自南而北的宣武殿、勤政殿和昊辰殿为中心组成,其中宣武殿是皇宫正殿,威严巍峨,大有“九天阊闾开宫殿”的磅礴气势,重大庆典和朝会多在此举行。宫北部是皇家的内廷后宫,以天然湖泊——玉琼池为中心,周围建有很多精美的宫殿,比起正殿玲珑了许多,风格也各有特色。
  方敛凝、青旒、封漫他们三位所在的翰林院,就在皇宫的西侧。翰林一称的本义,是指文翰荟萃的所在,李善注《文选•扬雄〈长林赋〉》云:“翰林,文翰之多若林也。”唐朝初,凡文辞经学之士及医卜等有专长者,均待诏值日于翰林院,以备传唤。

  后因很多翰林待诏得到皇上的信赖,内朝起草诏旨,故又在翰林院中开设“学士院”——草诏、顾问之臣的供职机构,供职者称翰林学士, 是皇上的顾问官,并专管起草沼书,皆归皇上直接管辖,是宰相的预备役。

  每年科考进士们全部要进入翰林院,在博英馆内学习一年,大多数人一年后要去参加吏部授官考核,得到官品,出任官职;20多位进士直接任九品庶吉士,转入炼粹馆再进修二年,这些人很有机会被招入学士院,皆便是进不去的也会有很好的官职等着他们;只有极少数优秀的人才会被直接进学士院为官。

  三月五日,刚刚过完上巳节,翰林院就迎来了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时候,新科及第的进士们全部进入了翰林院的博英馆,头戴乌黑的展脚幞头,正前方缀着一方刻有鹤形的白玉,身穿织有暗花的白色襕衫,脚踏黑色麻靴。尽管众人的装束打扮都一样,但方敛凝散发出的夺目光彩还是成功地招来诸方瞩目,俊美过人的容貌,高高在上的身份,皇上的特别关注……这些都无疑为他套上层层光环。

  光环中心的方敛凝,此刻正坐在博英馆的西窗下,心不在焉地听着某位学士的教诲,身为有着县侯的他,按《六典》来说,视比从三品,其实可以直接去吏部谋个不小官职的,但有心争取相位的他还是选择了参加科举。以他的学识诗情,本应能考第一名的,可朝廷为诏显广纳布衣学子,把自己排到了二甲,哼,那样又如何,他还是得到了皇上的赏识,有十足的把握明年直接进入学士院。

  周围的进士们,甚至翰林院中的官员们也清楚这一点,对他或多或少有几分敬畏,也有存心讨好亲近的,更少不心怀嫉已、看自己不顺眼的他,官场和江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皆是让人性暴露得更加彻底。当然,邬青旒是个例外,在他身上看不到什么阴暗龌龊,他完美的几乎不像是人类……

  呃,唯一的失态就是前天他碰到那只金黄色大猫的时候,青旒好像很讨厌猫,不过那只大猫似乎很喜欢他,抓着他的袍襟死活不松手,直到被他“揉”成一团塞到空酒坛中……可怜的猫儿!

  就连猫的主人——白衣女子都看傻了眼,当青旒将酒坛递给她的时候,她半天才反应过来,被惊吓得连锄头、布袋都丢下不要,逃难一般地跑掉了~!结果,花还是他和青旒两人葬的,现在回忆起来,还是想笑~,说真的,自从月兔儿下落不明以后,他很少有机会发自内心地想笑了,那个“傻人有傻福”的胖丫头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镜头切换到王母观----------------------------------

  “阿嚏!”

  留守道观的司音,正在后山用温泉水给牛牛洗澡呢,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这是谁那么想我,一大早的就在念叨我?人缘好就是没办法!”

  泡在温泉中的牛牛和猫猫同时鄙夷地瞥了这家伙一眼,见过脸皮厚的,厚到这种程度的就不多见了。

  “切,你们不要看不起人,”司音一屁股坐到温泉边上,双脚泡入温暖的泉水中,“你俩都知道咱们道观里的若水真人吗?”

  侧卧在温泉中的牛牛,和抱着搓板当救生圈用的皇煌猫,对视了一眼,同时点头,那位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用的老道姑啊——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了,整天一身金色道袍不说,头上戴的莲花上清冠都是金色的,两边还插鸾首垂碧玉串的金钗,打扮得那么夸张,想不知道这位老仙姑都难!

  “若水真人可是当朝太上皇的嫡亲姐姐——淑岚大长公主,当今圣上见了她老人家也要尊称一声‘姑母大人’。”对于真人的情况,司音可是很清楚,呵呵,她最近和这位老太太走得很近,天早上都去帮她梳理头发,还可以趁机欣赏欣赏那些华丽的首饰,口水小溪ing……

  公主入道而已嘛,武天朝皇族中历代都有去修道的,理由千奇百怪了些,这有什么新鲜的?牛牛瞥了司音一眼,再说了,人家是太上皇的姐姐,这和她什么关系吗?

  “偷偷告诉你们,我和那位太太混得很熟呢,她还说过些天宫里又有一位公主要入道,要我陪她到宫里玩些日子去呢!”皇宫啊~,此时司音的脑子里全都是以前看过的清宫文,有一群英俊多才的阿哥们,呃,武天朝的是皇子们,围在自己身边,倾倒在自己的裙下,口水瀑布ing……

  这家伙完全忘记昨天晚上她还在郁闷地咬猫耳朵来着呢!据皇煌的阐述,牛牛有九成能确定那个挂着奇怪鱼荷包的美男子就是方敛凝,连自己拜堂没洞房的老婆都认不出来,的确不应该,难怪司音那么别扭,可怜的丫头~不过,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看她现在那副花痴模样——吃着碗里的,还惦着锅里的,只有遭人唾弃的份儿。

  牛牛和猫猫同时爬出温泉,决定换一个温泉池泡,否则被传染了花痴这种“绝症”可就不好治了!

  ------------------------镜头切换回翰林院----------------------------------

  短暂的上午很忙碌地就过去了,博英馆的进士们陆续地走馆来,回翰林院东南角的宿馆。

  翰林院进修的进士们还没有官职,所以没有官奉可以拿,那些家中有钱的进士自然可以出去租房住,或者在客栈租个房间,甚至买房来住。翰林院东南隅的楼舍则免费提供给那些出自清贫之家的进士,多是三两个人住一间。除此之外,宿馆还有清幽雅致些的单间,是提供给那些需要留宿翰林院,随时进宫伺候皇上的翰林待诏们。

  封漫就是其中一例,不过,他进宫伺候的不是皇上,而是太上皇,还有那些太妃们,还是干老本行——为他们梳头,这次可成了真的“发待诏”。武天朝翰林院真是热闹,有各式各样的待诏都有,正常些的是棋待诏、画待诏、诗待诏之类,自己这个发待诏就够离谱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什么酒待诏(酿酒)、乐待诏(乐曲)、眉待诏(画眉)……

  武天朝的皇族真是幸福,有这么多人陪着他们玩,这样都没有亡国真是难得! 封漫一边朝翰林院门口走,一边恶毒地乌鸦嘴,没成想看到两个熟人——“金猫”“玉兔”的主人——青旒、方敛凝,玉树临风的两位贵公子边走边说挺亲热,颇有断袖之嫌,封漫继续阴险地腹诽。

  “封待诏,又见面了!”因为封漫是自己宠物的临时监护人,所以青旒客气且友好地率先打招呼,再说这位封待诏怎么也是堂堂七品官员,自己只是预备官员,按照武天朝官场的规矩,低一级的官员要主动问安。

  “青旒兄好!”这位被鹘火、羲弁、小妖怪们称为“旒殿”的生命体可不一般,怎么看都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书生,不知道他的妖气都敛藏到哪里去了?封漫更加客气地点头问好,顺便装作不认识地看了眼方敛凝,“这位新科进士是?”

  在封漫的提醒下,青旒才发现自己又忘了人类间互相介绍的习俗,“这是我的同年(一年及第的进士称为“同年”,而不是年纪相同)——方敛凝,”随即转向方少,“这位是我的同乡(故乡二十一世纪地球)——封漫。”

  封漫?

  方敛凝望着对面那位一脸淡淡笑意的男子,身着浅绿色七品襕衫,腰间束着九銙银带,头发被幞头笼起,双带飘在背后,他身材偏瘦,肤色比寻常人略白几分,清秀的五官,但他那双修长、上挑的凤眼让自己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不顺眼归不顺眼,方敛凝还是有礼地问安,“封待诏,你好。”

  这位方少没认出他来吗?封漫暗中寻思,这家伙的认人能力实在有待提高,认不出变化很大的兔子老婆也就罢了,连自己这个命中注定的“天敌”都认不出来这也太不像话了!难道是自己的掩饰能力太强了?

  有心挑战方敛凝认人水平极限的封漫,丝毫没有改变自己独特的低沉声音,“方公子好啊~”

  这个声音???——!

  方敛凝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The Myth 说...

第三卷 帝京皇朝 42 女冠是这样当成的!

  距离翰林院不院的一家楼中,临河的银角房间被包了出去,三位气质迥然,但同样俊朗过人的青年男子,正在房间中品酒论诗呢。
  这三位就是刚从翰林院中出来的方敛凝、青旒、封漫,没办法,翰林院可和大学校园不同,没有食堂,工作的官员们、学习的进士们都要自己出来“觅食”,有钱的吃山珍海味,没钱的就去啃窝头咸菜吧!

  吟诗,是没话找话的最好方式,三个不怎么熟悉的人正合适如此消遣,方敛凝在心中冷笑,果然是冤家路窄,堂堂天峰皓雪阁的阁储都隐身到小小的翰林院来了,还由裙衣女子变成了襕衫男子,难怪自己第一次见到天峰漫雪的时候,就有一种奇异的违和感,原来他当时是男扮女装?

  武天朝,女扮男装的经常能看到,但穿裙子的男性就不多见了,还好自己当时没有一时鬼迷心窍,否则娶来一个男妻就笑话闹大了。封漫,不就是“天峰漫雪”中间的那两个字,遇到自己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声音、容貌,摆明了是不怕自己认出他来,他到底有何居心?

  切!皇牌反面人物的心理那能那么轻易被解读出来呢?举杯饮酒的封漫暗中阴笑不已,他不知道“穿越”对别人来说有什么意义,但对自己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好像网络游戏,自己在虚拟的世界创建了一个代表自己的新人物,在这个游戏中只有同样穿越的人才是“玩家”,至于这个世界中的其它生命对他来说都跟网游中的“NPC”一样——是让自己升级的猎物、工具……

  既然“玩”了,那就一定要“玩”个痛快,不是吗?等自己有空时再找个机会让兔子和她的老公见见面吧,看看这位眼神不咋地的方大少到底啥子时候能认出自己的老婆来,嘿嘿嘿嘿……

  身为非人的青旒无言地面对身旁两位同僚,现在包间里的气氛用杀气暗涌来形容在合适不过,就来自己这么迟钝的伪人类都感觉到了,这二位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没仇就怪了——!

  气氛诡异的“三方会谈”就这样无惊无险地度过了,方敛凝、封漫这两位同样是老谋深算,比狐狸精还狐狸的人,绝对在明面上翻脸的。随后的日子里,翰林院平静如昔,但还没等封漫再次把司音和方敛凝弄到一起,就出现了一个让他都有些意外的事情——

  “我不要出家,不要当姑子啊~~~!”

  司音凄凉的哀鸣声在王母观的上空回荡,以及古怪的“伴唱”——“喵喵喵嗷~~!”“哞哞哞嗷~~~!”

  “牛老大、小猫,这个家伙已经够吵的,你们就不要跟着凑热闹行不?不然人家以为王母观变成屠宰场了呢!”封漫用小拇指掏掏自己的耳朵,不在意地说,“不就是当几天临时道姑嘛,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让你剃光了头当尼姑。”

  “道姑和尼姑都是一样一样一样滴,要吃素啊!”司音哭天抹泪道,在王母观吃素她都吃得人胃变牛胃了,原本还想混到皇宫里骗吃骗喝呢,这下子完鸟~。

  “吃,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封漫忍不住飞脚把这个兔形饭桶踹下暖炕,“要知道唐代女冠(道姑)以风情诗意著称,很受诗人们的追捧,李白、李贺、白居易……他们都有过从甚密的女冠,更是不惜笔墨吟诵赞美她们。知道那句经典的‘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吗?据说就是李商隐写给自己爱慕的女道士滴。偶徒弟你,又漂亮又有才气,不去迷倒一群才子诗人们不是太可惜了吗?”

  “也对噢!”头脑简单且有越来越简单趋势的司音,挠了挠耳朵,反正是当道姑,不用剃头发俗也容易,她无奈地点头同意,不论哪个朝代的皇宫都不是那么容易进的,武天朝的也不例外,自己想进去看看也只有扮成女冠了,反正她轻功好,虽然没法子偷国玺、虎符之类的宝贝,但去御膳房偷个烤鸡、火腿什么的,肯定没问题。

  勉强同意出家的司音苦着脸,在牛牛、皇煌的幸灾乐祸中,被老仙姑——若水真人揪到了王母观的戒坛上。

  那些道姑先是把自己穿的漂亮裙子剥下来,硬是在内裙外面给她套上一件水绿色女冠道袍——圆领,对襟,宽袖,衣长至膝,腰系石绿丝绦。

  这还没完,只见金碧辉煌的老仙姑拿着一把金剪子冲着她的面孔耳来,但小兔子猛闭双眼,听得“咔嚓”一声,她额前的飘洒齐眉碎被剪得干干净净,呜~~~,她可怜的头发啊,招谁惹谁了?她美兮兮的古典发型也被拆开,披散到肩上。

  接着,那位老仙姑举起戒坛上的桃木法剑,在司音的身旁又蹦又跳地挥舞了几下,哇噻,很有跳大神的风采,随后又装模作样地摆弄了几下其它的法器——法尺、法剑、法杖、法印、令牌、如意、云铛……

  看得司音眼花缭乱、昏昏欲睡,终于完成了所谓的受戒仪式,最后,比三仙姑(《小二黑结婚》中的那位)还“假仙”的老仙姑,草草地把司音披散的头发在头顶绾了一个发髻,并插上了一个乌木笄,比起封师的绾发手艺差远了,揪得她头皮吱哇吱哇滴疼。

  就这样,司音被迫成为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女冠”!

  女冠亦称女黄冠,又称女冠子,即女道士。唐代王建《唐昌观玉蕊花》诗云:“女冠夜觅香来处,唯见阶前碎玉明。”

  话又说回来,司音倒真是女冠有缘——首先,她的魂魄能顺利转移到赵暖月身上,百分之八十归功于那位路过的女冠;然后,在墨昉山庄的时候,经常去逛天露宫蠂,虽然没有和云尘女冠混熟,但多少受到些道教文化熏陶;还有,她目前学着的轻功“雪飘九天”中暗含道家神秘星图“九天星耀罡’”;最后,为了进皇宫大内参观不得不临时入道,果真应了那句——缘分啊~!

  武天历四月初一,当今华韵公主就要入道了,(瞧选的这个日子,四月一愚人节嘛~),作为新进入道门的小道姑,司音每天除了给老仙姑梳头、调制化妆品,剩余的多半时间忙于背诵一些必须会的经文,还好,自从学了《圣魅抄》,她的记忆力好多了,背经文比以前背英语单词还容易。

  “道”原本是春秋战国道家学派的哲学观念。“道可道,非常道”,老子和庄子都以“道”作为天地万物产生的神秘本原。到了东汉时期,道教继承者们为“道”披上了超越一切的威力,开始把它神化,太上老君(即老子本人)便是大道降世传教时的化身。东晋南北朝以后,神化内容发生变化,形成了以三清尊神为首的多神崇拜体系。

  “三清”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他们为最高神,下面是四御、五方帝君、三十二天帝、日月星辰之神、五岳四海河渎之神、阴曹地府之神等等,这些神灵有统辖着无数的天兵天将、仙女仙童,例如猪八戒担任过的天蓬元帅、沙和尚曾任的卷帘大将军、孙悟空有情客串的弼马温……

  当然了,这些“例如”是不用背了,但那些主要的神还是要知道滴,司音坐在桃花树下,慢悠悠地翻看这些必会资料,人类的想象力真是丰富,不相干的神灵都能拉到一起编成神话故事,从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坐过腾云驾雾的飞机N次,从没遇见过踩云踏剑飞行的仙人们;也看过人类登月的录像,嫦娥玉兔更是了无踪迹。

  因此,这些神话对她来说也只是“故事”而已,殊不知,现在被她当靠垫用的牛牛,当脚踏用的猫猫,都是那些“神话故事”中的成员。

  平日里,她偶有闲暇还会跟师侄们(老仙姑辈分很高的,所以她也跟着沾光)学学如何画符念咒、斋醮祈祷,或是去作道场祈福消灾、超度亡灵等等,呵呵,她多半是跟在大队人马后面抗幡——九尺丛缕幡、七尺杂锦幡、五尺缀珠幡……,这可绝对是体力活,身体弱巴一点儿的就抗不住,还好自己会武功,说到武功,她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看到封师了。

  她这位教武功的师父大人,最近刚刚升官,从正七品升到了从六品,兼任“宫教博士”,每日除了清晨要去西内的步寿殿为太上皇、太妃们梳头,下午还要去掖庭(宫中旁舍,宫女足居住的地方。李贤注引《汉宫仪》:“婕妤以下皆居掖庭。”)的教局,去教宫女、太监如何梳头。

  啧啧,博士呢~,武天朝的博士挺好当的嘛!自己要是也能蹭一个官儿当当就好玩了。径自YY开来的司音现在并不知道——她的官运丝毫不逊色于她的封师,平步青云的机会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待着她去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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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兔子暂时出家了,我们为她祝福吧!

  至于她的耳箍问题,封漫会有想办法帮司音隐藏的。

第三卷 帝京皇朝 43 公主入道

  
  武天朝的女冠可分修真女冠及宫观女冠两类,后者即专指公主女冠。朝廷几乎每代都要有一、两位公主入道,这代也不例外。

  四月初一,帝京城里格外热闹,就好像过什么节日一般,因为是皇家公主入道,是皇家的内部事务,所以辛苦忙碌的都是内侍的宦官、女官。反正也没有外官们什么事情,为了体现公主入道福泽天下,特准放假一天,翰林院的官员、进士们也不例外。

  有心笼络人才的方敛凝,特地命人在昌华坊中一家茶楼的二层包了个雅间,邀请了几位同年进士去品茶,观看公主入道的盛大仪式。

  这次筠华公主出家的道观就是昌华坊的蕴珍观,入馆的队伍势会路过此处,没有一点儿能耐都花多少钱都不一定能包到临街的房间,被方敛凝拉拢来的可不是什么只会傻读书的人,个个都很精明呢,自然会知道其中的玄妙。

  “方兄,今天怎么不见青旒兄?”

  进士甲问出了一个众人都很好奇的问题,平时方少和邬青旒走得很进,今天这个日子青旒不在,未免有些奇怪。

  “青旒今天有事要忙,所以来不了。”方敛凝微笑地回答,不知道青旒正忙着什么呢?

  忙?!

  旒殿现在一点儿都不忙,他正和一只青黑色的大牛下棋,唔,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如意,就是有某只金黄色的肥猫总想往他身上蹭,耳边有类似唐僧哥哥的唠叨声——

  “……同样是入道,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想当初(一周前),给我举行入道仪式的时候,不过小猫三两只……”

  “喵呜~”皇煌抗议,就它一只猫,哪有什么“三两只”?

  “我这是在形容人少,不懂就别打岔!”司音怒视那只白痴猫,如果不是它的真正主人在场,她早就飞丫子踹过去了,“除了老仙姑,就金银珠宝她们四个(恬金、恬银、恬珠、恬宝,是专职伺候老仙姑的道姑),再看看人家筠华公主,多壮观的气势……啊——!封师,你梳的那是我的头发,不是马鬃,轻点儿~”

  “轻点儿,能让你闭上嘴吗?”封漫嘴上是那么说,手底下还是放轻了些,毕竟乌黑的长发是无辜的,揪坏了他会心痛的,还是年轻女孩子的发质好,最近给老头、老太太们梳头,梳得他快烦死了,“到了宫里,你给我少废话,别仗着自己会的些三脚猫功夫,就七个不在乎、八个不行乎的,皇宫大内可是高手如云,你最好悠着点儿,惹出什么祸来我可救不了你,勉强能帮你收收尸。”

  封漫这个不是胡说,他这些天行走内宫,没少见识到高手——尚服局的典饰女史、尚宫局的司言内侍、御林军的怀化郎将……,随便哪个出来就能和自己打个天昏地暗的,司音这样的肉脚还不够给人家当沙包扁的呢。

  胆小的兔子乖乖地闭上嘴巴,不论地球也好,这里也好,实力代表一切,弱者只有被欺负的份儿,自己要多花些心思在练功上面了。

  满腹牢骚的司音在看到恬宝女冠送来的鹤舞紫纱罡衣、银丝翘首鹤冠、纯白聚云履后,就马上喜笑颜开,虽然她刚刚入道不久,但因为受自己为徒的老仙姑在道观中辈分很高,所以她也自然水涨船高起来,封漫走后门的那位皇姑也要叫她一声“师妹”,穿种华丽的道服也是应该。

  护送公主的队伍已经出宫了,司音忙不迭地穿上这件前有银鹤、后有八卦,长及地面的淡紫色罡衣,让封师帮忙把鹤冠罩到自己头顶的发鬏上,并用一对鹤翅银簪插入冠两侧的发孔,固定的同时也是一种美饰。

  “封师,没有头发、丝带挡着,耳箍都露出来的,怎么办啊?”司音苦恼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反正你要整的是方大少,我可是你的亲传弟子、意义特殊的首徒,咱们师徒关系有那么铁,不能给我把这个箍儿摘下去吗?”

  “哼~”封漫凉凉地哼了一声,“齐天大圣的紧箍咒都是在取经之后,被剥削得没有了剩余价值,‘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才给他解开的箍儿,你觉得你被我‘榨干’了吗?”

  很显然——还没有!

  了解情况的牛牛、皇煌同时摇头,封漫现在还算是“养兔”阶段,“兔毛”要再绵长些才有用,“兔肉”要再细腻些才好吃……,距离“宰兔”的时间不远了。

  “过来,带上这对雪羽耳护好了,”封漫掏出了一对天使翅膀模样的耳护,这是用雪雕绒毛编制成的,可以罩住整个耳朵,但决不影响听觉,并用幼雕的羽毛装饰,精致异常,为了和这对羽耳相称,他在司音额心红珠两侧贴上了羽毛形的银色花钿,清纯中略带妖娆。

  在中国古代道士们又被称为“羽士”,司音这样的打扮虽说有些夸张,但还算合情合理,封漫拽住起身就要往外走的小白徒弟,“记住——不要在外面笑得跟偷挖到胡萝卜的傻兔子一样,做不到‘笑不露齿’,那你就干脆别笑,当个彻头彻尾的冷美人。”

  “喳!”学清宫太监打了个千儿后,司音拎着鞋子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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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蕴珍观的戒坛为长方形亭坛,一边有墙,三面空旷,坛前是空地,摆有金黄色的蒲团,是为要授戒的公主、宫女们准备的坐处。坛上是授戒时的证盟、监戒、保举、演礼、纠仪、提科、登箓和引请等八大师的坐处。

  这次授戒的主角是公主,所以不能含糊,“证盟”的是蕴珍观观主——上善真人,老仙姑的师姐,“保举”的是皇姑——观妙女冠,老仙姑——若水真人负责“监戒”……上善真人的弟子——观徼女冠负责“引请”,并成为公主的师父。

  司音此刻站在戒坛的右侧,照例负责扛幡,还好自己力气大,以后在宫里观里混不下去了,又或是被封师遗弃了,自己也可以走江湖扛幡卖艺了!就在她YY着幸福美好的卖艺生活,盼望已久的公主殿下终于出现鸟~

  因为从敞轿中下来的筠华公主,头戴白纱幕离,帽裙长及地面,所以根本看不清公主的容貌,在她身后跟着两排侍女,也都身穿白衣,短短的几步路,她们半天才走过来。给戒坛中的八大师行礼后,公主跪坐在蒲团上,白纱幕离也被摘了下来……

  啊—— ! ! !

  这不是雪绫中的粉衣仙子??

  被震惊得痴痴呆呆的司音,恍恍惚惚地渡过了这个仪式,现在封师身上的那条雪绫可是天峰皓雪阁的祖传阁宝,虽然封漫也不清楚那条雪绫的来历,但出现在世上至少有近百年了。公主殿下和绫中仙子如此想象,只是巧合吗?还是什么灵异事件?

  不是她胡思乱想,此刻摆摆手指一算,她到武天朝已经有两年了,多少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这里的各种动物其实和地球上的没什么两样,一样呆呆傻傻的,牛牛和猫猫,还有花洲上那些能听懂人话,高智商的生命体绝对不是什么“动物”,而是牛魔王、孙猴子……类型的“妖”。

  在地球上,妖怪只存留在神话传说中,但在武天朝却是真实存在的,她原本在看这里书籍的时候就有所察觉,这些日子呆在道观中,从老仙姑、师姐妹、师侄们口中得到了证实。

  除了妖,修仙小说中很多东东在武天朝都有,诸如什么神啊、仙啊、魔啊、鬼啊……,应有尽有。但“它们”很少跟人类接触,即便是混在人群里,也可以用法力、妖力把自己掩饰得相当好,牛牛它们在旁人眼中也和一般的动物没什么区别,花洲的姑娘们甚至不知道大鳄、小猴、八爪它们的存在。

  却不知为什么,它们唯独在自己面前露出非凡的一面,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自己不清楚的内情,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又何必去打破沙锅问到底?就想封漫说的那样,原来的自己早就死了,在这个世界的他们,每活一天都是赚的,干脆就把自己当作一个网游玩家,玩得开心就好。

  想开了的司音露出洒脱的笑容,公主皇帝也好,神仙妖怪也好,不过都是“NPC”而已,没必要太把他们当回事,确定想法的她,肆无忌惮地欣赏着正在戒坛前剪发的美丽公主。说到“翦发”,因为自己的头发是练圣魅抄后新长出来的,所以刚到肩膀处够短了,而公主的长发披下来垂到小腿处,那么长根本没法在头顶梳成小发鬏,所以不得不把肩胛骨以下的长发全部剪掉。

  啧啧,多柔顺光滑的秀发,感觉比自己这因为练功而变好的头发更自然更美丽,剪掉好可惜,要是封师那个恋发狂在这里,非心痛死不可,没准会高呼“剪下留发”冲出来劫“法场”……

  似乎感应到了司音与众不同的注视,直视戒坛的公主忽然眼神一转,准确无误地对上兔子的“红眼睛”,好特别的一个小女冠!

  筠华公主有趣地打量这个有着白色羽耳的女冠,看她的年龄应该十六、七岁,素洁的面孔上不像宫中嫔妃、贵族女眷那样涂满浓粉胭脂,不怎么起眼的五官凑在一起格外耐看,加之额前红珠、银羽的钿饰,整个人感觉清纯中带丝妖娆。更奇怪的是,这个女冠面对自己的回视,没有丝毫的避讳之意,依旧眼神不错地望着自己,有意思!

  与公主“勇敢”对视的司音,根本没留心被公主发现了,她还在吃惊于自己的新发现——公主和封漫有些像!

  因为气质的截然不同,以前她没有发现这一点,仔细看来他们两个的脸型很接近,唇形也差不多,眼睛都是细长型的凤眼,不过公主的眼睛更圆润、清澈一些,不像封漫的眼睛挑得那么傲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

  不要怪她会联想到那个方面,记得今年元宵佳节,封漫曾经画过一幅美女图,还说是什么贵人,现在想想,他画的不是雪绫中的仙子,而是真实的筠华公主,难道他们那时候就曾经见过?封漫来京城到底有什么目的?她现在可不会信那套“大隐隐与朝”的理由,切,都在暴露在方敛凝面前了,还“隐”个P丫子!

  哎呀呀~,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The Myth 说...

第三卷 帝京皇朝 44 扬名天下

  
  昌华坊街道上的熙熙攘攘刚萧静下去没一个时辰,又开始时御林军的侍卫们“哗啦哗啦”地再度跑出来开路。

  “咦?公主不是已经入观了吗?怎么御林军又回来了?”

  奇怪,坐在临街茶楼上的方敛凝一时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御林军并不是从皇宫新派出来的,而是从蕴珍观回来的,按照惯例,护送公主入道之后,御林军应该马上回宫的,可眼前这架势显然在开路护驾,难道公主受了一半戒就反悔了?

  当然不是!

  司音面无表情地跟在老仙姑的金莲纱篷抬轿后面,啧啧,还好她来到的这是武天朝,鞋子都是平底的,前面有绣花挡板,可以防止踩到长长的衣裾而拌倒,要是换了清朝,穿这花盆鞋还不把她累死。

  筠华公主,呃,现在应该称呼她为云婳女冠,或者是云婳师侄,她已经顺利地在观中完成受戒仪式,但由于公主的母亲鄄妃娘娘身体不好,长年卧病在床,所以为让她可以在母妃床前尽孝,皇上特准她在宫中修道。

  至于老仙姑为什么跟着回皇宫,表面上是为公主指引道业,实际上就是想回宫玩玩,顺便从太上皇那个亲弟弟、还有几个弟妹、皇帝侄子、侄媳妇那里搜刮些黄金珠宝首饰回来,当然这不是她老人家的原话,反正是这个意思。

  师父要进宫,自己这个徒弟不能不去吧?原以为有车坐的,但道观那辆最华丽的牛车坏了,其它又太寒酸,她只能和“金银珠宝”四位一起步行了,还好武天城比北京城小多了,路程不算太远,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走到。

  因为司音她是临时决定走路的,所以根本没来得及准备幕离、帷帽,只是草草地在头上披了一层银丝薄纱,实际遮盖度几乎为零。殊不知,雾里看花的效果更为惊人,和其他女侍道姑朴素的打扮不同,司音可是一身圣洁华丽的长襟道服,耳朵上还稀罕地装饰着白色羽毛,额心一点樱红,近乎天仙的清冷素容中又透着来自圣魅抄的妖惑……想不惹人注目都很难。

  街道两旁的围观人群,还有茶楼、酒楼上的达官贵人、纨绔子弟,他们看不到藏在轿中的公主、皇姑、老仙姑,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司音这个裹在雪雾中的紫衣仙子。人的嘴巴是最快的传播媒介,很快帝京人人都知道,公主身边有一位风姿卓越、道骨仙风的紫衣女冠,并四处打探这位神秘女冠的身份来历,很快,大家都知道她就是若水真人新收的徒弟——巫珑女冠(司音的道名)。

  巫珑?怎么听都像是“乌龙”,还在为这个道名而郁闷不已的司音,不知道她的这个道名已经开始向“扬名天下”发展了,她也会由此开始被武天朝各个阶层的人们所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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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F4的走红速度,极快出名的司音,可想不到自己在宫外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现在的她还沉浸在研究宫女、女官、嫔妃的衣着打扮上——

  原来武天朝的宫女都穿成这个样子啊!

  手持拂尘的司音,跟在“金银珠宝”四位姐姐身后,在皇宫里左看看、右看看,如同初次进城的老农,还好有白纱遮面,否则她的高贵女冠形象怕是全毁了。

  不错不错,一边“观赏”庭院中走来走去的宫女们,司音一边品评着——容貌都还算端正,身材也不错,很难看到和以前自己那么丑的。

  不过,可惜的是她们的衣服、头饰、装扮都差不多,上身一律穿纯白色的小袖短襦,胸下系着浅青色长裙,至于发式,那些年龄小一些的宫女,都是简单的双丫,就是把头发集成两束,分别盘于头顶两侧,看上去比较像牛角~,没有什么装饰物。15岁-20岁的宫女们,因为到了及笄之年,所以把发辫梳成环状,左右各一,嗯,就是那种丫环头了,上面有不同颜色的绒花做装饰,虽然不知道绒花颜色代表什么,但肯定有特别意义。

  嗯,那些过了20岁还留在宫里的,都是有一定官职的女官,她们的打扮又有所不同,在宽袖长裙外面套着半臂裲裆(加长版的坎肩),下及膝盖处,腰间装饰玉带,颜色根据官品不同,分别是深青、碧绿、深绿、浅绯、深绯……等色。

  头发束起,戴上黑色高顶幞头,有些像御猫展诏戴的那种,帽前装饰着银百合,金玫瑰,白玉莲花……不同样式的巾额饰,帽后面还留下两条长长巾,走路时长巾飘飘,很是潇洒,要是哪一天,她也能穿上秀秀多好~!

  没有预知能力的司音,现在可不知道未来的自己足足穿了好几年的那身女官服!

  除了宫女、女官,后宫中最为耀眼的就是皇帝的嫔妃们了,但遗憾地是她现在和老仙姑一起呆在太上皇的宫殿里,只有几个四、五十岁的老太妃可以“欣赏”。还好,美女就是美女,上了年纪也是一样好看,就是打扮得朴素了些,没有老仙姑那么金碧辉煌、灿烂夺目。

  至于太上皇,司音撇了撇嘴,她远远地看了几眼,相貌还算可以,年轻的时候应该称得上英俊,不过老了啤酒肚都出来了,半点儿“天威龙颜”的感觉都没有,倒是老太妃中那位年纪最大、身材最矮小、脸上总是似笑非笑的莫老太妃比较有气势。

  哎呀,她忘了提后宫里独特的一个群体——宦官集团了,也就是太监们,当然“太监”这种称呼最早见于辽代.,明清开始兴起的,唐宋时期还是称他们为“宦官”、“内侍”、……,武天朝继承了这种称呼方式。

  和明朝宦官的威风凛凛比起来,这边的内侍们似乎混得不怎么如意,虽然她现在还看不懂服饰所代表的官职,但也能看出内侍们数量不多,多半都在干力气活,属于基层劳动人民,后宫的内官多是女官,宦官占少数。服饰上来看,武天朝宦官们的服饰和朝官们区别不大,就是没有华丽的绣纹、以及华丽兮兮的玉带、佩剑,并模仿汉宫貂尾和“铛”为冠首饰物。

  但遗憾地的是,她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一个有“东方不败”气质的美形内侍,郁闷啊……等等!她看到了什么???

  ∩ ∩

  ★o★

  美男中的极品啊——!

  让司音那个流氓色兔惊艳万分的,是站在大约二十多米外曲桥上凝视水池的美人,他身穿绯红内侍宫衣,领口袖口用墨黛色妆缎,腰间束着深红色的朝带,系着金黄腰牌,头戴纱罗幞冠,额前装饰着镶嵌水晶的雕花金铛,右侧插着一团赤黑色貂尾,这是标准的宦官打扮。

  眼睛被圣魅抄磨砺得火眼金睛的司音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位美形宦官的容貌,他有着令后宫嫔妃黯然失色的白皙肌肤,五官精致且布局完美,平顺的细眉让他给人一种女性纤细柔美的感觉,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就没什么惊奇了,毕竟在司音的印象中太监都是柔柔弱弱的,而他不同。

  ——因为他有一双深不可测的双眼,好似矶灵窟下那潭幽水,凌厉的眼神更是给人以压迫感。哇~,简直是BL小说中“女王受”的模范样本,如此佳人怎能错过?回过神来的司音匆忙地想要找人询问,却不幸地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落单了,领路的那四位姐姐全都不见了踪影,她们怎么可以这样?这是恶意遗弃!

  无奈地司音东张西望,指望能找到一个活人来告诉她那位美形宦官的名字、身份、年龄、爱好、性取向……当然,还要给她指指路路,咦?那是什么这么晃眼?原来是一位御林军侍卫所穿明光甲前装的圆形护镜在反光,司音揉了揉眼,凝神向那位身材高挑的侍卫望过去,哦?!也是一个帅哥呢!

  阳光健美型的,肤色微黝,五官深邃有形,眼睛明亮有神,鼻子高挺微翘,比例完美的身材比封师那豆芽菜身子板强多了,啧啧,这么好的身形藏在铠甲里面太浪费了,应该去挑牛肉舞,司音垃圾脑子里幻想出——换上警察制服,随着性感劲乐,边摇摆身体边脱衣,台下贵妇们兴奋尖叫……

  嗷~~~,司音情绪激昂的想要狼嚎出声,等等,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搭讪,呃,问路先!厚脸皮的某色兔扯着“问路”的大旗,走了过去:“这位侍卫大哥,打扰一下,请问去后宫中的忘尘宫蠂怎么走?”

  这是谁那么讨厌?居然打扰自己看美人!御林军翊麾副尉——风约幽,恋恋不舍地把眼神从曲桥美人身上拉回来,没好气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乖乖,美女道姑哪!皇宫中真是卧虎藏龙(这个词用在这里合适吗?),嫔妃们艳美如花也就罢了,连个女冠都恍惚若仙,他笑呵呵地自我介绍,“在下风约幽,刚从行宫调过来,正巧是守卫忘尘宫蠂中各位仙姑的,不知道仙子如何称呼?”

  仙子?司音这可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呼自己“仙子”,顿有飘飘欲仙的感觉,“风副尉说笑了,贫道号‘巫珑’。”

  乌龙?好奇怪的道号,乌龙~,巫珑女冠?风约幽忽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还有行宫的兄弟来向他打听忘尘宫蠂中这位女冠的资料呢,偏巧今儿个就让他遇见了这位“冰销远涧怜清韵”的神仙女冠,容貌风情果然与众不同,值得勾搭,口误,是值得结交,“原来是巫珑女冠,在下失礼了,我这就为女冠领路。”

  “多谢风副尉,请!”

  认识当侍卫的朋友也不错,至少以后自己偷溜出宫也好有个照应的人,司音有心结交的原因也不怎么单纯!

第三卷 帝京皇朝 45 百妖大客串

  就在一同到“忘尘宫蠂”的路上,司音已经和那位同样“审美爱好”的风约幽混得很熟了,就快到称兄道弟的程度,托这位小哥的福,她对皇宫里有哪些美女俊男,以及他们的“脾气秉性”、“行政地位”、“分布情况”、“行动范围”……有了初步的了解。
  刚才曲桥上的那位是尚宫局的司言内侍——文令旌,也就是当初封师曾经提醒过的那位宦官高手,文司言的容貌确实过于秀美,但他气质却很清爽、透明,没有央版《笑傲》中练过“葵花宝典” 那三位那么恶心,倒有几分接近林青霞饰演的东方不败,冰清玉洁中所不出的冷艳,还是那句话——不做“强受”太可惜了。

  嗯,那个和自己“色度”差不多的风约幽勉强堪当“强攻”,强攻强受,不错,是她看BL文的次爱,最爱是强强互攻,可惜啊,文美人没有做攻的“工具”,遗憾~~~

  有了这样YY的开头,坐在梅花窗棂前看劝善书《阴骘文》的司音,开始学乔太守——乱点鸳鸯谱,花洲中的酷酷羲弁和花花的叶子配起来也不错呢,嗯,喜欢女装打扮的封师也应该当小受,不过给他配谁好呢?青旒公子?虽然他们两个都很俊美,但没有当情侣的感觉。(有感觉也不能这么配,否则司音要和武则天一样,小心别被“猫”咬断喉咙了。)

  换成方少怎么样?司音咬着书角继续当丘比特,啧啧,要是方敛凝当时不拒绝封师的求婚,那么她就能看到真人般的耽美小说了,可惜,天不遂人愿……

  “喵,喵喵,喵嗷~!”

  窗外传来节奏奇异的猫叫声,无情地打断了司音的YY,哦?是皇煌,换了任何一只猫都叫不出如此的“音律”。她赶快打开梅花窗,随即,金影一闪,毛绒绒的大猫直接跳进了自己的怀里。

  “猫猫,偶好想好想你,来亲热亲热吧!”司音手脚并用,紧紧抱住挣扎不已的皇煌猫,用脸颊狠狠地蹭着皮毛柔软的猫脑袋,咬咬猫耳朵,本来还想在舔舔猫鼻子的,结果受到了猫爪的阻挡。

  喵呜~,非礼啊!皇煌用力地抗争,终于逃脱了色兔的魔爪,抖抖身上被蹭乱的皮毛,然后才用猫爪指指挂在自己项圈上的元宝型荷包。

  司音第一看到猫猫脖子上出现这么一个装饰物,但她很快猜出这应该是飞鸽传书的改良版——飞猫传书,于是手脚利落地取出荷包内丝绢信,是封师写的,约她明晚出去玩,还说请吃饭,哦?自己的这位师父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方了?

  管他的呢,她在宫蠂里闷了两天,出去透透气也是为身体健康着想,还能放松心情,让她能更快地领悟道法(太扯了吧?),去是一定要去,不过,信上说要她穿男装,自己耳朵上的箍儿,脑门上的球儿怎么掩盖好呢?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是花香,猫儿歌唱,牛儿也歌唱……”

  哼着改良版的还珠歌,司音开开心心地骑在牛牛背上,光明正大地来到皇宫的大门口,虽说武天朝皇宫内的气氛不像清朝紫禁城那么肃穆压抑,但在那里面待着总不如外面那样自由,现在她能理解格格、阿哥们微服出访为什么那么快乐了,尽管今天小雨沥沥,但她还是想唱这首歌。

  其实,她本想偷溜出来的,但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到老仙姑那里告个假,自己又不是出去做坏事,干嘛偷偷摸摸的。再说了,牛牛陪自己入宫这么多天,整天无聊地睡觉,她看着都心疼,这些天居然连糕点酥饼都不怎么吃,唔~,一定是活动太少存食了(兔子变兽医鸟?),正好借这个机会出来遛遛,也好消食去火。

  老仙姑虽然打扮花哨了些,但人确是极好极好的,二话没说就帮她讨了块出宫的腰牌。因为封师提过要换男装,所以她没有举伞,只是披上了蓑衣,戴上斗笠,里面穿男装,侍卫们也看不见,基于自己有着“皇太姑首席大弟子”的威名,再加之有风约幽这个“志同道合”的好友,他们对自己都很尊敬的,轻松地放她出宫,果真是出门靠朋友啊!

  司音道骨仙风地微然一笑(大笑会露出兔子牙,所以只能微笑),接过腰牌,骑牛出了皇宫,那架势比老子出函谷关的时候还潇洒!

  殊不知,门口守卫的御林军们此刻乱成了一团——

  “刚才,刚才,巫珑女冠对着我笑呢!”

  “切,你别自作多情了,那是对着我笑!”

  “你们两个丑男滚一边去,巫珑仙子那是倾心于我的温文俊美……”

  “呕~~~”

  这次没有争议,众侍卫全被那位黑熊一样的大哥刺激得去呕吐了。

  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宫中的司音,并不知道外面人都已经把她宣传为“仙女转世”、“大道已成”、“法力无边”……就差“渡劫飞天”了,不少女性跟风一样额点红珠,耳插雪羽,“羽冠状”就这么流行开来,为武天朝的美容事业添砖加瓦,这也是封漫让她换装的最大原因,人的生命是可贵的,他可不希望帝京中出现踩踏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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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

  她这是到了天使国度了吗?怎么那么多美人???

  吃惊过渡的司音连蓑衣、斗笠都忘了摘掉,只是一个劲儿地揉眼睛。真无法相信,这个藏在深深巷弄中小客栈,居然里面如此宽阔,环境优雅不说,还有好些好些美丽的人儿,花洲的火老板、羲弁、青旒三位帅哥都在不说,鳄鱼、猴子、玫瑰、八爪它们也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套漫画《魔法宠物店》,也许相同的就是笼罩这里的那抹魔幻色彩,还有那些可爱的小动物,只是不知道这里的美人儿是否也是幻化出来的?

  正在美人堆里如鱼得水的封师,终于看到当机的兔子,于是笑呵呵地拉过她四处介绍,“这位水当当的美女是冰泉,温柔美丽的是绿翙,冰雪女王一样的这位是射雪,活泼可爱的是燏儿,身材圆润的这位是珍珠,比野蛮女友还野蛮的是舞……”

  “呃,”被铃鼓猛敲了一击的封漫及时改口,“身材妖娆的劲爆辣妹是舞,这位全身裹在黑色里、连指甲都是黑色的大哥叫寒烟,还在削土豆皮的是绯那,研究弓弩的是海么……”

  司音乖乖地跟在封师身后,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好不亲切,毫无例外地得到哥哥姐姐们的厚爱。呵~,好俊俏的少年,司音眼前一亮,只见门口又进来了一个少年,他身穿鹅黄色圆领长衫,腰扎墨带,十五、六岁的样子,容貌精致得看不出性别,气质也很中性,他是谁啊?

  “他呀~”封漫眉毛轻挑,似笑非笑地回答,“他叫皇煌。”

  皇煌?听着有些耳熟,皇煌……

  司音流氓兔一样细长眼睛,忽然,猛地睁得老大,这不是猫猫的名字吗?只是重名那么简单吗?还有,一向缠在青旒身边的猫猫,今天居然不见踪影,这实在让她无法不产生一些奇妙的联想,疑惑之意在司音心中蔓延开来。

  “旒殿,不好了~!”名字也叫“皇煌”的少年,大呼小叫地扑进堂屋来,眼中只有主人的他,根本没发现“百妖公寓”里多了一只兔子,“生死时速,也就是阿瑞斯,它(这位大哥现在是牛车的模样,所以只好用这个‘它’),它……它忽然不见了~”

  ???

  阿瑞斯?什么东西啊?生死时速,不是一部电影吗?

  司音不解地看了看四周,人来熟的燏儿帮忙解释,“阿瑞斯,是我们公寓的班车,因为开起来速度很疯狂,所以我们又亲切地称它为——生死时速,那部电影你看过吧?”

  “看过是看过,不过,武天朝也有电影吗?”司音眼睛瞪得溜圆。

  “当然没有了,”燏儿奇怪地看了看封漫,“封漫,你没有告诉兔兔,我们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吗?”

  “呀?”司音眼珠快要骨碌出来了,“封师——!”

  “叫什么叫,”封漫白了傻兔徒弟一眼,“现在知道也不晚。”

  “这么多人一起穿越过来???”司音一头雾水,现在穿越都成流行趋势了吗?怎么比上太空还容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个啊,说起来话就长了~”绿翙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她是这场接替穿越的起因。

  冰泉拍拍司音的肩膀,“咱们一回去酒楼边吃边聊吧,至于阿瑞斯,它肯定有事请才离开的,还好酒楼离这里不远,我们走过去好了。”

  如此“闪亮夺目”的一行众人,之所以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全应归功于今天下雨的天气,他们全都隐藏在大大的斗笠、厚厚的蓑衣下面。如果是以往,能认识这么多穿越来的漂亮朋友,司音肯定会很高兴,可现在她被那一堆一堆的谜团搞得头昏眼晕,还有一件事让她心神不定——牛牛不见了!

  虽然它平时也是神牛见首不见尾的,但这两天它精神不好、萎靡不振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The Myth 说...

第三卷 帝京皇朝 46 海内存知己

  不同于飘飘洒洒、连绵不断的春雨,午后倾落在五月帝京中的这场雨,明显有了清爽夏雨的味道,因为阴天,夜色及早来临,华灯初上。
  受邀到酒楼聚餐的方敛凝,刚喝了几杯,不知为何,感觉有些躁热,便随便找个借口溜出二楼的雅间,走上了楼外凭栏处,打算吹吹夜风赏赏雨,却不想有人比他先到了游廊上——

  看那身朴素的青色布衣像是个小厮,头上还戴着一个奇怪的黑色帽子,灵芝形状的帽冠向右侧垂下,斜挡住了额头和右耳,但藏不住那清纯中略带妖魅的素容,原来是她呀!

  自己是应该称呼她“葬花女”,还是称呼她为“巫珑女冠” !?

  她此刻正在眼巴巴地看着廊外的夜景,但明显是魂不守舍,就连风把雨丝吹到她的身上都没有察觉,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呀,这么专注?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让他不自觉地想起某个也经常走神的丫头……

  上帝啊,耶稣基督,赞美安拉,我佛如来,玉皇大帝,大慈大悲的菩萨娘娘……救救我,让我回到地球上去吧!

  偶们的伍珑女冠,也就是司音女士,正在这儿哀求四方神灵呢!

  她还真是倒霉啊,古中国、古埃及、古巴比伦、十七世纪欧洲……哪怕穿越到海盗纵横的维京时期也好啊,自己居然好死不死,穿越到一个有妖魔鬼怪、羽仙圣僧的大陆,虽说这里的老百姓兴许一辈子也只是听说而没见过这些非人类、超人类,但她却很不幸地,一穿越到这儿就见到了一群“非人”。

  牛牛就不用说了,稍微正常点儿的牛都不会那么聪明,等它回来,再好好拷打审问它,皮鞭、蜡烛……哼,手软的话她就不姓“司” !还有百妖公寓的那些“人”、“兽”,他们也都是妖怪,还是很少见的物妖,和大熊猫的稀有成都差不多,那个少年皇煌就是猫猫变的,呜~,她还是喜欢猫咪模样的皇煌。

  这些还没什么,最让她受刺激的是——封漫,那家伙居然说穿越过来的他也不完全是人类了,封神演义中哪吒是莲花化身,而他则是用白骨化身,从某方面说,他也算是白骨精了,晕,这是什么世界???

  被一连串打击摧残得精神濒临崩溃边缘的司音,现在异常沮丧,牛牛不在身边,她连一个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司音忽然想起了墨昉山庄,想起自己那忠心耿耿的秋梨丫头、宠爱自己的姑奶奶……就连那个总是欺负自己的方恶少也亲切了几分——

  “这不是喜欢葬花的巫珑女冠吗?”

  一个刚刚还出现在记忆中的熟悉声音,忽然在司音耳边响起,让她恍惚了现实与虚幻,耽搁了好久,她才静下心,镇定地抬头望过去,虽然五步开外的男子背冲走廊内的光远,面孔在逆光下暗淡模糊,但眼神大有长进的司音还是认出了他——方敛凝!

  也许是上次他没能认出自己,让司音对自己的“变身”效果有了一定信心,说话也不像上次那么慌张了,“是曲江见过的公子啊,好巧。”

  “的确很巧,”方敛凝从容地走到司音的身旁,“女冠不是在宫中修行吗?怎么今天有空出来,还打扮成如此模样。”

  这个模样不好吗?这可是司音琢磨了好久,才结合了星爷版唐伯虎的家丁帽、美国特种兵的贝雷帽、网王龙马的鸭舌帽……,集日月之精华,好不容易做出这个既可以挡住额头红珠、右耳银箍的帽子,不容易啊!

  “出家前认识的朋友来京,大家聚一下而已,”她半真半假地回答,“那身女冠装过于惹眼,换装出席私人聚会也没什么吧?”

  这点倒是无可指责,身处翰林院的方敛凝不是不清楚现在京城中关于这位女冠的追捧程度,京城里的人可见都很富裕,没事就将精力倾注到这种琐碎之事上,记得前几年流行过一段时间“墨唇血眉”,眉毛弄成红色,原本该涂红的嘴唇抹上黑色,再加上一张脸刷得粉白,那绝不是一般的恐怖,也是从那时起,他格外不喜欢画浓妆的女性,天生的丑陋可以理解,但人为的丑陋绝对唾弃。

  这些日子在京城中,饱受浓妆艳抹的“妖女”摧残,伤眼伤得严重,他越发怀念起他家兔儿那粉嘟嘟的脸颊,嗯,身旁的这位女冠也还好,面容素淡得见不到任何脂粉,清濯如出水芙蓉。可惜大大的帽子挡住了她额心那粒“红樱”,同样长在额心,人家女冠的“红樱”妖娆中透着妩媚,而兔宝宝额头上的“粉红汤圆”只能勉强用可爱来形容……

  在进行过自我介绍后,方敛凝和司音聊起了武天朝历史悠久的道教文化,闲谈间总是会无意想起他那只逃家的兔宝宝,可直到他被同伴拉回到雅间,依旧没有把乌龙女冠和月兔儿联系到一起。

  果真,人无完人啊,方敛凝这种类似完美的男性,在某方面的迟钝程度不亚于他家兔子,这次难得的重逢又被浪费掉了。

  望着走进去的方敛凝,司音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看样子,这次她又成功地隐藏住自己的身份,啧啧,不过方少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得?她的变化真得这么大?两次都没有认出自己来,这样还能当官闯江湖???

  不知道为什么,司音觉得自己的牙根有些痒痒,原本心中的抑郁消散得无影无踪……

  “方敛凝那小子还没有认出你来啊?”在旁边偷窥N久的“白骨精”晃悠了过来,啧啧,这小子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得?以前在江湖和他交手的时候,他精明得连易容过的间谍都能发现,现在同在翰林院,这小子也能清楚地叫出每一人的名字,哪怕只是见过一、两面的人,认人能力比自己还强呢,怎么一到司音这里就认不出来了呢?

  “偷听别人谈话,小心我告你侵犯他人隐私哦!”司音立起兔眼,亮出兔牙,准备把这个家伙浑身的白骨当白萝卜啃!

  好凶的小兔子,经过方敛凝这么一搅和,司音刚才那些郁闷之气全消散得无影无踪,精神也恢复正常,封漫欣慰地在心中点头,穿越都穿过了,周围多了些妖怪而已嘛,这点儿刺激算得了什么?他的这个笨徒弟也不是太笨。

  “偶去找猫猫、燏儿他们玩,不和你烂扯了!”司音蹦跳着奔回餐桌,听说这家酒店的餐后甜点蛮不错的,自己可不能错过。

  走路都蹦蹦跳跳的,和兔子有什么区别?封漫没办法的摇头,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淑女不是一日能培养成的……等等,他忽然想出了方敛凝认不出司音的理由——在方敛凝眼中,司音不是人类,而是一只兔子!

  作为“天敌”(天生敌人),他有仔细观察方少这个人,看似温文儒雅的方敛凝其实内心野心勃勃、不甘人下,除了把他养大的方家老太太、方夫人,他周围的每一个人在他眼中都是“潜在敌人”,需要他戒备、防范,这也是他能清楚记住每个人的理由。

  而司音,通过她的描述,还有牛牛的补充说明,封漫大抵了解他们两个相处的模式,跟青旒与皇煌没什么区别,都是主宠关系。如果自己猜测的没错——司音在方敛凝心中的定位,不是需要防范、戒备的人类,而是可以用来宠爱、戏弄的宠物兔。

  想象一下,你家养的肥嘟嘟滴松狮犬忽然变成优雅华丽的贵妇犬,你能认出来吗?哦?你家不养狗?那换个比喻,你家养的肥嘟嘟滴加菲猫忽然变成性感骨感的俄罗斯蓝猫,你能认出来不?不能吧?综上所述,方敛凝认不出司音来,是很正常很正常滴。

  不提那两个感情白痴的家伙了,封漫现在比较“关心”的是牛老兄,回想一下刚才牛牛和阿瑞斯在酒楼后院见面的情景,他就想笑,虽然是一牛一车,但封漫的脑子里浮现出的是各国经典爱情悲剧中情人想见的场景——罗密欧与朱莉叶的楼台会,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化蝶、许仙与白娘子的借伞、佐为与小光的梦别(爱情悲剧?!)……

  还没等他从联想中摆脱出来,就看那对“牛车”嗖地消失在他眼前,虽然现在的他好歹算个妖,但学的都是人类的武功,对妖术没什么研究,“凭空消失”这种本领在他看来已经够高深的了,嗯,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学习学习。呃,又跑题了,现在的重点是牛老兄怎么样了?

  一个从未说过话、变身成人的牛牛(他和牛牛沟通是直接用“妖识”的),和同样没有说过话、变身成人的阿瑞斯,它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刚论证完“方敛凝为什么认不出自己老婆”这个课题项目的封漫,又将研究目标转移到了奇特“牛”“车”上!

第三卷 帝京皇朝 47 歹命的牛牛

  如果牛牛和阿瑞斯现在还保持着原体,那么它们早就该被封漫的“关注”而喷嚏不断了,但很幸运,现在的它们都以非实体的状态存在,“牛”也好,“车”也好,残碎妖核的载体在交互融合着……
  牛牛,呃,原名为“泫牴”的妖类,原形是南北朝时期某豪门士族陪葬的青铜牛车,(那个时代的士大夫为了舒适只乘牛车,谁要骑马或乘马车,还会被别人弹劾,有的士族打生下来压根就没见过马),又因种种机缘巧合炼成妖核,终成妖体。

  修仙前的人类可能是由于做人的时候习惯了驯养动物,所以修仙后也总会找些妖兽当坐骑,歹命的泫牴被半仙(妖怪对那些“还未渡劫成仙的修道者”蔑称)看上了,被强取豪夺到某岛上洞府,成了压寨夫人,呃,压寨妖骑。

  在和那位半仙的殊死搏斗中,妖核被仙剑劈裂,仙人只收走了一大半——也就是后来化身为“牛牛”的那一半。至于漏网之鱼的另外一小半“阿瑞斯”,妖识极为微薄,也曾无意间伤害到人类,还好被青旒降伏,并看在同是物妖的情面上收留到“百妖御”。

  沦落为某半仙坐骑的牛牛,一直生活在海外仙岛,那位半仙对它还算不错,教了它不少修炼法门,数百年前它就可以化身人形、口吐人语了,从坐骑升职为书童小厮。后来,那位霸道半仙居然成功渡劫,飞升仙界(真是奇迹!),洞府就留给它修行用了。

  有心寻找到自己妖核散落部分的牛牛,曾到武天朝寻找,但没有找到,它怀疑那一半是不是通过空间隧道去了地球,于是它在五十多年前跑去地球了,结果目标没找到,但玩得还算开心,这次隧道开启,它刚好回家看看,结果又歹命地被某位熟悉的修道女冠(原主人的红颜知己)“打劫”,从地球带来的好东西勒索走了很多不说,还用封妖银环封住了它大半妖力,命令它去照顾一个小胖丫……

  不用它说,大家都知道那个小胖丫是谁了吧?

  没错,就是附身到赵暖月身上的司音兔宝宝。至于照顾她的原因,女冠并没有说,但很显然跟兔子额头上的那个类似佛家舍利、道家金丹、妖家晶核……的红珠子有关,提前声明,这只是牛牛的主观猜测,真正原因还是一个谜。

  反正闲来无事,牛牛也认命地暂时当起了司音的保镖兼坐骑,这些日子因为太无聊,正试图挣脱银鼻环的束缚,屡次功败垂成让它最近格外沮丧,却不想,今晚恰巧遇到了自己的另一半——阿瑞斯。

  它们两个此刻并没有溜远,而是隐藏到了“妖娆客栈”后院的某间厢房内。其实这间处于深深巷弄中的小客栈就是鹘火结合“百妖御”,用妖术幻化出来的,所以绝对安全,牛牛和阿瑞斯可以放心地还原成妖核,进行沟通、融合……花费了数十天的功夫,一颗散发着幽青色光芒的晶核终于出现在房间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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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尘宫蠂的深深庭院之中,一个纯白素衣的女冠,坐在临波的凉亭里,语气哀婉地轻声低语——

  “它有事,”

  “它不会有事,”

  “它有事,”

  “它不会有事,”

  ……

  这位俗名叫司音的女冠叨咕一句,就用筷子夹起一颗糖渍梅子丢到自己口中——吃掉。

  这是改良后的“花瓣占卜法”,有过暗恋经历的女孩子很多都用过这种占卜法,一边撕花瓣一边叨咕“他爱我,他不爱我……”,本来司音也想选择这种方式的,但考虑到辣手摧花比较残忍,所以她改成“梅子占卜法”。

  啊~~~~~~~”刚才还神情黯然的乌龙女冠,忽然丢掉手中的筷子,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颊(请想象某幅世界名画),尖叫出声,眼神直直地望着白瓷碟中剩下的最后一颗糖渍梅子——牛牛出事了?

  不可能!司音果断地否定掉这个占不结果,牛牛不过是失踪了几天而已,它那么精明怎么会出事?她随手抓过另外一盘青果饯继续占卜……

  “巫珑,别吃了,你已经吃掉七、八碟果脯蜜饯,你不怕甜死啊?”负责膳食的恬珠,刚好来找司音,却不想被这种怪异离谱的占卜方式吓到了,赶紧倒杯清茶送到司音嘴边,“先漱漱口,然后跟我回去,云婳女冠在找你呢!”

  哦?云婳女冠=筠华公主,就是她那位公主师侄,司音有些奇怪,她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嘛?矗立于后宫一角的忘尘宫蠂自然不大,同在这里修行,她和公主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出身二十一世纪地球的她骨子里信仰人人平等,压根不承认什么高高在上的皇族,公主又如何?因此,她待公主和其他同门师侄没什么差别。

  她对公主的了解不深,只知道她的亲身母亲——夕妃身体不是很好,但人长得美丽又很有才华,是皇帝的宠妃之一,而公主本身继承了她母亲的才学,据自己观察,公主应该会武功,而且功夫不差,才华与力量、智慧与美貌并存,绝对是雅典娜女神级别的。

  不知道今儿个“雅典娜”找她啥事?要不,她再找碟蜜饯占卜一把?很显然,恬珠对自己这种占卜方式不怎么有信心,揪起她的衣襟就往回拽……

  “可怜的‘乌龙’!”

  凉亭外巡逻的风约幽,同情地望着被恬珠抓走的巫珑女冠,看来今天没人陪他去翰林院欣赏美人儿了。听说翰林院那边续方敛凝、青旒、封漫三位新进美男之后,又新进了一位英朗过人的棋待诏,原本想伙同有有皇太姑令牌的乌龙一起,可现在看来是没戏了,那他还是去曲桥边欣赏令旌司言吧?美人中,只有他让自己百看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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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伴修?!”

  这是什么官职啊?

  司音一头雾水地看着盘腿坐在莲花塌的老仙姑,以及端坐在莲蓬凳上的云婳,一老一笑两个道姑都在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她以前听说过有翰林学士当什么“太子伴读”的,就是陪伴太子读书,那自己是不是要陪伴公主修道啊?

  “没错!”老仙姑笑呵呵地点头,还算厚道地给出解释,“过两天我就要回王母观了,云婳要经常在宫中陪伴她的母亲,所以不能长期在蕴珍观中跟随观徼(公主的师父)修道,需要一位道心纯正、道品韵实的同道中人共同修道。你是我的首徒,也是云婳的师叔,在宫里陪伴她一起修道,太上皇、皇上都很放心,你准备一下,就去云婳修行的绘纤楼吧!”

  有没有搞错?这么就把自己送人了?司音很想和她们探讨一下“人权问题”,但考虑到这不是地球,还是算了吧,反正王母观里的那些素食、糕饼她都吃腻了,留在皇宫怎么也能从御膳房偷些肉食解馋,再说,现在牛牛下落不明,封师进了翰林院,猫猫又变成人形,自己一个人回去更孤单,还不如在这里和风约幽一起偷窥美人好玩呢。

  虽然她心中已有决定,但讨价还价这一步骤还是不能省略的,否则会被人当作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她不冷不淡地回应,“师父,巫珑拜在师父门下还不到一个月,道法修行实在浅薄,尚需跟在师父座下学习道法,不足以担当此重任,还是请师父另寻高明吧。”

  这个小乌龙又在犯什么倔脾气?老仙姑垮下了脸,虽然收这个徒弟的时间不长,可能是性格接近、同样喜欢金银珠宝的原因,她很喜欢小乌龙的,也知道她的脾气秉性,“就因为你是刚修道的,正好可以和云婳一起修,至于道业上有什么不明白,你可以向宫蠂中的慈隐真人求教……”

  那你这个师父是用来做什么的?司音暗中做鬼脸。

  “……唔,当然,你也可以随时出宫来王母观找我,这是特别给你准备的腰牌!”记忆越来越差的老仙姑终于想起了这件事,招手让随身伺候的恬银把一个红木盘端到司音面前,盘中央放着一个沉香木雕刻而成的腰牌,正面是“忘尘宫蠂”四个嵌银古篆,反面雕着流云纹环绕的宫蠂图案,系着淡紫色丝络,下垂一枚刻有“巫珑”两字的玲珑玉印。

  这还差不多,司音拿起盘中腰牌,算是默应了老仙姑分配的新工作,然后又客气地和公主哈拉了几句,老实说,她不怎么愿意亲近这位公主殿下,不是说她性格不好,只是总觉得她完美得接近虚幻,就像裹在云雾里的仙子,让人看不透。

  人这种生物,见不得比自己强的同类,尤其是这种完美型的,她当然也不例外,你想想啊,骂人都找不到词儿,你说多郁闷!

  所以比起方敛凝、云婳公主这种过于完美的人类,她更喜欢带有一定小缺点的同类——易装癖的封师、善于扮柔弱的郁灵、暴力倾向严重的襞渫、狡诈过人的叶子游,面容平凡但内心善良的姑奶奶、长夫人,还有新认识的那个自诩“风流不下流”的风约幽……对啦!

  昨天和风色魔(因为风约幽,字“瑟默”,所以司音亲切地称呼他为“色魔”或“风色”)约好了,今天要去看翰林院新来的美人儿,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都是牛牛惹得祸,牛牛,你赶快回来吧!

The Myth 说...

第三卷 帝京皇朝 48 泫氐棋诏

  
  佐为???

  某兔用力揉揉眼睛,难道是她眼花了?

  可是对面紫萝藤下的人影还在那里,长及7尺的秀发乌黑得发着幽幽的青光,用深红丝络缠束在身后,并饰有白玉配饰,身着深绿色圆领袍衫,手持一把折扇,盘坐在棋盘前。

  白皙的面孔上五官是那么阴柔清秀,但盯着棋面的眼神确是凌厉非凡,让她想起了与塔矢名人对局的棋魂佐为!和漫画中常用的粉樱、红枫做背景不同,此刻飘落在“他”周围的是深浅不一的紫藤花瓣,还有那清幽沁腑的花香环绕在身侧……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是那么熟悉,真的好熟悉,……在梦里,在梦里见过你,梦里梦里全是你……”

  不知为何,司音忽然想起那首经典的老歌《甜蜜蜜》,紫萝藤下的那位棋士真的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只是因为他有些像佐为?

  司音捅了捅身旁的风色魔,“风色,他是谁啊?”

  这家伙,怎么把自己那么有诗意的字“瑟默”念成“色魔”?!风约幽郁闷地皱眉,还好在自己的强烈抗议下,“风色魔”简化为“风色”,“就是我说过的那个翰林院新人啊!”

  补充一下,偷窥ing的色兔和色魔正身穿一身小太监的服装,蹲在临近翰林院的大树杈上,为了隐藏行踪浑身缠上了茂密的绿叶枝条,这里是观赏翰林院美人们最合适的位置。

  “我走神来着,没听到!”她刚才还在想她的牛牛。

  “六品棋待诏——泫氐策。”

  “他是谁啊?”

  “哦?”为什么不叫“秀策”呢?

  佐为~~~

  望着不远处的美人,司音捧胸感叹,武天朝的后宫里实在是美人如云,帅哥如林,先是丽冠群芳的云婳女冠、冷艳逼人的令旌司言、身边这个阳光俊朗的色魔次疽菜阋桓觯衷谟掷戳艘跞崆逍愕你灯遐灰的切┗ㄈ菰旅病⑸碜随鼓鹊暮蠊慑恕?

  幸亏自己靠圣魅抄牌特效减肥秘籍“洗礼”后才进宫来的,否则真是鹤群中出了只胖母鸡,没准还会被指责为“搅了一锅汤”的“老鼠屎”,司音第一次有些感激自己的那个变态蹂躏自己的封师,更重要的是他让自己恢复了裸视1.5的明眸——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帅哥美女,不再雾里看花的感觉真好!

  咳咳,跑题了,其实就单纯容貌来说,也许他们都不及有着“武林第一美男子”之称的方敛凝,但他们各有各的特色,每一个都是那么吸引人,如果放到江湖上,绝对能上帅哥前十名,可惜啊,屈尊在小小的皇宫后庭了~~~

  “风色,你说这位泫氐棋诏的棋艺很厉害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风约幽翻了翻白眼,他始终搞不明白这种黑白棋子有什么好玩的,“下棋都能当官了,棋艺能差吗?反正我是不会下棋。”

  ……来了武天朝这么久,终于认识一个不会下围棋的盟友!司音就快感动得握住风色的手了。

  要知道围棋在武天朝是非常流行的——墨昉山庄中的夫人、小姐、少爷们,都很精通围棋,方敛凝的棋艺更不用说;绚逸花洲中的姑娘们也都会,就连襞渫那种暴力型的姐姐也会下棋(不可思议!);封漫更不用说了,在地球的时候就跟祖父学过,又在皓雪天峰阁进修过;就连自己身边的牛牛都会下棋,(虽然直到现在她还不明白牛蹄是怎么抓住棋子的~)据说封漫、羲弁那样的高手面对牛牛都要甘拜下风呢!

  ……牛牛……,想到牛牛,司音原本被美男刺激起的兴奋情绪开始回落,以前遇到什么好玩、刺激的事情都可以说给牛牛听,可现在牛牛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虽然猫猫带话来说牛牛没事,但她还是不放心……

  “喂!”旁边的风约幽可不给司音“思牛,念牛,不见牛”的空当,他拽了拽司音的袖子,“看那边,翰林三魁来了!”

  翰林三魁?还梅竹三友呢!这次轮到司音翻白眼了,不过她还是努力望过去,远处几位白衣士子缓缓走来,领头的就是刚刚自己还念叨过的方敛凝,嗯,猫猫的正牌主人(青旒)也在呢!咦?一身官服的封漫,不知怎么也晃悠了过来。

  风色的眼神还真好,这么远都能认出这三位极品美男来,哦~,三魁=三花魁?她明白了风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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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品棋待诏——泫氐策

  方敛凝前两天就听说翰林院里新来了一位容貌俊美的棋待诏棋艺高超,是难得弈林新秀,很多在翰林院待了很久的老待诏都败于他的手下,很受酷爱下棋的皇帝陛下赏识,目前特许随驾行走后宫。从小就接受琴棋书画全面教育的方敛凝,对下围棋还是有一番造诣的,在翰林院的这些日子也没少和棋待诏们切磋棋艺,今天博英馆课业结束的早,他还有几位同样喜欢下棋的同窗正好溜达过来,倒不想碰上了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封漫!

  呵呵,那边和青旒一同晃悠过来的封漫,丝毫不介意和方敛凝的视线“激情碰撞”一下,自己现在可是朝廷命官,虽然官职不怎么大,非科举入仕让他成不了权臣,但成为宠臣还是没问题,好歹他是摽上了太上皇那棵大树,最近在皇上面前也算熟了,基本可以说挂上了一个“00544”(动动我试试)的牌照。方敛凝那小子虽然家世好些、才艺好些、人缘好些……,哼哼,但怎么说,那小子还未正式入朝为官,谁怕谁啊?

  咔咔、咔咔、咔咔……

  “激情火花”燃烧几下后,方敛凝、封漫同时恢复冷静,理智地对视一笑,不知道的还意味这两个家伙是什么知交好友呢!

  一旁看热闹的青旒感觉很有意思,封漫虽说骨子里是妖,但有着人类灵魂的他更接近人,拥有自然随心的喜怒哀乐……,咦?妖力深厚的青旒轻易地发现了不远处窝在树杈上的两个生命体,其中一个是他认识的司音,另外一个就不熟了,这个小姑娘来做什么?即便是和人类共处了几千年的青旒依旧是无法猜透人类的各种古怪心理。

  “泫氐待诏果然好棋艺,我甘拜下风!”

  围棋是两个人下的,一直给司音他们背影的持黑子者,终于支持不住,中盘弃子告负了。

  复姓“泫氐”、名“策”的棋待诏无所谓地一笑,“三皇子过誉了,下官愧不敢当,现在复盘?”

  “算了,今天似乎有不少翰林院的高手来找泫氐待诏‘过招’呢,看名家对局也是学棋的方法,我还是让出位子的好,复盘以后再说!”一身鹅黄长衫的三皇子站起身来,不拘小节地伸了懒腰,笑呵呵地让出自己坐着的石凳。

  “三皇子殿下安好!”

  不论是方敛凝他们也好,还是封漫都恭敬地向这位很可能成为下一任武天帝王的皇子打招呼,跟随其后的青旒则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然后才跟着问安,武天朝三皇子的长相可真够“大众”的,他家皇煌的剑术似乎还是跟一位有着类似尊容的师父学的呢!

  似乎听到青旒的冷嘲热讽,换坐到旁边石凳上的三皇子武天穹趁其他人跟泫氐策寒暄之际,暗中抛了“媚眼”过去,不但激起了青旒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连树杈上蹲着的两个人也差点儿没恶心翻了。

  很清楚方敛凝功力的司音扯了扯风色的衣襟,两个人趁乱偷偷地溜下树去,直到安全地段,她才开口,“三皇子长得也不错嘛,和你的类型差不多,也很阳光哦!”

  那只是外表!风约幽不以为然地在心中否定司音的判断,那位皇子只是看上去比较阳光而已,哪里像自己这么真的阳光。

  没有回应?司音接着掰,“就连给美男抛媚眼的行为也一样哦!”

  “喂喂!说什么呢?”被踩到尾巴的风约幽强烈抗议,“我什么时候乱抛过媚眼?”

  “还说没有!”司音毫不留情地翻旧帐,“那天是谁故意在曲桥边乱飞媚眼,还成心丢块手帕过去,可惜啊,人家令旌司言根本没有注意到你,踩着手帕就过去了!”

  呜~~~,坏心眼的乌龙,怎么能这么残忍揭开他未痊愈的伤痕,风约幽蹲到一边画圈圈,自己好命苦,命运悲惨到离谱不说,情路更是坎坷得匪夷所思,厄运女神怎么就这么“厚待”他呢?

  “我这样爱你到底对不对 ,

  这问题问得我自己好累 ,

  我宁愿流泪也不愿意后悔

  可是我害怕终于还是要心碎

  ……

  如果真心付出是一种罪 ,

  我怀疑除了自己我还能相信谁,

  如果失去真爱人们都无所谓 ,

  那么我的心情又有谁能体会……”

  很动听的歌词、很熟悉的旋律,比兔子耳朵还兔子的司音品评性地听着风约幽低声唱着的歌,等等!这不是地球上的歌曲吗???

第三卷 帝京皇朝 50 禁忌之恋

  飘落着淡紫色花瓣的藤萝架下,对弈的双方有了一定变化,持白子的依旧是新来的棋待诏——泫氐策,而坐他对面持黑子的人由三皇子换成了方敛凝,封漫、青旒则加入到不语观棋的队伍中,棋面很稳,没有出现首招天元、五五之类的奇招。
  摩挲着手中的黑石棋子,方敛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面那位俊美到阴柔地步的男子,他早听说过这位赢过诸多著名棋士的棋界新秀“泫氐策”之名,也曾看过他与大方外寺住持方丈下过的那场精彩杀局,只可惜当时他受师命急招匆匆一观,错过了和他结识的机会。

  偏巧当今圣上欣赏他的棋艺,所以他被特招入翰林院,官封六品,比一般待诏还高上一品。可是,不知为何,今日再见总觉得此刻下棋中的他与原来有所不同,究竟是哪里不同呢?唔~,方敛凝思索着,神情!是下棋的表情神态不对劲,上次见到的泫氐策,在下棋时表情很严肃,给人以威压的感觉,但现在的他给人感觉是漫不经心的,这种懒洋洋的感觉却让他有种熟悉感……

  因为走神的原因,方敛凝不留神下了一记恶手,白白送掉了左上方的实地,可恶,虽然表面上的神情未变,但心里怎么也有些不舒服,他习惯性地双手抱肩,坐直身体面向敌手,却惊奇地发现泫氐策正用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眼神中透露着几分幸灾乐祸。

  难道是它?

  方敛凝猛然想到以前自己教小兔儿读书的时候,常常被那家伙搞得哭笑不得,这时候旁边看热闹的那头青色灵牛,它每次都会用这种混合了同情、怜悯、幸灾乐祸的眼光看自己,让他挫败不已……他肯定没有记错!

  巧合?

  或者说,对面的“他”就是“它”?!

  方敛凝的确没有猜错,现在和他下棋的的确就是物妖泫牴,也就是不幸沦为司音保姆兼坐骑的大青牛——牛牛,哞~

  恢复法力,变回人形的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再变成牛的样子到宫里照顾司音呢,偏巧这时候,翰林院的一位学士大人受皇帝之命,去千百妖娆客栈(百妖公寓)邀请神秘的围棋高手——“宓迭”入翰林院去做期待诏。

  那位最近痴迷下围棋的大姐,呃,应该改口叫大哥,因为在武天朝女性不方便四处找人下棋,所以宓迭用妖力把自己身体改为了男性,然后匿名到处找围棋高手挑战,弄得武天朝的围棋界人仰马翻,而这家伙根本就不想进皇宫,于是就把这个差事转交给自己了。

  就这样,牛牛幻化成宓迭的样子进入了翰林院,成为青旒、方少的同僚。最近和百妖御房客们混得很熟的封漫,自然知道这中详情,当然,他没有好心到要主动把这件事告诉他的“爱徒”,呵呵,他可是很期待兔子和牛牛相认的场景~

  “啊,啊,啊……”

  鼻子痒了半天的司音,就是打不出喷嚏来,这是谁那么讨厌在说自己的坏话?说就说吧,还不说完整,成心让她喷嚏都打不全是不是?捏捏鼻子,她重新把注意力拉回到风色身上,“你慢点儿说,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穿越前是女孩子?”

  “没错。”风色点头,悲剧,绝对悲剧,穿越到自己最讨厌的男性身体上,生命不能承受之“悲”啊。

  “等等,女孩子的恋人不是BL,你怎么会有GL?”司音脑袋一头雾水,不是风色说错了吧?

  “谁说女性不能有GL,没听说过‘拉拉’(lasbien)吗?”风色说得理所当然,“我就是喜欢女孩子,那柔软身体、肌肤如玉、芬香气息……”

  寒ing ,司音不自觉地双手抱肩,冷啊。

  “……来到这边,虽然换了不喜欢的男体,但考虑到这副身体可以不用工具地和美女们‘进行到底’,还是忍受了下来……”

  恶寒ing,不用工具?进行到底??不用问,风色原来就是传说中的“绝攻”。

  “……刚刚适应了男性的身体,结果……结果却偏偏喜欢上冰山美人——令旌司言,偶的命好苦啊~~,前世今生注定要背负断袖之恋的宿命……”

  超超寒ing,司音为色拉(风色拉拉)默哀——身为女性时喜欢女人,变成男性后又喜欢上男人。啧啧,见过点儿背的,但“背”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这么算起来,自己也够倒霉,穿越的同乡不是妖怪,就是变态——原本是女装癖的封漫,现在又来了个同性恋的风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开始担心她的未来了。

  那边的风色,难得碰倒可以“倾吐心扉”的难友,继续唠叨地埋怨着,“这还不算什么,人家小说中穿越的主人公回到古代不是发明玻璃、火药,就是改进武器,成为红顶商人,顶不济了,也能靠着学过的著名诗词混个才子的称号,怎么结果到我身上就全变样了呢?武天朝的玻璃有了,活版印刷有了,火药有了,就连简易大炮都有了,当然坦克、冲锋枪、高射炮、核潜艇什么的还没有,可是我不会造啊。”

  都是废话!司音翻白眼,这种高科技的东东,寻常人能做出来才怪!她好心地建议,“你也可以抄袭些诗词,向文学家发展啊。”

  “切!晚了~,盛唐的诗歌、宋朝的词、元朝的曲……大凡有名气的文学作品,叫一个李醇元的老头子给霸占了,”风色那个咬牙切齿,“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我肯定那个老头也是穿越过来的!”

  这可没准,司音赞同地点头,武天朝和地球的空间通道五十年一开,穿越者跟小白菜一样,多得成捆批发。其实这也正常,只有小说中的主人公才能独自霸占穿越的优势,像自己这样——在地球上就很普通的人类,即便是到了武天朝也很难出头。通过这几年的磨练,她已经很清楚“农奴翻身做主人、美女众人追”那种情节只有小说里面才能出现,现实中就不要费心去期待了。

  “不说我了!越说越郁闷。”发泄出心中郁闷的风约幽一屁股坐到了水池边的大石头上,泄愤似地往池子中丢石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企图谋杀池塘里的赤鲤呢,“你呢?你怎么过来的?”

  “我?”司音也坐到了一块石头上,抬头看天,“今天的白云真是白啊~”

  “喂——!”

  风色略带威胁的口音,让司音不得不正面回答这个自己尽量不去想的问题,算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说就说吧,“我的故事恶俗之极——因为‘男朋友’被我自认为最好的朋友抢走了,喝了些酒自杀玩,结果偏巧赶上地震,玩成真的了。”

  “啧啧,”风约幽咋咋嘴,“属于小说里面写烂了情节,还是我死的比较有创意!”

  “刚才忘了问——你是怎么死的来着?”

  “有个臭小子敢打我女朋友的主意,跟他互殴来着……”

  “然后?”

  “……互殴致死!”

  靠!这种死法实在够扯的,这小子不是在逗她玩吧?

  风约幽耸耸肩,“不信就算了,咱们接着唠,你怎么当了女冠?”

  刚刚酝酿出来的抑郁心情被风色破坏殆尽,司音翻了翻白眼,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自己这两年的经历,当然墨昉山庄、天峰皓雪阁、绚逸花洲、方敛凝、天峰漫雪……这种人尽皆知的地名、人名还是要用“避暑山庄、滕王阁、百花楼、小明、小强”来替代的,妖怪们的事情还是暂时不要提的好。

  “不错不错,比我的经历好玩多了!”风约幽听得两眼冒光,“你还学了武功?有没有武侠小说里写的那么玄?”

  “玄,绝对够玄,”至少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飞檐走壁的这一天,“可惜,我学的时间太短,功力还很弱,据师父大人说,现在去行走什么江湖只有当炮灰的份儿,不过还好,本人天资聪慧,体质优越,称霸江湖只是早晚的事,呵呵呵(白鸟丽子似的恐怖笑声)!”

  嗯,风色默默期待百十来年后——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姑拿着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前提是自己能活那么久。

  “听说你暗恋的令旌大人也是个武功高手呢!”司音忽然想到封师跟自己说过的话,虽然她没有看出来吧,“武天朝高手如林,你那么菜,再出去打架那就不是‘互殴致’死了,而是‘被殴致死’……这么看来,你博得美人心的征程只能用坎坷来形容了!”

  没错,风约幽对这点也肯定无疑,在武天朝不会武功就像在美国不会用枪,在爱斯基摩不会砌冰屋、在拉斯维加斯不会用老虎机、用电脑不会玩游戏……一样,看样子不学武功是不行了,唔~,风约幽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若有所悟地盯着司音。

  拜托,这家伙不会把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吧?司音谨慎地戒备,变漂亮了就是不好,早知道不去练什么圣魅抄了……

  风色站起身来,大声宣布:“我决定了——”

  什么?

  “——我要拜你为师!”

  啥子???

The Myth 说...

第三卷 帝京皇朝 51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看着风约幽忙碌地找条案、香炉……的司音,心中百感交集,自己终于也有寄人篱下的小徒弟、被压迫的奴隶阶层,翻身成了奴隶主,有了自己的剥削对象,幸福啊~!(呃,不知道那些喝媳妇茶的婆婆们也是这么想的……)

  “拜托,你是在中秋拜月吗?怎么连石榴、苹果、桃饼都拿出来了?”司音看着那满满一桌,顿感眉角有黑线挂下。

  “厚厚,”风色傻笑两声,继续烧鸡装盘,“偶是把你当作嫦娥来尊敬哦,再说了,这些都是庙里的三清他们‘吃’过的,我们来沾沾仙气也好!”

  “烧鸡也是?”

  “这个是御膳房捎带出来的,太上皇年纪那么大,牙口也不好,不适合啃鸡腿了,我们替他解决掉正好。”

  这都是什么人啊?司音撇嘴,自己也是命苦,找徒弟都找不到正常一些的,“废话少说,赶快拜吧!”

  随后,在一连串类似“不曾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死”、“在地愿为连理枝,在天愿做比翼鸟”、“师叫徒死,徒不得不死”……一堆废到老天爷都不愿意搭理的废话中完成了这次拜师行动,从此以后,司音多了一个可以平白使唤的徒弟,风色都多一个可以狐假虎威的师父,皆大欢喜——全局终。

  ……

  ……

  [ 哪有言情小说,主人公孤家寡人剧终的?某皇被兔子踢飞~!

  肥肥的兔爪噼里啪啦地在某皇的笔记本上狂敲:大老婆封漫、小老婆方少、亲亲老婆牛牛、帅老婆风色、美老婆令旌、坏老婆叶拐、可爱老婆皇煌……代表正义与美貌的兔小宝最后带着老婆们去开牛郎店!

  汗~,某皇匆匆从宇宙中游回来,抓住兔耳朵,一脚踹上兔屁屁,把她塞回笔记本里…… ]

  徒弟收了,师父拜了……

  最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的封漫,面对这种木已成舟 、生米煮成熟饭的既定事实,只能无言默认。稀里糊涂多一个徒孙的感觉好怪异,还好,他那个一点儿防备之心都没有的傻徒弟没有把他的事情也泄露出去,风约幽只知道司音有个武功高强的师父,但不知师父是谁,什么来历,这让他稍微安心一些,随便他们玩去吧,别连累到他就好。

  “封师,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蹲在他旁边啃肉丸包子的司音,含含糊糊地抗议,“好像听说自己女儿未婚先孕一样。”

  有什么区别吗?封漫牙根痒痒,恨不得把这家伙从墙头踹下去,“少说没用的,对了,你跟在公主身边这些天,对她有什么了解?”

  哦?封漫果然对公主殿下的兴趣不一般,司音叼着包子挑眉,难道师父大人的春天要到了?“别踹别踹,我说~,公主啊,理智型的美女,认识她有段时间了,我还没见过她感情用事过呢,对太上皇、太妃、皇上等亲人向来是乖巧有礼,体贴入微,对待宫女太监也算宽厚仁慈,所以在宫中人缘超好。”

  封漫点了点头,这些表面文章谁都会做,但做好很难,“做事能力如何?”

  能力?虽然司音不明白封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尊师重道”的她还是努力追思、如实回想,“应该能给A+的成绩,我看她处理过宫蠂内几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先不动声色地搜寻线索,谋定而后动,果断地下达命令,收尾干净利落。如果到了咱们地球,肯定是女强人,不过,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给笨徒弟一个微笑,封漫不紧不慢地回答:“保~密~。”

  切,谁稀罕知道啊,司音现在更想知道另外一个问题,“牛牛呢?你们有没有它的消息了?”

  “咦?上次碰头我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牛牛找地方去潜修了。”

  “没有!”这两个字司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封漫这家伙太不负责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说告诉她,“好端端的,牛牛干嘛要去潜修?会不会有危险?”

  “因为‘它’要变成人形,所以才去潜修。”封漫回答得不紧不慢,“至于有没有危险已经不重要了……”

  “为啥?”

  “都已经变成人了,还危险啥?”

  牛牛变成——人了?

  司音感觉一群乌鸦在她脑袋上面转圈圈地飞~,怎么会这样???

  人形的牛牛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司音泪眼汪汪地摸着某位绝世俊男的秀丽长发,很柔顺,但没有原来厚厚的皮毛光滑,摸着不顺手啊~,接着摸,脸蛋比她的还柔嫩,过份!我继续摸,胸部很平,这让她欣慰一些,否则她真该蹲到墙角去自卑鸟~~

  这家伙还有完没完?牛牛,呃,现在应该称他为“泫氐策”,泫氐策翻着白眼望天,无奈地忍受兔爪的骚扰,封漫那家伙就是嘴快,干嘛要告诉她这件事,闹得自己安生不得。

  虽然眼前的棋待诏很好看,但不知为什么,司音就是没法子适应,在她的心中牛牛就应该是牛,怎么忽然就变成人了呢?很难接受,“牛牛?”

  “哞~” 泫氐策低声地回应了一声,虽然很受不了这只白痴兔,但好歹相处这么久,能感应到她此刻心中的不安。

  “牛牛~~~”司音飞扑过去,成功地将牛牛扑倒在地,“牛牛,也不说一声就忽然消失不见,我都快担心死了!”

  这丫头还是这么沉,不知道她的担心都“担”到哪里去了,半倒在地上的泫氐策,还算配合地用手护撸护撸司音的后背,也许是当牛的时间长了,他并不怎么喜欢和人说话。

  抱头痛哭(单方面的)一番后,司音终于恢复了正常,牛牛还是牛牛,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她最可靠的知己,回来就好!

  就这样,司音和牛牛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全剧终……

  (有话好好说,不要用烂白菜、臭鸡蛋丢偶~,某皇哭着抱头逃窜,不过这两天太忙,姑姑家、姨家的两个弟弟都在这两天结婚,我这个姐姐要陪着未来弟媳们买东西,辛苦哦~!后面的内容争取六、日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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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地球那边很流行这句话的,但在武天朝则不然,十五的月亮要比十六圆得多,也亮得多,司音穿着一身正统道装站在城楼上看风景,和夜空中月明星稀的冷清比起来,皇宫外的街道上倒是人来人往、灯火斑斓。和元宵节带着冰霜的灯会相比,八月十五的灯会更为热闹,连家中的老人、孩子们也都出来了,全家一起逛街。

  殊不知,在城楼下百姓眼中,头顶银丝翘首鹤冠,耳插雪雕嫩羽,额点红璎银钿,身着鹤舞紫纱罡衣,手握白玉拂尘的巫珑女冠,是更加美丽动人的一道风景,尤其是在夜风的吹拂下,环绕她周身的银丝薄纱像仙雾般滚动着,疑为天人。

  可惜,当事人毫无成为关注焦点的自省,她则在抱怨不已,在宫里当差就是麻烦,还要陪公主参加这么无聊的沐月打醮祈福仪式,还好自己机灵推掉了主持仪式的差事,否则现在还要坐在莲花台上耗点儿呢。听说金银珠宝姐姐们说,帝京八月十五的灯会上有好些美味小吃,咋咋,司音咂咂嘴巴,等仪式结束,她一定要溜出去玩玩……

  “巫珑女冠。”

  一个恭敬有礼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早觉察到有人靠近的司音翩然扭身,只见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官站在她身后,司音右手腕一翻,拂尘银色的丝尾搭到左臂上,微微阖首,这些礼貌性的动作还可以学学,但她实在说不惯什么“贫道”之类的称呼,干脆还用“你、我、他”的好,“垂怜尚仪,公主找我有事?”

  “公主邀请您一起出宫,去城北的云霄山上去赏月,” 垂怜尚仪微笑地转达公主的邀请,并关心地嘱咐了一句,“夜寒露重,还请女冠多披件罩衣。”

  云霄山啊,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一个人工堆积的土山,还好上面种植些名贵的观赏植物,倒也不逊色传说中的巴比伦空中花园。从性质上说,属于跟曲江苑差不多,是皇家园林,山顶区只有皇家成员能进入,山腰部分允许朝廷官员及家眷入内,至于老百姓就只有在山脚下转悠了。

  她上次去那里玩,还是开茶花的时候,现在再去估计果树上的果子都熟了,嗯,摘些果子来清理肠胃也好,反正灯会要热闹到大半夜了,耽误不了,再说,朝廷官员们也去赏月,没准能看到牛牛、封师、旒殿他们呢!司音点头应到,“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很快,在御林军的护卫下,一小队马车安静地从皇宫后道抄近路失向云霄山……

The Myth 说...

第三卷 帝京皇朝 52 纸里抱不住火

  皇宫外,正如司音预想的那样,翰林院鼎鼎有名的非人群体也参加了这次的赏月活动,他们是方敛凝方小侯爷的邀请,一同骑马去云霄山。
  本来喜好安静的青旒不打算去的,但受不了某猫的胡搅蛮缠,只得答应;泫氐策嘛,对糕点情有独钟的他不介意到山上去吃御膳房免费提供的糕点;至于封漫,这家伙明显就是别有用心,花好月圆之夜,自己这个做师父的,怎么也要给“爱徒”提供某些机会,呵呵……

  封漫这家伙笑得那么阴险,不知道有再打什么坏主意,方敛凝顿感浑身发冷,他刚一回头就看到封漫如此鬼祟的笑容,倒霉!同在翰林院里待了几个月,他还是摸不透封漫的底细,更无从知道他接近朝廷的居心,在院里,总是面带笑容,像个好好先生,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那个冷若冰山的天峰漫雪,这家伙跟同僚们的关系都还不错,走得近一些却只有青旒,以及那个新来的神秘棋待诏——泫氐策。

  说到泫氐策这个越看越像牛牛的家伙,方敛凝就更头疼了,他也曾多方派人去调查的底细,但能找到的只有他这一年的情况,在此之前,他好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差不出丝毫线索。这种情况下,说他是牛变成的也不足为奇,方敛凝开始决定回头找个得道高僧或是法师来,那照妖镜照个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

  如果真拿照妖镜来,那就乐大了,一照就是仨儿妖怪呢!如果俊美的方少剃光了脑袋去出家,那就能演武天朝版的大话西游,至于白龙马的角色就用皇煌来客串好了(上次拉车,这次驮人,太狠了吧?)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如此,送走晚霞……

  翰林院的一行众人潇潇洒洒地策马奔向云霄山。

  这也叫山?!

  司音一手甩打着拂尘,一手抱着盘糕点,嘴里叨咕着类似“苍蝇蚊子滚远些,跳蚤虱子别过来……”的高深经文,跟庙里老道一样晃悠着身子,走在紫菊丛间的小径上,不知不觉离山顶的望月台越来越远。

  月亮拜过了,香也上完了,不走留在那里和公主大眼对小眼吗?她可没兴趣为了封漫不知名目的去当探子,他像要了解就亲自去了解,她这个做徒弟的可没有代劳的义务。风色那家伙不知道以什么借口,去当令旌大人的跟屁虫了,自己则顺手抹来一盘牛牛喜欢吃的糕点,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碰到他……

  “牛牛——!”

  还真是巧,就在司音想到牛牛的时候,就看到小径尽头的八角凉亭中坐着阴柔俊美的泫氐策,她开心地扑了过去,“牛牛~~~~~!”

  “不要叫我牛牛!”泫氐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六个字,如果不是看在兔子手中抱的那盘糕点,他早就一脚把这家伙踢出凉亭了,反正兔子皮厚,一两脚踢不死。

  “牛牛这个称呼多亲切啊,干嘛不许我叫?”

  泫氐策直接用冰冷的眼神回答她。

  “阿策,”司音识时务地改口,“这是做成圆月形的桂花糕饼,嗯,有些想咱们那边的月饼是不?可惜没有我爱吃的蛋黄莲蓉月饼。”

  的确遗憾,泫氐策点头,唯独在吃上面,他和兔子还算是有共同语言,无言地接过盘子,他开始从味觉上挖掘当地此月饼与地球彼月饼的本质区别,在伴上清风明月、花香虫语倒还不虚此行,唯一的缺陷就是有只唐僧级别的兔子在他耳边唠叨个没完,从对道法的深刻理解、武功的修炼进度……到观内落后的卫生洗浴条件,真是能扯。

  泫氐策无私地奉献出自己的耳朵——听而不言,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对于司音来说,不过是个可以安心吐露心里话的对象,而不需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建议或安慰,打个比方,他就好像耶路撒冷的哭墙,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矗立在那里倾听信徒的哭诉就好。

  “信徒”还在“哭诉”,“牛,呃,阿策,你干嘛变成人的模样,牛的样子也很帅的……”

  “咔嚓”一个树枝折断的声音让司音警觉地闭上嘴巴,和她滔滔不绝的唠叨声比起来,这个声音很微弱,但耳朵受过圣魅抄洗礼的她可以清楚地听到,她眼光锐利地扫向声音的来源处,但什么也没有发现,“阿策,你发现什么人了吗?”

  哼,现在才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泫氐策甩了一个白眼过去,“我回去了!”

  “现在就回去?”

  糕点都吃完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让躲在暗处的人当妖怪欣赏?兔子的武功虽然和普通人比算是不错了,但和真正的武林高手比,还有一定差距,让人偷听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有待提高啊~

  “那我和你一起走!”

  司音牛皮糖一样地粘了过去,硬是和牛牛一道走下山去,丝毫没有察觉到凝聚在她背影上的目光……

  在一人一妖消失后,凉亭不远处的柿子树后闪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清朗的月光下,那人有着一张俊美得近乎无缺的容貌——方敛凝。此时此刻,这位武林第一美男子的表情只能用“狰狞”来形容,胆小些的人会被吓得落荒而逃~

  他家的兔子现在混得不错啊~,武功道行放在一边不提,这丫头胆子见大,居然敢耍他玩了?亏自己还在不断派人寻找她的下落,费尽心思地在外人面前隐瞒她下落不明的事实,这丫头呢,却悠哉悠哉地混到皇宫当女冠了,不错,不错……牙根痒痒得想咬人的方敛凝毕竟习惯了戴面具,很快就用笑容把阴冷的面孔隐藏起来,虽然换上的笑容还不怎么自然吧!

  泫氐策果然是牛牛变的,以前他在山上跟师父学艺的时候,以为那些修真仙人、妖魔鬼怪离他所生活的世界很远,却不想这次真的碰上了一个。他先前的直觉果然过错,但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会没认出他家那只兔子,难道是她突然掉膘的原因?但现在仔细想想,那五官的确没有本质的变化,只是清瘦得更加突出了些而已,嗯,应该是因为她气质的变化,原来憨中透着精气儿的她现在则变得若仙若妖——清雅中带着几分妖气,难怪自己认不来!

  (很显然,这位方公子低估了自己的识人能力,他连由蒙面冰山美女变成儒雅俊男的封漫、由青黑大牛变成俊美待诏的牛牛都能认出来,可见识人水平之高,可他却认不出来五官未变的司音,理由绝没有这么简单,看来他需要向封漫这个宿敌讨教讨教。)

  补充说明,他没有把巫珑女冠和他家兔儿联系到一起,还有很重要的一个理由——那就是——女冠会武功而且不低,他家兔儿彻底不会武功。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胖丫头,变成一个武功不弱的美丽女冠,任谁也联想不到,他现在还在奇怪,月兔儿到底学的什么武功,居然进速如此之快?

  和如何学会武功相比,方敛凝更想知道的是她这近两年的遭遇,他虽不至于白痴到认为兔儿是被饿瘦的,但多少有些不放心,有牛牛的保护,她应该没受委屈吧?……尽管他现在很追下山去,拽住兔儿问个明白,但天性冷静的他还是理智地控制住自己,他此刻手中没有证明巫珑女冠就是兔儿证据,这么冒冒然然地闯过去却被她矢口否认那就太难看了,哼,他早晚要让她乖乖说实话!

  “阿嚏——!”

  跟在泫氐策身边晃悠下山的司音忽然猛地打了个喷嚏,随即,一阵带着寒意的夜风吹过,她把手缩到了道袍里面,拂尘则不雅地插在后脖领中,冷啊~

  真是难看!泫氐策鄙夷地看了这家伙一眼,超凡脱俗的形象被她破坏殆尽,换了是封漫在这里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嗖——!”没等泫氐策想完,一个硕大的石榴流星般地“陨落”到兔脑袋上。

  “哎~呦~,好……”抱头的司音刚要呼痛,只见她尊贵严厉地师父大人——封漫,出现在小径的岔路口上,冷眼地望着自己,手里似乎还掂着个体积更大的“手雷”,她咽咽口水,不用提醒就开始“三省吾身”,恢复了正确的走路姿态,拂尘重新规矩地垂在臂弯中,稽首向封师问安。

  泫氐策满意地点头,这些日子亏了封漫的教导,否则这只懒兔子早就跑到猪窝里占地为王了,虽有利用、剥削之嫌,但可以理解,徒弟就是用来剥削压榨的,传道授业只是榨干最后一滴油水前的慈悲之举,不留神碰上没有慈悲心的,你就等着一辈子当牛做马吧!

  “封师,这么快就要下山了?你不打算去看看偶的公主师侄吗?”静不下来的司音随口问道。

  “你当人家公主和你一样闲?”封漫白了这个不孝弟子一眼, 武天筠(公主)早就带着几株祭奉过的桂枝回皇宫孝敬太上皇、皇上去了,宫廷大员们论囤扎到一起联络感情呢,小官们忙碌着四处巴结,谁像她这么傻乎乎地真的来赏月。

  “旒殿,小猫呢?”打算回百妖客栈的泫氐策,扭头询问封漫。

  “不知道。”封漫摇头,人家成双成对的,他可没有当电灯泡的兴趣,“不用管他们了,我们先回去吧!”

  “我还要去逛灯会呢~”

  “穿成这样出去给我丢人现眼,你丫儿真是找抽!”

  “抽死我也要去!”

  …… ……

  事实证明,司音对美食的执著是超乎寻常的,结果她还是顶着满脸鞋底子印去逛灯会了,当然,还是换装是必不可少的……

第三卷 帝京皇朝 53 要装,大家一起装

  
  灯火阑珊,帝京不愧是武天朝的首都,大城市大气派,灯会的规模也比萦泪城辉煌多了,街上逛的人穿得也够气派,比较起来,戴着星爷版唐伯虎家丁帽、打扮成小厮的司音混在人群里根本看不出来。

  捧着老虎模样的兽糖,司音边啃边晃荡,味道不错,就是硬了些,对不起自己洁白的牙齿,灯会嘛,当然要拎着一盏花灯应应景了,她也花了十文铜板买了个最便宜的莲花灯,逛完街还可以把这个灯放到河里祈福、许愿——合算!

  哇哇哇,好可爱的兔子型糕饼,司音站在糕点摊流口水,左右手外加嘴巴全用上的她实在腾不出买糕点,早知道威胁牛牛陪自己来逛街了,嗯,加快吃兽糖的速度吧!

  “老板,兔子糕来两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司音的身旁响起,熟悉得让她的毛骨悚然,不会是……那忽然冒出的俊美面孔,成功地让司音闪了腰,这不是我们江湖第一美男子方敛凝方大少吗?

  “你,你……你好!”司音结结巴巴地打招呼。

  “好巧,这不是巫羽士吗?”方敛凝毫不吝啬地送出一个迷人微笑,晃得司音一个踉跄,“喜欢吃兔子糕吗?来一块!”

  “谢谢!”见到美食就忘了“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句话的司音,刚刚吃完兽糖,就像被催眠了一样,向兔子糕伸手过去。

  啧啧,就这吃像,还需要再找证据吗?方敛凝欲哭无泪,他接触过的女人不少,在他面前对吃还是如此“执著”的也只有这只馋嘴兔了!

  “方公子也喜欢出来逛街,凑热闹?”兔子啃着兔子问(前一个兔子指人,后一个兔子指物),“爱看花灯?”

  比起花灯,他更喜欢看人间百态,方敛凝拉上了头上的火狐面具,尤其是藏在面具后面看这个大千世界,他不容置疑地笑了笑,“花灯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

  好眼熟的面具,啊!是上次元宵节在萦泪城灯会时候,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个面具,果然那天遇到的就是方敛凝,司音随声附和,“也对,一年才两次,要珍惜!”

  “巫羽士现在可是我朝有名的得道女冠,”方敛凝别有用心地恭维道,“我的师父也是修道之人,可惜我没有慧根,悟性太差,以后还需羽士多多提点。”

  “啊?”司音的糕点快要吃到鼻孔里去了,就她那点儿微薄道行,还指教别人?还是不要“毁”人不倦了,她猛摇头,“哪里哪里,公子谬赞了。”

  接下来的逛街时间,就在和方敛凝对道文化的探讨间度过了,走进皇宫侧门的司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顺便摸去额头的冷汗,还好还好,得益于圣魅抄的功法,让她的记忆力有所提高,看过的那些道书没有白看,多少记得一些,言谈间不至于露怯,嗯,为了应付这个方大少,自己也要回去多看看道书。

  皇宫外的方敛凝则在阴阴地微笑,哼,想装是不?大家一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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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

  好酸!

  司音还没走回到自己住的道观,就被假山背后传来凄厉,呃,一点儿多不夸张,绝对凄厉的歌声“震撼”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能这么刻意拔尖拉细的女声在模仿邓丽君著名歌曲的人,偌大皇宫里恐怕至于她那个新认的徒弟!还没等司音走过去确认歌曲就变调儿了~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这首更酸!她的牙快掉光了~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得祸,那夜的月色太美太温柔……”

  靠,还一句一变调,首首不离月亮了,即便是八月十五来应景,也要考虑别把帝京周边的狼群招来啊!一拐过山洞,只见穿着拉风铠甲的风约幽沮丧地蹲在地上画圈,身为他的“良师益友”,司音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咋啦?被甩了?!”

  “令旌司言他,他……他有心上人!”风约幽悲切地回答,夸张地把头搭到司音肩头。

  明明是一个大男生做这样的小女儿态,就算他以前是女生,司音也忍受不了,她一手把他拨拉来,“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不会又是传言吧?上次那个什么小豆子说听令旌司言单怜杜妩典衣,上上次还有人说令旌司言与三皇子(就是与牛牛对弈,还冲旒殿抛眉眼的那位皇子)关系暧昧……这次传的对象又是谁?”

  “你的师侄公主!”

  “啊???”不会吧?司音咧嘴,她天天跟在公主身边,压根没看到令旌司言与公主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关系,不过嘛~ ,现在想想,平日里高傲冷漠的文令旌和一般的宦官不同,他似乎很不喜欢说话,面对皇上、嫔妃、皇子、公主这些皇亲国戚也不例外,嗯,他与公主师侄的话倒是多一些,不过单凭这点儿哪能就肯定他暗恋公主?

  “哼!”司音白眼飞过去,“这又是道听途说吧?凡是要证据,人证呢?物证呢?”

  “拜托,姐姐啊,这又不是破案,”这次轮到风约幽翻白眼了,“这次我又亲眼看到的,令旌和你家公主偷偷幽会……”

  公主什么时候变成我家的了?

  “……令旌看公主的眼神也不一样,感觉闪亮闪亮的!”

  越说越玄!司音双手抱肩,她倒不信令旌是喜欢公主,反正她是没看出来,再说,喜欢又如何?YY的小说漫画、影视剧多了,没见过太监能娶公主的,韦小宝那样的假太监不算(你肯定文令旌不是假太监?),总之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话说如此,但考虑到封漫对公主的特别“重视”,以及雪绫神秘女性影像,自己还是应该多在这位公主身上留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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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这东西一旦生锈了,似乎很不好修复呢!

  蹲在假山背后,挖土坑烤山芋的司音最近深有感触,想当初,还在地球的时候,她从幼儿园小班到上了大学,从来都是成绩优秀,绝对是雅典娜级别的——智慧与美貌的完美结合……(芙蓉兔子病又开始发作了~~~!)。可自从到了武天朝后,装傻装得越来越傻,到现在已经装成真傻了,整天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难道她已经进化成传说中的“大智若愚”了?

  虽然她很想这样继续“大智”下去,但为了对她有再造之恩的师父大人,以及唯一的徒弟,(现在的她也算上有“老”,下有“小”了),不得不清理清理脑袋中的淤泥铁锈,抖出许久未用的观察能力、推理能力、判断能力……反正是能抖出来的都抖出来了,开始不动声色地留意公主平日的动作,探听关于公主的信息。

  她的这位师侄公主,复姓“武天”,单名“筠”(她以前一直以为公主姓“武”呢!),尊称“筠华公主”,道号“云婳” ,今年十八岁,看似温柔娴熟,做事却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容貌方面没得挑,只能用完美来形容,因为“雪绫美女之谜”,司音不免联想天龙八部中的神仙姐姐,怀疑筠公主是不是雪绫美女的后人,但筠公主长得不怎么像她的母亲——涓妃娘娘,眉目间倒有些像她的父王,难道雪绫美女跟武天朝的皇族有关?!

  可不见其他公主、皇子们长得像雪绫美女啊,费解!也许自己的思路错了?总不会是雪绫中女子成了精,从雪绫中跳出来了吧?司音用拂尘把狠劲敲敲自己的脑袋,怎么自从知道牛牛是妖怪以后,自己看谁都不像人类了呢?严重的后遗症,西次见到牛牛,一定要向他讨精神损失费!跑题了,问题拽回到筠公主身上——

  野心!

  这是司音花费了两个月,拨开公主隐藏自己的层层面纱,所看到的东西。

  做为由女皇开辟的王朝,武天朝并不是特别排斥女主。不过,因为武国曾在女皇统治下被外族灭国,后来复国的是男性皇帝,所以一百年来的皇帝都是男性。本朝目前没有太子,原来的太子是皇后所生的长皇子,但很可惜那位皇子因病夭折,当今圣上的身体不错,四十多岁正值壮年,所以没有再立储,太子位至今空悬,皇子虽多,但有实力竞争此位的却只有三个:

  二皇子武天裕,生母出身低微,过继给瑶妃娘娘,据说性格高傲,长相不错;

  三皇子武天穹,夕妃娘娘的唯一爱子,性格开朗,不拘小节(给旒殿抛媚眼那位);

  十三皇子武天卓,正宫皇后的亲生子,可惜年龄小了些,只有八岁。

  据司音所知,这三位皇子背后都有强大的势力支撑,和他们比起来,筠公主不仅在性别上输了一筹,在背景实力上也不占优势,这种情况下,“野心”能带给她绝对不是什么好果子,虽然话说如此,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女皇”这个词,司音就觉得热血沸腾,难不成野心都在传染的???

  司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野心”这种危险病原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大冬天的,吃烤山芋更实惠一些,做人要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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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谢谢扶瑶的提醒,上章的标题中应该是包火,而不是抱火,是我严重笔误~!

The Myth 说...

第三卷 帝京皇朝 54 踏雪寻梅

  
  “师父啊,自己躲在这里吃独食,你好意思吗?”

  司音的牙还没啃上山芋,就听到后面传来风色的声音,用不着回头,就看到这小子蹲到了自己的身边,把魔爪伸向烤熟的山芋……

  “啪!”司音兔爪一挥,阻截住那只贪婪的爪子,“臭小子,又找抽是不?”

  “啧啧,”风色咋着嘴巴埋怨,“就对我这个小徒弟凶,气质,注意你的仙姑气质!”

  “说什么呢?那个还没有熟呢,吃这个!”司音把自己手里的烤山芋掰成两半,塞到徒弟嘴里,怎么说这家伙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徒弟,还是要爱护些的,饿死了可不好,“慢点儿吃,对了,你的刀法练得怎么样了?”

  “那还用问,我是什么人啊?”满嘴山芋的风约幽,信心十足地拍拍挂在腰间的长刀,好似二个月的工夫他就成了绝世刀客,比寇仲还牛,“师父啊,你什么时候教我内功啊?”

  挠头,司音犹豫一下,还是从怀里掏出个卷轴,老实说她也不晓得自己练的那个“圣魅抄”能不能给男生练,本来想去问问封漫的,结果那个不负责的师父也不清楚,建议她让风色练个试试,说什么死不了就没事,她可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这是我在练的功法,你去试试,感觉不好的话就放弃。”

  内功也能试着练?风约幽暴汗。

  一时间,假山背面只听见嚼山芋的声音,司音忽然问出刚才想到的问题,“你觉得武天朝的皇子公主们,哪个比较有前途?”

  “前途?”风约幽眼中精光一闪,认识司音这么久了,不是聊美人,就是聊美食,偶尔聊聊武功,但从来没有聊过这种话题,难道她也打算插手在权力漩涡中搅和搅和?“就个人看法而言,我看好三皇子武天穹。”

  “哦?原因?”

  “你说过的,他有些像我!”

  倒~,这家伙还真是自恋。

  看到司音要用烤糊的山芋皮丢自己,风约幽及时补充,“别丢啊,难道你喜欢那个鼻孔看人的二皇子,或是小大人的十三皇子?一个招人厌,一个太闷,连你这种世外高人都不看好他们,还说什么?至于七、九、十一那三个皇子人品还不错,但母亲身份太低,看古装历史剧也知道,他们不可能当皇帝。公主们嘛,唯一具有具有威胁性的就是你的那个师侄公主!”

  “我问得的是皇帝候选,不是你的情敌预选!”

  “能让我戒备的人能简单的人吗?”

  司音有想要咬人的欲望,不过,风色不愧是自己的爱徒,英雄所见略同,但从人格魅力上来说,三皇子和四公主是最有潜力的。司音抬头往向西边的翰林院,方敛凝那家伙不知道现在做什么呢,这两个月自己没少被他拽出去喝茶论道,野心这东西,那家伙绝对少不了,不知道他打算“投资”哪位皇子公主,可惜,他狐狸面具带得太严实,对皇子们的态度都差不多,一般人很难看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司音好像又看到了那张狡猾的狐狸嘴脸!

  狡猾的玉面狐狸,呃,也就是面如冠玉的方敛凝公子,坐在书房中的他揉揉自己的狐狸鼻子,可能是因为火盆的炭火太旺吧,他觉得鼻子有些痒。放下手中的《道德经》,他披上莲青色鹤氅,缓步走出书房,决定到园中散散步,顺便看看梅园中的梅花开了没有。

  方府在帝京的宅院跟皇亲国戚们比起来不怎么显眼,但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之中也算是不小了,位置虽说偏了些,但靠近皇家园林之一的东湖菀,清雅幽静这点儿让方敛凝很满意。其实他本想到进入翰林院后,还回这里来住,可是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找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来这里打扰他,例如,某位武林前辈的孙女,某位姓走江湖仅仅见过一、两面的女侠,某位被自己不小心救过便借口来“报恩”的女子……夸张过的“耳箍情缘”也挡不住那些不请自来的桃花劫,这还不算完,更有些倾心护花的“桃叶”们也找上门来给他添麻烦,实在受不了的他只得去住翰林院,跟那个“天敌”——封漫、“牛妖”——泫氐策做邻居,唉~!

  还好,这两天宅子里没有不速之客,让他可以晚上回来休息,弯弯的上弦月静静地照在雪地上,方敛凝步履从容地走在梅林之中,可惜花蕾刚刚冒出,怎么也要再等上一个月,才能欣赏到梅花绽放的景色。

  翰林院的树木很多,但梅树却稀奇地少,唯一的一株还生长在隔壁封漫住的那个院子,说到那家伙,没想到他居然和兔儿那么熟,据探子所报,他和兔儿是在绚逸花洲碰上的,并一直以主仆身份相处,兔儿也是在与他接触后才改变了容貌的,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这家伙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说只是巧合,那未免太巧了一些吧?

  除此之外,封漫在官场中的举动也让他捉摸不定,现在朝廷上关于“立储”的讨论可以算得上热火朝天,大多数官员都投靠了自己认定的未来太子,而那家伙每天还是跟以往一样去宫里当差,给太上皇梳梳头,给宫女太监们上上课,不见他向哪位皇子靠拢、平日里更是连翰林院的门都不出。

  虽说接触不多,但曾经的“生死之交”,让他多少知道些封漫的性子,那小子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发待诏就怪了,朝廷这场浑水少不了被他搅和,哼!他等着看他出手了……

  咦?有一朵已经变红的梅花花蕾!方敛凝停下脚步,月光下的嫩红色花蕾呈现出半透明的效果,很美,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忽然想到了兔儿眉间的那粒红珠,同样的妖艳妩媚,心随意动,他轻轻折下这截梅枝,再过两天又是兔儿陪四公主出宫到蕴珍观静修的日子,正好邀她出来踏雪,顺便打听一下她与那个“雪”的关系。

  两天后——

  某个“雪”,天峰漫雪,封漫这个时候可没有“兔子”、“狐狸”他们设想得那么恶劣,他现在正郊外的山坡上滑雪玩,同行的还有百妖公寓的大小妖怪们,皇煌、燏儿、舞……爱凑热闹的房客们都跟来了,这也算是一次集体活动吧!

  因为是难得的假期,平日里只能偷偷摸摸从翰林院旒出来的牛牛、旒殿也参加了这次活动。在主人身边磨蹭了老半天,皇煌终于想起这次活动似乎少了一只“兔子”,虽然司音那家伙总欺负自己,也不是公寓成员,但它们之间很有共同语言的,“封漫哥,你家的兔兔怎么没来,宫里很忙吗?”

  “忙?”封漫轻扬嘴角,那家伙整天窝在宫里,她那身肥肉都快长回来,今天难得公主出宫,让这个肉兔去蕴珍观蹿蹬蹿蹬也好,再有,那家伙虽说像兔子但怎么说也不是真正的兔子妖,“人家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女冠道士呢,驱魔捉妖可是道士们的本职工作,她还是和咱们妖怪保持些一定距离的好。”

  “也对噢!”皇煌点点猫头,翰林院不允许外人进入,这家伙为了能天天跟在旒殿身边干脆变回大猫的模样,它舔舔自己的鼻尖,好冰,为什么猫鼻子上不长毛呢?

  “那只兔子驱魔捉妖?哈~”牛大帅哥皱鼻晒笑,“她别让人家当兔子抓了就好!可惜了,四公主眼神不好,居然看上那只兔子,她还指望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能成为她的左膀右臂?估计现在公主殿下已经失望了吧?兔子身上的懒筋可不是一根、两根的,还有,那家伙从来都不傻,傻都是装的,四公主如果想要把她当枪使,估计很难~”

  “兔子聪明吗?”皇煌瞪大猫眼。

  “不聪明吗?”封漫反问。

  “聪明!”青旒果断地给出结论。

  同样很清楚这个事实的,也包括此刻在蕴珍观中静修的四公主武天筠,侧坐在梅阁二层的乌木窗台上,把玩着手中的白玉如意,眼光则望向梅林中做奇怪举动的巫珑女冠。

  因为梅园中有温泉,所以园中温度较高,梅林中的梅花开得要早些,昨晚的白雪覆盖在梅花上格外清雅,那个总是怪怪的巫珑正拿这根毛笔将花瓣上的雪扫到一个瓷汤碗中,不知道她要这些雪花做什么,总不会用这个雪水代替做符用的无根之水吧?

  巫珑,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师叔,她在受戒的那天第一见到她,就觉得这个女冠与众不同,很美,气质清纯中带着说不出的妖异。随后相处的日子里,巫珑总是微笑着说话做事,从未见过她着急生气,做什么都是慢悠悠的,倒真有几分仙气。

  从小生活在勾心斗角的皇宫中,身为公主的她又怎么看不出这只是巫珑女冠的伪装,所以她从姑奶奶那里把巫珑要过来,想看看这个女冠什么时候会露出真面目,不想师叔还挺能装,前些日子一点儿异样都看不出。呵呵,这几天出现了小变化,巫珑女冠似乎对自己感起兴趣来了,总在暗处偷瞄自己,有意思,看来是到了和她交心长谈一番的时候,希望过程会很有趣。

第三卷 帝京皇朝 55 湖畔论妖

  
  武•天•筠

  坐在这位武朝公主面前,司音觉得湖上寒风吹入骨髓,让她想要拉紧身上的白羽鹤氅。现在她正和公主师侄坐在映月湖的冰层上面,守着砸好的冰窟窿钓鱼来着,要不是自己曾经练过圣魅抄早就冻成冰雕了。

  唉~,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四公主,单看她能轻易说出自己(赵暖月)的身世、生平、逃婚后大概经历,就知道她有超强的情报网,最起码比墨昉山庄的情报网强,很可能皇家的情报系统已经被她掌握了。

  这次武天筠邀请她来这里“双钓寒江雪”,真正想钓的不是冰层下的小鱼,而是自己这头傻不隆冬的兔头鱼,她没有绕弯,直接点明她有心帝位,邀请自己入伙同谋帝业。

  啧啧,司音咂舌,原以为自己这次穿越不会跟有什么后宫争宠挂上关系,没想到,绕来绕去终于又跟皇宫、权力缠在一起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这事发生在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铁定会果断地拒绝,不过,这两年死水微澜的生活已经让她过腻了,多些刺激也不错。跟着公主争权夺权玩玩也不错,没准还能上演逼宫啊、玄武门之变啊、马嵬坡事变啊、篡改遗诏啊……之类的戏码,感觉挺好玩的!

  难得跑古代来再活一次,就算是当玩网络游戏也要玩得刺激些是不是?决定了,她要凑这个热闹,但有个前提,她可不要当人家的“小尾巴”,唔~,当个《雍正王朝》中邬先生那样神机妙算的军师就不错(兔子能长当军师的脑袋瓜?);要不做《康熙微服私访》中跟在康熙身边的和尚法印也不错,整天嘀咕着“阿弥托佛”,偶尔当当打手保镖,厚厚~决定了,就这么办!

  就这样,《映月湖冰钓条约》在寒冰、风雪、游鱼、飞鸟……的见证之下成立了,司音和武天筠的合作条约算是初步达成,四公主集团旗下多了一个优秀成员,呃,古代似乎要叫幕僚,客卿什么的。

  “幕僚?客卿?就你?”

  金黄色的大猫蹲在暖炉旁,双爪捧着烤甜饼啃来着,惊讶得饼渣吃到了猫鼻子里,“你是有‘卧龙’(诸葛亮)的才华?还是有‘凤雏’(庞统)的风采?”

  “我是没有,你有!”换着寻常女装的司音,抽空一脚踹到肥肥的猫屁股上,“你吃得都快成卧龙熊猫了!”

  “喵呜——!”皇煌慌忙用爪子拍拍鼻尖的饼渣,“虐待小动物,难怪牛大哥躲得你远远的!”

  靠!这小子居然敢戳她的脊梁骨!我揪,我揪,我揪揪揪……揪光这只死猫的胡子,看它以后怎么钻狗洞!

  “我错了,喵喵~ 呜~”

  “哼,看你再敢废话的!”

  残忍的人类,虐猫的行为都是人做的,它的胡子啊~“你又换衣服要去做什么呀?去当邦德女郎?”

  “我去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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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京的雪陆陆续续下了两天,风雪带来的严寒却挡不住梅花的绽放脚步,方府的梅花虽然没有全开,和完全绽放的花朵相比,方敛凝更喜欢这种含苞欲放的清雅韵味,加之,巫珑兔儿在蕴珍观的静修就快告一段落了,如果回宫后再想把她叫出来赏花踏雪难度大些,所以,还是提早邀请她出来的好。

  依旧是一身莲青色鹤氅的方敛凝,悄然站立在东湖菀角落的一个茅亭中,遮住俊美玉容的大斗笠被随手放在亭内木凳上,头则望向映月东湖旁的那条小径,这是从苑口过来的唯一小路……

  果然,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径的尽头,青灰色的粗布长裙,紧袖玄色上衣,外套朴素的灰毛雪褂子,她轻举一把竹伞来遮挡风雪,头上带着的帷帽垂下厚厚青纱,让人看不到她的容貌,只有寒风吹过的瞬间,纱角撩开才能看到清幽素容。

  是他家的兔儿,方敛凝嘴角轻扬,露出难得的由衷笑容,他戴上斗笠迎了出去,“巫珑女冠,今天的打扮很素雅嘛!”

  素雅?面纱下的司音呲牙不已,直接说是农妇打扮好了,拽什么词啊?戴面纱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由衷地摆出各种表情,不怕被人看到,“方公子也是风采依旧啊,今日约我出来不知公子想要讨论哪部道经?”

  方敛凝嘴角含笑,领引司音向方府的方向走去,看似随意地说出今天的讨论命题——“论妖。”

  “论妖?”司音眨巴眨巴不算红的兔眼睛,道家经典中有《论妖》这本书吗?方家大哥在跟她逗闷子玩吗?

  “对呀,”方敛凝微笑着边走边说,“以前在山中跟随师父学艺的时候,也曾听师父提过妖类,可惜当时我年少轻狂,只对武功感兴趣,不怎么相信妖怪的存在,直到这些日子真碰到妖怪,我才后悔当初没有认真听师父说过的话。于是,我想到了巫珑女冠,女冠是得道羽士,不知可否指点在下一番?”

  妖?司音感觉头皮发痒,妖怪她是认识不少,牛牛啦,皇煌啦,燏儿啦……,不过,关于妖怪的理论性知识她就很缺乏了,因为武天朝虽然比地球更适合修真,但世俗间也很少碰到妖怪现形出来作祟,一般道观里自然没有关于妖怪的详细资料,麻烦了,这次她要怎么忽悠方少啊?

  “这个嘛” 司音开始胡扯,“……人和妖都是妈生的,不同的是,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所以说~,做妖就像做人一样,要有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是……”

  “是什么?”

  当然是人妖啦~,担心方少会去剖腹自杀、悬梁上吊,司音不打算接着说唐僧哥哥的台词了,“是妖仙!”

  “哦~”方敛凝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点头不已,他家兔儿就是有创意,妖都能让她“论”成这样,不懂装懂的水平还是这么高深莫测,“难怪女冠能誉满京城,果然是卓有见地!”

  夸奖?挖苦?虽说司音的脸皮够厚,但好歹没有厚到不可救药的程度,好赖话还是听得出来的,方敛凝这个比狐仙还假仙的家伙,说话十句有九句是敷衍人的,要出丑大家一起出,“公子谬赞了,不知公子最近碰上了什么妖怪,说来听听可好?”

  当然好,方敛凝斗笠下的俊美面孔上露出一丝邪邪的微笑,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敲打敲打兔儿呢,这倒是个好机会,“我也不是很肯定遇到的就是妖怪,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反正有时间,公子慢慢说。”司音无所谓地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与其自己瞎说八道,还不如听方家大哥讲讲妖怪的故事。

  “话说两、三年前,我家兔儿,呃,这是我对拙荆(妻子)的爱称……”

  爱称?还拙荆,司音只觉得浑身发麻,鸡皮疙瘩乱冒,谁是他老婆啊?没有结婚登记的婚姻在二十一世纪是不合法的!

  “……我家兔儿很是可怜,父母双双离开人世,她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我家,”方敛凝格外煽情地叙述着,“当时,她是骑着一头青牛来到我家的,那头青牛很聪明机灵,我感觉这头牛甚至可以听懂人话……”

  咦?怎么忽然把话题扯到牛牛身上去了?没想到那么久之前,方敛凝就开始怀疑牛牛了,司音警戒起来,毕竟比起方少,相处了三年多的牛牛与自己更亲,用“唇齿相依”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后来,在我与拙荆拜堂成亲那日,灵异青牛忽然离奇消失……”

  方家大哥啊,说谎可不好,应该说是“新娘骑着灵牛逃婚”才符合事实。

  “……直到前两个月,我新结识了一位朋友,却不想相处得越久越觉得熟悉,感觉他与那头灵牛有很多相似之处,你说,我那位朋友有没有可能是灵牛变化而来的?”

  啊~~~ ? 面对含笑提问的方家大哥,司音现在只有咽口水的份儿了,卖糕的,方敛凝这家伙究竟是什么生物啊?和牛牛那么熟的自己都没能认出牛牛来,他居然能认出来,比齐天大圣还火眼金睛呢!

  等等,方敛凝连牛牛都能认出来,自己不过是瘦了些而已,那认出自己还不是小菜一碟,难道说这家伙早就认出她来了,这些日子都是在哄她玩???

  过分高估方大少的司音,现在明显处于当机状态,就连自己被方敛凝带进方府后门都不晓得!

The Myth 说...

第三卷 帝京皇朝 56 请君入瓮

  
  当司音神志彻底清醒的时候,她已经身处方府后院的那片梅林旁了,放眼望去到处是含苞欲放的梅花骨朵,让司音联想到胭脂扣——胭脂色的扣结,映着漫天雪色另有一番风情,让她手指大动,恨不得折下几枝卷包夹带走,“这里是?”

  “方府的梅林园,”大有人面“梅”花相映红之姿的方小侯爷,微笑着将司音带入梅林之中,“这片梅林有些小玄机,还请女冠跟紧我。”

  小玄机?司音立马想到神雕中桃花岛上的那片桃林,“难道梅林是依照什么阵法栽种的?”

  “呵呵,女冠高估了,这里不过是在下学了些阵法皮毛后,随意布下的一个阵式,只是不想静修时,有家中下人来打扰,”方敛凝难得如实解释,“对于女冠这等得道高人看来,恐怕浅陋不堪吧?”

  靠!她修道才几个月,懂得什么阵法?这家伙根本就是在嘲笑她,司音现在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这种地方对她来说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在方敛凝的带领下,她已经来到了梅林的中心,一间茅檐土壁的小屋渐渐呈现在她的眼前。

  哇,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土”的房屋了,这土坯绝对够土,虽然放在梅林这种自然景观中不算突兀,但想到这里属于华丽庄严著称的方府,她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方府中还有这样古朴的房舍。”

  “哪里,这里不过是随意搭建的静修之所,倒还算是个品酒赏梅的好地方,”方敛凝一脸谦逊质朴的微笑,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女冠请!”

  抹汗,司音有种不祥的感觉,这家伙不是请君入瓮吧?他那张笑脸越看越像给兔子挖下陷阱的狡猾狐狸,回头碰上牛牛一定要问问——有没有那个狐狸精部落缺少“种狐”,正好把方敛凝这家伙送过去配种!

  “公子请!”虽说不情愿,但司音还是硬着头皮跟着方敛凝走入这间不到二十坪的茅屋陋室。

  好暗的屋子,因为窗口很小,关上木门后,屋中视线很暗,勉强能看到屋子正中有个火塘,方敛凝用个类似火钩子的东西勾了勾,被压住的火苗燃烧起来,映红了整个屋子。

  司音左盼右顾着打量亮堂不少的屋子,内壁还算平整,上面没有挂什么字画类的轴卷,只在对门的墙上挂了把桃木剑,下面是个铺着厚厚毛皮的长塌,塌中的案几上摆着些碟碗,塌前就是火塘。

  武天朝的普通农家房舍,火塘灶炉一般都在屋子的中央,这样既便于使室内四面的温度均匀,同时进火口对着门口,可以保证烧火所需的自然气流,而进入室内的冷空气也立即得到加热。除此之外,在没有电灯照明的这个时代,塘火也是夜晚光亮的主要来源。

  司音所见的塘中火架上悬挂着一个“陶瓮”,阵阵酒香从瓮中飘出,就连不怎么嗜酒坛杯的她都有些心痒痒了。

  “屋中没有外人,女冠可以摘下帷帽了。”方敛凝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摘下的斗笠挂倒门旁的墙钩上。

  摘就摘吧,自己的面孔他又不是没见过,耳朵、额珠都处理过不怕穿邦,唉~,穿邦又如何,反正他已经认出自己来了,司音将合起的竹伞靠在窗下,然后轻轻摘下帷帽,递到方敛凝手中。

  今天女装打扮的兔儿格外清纯美艳,乌黑的长发绾于头顶,梳成简雅的仙髻,淡青色的布巾勒着发髻,巾角正好挡住双耳,唯一的装饰就是缀于额前的纯银华胜,菱形华胜正中有一空圈正好套上她额间的红璎,巧妙得好似华胜镶嵌了一颗晶红宝珠。

  这家伙看什么呢?怎么眼神跟自己那个色狼徒弟似的?司音转身走向温暖的毛绒软塌,理所当然地坐了上去,果然很舒服,比起道观中那些硬硬的木塌强多了,还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会享受,啧啧,瞧着桌上的碟碟美食——干果、肉脯、蛋羹……生鱼片???

  洁白如玉的瓷盘上,铺了一层冰碴,最上面码了一层縠薄丝缕的嫩红肉片,仿佛轻可吹起,比自己吃过的生鱼片还轻薄、透明,司音好奇地用筷子指着盘子,向今日请客的主人询问,“方公子,这是什么啊?”

  “脍鲤!” 挂好帷帽的方敛凝,也走向软塌,并随之脱下遮挡风雪的鹤氅,将其放到塌旁的高几上,轻松地坐到司音对面,细细解释道,“也就是将新鲜的鲤鱼切片而食,《诗经•小雅•六月》:‘饮御诸友,炮鳖脍鲤’,今天难得请到女冠来此作客,自然要做些与众不同的膳食配酒, 沾着旁边这盘蜃醢使用,再美味不过。”

  虽然司音很想接着问——蜃醢是什么?但考虑到形象问题,自己还是不要显现得太无知的好,管它是什么,看方敛凝怎么吃,自己跟着学就好了,没想到被誉为日本名菜的生鱼片也是发源于我们中国的嘛……等等,她现在好像还是道姑呢,吃那么多肉好像不合适吧,毕竟修道者应该尽量吃素,少沾荤腥。

  像是看出了司音的犹豫,方敛凝微微一笑,“女冠放心,桌上还是素菜、干果居多,鱼肉之类嘛,少食一些不妨事的。”

  对对,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自己这种一心向道的人怎么会被些小小的酒肉腐蚀掉呢?阿Q精神顽强的司音很快心安理得起来,她感兴趣地看着方敛凝取下火架上的陶瓮,从瓮底侧部打开一孔,先放出好些混浊之物,然后再打开翁口,将热酒倒入白瓷海碗。

  拿碗直接喝?好像不是,方少把瓷碗放入盛满冰雪的陶盆,加快酒液冷却速度,只见酒的表面形成一层薄膜,有些像奶皮、豆浆皮,(后来,司音才知道这层是蜂蜡在酒中消泡后,融合酒中杂物产生的东东),薄膜用筷子挑出来后,酒液被再度转倒入口小圆短颈腹大的酒罍之中。

  似乎终于完成了取酒过程,方敛凝将罍拎到案几上,斟酌了一斝,双手敬到司音面前,“还请女冠品赏。”

  好复杂的一套工序,司音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盏白玉斝,看着里面浓红色的液体,这应该就是有着“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香”之称的火迫酒(琥珀酒)吧?她轻轻地抿了一口,嗯,入口绵软,再来一口,不错,有点儿像黄酒,酒虫挠心的她不忘礼貌地说声,“谢谢,味道很香醇。”

  东道主的方敛凝,殷勤地夹了一片薄薄的脍鲤放入司音面前的食碟中,“新鲜美味的脍鲤出口冰凉清爽,正适合配着蕴含火气的琥珀酒食用,女冠请。”

  那是,看这就很美味,司音不客气地用筷子将生鱼片(脍鲤)卷起来,沾了沾那碟蜃醢,动作还算优雅地将之放入口中,呜~~~~,果然是极品,以前总觉得《食神》、《中华小当家》中美食评委们反应夸张得离谱,现在的她已经看到飞仙们在自己周围撒花了。

  至于,蜃醢,味道有些类似虾酱、鱼子酱,后来她才打听到这是一种蛤蜊为主的肉酱,武天朝的人对美食的追求丝毫不逊色于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人。司音这边刚刚喝完玉斝中的琥珀酒,那边的方敛凝,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接近透明的琉璃酒壶,然后将自己与他的玉斝收回放入冰水盆中清洗后,倒入淡红色的液体,不知道这又是什么酒?

  “这是采集梅林中的梅花酿制而成的酒,因酿此酒的梅花都是经过寒雪冰冻过再采摘酿造的,所以又成冰梅酒。”方敛凝一边解释,一边再度双手捧斝,敬到司音面前。

  她知道梅花酒,以前和封漫在一起的时候,那家伙就挺喜欢喝酒的,经常会到萦泪城里打酒回来喝,还自己动手酿过石榴酒;这些日子,她的开山大弟子——痛苦单恋中的风色,这家伙总是以郁闷为借口,拉着自己偷酒喝,丝毫记不起那句“酒入愁肠愁更愁” ,她的酒是喝过不少,倒真没喝过这种冰梅酒,司音抱着大无畏的实践探索精神,举杯轻抿,“的确清口的很。”

  “冰梅酒正好配刚出过的炮鳖。”方敛凝从黑陶罐中夹出一块赤褐色的肉块,送入司音的食碟。

  鳖?就是俗称的“王八”吧?听说可以滋阴补肾,马家军就是靠着鳖汤辉煌一时的,她也吃个试试,司音勇敢地张开血盆大口,挑战自己饮食范围的纪录,吧嗒吧嗒,“不错呢,汁鲜肉酥。”

  “女冠喜欢就再多吃一块。”方敛凝再次夹了一块放入碟中,然后,伸手一捞,又拎出一瓶酒来。

  “这酒又是?”

  “九次酿制的浓雪酎。”

  不会吧?这位大哥是不是存心灌醉自己啊?居然一瓶接着一瓶的向外掏酒,司音有种不对劲的感觉,“看样子,方公子准备了不少美酒啊,不妨一气全拿出来好了。”

  呵呵,这才是他家兔儿的性格,够爽快,方敛凝笑眯眯地又掏出来数瓶美酒,“刺梨酒、桑椹酒、山楂酒、雪梨酒……这些虽然比较平常,但按一定比例调和在一起,会更好喝。”

  鸡尾酒?方敛凝什么改行来调酒了?

第三卷 帝京皇朝 57 如此酒品

  酸酸甜甜的,武天朝的“鸡尾酒”味道不错,没有很重的酒味,更接近果汁类软饮料,比起前几种酒,这种调和酒的度数应该不会很高吧?
  司音显然忘了自己既不是能用六脉神剑逼出体内酒精的段誉,更不是千杯不倒的乔峰,在高估自己的同时,低估了方敛凝所调的“鸡尾酒”,也许调和的这些基酒本身度数并不高,但把它们混合到一起以后威力就大增了。

  方敛凝单手支在条案上,笑呵呵地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兔儿,原本滚圆的面庞现在变成瓜子脸,额头的红珠也小了不少,眼睛也变得又大又闪亮,不像以前那样总是眯着眼睛看人,不过,那双笑起来最可爱的兔子牙还在,其实仔细看,现在的兔儿五官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瘦了而已,自己的眼睛真是出了问题,居然没有第一眼就认她来。

  他的目光最后凝聚到兔儿右耳上带着的雪白羽耳,支撑头部的左手不自觉地摸着自己左耳上的白金耳箍,不知道兔儿现在耳朵上的另一只耳箍还在不在?方敛凝的眼光转冷,封漫那家伙接近兔儿到底有何居心?教她学武功,把她变漂亮,让她的脸上挂上虚假的微笑——像自己脸上的那种微笑……

  “大哥……哥哥,你怎么不喝了?”明显已经有些结巴的司音,随手抄起手边的那罍琥珀颜色的火迫酒,豪迈地倒入对面大哥的碗里,现在的方敛凝在她眼中已变回成方家大哥,嗯,可能是总和无防的风色一起喝酒,酒后的她会特别没有戒心,“来来来,陪我一起喝,不醉不归!”

  恐怕醉了也“归”不去吧?

  “好啊。”方敛凝从来不做那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事情,有人敬酒当然要喝,回敬也是应有的礼仪,他开始为馋嘴的兔儿调制第十四杯调和酒,想“醉”还不容易,如果这些酒全不能让她醉倒,那也没关系,他还有药包伺候!

  她的头好晕,在喝了十多杯“鸡尾酒”后,司音已经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了,除了头晕,她还觉得恶心,想吐,难道是……酒精中毒?不会啊,武天朝应该没有工业酒精吧?她显然忘记还有“醉酒”这个词的存在,或者是她跟本不认为自己是喝醉了(喝醉的人都不承认自己喝醉)。

  酒精中毒应该怎么治疗呢?这是司音此刻考虑的问题,嗯,好像应该清除毒物——催吐、洗胃、导泻,后两种不怎么可取,但“催吐”这个治疗方法不错,因为她现在已经很想吐了——

  “呕~,嗷~~,呶~~~”

  茅屋门外,方敛凝体贴地拍着醉兔儿的后背,可怜的兔儿,吐得连声音都变调了,自己的心肠好像越来越坏了,自我反省过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类似鼻烟壶的玉雕器皿,送到司音面前,“我这里有醒酒止吐的灵药,兔……女冠不妨用个试试。”

  脑袋昏沉沉的司音,已经脑袋中一片空白了,就她的酒品还不足以领略小李飞刀、浪翻云那种欲醉还醒的境界,只要能让这翻江倒海的呕吐停止,让她做什么都好,想抓住最后一个救命稻草一样,司音抓住方敛凝的手腕大吸特吸起来(那架势比吸毒还疯狂)……

  ……好了,罢工示威的胃口终于平静下来了,可是,浓重的睡意让她无法保持清醒,终于倒了下去……

  温暖的火光掩映下,明显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司音平躺在柔软的长塌上,摆满酒肉的案几已经被方敛凝放到塌边,而下药迷人的罪魁祸首此刻安坐在“睡美人”的身旁,“美人儿”的长发随着勒发巾的解开,瀑布一般散落下来,一双雪白的羽耳也被摘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司音的右耳上滑动——

  银白色的耳箍虽然附着在温暖的耳朵上,但冰冷如昔,镂雕蝴蝶上面镶嵌的五色玉石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也许在平时他看着这个耳箍会感觉很厌恶,但今天不知为什么,看着兔儿依旧戴着耳箍,他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抚摸中的手指自然地转移到耳旁的脸颊上,不知道封漫那家伙教他家兔儿练了什么功法,脸上滑溜溜的,以前的红色小包包全不见了,肌肤变得温白如玉,润滑细腻得让他的手舍不得离开,随着柔滑的延伸,手掌向下延伸,轻抚她的玉颈、锁骨……直至高耸的雪胸,以前的兔儿只是让他觉得可爱, 可以让他当作宠物来宠爱、逗弄,那么现在的兔儿让他产生欲望,想要抱入怀中甜蜜地疼爱,不知不觉中,方敛凝总是清冷的眼神开始变得灼热。

  他今天本是想看看兔儿的耳箍还在不在而已,并不打算做什么,但,忽如其来的欲望让他不想抵挡,也不愿抵挡,她早已是自己的妻子了,洞房花烛夜延期至此日也未尝不好。身随意动,他缓缓弯下身子,轻吻她如玉般光滑细腻的肌肤,扑鼻而入的淡雅幽香刺激得他心跳加快。

  火光的照映下,墙上的两个人影出现变化,原本上方的人影越呀越低,和下方人影缠绵到一起……忽然梅林外出来“叮当叮当”的声响,硬生生地毁掉了方敛凝这次“窃香盗玉”的行为,让衣衫半解的他不得不从身下那副娇软的玉体香躯上爬起来,究竟是谁那么不长眼,挑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方敛凝先拿起一旁高几上的鹤氅,轻轻盖到将尽半裸的兔儿身上,虽然不情愿,但习惯使然,理智与冷静还是占据了上风,他不慌不忙地整理自己的衣襟,缓步走出茅屋,只见梅林西南方向有人闯入阵内,很显然入侵者打败了方府的护院,而且他们中有人懂得破阵,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来到自己面前了,他倒要看看来者是谁?

  站在茅屋前,一身素衣的方敛凝负手而立,不出半根香的时间,入侵者便走出梅林,总共五个人,两女两男一老道出现在他眼前——

  红衣女子:魏芊婉,西北恒威帮的大小姐,

  (此女第二卷32章出场过,破坏婚礼、绑架新娘的最大嫌疑人)

  黄衣女子:单素娴,匈州炎奔堡的三小姐,

  (彼女第一卷9章出场过,单恋方少,貌似温柔娴熟的女人)

  白衣男子:林贤培,泽安林家的二公子,

  (首次登场,路人甲)

  褐衣男子:单峦岩,匈州炎奔堡的大公子。

  (首次登场,路人乙)

  至于,前面领路那个杂毛老道,呃,头发斑白的中年道士的出现,倒让方敛凝多少有些吃惊,这位是他师父的大师兄的首徒——禹关子,自己要叫他一声“大师兄”的,这位师兄从自己小时候上山学艺就这副模样,过了十多年容貌没有丝毫变化,这也难怪,他整天在山中除了吃睡,就是埋头修炼,没有世俗间繁杂琐碎的事情打扰,性格率直,相貌随着心一样延迟衰老。

  整天窝在山里的大师兄怎么选这么一个大冷的日次出山?自己来也就算了,还带这么多“闲杂人等”,这不是给他添乱吗?没等方敛凝开口询问,那边的禹关子抢先开口了——

  “火砺子(因为方敛凝的师父是道士,所以在拜师的时候给他这个道号),我在你家林子外面碰到这几个小娃娃,听说他们都是来找你的,我就帮你把他们全都带进来了,呵呵~”

  谁让他那么好心了!!!

  看着对面挠头冲自己傻笑的大师兄,方敛凝只觉得浑身无力,也罢,他还是先打发掉这几个不速之客,过会儿再和这位师兄大人沟通,他扭头转向另外四个人,面带微笑地拱拱手,“林公子,单公子,单小姐,魏小姐,不知各位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方敛凝话音刚落,那边一身红的魏芊婉抢先开口,“敛凝大哥,终于找到你了,我们来京城这么长时间,每次来方府都说你不在,被那些恶仆挡在门外,要不是今天我们人多闯进来,还见不到你呢!”

  私闯民宅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方敛凝厌恶地瞥了这个呱噪得向乌鸦似的女人,她除了一张脸能看以外,还有什么好的,不知道江湖那些好事之徒什么眼神,居然把她选入江湖十大美人榜之中。

  没等方敛凝回话,那边三九天还摇着折扇扮潇洒的林公子,在一旁凉凉地搭讪,“哼,哪家的奴仆敢私自挡客,恐怕是有人默许的吧?”

  “就是啊,”同样看方敛凝不顺眼的单大公子跟着冷言冷语,“明明有人在,却偏偏说没在,不知道躲在这迷魂阵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大哥,方大哥是江湖上有名的君子,更是朝廷命官,怎么会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不要随便乱说!”素来以“温柔解语”著称的单素娴,扯住兄长的衣襟如此说道,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撇向方敛凝身后的茅屋。

  这些人闯进梅林就为了说这些废话吗?方敛凝虽然依旧是面带微笑,肚子里火则越烧越旺,照他们的意思还要进茅屋搜查一番吗?他们以为自己是谁?

  同样对这些吵闹声搞得很烦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茅屋里面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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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本章出现的闲杂人等,大家不用记住,都是些小配角,

The Myth 说...

第三卷 帝京皇朝 58 醉打花痴贱草

  好吵!
  哪来的疯狗在乱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青色斗篷下的司音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外面有吵闹的声音,她习惯性地翻个身,打算蒙头大睡,却不想感觉凉风吹到身上,她不得已地睁开双眼,好矮的屋顶,被子怎么变成了斗篷?

  呀~ ,她的衣服!发现衣裙被解开的司音,匆忙地整理好衣物,然后才坐在软塌上敲脑袋,看看能不能把自己敲清醒,唔~,是方敛凝!!!她记得自己似乎喝多了些,刚刚吐得很难受,是方敛凝把自己抱回屋内的,然后又发生了什么,她就记不清了。

  早知道那小子阴险,没想到这次他居然把自己灌醉了意图非礼。难怪老人们常说——叫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都不叫唤,别看风色总是色迷迷的,但从来不曾真正做什么,倒是这个平时道貌岸然的几乎第一大美男子居然这么龌龊!还好,没有让他得逞,否则自己就亏大了。

  哼!有仇不报非君子,等她练好了“化酒神功”,再来找这家伙拼酒,不拼倒他誓不罢休,到时候,把他脱光光,用绳子捆起来,再用皮鞭狠狠地抽,当然蜡烛也不能少,最后嘛——先奸后杀?先杀后奸?啧啧,那样太残忍,自己这么善良的人怎么能做那么残忍的事情,直接卖入青楼好了,武林第一美男子绝对能让自己赚一大笔……

  能有如此乱七八糟的想法,很显然,司音的酒劲还没过去,其实练过“圣魅抄”的她已能将酒气逼出体外,但她不知道如何运功而已,等她醉倒昏迷后,身体自动开始运功,这才让她能那么快醒过来,不过,她的脑袋现在被酒精浸泡得还很厉害,醉意还浓,醒是醒过来了,彻底清醒还需好过一会儿,但司音不清楚这一点,她晃晃悠悠地从软塌上爬了下来。

  脚步踉跄地走到门口,透过小窗向外望去,人来的不少,难怪那么热闹,她认识的只有一个——单素娴——妤蓝的帕交闺友,他们吵成一团,大有要闯进茅屋一看究竟的趋势,态度嚣张得让好脾气的她都有用鞋底子抽人的欲望了(她一喝多了就有暴力倾向严重加剧的趋势,这点风色可以做证,他已经被抽过N次鸟~)。

  在袖口里摸了半天,司音抽出一条绣有云纹的银色丝帕,丝帕上面左右两角各系有一个银环,呵呵,这是公主师侄那里搜刮来的,把银环挂在耳朵上就可以当面纱用了,绝对方便快捷。面是蒙上了,可惜没把封师亲传的那个“萝卜大棒”带来,虽然那家伙不叫“打狗棒”,但打“狗”肯定不成为题。

  没关系,司音看到了自己那柄竹伞,反正是从风色那里拿的,打坏了也不心疼,就它了!

  古有景阳冈上——武松打虎,

  今有茅屋门前——醉兔打人!

  大脚开门,只听“哐当”一声,茅屋门被从里向外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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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屋外,飘雪的半空越发冷凝了,刚才还在风言冷语的那两个家伙,和另外两位絮絮叨叨的女士全部闭上了嘴巴,因为此时的武林第一美男子已经撤下了微笑的面具,隐藏着的另外一面慢慢显露出来。

  原本环绕在他周围的飘然气质,不知何时转变为恐怖的阴森鬼气,温玉般俊美的面孔依旧俊美,但让人不再联想到缥缈的谪仙,而是俊美嗜杀的阿修罗,冰冷狠毒的目光让从未领略过他这一面的四个不速之客吓得说不出半句话。

  就连那位不通世事的大师兄禹关子,也知道自己好像又做错事情了,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算命混饭吃的三尺小白幡,碎步挪到了一棵梅树后面,他这个小师弟原本性格挺好的,自从两年前结婚之后,修养越来越差,发怒的恐怖程度也越来越诡异,可见,女人是祸水,修不修行都要少沾女色才好!

  就在情况如此紧张之际,茅屋的门忽然“咣当”一声被踢开,直吓得四人同时后退几步,却见从门口处出现一位婀娜如拂柳、飘逸似飞雪般的白衣女子,她乌黑柔亮的长发散落在肩头,额前装饰着一个镶嵌晶红宝珠的纯银华胜,略微迷蒙的眼眸让人想要沉醉其中,可惜的是银丝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容貌。

  不可思议的是,如此寒冷的季节,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长裙,双臂间环绕着粉红色的长绫,缓步迈过门槛,动作轻柔地打开手中的那把青色竹伞,盈盈地立于冰天雪地之间。

  她是谁?

  她怎么会从茅屋中走出来?

  她与方敛凝到底是什么关系?

  …… ……

  没等呆立在门外的四人脑子转过弯来,只见刚才还握在雪衣美女手中的竹伞,忽然飞速旋转着冲向他们四人,竹伞所到之处卷起一团冰雪卷风,匆促应招的路人甲乙——林贤培、单峦岩,勉强出剑才挡住了这轮攻击。

  “你怎么能不招呼就出手伤人?”这才反应过来的红衣呱噪女,破口大叫,“这根本就是偷袭!你到底是什么……”

  谁有工夫听丫废话,暴走状态的司音直接——飞脚、脱鞋、抽人,一脚一只分别抽上那两个想要攻击自己的“女侠”,可惜没抽到她们的脸。没有犹豫,她右臂轻挥,粉红色的长绫如灵蛇般飞向甲乙路人组合,身形飞退,左手接住了被击回的竹伞。

  再次后退几步的四人,脸上阴晴不定地看着退回到茅屋门口的雪衣女子,细心的单素娴忽然掩口轻呼——“啊!”

  “怎么了?三妹。”

  “她的右耳……”

  “彩玉耳箍!”

  “生死情蛊!”

  魏芊婉、林贤培同时惊呼出声,他们面前的那位雪衣女子左手持伞,身体也略向左侧,正好可以看清她右耳上的冷银色耳箍,五色玉石耀眼夺目。

  已成为众人焦点的司音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她此刻全部的心神都被地上的白雪吸引住了,自己光着的脚尖踩在冰冰的雪地上,清凉的冰气随着体内真气的运转,顿时,有种喝过冰镇雪碧的感觉——透心凉,感觉好爽!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大唐双龙》中的婠婠总光着脚走路了,嗯,估计是为了满足这种类似被虐的快感。在经过“施虐”、“被虐”的体验后,弥漫在司音脑袋中的酒精雾气终于开始消散了……

  刚才自己做什么?难道是在体验魏晋南北朝时期,士大夫们“批发散行”的意境?不过,她好像没有服食五石散之类的毒品吧?

  就在她欲醒还醉之际,根本没有听到那四位不速之客在说些什么,反倒是一直在看热闹的方大美男终于出场了,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脱下自己的长袍,然后走到司音身旁,将之披到她的身上,“我来帮你拿伞,你把长袍穿好,免得冻病了。”

  可她不冷呀~,司音刚想拒绝,但看到他那双写着“必须”两个字的眼睛,还是老实地穿上了这件夹棉的锦衣长袍,真不知道外人怎么会认为这家伙“温柔”,可见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方敛凝体贴地举伞为司音遮挡风雪,似乎根本没有听见那四个人惊呼什么,比起那些不相关的人,他家兔儿更重要,她身上的白衣是内袍,相交的领口很容易被色狼偷窥到雪白的酥胸,他可不想让外人占自己老婆的便宜。

  好一幅夫妻恩爱的场景,可惜有人不懂得欣赏,一声犀利的女高音打断了方敛凝注视爱妻的温柔目光,“方大哥,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你没看见她右耳上的彩玉耳箍吗?”方敛凝缓缓扭过头来,声音轻柔中透着明显的冰冷,无情地打碎了花痴女的芳心,对于他来说,不请自来的“芳心”等于狗皮膏药,“她就是和我订下‘生死情蛊’的爱妻——赵暖月,你可以称呼她一声‘方夫人’。”

  “这不可能!” 魏芊婉、单素娴同时开口,拒绝承认这个答案。

  还在用粉绫当腰带系长袍的司音,暗中撇嘴,这两个女人太不敬业了,明明是女配角居然敢抢她这个主角的台戏,谁愿意当方敛凝的老婆啊!还好他这次用的是“夫人”,如果他敢不长眼地称呼她 “贱内”、“拙荆”之类的贬义词,她就直接飞脚踹人了。

  “怎么不可能?”方敛凝眉角轻扬。

  一身红衣的魏芊婉激动得脸都红了,让她怎么回答,难道承认赵暖月是自己派人沉入河底的,所以不可能再出现世间吗?她转向另外三人,“单姐姐,你见过赵暖月,是她吗?”

  “这……”心思细密的单素娴略为有些犹豫,在见识过方敛凝刚才那副只能用恐怖来形容的表情,她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了解这个暗恋许久的心上人,如果他真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可怕,那么自己还是不要惹怒他的好。

  遗憾的是,她的大哥显然没有想到这点,脑袋跟岩石差不多的单峦岩抢先开口,“三妹,你不是说过那个赵暖月长得圆圆滚滚,其貌不扬的吗?”

第三卷 帝京皇朝 59 狐兔不平等条约

  “方公子,你信口开河也要有点边儿才好,否则被揭穿就太难看了!” 林贤培显然跟单峦岩一个鼻孔出气。
  靠,司音的脚又开始痒痒,踢人的欲望孕育而出,她以前圆圆滚滚怎么了,这些家伙以为自己是谁?闲事管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吧?可见是自己出手太轻,让他们蹬鼻子上脸了。

  同样没有耐心陪他们玩的方敛凝,安抚地拍拍司音的肩膀,冷冷地开口送客——

  “我的夫人自从大病一场之后,不得不去在下师门修养,可还是越发消瘦,如今病体虽说已经痊愈,但身体还很柔弱,没空出来招待外客。”方敛凝转向迷糊老道禹关子的方向,“大师兄,客是你带进来的,也有你去送吧。”

  “啊?” 禹关子郁闷地挠头,看来小师弟的火没有散尽呢,只得老实答应,“是,是。”

  方敛凝不待那几个人的反应,扶住“爱妻”的纤腰,转身进入茅屋,木门重新掩上了。

  面对这种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送客方式,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是离开的时候,偏偏四人中有一个被嫉妒、怨恨……冲昏了头脑的女性存在——魏芊婉,这位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冷遇的大小姐,疯了一般冲过去想要砸门。

  但很遗憾,她的速度远逊于授命送客的禹关子,这位邋遢老道向来不仅女色,所以干脆二话不说,直接一把“迷魂药”撒过去,让喷发的火山重新熄灭,比精神病院的镇定剂还管用,然后胡乱地指着另外三个人,

  “你们几个居然敢哄骗老道我给你们带到这里,还说什么是我小师弟的朋友?啊~呸!没见过你们这样当人家朋友的,赶快把她抬走,否则我把你们都迷昏了丢到方府大门外面去!”

  清醒的那三位虽然心中不甘,但也拿这个老道没办法,如果真的被丢去,那就太难看了,没有多言,他们搀扶着昏迷的魏芊婉向梅林外走去,狼狈被轰走的他们好像匆忙中忘记那个梅林不是一般人能穿越的了……

  茅屋内,完全清醒的司音坐在火塘边的凳塌上,一脸郁闷地用火钩扒拉着噼啪燃烧的篝火,她明知道——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剜骨钢刀,可偏偏不听老人言,这部?果真吃亏在眼前了吧!被那个居心叵测的方狐狸骗的喝下“毒药”,差点儿被骗色失身不说,还被骗得暴露了真实身份,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可恶~~~,司音瞪大眼睛狠狠地盯着坐在她对面的色中恶狐,真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郁闷啊,她方才在外面怎么就没否认自己是赵暖月呢?现在杀人灭口都来不及了,喝酒误事啊~,由她的悲惨经历来看,令狐冲、乔峰、李寻欢……那些酒侠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她回去一定要向封漫讨个类似六脉神剑那样能把酒水逼出来的武功来练!

  (看样子,兔子还不打算戒酒呢~)

  和沮丧的兔子比起来,对面的狐狸,呃,是方敛凝方大帅哥,他要开心得多,虽然洞房花烛夜没能补全,但预期的目标已经完成——成功确认了他家兔儿的身份,看她以后还怎么赖账!呵呵,不过那个小家伙似乎不怎么高兴,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现在自己早就死无全尸了吧?

  “别看了,小心眼珠掉出来,我可不会装回去,”把快乐建筑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方敛凝,笑容可掬地拎过半坛酒,“再来一杯压压惊?”

  压你个头!?司音现在更想把酒坛扣在这个坏家伙的脑袋上,哼,在没学会逼酒神功之前她绝对不再沾一滴酒,兔脖硬硬地梗着,兔眼大大地瞪着,颇有“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的英烈风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大无畏精神……

  “小兔儿,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不至于害怕得不敢正视我的双眼了吧?”方敛凝自饮自酌之余,不忘逗弄他家兔儿玩。

  这家伙不是老虎,可同样吃人不吐骨头,她刚刚差一点儿被吃掉,司音虽然不至于中这种简单的激将法,但她明白——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她重新正视方敛凝,“我不是以前的赵暖月了,我现在叫‘巫珑’。”

  “巫~珑~,的确是个不错的名字,”方家大少的脸上微笑依旧,望向篝火的眼神却已经开始转冷,“但,你以为名字改了,相貌改了,你就不是你了吗?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我家的兔儿,是和我拜过堂,成过亲的妻子。”

  柔情似水得仿若言情小说台词的话语,怎么从方敛凝口中说出来感觉那么阴森恐怖呢?司音眉头微皱,她开始考虑要不要交待自己压根就不是赵暖月的事实,唉~,还是算了吧,借尸还魂这种事没法子解释清楚,她还是先解决这个婚姻关系比较现实,“你我只是拜过堂而已,没有洞房的话不能算成过亲。”

  “洞房?”原本垂目的方敛凝抬起头来,轻挑眉角,不知为何那张微笑着的俊容散发出莫名的邪气,“刚才我们不是正在‘洞房’吗?”

  “你……你说什么呢?”某司气得声音直发抖,天啊,这家伙脸皮是用什么做的?厚到这种程度!趁着自己酒醉昏迷,单方面地想要……做那样的事情,如此龌龊的事情让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他太可恶了!

  司音感觉自己的脸上发热,不知为何,明明自己应该在气愤之后更加愤怒的,可她在看到方敛凝那双正在放电的美目之后,自己只感觉心跳加速,脸上越发滚烫。冷静,要冷静,她可不能被眼前的美色所迷惑,对面的这只狐狸道行太高深了,自己可不能傻乎乎地成了商纣王二世——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要回方府!”

  她不想回方府?方敛凝的脸色一沉,虽然他早知道这个丫头不会乖乖跟他回家,但当他亲耳听到这句话,还是感觉心里不舒服,他冷冷地注视着对面一脸叛逆的兔儿,如果现在自己手里有根绳子,他一定会把她捆回家,然后用链子拴起来……,让她永远找不到机会乱跑!

  寂静的茅屋内,只听见木柴燃烧时的噼啪声,刚才还声明得理直气壮的司音,开始觉得浑身发冷,她才晓得笑面虎模样的方敛凝,冷起脸来是那么可怕,不是耍酷的封漫、装深沉的牛牛可以比拟的,绝对可以跟生气中的旒殿有一拼,但人家旒殿只对猫猫发火,对其他人都是很温和的,跟不会对她发脾气,可方敛凝不同,他眼中的寒气直接冻向她,好可怕~

  唉~,方敛凝叹了一口气,屋内的气压瞬时回升,向来冷静自持的他怎么一碰到这个丫头就会失控呢?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成为恶霸的潜质,他向来清楚自己隐藏起来的那份狠毒,但不想还有粗暴野蛮的一面没有被自己挖掘出来,看来他家兔儿还真是了不起呢——

  “不想现在回去也可以,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有条件就好,刚才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怕被活埋到梅树下的司音稍微安心了一些,濒临暴走的方家大哥只能用恐怖形容,这位大哥不去修魔实在浪费材质。

  “一,你是我的妻子,这点不容置疑,你必须承认。”

  依旧板着脸的方敛凝,直接说出第一个条件,没有什么语言上的威胁,但他冷冽的目光,威压的气势,让司音很清楚地感觉到——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么她用不着“生是方家的人”,直接就“死是方家的鬼”了~!生命只有一次,她还能说什么,只得点头答应。

  看样子,司音的反应让方小侯爷很满意,他的嘴角终于再度扬弃,眼神也略微缓和了一些,“二,为了增进夫妻感情,你我要定期出来幽会。”

  “啊?”这家伙以为皇宫大内是可以随便出出进进的吗?司音刚想驳回,却发现方少的嘴角回落,呃,“幽会”嘛,反正前一段时间自己也没少和他出来喝茶论道,答应了也无所谓,“没问题,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坐在软塌上的方敛凝拍拍身边的空位,向司音招手,“坐到这边来,有些秘密的事情要小声说。”

  外面都没人了,还这么谨慎做什么?司音有些怵头地看着铺着柔软皮毛的软塌,对于那个让她险些失身的地方,她还是心有余悸呢,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说不情愿,她还是老实地坐到了方敛凝的旁边,“这样能说了吗?”

  这样乖乖的才可爱,方敛凝看着身旁规矩端坐的小兔儿满意地微笑,他则过身子,姿态暧昧地在兔耳边低语,“注意留心宫内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有关皇族内部的,到幽会的时候再说给我听,听清了没有?”

  让她打听这些?有没有搞错??这位大哥是要她演“无间道”啊,还是演“谍中谍”啊?她看上去很想女间谍吗?

  (大家自行想象乌龙山剿匪记、智取威虎山……影视剧中女间谍形象——点着香烟,身穿某党军服的美女兔,或者是流氓兔~)

The Myth 说...

第四卷 扬威江湖 60 狄门之后

  梅林小屋中,唯一的软塌上,狐狸精般俊美的贵公子,玉兔仙般清纯的俏女冠,侧身对坐,耳唇距离不过3、4厘米,近得都快贴到一起去了,屋内气氛怕只能用“暧昧”一词来形容。
  近处看兔儿小巧玲珑的耳朵,洁白圆润的,还真是可爱呢!等待答案的方敛凝此刻被眼前这只带着银色耳箍的兔耳朵所以吸引住,散发着妖异光芒的五彩“玉石”诱惑他将唇越靠越近……

  “啊~~~~,好痛!”耳朵上传来的剧痛,让思考中的司音“嗖”地蹦了起来,刚要逃走,就被咬耳施虐的凶手揪了回去,司音欲哭无泪地看着禁锢住自己腰身的胳膊,看到了没?武功差根本就别想在武天朝混,否则就等着挨欺负吧!

  她跟在公主身边的时间不断了,自然清楚方敛凝让她留心宫内事情的真正用意,他的目标也是“立储” ! 前些天她还在猜测方少打算“投资”哪位皇子公主,今天他就大大方方地命她打探皇宫内幕了,说是“内幕”,那肯定是隐藏在重重内幕之中,她即没有007的高科技支持,也没有零零发的惊人才华,能打听到才怪,但面对这种“咬耳朵”的威胁,她还能说什么——“别咬别咬,我答应就是。”

  方敛凝这次笑得是真正的开心,他不是没有能力收买宫中的人,就怕留下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中,毁了自己那“与世无争”的雅士形象,让人有了戒心可不好。难得他的兔儿此刻就在宫中,不利用一下岂不是太可惜了,再说了,她身旁妖怪不少,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

  想到“牛妖”泫氐策,“人妖”封漫,方敛凝脸色一沉,忍不住加大胳膊力度,把司音紧紧搂入怀中,在她耳边说出了他的最后一个条件,“三,别跟不三不四的男人走得太近,要知道你夫君我可是很爱吃醋的哦!”

  醋?这家伙知道“醋”是什么味道的吗?司音斜眼看着身旁的方敛凝,他这么完美的人(至少看上去很完美),也会有嫉妒别人的时候?他根本就是害怕自己把他的真面目告诉别人,哼,只有那些睁眼瞎、花痴女才会只看到他的好,大凡是有点脑子的生命体都能看到方敛凝的邪恶本质,例如她司音,还有牛牛,封师,旒殿……他们。

  “怎么不说话?这一条做不到吗?”司音的迟疑让方敛凝很是不爽,他右肩向下一扳,就要把这个小野兔压倒在床上……

  “我答应!”及时回过神来的司音拼命挣扎,这才没有压倒,她后怕地拍拍胸口,差一点儿啊,差一点儿就被方大少那个什么致死,梅林这么偏僻正适合埋尸,自己香消玉殒了百八十年都不会有人知道凶手是谁!

  清楚看出兔儿想法的方敛凝,邪邪地一笑,“看你这么乖,给你一个小奖励——”

  奖励?没等司音明白过来,一双略带酒气的薄唇就偷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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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中的那双薄唇很温暖,记忆中的那个舌尖很调皮,记忆中的那一深温带着浓郁的酒香……也许正是这化不开的酒气,让她迷醉得忘了什么叫理智,什么叫矜持,傻乎乎地被某人骗取了重生后的“初吻”。

  说到初吻,在上一轮生命的记忆中,那不过类似“里程碑”一样的成长标志,意义大于感受,至于初吻的对象没必要细谈,一个和那时的她同样虚荣、高傲、不知道自己行老几的男孩子,比较起来,这次的方敛凝也好不到哪里去——两面三刀、居心叵测、野心勃勃,世人都被他的俊美容貌、高超演技哄骗住了。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你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方敛凝就是典型的食人花,一不小心就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至于那些以为他是天上明月的花痴们,毋庸置疑,下场定是猴子捞月、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好她重生后拥有了一双“火眼金睛”,众人皆醉我独醒~,但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倒霉,那朵食人花偏偏缠上了自己呢?

  依旧在假山背后,依旧烤着香喷喷的红薯,但坐在石礅上的司音显然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就连糊味飘出来都没有问到,还好,有鼻子灵的人在,只听风约幽大叫着扑向红薯,“师父大人,想什么,红薯都糊了!”

  没反应,他的师父还在托着下巴望天,根本没搭理自己,山不来就默罕默德,默罕默德就去就山吧,风约幽蹲到了司音身旁,类似阿拉蕾捅便便的姿势,不过他手里没有拿小木棍,而是还里抱着一个挣扎不停、呜呜不停的金色肥猫,之所以不是喵喵叫,因为猫嘴里被强制性地塞了条手帕。

  “风色,你又在欺负小动物!”充满正义感的司音,解救下被摧残迫害的皇煌,她倒不是心疼这只傻猫,只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她可不想得罪旒殿。

  “切!”风色呲呲牙,“谁欺负它了,看它皮毛厚,用来当当临时围脖嘛,谁知道它又挠又咬的,好像我要强暴它一样!”

  “喵呜喵呜!”=就是强暴,皇煌用猫语破口大骂,这是精神上的强暴!要不是为了能进闲人免进的翰林院,它不得不变回猫猫的模样,现在早就挥拳头扁人了。

  “不气不气,”司音安抚地摸摸猫头,几天前她刚刚经历了不亚于“强暴”的悲惨命运——被某人抢去了珍贵的初吻,同样是精神上的伤害,可以理解皇煌的心情,“我来为你主持正义!”

  飞踢!

  “哎呀~”风色惨叫着中招倒地,不管什么时代,当徒弟、学生的都没有什么人权可言,基本等于人肉沙包,“你平时也总欺负猫猫啊,为什么我不能欺负它?”

  “没听过‘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我就是‘州官’,你是‘百姓’!少废话!”司音理直气壮地回答,本打算再踹一脚的她忽然想到个问题,“咦?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当班吗?怎么偷遛到我这儿来了?”

  “哎呀!看我这脑子~”还坐在地上的风约幽,重重地敲了自己脑袋一记,“我刚刚听说:师祖大人是复国名将狄乾的后人!”

  “啊???”

  司音眼睛霎时睁大,封漫什么时候跟武天朝第一将门——狄氏家族牵扯上关系了?开玩笑吗?

  要知道狄家在五天朝的知名度不亚于北宋岳家军、南宋杨家将,绝对是满门忠烈,家中从老到小四代都在军中任职,让她惊讶的是,居然还出了女将军,了不起的家族。真奇怪,封漫怎么和狄家扯上关系了,人类能有白骨精的后代?

  风约幽可不知道师父的师父——封漫的来历(司音隐瞒了封漫的真实身份,以及他和天峰皓雪阁的关系),他只是觉得吃惊,所以特意溜过来通报一声,“我还要回去盯班儿,正好可以继续探听消息,等我下班儿再过来和你唠!”

  看到风色蹦跶走了,司音抱住猫猫,又恢复了发呆的状态,不过现在她脑子里装的主角从方敛凝转到了封漫,她的这位师父大人啊,如果要她用一个词来形容,她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变态”!

  病态表现一,易装癖。从第一次与他相遇就有这个感觉了,你想啊,男扮女装!稍微正常一些的男性都不会去穿女性服装,但封漫不同,他扮得很投入,扮相很完美,就连方敛凝那种比狐狸还精明的人都没有发现他的真实性别,跟不要说一般人了。

  病态表现二,恋发癖。那家伙对女性长发的痴迷,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一想到他让自己学习《圣魅抄》只为让她发质变好,她就郁闷,哪有这种师父的?不过,封漫的爱好对她而言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她洗发、修发、梳发……这些跟头发有关的事情都不劳自己操心,全归他负责了。

  病态表现三,游戏狂。封漫、方敛凝同样是野心勃勃,但他们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说方敛凝是把权力的争夺当做一个为之奋斗的事业,那么封漫则是把此项活动当作一个游戏。阴险归阴险,狡诈归狡诈,但不可否认方敛凝是一个做事很认真的人,他在争取权利的同时,会履行自己应尽的义务职责;封漫不同,他就好像压抑了上万年的火山终于爆发了一样,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就如同他说过的那样——来到武天朝就跟进入了一款新型网络游戏。有人在游戏中带上假面具,有人在游戏中展现出真正的自我,不知道封漫他是属于哪一种?

  早在来京的路途上,她就知道封漫这家伙肯定会兴风作浪一番,不过这些日子看他在翰林院过得很悠哉,她以为他改变了主意,却不想那根导火线一直在燃烧,直到今天在引爆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预感,现在这种轻松随意的日子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喵呜——!你郁闷就郁闷好了,干嘛咬我的耳朵!?”被咬痛的皇煌不客气地弹出锋利的猫爪,招呼向那张邪恶的兔子脸。

  “痛啊,你要毁容啊?”脸被抓出血痕的司音这才发现她不自觉中咬到了猫猫的耳朵,哎呀,都是方敛凝的错,是他把咬耳朵这个坏毛病传染给自己的,呸呸,真不知道耳朵有什么好咬的,弄一嘴猫毛不说,还被猫爪毁容,我踢~~~!

  被团成猫球的皇煌被司音随脚踢飞,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酷似香蕉的形状,比贝克汉姆的经典香蕉球还香蕉,消失在重重假山之后……

第四卷 扬威江湖 61 人妖是这样炼成的!

  
  帝京的某条小巷深处,从不对外开放的千百妖娆客栈内:

  “牛牛!”

  “干嘛?”

  “你什么时候再变回成牛啊?”

  “为什么我要变回牛?”喝着香茶,品着糕点的泫氐策抬起眼皮,瞭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司音,那丫头双肘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表情忧郁地望着自己,“好让你躺在我身上睡午觉啊?还是骑在我身上代步?”

  “那些都是顺便,主要是……”小厮打扮的司音挠了挠头,让她怎么说好呢?难道直接说——俊美人形的你让我没有安全感?听上去有些荒谬,可她真的是这么想的。也许一开始知道这位俊美棋官是牛牛变成的,她很是惊喜,但没过多久,她感觉不对劲了,人形的牛牛让她觉得不踏实,很多心里话她可以对“牛牛”倾诉,但无法对“泫氐策”开口,“我看猫猫可以人变猫,猫变人的,你不可以吗?”

  “可以变,” 和司音一起呆了那么久,泫氐策多少也能猜出兔子的心思,对于美男帅哥,那家伙的态度一向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不论是这个世界的方敛凝,还是一同穿越过来的封漫、风约幽他们,她都或多或少保持些距离,闲聊扯淡无所谓,但要听她说真心话、得到她的信任——很难,和人比,她更相信动物,“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变身还有时间要求?司音眨巴眨巴眼睛,知道从天性寡言的牛牛这里套不出什么话来,她决定转换话题,“牛牛,你也住在翰林院,应该知道封漫的事情吧?他怎么忽然变成狄门之后了?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才一肚子鬼主意呢!有这么形容师父的吗?”一个爆栗毫不留情地敲到毛绒绒的兔头上,行凶者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师父大人,我还没连成金刚不坏之身呢,您手下留情,悠着点儿!”司音揉着脑袋回头,“你刚从宫里回来?滴血认亲的情况怎么样了?现任狄家家主承认你了吗?”

  “什么滴血认亲,风色那小子又在四处散布谣言?”提到自己那个便宜徒孙,封漫就觉得郁闷,怎么穿越过来的没一个正常?“切,我现在本来的那身白骨就是用的就是狄乾嫡长孙——狄阔的,至于狄老头不过是狄乾小妾生的次子,有什么资格否认我?”

  难得从封师口中听到八卦,司音乖巧地为师父摆好凳子,“那狄阔的白骨怎么跑到天峰皓雪阁去了?还有,你又是怎么覆到那身白骨上去的?”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可封漫不是装作没听见,就是转移话题忽悠她,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说到八卦,泫氐策也感兴趣地竖起牛耳朵,这是百妖公寓房客们的共同爱好,他主动端了杯茶递过去。

  这都是什么人啊?封漫无奈地看着那两个眼睛亮亮的生物体,怎么一提到别人隐私就这么兴奋呢?他们不去当探子太可惜了,“你们都应该知道,狄乾和方渡崖(方曾祖父)都是百年前复国名臣,他们颇有私交,两家孩子们也都是朋友,尤其是两家嫡子狄傲、方勰。当时天峰皓雪阁阁储——天峰旻雪奉师父之命找上了方勰,就在那个云台上了进行了第二代的‘破咒之战’,狄傲见证了那场比武。却不想开启了一段经典的三角之恋……”

  “谁爱上谁了?”司音忍不住插嘴,说出她的假设,“狄傲爱上旻雪,而旻雪爱上方勰?”

  “槟果!”跟着啃糕点的封漫点点头,“至于其中的过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最后狄傲和旻雪师祖生下了狄阔,没过多久狄傲为救师祖而亡,唯一的儿子狄阔就成了师祖的心肝宝贝。”

  “后来呢?”

  “狄阔又因不明缘由挂掉了,师祖千辛万苦寻找还魂之法,结果儿子没复活成,倒把我的魂儿招来了。”封漫摊手,语气带着遗憾,神色却看不出无奈。

  “具体怎么招的?”作为职业道士,就应该敬业爱岗,司音很感兴趣地问。

  封漫随意地说了几样必备配料,“白骨一副,100个婴儿的心肝、皮肉,绝世内功高手的毕生真元……”

  胆小兔就冷汗之流了,这是什么见鬼的法子?司音眼前出现了木乃伊系列中的场景——灵魂挣扎犹如沸腾的血池,阴森恐怖的干尸骷髅,还有拿着刀子剖婴儿心肝的女巫……呕~~~

  泫氐策若有所悟地摸摸光滑的下巴,一百个婴儿心?好像是能练出介乎金丹、妖核之间的妖丹,以前有妖怪或人类用这种方法提炼外丹,用来增加自己的功力,但没听说过可以用妖丹代替妖核的,原来人妖就是这么炼成的呀!

  “不提这个了,” 司音脸色苍白地转化话题,“太上皇是怎么知道你是狄门后人的?”

  封漫不经意地拎起腰带上挂着的一个貌似普通的玉挂件,“太上皇和狄傲、方勰同辈,当初也算有交情,这个白玉猪仔就是当年狄傲从太上皇那一套十二生肖挂件中勒索来的,因为他属猪。”

  嗯,绝对是猪八戒级别的痴情种子,司音认同地点头,她忽然想起方敛凝有个类似的白玉羊羔挂件,每年祭祀的时候会佩戴,原来是祖上传下来的呀,“那太上皇一定是看到这个挂件认出你来的!等等,你当初之所以进翰林院,当个伺候太上皇的小小发待诏,不会就为了有一天让他看到这个挂件吧?你你……,你太阴险了。”

  “说谁阴险呢?”又一个爆栗敲上兔头,封漫随即貌似无辜地耸耸肩,“巧合,巧合而已。”

  谁信啊?!司音咧嘴吐舌,这肯定是早就设计好的,她以为方敛凝那只狐狸就够狡诈的了,没想到封漫这家伙更阴险。狄门之后不可能在宫中当个六品小官,封漫日后肯定会进入军部,平步青云,而方敛凝一年的翰林院学习也将结束了,进入朝堂之上,势不两立的一文一武,唉~,她再次预感到——轻松随意的日子就要离自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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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阳历四月杏花开放的时节,和去年在曲江苑外偷窥不同,今年身为公主伴修的得道女冠,又是帝京中的知名人士,司音已经可以正大光明地被请上紫云阁,依旧是圣白法衣、银莲高冠、雪白羽耳、眉心点红、银纱覆面……,

  像大多数穿越小说的主人公一样,女主的第六感灵验了,无视诸多新科进士的专注,司音望向她那位步步高升的师父大人——

  作为太上皇故交好友的嫡长孙,封漫如愿所偿地夺回自己在狄家的至高地位,改名为“狄漫”,至于官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忽悠来一个正五品上曰定远将军的武散阶,被拨拉到禁军中,成了风色的领导,还在兵部挂了个幕僚的工作。

  虽然都不是什么有重量的职务,也没有什么实权,但由于他颇得太上皇的喜爱,无论是狄家里、官场上没有人敢小看他。平时能在宫中偶遇,但不能明目张胆地跟他联系,倒是风色那小子跟他越混越熟,显然有要把自己这个“中介”抛开的架势,一个“人妖”(网游中男生用女号)一个“妖人”(网游中女生用男号)不是一般地般配啊~,是相当般配!

  上一届的进士们多半都已经出了翰林院,被分配到各个部门,或者是下放到地方,还好字写得超级帅的青旒被留在翰林院,成为一个誊写文章的从六品编修,像方敛凝这种有权有势有后台的家伙,则毫无悬念地成为翰林学士,虽说还只是正六品,但绝对是真正具有政治内涵的那种翰林学士。

  提到这位便宜老公,司音忍不住把目光转移到紫云阁下,聚焦到青旒闲谈的方敛凝身上,同样是一身深绿色六品官袍,银带九銙,人家旒殿给人以清雅幽然的感觉,可换到方小侯爷身上,本该朴素的颜色硬是穿出了华丽的视觉效果,气质这东西说起来虚,但有时真能看出不同来……

  像是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方敛凝无意识地抬眼向阁上望去,没想到是他家兔儿从阁楼的内殿走了出来正静立在栏杆之内,云雾般的银纱遮掩住她的素容,但他就是知道她看的是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很忙——

  先是潜入狄府,暗中盯着封漫,现在改名叫狄漫的那位;然后就是出博英馆进入学士院的事情;再来就是跟着忙乎这次的科举,一直都没有时间和他的兔儿幽会。没关系,就快忙完了,心情舒畅的方敛凝嘴角轻扬,向阁楼上的玉兔仙子送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却不想那只胆小兔被自己的笑容惊吓得落荒而逃,躲进了殿内,这样也好,省得被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科进士们窥视,哼,他家兔儿早已名花有主,岂是这些家伙们有心染指的!

  不愧是武林第一美男子,方敛凝的微笑还是那么电力十足,逃入殿内的司音安抚地拍着自己乱跳的心脏,连自己这么理智冷静的人都被刺激成这个样子,更不要说那些花痴女粉丝,她再次告诫自己,找老公绝对不能找这个样子滴!

  (某司好像又忘记自己“已婚”的身份。)

  惊魂未定的她刚从侧门溜进大殿,却看到她的师侄公主叩拜在太上皇、皇帝面前——

  “……筠儿愿出宫寻找金丹……”

The Myth 说...

第四卷 扬威江湖 62 金丹大药

  
  金丹,即用天然动植物药和人工炼制的外丹,据说服用后可以强固自身,延年祛病,长生不死。

  晋代道教学者葛洪在《抱朴子内篇》一书中,对战国秦汉以来社会上流行的神仙信仰和各种方术加以系统的总结,从理论上阐述了修道成仙的可能性,提出以服食金丹大药为主,兼行其他方术的修仙途径……

  现在司音手里捧着的就是这本《抱朴子内篇》,马车的颠簸让她放弃继续看下去,她可不想看坏了自己的宝贵眼睛,比起牛牛拉的车来,这马车速度虽快,但不够稳,晃荡得让人头疼,难怪士族们都不会屈尊坐马车。

  放下手中的卷册,司音挑开车帘向外望去,马队两旁的禁军们脱下铠甲,换上了形走江湖的武士服,不知道还以为那个镖局的压镖队呢!出帝京已经七、八天了,一路北上,官道上人越来越少,真是没什么好看的。

  唉~,司音长叹一声,放下车帘,原本宫中平淡的生活被公主的求丹计划打破了。就在上已节,公主师侄在紫云阁殿中向皇上、太上皇请命出宫求丹,得到恩准,而自己这个公主伴修理所当然地要跟着一起出宫寻丹,她倒是不介意尝试一下传说中的“微服私访”,可有近百口子大内高手随行就不好玩了。

  还是来说说“丹”吧,她最早知道这东东是在《西游记》中,太上老君放在宝葫芦里的仙丹感觉跟中药的药丸差不多,真难为大圣能把仙丹当糖豆吃;然后是嫦娥奔月神话里,嫦娥不小心多吃一颗仙丹结果飞到月亮上了。

  中国历史上的皇帝们都很痴迷长生不老的仙丹,诸如秦始皇,唐太宗……, 但现实告诉后世的地球人,成仙不老的没有,吃死的倒不少。不过,武天朝的情况有些特别,有妖怪,又有仙人,真有仙丹存在也不新鲜,司音考虑自己不要不改行学炼丹,这个工作比较有“钱”途的说。

  现在让她有些糊涂的是,当前皇宫里的权力争斗正热闹着,公主师侄怎么会选择在这个关键时刻离京呢?要是真为皇上找到长生不老的仙丹,那王储之争就该成笑话了。在她看来,公主这次出宫“求丹”不过是个名头,公主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究竟是什么呢?

  司音敲敲脑袋,可惜敲不出答案来,想不出来就不要虐待自己了,她放松地靠在背垫上,能出来旅游旅游固然好,遗憾的是——方敛凝和封漫还在朝廷之中努力立稳脚跟,牛牛、猫猫它们也都没有跟来,还好,风色那家伙有幸参与这次活动,让自己不至于太寂寞。

  春寒乍暖还寒,司音懒洋洋地抱着铜暖炉,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再过一个月,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再出宫多好……

  “吁~~~~”前面车夫一声高喝,马蹄减速,车子渐渐停稳。

  咦?怎么停车了?司音拉开车帘,到了一个驿站小镇,下车,下车!

  和车厢宽敞高大的牛车比起来,马车要狭小得多,而且还是前挂帘,车厢内还要放些行李,根本没地方铺席设几,无法任意坐卧,这让懒散惯了的司音很不适应,要不是她学过武功,体内有真气流动,现在恐怕会浑身僵硬了,唉~,早知如此,她穿越前应该学会造火车,呃,飞机也不错……(飞碟?)

  “女冠,请下车!”

  随着车帘的撩开,一张清秀的面孔晃过,这位是筠公主的贴身女官清侍,跟老仙姑的“金、银、珠、宝”四侍比起来,公主师侄身边的四位女官名字好听多了,分别叫“风、清、云、淡”,其中“风”、“云”给公主驾车,“清”、“淡”给她驾车,辛苦这四位姐姐了。

  司音从车厢里钻了出来,随意环视一周,这个驿站规模很大,除了客栈、食馆、马店,还有私宅、店铺、广场、庙宇……俨然成为一个城镇。他们的车队现在就停在一家招牌华丽的客栈前,她拂尘一甩,摆了个POSS,这才缓步走下马车,慢悠悠地磨蹭到公主身边。

  站在台阶上的武天筠,一身潇洒的男士道袍,头戴星月冠,身穿紫鹤氅,墨履登足下,玉带束腰间,体如童子貌,面似美人颜,背负三尺剑,总之是帅气十足;站在“帅道”身侧的女冠,长襟及地的宽袖法衣,头顶莲花白玉冠,耳饰白羽,虽然有银纱遮面但也能看出是位绝色美人。知道的自己人晓得这是师门叔侄关系,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是一对双修入道的神仙眷侣呢!

  颇有江湖经验的卫队队长任魁钐已经提前赶到客栈,定好了房间,此刻在前方领路,司音和公主并肩而行,欣赏着这家装潢考究、颇具地方风格的客栈,嗯,应该算是五星级的标准了。

  “巫珑师叔,”武天筠边走边说,“再往前走就该进山了,山里没有客栈也不适宜露宿,所以今天咱们就休息半天,晚上在这里住宿可好!”

  “好。”司音点头,她在外人面前的形象设定为——少言寡语,素喜清静,大智若愚,自闭症末期那型儿。

  他们这队人马没有住在前楼,而是特别包下一个单独小院,自己和公主平分正房的左右间,卫队半数分住在东西厢房负责轮流守夜,还有一小部分住到马厩里,防止有人盗马,这世道好马比人精贵呢!

  趁着“风清云淡”清理房间的工夫,司音跟公主打了声招呼,就晃悠出来,旅行,旅行,不四处行走一番,怎么能叫旅行呢?刚才看到街两旁有不少店铺,赶在吃晚饭前逛逛,没准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在路过马厩的时候,司音同情地看了一眼正在奋力铡马草的风约幽,可怜吾徒,弼马温的工作是艰巨的,希望他不要辜负党和人民,呃,是她和公主对他的期望,她会给他捎带点儿小礼物回来的。

  驿城设东西城门,其中东门建有两层的越楼,四面墙体修筑城垛,可能是地处北方的原因,这个小镇感觉比较粗狂,让她不自觉地联想起“大话西游”中,转世后的至尊宝与紫霞最后拥吻一幕的那个小城,一条东西向的青石板大街贯穿整个驿城,街南多是住宿的客栈,吃饭的食馆;街西则以商铺、马店为主。

  超级惹眼的司音连衣服都没有换,就那么悠然自得地在街西漫步,无视近乎百分之百的回头率,反正彼此不认识,他们愿意看就看吧,全当美化市容,为人民服务了。马鞍、马灯、马槽、马掌、马掌钉,这里的马用品真不少,她走马观花地看着小巷两旁的摊铺,忽然,一个做工精致的马铃铛吸引住她的目光,送给牛牛当旅游纪念品不错,嗯,再挑一个小点儿的送给猫猫,表彰它上次大无畏的拉车精神……

  “挨千刀的混账小子,你拐人居然拐到姑奶奶这里来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我家彩柔那可是西口驿第一花魁,费了老娘我多少心血,多少银子,小的们给我狠劲地打……”

  司音刚买下两个铜铃铛,就听到小巷尽头的大街那边传来中年妇女泼辣的咒骂声,打架了?爱看热闹的本性驱使她随着人流走到青石大街上,只见街对面是座花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正在门口跳脚大骂呢,五、六个龟公举着板子、笤帚、板凳等随手可得的“凶器”,围着一个紫衣男子可劲招呼。

  可惜,他们的扁人技术有待提高,都累得连呼哧带喘了,却连那名男子的衣襟都没有碰到,失败!咦?那身紫衣怎么看着那么眼熟?邪气的桃花眼也很亲切?……啊!是他——

  叶•子•游 !

  自称“绚逸花洲首席寻芳特使”的家伙,其实就是拐卖人口的人伢子,俗称“蛇头”、“拐子”、“诱拐犯”等等,放在地球上早就枪毙几十轮了。叶大拐子的活动范围不是东南沿海、萦淮流域吗?怎么忽悠到北方来了?

  “看什么呢?”忽然一个大头(此头属风约幽)从司音身边冒了出来,好奇地问。

  司音皱眉,直接用拂尘把敲上那颗大头,“你不去当你的弼马温,跑这儿来干嘛?有组织,无纪律,师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不会吧~,这就上纲上线了?副队让我出来给小枣同志修修马掌而已,顺便再买些马掌钉,”风色无辜地揉揉脑袋,右手指向街角马店中的枣红色高头大马(即“小枣同志”),“就是它啦!”

  看来是自己冤枉了风色,司音丢了一包冰糖酸枣过去,随即看看天色,西边的天空已经泛起红霞,“不早了,没时间在这里看热闹,我们边走边说!”

  “好!”风色交完银子,牵出小枣,两人并肩走回客栈。

  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司音不客气地揭露着某拐子的个人资料,“挨打的那小子叫叶子游,身高至少1米8,体重不详(目测七十公斤左右),性向不明(有男女同吃的倾向典型),怀疑他身怀高深武功,目前职业——人贩子,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能赚钱的他都拐……”

第四卷 扬威江湖 63 江湖啊,江湖!

  
  花楼门口,和龟公们累得半死不活的叶子游鄙视地看着他们,靠,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家老鸨辩不过他,就上板子,还真是没品!不跟他们浪费时间了,叶子游潇洒地一撩额前长发,束发的深紫色缎带随之飘动,刚想离开,眼尖的他忽然瞄到长街远处牵马而行的一男一女。

  那名男子的背影让他想到一个本不该存在世上的故人,唉~,天下容貌相似的人都不少,身材相近又有何希奇,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叶子游松开紧皱的眉,啧啧,那个一身白色的女子身材不错哦,可惜,她穿的是道袍,曾经的悲惨经历告诉他——敢下山乱溜达的尼姑道婆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他还是放弃吧!

  现在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比较重要,叶子游大摇大摆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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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口膳舍。

  司音抬眼对那个可以当古董卖的招牌,京城里面的供膳场所都流行叫“食馆”、“饭店”、“酒楼”了,这里居然还用“膳舍”这么古老的称呼,可见这是一家彻底的老店。

  公主、自己,四侍,八卫,一行14个人浩浩荡荡地进入膳舍,膳舍内部也和招牌一样古朴,分为两层,一楼大厅中多是方桌、条凳;二楼虽没舍雅间,但圆桌间也用简易挂屏分隔开来。

  此时已到饭点儿,大厅里灯火通明,很多食客在推杯换盏了,如果不是有“任队”(某司对卫队长任魁钐的简称)提前订好桌,恐怕现在他们这一行人都找不到座位了。可能是自己这帮人太耀眼了些,刚刚还喧闹吵杂的膳舍里忽然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扫过来,唉~,当女人难,当名女人更难……。

  在任队的招呼下,小二这才醒悟过来,慌张地把他们带上二楼,大厅内这才渐渐恢复正常。盗窃名人名言的司音,和公主、四侍坐在角落处的一桌,八卫坐在外侧那桌,小二殷勤地端上茶水、花生,看样子,饭菜要过会儿才能上来呢。

  闲来无视,司音望向楼下的大厅,来这里吃饭的人还真是不少。西口驿的确是个交通要道,来往的商人多些不稀奇,但此刻楼下的食客随身带的不是鼓鼓的钱袋,而是刀枪剑戟的,不用推理就知道这些人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人士”。怪哉,这些江湖人来这里做什么?

  懒得多做猜想,司音干脆竖起耳朵——“炎奔堡”、“单堡主”、“五十大寿”、“选婿”……,原来如此,出了西口就是匈州,听说北方第一堡的炎奔堡就在这片西鞅山系东北方向,方敛凝似乎还跟这家人有亲戚关系呢!

  (某司显然忘记自己上次在梅林中和炎奔堡大公子交手的经历)

  就跟二十一世纪商场的几周年几十周年庆典差不多,武天朝的各大江湖门派都会时不时搞出些节目来,例如,婚宴、寿宴、选婿宴、金盆洗手宴……,无非都是来拉人缘、做广告、摆阔显威风、打响知名度而已,诱惑更多的人来加盟,扩大势力范围而已,什么是江湖?这就是江湖!

  居高临下,俯视芸芸众生,司音忽然觉得自己大有看破红尘的架势,难道是道姑当久了的变异反应?太有慧根也不妙啊……呀!一个严重的问题让司大仙落回凡尘——自己的面纱!他们平时都是在客栈房间里面让小二送饭来吃的,现在在外面,难道一会儿要她带着面纱吃饭吗?这也太高难度了~

  像是看出了自己的难处,武天筠帅气地一个响指,两名侍卫手脚麻利地在司音所坐的栏杆旁加上一道青纱挂屏,因为大厅内的灯火更亮,所以这道遮掩外界视线的纱屏不影响纱内的人往外看。清侍用银针在茶壶里晃了几圈——常规性验毒,然后为武天筠、自己各斟上一杯茶水。

  溜达了一下午,还真有些渴,司音掀开了那个跟婚纱一样用卡在莲花冠上的银丝面衣,接过茶杯就开灌,嗯,花生也不错,可惜不是蒜香……,吃过吃,司音的脑袋里面可没停转,这次可是公主微服出宫,他们平日里都是尽量隐踪匿行的,怎么今天忽然大摇大摆地来膳舍吃饭?惟恐别人不注意到他们这队人马,对面品茶的这位武天筠公主到底在盘算什么?

  这边儿没等司音猜测出公主的心思,那边儿挂屏外面的云侍已经把菜转递上桌了,瞧瞧这小镇的菜色——绿汪汪的,少油、少调料,保健啊~!吃多了绝对不会得糖尿病、脂肪肝之类的富贵病,遗憾地是,这些素菜实在引起不了她的食欲,司音无奈地用勺子舀白粥喝,几天没吃肉,她的眼睛都花了,还好酱菜味道不错,地葫芦很有“六必居”的口感,榨菜大有“乌江牌”的风范,辣白菜则能吃出韩国泡菜的意境……哽咽ing ~,估计再过些日子,她就该到辟谷的境界,距离白日飞天,列为仙班只有一步之遥~~~

  比起司音的凄凉悲怆,楼下大厅里吃饭的叶子游此刻心情颇佳,品着烫过的小酒,就着一大盘酱牛肉,抬头还能欣赏到美人儿,虽然有纱帘挡着,但雾里看花的感觉更意味深长。没想一身白道袍的女子真是小音妹妹,她那破面纱虽能让她面部轮廓模糊些,但挡不住他的一双探艳眼,要知道他记美人儿的方式与众不同——先记身材,再记容貌。

  小音妹妹身边的那几位美人儿身材也不错哦,叶大拐子兴奋地就快吹色狼口哨了,那蛮腰、那细腿、那丰胸……感觉自己的口水快要溢出来了,叶子游自觉地摸摸嘴角,这样的美人诱拐到手才会有成就感,决定了——跟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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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啊~~~!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吃饱饭后泡个热水澡更舒服的事情?

  司音眯缝着兔眼,懒洋洋地枕着木桶边缘,全身浸泡在热水中,可惜,木盆太小了,真怀念上次到沐云行宫泡温泉的经历,瑶莲宫内的露天汤池绝对够她花样游泳的了……

  感觉到水温有些下降,司音不情愿地爬出木桶,用不着毛巾,真气运转全身,水珠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披肩的半长发也被烘了个半干,反正马上要休息了,她直接换上了自己特别缝制的棉织睡裙,虽然手工差了些,但样式绝对摩登——古希腊式的。

  披散着头发,耷拉着拖鞋,司音走出自己占据的左侧卧房,反正自己这个打扮,公主侍女们早在绘纤楼看习惯了,不会惊艳过度的。一出房门,就看到武天筠坐在堂屋的黄木塌上对着一张红色单片请柬“相面”,案几上的烛台旁还摆放着锦缎封套。

  请柬?看到这个红色炸弹(某皇上班多年最怕见到的东东之一),司音忽然脑中一片清明,从吃饭时开始聚集的疑云瞬时间消散殆尽。

  “师叔,这边坐!”看见司音走出房间,武天筠微笑地打招呼,站在身旁的云淡双侍自觉地收拾木桶去了。

  被人伺候惯了的司音自然不会客气,一屁股坐到了武天筠的身旁,“寿筵请柬?”

  “炎奔堡的人刚送来的,”武天筠随手把请柬递给自己,“师叔的意见是?”

  请帖是人家公主大人主动抛头露面、暴露行踪才忽悠来的,自己这个便宜师叔还能说什么?装模作样的深思一番,司音开口——“北方第一堡,旅游观光的最佳选择,去!”

  不去白不去!

  寿筵上的美食暂且不提,不是还有“选婿”的节目吗,到场的江湖少侠肯定少不了,不知道堡主寿星学雷老虎比武招婿呢?还是堡主千金打算学唐僧他妈抛绣球?

  当然,猪八戒玩过的“撞天婚”也不错,她倾情推荐!

The Myth 说...

第四卷 扬威江湖 64 单堡寿宴-风波不断!

  易容,这就是传说中神秘诡异的易容术!
  坐在晃荡的马车里,司音目不转睛地侧头盯着对面的“风侍”——朴素整洁的白衣长袍、清秀如水的容貌、略微粗糙的皮肤……怎么看都跟真正的风侍没什么区别,有谁能想到她是由那位倾国倾城倾银河的武天筠公主殿下装扮成的?简直太奇妙了!

  和这种简单快捷的易容术比起来,尼古拉斯•凯奇的变脸过程,麻烦又痛苦,需要动手术不说,还不能变来变去,太落后了。让司音更惊异地是,技艺如此高超的易容高手正是给自己当了好久的车夫——淡姐姐(从“侍卫”变“姐姐”,某司不用易容也会变脸),皇宫中果然是卧虎藏龙!

  唉~,可惜这种易容术在地球上已经失传了,只有武侠小说才会出现,司音暗中握拳,为了文明的传承、国粹的发扬,她一定要学会易容,首先,得想办法搞明白易容用的假面皮是怎么做的,应该不是从死人脸上剥下来的吧?

  作为研究对象的武天筠早已经适应了巫师叔的关注,易容成风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皇族成员尤其是皇子、公主这些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绝对不能与外臣私交甚密,更不准结交江湖人士,自己势必不能出现在单堡主的寿筵上,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呢!不去呢~,也不好了,会驳了人家的面子。

  还好,她身边有位来历不祥、武功莫测的神秘仙子——巫珑师叔,虽然有时精、有时傻,个性比较乌龙,但外人可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巫珑仙子是太皇姑的弟子、皇姑的师妹、公主的师叔,绝对的皇宫新贵,帝京中很多贵族子弟对天仙般的她追捧不已,能请到她比请到公主还满意。

  就这样,她让风侍扮成公主,与云、淡,还有大部分卫队成员留在一个山中道观之中,巫珑师叔则带着自己和清侍,以及十来个侍卫到这边参加寿筵。有这位耀眼如阳光、璀璨如琉璃的巫珑仙子在,没有人会注意到跟在她身边的一个小侍女。

  至于这次她和风侍互换的事情只有心腹四侍,以及巫珑师叔知道,她没有告诉卫队里的任何人,毕竟那几十人中有来自更方面的眼线,就连队长都是只忠于父皇的,希望扮成自己的风侍能骗过他们。

  马车一路北行,在花费了半天时间、经过重重山道之后,终于到达了北方第一堡——炎奔堡。

  透过窗帘,司音看了眼那个所谓的北方第一大堡,除了城墙高一些、厚一些以外,有些像长城以外,和其他山庄没什么太大区别,跟墨昉山庄比起来过于粗犷、敦厚,高大的正门楼上挂着红绸带、红灯笼、红绸花球……怎一个“垮”字了得,两个字形容——土气!和她期待看到的那种中世纪的欧洲城堡相差甚远。(汗ing……,有这么比的吗?文化背景摆在那儿了。)

  可能是因为自己代表的是公主及其皇族,所以进大门的时候,连马车都不用下,风小队长(风约幽,公主亲点的临时小队长)一扬手中请柬,不用废话,马上由负责迎客的大管家将这对人马引领至寿宴场地。

  和寻常寿宴不同,单家的寿宴没有安排在正堂,而是选择了一个类似戏园的地方,正面是三面敞开的“戏台”,上面挂着寿幛——用整幅红色布帛题以金色吉语贺词,台正中是个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成的巨大“寿”字,两边是印有金字的红色寿烛,寿案之上摆了三盘九叠寿桃,还有寿酒。

  寿台对面是“凹”形二层楼,楼下的柱廊内、空地上摆放了几十个大圆桌,现在差不多已经坐满人了;楼上则是临时用屏风间隔开来的单间,感觉很像欧洲歌剧院的包厢,里面都是各大门派的人。

  她的到场不意外地受到诸多关注,就在她和公主、清侍、八名侍卫(两个留下看守马车)被带入其中一个“包厢”的过程中,没少流言蜚语飘入司音的耳中,有好听的,自然也有不好听的——“皇子们为她争风吃醋”、“公主和她同性相吸”、“皇上的秘密情人”、“太上皇的私生女”……

  靠,这YY水平,不去写“种马文”实在可惜了,嗯,改良一下称呼,“皇子”改“阿哥”,“公主”改“格格”,再把“太上皇”改“康熙”,“皇上”改“雍正”,绝对可以加工成清宫文发到网上去了!还好,自己今天没有喝酒,否则早就过去大嘴巴子抽他们了!

  包厢中没坐一会儿,一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锦衣公子走入包厢,管家先生介绍这是炎奔堡的大公子——单峦岩。唔~,容貌一般,眼神猥琐,懒得理他,命风小队长送上贺礼、吉言,她语言凝炼地用把这家伙打发走。

  很显然司音不记得这个曾经出现在自己婚宴上,并在梅林中大打出手过的单大公子。至于单峦岩没认出司音的理由更简单,因为每次遇见司音,她都是遮挡住面孔的,这次也不例外,能认出来才怪呢。

  桌子上的寿桃看着很美味呢,可惜现在不方便吃,等会儿打包带走,打定主意,司音开始四处张望,不是说单堡主要选婿吗?怎么一个长得顺眼些的江湖少侠都没看见呢?被牛牛、方敛凝、封漫、风约幽、令旌司言、百妖房客们……的高端容貌把眼睛都养刁了的她,寻常些的长相自然无法让她看上眼。

  等等,那边包厢有个俊美的少年郎,司音眨巴眨巴眼睛,熟人啊,方大少他老弟——方敛锐,切,白兴奋半天。再看看楼下,有一个桃花眼的帅哥呢!她睁大眼睛望过去,不想再次失望,这个也是熟人——叶大拐子,他是怎么混进来的?!靠,居然还向她飞媚眼,恶ing……,

  可能吉时未到的缘故,寿筵迟迟未开,包厢间隔音效果剧差,根本无法说话,无聊啊,无聊,怎么连个意外事件都没有呢?

  记得她在很小的时候(八十年代)看过一个港台武侠片,也是江湖大腕过寿,大摆宴席,就在寿宴正要开始的时候,寿星公被神秘杀死在自己的房间中——“……血红,红色的鲜血,遍布房子的每一角落……”。寿宴结果不了了之,凡是没有不在场证据的人都被扣留了下来,其中还有寿星公的四个结拜兄弟。随后案情越发复杂,四兄弟陆续被杀,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

  电影那叫一个刺激、恐怖,后来她才知道那部片子改编自温瑞安的《四大名捕•会京师》,当然了,她还不至于心肠坏到盼着今天的寿星公被谋杀,不过,出些娱乐大众的小意外也好啊,例如,背着大包袱的小偷大闹寿堂,窜高爬柱,掀桌翻椅(COPY小燕子大闹婚宴的桥段);又或,两位江湖少侠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再或,美貌女侠争风吃醋,抓破脸皮……

  遗憾的是——吉时一到,寿烛点燃,锣鼓齐鸣,寿礼顺利地开始了,让有心观赏灾难片的某人大失所望,仪式的过程琐碎,又是祈福又是贺寿的,但看上去还算好玩,就当时欣赏地方民俗了(灾难片改乡土片)。

  万众期待中,最后的重头戏上场了——寿宴,一盘盘具有吉祥含意的菜被端上桌来,表示福寿绵长的“韭菜爆肉”,取终身吉祥之意的“烧全鸡”……闻着味道就知道不错,四处观望的司音发现不少客人眼睛都饿绿了,嗯,估计他们和自己一样——从早上就没吃饭,全等这顿一块解决。

  就在风约幽带领两名侍卫刚刚挂上纱幔之际,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根黑翎长箭忽然从寿台西侧面的包厢内射出,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一根长箭从东侧的包厢射出!

  刺杀???

  什么是乌鸦嘴?

  司音的嘴就是乌鸦嘴!比贝利的嘴毒多了。

  江湖人不愧是混江湖的,反应就是快,就在自己这边还处于戒备状态的时候,那边已经冲入包厢厮杀起来了,虽然唯恐天下不乱的某司也想去凑凑热闹,顺便见证一下自己的武学深度,却被公主的一个锐利眼神制止住了。没办法,虽让她今天代表的是公主殿下呢,这种浑水不要趟的好,惹祸上人麻烦就大了,还是隔岸观火比较安全。

  就在众人拥上阁楼的时候,再起变故,包厢中弥漫出淡绿色的气体,以及“扑通”倒地声,和“这是夜薰毒粉!”的大叫声。

  毒气?刚才还悠然自得的司音现在傻了眼,要不要撒丫子开跑?没等,她做出决定,身边的清侍随手一洒,淡淡的清香弥漫在他们所在的包厢内,呵呵,她怎么把万能药剂师的清姐姐给忘了,咱家清姐什么毒不能解?

  但很可惜,在场的江湖人里面没有清姐这种人才,眼看刺客破窗而出,至于楼下更是乱作一团,幸免遇难的寿星公,似乎还很精神,正在大喊大叫、高声指挥着,知道这会儿子,单堡家丁才匆匆赶到,一部分去追刺客,另一部分则戒备在寿堂的周围以防再有刺客。

  刺杀活动就这么结束了?司音摇了摇头,小偷还知道贼不走空呢,这个刺杀节目居然连血都没有见,这拨刺客太没有职业道德了,鄙视他们!

  凸••凸

  还没等司音将袖子里的中指收回来,忽然,从后院传来嘈杂的声音,其中还女高音的尖叫,又出事了?某司的眼睛大放异彩。

第四卷 扬威江湖 65 魔道遥蝶门

  
  在某只“乌鸦”一而再,再而三地“碎嘴”下,喜剧的开场注定了悲剧的收场,北方第一堡的堡主寿辰日终于成为了灾难日,先是过寿的单堡主被刺,然后就是堡主千金被劫!

  没错,就在寿堂刺杀活动搞得如火如荼之际,一个阴谋在炎奔堡后宅悄然进行着,单家三小姐——单素娴被神秘出现的紫衣人虏劫走,同时离奇失踪的还有随身服侍她的丫鬟。要不是一个烧水的粗使仆妇在看到屋脊上飞跃的劫匪,惊吓得高声尖叫,单家的人还不知道自家小姐被劫了呢!

  当单堡主带着部下赶到自己三女儿居住的绣楼时,闺房内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在柔软芳香的睡塌上留下了一只淡蓝色的蝴蝶……

  “蝴蝶?”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司音,因为现在扮演的是自闭女冠形象,所以只能用简洁的两个字来表示自己的不解,这世道,装酷也很不易啊~!

  “回巫真人,不是真的蝴蝶,而是用一整片蓝水晶雕刻而成的蝴蝶!”轻纱屏风外面的风约幽,把自己四处打听来的消息毫无保留地汇报上去。至于为什么对司音用那么怪异的称呼,没办法,因为有风、清这两位公主的心腹在她的身边,说话自然不能像平时那样随便,“还有,据说单堡主看到那个‘蝴蝶’之后,脸色大变,似乎从中得到了什么线索。”

  蓝水晶雕刻的蝴蝶?肯定很漂亮吧~!这是司音听到风约幽回答的第一反应,当然,以理智冷静著称的她马上清醒过来,唔?犯罪现场遗留下这么明显的特别物品,稍微有过些侦探小说的人都应该知道,就像楚留香的香笺,佐罗的“Z”字,神秘黄玫瑰的黄玫瑰,猫眼三姐妹的猫卡……这肯定是掣龃蟮帘砻魃矸莸南笳鳎?

  虽然司音现在还不知道蓝蝴蝶代表什么人物,但看公主的神情,清侍的脸色,她们肯定知道答案,司音摆手示意风约幽退下,然后才开口询问,“知道?”

  当然知道,武天筠尽量让自己不要用看白痴的眼神去看师叔(虽然这位师叔有时真的很白痴),喝了口茶,平静下来的她开始说明,“蓝蝶属于‘江湖逍遥第一蝶’——郎喋。”

  郎喋,蓝蝶,嗯,读音差不多,司音理解,不过“逍遥”,“蝶”这两个词不怎么适合用在正人君子身上,“采花贼?”

  “不止!”武天筠摇头,“他不是一般偷偷摸摸‘采花’的小贼,而是明目张胆地强抢豪夺。做为魔道三大门派之一遥蝶门的门主,他精通采补魔功,武功深不可测,门下魔功高手甚多。因此不论出身贵贱,年龄大小,只要是他看上的,没有弄不到手的,最后还嚣张地留下个蓝水晶蝴蝶代表是他干的。”

  魔道三大门派?听着有些耳熟,司音显然一时没想起自己练的《圣魅抄》是魔道魅祭门的至尊秘籍,当然,她还不至于健忘到那种地步,虽然费了些功夫,总算还是想起来,原来是同道中人啊,难怪那么有魄力!

  “抢完之后呢?” 司音忍不住地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小白的问题,不顾形象,匆忙更改,“我是问‘采’完之后呢?杀?卖?勒索?”

  武天筠无力地垂头,早知道师叔与众不同,不想她能夸张到这个地步,“杀”也就罢了,她居然能想到“卖”和“勒索”,如果她去练魔功,还不知道把江湖祸害成什么样子呢!

  “难道留着浪费粮食?”司音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魔门那么有钱吗?要知道皇上还在为后宫的花销头疼呢,魔道门主也有实力组织“后宫”?

  菩萨保佑,还好郎喋比这家伙有人性,武天筠现在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把这个极有成为一代魔头资质的家伙扼杀在摇篮里, “照你的意思郎喋要是采一个杀一个,估计现在武天朝的女性都该死绝了,当然,男性也会少很多,因为那个魔头连漂亮的男孩也不放过!”

  哇~欧!太酷鸟~~,司音的眼中充满耀眼的崇拜,真是一代色魔啊,想当初自己还在地球的时候,最喜欢武侠小说中的各大魔头,例如,东方不败、任我行、六指琴魔、庞斑、石之轩……,自私自利,肆意妄为,天地间唯我独尊!那样才叫潇洒走一回,像那样夹着尾巴过日子,还活个什么劲儿?

  但世人不允许你这么活着——凭什么我们活得那么猥琐,你却可以活得那样恣扬?社会像是磨刀石,渐渐磨去你的“个性”,磨灭你的“灵魂”……,曾经不甘心就那样被磨没了的自己,也曾试着反抗,可惜,没有力量的反抗等于自杀,哈,最后的结果跟自杀也没有什么区别。

  可怜啊,终于有机会穿越到一个武侠的世界,自己却变得比以前更加脆弱,更加不堪一击,不得不再度夹起尾巴活着。唉~,当魔头——能活很长的魔头,真的很难!她现在能做的是要好好地囤积力量,呵呵,回头把这个郎喋的故事说给她的风风爱徒听好了,嗯,他比自己更有成为色魔的天赋!

  面对恢复到“双眼微阖,面若止水”状态的师叔,武天筠第一次从她身上感应到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沧桑感,但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她继续解说,“那些少男少女都被藏到了神秘的遥蝶谷,做为逍遥门的总堂,这个地方就连一些逍遥门人都不知道。直到八年前,江湖正道不知如何得到遥蝶谷位置,暗中策划了‘戮蝶’计划。当晚,郎喋对上了道门第一人——云晚观的扫云真人,与此同时,那些江湖人攻入谷内,一夜血杀……”

  结果呢?司音虽然很想知道,但还是体谅地让说累了的武天筠,得空喝口清侍递过来的茶水。

  “……扫云真人重伤,郎喋被击落崖下,遥蝶谷被破,掳劫的人是救出来了,可她们居然选择了为那个魔头服毒殉情,只有少数的人活下来,但也都出家了。”说到这里,武天筠感叹不已,真不知道那个魔头有什么本领,让那么多人钟情于他。

  “美男?”本该自闭的某司,眼睛又开始冒贼光。

  “不清楚,应该长得不难看吧。”对于这种问题,武天筠没什么研究,更没打听过。

  肯定很英俊,司音已经有了结论,那些所谓的江湖正道一定是嫉妒他,才会去剿灭他的地盘,“没死复仇?漏网之鱼?借刀杀人?”

  呃?话题终于拉回来了,武天筠想了想,“没死复仇?应该不是郎喋,他以前出手从来不会搞声东击西这种小把戏;漏网之鱼?逍遥门下三大高手死了一个,失踪一个,还有一个投靠到了魅祭门,但‘她’似乎没有力量策划这次行动;借刀杀人?呵呵。”

  轻笑两声,武天筠不再说话了,很显然她倾向这个结论,司音这次索性彻底闭上眼睛,一石激起千层浪,刚平静没多久的江湖又要起波澜了,这次出来的机会还真是好啊。

  安静片刻,武天筠再度开口,不过她说话的对象是正跪着烹茶的清侍,“清,炼阁这次参加单堡寿筵的是谁?”

  “任月朦。”清侍没有犹豫,直接回答。

  “那对双生子呀,也只有你能认得出谁是谁,”武天筠微微一笑,“夜薰粉的毒应该难不倒他吧?”

  “当然。”向来柔声细语的清侍难得斩钉截铁一次,可见信心十足。

  她们说的谁啊?那边装睡的司音一头雾水,炼阁她还知道,据说是个类似地球江湖中唐门的帮派,擅长炼毒、淬毒、解毒。听武天筠说话的意思,她和炼阁有交情?

  武天筠很满意清侍的答复,“那样最好,等把那些中毒的江湖人士救好,我们就离开炎奔堡。”

  这么快离开?不去凑凑热闹?司音顿感失望,这时门外传来风约幽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禀报巫真人,院门外有一个叫‘叶子游’的人求见,他自称是真人的旧识。”风约幽恭敬地抱拳回禀,自家师父交友范围还真够广的,奇怪的桃花眼也认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叶子游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他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寒~~~

  呀?那小子怎么找上门来了?叶大拐子还真能给她找麻烦啊!司音开始头疼了,要怎么跟公主解释这小子呢?

The Myth 说...

第四卷 扬威江湖 66 千云白衣巷

  
  炎奔堡的诸多庭院中,最有特色的就是仙鹤庭,虽然是正统的日字型院落,但因为有弯池、青松、野坡和美丽的仙鹤,所以显得格外清雅,这里平时是堡主夫人静修的地方,现在住在其中的是帝京新贵——巫珑女冠。

  此刻,一袭白衣的司音正散步池边,身后跟着的则是她的“旧识”,两人边走边聊,“叶大哥,怎么拐人都拐到第一堡来了?”

  “许人家来抢,就不许我来拐?”叶大拐子向来以自己的职业为荣,拐人是需要花费心思,研究方法的,再说,你情我愿,他可没有强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情。

  的确没有什么“不许”,司音撇嘴,在那位大哥眼里有谁是不能拐的?没准哪天他就把老皇太妃给拐出来了,“参加寿筵必须有请柬才能进,我不信单堡主都把请柬送到专职人伢子手里,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跟那些刺客一样,冒名顶替进来的,”叶子游一边用小草逗弄仙鹤,一边不在意地回答,好像他进仙鹤庭只为参观仙鹤一样,“不过,我仅是迷昏了那个正牌客人,借请柬一用而已,不像他们那样又是杀人灭口,有时毁尸灭迹——也不怕麻烦!”

  哦~,这位大哥是怕麻烦才没杀人的!司音了然,继续叙旧,“郁灵、襞渫两位姐姐最近怎么样?”

  “都不错,玄青学院的少年俊杰们一颗颗青春滚热的‘芳心’都‘暗许’到我们琴仙(郁灵)身上了,襞渫那家伙依旧精神旺盛,以殴打虐待鄙人为己任,劳苦功高啊!”叶子游吁嘘不已,这世道祸害遗千年~

  “荔乐夫人?”

  “越来越美丽贵气逼人。”

  恩,有了财气,就有贵气,这时候美丽与否就不重要了。

  “火大老板?”

  “据说跑到玄青学院当老师去了。”

  学院美少年们的贞操岌岌可危,神灵保佑他们,善哉善哉~

  “羲哥?”

  “依旧性格缺陷严重,至今没有学会如何微笑。”

  估计那家伙一辈子都学不会微笑。

  …… ……

  实在想不起有什么故人可聊了,司音决定言归正传——“叶大哥,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啊?”

  “投靠。”

  “投靠?!”

  “对呀,现在行内竞争太残酷,生意难做啊,难得碰上发达了的旧友,投靠一下也理所应当,对不?”叶子游眯着桃花眼,笑容可掬地望向司音,“我素来知道小音妹妹最心善,你不会拒绝叶哥哥吧?”

  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吗?司音抬头寻找了一下太阳方位,没出问题啊,怎么叶大拐子居然想金盆洗手、挂靴转业了,竞争严酷?哼,这种理由就想糊弄她,这家伙肯定有什么阴谋,偏偏自己猜不出来,又不能拒绝他,可恶!

  “我要陪公主殿下去求金丹呢,叶大哥,你跟着我们会很辛苦的,再说公主也不一定会答应啊。”司音拉过师侄当挡箭牌。

  “这个嘛,”叶子游胸有成竹地笑笑,“公主不是问题,你答应了就好,我有献给她的‘礼物’……”

  这家伙打算拿什么贿赂她的师侄?司音感兴趣地瞪大眼睛。

  “千云白衣巷的确切位置。”对自己准备的这个“礼物”,叶子游很有信心。

  “那里的位置呀~,”司音嘬嘬牙花,千云白衣巷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小巷,而是一个半江湖的门派,这个帮派对武功要求不高,但对医术要求很高,据说死人都能被他们救活了,简言之,是个搞医学的学术性门派。跟寻常的门派不同,这个千云白衣巷搞得很神秘,江湖人只知道在北方某个城市的小巷中,具体地址就没人知道了,“的确有价值,不过,我们是出来寻丹的,千云白衣巷里有炼丹高手?”

  倒~,叶子游差点儿没摔倒,这个丫头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不死仙丹?那种缥缈的东西,凡人怎么能求得到,你不会真的以为公主出宫就为寻丹吧?再说,当今圣上什么时候痴迷过炼丹修道了?”

  白痴才会信,司音狠狠白了叶大拐子一眼,她只是没有动力去猜测公主心思而已,猜中了又没奖,皇上也没有糊涂到相信人能够长生不老,嗯,她倒是听出了叶子游的话外音,“你觉得公主出宫是为了替鄄妃娘娘寻药?”

  走累了的叶子游一屁股做到草坪上,“至于公主的真正理由是什么,我也说不准,但当今圣上肯定是这么认为的。”

  哦~,她说皇上怎么就那么轻易地同意公主出宫求丹了呢,原来他以为公主是要为母亲寻药啊,呵呵,当今圣上的温柔多情、喜新不厌旧、优柔寡断的性情,就连寻常的老百姓都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定下谁是太子,就是因为圣上摆不平那几位皇妃,选了一个皇妃的儿子,其他几个就要死要活,所以至今这个皇储问题还悬而未决呢。

  其实皇帝人还不错,和气、好说话、出手大方,司音不自觉地摸摸手腕上的紫晶镯,这就是从皇帝那儿A来的,冬暖夏凉的好东西啊,不过,说话还是要凭良心,圣上的性格实在不适宜当皇帝,要不是有太上皇的存在,估计诸位皇妃的亲戚们都成了一品大员了,不知道现在朝廷上会变成什么样子……难怪都说帝王要无情,以前她对这个论点不以为然,现在看来,皇帝要是太多情了,的确是件麻烦事。

  没想到,叶大拐子算计的样子,很有几分诸葛孔明的风采嘛,就差拿个鹅毛扇,回头给他把几根仙鹤毛做扇子!

  “好,你就先留下,等公主的决定。” 司音向不远处待命的风约幽招招手,“风色!”

  “在,”风约幽一路小跑过来,“啥事?”

  “这位就是我曾提过的‘拐王’——叶子游,”司音简单介绍两人认识,“这是风约幽,侍卫队的队长。”

  彼此“久仰久仰”一番后,司音把叶子游安排到风约幽身旁,虽然相信叶子游不会乱说自己的事情,但也不能让他和侍卫里的人太接近,还是让他和风色监控一下他比较好。

  当夜,后庭内室之中——

  “千云白衣巷?”

  清侍调门提高了好几度,新鲜啊,这位姐姐也有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司音又看了看武天筠,她的表情也只能用“复杂”来形容,有惊喜,有怀疑……。

  “他是这么说的。”司音把丑话说在前面,出了问题她可不想担责任,“我和他认识归认识,但不清楚他的底细,至于可信度要你们亲自去了解。”

  武天筠眉头微蹙,叶•子•游,这个人她那年南下去萦泪城的时候就知道了,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真人,难道他与千云白衣巷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凑过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嗯,这事我知道了,大家准备一下,明天我们离开炎奔堡。”她虽不信这次单小姐被劫与郎喋有关,可就怕有人冒着逍遥门之名对付自己,尽管她极力隐藏锋芒,但后宫之中看自己不顺眼的人还是不少,武天筠握紧手中的剑柄。

  仙鹤庭的后庭内室是女眷们的寝室,男性侍卫们一半守夜,一半住宿在左右侧的厢房内,临时小队长风约幽则住在待客用的中庭内,至于新来的叶客人和他同住一室,唉,他越来越后悔变成男性,如果他还是女生,就可以和司音睡到一起去了,虽然她不是自己特别喜欢的类型,不过身材好,容貌又漂亮,单纯地搂着睡觉也舒服啊。

  可现在呢?风约幽哀怨地看了一眼正在塌前铺褥子的叶子游,为什么自己要和男人一起睡?还是一个会用奇怪眼神看自己的男人!他不会半夜偷袭自己吧?呜~~~,他想回宫,更想他的令旌司言~!

  “风兄是哪里人啊?”放好枕头的叶子游,笑着走到了风约幽对面的蒲团上,大有准备联络感情、畅谈一番的架势。

  聊就聊吧,反正他还不想睡觉,“鲧州,叶公子呢?”

  “好巧,我也是鲧州人,”叶子游一副惊喜的表情,“不知风兄家住何方?”

  等等,风约幽多少有些感觉不妙,这家伙不会是认识自己现在所占据身体的原主人吧?不怕不怕,大不了自己也学司音装失忆!

  “这个呀,我也不太清楚,”风约幽点点自己的脑袋,“我曾经摔个半死,被一个猎户从山涧里捡回来,好歹救回了性命,可惜,以前的事情都忘光了。”

  “忘光了?”得到这样的答案,叶子游似乎很诧异。

  他在诧异什么?风约幽决定转移话题,“不说我的事情了,叶公子还是说说你的职业吧,听巫真人说,您拐人的水平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哪里,哪里,被逼无奈啊!”

  ……

  ……

  风约幽和叶子游的“第一夜”,就在秉烛长谈中度过了。

第四卷 扬威江湖 67 连锁反应

  
  次日清晨,在告别焦头烂额中的单堡主后,巫珑女冠的车马离开了炎奔堡,化装成风侍的公主,还有清侍都坐到马车里,没办法,谁让现在色魔猖狂,色狼泛滥呢。

  那个单堡主还真是怪,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居然还要派人护卫她,就那些人的身手~,还是算了吧!司音表情淡然地拒绝了堡主这片“好意”,那些人还是留着去找失踪的堡主千金的好。

  “殿下,宫里来信了。”清侍低声复述今天清晨刚收到的消息,“除了二皇子、三皇子、十三皇子,其他皇子们也开始派人寻丹了。”

  呀?!现在宫中流行“寻丹总动员”吗?司音撇嘴,唉~,也难怪,这种讨好皇上、太上皇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长生不老的仙丹难寻,益寿延年的丹药还是能找到的,如果能博得皇上的开心,距离皇太子就更进一步了。

  “哦,”武天筠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实际上,身处权力争夺漩涡之中的她可没她师叔考虑得那么轻松。就算是得到长生不老的仙丹,但吃到父皇口中,没准就是夺命的毒丹了,最高无上的统治权能让亲情、爱情变得苍白无力……,有皇爷爷在,希望事情不要被他们搞得太离谱,“遥蝶门的消息有吗?”

  “回殿下,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刺杀发生后炎奔堡派第一拨追踪出去的人全部被弩弓射死在后山的树林中,随后再派出去的人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劫走单家三小姐的那些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清侍紧皱眉头,炎奔堡可是北方第一堡,势力范围很广,单个人隐藏行踪或许容易些,可这么多人还带着俘虏的情况下,隐藏得如此干脆,说明他们实力不俗,“现在除了那个水晶蓝蝶,还没有其它证据表明作案的是逍遥魔蝶。”

  “最好不是他。”向来忧国忧民的武天筠,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司音不同,她可不希望那个只会危害社会安定团结社会的郎喋再出来四处祸害,武天筠转向司音,露出和煦的微笑,“师叔啊~”

  叫得这么肉麻,笑得那么龌龊,让司音想起了某只肥猫,这位公主师侄肯定又在打自己的主意,司音用鼻子“嗯”了一声,表明自己听见了。

  “平素只知师叔道法高深,不知您的武功如何啊?”

  “啊!”她要干嘛?司音又有不祥的预感了……

  ……

  “哎呦,哎呦……,我的腰~~~!”趴在客栈的床塌上,司音忍受着不怎么专业的按摩,“我说风色爱徒,你能不能下手轻一些啊?你揉的是你唯一师父的伤痕累累的腰,不是蒸馒头的面团。”

  “我没怎么用力啊,再轻些就不是按摩,而是‘爱抚’了!到时候,你又该说我占你便宜。”对于这个娇贵的师父,风约幽真是没话说,还以为她武功多厉害呢,嗯,大刀抡得不错,风生水起,虎虎生威,可惜啊,结果还是被风云双侍揍得喇叭花流鼻水,彻底破坏了“高深莫测”的高手形象。唉~,自古名师出高徒,偏偏自己赶上司音这么个师父,估计这辈子是成不了武功高手鸟。

  “切,说得你多无辜似的!”司音懒得和他矫情,倒是前庭的公主和叶子游让她比较牵挂,“对了,你跟那个叶拐子相处得怎么样?他都跟你聊什么了?”

  “还好,虽然一开始感觉他有些怪异,但相处下来,觉得这人还蛮有趣的,不像我的战友们那样无聊,人长得妖气些,看久了还算顺眼,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个死党。”想到以前的事情,风约幽多少有些怀念,“至于聊什么嘛~,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聊,譬如,怎么拐带人口啊,什么样的人最好拐,哪种类型拐来卖到哪里最好……,最后共同批判那个江湖逍遥第一蝶——就烦这种打劫的,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

  抹汗,拐人就算有技术含量了?!

  司音不以为然地反驳,“打劫也是需要实力的,蝶色魔可是魔门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看也比那种凭嘴上功夫忽悠人的拐子强!当然,从本质上看,强抢和拐骗都是半斤八两,没有谈论的价值。不过嘛……”

  “不过什么?”

  “真羡慕那个蝶色魔啊!”

  “呀?”

  “建立后宫是每一个男人,呃,公平些应该说是——大多数人类的梦想呢!”司音憧憬地双手合十。

  “呵呵,的确是呢。”风约幽笑着坐到司音身旁,以前在地球上的时候,他也有这个梦想呢,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和所有自己喜欢的人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真遗憾,没有穿越到一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司音这个郁闷啊,明明是则天女帝开创的世界,偏偏被那些男人夺回了王权,“我决定了——”

  “决定?”

  “我决定——勤练武功,天天向上,称霸武林,一统江湖,最后协助公主登上皇位,把武天朝彻底变成女权之上的国家,恢复母系氏族社会,允许女性三妻四妾,然后偶要把所有帅哥都娶回家!”

  扑通!

  没看见已经倒地不起的徒弟,司音继续YY,“当然了,正妻的位置要留给我最最亲爱的牛牛,精明能干的方少当侧妻,武功高深的封漫做三妻……,也可以给你留一个位置,当我的通房丫头怎么样?”

  “师父的理想远大,目标崇高,小徒我是帮不上忙,更不敢高攀!”风约幽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就想开溜,靠,这种“理想”传出去,小姑奶奶就等着被江湖大虾们的口水啐死吧~!

  “想跑?来不及了,呵呵呵呵~”司音狰狞地淫笑着,一把揪住风约幽的后衣领,大有要把采“草”进行到底的架势,“小乖乖,你还是从了我吧!”

  “不要啊~”风约幽配合地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泪眼朦胧地哀求,“求求你,放过我吧~~~!”

  好恶,司音被风色演的对手戏刺激的晚饭都快吐出来了,明明“强攻”的容貌性格偏偏去扮演“弱受”,实在是不搭调,“不陪你疯了,对了,你觉得叶子游……他会武功吗?”

  “会!”恢复正经的风约幽,果断地点头。

  “你看出来了?”司音狐疑地问道,“还是找到了什么证据?”

  “没看出来,不过嘛~”风约幽摆摆食指,坚定地回答,“直觉告诉我——他会武功!”

  “直觉谁没有?这世道讲究证据!”

  司音挣扎着翻过身来,在风色的帮助下,懒洋洋地侧靠在靠垫上,抬头向窗外望去,不知道叶拐子现在跟公主说什么呢?这么久还没有聊完,看来他真的知道千云白衣巷,厚厚,这次寻丹行动要变成求药了,比起无聊的宗教,精彩的江湖仇杀更能吸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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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州多山,其中以鞅山山系为主,这个山系又根据方位不同,分东鞅、西鞅、南鞅、北鞅。山中多珍惜的动植物,这些都是炼制丹药的极佳材料,所以不少道观都分布在鞅山山系之中,例如——南鞅临缘宫。此道宫据说有近千年的历史,道宫的主体是三座阁楼,坐北面南,嵌于绝壁,从山下望去有若悬空而立、杰构凌虚。

  照例一身白色“工作服”的司音,此刻正神情淡然地站在阁楼间的铁索桥上,望着崖下的青林山涧,丝毫不在意漫天弥漫的细雨打湿她的洁白法衣,被山风吹起的衣襟向后飘扬。她不是在这里扮酷,而是在认真考虑——要不要学玉娇龙一样,从桥上往下跳。

  郁闷啊~,武天筠那丫头实在太不厚到了,居然自己偷偷跟叶子游去找传说中的“千云白衣巷”,不带上她不说,还让她带着扮成公主模样的风侍、以及蒙在鼓里的大队人马,按照原定计划在鞅山中的各个道观间转悠, 她一统江湖的美梦啊——算是彻底泡汤了,郁闷死鸟!

  她现在住的这个道观是个指允许女性进入的地方,比少林寺还霸道,就差门口挂着一个“男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了,可怜的风色爱徒只能和侍卫队一样驻扎在山脚下,不能进来陪她玩。道观里面呢,主持是一个比灭绝师太还灭绝的存在,严肃得看不到半点儿笑模样,小道姑们都跟小大人一样,把责任、修行挂在嘴边,没劲,她要干什么混过这几天呢?

  看着朦胧细雨的群山,司音想出了一个好计划——到山里去采蘑菇,挖野菜!上次还是跟郁灵、襞渫两位姐姐去的呢,玄青学院两旁的山中有不少好吃的野生植物,当然动物也少不了,司音舔舔嘴唇,上次郁灵熬得野菜蘑菇汤、襞渫姐烤得山鸡让她回味至今,嗯,今天她一定要进山!

The Myth 说...

第四卷 扬威江湖 68 谁动了我的仙药?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晨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冈,她采的蘑菇最多,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她采的蘑菇最大,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身背竹篓,头戴斗笠的、哼哼着儿童歌曲的司音,在雾气迷蒙的林间蹦跶,为了方便行动,她特意换上了白色的粗布衣,腰里别着匕首,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巧的药锄,这些都是道观里的“装备”,可见道姑们经常上山采药。

  鞅山山系覆盖着茂密的森林,放眼望过去群山叠嶂,沟壑纵横,从小生活在现代都市的她对植物没什么研究,不知道这里算是亚热带常绿阔叶林,还是温带落叶林(肯定不是热带雨林),总之,这里让她回忆起小学时读过的《美丽的小兴安岭》那篇课文。

  和以前旅游过的泰山、盘山、庐山那些风景区不同,这片山林里的动物很多,山鸡、野猫(山猫)、野狗(豺),狐狸(草狐、果子狸)……,还有猴子,嗯,这里的猴子腼腆多了,才不像峨眉山的那些同类们那么野蛮。

  据扫院子的小道姑说,山里的草药也贼多,玄参、灵芝、天麻、白术、田七等等,可惜自己认识的不多。司音旋转着手中的小药锄,一网打尽襞渫教自己认识的蘑菇、木耳、黄精等食物,至于其它不认识的东东,只要感觉特别一些的,都被她采摘下来丢到背篓里,宁缺毋滥嘛,没准她能掏到什么值钱的草药。

  蹲在一棵距离地面二十多米的树杈上,司音用药锄挖着一株长在崖壁上的芝草,她上树本来是想近距离欣赏猴子、山猫、松鼠……这些小动物的,结果发现了一个样子像灵芝、但颜色浅绿的植物,不挖白煌冢?

  把绿芝丢到背篓,司音收起药锄,她抬头望了望这片崖壁,不算太高,有轻功的底子,失足摔下来也死不了,好久没有练习爬岩,难得今天有这个机会,司音打定主意,在粗大的树枝间蹦来跳去,几下就跳到了树冠顶上,再一扑,整个身子像壁虎一样贴到崖壁上,然后手脚并用,利落地向崖顶攀去,一路上不忘顺手牵羊,把奇怪的花草收为己有。

  哇欧~,好美丽的湖泊!

  站在崖顶的司音,俯视脚下的那个被群山环抱的湖泊,朦胧雨雾中,湖水清澈碧绿,诱人之极。好水肯定有好鱼,司音从背篓里抽出自制鱼竿,选好一棵长在崖壁间的歪脖树,她稳稳地坐在树杈上,上好鱼饵,甩钩入水,呵呵,就等“午餐鱼”自动上钩啰~

  垂钓之闲,她信手抓下几根攀爬在崖壁上的细藤,埋头猛编,打算弄出个藤篓来装鱼,忽然远远传来悠扬的乐声,司音凝神望过去,湖面上不知什么时候漂来一叶小舟,青藤搭的船篷前是位颇有几分仙气的中年道士,他似乎也在专心垂钓。后面摇橹的是个小道童,他此刻正盘坐在蓬顶吹叶子,乐声就是从他那儿传来的。

  鞅山别的不称,就是道士多,不知这个老道是哪个山头的?司音边猜测,边手中不停地编鱼篓,一阵微微的颤感从夹在双脚间的鱼竿上传来,有鱼上钩了!咬住基本编完的鱼篓,司音改用右手握竿,轻轻一挑,在顺势一收,左手抓住了咬钩的鱼儿。

  嗯,大小跟鲫鱼差不多,十多厘米,鱼鳞银中带红,感觉光彩熠熠的,估计味道肯定鲜美,把第一个战利品放入鱼篓,司音完成鱼篓的收口工作,并用一根长藤把鱼篓沉入水中,开门红,不错不错,继续钓,这种大小的鱼怎么要七、八条才能填满她的肚子,司音再度甩钩入水,闭目养神,下次争取钓条大的!

  不知不觉中,山中的雨云消散开来,正午的太阳出现在空中,静静地照耀着这片美丽的湖泊,雨后的山风格外清爽,眼睛虽然闭上,但感觉听觉更加清晰,潺潺流水声、鸟啼虫鸣、似乎连花草的窃窃私语声也能听到。鼻子也更加灵敏,可以闻到风中蕴含的水汽、草香、新鲜的汤味……

  呃?这个气味,司音睁开眼睛,却看到湖心小船上的小道童已经开始做饭熬汤了,这不是成心馋她吗?哼,不钓了,去烤鱼吃!收回鱼竿、鱼篓,司音三下两下,跳到了湖边略微平整的大石头上,从大大的背篓中翻出准备好的烧烤用品,终于可以开荤了!

  和煮汤那淡然的香气比起来,烤鱼的香气显然浓烈了很多,司音颇有成就感地扇动着临时炭炉,早知道山里湿度大,不好找可燃物,她提前准备了一包木炭,这还叫英明、睿智呢!

  湖心中的道士显然被浓香套住了,小舟飘飘悠悠地划到巨石旁,“烤鱼的小哥,你好啊?”

  她很不好!!!这个道士欧吉桑眼睛花了吗?就算自己穿着男装,带着斗笠,也不至于让人看不出她的性别来吧?司音控制得好才没有“嘶~~”两声给他听,不过本着尊老爱幼的美德,她还是友好地答了一声,“您好。”

  小舟很有技巧地停泊到司音跟前,老道盘腿坐在船头,眼睛则直巴巴地看着烤鱼,“小哥的鱼烤得很香啊~!”

  “一般般。”司音谦虚地回答,送到嘴边一条——开啃,且“不经意”地吧唧吧唧嘴,以展示自己的厨艺精通,嘻嘻,看那个老道口水就要流下来的样子还真是好玩,很显然,驾船的小道童看不惯老道的模样,硬是摆出一幅“我不认识他”的表情。

  “那个……”老道搓了搓手,满脸笑容地邀请道,“小哥啊,光吃烤鱼多单调,我这里有很好喝的汤呢,要不要一起吃?”

  “唔~,”司音挠挠下巴,这样也好,她没带可以煮汤烧水的锅,又不想喝生水,“好。”

  拎上背篓、烤熟的鱼,司音脚尖一点,条件反射地施展出九天星耀罡的步法,习惯成自然,现在的她除了自然走步还和以前一样正常,但跑跳这些动作都变成类似于“漂移”的步伐,没办法,谁让自己学了这种道士做法的步子呢!

  飘在空中的瞬间,司音没有发现船头的老道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无声无息地落到小舟上,她的视线马上被那锅香喷喷的“杂菜汤”吸引住了,不过,这种又红又黄、又蓝又紫,就差些着“我有毒”三个字的鲜艳蘑菇能吃吗?

  没等司音考虑出结果,放入陶碟中的烤鱼就被馋嘴老道一把抓到手中,大啃特啃起来,啧啧,修道人的风范啊,全部被他破坏殆尽。司音指了指全神贯注对付烤鱼的老道,扭头问还在后面煮饭的小道童,“你家道爷开荤也可以吗?”

  不言,道童选择无视这个问题。

  倒是埋头苦“啃”的老道,含含糊糊地回答,“修道之人嘛,吃什么不重要,只要不杀生就好!”

  哦,是这样,难怪他把钓上的鱼都放回到水中去了,但——和尚不杀生,道士也不杀生?在她印象中,道士都是除鬼斩妖的,那应该是吃素而不忌杀生啊?(某人修了一年的道算是白修了,连基本常识都没有搞清楚,可悲!)

  实在看不惯师父哄骗外行人的小道童,端着煮好的饭走了过来,还是让饭菜堵上师父那张嘴吧!——“请用饭。”

  吸~,好清香的米饭,司音不客气地舀了大半碗,然后点点那锅鲜艳灿烂的蘑菇杂菜汤,“这汤吃不死人吧?”

  “不会。”道童简洁地回答。

  越前龙马,这个小道童很像龙马呢,哎呀呀,难怪刚才她就觉得这小子感觉很熟悉,原来他像《网王》中那个整天装酷的小子,真是的,怎么像他呢?要是像不二就好了,像菊丸也不错!

  “当然死不了人,吃多了还能益寿延年呢!”原本应该血气方刚的少年没反应,倒是该成熟稳重的老道,他显然已经啃完了烤鱼,抹抹嘴就开始为自家的杂菜汤辩护,并逐个夹起来介绍,“来看看,这是新鲜的余宵菇,这个是五年生的奈禾草……”

  切,不就是些草药嘛!司音随手把自己背篓丢了过去,“草药谁没有?这些送给你做汤!”

  “这是野草不能吃,十年生的黄精,哦?还有天麻?好药材!雁鹅菌也不错,馨香甜美,鲜嫩可口……呀?你怎么连毒草都挖,想要做毒药?”接过背篓的老道,大大咧咧地翻看着背篓里面的植物,边看边唠叨,“……啊~~~~~!”

  好刺耳的尖叫!司音捂住耳朵,望向老道,只见他双手哆哆嗦嗦地捧着一根绿色的芝草,咦?这不是她采的那个绿芝吗?

  “……我的五彩仙芝!……”

  
第四卷 扬威江湖 69 满城尽带黄金甲

  “五彩仙芝?明明只有一个颜色嘛!”司音瞥了一眼那个依旧是淡绿色的芝草,继续拿勺子往自己的碗里舀蘑菇杂菜汤,老人家眼神不好,情有可原,哇,好嫩滑的蘑菇,杂菜也很轻脆爽口,好吃~!
  双手依旧颤抖的老道,此刻只顾得上伤心欲绝了,没空搭理那个罪魁祸首,酷酷的“龙马”一边盛饭舀菜,一边解释,“五彩仙芝不是一株上有五种颜色,而是由紫、红、黄、绿、蓝,五色过渡。”

  是这样吗?司音狐疑地又看了一眼绿芝,“等等,你师父为什么说——仙芝是他的,难道这是他种的?”

  道童摇头,“不是,五彩仙芝需要二百年变一色,而这株还需三十来就能成熟变成蓝色,所以师父看到后没有立刻采摘,没想到今天被你摘来了。”

  200 * 5 = 1000

  一千年才成熟?人参千年都成精了!司音感觉自己是在听天方夜谭,这绿芝都快赶上齐天大圣偷吃的仙桃、人参果了,“说了半天,这个仙芝有什么用啊?”

  “成熟仙芝再配上几味灵草就可以炼成可延寿百年的渡尘丹。”

  延寿百年!不会吧?这么离谱的事情也能让她赶上?司音瞬时间硬成僵尸装,自己运气向来不怎么样,没彩票更是从未中过奖,那小子一定是骗她玩呢,她挥了挥手,“别开玩笑了,传说中的仙草都有灵兽保护呢,我挖这个草芝的时候变点儿异常都没有,你们认错了吧?”

  小道童耸了耸肩,夏虫不可语冰,他还是先去吃自己的饭好了,不再说话,直接端着大碗跳上棚顶。

  臭小子,居然用看“井底之蛙”的蔑视眼光看她,太不可爱了,司音冲他吐了吐舌头,转向还捧着绿芝的老道,“别这么想不开嘛,炼丹不行就用来熬汤喝好了,”

  用五彩仙芝熬汤?!老道这次差点儿没吐血,“小哥啊,九百多岁的仙芝让你这么糟蹋,会被雷劈的!虽然还没有完全成熟,但也可以练成延寿50年的垫源丹……”

  “送你了,原意熬汤、炼丹随你便!”这老道还真啰嗦,吃饱了的司音又灌了一肚子汤,拎起背篓、药锄打算启程回道观,“我要回去了,后会有期。”

  “等等,”老道拦住说走就走的司音,“贫道扫云,不知道小哥怎么称呼,家户何方啊?丹炼成了,也好给你送几颗去。”

  扫云?听着耳熟的名字,汤足饭饱的司音没有多想,随便地自我介绍,“京城•蕴珍观,我叫巫珑……”

  “司~~音~~~~!”

  这边的介绍还没完,那边就给她穿帮了,司音再次产生想用鞋底抽人的欲望,风色那家伙什么时候出现不好,非现在出现,叫她什么不好,非叫她本名,这不是找抽是什么?

  司音寻声侧头望过去,只见一身保镖打扮的风色爱徒,正站在刚才自己爬上的那个崖壁冲她招手呢!随即,他嘣蹦跶哒地从崖壁上出溜下来,这是什么轻功啊?感觉好怪异,同样一部书怎么练出的轻功区别那么大呢?

  风色歇斯底里的声音由远至今——“大……大事不……不好了!”

  “大事?!难道是公……”司音条件反射一般地在脑海中浮现出“公主被劫”的图画——白雪公主打扮的武天筠被喷火魔龙抓走的场景,魔龙脑袋上写着“江湖第一蝶”几个大字,考虑到有外人在不便泄漏身份,司音绞尽脑汁想起公主师侄的道号,“是云婳女冠出事了?”

  “不是她,” 风约幽气喘吁吁地摇头,“是她老爹!”

  当今圣上——那位温柔老帅哥?他能出什么事情啊?司音眨巴眨巴眼睛,生病?皇上虽说好色贪欢了些,勉强还算健康;遇刺?皇宫中高手如云,刺客通常是活着进去,死着出来;被劫? 难道是死而复生的色魔郎喋把皇上虏劫走了?

  司音甩了甩头,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呀,就算色魔再怎么变态、男女通吃,也不至于去“采”一个中年男性吧?她还是别猜了,直接问的好,“她老爹咋啦?”

  “吃错药了!”

  “啊???”

  缓过气来的风约幽,直接抓住了司音的手腕,“没空听你‘啊’了,咱们必须赶快回去,路上跟你细说!”

  被拽走的司音,仓促地冲小舟上的一老一小摆摆手,边紧跟着风约幽向回奔,压根没注意到那位自称“扫云”的老道此刻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混合了诧异、不解、好奇……的综合性表情。

  施展开轻功的司音、风色两人很快翻过崖壁,过程中风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吟了黄巢那首赋菊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听到这首以充满战斗气息,暗含起义谋反而著称的名诗,再联系同名的电影,司音顿时心领神会,“二皇子武天裕?”

  “据说,”风约幽刻意加重那两个字的读音,“皇上吃了他献上的‘仙丹’才暴毙的,明白?”

  明白,不管皇上到底怎么死的,现在罪名是落到二皇子身上了,金丹那玩意可不是好玩的,真假难辨不说,就把人拿你献的丹做手脚,她压根就没打算寻到丹,公主也曾如此暗示过,之所以逛那么多道观是逛给有心人看的,正因为如此,刚才她对那个老道说的渡尘丹、垫源丹没什么兴趣。

  司音为已故皇上默哀数秒,好人啊,可惜入错了职业,皇帝这行可不是“好人”能当的,死了也好,算是造福百姓,他也可以投胎换个好职业,“现在帝京中情况怎么样?”

  “凶涛暗涌。”风约幽边跑边说。

  “皇宫中现在由谁主持?”虽然这么问,但司音不认为皇子中有哪个会现在蹦出来。

  “太上皇那只老狐狸。”

  “果然!”司音点点头,姜还是老的辣,那些小皇子们还翻不出太上皇那座大佛的手掌,别看太上皇平时和蔼得像弥勒佛,实际上,他是一个很果决的人,不会像皇上那样心慈手软,估计二皇子已经不幸地被五指山压住了,不知道下一个是谁?“这个消息失从哪里来的?

  “公主那边传来的,”风色回答,对于公主的信息网,他可是敬佩不已,“她命令咱们迅速赶到里匈州边缘的璞县,在那里聚合,风侍一得到这个消息就决定立刻出发,偏偏你跑到山里玩来了,只好派人进山寻你。还好我的追踪术天下无双,根据一路大肆破坏生态环境的痕迹,终于找到你了。”

  “切,少栽赃陷害我,”司音飞脚踹了过去,“对了,你什么时候学会追踪?跟谁学的?”

  “本人天生丽质!(应该是‘天资聪慧’吧?)”风色得意洋洋地回答,“没学过,可能是我现在的这幅躯体以前经常追踪别人,所以自动会用,羡慕吧?”

  这样也可以?司音狐疑地望过去,这小子占据的身体到底是什么人的啊?太牛了吧?怎么自己就没赶上一幅好皮囊呢?不在跟他废话,司音运转体内真气,马达开到最大,只见树林中两道人影鬼魅般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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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利会师!

  可惜没有灿烂的油菜花田做背景~,只有乌黑的夜色,与弯度等同死神镰刀的上弦月,破落的客栈小院……

  公主师侄比他们晚到了半天,终于在当夜赶到,见到帅哥打扮的武天筠冲着自己微笑,司音终于放下了一颗悬挂的心,没被色魔虏劫走,也没有被叶子游拐走,万幸万幸。

  看叶拐子的得意表情,以及他身旁自己不认识的俊朗男子,看他白衣飘飘的,嗯,这位应该就是拐,呃,请到“白衣天使”吧?又一个大好青年堕落了~

  就在司音感慨中,大家走进了

  “我的师叔——巫珑女冠,”大家纷纷落座后,武天筠开始彼此介绍,“这位是千云白衣巷的千云追翔公子。”

  “久仰‘珑谪仙’之名,今日得见,甚幸!” 千云追翔绝对由衷地拱手问好,眼睛闪亮地望着上坐的司音,他早就在从帝京游历回来的同门师兄弟口中听说过这位神秘女冠的艳名——珑谪仙,若水真人的亲传弟子,她精通道法(此评价有待进一步科考~),武功高深莫测(压根就没在公共场合出过手,当然是“莫测”了),据说在御驾面前她都未曾揭开自己的面纱……

  珑谪仙?自己什么时候有多了这么一个称号?司音很是郁闷,“谪仙”顾名思义,本应是天上的神仙,却被贬下凡。在地球上,自从贺知章赞李白为“谪仙”之后,就常常用来形容有才华却不得志的人了~,对于这个称呼,司音没有半点儿好感,但考虑到怎么也比“半仙”、“仙姑”好听一些,也就暂忍了吧,她悠然稽首,继续装自闭。

  果然举止优雅、气质超凡,千云追翔崇拜的眼光越发灼热了,听说这位恍惚若仙的女冠平时深居宫中,很少在宫外露面,京城里面的皇亲国戚、世家公子都以能一睹其风采为荣。要不是叶子游许诺能让他见到巫珑女冠的真面目,他才不会出“巷”呢!

  唔~,也许他应该从女冠这里请个她亲手绘制的平安符来,回到千云白衣巷里也好向师兄弟们炫耀一番……

  [偶像的力量果然是无穷尽的,武天朝也有追星族啊~!]

The Myth 说...

第四卷 扬威江湖 70 坎坷回京路

  
  从匈州回京有两条路,一是商道,也就是来时走的路——出西口关,绕道滨州,回到京城;另外一条是古道,路途崎岖,只能骑马,不适宜行车。两条路比起来,后者更盛时间。

  在这种“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关键时间,理所当然的弃车骑马,一大队人马全部处于“策马奔腾”状态,最前面开到的是队长任魁钐,中间是“风、清、云、淡”四侍和公主,然后是聘请的医师千云追翔、莫名其妙受到公主重用的叶子游,至于司音,她原本是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的,但因骑术有待提高,而渐渐落后一个马身的距离,变成了和后面的风色爱徒并排而行。

  “巫珑真人,”骑马骑得屁股发麻的风约幽,忍不住悄声和身旁的师父聊天,之所以这么称呼司音,是因为上次在外人面前叫了她的本名,结果被罚喝了恐怖的液体——据说有增加记忆力、强化免疫力、清热去火、明目养神……功效,不过在他看来跟封口毒药没什么区别,“我们还要都骑多久才能回到京城啊?”

  “mada mada dane~(差得还远呢)”面无表情地司音,酷酷地回了一句。

  黑线瞬时从风约幽的额头挂下,在武天朝听到某位网球王子的著名台词实在让他受不了,司音这家伙怎么装酷都装到越前龙马身上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她没有学手冢部长,否则现在自己就要被命令去跑圈了~

  这次风约幽算是误会司音了,现在的她正走着神儿呢,脑子里想的是那天在南鞅后山湖泊旁结识的那对道士师徒——小道士酷酷得像龙马,老道士无良得像龙马他老爸。

  那个老道自称“扫云”,当时她只觉得耳熟,后来才回想起来,把色魔郎喋打落崖下的那位云晚观真人好像就叫“扫云”,此“扫云”就是彼“扫云”?传说中身受重伤的道门第一人?看他那个湖吃海塞的模样,她实在无法把他和重伤病人联系到一起,难道只是巧合?

  不过嘛~,看他那么熟悉草药,又会炼丹,待的那个地方也到处是道观,唔~,这么看来可能性还是有的,自己当时应该仔细问问那个老道知不知道郎喋,后悔啊,曾经有一个宝贵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可是她没有珍惜,如果上天能给她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会……

  还没等司音这边反省完,古道上忽发突变——“嗖嗖……”,漫天箭雨从古道前方的崖壁上倾盆而下!

  如果这些箭光射马背上的人还好说,问题是他们连马也一起射,司音无奈地选择弃马保人,挥舞着手中的拂尘,飞身向前护住自称不会武功的千云追翔、叶子游,虽然她不信任这两个家伙,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射死吧?

  过程中顺手把武功学得半吊子的风色爱徒揪到自己身边,“拜托,你的刀不要乱砍好不好?看准了箭再挥刀劈,否则现在用光了力气,就等着过会儿被别人剁死吧!!!”

  还是师父最体贴自己,要不是此刻在下箭雨,他早就扑过去表示自己由衷地感激了,省力气嘛,就省个彻底,风色干脆地躲到司音拂尘所护卫的范围之内,跟靠在崖壁下的叶拐子他们作伴,不忘哈拉几句联络感情,“你们不要怕,偶师……偶们巫珑真人很厉害的,比小强还小强,别说这点儿箭雨,就算流星雨来了也砸不死她!”

  在前面当“雨刷”的司音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没良心地混小子,拂尘一甩,把身后的风约幽给拽着出来,“少废话,给我练你的刀法!”

  “啊?那个‘喝血要死刀’?”风色手臂僵硬地舞动着自己从司音那里学到的唯一刀法,“你不会教错了吧?我怎么总是这个觉得不顺手呢?”

  “胡说什么呢?是‘喋血十四刀’!”司音抽空踢了一脚身旁那个不学无术的小白徒弟,“至于顺不顺手,这个不难解决,那你改改再用好了,反正我就是按自己手感随便改的~”

  后面“避雨”的两人,同时摇头慨叹,刀法招式也能随便改的吗?千云追翔是彻底沉浸在幻想破灭的哀伤之中,叶子游则兴致盎然地看着前面两位“高手”的出手,尤其是在听到“喋血十四刀”之后,眼光更加诡异了。

  原来这样也可以啊,风约幽终于放下心来,开始改良那个怎么都觉得便扭的“喝血要死刀”,刀握手上,没过多久,他就冷静下来,全神贯注地劈着下个不停的箭雨。

  可惜,这种劈箭练刀的机会不多,没多久,前方崖壁上暗袭的人就不再放箭了,而是直接扑杀下来,他们绝大多数黑衣蒙面,只有攻击公主的那个人一身紫衣,呃~,那家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复活色魔——江湖第一蝶——郎喋吧?

  很显然,紫衣人武功超高,公主和四侍不得不摆出剑阵对付他,比较而言对付自己的这几个黑衣人就弱多了,再加上有风色帮忙,总算是由“女子单打”,变成了“男女混双”。

  什么叫血雨腥风?此时此景淋漓尽致地表现出这个成语的意境,飞溅起的血液像雨水一样廉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气。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出手凶狠歹毒,刀起刀落彻底地履行着襞渫对“刀”下的定义——用于劈砍的单面侧刃格斗兵器,砍人削肉的最佳后选,不出半根香的时间,禁卫军就已经死伤大半了,战况不容乐观啊~!

  虽然跟武天筠的关系一般,可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多少有些担心她,司音皱了皱眉,可惜这边有叶子、千云两个大累赘,她无法脱不了身,只能招架不能还击,郁闷ing,没见那部小说女主当得这么窝囊……

  比起司音,风越幽就开心多了,多难得的练手机会啊,手中战刀越砍越顺手,以前在地球上,他就特别向往用西瓜刀砍人的快感,没想到今天算是体验到了,也许是血液鲜红色彩的刺激,他感觉以血色为媒介,喋血刀法自然而然地融入了他的体内,让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施展开来。

  最先发现风越幽变化的,就是一直躲在后面默默观察的叶子游,巧合吗?能把襞渫、司音改了两轮,离谱到恐怖程度的喋血刀法改回本来面目,这个风越幽到底是什么人?难道那个本不该存在世上的“他”真的复活了?

  第二个感觉到风越幽变化的就是混双的搭档——司音了,感应到敌方压力大减,她有空看到一旁风色爱徒的精彩表演,不错嘛,比襞渫姐姐那种略微倾向华丽风格的刀法相比,风色现在用的喋血刀法更加干脆利落、杀戮性极强,威力更是增加了好几重,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这边交给你,没问题吧?”为了迷惑敌人,司音改用英语问。

  “没问题!”风越幽邪邪地一笑,抽空帅气地挑了下左手的大拇指。

  靠,这小子耍帅的本事见长啊,司音脚尖点地,身形后移,风越幽则顺势战刀横扫,将敌人全部揽了过去。

  跳到叶子、千云中间的司音,没有闲着,她手腕一翻,拂尘调头过来,略微染血的尘丝卷到了司音的手臂上,感觉像一个护腕,原本拂尘的长柄则在输入真气之后,“咣当”一声裂开,露出暗藏其中的长剑,看得千云羡慕不已,珑谪仙就是珑谪仙,他好奇地问,“这么独具匠心的设计,你做的吗?”

  “不是。”司音坦诚地摇头,她装自闭不过是懒得多说话,更不打算尽义务保持在粉丝心中的偶像地位,再说这个拂尘也没什么科技含量,不说是封漫随便设计,海么大哥(百妖公寓的武器大师)随手制作出来的,“你们自己小心。”

  放下这句话,司音全面施展她上香步法——九天星耀罡,悠悠地飘向单打独斗的那些“劫匪”,见一个“秒”一个,既然用了“剑”这种杀伤性武器,那就没有任何情面可留,能杀的绝对不伤。

  武天筠和四侍用的是阵法,自己又不会,武功也没有高到可以很复活老色魔单打独斗的地步,过去也只有帮倒忙的份儿,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偷袭、暗杀、下毒(剑上的毒是从万能药剂师清侍那里蹭来的)呢,有过人的轻功垫底,司音倒不怕自己被“劫匪”围攻。

  但很可惜,“劫匪”们没有笨到放任这么一个“死神”自由自在地在杀场上游荡,很快,一位身材魔鬼的美女找上了司音!

第四卷 扬威江湖 71 魅祭门?!

  嗯,说“魔鬼”有些夸张,但身段的确不错,纯黑长裙的映衬下显得她的肌肤更加冰清玉洁,容貌应该差不了可惜被同色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翠黛柳眉、银星杏眼,给人第一感觉就是清雅柔媚,雪臂冰肌似露非露,让身为同性的自己看着都心痒痒,要是换了一般男人非当场留下口水不可……
  魅祭门?!

  司音忽然想到了那个和自己颇有渊源的魔道门派,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对面的美人儿应该是练过圣魅抄,没有理由的感觉,而且对方是个高手,如果自己还用那个半吊子喋血刀法,只有找死的份儿。

  没有时间让她多考虑,黑衣美人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二话不说直接用剑招呼过来。司音脚步滑动淋漓尽致地发挥着九天星耀罡的功效,不怎么困难地躲过此剑,手中的拂尘剑随着手腕的翻转,施展开她唯一学过的剑法:

  司天巫祈剑舞——

  第一式,风起!

  司音手中那把细细的长剑,以“撩”起式,随即凌空搅动,若有若无的微风环绕在她的周身,再配合着轻灵的步法,动作连续不断,均匀而有轫性,与此同时,缠绕在她手臂上的银色拂尘丝随剑飘舞,更显得神妙亦然。

  这是什么剑法?黑衣女子大感困惑,原本她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功力,抓这个小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却不想这丫头武功虽不济,但轻功却是极为上乘的,还使出这么怪异的剑法,江湖上用剑高手不少,却不曾见过类似的剑法……

  司音冷笑——

  怪异?当然怪异。

  不曾见过?这很正常,江湖人见过的很少,因为他们凌驾于劳动人民之上,没有深刻了解靠天吃饭的农民们的疾苦。

  司天巫祈剑舞, 总共六式六十六招——“风起”、“云涌”、“电闪”、“雷鸣”、“落雨”,“天霁”,按照封漫师父说法,这套剑法起源于上古殷商,施展者可以凝神聚气,沟通天地……

  老实说,自从有了“九天星耀罡”的前车之鉴,她对于封漫说的话已经从半信半疑升华到压根不信了,但是因为每次舞剑的时候,就会有一种“起舞弄轻影,何似在人间”的感觉,心情会变得很好,似乎能清除心中烦躁的情绪,所以她就当作是在做广播体操,坚持练了下去,直到有一天——

  “你是在跳神求雨吗?!”被托着下巴、认真观看的皇煌猫问了这么一句。

  她才恍然大悟,她总觉得还少些什么,看过孔明借东风,虎力大仙求雨吗?如果在她周围摆上香炉风烛、黄纸符箓、雷霆都司令牌……,她就可以登坛求雨了,什么“司天巫祈剑舞”,根本就道士们登坛求雨的舞剑动作。

  虽然她还没有用这套“求雨剑舞”求下雨来,自己的功力又差了些,但有“上香步法”保底,忽悠对面的黑衣美人算不上多大的问题,司音静下心来,凝神注剑,以弱搏强,身形飘若游龙般飞旋在敌人周围。

  讨厌!全身笼罩在黑纱下的美女,对此刻战局很是不满,刚才在崖顶上观战,只觉得这个誉满京城的小道姑没什么了不起,剑法凌厉却不怎么自然,剑刃上虽看不出颜色变化,可看中剑者的反应显然是中毒,这让她有信心在数十招内击败她。却不想,这个小道姑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选择使用这种奇怪的剑法,剑气中隐约透露着玄门正气,偏偏克制自己修炼的魔功,也是因此,相持了这么久。

  他们这次偷袭突击,所带的人马并不是很多,必须速战速决,否则等京城的援兵赶到,那就不妙了。她不能把把时间浪费在和这个小道姑纠缠上,眼光一扫,决定直接攻击受保护的那两个人(——叶大拐子、千云医师)。

  “呀?”被甩下的司音,很快看穿黑衣美人的策略——围魏救赵?(这个成语用在这里不合适吧?)敌人大大的狡猾,居然对手无寸铁、弱不伏鸡的人下手,“风色,小心美女!”

  “美女?!”风色魔条件反射地竖起眼瞳,果然标致,这娇柔身段抱在怀里肯定特别舒服,不知道黑色面纱下游怎样的绝美容貌呢,手中的战刀一震,更加凌厉的锋芒倾泻而出,连带把黑衣美人的长剑也卷了进来,“倾倒在本大爷华丽的刀法之下吧!”

  嗯,这家伙再眼角点一个泪痕痣,就可以去扮迹部女王了,司音撇嘴,风色这家伙以前在地球上肯定招蜂引蝶不断,懒得理他,及时赶过来的她决定放弃“上香求雨”那种以下克上的游击战术。毕竟现在进攻的是风色,自己的主要任务是防御,那么就要选择她最强的防御攻势——“雪飘九天” !

  随手将拂尘剑当标枪向黑衣女子击去,但很遗憾,她的投掷能力有待提高,拂尘剑被黑衣女子反抽回来,直冲向崖壁边的两个避难人员,司音双臂一展,向他们飞过去,雪色法衣的匹帛宽袖迎风而起,好似雪鹰的羽翼,在接近崖壁的瞬间头也没回地用雪袖将拂尘剑甩开!

  背对着敌人接招?!风色忍不住问,“这招看着很眼熟啊?”

  “棕熊落网!”司音一边继续摆POSE ,一边酷酷地回答。

  汗,狂汗~,不二王子那神秘的网球三大回击杀招,都能让司音篡改成这个样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学天才,风色佩服不已,师父就是师父,期待看看她改良后的“燕回头”、“白鲸”~,有司音在身后防御,彻底从保姆身份解放出来的风色,则开始全神投入到自己改进过的喋血刀法之中。

  “喋血?!” 黑衣美女此刻的心情不是单单的惊恐,更多的是无法理解,真正的喋血刀法不是应该彻底消失了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难道眼前这个青年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恐慌过后,最后留在黑衣女子眼底的是一片冰冷,“他”已经死了,真正的喋血刀法也应该彻底消失,异常阴冷的杀气涌向风约幽。

  来得好!

  已经杀红了眼的风约幽正嫌暴风雨来得不够猛烈呢,杀气越足他越喜欢,诡异地笑容浮现在风帅哥的英俊面孔上,舌尖习惯性地从上唇抹过,呵呵~~,战刀与长剑撞击到一起,如同一连串的霹雳闪电!

  在一旁防御的司音,担心地看着她唯一的徒弟,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自己的血染红了,这风小子不是真的疯了吧?就他那点儿功力居然跟人家硬拼,他还要不要他的命?……

  乌鸦嘴就是乌鸦嘴,没等司音担心完毕,“砰”地一声,风约幽就像破麻袋一样被黑衣女子的浑厚内力劈飞到近十米高的崖壁上,带着黑色血块的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

  “风色~”司音惊呼,左手长袖甩出,卷住风色,以减缓他落地速度;右手将注入真气的长袖直掷向追杀过来的黑衣女子,真气对撞的结果是,她也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银色面纱,可恶,难道她的这条命今天要断送在这里?

  这不是玄门正气!连续硬拼两次的黑衣女子,同样不好过,她强忍下胸口翻腾的血气,脸上飘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潮,今天她碰到的这都是什么人啊?先是会使用真正喋血刀法的小子;又是一个明明施展的是玄门剑法,可真气却是魔门内功的,让她没有堤防,硬是吃了个哑巴亏。哼,这两个小鬼一个都不能留,她今天要彻底解决了他们……

  很遗憾,幸运女神今天选择了可爱的小兔子,跌坐在地上等死的司音,只觉得脑袋被什么东东压了一下,这种压力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果然一抹雪白的身影从她都上掠过,靠,封漫师父,你能不能不踩我脑袋出场?!

  就在司音呲牙咧嘴的时候,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小兔儿,你没事吧?”

  这声音,这称呼?!司音扭头望过去,却发现看到的——不是江湖第一美男子的方敛凝,而是位“三须飘颔下,鸦翎叠鬓间”的俊逸羽士,清秀的面容虽然陌生,但狐狸一般狡猾的笑容却很熟悉,“你什么时候也入道了?”

  “上山学艺的时候啊,”易装的方敛凝笑得越发灿烂,“贫道法号——火砺子。”

  火栗子?他师父给他起名的时候馋火烧栗子了吗?司音有翻白眼的冲动,没空详谈,她要先看看风色那小子怎么样了,“风色!你还活着吗?”

  “没死绝~,” 风约幽气若悬虚地回答,在司音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面和黑衣女子交手的雪衣美人——缥缈虚幻的唯美步法,婉若飞天仙女的双鬟髻,银色薄纱下光滑细腻的香肩……,显然被美色迷昏了头的风色喃喃道,“……我的梦中情人,她是一位绝世美人,我知道有一天,她会穿着银甲圣衣、踏着五彩祥云来救我……”

  司音额头瞬时爆起几根青筋,直接松手把这个死到临头都色性不改的家伙摔到地上,离他远点儿,她从来不曾认识这个花痴。封漫师父也是,什么时候易装癖发作不好,非得赶这个点儿穿女装,头疼啊~

  决定了,她绝对不认识这两个家伙!

第四卷 扬威江湖 72 无间道之猫谍

  
  妖女啊,只有面对异性的时候,才能百分之百地显露出她的妖性!

  司音托着下巴,坐在叶大拐子的身边,另一边是正在给风色紧急救治的千云医师,她全神贯注地看着魔道妖女和道门帅哥交手(仙子版封漫脱身去援助公主了)。

  和面对自己、封漫不同,此时与方敛凝交手的黑衣妖女,身姿越发柔美,仿若清风中摇曳的兰花,刚刚还阴冷锐利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温柔如水,惹人怜爱之极,一句话形容——妖可妖,非常妖!

  现在司音有十成把握认定这个黑衣女子出自魅祭门,因为她施展的媚术自己太熟悉了,在那卷《圣魅抄》中专门有一个《惑幻篇》,“惑幻”篇绝对“祸患”,专门讲媚术的,上篇为“惑”——如何利用美色惑人,下篇为“幻”——随心转换自己的气质。

  不知道魅祭门的门人是怎么理解这篇的,反正她对上篇没有多少兴趣,她向来坚信“求佛不如求己”,在她看来功力是练出来的,实力是打出来的,“以美惑人,以色诱人”无异于将自己的生存权交给敌人,就好似敌我交战把主动权让给敌方一样。再说了,靠色诱获胜,赢的也是些没定力、心性差的龌龊之辈,有什么好炫耀的,而且过于依赖媚术,等碰到真正高手肯定会吃鳖。

  因此,她只是略微翻看了上“惑”篇,随便地练了练,在实战中还没有用过;倒是下“幻”篇,让她觉得感觉很实用,学好了是可以转换气质哦,为什么她扮的女冠如此道骨仙风、超凡脱俗,此篇功劳甚大也。惑幻篇嘛,惑与幻交互想融,难免幻中带惑,无意中魅惑人心……

  (现在大家知道某司名誉京城的真相了吧?扮酷想要扮成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面对妖女的诱惑,方敛凝冷静依然,长剑毫不留情地招呼向致命之处。看得司音慨叹不已,原本就知道方敛凝的武功不差,没想到他能和黑衣妖女真枪实刀地过上那么多招,比起他来自己却只能用游离、防御之术勉强招架,实力还是相差很多呢,看来自己要加强实战了。

  较远处,公主那边有了封漫的加盟,显然有扭亏为盈,呃,转败为胜的架势,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咔嗒咔嗒……”的阵阵马蹄声,司音扭头望过去,只见谷道内尘土飞扬、旌旗招展、戈戟生辉——京城中的禁军终于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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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京,昌华坊,蕴珍观

  和道观前院信徒们来来往往不同,蕴珍观的后院格外静谧,在南侧有一处专门种植奇草仙藤的处所——异株苑。

  朴素的水磨砖墙内,皆是高低错落的山石,其间布满稀罕的草芝藤蔓,冷碧苍翠,空气中混合着幽异的草香,苑中有三间相连的清雅房舍,舍外是超手游廊。这里本是蕴珍观观主上善真人的静修之所,现在却被不速之客侵占了。

  (什么叫不速之客?!司音反驳,上善真人是她师父的师姐,算起来都是一家人,分哪门子的主客。)

  盘腿坐在游廊中,司音随意地颠着手持棋子,无聊啊,太无聊了,武天筠那丫头居然把自己丢在这里,自己进宫去了,郁闷啊,难得碰上一次国丧,居然没有凑上这个热闹,等她临死的时候一定会为“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因虚度年华而悔恨”的。

  要不是有一个比老鼠还会挖洞、比狗狗还能钻洞的皇煌猫来陪她玩,她非无聊致死不可,拇指一弹,黑黝黝的棋子刚好砸上可爱的猫鼻子,顿时引来“喵呜~”一声哀鸣。

  嗯,心情好些了!

  “恶!即!斩!”挥舞着锋利的猫爪,皇煌打响了自卫反击战,直接冲着司音那张祸水脸杀去。

  我踢——!兔腿有力地将扑过来的猫猫飞踢回去。

  我再扑!抹去脸上的鞋印,皇煌再度扑过去,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坚持爱和真实的罪恶——喵杀!

  被强力撞翻在地的兔兔和猫猫,成功地扑杀成一团,从游廊这头滚到了那一头,杀得那空中无鸟过,院内仙草谢;飞沙走石天地暗,暴土扬尘河山变……最后的最后,还是体积较大的某兔把黄白花猫压倒了身下,“服不服?”

  “I服了YOU。”皇煌双爪捂住自己的猫耳朵,不服输的话会被司音那只凶残恶兔咬耳朵的,“别咬偶的耳朵,上次被你咬过的耳朵还没有消肿喵~”

  “切,别自作多情了,谁愿意咬一嘴猫毛啊?”司音用下巴磕了磕肥猫头,她现在对宫里的事情比较感兴趣,“可怜的二皇子究竟是什么下场——砍头?流放?圈养?”

  “差不多,被强行剃秃了脑袋,送到皇陵古庙当和尚了,约等于流放+圈养。”皇煌也很同情那个二皇子,在武天朝皇族选择修道、参佛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当道士、道姑的话保留原有皇族身份,还俗后身份依旧;而剃度受戒当了和尚,则表明放弃皇族身份,就算还俗,也只是一介平民了。所以说,二皇子跟武天筠公主不同,他是被彻底流放了,且永无翻身之日。

  “太上皇决定谁任皇储了吗?后宫现在是什么局势?”身为女孩子,虽然司音对政治没什么兴趣,但对八卦还是情有独钟的,再说有皇煌这个猫间谍在,什么消息打听不来。

  皇煌甩甩尾巴,“皇储是英银冠……”

  “英银冠?”司音打断道,“皇族里有姓‘英’的?”

  “没有了,英银冠就是三皇子武天穹,这是他平时偷溜出宫的常用化名。”皇煌摇头解释,三皇子经常抱怨自己的名字呢,穹(穷)就别说了,还天穹——天天都很穷,多衰的名字啊。

  “三皇子?嗯,就是用色色眼光看你家旒殿的那个家伙?”

  “他用色色的眼光看我家旒殿了???”猫眸竖起,猫毛炸立,黑色的恐怖气旋出现在皇煌周身,散发出危险的吞噬力量。

  哇,难道皇煌要开始传说中的恐怖“妖变”吗?司音闪电般躲到三四十米外的山石背后,稍稍露出头来观测,不过很遗憾,猫猫脖子上的黄金项圈及时地发出淡淡光芒,抑制住吞噬黑洞的泛滥,哎呀呀,原以为能在武天朝看一场惊天动地的灾难大片呢,结果就这么不了了之鸟。

  似乎很不甘心地皇煌,看来是想要直接找那个色狼皇子去算帐,它连招呼都没有和自己打就跑走了,啧啧,皇煌吃醋的样子也很可爱呢,下次有机会再拨弄拨弄它……等等,那只醋坛子猫不是到皇宫去找三皇子算帐去了吧?

  反正自己在这也是闲着,出入皇宫的腰牌还在,索性跟过去看看好了,向来以“幸灾乐祸”为己任的司音扑打扑打身上的尘土,从袖口中拎出银纱盖到头上,到皇宫里去看热闹喽~!

  因为是国丧,所以皇宫中给外肃静幽刹,御林军、宫女、内侍们都披着白麻,一码的哭丧脸,在宫中缓步而行的司音庆幸自己向来是穿白色法衣,所以不必特意地披麻戴孝了。

  武天筠把自己留在宫外,肯定有她的用意,不过她也没有明文规定自己不许进宫,嗯,她还是先去忘尘宫蠂那边打个招呼的好。

  “女冠,您回来了!”在宫蠂门口轮班守卫的御林军侍卫恭敬地和司音打招呼。

  本打算点头就进去的司音,忽然想到一件事,“风副尉(风越幽)的伤怎么样了?还很严重吗?”

  “老大,呃,副尉大人一直昏迷不醒,已经好几天了,我们正担心呢。”

  “哦?”司音皱起眉头,风色的伤有那么重?昏迷前他还在那里扮紫霞仙子玩呢,怎么摔一下就昏迷不醒了?“御医说什么?”

  “给副尉大人看病的是公主请回来的千云医师,他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大人的内伤造成的昏迷。”这个侍卫很显然对医术没研究,说得含含糊糊,吞吞吐吐。

  只是内伤?司音担心是不是自己那一松手,把风色的脑袋摔出毛病来了,她还是去看看好了!没进宫蠂,司音转身向西侧的那排房舍走去。

The Myth 说...

第四卷 扬威江湖 73 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样还没有死掉真是奇迹哦!”司音惊诧地慨叹。
  “喵呜~”皇煌赞同地回应,它本来是找三皇子算账的,结果扑了个空,还被某司劫持过来当猫质,喵呜~

  (和地球上的紫禁城相同,武天朝的皇宫也算有“神灵护佑”,一般的小妖是进不来的,像皇煌这种比小妖强、比大妖弱的存在,也能进来,但不能施展妖法,自然也不能说话。)

  可能是因为风色的病情严重,大家怕被传染,所以他被单独安置在一个小厢房内,司音、皇煌分坐在他的两旁,一兔爪一猫爪分别搭在病人的两个手腕上(号脉?),眉毛皆皱成了一团,看来风色的病很不乐观。

  司音收回了手,他体内的真气爆乱,怎么会这样?翘起二郎腿,司音坐到了床榻对面的弧背藤椅上,手指轻轻地敲着膝盖,陷入沉思,内伤应该不是主因,平日与风色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中回放——从崖壁上出溜下来的轻功、与黑衣女子对攻的嗜血刀法……,风色跟自己学同样的轻功武功,但使用效果、运用方式却大相径庭,其中有什么内在联系吗?

  嗯,再来说说穿越——

  幸运的穿越都是相似的,不幸的穿越各有各的不同!

  百妖御的妖怪们就不说了,他们是凭庞大妖力、神秘法器,强行肉体穿越过来的;封漫、风色、自己都是灵魂穿越过来的。封漫是附身白骨,自己是附身死人,虽略有不同,但终归都是附在已经没有灵魂的东东上。

  而风色不然,据他描述,自己的灵魂是被一具还有生命迹象的躯体强行吸进去的,没死绝就说明那个身体原本主人的三魂六魄还没有散尽,难道风色碰巧施展了传说中的“夺舍法”?现在本魂回来夺躯体了?

  可能是最近逛的道观太多、接触修道人也太多,自己的思维方式好像变得越来越灵异呢!呼~~~,长长地呼出一口闷气后,司音站起身来,向房舍外走去。

  “喵?”已经卧在窗台上眯了一小觉的皇煌,抬头询问。

  “我去准备法器。”司音微笑着回答。

  “喵呜?”法器?拿那些东西走什么?皇煌越发不解。

  司音这时已经走出门外,随口吐出四个字——“做法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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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回搬运着坛场法器的司音和皇煌均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三皇子、筠公主此刻就在忘尘宫蠂的一间幽室之中。他们“闲谈”的内容,既不是棺材里躺着的先皇,也不是过些日子要进行的立储大典,而是严重扰乱社会治安的某色情犯罪集团——遥蝶门。

  随着这个郎喋那个色魔之魔的复活,遥蝶门开始大肆活动,先是劫了炎奔堡的三小姐,又劫持皇家公主未遂,最近这些日子又虏劫了几位武林世家的千金,闹得江湖中人仰马翻。这还不算完,更有一些江湖败类打着“江湖逍遥第一蝶”的旗号,穿着一身紫衣半夜去采花劫色,搞得朝廷内外人心惶惶。

  “大理丞办事不利,该撤。”三皇子武天穹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说“办事不利”还是轻的,那个老家伙是正宫皇后、老十三的人,对自己的命令根本就是敷衍了事,甚至他在怀疑袭击四妹(武天筠公主)的那帮黑衣人就是皇后派去的人。

  武天筠同样有这个怀疑,但没有证据,什么也不能说,否则反倒会给自己找麻烦,她冷静地摇头,“还不行,现在不是得罪皇后的时候。”

  “那就干脆派几个自己人去架空他。”武天穹说的轻而易举。

  这倒是可取的法子,武天筠点点头,“皇兄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武天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手下哪有什么人啊,有也都是他母妃手底下的人,他可不想用,“还是你选吧,最好找个熟悉江湖的人来办这件事,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个人……”

  “方翰林。”

  “方学士。”

  异口同声吐出的虽然称呼不同,但是同一个人——方敛凝,身为武林世家长公子的他自然熟悉江湖的事情,而且他有着世袭贵族、翰林学士的身份,从来不曾主动亲近某位皇嗣,倒是一个可用之人。

  方敛凝算是定下来了,还有谁可用呢?武天筠忽然想起一人,“皇爷爷故友的嫡长孙!”

  “封……狄漫?”武天穹也想起了那位老兄,同样是经常出入妖娆茶馆(百妖公寓在京城办的那个茶馆)的人,他自然知道这位仁兄,“五品将军,在兵部当幕僚是可惜了些,让他带上一队人马去大理寺协勤也不错。”

  “协勤?”什么意思?

  三皇子抹汗ing,自己这张嘴真是欠抽,怎么又乱说话了,“我的意思是说大理寺的衙役们不够用,正好让他从禁军中选些精英们协助办案。”

  “嗯,就这么定了。”筠公主最后拍板定钉!

  独自走出宫蠂大门的武天穹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缘分啊~,封漫和方敛凝还真是有缘——几辈宿敌、江湖血仇、同入翰林、官差一品……隐约有成为未来帝国文武双璧的趋势,现在又要共进大理寺,真是冥冥中注定的今生相逢呢!

  像是配合三皇子殿下对“缘分”的慨叹,一阵缥缈的歌声似从九天落下,飘入武天穹的耳际,歌声时而籁鸣啸天,时而千回百转——

  “……I believe

  That the heart does go on

  Once more you open the door

  And you\‘re here in my heart

  And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

  不雅地用小拇指掏掏耳朵,武天穹显然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居然在武天朝的皇宫听到《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不过看门口侍卫们竖着耳朵、竭力倾听的模样,他知道自己耳朵没出故障。

  “这是……?”武天穹故意皱眉问道。

  旁边的侍卫立刻恐慌地过来回话,“殿下,这是巫珑真人在为风副尉招魂做法。”

  用老美的影视金曲召唤?武天穹无言,真是有创意啊,不去看看太对不起自己了,他径直向招魂歌的发源地走去。

  哇!这么多回耀幡——白素黄缯,造幡长四十九尺,幡身书青玄全号,左足书太微回黄旗,无英命灵幡;右足书摄召长夜府,开度受生魂。左手书茫茫酆都中云云;右手书功德金色光云云。

  “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不脑袋里面哪根劲崩弦,武天穹忽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虽然不怎么恰当,但很应景。

  透过层层幡帘,只见一个小厢房的门口站着两位手持法器的男士——

  其左,身着淡紫色交领长衫,乌黑长发松松地用深紫色缎带束起,他的容貌其实并不起眼,但一双蕴含邪气的桃花眼让他顿时增色不少,此时手持一把明晃晃、光灿灿,首尾云形镶白玉云纹,中央一点为圆形嵌红玉日盘的金如意。

  其右,是为白衣飘飘、颇有雅韵之气的男子,容貌也很清秀,长发用古老(殷商时期)的缁布冠笼起,冠顶四周用白玉缀物固冠。和冠缀相应的是他手中白玉长笏,武天朝官员们上朝也拿着类似的玉笏,不过要短小的多,被称为朝板。

  他们这是在当左右门神?!武天穹用历史学术性的眼光研究着,应该不是,首先他们容貌太秀气,身材也不够魁梧,手里也没有什么铁鞭、钢枪之类凶器,拿的都是华而不实的法器,嗯,估计这两位应该在充当护法。

  护法嘛,肯定是护着大门,不让人进了,武天穹可不打算去碰钉子,他干脆移动到窗前,直接用舔湿的手指在纸窗上戳了个偷窥洞,单眼望过去,哇,大腕?泰勒的葬礼?!不是他夸张,床榻上那个“泰勒”真的好可怜——

  脑袋上顶着银印龟钮的法印;左手握着六面均雕有图形蛟纹的纯金令牌;右手持着刻以斗星星象的法剑,脚上套着不知从哪尊神像上拔下的金缕玉靴;身上披盖着用朱砂、雌黄画符的线银绣绮幡……就差把隐形眼镜扣到他的眼球上,让他死不瞑目了。

  再来看看招魂的法师,不用问,看那身代表性的白色法衣就知道——作法的是巫珑女冠,招魂手段很专业,一手摇着招魂铃,一手擎着九节南凈竹法杖,杖上还挂着一个黄幡、符咒,脚下的步法也很玄妙呢,咒词更是与众不同,已经进化到《修女也疯狂》中的那首“I will follow him”,酷啊!

  外面的武天穹看得开心,里面作法的司音可没有那么轻松,她谁啊?京城里鼎鼎有名的巫真人、珑谪仙呢,有没有真才实学先放一边,虚名是大大的有,小小的魂招法都施展不了,那未免太栽面了,尤其是门外还有看热闹的叶大拐子、千云医师,她一定要把风色那家伙弄醒!

  但遗憾的是,风色这小子根本不给自己面子,从 “魂归来兮,君无上天些……”、“魂附体,神人舍……”这等上古招魂法,到“天灵灵地灵灵……我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道门招魂术,咒文全被念过了,一点儿效果都没有,挫败!

  没办法,她只好用外人听不懂的英文歌当咒念,木鱼、云铛、铙钹正好当乐器,风色怎么还不醒呢?看样子,这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啊~啊啊~”调两声嗓子,司音决定唱那首压轴绝唱《木乃伊归来》的主题曲“Forever May Not Be Long Enough”!

  “……Forever may not be long enough for you to know. Just how far i‘d travel, just how for I would go.Open your heart and everything will be alright.Open your heart, baby leave with me, don’t be afraid. Forever!……”

  ……皇猫猫配合地跟着司音跳上床榻,围着风色跳木乃伊舞……

  “求……求求你们,别闹了~”风约幽缥缈哀怨地好像从地狱传来一般,“求求你们了~”

  “你醒了?”唱得正倾情投入的司音,不耐烦地用脚尖压下提前回魂的爱徒,“躺着等会儿,等我念完‘亡灵黑经’你再跳起来诈尸,那样比较恐怖片的效果,也更能显示出本巫高超的招魂法术!”

  还等???等这位姐姐再唱几句,别说地下埋的木乃伊,就连京城外面游荡的恶狼都能被她招来,风色无奈地再度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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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魂之口吐莲花改良篇片段:

  [ 逗哏——司音 捧哏——皇煌 ]

  ……

  “一请天地动!”司音开念。

  “铛铛”皇煌配合地敲了两下九角铜钟。

  “二请鬼神惊,三请毛老道,四请……早请早到,晚请晚到,如若不到,铜锣相叫。接神接仙,八抬大轿。凉水泼街,黄土垫道……拾头一看,神仙来到哇……”

  “喵喵,喵呜喵呜喵!” 大师,您倒是喷哪!

  “我咽了!”

  ……
第四卷 扬威江湖 74 第三者插足的后果

  
  武天朝的夏天虽然很炎热,但好在宫廷绿化得好,道路两旁有大树遮阳,假山清泉、小桥流水的设计,利用水蒸腾为汽的物理性质吸收走不少热量,正午的时候可以选择走游廊避暑,尽管如此,还是不如带在木石结构的宫殿里凉快。

  午后未时本应该在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平日里,皇族们不说,就连工作的女官们、宦官们都会躲起来纳凉,不当班的更是会偷睡一个午觉,可自从今年入夏以来,每到这个时刻后宫通往翰林院的花园中多了不少女官,她们三一群、俩一伙地占据着园内各个角落。

  这其中有什么秘密吗?被某不良道姑用“亡灵黑经”召回来的武天朝木乃伊——风约幽,双手抱肩地盘坐到门口处不远的大树杈上,目不斜视地俯视下方。本来刚刚醒来的他身体还很虚弱,还在歇假期间,但他那位比周扒皮还扒皮的师父,根本不体恤自己这个死里逃生徒弟,飞猫传书让他调查此事,协同办案的还有传书的飞猫。

  “你真的是只猫?”风约幽狐疑地问,武天朝的猫都那么聪明吗?

  “喵~?!”长长的猫眉毛挑了起来,你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随便问问。”风约幽摸了摸冷汗,不愧是司音师父派来的猫,绝对不是凡猫。

  [风约幽并不知道百妖御的存在,就如同他隐瞒了些自己的秘密,司音同样隐瞒了不少,例如,那些非人类的资料,所以风约幽对封漫的了解也仅限于他是武林高手,是师父的师父;皇煌猫是一只很聪明的猫……]

  生存,还是毁灭?!

  这是风约幽最近一直在深思的问题,颇有COS哈姆莱特王子之嫌,但这也不能怪他呀,最近这个郁闷呐~,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第三者”呢?如果说这幅身躯是“老公”,那么原来的灵魂就是“老婆”,而自己无疑就是插足的“第三者”。无可这不能怪他呀,当时明明是老婆”离家出走,“老公”用暴强的吸引力将他“强抢”过来的,无妄之灾啊!

  如果那个“老婆”永远不回来还好,他和“老公”还能磨合相处,偏巧自己学了那个什么“喝血要死”刀法,把不知躲到什么地方的原来魂魄勾了出来,祸就惹大了。原来是这个宿体受了重伤,所以打算破罐破摔,练一种魔门失传了数百年的密术——“魔莲育婴”,魔门的专业术语他不怎么懂,好像就是把体内魔气真元在下丹田压缩成“莲胎”,差不多等于人工子宫,(某皇暴汗,又这么比喻的吗?声明,此处皆系风色的个人猜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要是看书的朋友中真有魔门高手,算账的话还是找风色算好了。)也可以说是用人体为鼎、魔元为料、魔气为薪来连一颗“超级大丹”。

  炼丹需要丹引,道家炼丹用妖怪魂魄为丹引,魔门则没有人权、毫不人道地选择用人类魂魄当丹引。而自己就是那个倒霉蛋,还好,倒霉的不是很彻底,原任宿体很显然不是很精通此术,又或者出了什么纰漏,他非但没有被练化,还反客为主占据了这个身体,至于那个“莲胎”一直老老实实地缩在他的体内倒还安分,却不想——不鸣则易,一鸣惊人啊!

  自己被折腾得那叫一个“惨”,昏迷中,“莲胎”变成了一个墨黑色大磨盘,自己的灵魂就像被倒入了磨盘中央的小孔,然后随着磨盘的转动,就看他的下半身被磨成了豆浆一样粘稠的黑色液体,什么叫折磨?“折”成几段,放在磨盘里“磨”,这才是真正的“折磨” !

  [有心第三者插足的人类、非人类生灵啊,小弟我就是前车之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也成不了你的,强求只会带来这样的“折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差点儿放弃了挣扎,万幸啊,自己的师父大人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道法似乎很高深,她似乎在自己的周身用法器布下了一个威力十足的阵法,除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党旗,呃,是冥幡,口误,虽然那场面搞得有些像追悼会的遗体道别……至于那些熟悉的歌曲则成功地激发出自己的求生欲念, 他最终挣脱了恐怖的磨盘,在“木乃伊归来”的乐声中醒来!

  唉~,自己醒来时醒来了,不过这只是一时的胜利,那个“莲胎”还在他的体内内,不知道下次出现会变换成什么恐怖的模样,惆怅啊,这个时候他要向谁求助呢?司音就不用考虑了,她那具有浓郁个人特色的招魂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如果她知道自己体内有个奇怪的物件,还不得把他当孕妇给剖了,自己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邬大人,泫氐大人——请!”

  门口侍卫的声音打断了风色的自哀自怨,他瞪大眼睛望过去,只见走进后宫的是两位服饰相同——深绿色圆领袍衫配以白玉配饰——标准的六品朝服,除此外,他们俊美的程度也不相上下,玉树临风得让他想起佛祖涅磐时所在的沙罗双树……

  “喵?!”皇煌双爪掩口才不至于惊呼出声,它家旒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有阿瑞斯,嗯,和牛牛合体以后应该称呼为泫牴大哥,对了,上次旒殿说过,他现在帮泫哥记录与皇族们下棋的棋谱。原来那些不怕热昏头的花痴们在打它家旒殿的注意啊~,讨厌!

  阴冷的杀气让坐在它身旁的风色浑身发冷,这哪里是猫?根本是带獠牙的猛虎幼崽嘛~,寒ing,司音啊,你下次能不能派个正常些的“邮差”……没等他抱怨完,只见对面的皇煌忽然跳了起来,猛地扑向自己,异乎寻常的强大冲力将他从树杈上撞了出去。

  如果是正常人非摔个高位截瘫不可,还好风色会武功,在空中干净利落地做一个270度翻转,潇洒地落到地面上,还不忘耍帅地抬手撩起额前那缕长发,神情自然地到招呼,“两位大人下午好。”

  这个人类是谁啊?!青旒和泫牴对望了一眼,他们有认识他吗?

  还好,门口的禁军侍卫及时过来解围,“风副尉您在这儿啊,狄将军找您半天了。”

  狄漫啊,也就是封漫——师父的师父,他找自己做什么?风约幽皱眉,难道他的病假被取缔了?还是马上过去问问的好,他有礼地拱手告辞,“两位大人慢行,在下先行一步。”

  看着武将打扮的风副尉走远,青旒侧头问道,“他就是小音经常挂在嘴边的‘风色爱徒’?”

  “应该是吧。” 泫牴点头,这个风副尉看上去就很“地球”。

  “他是修魔者吗?”青旒感觉到若有若无的魔气环绕在他的周围,比小音身上的魔气浓郁得多,但存在方式很怪异,一般修道的人是感应不出来的。

  那还用问?泫牴瞥了眼庭院中的暗窥者们,他们目光注视的焦点已经转移到了大步流星ing的风色身上,此刻的风色给人感觉很清爽阳光,但在他刚才撩起黑发的瞬间,散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强烈性感,所有的人顿时集中到他的身上。

  那是一种无论对异性、同性、中性皆有效的魔性诱惑,让他想到《西洋古董扬果子店》中的魔性天才糕点师……草莓奶油蛋糕、杏仁奶油派、洋梨奶油布丁、甜柳橙酒心巧克力蛋糕、干酪起士蛋糕、香蕉戚风蛋糕 萨伐伦松饼……好想念的地球上的洋果子啊!

  同样怀念地球的还有很多人,例如,某只晒太阳的懒兔——

  炎炎夏天好想眠,她懒洋洋地躺在游廊地板上,一只手支着脑袋,另外一只手翻着身边的道书,不时挠挠肚皮、打打哈欠。武天朝关于招魂法的道书还真不少,自从上次成功地把风色的魂儿招回来,她特有成就感,决定将专职招魂发展成她的终身事业。

  不过,上天可没那么厚待她,又有活儿找上门来了。

  “师叔!”一身朴素道袍的武天筠公主从假山的山洞走出,正好看到举止不雅、但感觉慵懒迷人的巫珑师叔,跟在她身后的是风清云淡四位姐姐。

  俗话说得好“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司音相信她的师侄公主殿下,又给她送麻烦来了!眼尖的她注意到淡姐姐的手上拎着一个大包袱,送礼?不会是脑白金吧?

  当包袱打开的时候,司音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一系淡淡的绯红色宫衣,领口袖口用墨黛色妆缎;

  一顶额前装饰着镶嵌水晶的兰花金铛的纱罗幞冠;

  一条绣有兰花图饰的墨边绯红朝带;

  一双做工精细的厚底乌靴……

  “这是?”司音不解地问道。

  武天筠微笑着解释,“我上次和你说过的,给你换个身份再入宫,你忘了吗?”

  呃,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公主师侄打算把她派到盟友三皇子武天穹身边来着,但显然女冠的身份不大合适,所以她打算给自己换个身份,司音挠挠下巴,“公主身边的女史们还好说,可皇子身边的女史怎么也要三、四十岁的,我有那么老吗?别指望我去易容哦,那样很麻烦的。”

  “女史?”武天筠露出一个腹黑熊级别的灿烂笑容,“你肯定这是女史的官衣?”

  不~会~吧~~~?

  司音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使劲眨巴着自己的兔眼,这不会是宦官的衣服吧?

  晕ing……

第四卷 扬威江湖 75 再就业培训

  以前电视剧中经常把帝位继承人称为东宫太子,嗯,这的确是有原因的,因为太子都住在东宫,武天朝也是如此。原来皇帝还在的时候,因为没有立储所以东宫一直空着,现在皇帝殒了,太上皇复出,立三皇子武天穹为储君,并让他监国。
  皇宫东侧的太子宫也开始大肆整理修饰,经过了一个月左右的布置,终于修缮完成,新任太子也从原来后宫的宫殿里搬了出来,入住东宫。和普通皇子不同,武天朝太子有专门的妾侍安排:

  太子之妾:良娣二人,正三品;良媛三人,正四品;承徽六人,正五品;

  (可不足,不能超)

  女史内侍:司史三人、司侍三人(直接服侍太子,必需);

  典史、典侍、掌史、掌侍(根据太子妻妾数量决定);

  其他的内侍杂役、粗使丫头也是有后宫各尚局派出。

  武天朝皇宫,尚服局

  司音双手插袖,昏昏沉沉地听着对面那位六十多岁、白发苍苍、牙齿松动的老太太的唠叨,呃,应该说是尚服娘娘的教导。宫中女官宦官中级别最高的就是六尚:尚宫娘娘、尚食娘娘、尚寝娘娘、尚服娘娘、尚仪娘娘、尚功娘娘,都是正五品呢。

  后宫的争斗险恶,还好,这位尚服娘娘是公主师侄的心腹,而自己替代的那个人叫“殷羽”,原来是伺候鄄妃娘娘(武天筠的母亲)的从六品司级内侍(地球上叫太监,呜ing……),因为鄄妃长期卧病,需要静养,所以很少参与后宫活动,除了已故的皇上很少有外人到鄄妃居住的宫殿,其他嫔妃也不例外。再加上原来的殷羽很少露面,根本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这给司音替换他造就了很难得的机会。

  不过,她还不能直接“上岗”,需要进行“再就业培训”,郁闷啊,她是谁?跟封漫那个恋发癖当了那么长时间助手,复杂的女性发式有些困难,但简单的男性发式根本是毛毛雨啦~!

  今天培训后的考核就是梳发,武天筠那丫头还来友情客串一下顾客,谁怕谁?在铜盆中洗干净手后,她打开古汉风格的九子方漆奁,先立起用丝织物包裹铜镜,然后从下方九子小盒中取出,三梳(大、中、小三号)六篦(木、藤、玉、银、犀角、象牙六种质地的篦箕),然后开始从发尾一点点梳通……梳发过程没什么,但是举止要优雅有礼,这有一定难度,麻烦死了。

  尚服娘娘挑剔地点评了一番,总算结束了今天的特训,退到尚服局的庭院里,司音抱怨不已,“为什么派我去东宫,原来的殷羽呢?”

  “他呀,”武天筠叹了口气,“母妃向来疼爱殷羽,不过那孩子过于腼腆,根本不善交际,我让他替你去道观静修了。”

  这样也行?!司音欲哭无泪,“我也很内向,不善言语……”

  “你是懒,懒得说话。”武天筠一针见血地揭露真相,“放心好了,咱们的太子爷还是很好说话的,你去那里累不着的。再说,我这位三哥比较爱玩,跟他混好了没准还有机会出去玩哦。”

  希望如此吧,司音由衷地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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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转,右转,我再左转……

  穿戴齐备的司音美美地站在水池旁边,满意地看着水中倒影的美少年——

  面恰白玉(二两白粉呢~);

  眉如弯月(眉笔画的);

  眼似夜星(卫星——月亮,还是下弦月);

  朱唇点红(胭脂不是这么浪费的);

  身上穿着领袖边缘装饰着墨黛色妆缎的浅红宫衣,腰上束着绣工精致的宽边朝带,还悬挂着腰牌、香囊,乌黑的头发挽到头顶用纱罗幞冠罩住,冠额饰有标志“尚服局”的水晶兰花金铛,更巧的是右侧的那团灰色貂尾正好遮住了那个“诅咒耳箍”,比松糕鞋还厚底的乌靴硬是让她达到了将近一米六八的巅峰高度……乖乖,绝对是青霞版的东方不败,走在马路上绝对有人丢水果过来,镜子啊,镜子,这个世界上谁最美丽?!

  “魔镜”很不给面子地映出另外一张更加完美的容貌,迟钝的司音三秒后才反应过来,抬头向旁边的曲桥望去,果然是宦官第一美人令旌司言,刚想开口打招呼,却惊奇地发现文美人的绯红官衣升级到了浅紫色,额饰也变成镶嵌白玉牡丹的金铛,比自己高两级呢。

  司音恭敬地垂首拱拜,“尚宫大人。”

  “你服侍哪位主子?”警惕性极强的文令旌,眼神凌厉地打量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内侍,尚服局有这个人吗?如果是新近的内侍也许他不认识,可是看“他”的官衣怎么也是从六品的司级内侍,自己不可能没见过他。

  “卑职殷羽,在东宫当值伺候太子,今日回尚服局找些书。”司音一边回答,一边从袖口中掏出“课本”来给领导视察。

  原来他就是东宫六司之一的殷羽,文令旌收回了戒备的视线,下任储君身边少不了各方面的明哨暗探,沉寂已久的东宫快要热闹起来了。

  看到文令旌走远,司音摸了把汗,自己这么正直的人实在不适合撒谎啊,早知道不拦下这摊活儿了,皇宫大内危机四伏的,自己还是赶快回火星,呃东宫吧。和令旌尚宫比起来,她家的皇太子要亲切多了,再加上长得又帅,最少比《我的野蛮王妃》中的那个皇太子帅,呵呵,可惜现在太子还没有正妃,不知道武天朝未来的太子妃会是什么样子?

  要知道,武天朝的太子正妃意味着未来的后宫之主,所以,这里的皇子们在被奉为“太子”、“亲王”之前都不会娶正妻的,而且按照武天朝律法,妾就是妾,从后门抬进府的女人是不可能“转正”的,无论她多受宠爱。唯恐天下不乱的某司已经按耐不住对野蛮王妃华丽丽滴出场的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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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的生活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波澜壮阔”,司音一步三摇地在东宫后院漫步,颇有大型猫科在自己领地巡视的架势,就差用脑袋蹭树、嘘嘘一下……身为司级宦官,在内宫算是不小的官儿了,她现在负责整个东宫的“采章之数”,并有四位直属手下:

  吕女史——典宝,掌神宝、受命宝、六宝及符契;

  范女史——典衣,掌宫内御服、首饰;

  韩内侍——典饰,掌汤沐、巾栉;

  陆内侍——典仗,掌仗卫之器。

  除了他们,亲爱的尚服娘娘还派来了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老太太,来给自己当秘书,这位老秘(老秘书)姓田,所以凭着尊老爱幼的原则自己要称呼她为田总典。这个干瘦干瘦的老太让她不由想起《幽游白书》中的幻海婆婆,感觉很“高手”,办公更是干脆利落。

  唉~,有这样的“老秘”在,自己基本变为聋子的耳朵——摆设,至于太子本身嘛,有秀良媛、梅承徽(太子的两位小妾)在,用不着自己动手,所以现在她的日子过得很滋润,每天巡视巡视地盘、跟田总学学宫管(宫廷管理),和其他平级的女史、内侍们打打招呼,聊聊天,跟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对弈一盘……

  总的来说,武天朝女史宦官的待遇比自己想象的强,可能是看多了宫廷戏,总觉得太监、宫女们好可怜,会遭受非人虐待、老死上阳宫,她刚开始还担心回被困在东宫里,必须跳墙才能偷遛出来,其实不然。她现在的工作性质与其说是公主安插的间谍,倒不如说是太子与公主间的联络员。

  武天穹很清楚自己是他妹妹派来的,为了表明他对合作的重视,加固彼此的信任,他默许了这种安插,同时,对于太上皇、皇后、夕妃……其他势力安插在东宫的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做无可非议,毕竟刚当上太子,地位不稳,谁也不能得罪,可让她奇怪的是,这位太子殿下似乎很信任自己呢,出去“视察民情”的时候总会捎带上她,难道是她的魅力又增加了?!

  就在某司水仙病发作的时候,一个柔和的中性声音传了过来,“殷司大人!”

  “韩典饰,”对于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宦官,司音还是很有礼地点点头,“找我有什么事吗?”

  “太子殿下在中庭茶室会客,派卑职来召您。” 韩典饰恭敬地传达太子指示后。

  会客?太子会客找她做什么?她什么时候该行三陪了?司音一肚子不解,但也没办法,咱就是那磨房的磨——听驴的,走吧。

The Myth 说...

第四卷 扬威江湖 77 史上最强的侦探团

  东宫的茶室,可是很气派的,在中庭东廊的尽头,本来就很高的台基上短柱与枋构成木架,然后在上面铺板和席的,所以比走廊要高很多,拉开直棂窗就能看到中庭的松林,后庭的小桥流水,赶上晴朗的夜晚就能感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意境。
  这里是武天穹午膳后休息的地方,喝茶、午睡、下棋……偶尔读读书,武天朝皇太子的幸福生活啊。经常来这里下棋,所以司音轻车熟路地过来报到,从侧门拐进厅内的她,被眼前的“美景”刺激得有昏倒的危险,帅哥啊,满屋子帅哥~~~

  位居正中蒲团上的不用问,当然是打扮得金碧辉煌的武天穹,原三皇子现皇太子殿下,配合着他阳光般的笑容,绝对得耀眼;与他平起平坐的是女扮男装的师侄公主,无性别的天使人物,怎么也是路西法级别(路西法不是恶魔吗?);

  右下首,江湖第一美男子——方敛凝跪坐在茶几后,“第一”意味着无与伦比,虽然她个人对这个论点持怀疑态度;至于有缘坐在他身旁的那位,自然是他的宿命之敌——封漫,嗯,现在应该称呼为狄将军,谁敢说他不帅?

  左下首,跪坐的是叶子游,名誉武天朝青楼界的首席人贩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双桃花总在勾人魂;坐在他身边的是一袭白衣、垂玉素冠的神医千云,虽然容貌还换觯什谎怯谑夷谒Ц绲钠骄健?br />
  可惜啊,旒殿和她家牛牛没有来(某牛冷哞一声,人类的事情妖怪干嘛要跟着参合?),司音悄悄地用长袖擦擦快要溢出嘴角的口水,平静地挑开门口的纱幔,悄然地立在门口待诏。

  之所以没有开口打扰,因为茶室中央正在进行茶艺表演,领衔主演的是晚雨、萝纱那对双胞胎美少女,尚食局的两位九品祗史,太子的亲信侍女。说到茶艺,在武天朝“料理”茶的方式很多,例如,煎茶、点茶、清饮……但皇室用的还是古唐煎茶法,最麻烦的那种,炙茶—碾茶—筛茶—煮水—投茶—分茶—吃茶,还要放姜、盐等调料,没一、两个时辰是解决不了的,也就闲着没事干的皇亲贵族有空这么喝茶玩。

  如果这是一般的地方,司音的举动肯定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但这儿是东宫,茶室内的多数人都会武功,所以她的到来还是引来了注意,别人的眼光还没什么,但方敛凝那种先惊、后惑、再嘲的眼神,让她想要翻白眼,那个认人白痴这次怎么那么快地认出自己?

  东宫之主的太子殿下发话了,“殷司侍~,过来坐。”

  肉麻呢~~~,司音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今天这位殿下抽得是什么风?居然用柔和的语调跟他说话,嗯,肯定是演给师侄公主看的,恭敬地问安后,她老实地坐到末席,美丽的玫瑰尚且带刺,更不要说耀眼的帅哥了,距离太近会灼伤眼睛的。

  断了的话题重新开始,司音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还是那个魔门大色蝶惹得祸,闹得江湖乱七八糟不说,趁火打劫的更是不少,现在新任监国(武天穹)、影子内阁(武天筠)决定派个亲信调查组去查办这个案件,而今天请到的各位就是临时组员。

  听着武天穹念的人事安排,不知道为什么,司音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古装侦探片的剧组,《少年包青天》、《神探狄仁杰》、《大宋提刑官》的人物和眼前诸位混合到了一起……

  导演,客串皇上——武天穹;

  编剧,客串八贤王——武天筠;

  包青天,or狄仁杰——方敛凝;

  公孙策,幕僚师爷——叶子游;

  李元芳,第一高手——封漫;

  如燕,呃,还是展昭吧——风约幽;

  宋慈,法医学家——千云追翔;

  至于自己嘛,整个一剧务,嗯,兼职扮演个跑腿的小太监,郁闷啊,武天穹那家伙怎么不去拍《东方不败》?《鹿鼎记》也可以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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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

  可能是武天朝的帝京承天门和北京天安门都是皇城正门的原因,每次司音路过承天门都会想起这首歌,她会的歌曲不多,除了经典影视剧的主题曲之外,就是小学音乐课上学的儿童歌曲了。

  在承天门“T”字型广场的东西两侧,对应林立武天朝的各个中央机构——东朝堂,西朝堂;门下外省,中书外省;左武卫,右武卫;尚书省,司农寺;左领军卫,右领军卫……大理寺也在其中,在这些官署前设有千步廊(南北方向为通脊联檐的长廊),既可以遮风又可以避雨,还方便官员们串门子。

  坐在软轿中的司音,挑开了窗帘看着窗外令人缅怀的风景,可惜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宦官——不方便骑马,真羡慕可以骑在马上招摇撞骗的风色那小子。

  “殷(音)公公~”看见司音露出头来放风,风约幽策马贴了过来,用甜嗦嗦、异常恶心的声音称呼自己的爱师。

  “你小子又开始找抽是不?”司音咬牙切齿地想要啃那个坏小子的皮肉,明知道她不喜欢那个称呼,还故意这么叫,不是找死是什么?

  “嘿嘿,这么称呼显得亲切嘛,再说,我这不是好久没见到您了~” 风约幽色迷迷地越靠越近。

  “少来!”司音掏折扇、抽“狼头”,满意地听到某色狼的哎呀声,悠然地摇扇采风,“天天守着大理寺的诸多美人,你还想得起我来?”

  “再怎么美,也都是男人啊,”风色就快用捶胸顿足来表示自己的痛苦了,“没有娇柔可爱的女孩子可让我怎么活啊?空气中过多的男性荷尔蒙让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了,您能不能跟太子殿下商量一下,把我调回宫里吧,哪怕东宫也行啊。”

  “天还没黑呢,别在这里做梦了。”懒得里那个性向怪异的家伙,司音放下了窗帘。

  没过多长时间,软轿停到了大理寺门口,司音在风色的领路下,本着尊师重道的精神,她先去看望亲爱的封师大人,却不想看到他居然穿了一身铠甲,还是那种金灿灿的明光甲,制作精美的胸甲、披膊、腿甲、前挡,更夸张的是胸与背部装的比镜子还能反光的圆护,肩部装饰着华丽丽滴凶猛兽头,My God !

  如果是别人这么打扮还好,封漫穿成这样感觉很怪异呢,好像D伯爵穿上了黄金圣衣,藤原佐为换上二战德国黑色党卫军装,手冢部长穿上西索的小丑服……,寒,恶寒ing~

  “师父大人,三伏天你穿成这样不觉得热吗?” 司音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封漫,她当初看《神探狄仁杰》的时候,也没瞧见李元芳整天打扮成这个样子啊。

  “你当我愿意啊?我这不是刚和狄老头面圣回来吗,少废话,过来帮我卸铠甲。”摘下头盔,封漫指挥徒弟服侍自己,他原以为军人之家能简单些,没想到同样麻烦,如果不是为了他的目标,他才不会认那个亲呢。

  “哦!”司音乖乖地过来帮忙,哇,好沉的部件,“对了,师父,上次你怎么和方敛凝会一起来峡道来救我们,而且还化妆~”

  “京官不能随便出京的,只能装病,然后易容出来,至于方敛凝为什么化妆成那个样子,估计也该是这个理由,你自己去问好了,”封漫悠然地给自己扇风,“碰到一起是偶然而已,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司音诚恳地摇头,虽然她不怎么信吧,但考虑到质疑封师的下场会很惨,她还是勉强相信的好,在费了老半天劲儿之后,她终于把封师那身铠甲卸了下来,“师父,那些狄家人对你怎么样啊?你跟他们处得怎么样啊?”

  “人多,名字难记……”

  没等封漫抱怨完,师爷打扮的叶子游晃悠了进来,鼻梁上架上一副茶晶银架的古董墨镜,挡住了他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手里还摇着一把鹅毛扇愣充风雅,不过看上去还算顺眼,颇有几分公孙睿智、孔明风范。

  “狄将军、殷司官,打扰二位了,”叶子游拱了拱手,随即转向司音,“方大人听说殷司官来了,命在下请司官大人过去。”

  切,都是绚逸花洲出来的熟人,装什么装啊?司音翻翻白眼,跟封漫告别后,跟着叶拐子向大理寺的内衙走去,一路聊着最近的案情进展,还看到了捧着案卷在庭院里踱步的千云医师,好似这个临时搭建的侦探团中,只有他不知道自己就是乌龙女冠,迟钝有时也是一种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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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大家对这个帅哥侦探团的阵容感觉如何?

  关于青旒的故事在《百妖御》里面,不过爱情方面没怎么写。

  

 那些美丽的小鱼,它们睡觉的时候也睁着眼睛。不需要爱情,亦从不哭泣。它们是我的榜样。

第四卷 扬威江湖 78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沿着游廊走到尽头,拐入西侧的月拱门,叶子游停下了脚步,“里面就是方大人整理案卷的房间,我还有事情要做,你自己进去吧。”

  看着叶大拐子笑眯眯地翩然离开,司音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老实说,自从方府梅林一别,她就一直躲着那位“夫君大人”,别说约会了,就连面也没碰过几次,那个小心眼的家伙不会是在生她的气吧?望着门内的房舍,司音咬咬牙,这个时候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硬着头皮向前冲了。

  大理寺和武天朝的后宫内殿都是仿唐的古老房型,司音边走边看,因为这里是办公场所,所以不像大内装饰的那么华丽,而是简洁不是雅致的风格,在走过了“漫长”的廊道,她终于看到江湖第一美男子。

  半卷的竹帘内,坐在竹席上的方敛凝,正在认真地用朱笔点批着什么,专注的神情更卓显出他的风采异常、清爽精绝,压根无法把这样的他和欺负自己时候的狐狸嘴脸联系到一起。应该是感应到自己的到来,没等她说话,方敛凝已经悠然开口,“既然到了,怎么不进来?”

  “方大人,打扰了。”司音问安后,挑开半卷竹帘,走进内室。

  “坐吧。”将手中朱笔搁在白瓷笔架山上,方敛凝坐直身体,含笑地看着对座在自己面前的俊美内侍,“殷羽司官?巫龙女冠?没想到小兔儿变化的本领越来越大了~”

  “哪里哪里,大人夸奖了。”司音谦虚地眯着眼睛微笑,和齐天大圣的七十二变比起来,自己还是有一定距离的。与自闭冷漠的女冠不同,她对殷羽司侍的角色设计是腹黑型——表面温和友善内心却比较阴险那型,加之,她的眼睛比较细长,很适合模仿网王中那个平时笑得看不见眼睛的腹黑熊。

  其实她也不想COS不二的,但没办法,身份等级摆在那儿了,老皇姑的弟子可以用鼻子看人,再傲慢也没人敢说什么;宦官内侍可不行,原本就是伺候人的差事,低头哈腰还来不及呢,做高姿态反倒会被人看不起,再说了,自己去东宫是当007、克格勃,不能过于引人注目的……

  会变脸的不止司音一人,刚才还和徐如春风的方敛凝,忽然敛起笑容,声音依旧温柔,但不能掩盖其中暗含的阴冷,“月兔儿,不要在我面前打官腔,还有——这里只有你我,收回你这张摆给外人看的弥勒脸!”

  哇,方敛凝这是在生气吗?司音惊讶之余不免奇怪——他整天脸上挂着虚伪笑容就可以,换了她怎么就不行了?一看就知道这位大哥没听说“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这句至理名言。不情愿归不情愿,骨子里对方家大哥的畏惧,让她听话地重新打招呼,“大哥哥好~~”

  “我不好,很不要好,”方敛凝脸色越发难看,语气也越来越冰,“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的三个条件?”

  “这个当然。”司音识时务地猛点头,虽说有些心虚吧~

  “记得就好,给我重复一遍第三个条件。”一边卷起案几上已经晾干的案卷,方敛凝一边随意地问道。

  第三条?!司音眨巴眨巴睫毛不算太长的眼皮,努力追思,“你是说‘幽会’吧,那个,那个……不是我不想幽会,条件不允许,我最近不是离京公干去了吗,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你说的是第二条!”方大帅哥已经开始向“黑脸包公”发展了——脸色越来越黑!

  ^O^ ! 她记错了?司音用兔牙猛啃扇把头,第三条是什么来着?

  不知道这只兔子是装忘,还是真的忘了,方敛凝懒得和她兜圈子,直接点题,“风约幽、叶子游、千云追翔他们三个是怎么回事?你们最近似乎走得很近。”

  “风色,就是风约幽,他嘛~应该算是我的徒弟;叶子游,在我落难的时候搭过手的‘恩人’;千云医师是巫珑女冠的崇拜者,和我关系不大……唔,这和第三条有什么关系吗?”司音眨巴着水汪汪的兔眼睛,无辜地望着对面额上挂黑线的方大帅哥。

  徒弟、恩人、崇拜者,再加上那个讨人厌的天峰漫雪,看来他家兔儿很有魅力嘛!想到上次兔儿把受伤的风约幽揽入怀中的场面,他就感觉堵心,还好兔儿很快就把那小子丢到了地上,才让他没有当场发作。为了郎喋一案,太子把封漫、风约幽这两个超级碍眼的人都分配到他的手下,本来这就够让他头疼的了,偏偏与他共事的那个叶子游总在有意无意间提及——风约幽与兔儿在寻丹期间总在一起,看似关系暧昧……

  明知道叶子游跟自己说这些别有用心,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异常的烦躁,再加上今天兔儿的反应让他很不满意,那么不爆发一下太对不起自己了,“你答应我的第三条是——别跟不三不四的男人走得太近!”

  “不三不四?请不要这么说他们。”司音皱起眉头,叶子游那家伙也就算了(当拐子能是好人才怪!),虽说风色色一些,千云呆一些,他们人还不坏,怎么能这么说他们,方敛凝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让她感觉很不舒服,“还有,我与叶子、千云交情一般,谈不上走得近不近;至于风色,因为和他聊得来,所以才教他武功防身,师徒如父子(母女?!),我把他当作自己的亲人,有问题吗?”

  “没问题。”方敛凝嘴角轻扬,露出淡淡的微笑,与表情不符的是他燃冰的眼神,关系不近的那两个都可以让她为之护言,关系近的风约幽岂不是可以让她为之拼命了?他是她的亲人?那在她心中自己这个表哥、丈夫又算什么?他左手托住案几一抬,死沉死沉的紫檀案几,还有上面的笔墨纸砚,皆被轻松地放到一边;右手食指一弹,半悬的竹帘“唰”的一声落下,彻底地将室内外分隔开来……

  好恐怖的微笑,司音感觉额头上开始冒冷汗,自己真是没脑子,人家说不要当外人她怎么就真把他当作自己人了?实话实说也要分对象的,她的IQ值一碰到这位大哥就直线下降呢?抹汗ing,现在的方敛凝让她不自觉地想到了某部经典家庭暴力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的那个对老婆拳打脚踢的暴力男主,自己的武功和他还有一定滴距离,打起来肯定是自己变熊猫,不要啊~~~!

  他做什么了吗?方敛凝郁闷地看着某只抱着脑袋躲到墙角的可怜兔,好像自己要虐待她一样,她害怕的眼神好似一桶冷水浇过来,彻底灭到了他刚刚燃烧起来的怒火。唉~,平时那个冷静理智的自己跑到哪里去了?任何人的事情他都可以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偏偏对这个小家伙他闭上眼睛,长长呼出心底那口无名恶气,“缩在那里做什么?过来!”

  感应到气氛减缓,司音慢慢腾腾地磨蹭过来……“啊!”

  看不惯兔子的慢动作,方敛凝手臂一张,干脆地把他家兔儿揽入怀中,感受着久违的温暖柔软,原本烦躁的心情瞬间平息下来,“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只不听话的坏兔子~”

  偶不是兔子啦,司音欲哭无泪,不敢挣脱方大少的束缚,据说这种时刻女性的挣扎更能引起男性的“激情”,她可不想在这个时间、这种地方做有害风化的事情。

  人家方少可没那么君子,已经开始用光滑的下巴蹭她脸颊了,尖尖的狐狸牙正在撕咬自己没带耳箍的可怜耳朵……这时候要做什么好呢?脑袋基本处于浆糊状态的她,勉强想到通过转移话题来解决目前的危险,“方、方大哥,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最大的那条‘鱼’还没有落网,不过,那些滥竽充数的小鱼们都逮到了。”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忙碌,方敛凝说得轻描淡写。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采花贼?交由刑部处理吗?”司音感兴趣地询问。

  “哼,”方敛凝冷哼一声,如果要交给刑部,太子还会特意派他来?“江湖的事情用江湖的方法解决,先废武功再去势(骟掉),然后悬挂城楼暴晒三日,死不了的押去充军。”

  够狠,司音想到了经典某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在她看来,比起那些无辜女性所遭受的凌辱侮辱,他们充军都算是轻的,应该让他们去代替军妓!(某皇暴寒ing)“嗯,那咱们要怎么对付那个还逍遥法外的元凶?”

  很满意“咱们”这个称呼的方敛凝,掐掐小兔儿光滑细腻的脸颊,狡猾地一笑,“对付那种大魔头,本来就该由武林中的白道正派来解决,咱们官府嘛,稍微点拨一下就好了~”

  想到了某种可能的司音,追问了一句——“例如?”

  “武•林•大•会”方青天轻摇折扇,一字一句地回答。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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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外国帅哥?没有呢,兔子碰到的都是本土帅哥。

The Myth 说...

第五卷 终结之卷 79 风中之烛
  
  “牛牛~~~”

  小巷深处的妖娆客栈里,司音颠着京剧青衣的小碎步,长袖遮面扑倒在午睡的某妖身上,“牛牛,我被非礼了!”

  非礼?牛牛打了个哈欠,不情愿地坐起身来,依照现在的场面来看,明明是自己被这个丫头非礼,“谁那么不长眼,连太监也非礼?”

  冷水泼得……好怀念,司音感慨地挂在牛牛身上,许久没有被这么“泼”了,在驳斥对自己的太监定义后,她才开始申诉方大恶少的恶言恶行,“……,要不是千云医师去汇报工作,我差点儿被吃干净……,呜~~~”

  这只兔子早该被吃掉,牛牛斜眼瞥了她一眼,方少那个人类也真能磨蹭,一顿“饭”两年都没有“吃”完,失败!不过嘛,看小兔子那段描述的语气、神态,倒不像方少强行非礼,而是两厢情愿,嗯,方少细“嚼”慢“咽”到这种程度,总算有了些功效。

  听腻了兔子的呜呜声,牛牛敲敲兔头,“少在这里扮可怜,我还不了解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牛牛不愧是她的牛牛,听弦知雅意——知音啊!司音笑眯眯地拉过牛蹄,“牛牛啊,也没什么,事情是这个样子滴……(省略举办武林大会目的N百字)……你也知道的,武林大会很危险的。”

  “没错,”牛牛理解地点点头,《七龙珠》里的武林大会把月亮都打没了,的确很危险,“然后?”

  “你来当我的坐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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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凌城,历洲最大的城市,也是相当古老的城市,司音望着不远处那座建立在山上城池,据史书记载百年前这里是历国的国都,记得她以前曾经看到的一句话“一做城市能成为国都,必定在地形上有王气,在军事上易于防守”,锦凌就是如此,可惜坚厚的城墙也没有抵挡住武帝复国的铁蹄……

  骑在牛背上的司音,收回眼光转向周围,除了风色还骑在马上打盹儿,方敛凝、封漫、千云,就连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叶子游都在望着那座古城,不知道他们此刻想到什么——慨叹国家兴亡?缅怀远去的刀光剑影、鼓角争鸣?……

  缄默深沉的帅哥真帅,司音遗憾地摸摸牛头,可惜牛牛现在不是人型,否则这难得一遇的怀古场面会更震撼。说到牛牛能出京,还要感谢百妖公寓的宓迭美人,牛牛就是幻化成她的容貌入翰林院去做期待诏的,这次轮到她给牛牛当替身了,这世道,妖怪比人类要可靠!

  “哇呀呀呀呀~~!”

  司音哀鸣着从牛嘴中抽出自己可怜的兔爪,不意外地看到一圈牛牙印,呜~,自己不过是摸摸它的头而已嘛,不用咬她来报复啊,妖怪要是不咬人就更完美了!

  “哞~”咬还是轻的,下次再随意非礼我,小心啃断你的爪子,牛牛威胁地向后瞥了一眼。

  它它它……它威胁自己,司音捧爪长叹,自从和那个阿瑞斯融合,变成人类以后,牛牛对自己就越来越凶,现在虽说变回牛身也不想以前那么温柔了,失落ing~

  “怎么了?”刚才还在望城怀古的方敛凝不知何时策马来到司音身边,他皱着眉毛拉过了那只小兔爪——似乎有些红肿。

  自己应该说这家伙什么好?明知自己骑的是妖怪,还去招一把、撩一把的,活该吃亏,本来很想训她一顿的,但看她那委屈的样子,他却又不忍心说什么了,从腰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滴了些半透明的青绿色药膏到兔爪上,温柔地用食指揉化开来,“过会儿就不疼了。”

  “嗯~”被方少的体贴举动刺激过了头的司音,连话都不会说了,胡乱地点点头,方大少虽说对外以平易近人、温文儒雅著称,但据她观察——真正能让他温柔以待的却只有方家老太太、太太,就连对堂弟、堂妹们他也是看似温柔而已,至于对待自己,那位大哥连表面敷衍的温柔都没有,向来以欺压自己为乐,这样的他居然……居然今天对她这么好,难道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谢谢。”

  “跟我还用这么客气?”方敛凝抬起眼来凝视着自家兔儿微红的面孔,用异样柔和的声音在她耳旁低语。

  放电对象的司音就不用说了,就连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感觉鸡皮疙瘩从脚底板窜到脑后勺——

  职业人口贩子的叶子游更是眼前一亮,没想到方少也有当拐子的潜力,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司小兔就是最好的成果展示;有心成为武天朝第一情圣的风色则不错眼珠地看着方敛凝的放电全过程,要是他穿越时把自己那台Canon MVX20I带来就好了,就可以录下来以后回放复习了……连白骨冰山的封漫都看得很仔细,不知道他学完了打算用在谁身上?

  还是心性最纯朴的千云率先从暧昧的氛围中挣脱出来,“方大人,我们是不是该进城了?”

  轻轻放下抹了一层药膏的小兔爪,方敛凝直起身来,“不进城,我们直接去法华禅院。”

  法华禅院?那不是举行比武大会的地方吗?怎么现在就去?清醒过来的司音不解地望向方敛凝。

  “早去早占地方啊。”风色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以为这是上大学占座位谈情说爱,呃~,是占位复习功课吗?司音用白眼翻自己那个白痴徒弟。

  同样精明的封漫给出了比较正确的答案,“武林大会在锦凌城外的法华禅院举行,各路武林人士都会暂住到城内,我们是朝廷派来的,如果进城肯定会成为焦点被摆到明面上,不利于我们行动。与其这样,不如先去法华禅院,有太子御令在,可以悄然入住其中。”

  原来如此!

  当晚,京城来的华丽帅哥侦探团顺利入驻法华禅院,被安置在比较清幽的后院一幢独立阁楼之中。

  此院又因位处山腰,内有一眼圣水之泉,俗称圣水寺,其中布局和大多数供佛的寺院没什么区别,就是寺院后面的塔林比较出名。因为以前在地球的时候没少到寺庙旅游(天津大悲院、盘山独乐寺、北京红螺寺……),所以司音没有激昂的观景兴致,她懒洋洋地窝在牛棚里,难得牛牛变回牛身,不用来当沙发靠实在太浪费了,再说,她可不想回二楼去。

  因为自己的身份等同《戏说乾隆》中的小六子、《康熙微服私访》中的三德子、《还珠格格》中的小桌子、小凳子……,总之是伺候方大钦差的贴身内侍,不得不和那家伙共处一室。如果是以前也就罢了,可这些日子,方家大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对她温柔得一塌糊涂,还时不时地冲她放电,好几次单独相处,自己都差点儿被忽悠到床上去,后怕啊~

  曾经失败的恋情,让她酗酒放纵自己,以至于发酒疯闹跳楼,结果一个地震弄假成真,还好她运气“个”得离谱,一下子穿越到这个神秘世界。现在回想起从楼上跌下来的刹那,她还心有余悸呢,自己这么精明的人居然险些“殉情”而终,可见爱情这东西根本就是个祸害。

  明知是祸害,睿智的她当然不会想再次惹“祸”上身,所以在借身复活后,打定主意不再沾这个“情”。曾经有人说“爱自己是终身恋情的开始”,所以她决定除了自己谁也不爱,帅哥也好、美男也罢,用来欣赏就好,投入真心就不必了。好像上天在考验她一样,自从她下了这个决心,她身边就不断冒出各色各类的“观赏品”——冷洁如雪的封漫、勾心惑人的叶子游、妖异柔媚的牛牛(人性)、男女通吃的风色……

  其中之最能考验自己的就是那位名誉天下的武林第一美男——方敛凝,他绝对是自己命中的克星,先是自己投靠的远亲、再是被强行“钉”婚(钉在耳朵上的婚约),就连逃婚也阻挡不了孽缘的延续,她又成了他的下属,现在更是被他“骚扰”的不得不躲到牛牛这里来避“祸”,方敛凝,蓝颜祸水啊~!

  “音!”随着风色清亮的呼声,一个帅帅的脑袋从木栏外探进来,“你过来喂牛?”

  “不错,”司音没有否认,因为她并没有把牛牛、百妖御的事情告诉风色,这个男女不忌、中性无妨的色小子,要是看到百妖御中那些俊美妖怪们还不得像牛皮糖一样粘在妖娆客栈里,“你呢?喂马?”

  风色无奈地点点头,那个弼马温的工作是摆脱不掉了,双手一撑,他动作帅气地翻了进来,不客气地扑倒在司音身边的麦草堆上,“还以为这次出外勤,能碰上什么刺激的事情呢,结果一路平安地到达目的地,实在太无聊了。”

  这家伙,司音斜眼冽了风色一眼,看来还是上次被魔门妖女揍得不够狠,才发现这小子有严重被虐倾向,踹一脚先!

  “喂喂喂,下脚太狠了吧!”痛得呲牙咧嘴的风色蜷缩起被踹的腿,司音一定是嫉妒他腿长,耍帅地拨一下额前那缕故意留的长发,风色摆出一个自认万人迷的姿势,“我虽然不是你家武林第一美男,但也算是世界文化遗产的国宝级帅哥,需要一级保护的~”

  司音霍霍搓拳,看来自己要相应地给他的眼睛来两拳,省得他扮熊猫再去画黑眼圈,“我家没有武林第一美男,国宝熊猫倒有一只!”

  “哇哇,杀人灭口了!”风色手掌做刀刃状护在胸前,“切,你和方美人的暧昧关系外人不晓得,我还不清楚,听说你的贞操危险已经如同风中之烛……”

第五卷 终结之卷 80 等到花儿也谢了
  “你,你……,你要做什么?”
  “哼,我倒要看看,谁的贞操像风中之烛!”

  “啊!非礼啦~~~”

  ……

  方敛凝还没有走到牛棚旁,就听到一阵似乎是刻意拉尖的“女”高音,还有不应该出现在如此清幽之处的厮打声,快走了几步,他终于看清牛棚里发生的“惨案”——他家的凶兔子正在用后腿暴踢着抱头蜷在地上的某只“缩头乌龟”,窝在旁边的青牛悠哉地看热闹,偶尔落井下石地踹几下做饭后运动。

  “哞!”同时看到方敛凝的牛牛,友好地打了声招呼,嗯,这位帅哥的脸色似乎不大好,设身处地也可以理解,自己老婆三更半夜出来与野男人玩SM,他不生气就怪了,怜悯之。

  “方,方……方大人!”像是看到了大救星,风约幽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上司大人的背后,“方大人救命啊~”

  “哪里逃?!”司音追杀过来,纵身飞踹ing

  不想挡路的方敛凝没有退开,而是选择身子一侧,左手海底捞月抓住她飞起的右脚,右臂揽过她的腰身,动作暧昧地把她整个抱住,“兔儿,你又调皮了~!”

  这口吻怎么那么像唐僧哥哥啊?司音抹汗,这位大哥记忆力太好了,自己只是和皇猫猫逗弄玩的时候说过一次,他就记住了,“谁调皮了?我这是在跟风侍卫切磋武功、共同进步、共创辉煌……”

  睁眼说瞎话,风约幽躲在方少身后,双手摆出“八”字——食指冲下,嘴巴无声地留言——“偶•鄙•视•你!”

  这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司音奋力挣扎,“别拦着我,让我踹死他……”

  方敛凝非但没有松手,反倒加紧双臂的拥抱力度,侧头在司音耳边轻语,“小兔儿,你忘了我说过——在男人怀里挣扎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温湿的气息喷入触感灵敏的耳朵,司音瞬时打了个寒颤,而略带色情意味的话语更是让她双腿发软,这家伙绝对是祸害中的祸害,她侧过头想要避开,却不料,正好贴上方敛凝凑过来的薄唇……

  哎呀呀,太“少儿不宜”了,风约幽趁机溜回自己的房间,虽然他对当电灯泡很感兴趣,但考虑到那两位,一个太凶(司音)一个太狠(方敛凝),自己这么纯正贤良的人还是不要招惹他们的好!

  就连牛牛,也识趣地牛蹄轻拨,关上了木棚的柴门——非礼勿视。不知道今天晚上,方大少能不能彻底吃掉那只白痴兔?

  答案:否。

  没办法,从京城里传来的密函可不等人,接到信函的封漫没有打开,虽说他和方敛凝平级,但这次行动以方敛凝为主,自己只是协同办案,所以必须要把信函送到方敛凝手中。不料却在后院看到这么激情的一幕,啧啧,没想自己那个傻兮兮的小徒弟也有如此妩媚的神情……

  很遗憾,文艺片的男主角不打算继续“公演”了,松开了狼口,不过拦在女主角腰间的手臂还没放开,似乎在招显着他的所有权,“狄将军,有什么事吗?”

  封漫丝毫没有偷窥被发现的尴尬,他扬了扬手中的绢袋,“公主密函。”

  是绢袋,方敛凝眉头轻皱,公主没有选择用信鸽,而是千里加急派人送来,显然是不能泄露的秘密事情,他接过绢袋,直接打开,掏出其中的白绢,借着封漫所挑灯笼的烛光仔细浏览了一遍信中内容。

  被他揽在怀中的司音自然也探过头去,啊啊啊……太子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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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上代王朝的都城,锦凌城果然够繁华,书生打扮的司音,晃悠着手中折扇,象征性地牵着牛牛,在热闹的集市中瞎逛。

  托那位离家出走(微服私访)太子的福,今天她也被分配出来找人了,因为公主在密函中说——太子有可能到锦凌城凑武林大会这个热闹。无言,这种人要适当上了皇帝,肯定是杨广级别的昏君,比起来,还是她的师侄公主更有当女皇的风范。

  不知道方敛凝是不是也这么认为,那个深沉的家伙看到那样的密函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连基本的惊讶、不满都不曾显露出来;封师也跟他不相上下,面孔依旧不温不火、不冷不热。比起大惊失色的千云、咂舌不已的风色、一脸佩服的叶子,他们两个这样才叫专业政客呢,一般人别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太子出宫的事情可是机密,方敛凝可以密令锦凌府台衙门监视城中江湖人士,但不能告诉他们太子的事,所以了,他们“侦探团”的人都分头出来找太子,她也不例外,正好,可以和牛牛一起逛街了,“牛牛,你看这个竹雕的笔筒怎么样?”

  那是“签筒”!牛牛鄙视地瞥了这个文盲一眼,那么大的兔眼没看见里面装的是花名竹签吗?

  “不喜欢?那就算了!”自说自话的司音根本不在乎周围人看小白一样的眼神,易容就这点儿好——不怕丢人现眼,“那我们接着逛~”

  为什么人类中的女性都喜欢这种名为“血拼”的活动呢?如果为了买东西倒能理解,可她们多半只看不买,浪费时间和体力,牛牛摇头不已。看似司音此刻精神十足的逛街,就知道昨天晚上方敛凝又失败了。人类啊,真是一种神秘的生物,尤其是他们的情感世界,复杂得让妖怪们无法揣摩。人类共同生存了上千年,它始终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不明白方敛凝压抑自己的欲望究竟有什么用途?他在等待什么?也不怕等到花儿都谢了……

  “哞?”过于专心研究人类心理的牛牛,因为前面司音的忽然停下,差点儿撞倒了一起,她在看什么?

  “妖……”司音声音含糊地说了一个字。

  妖怪?不可能!牛牛否定了这个猜测,它是什么级别的妖怪,怎么会任由陌生的同类靠近自己。它顺着司音的眼光望过去,发现在一个胭脂水粉摊铺旁边,几个身材妖娆的女性人类围在一起挑选着什么,她们没什么妖气,倒多少有些“魔”气!

  她们是魅祭门的!鼻子很灵敏的司音已经在她们几个身上闻到同类的味道——圣魅抄的味道,而且居中的那位是让风色爱徒差点儿成为睡美人的“女巫”,虽然面孔依旧被面纱遮挡,还换上了石榴红的裙裳,但身材肯定没错。(最近跟叶子游接触多了,也学会了他那套看身材认人的技巧。)

  自己要不要跟踪她们?参考以前看过的电影、动漫、小说——跟踪者的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被发现后杀人灭口的纪律为85%,就在司音犹豫的时候,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会烤鱼的乌龙小哥儿!”

  这个声音,这个称呼,司音徐徐扭头,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中年帅哥脸,没错,就是上次用杂菜汤换她烤鱼的欧吉桑道士,“馋嘴老道!咦?小龙马呢?(看到老道不解的眼神,司音改口)呃,我是指那个很会熬汤的小道童,他怎么没跟在你身边?”

  “哦,你说他啊~,他还在山里闭关修炼呢!”扫云真人扼腕地摇摇头,少了那个小家伙在身边,多少有些不适应呢。

  “遗憾呢。”司音跟着摇头,同样是帅哥,少年的可比中年的有看头,她不否认自己有“正太控”的倾向,“道爷找我有事?”

  “嗯,也没什么事,”用拂尘柄戳戳头皮(头皮屑纷飞ing),扫云不好意思地开口,“是关于上次那株仙……”

  “这件事啊~”司音截住扫云真人的话,因为她发现周围有不少人在注意他们的谈话,“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聊!”

第五卷 终结之卷 81 风色的烦恼

  走出城外小山上的道观,和扫云真人聊完天的司音,缓步向山下走去,这个馋嘴老道果然是那位传说中“道门第一人”,说什么“远迈不群、天质自然”,她从他身上怎么半点儿都没看出来呢!
  唉~,人言为信,可现在这世道,最不能信的就是“人言”。那个扫云老道把她拉到这里,主要是给了她两个乒乓球大小、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垫源丹,司音把仙丹当山核桃一样在手里转动,无法相信,这种东西吃下去就能延寿50年?太没有科学依据了吧?

  司音撇嘴,她可不敢乱吃仙药,吃死了还好,吃不死像嫦娥姐姐那样飘到月亮上就太倒霉了,回头向牛牛、旒殿他们咨询一下,在考虑要不要吃。把垫源丹先放一边,她现在感兴趣地是,扫云真人找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不信只是送丹那么简单。

  眯起眼睛,感受着吹过脸颊的山风,司音静静回忆刚才聊天中不寻常的内容,她本想从他口中套些色魔郎喋的情况,却多数被那个老道忽悠过去了,唯一套出来的是——郎喋坠崖前只是受重伤,并没有死。

  武天朝存在的世界是一个神奇的世界,神仙鬼怪应有尽有,死了的都能复生,例如——她,更不要说郎喋只是重伤的,完全有可能还活着,并来复仇。

  此刻的司音并不知道她在无意中举例说明,已经很接近真相边缘了。

  随后的几天中,大家忙着搜集情报、寻找太子殿下,作为领队的方敛凝自然没空骚扰她了,平时温文儒雅、龙章凤姿的他已经够祸害的了,诱惑她时那副邪气、性感的模样让她回忆起来就面红耳赤……

  哎呀,怎么又想到他了?司音无奈地敲敲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不要在桃色陷阱里越陷越深。

  “师父啊,你在玩自虐吗?”在马圈前面空地上斩马草的风色,抬头询问盘坐在牛棚上的司音,“需要帮忙的话,你说一声,大家都是自己人,就不收你开鞭费了!”

  “挨抽还要交钱,你以为这里是你打工的女王俱乐部啊?”司音没好气地丢过去一个白眼,不知道以前女性的风色穿上黑色皮衣会怎么样,现在的他穿上肯定很“强攻”,“对了,你怎么没有出去打探消息?就你这贪玩的性格,平时想尽办法溜出去逛青楼,今天怎么如此老实?”

  “这个……”提到这个问题,风约幽犹豫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砍刀,爬坐到牛棚旁边那摞高高的草垛上,“不是我不想出去逛,只是这些日子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我,尤其是来锦凌城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似乎多了几双眼睛,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在玻璃实验箱的小白鼠。”

  难道是……”

  “难道是什么?”被跟踪可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刚才还懒洋洋的司音也认真起来。

  “难道是——”风色停顿了一下,表情严肃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因为我长得太帅了,所以美人儿仰慕我,却不敢开口吐露钟情,只能暗中默默追随我的脚步?唉~,人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烦恼啊!”

  倒!司音气得差点儿从牛棚顶上一头栽下来,这小子自恋狂倾向越来越严重,要不要给他毁容以示警告?

  “喂喂,不要用这么凶狠的眼光看我嘛,小生怕怕,”感觉不对头的风色,不敢再和师父逗了,“玩笑归玩笑,至于被跟踪这件事可不是假的,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司音的脸色缓和下来,老实说,她最近好像也感觉到某些刻意的关注,“这次出京参加武林大会?”

  “还早,应该是上次寻丹之旅中就感觉到了,” 虽然风色说不准具体时间,但应该就是那段时间,他忽然眼前灵光一闪,“对了,是叶子游!”

  司音越听越糊涂,“叶拐子?他和你被跟踪有什么关系?”

  “事情是这样的……”风色把自己第一次和叶子游见面——那家伙看他的奇怪眼神,以及那晚试探性的秉烛夜谈,还有自己的揣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司音,“我怀疑叶子游很有可能认识我现在所占身体的正主儿,而最近的跟踪也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原来那个正主儿。”

  “不会吧?” 司音也开始有些头大了,想起风色对武功、轻功的怪异改良,她估计他身体的正主儿肯定会功夫,没准儿还是个高手呢,“啧啧,你用的这个身体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这么能惹麻烦?”

  “你问我,我问谁啊?”风色也是欲哭无泪,他醒来就已经换上这幅身躯了,还是在荒山老林里,好歹师父醒来以后还有一个小丫环当“导游”,他可是孑然一身,根本没有人对他解释说明,“要不要向叶同志咨询一下?好歹现在大家算是一个战壕。”

  “哼,你知道他是不是在玩谍中谍?”司音撇嘴,对于武天朝里穿越同胞以外的人类,她都不敢信任,“也罢,你愿意问就去问,别抖落出来我的秘密就好。”

  “放心,我没那么傻。”

  人家叶拐子也没那么傻!司音摇头,她对这次风色这次的套词行动没有什么信心,那是职业拐子啊,傻狍子一样的风色还想跟人家斗心眼,唉~,不知天高地厚。

  嗯,后事发展得多少有些离谱,叶大拐子面对风色真诚恳实的询问,没有选择职业性地忽悠过去,而是沉默地送了他一本古典美女写真集。

  画册上面每页都有一位风格独特的美女,还配有相应的诗词。自己和风色研究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这个画画的人不去画春宫图实在太可惜了!

  烦恼啊,烦恼!

  倒在牛棚的草堆上,风约幽对着那本美人写真集发呆,具体说是对着其中最后一页发呆,因为那一页给他的感觉很独特,当然,这页本身就有些不同寻常,其它的页面上画的都是各色美人儿——成熟的艳女、清纯的少女、可爱的幼女(汗ing)……

  唯独最后一页,只画了一株奇怪的植物,有些类似……马蹄莲,但又不完全像,而且没有留下任何诗文,太怪异了,就好像在《花花公子》杂志中看到一张杨柳青年画,好像在高级西餐厅吃到最后的甜点时,服务生给你上了一盘狗不理包子……

  叶子游那小子为什么要给他这本写真集呢?难道自己现在用的这个身体跟这本画册中的美媚们有关?难道——前身也和叶拐子一样是搞色情业的?而这本画册就是小姐们的花名册?挠头,这样理解的话,最后那株草怎么解释??靠!叶子游那家伙就不能简单明快地告诉自己事实真相吗?

  风色的脑袋越来越大,索兴把书丢到一旁,自己仰面朝天地躺下来,好累啊~,不知道为什么,他自从上次被那个魔门妖女重伤过以后,但总是感觉很困,想要睡睡觉,每每睡醒后还是觉得疲倦。

  找千云去看,可那位名医也没看出自己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再去找司音,那个小白师父更是一问三不知,最近这些天被武林第一美男子迷惑色诱得三魂少了两魄半,两个人整天出入都粘在一起,士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倒是风阻(司音叫封漫为“风湿”,按辈分排,自己当然叫他“风阻”了)似乎知道些什么,可就是不告诉自己,还批评他有被迫妄想症;就连牛牛也偏心,能让司音又骑又抱,可自己一凑过去就会被牛蹄踹……呜~,他不要活了!

  也罢,求人不如求己,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有人在盯着他,那么肯定有一天会忍不住跳出来找他的碴儿,到时候就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人了。打定主意不再自添麻烦的风色,叼着草心,扇着画册,向前院溜达过去。

  鹿鼎记里有杀龟(吴三桂)大会,武天朝有杀狼(郎喋)大会,前者他只能在书里看到,后者今天就能看到,现在所谓的武林正义人士们,都聚集在圣水寺后院的塔林之中,呵呵,自己难得赶上,当然要去凑凑热闹。

The Myth 说...

第五卷 终结之卷 82 我‘郎喋’又回来了~~~

  圣水寺后院塔林周围的树林中,一抹墨绿色的身影在树木间闪过,快得让人怀疑自己的眼神,绿色树林中的“风”也是同样的绿“色”的——
  奔向塔林的风色,享受着如风般的速度,会轻功真好,让他可以享受到打破人体极限的快感,当初他还是“她”的时候,最喜欢看NBA打篮球,可惜自己是女生,虽然一米七五的身高在女生中算高的,可跟篮球要求的身高比起来还相距甚远,根本无法做出各种超炫的灌篮。

  现在的他,无论身高,还是弹跳都是一等一的,要是能回到地球,去美国打NBA还不是小case,不用甜言蜜语,美媚们就会主动蜂拥而至……做着白日梦的风色忍不住抹抹嘴角垂下的口水,奈何~天不随人缘,武天朝不流行打篮球,呜ing~

  咦?叶拐子?无意看到熟人的风色,稳住身形蹲到粗粗的树杈上,左手抓树右手搭在眉前,哇~~~,那小子从哪里拐来那么一位碧衣美女?

  ——身着碧绿色长裙,长发挽成飞天双鬟,发心装饰着碧玉牡丹,两串翠珠彩绦分别垂在耳前,容貌看不大清,但可以感觉到她锐利的眼神。

  叶子游似乎在跟那位碧衣美人说些什么,肯定是拐人的常用词,然后他们就向东“飞”去,没错!他们不是走,而是用轻功腾行,靠,叶子游那小子果然会武功!

  好像跟上去看看,风色犹豫下,看那两个人的轻功就知道,他们武功不会太弱,至少肯定比他强,自己隐秘潜伏的本领不怎么样,被发现的几率高达80%,还是算了吧,被杀人灭口可不是他期待的生命终结方式。

  无聊啊~~~~!

  武林大会?怎么看都像是诉苦大会,司音靠在树干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看着不远处的会场。

  武天朝还流行“天圆地方”的说法呢,所以会场也照此布置,中央是方台,四周一圈凉棚,各门派分到了各个凉棚中。此刻,方台上演讲的是她曾见过的熟人——炎奔堡的单堡主,他正在痛诉色魔郎喋的罪行。

  司音不由得联想到小时候看过的老电影《闪闪红星》、《白毛女》、《红色娘子军》……剧中控诉黑暗的旧社会、批斗地主老财、分牛分马分田地的场景~,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哼,这个时候如果那个被控诉的大魔头跳出来……”

  “哈哈哈,我‘郎喋’又回来了~~~”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风色,身为司音的首席大弟子,心有灵犀且夸张数倍地cosplay胡汉三,“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你个乌鸦嘴,武天朝有你这个祸害就已经够了,喋色魔还是留在阴曹地府泡女鬼MM的好。”身为朝廷命官,食朝廷俸禄,理应一心为国,司音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宝华之相。

  切,就她会装,刚才是谁假设大魔头复活归来的?风色不以为然地瞥了假仙的某司,蹲到了旁边的粗树枝上,“最近你不是和方大人‘连体婴’似的如影相随,怎么这会儿一个人躲在这里?”

  司音看了一眼位居北边居中的正蓬,身为本次武林大会的特邀嘉宾,方敛凝自然要做到那边,她可不喜欢和一群陌生人哈拉,再说,她还有任务呢,“这话问的,你忘了咱们的任务吗?”

  “任务?什么任……啊!”迷糊的风色终于记起在给别人打工的他还有工作要去做呢——秘密寻找太子殿下的工作,“这几天我光顾着考虑未解的身世之谜了,把本职工作都忘了,不好意思……”

  “你根本就是写真集看多了,花痴病复发!”司音不客气地嘲讽过去,自己人不用客气。

  师徒之间太了解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风色苦笑着摇头,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说到那本写真集,我刚刚看到叶子跟碧衣美人儿在林子那边拉拉扯扯,不知道是他刚拐上的,还是以前的被害者来寻仇……”

  “碧衣美人儿?”没等风色胡乱揣测完,就被司音打断了,“你给我具体形容一下那个美人!”

  美人儿有什么问题吗?虽然风色不解,但他还是详细描述了一遍美人儿的样貌特征、风度气质、衣着打扮。

  “襞渫姐姐!”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从司音口中冒出,符合以上特点、又和叶子游很熟悉的美女,她认识的似乎只有襞渫姐姐。

  “襞渫?谁啊?”因为司音在讲解自己经历时用的都是“百花楼”、“小红”、“小绿”之类的化名,所以风色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就是教我‘喋血十四刀’的姐姐,那个‘小绿’!”司音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随即下令,“风色,带路!”

  “Yes,Madam!”

  奉旨领命的风色,开始往回飞,心里还在为襞渫美人鸣不平,多么有个性的名字居然被司音用“小绿”来代替,不知道那位“小红”会是怎样的绝世佳人……

  等等~,风色抹抹口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司音不是曾说“小绿”与“小红”那对主仆关系很好,好得跟小青与白娘子关系似的,那他怎么只看到“青蛇”,没看到“白蛇”呢?

  白娘子,呃,郁灵小姐,她当然也在圣水寺内,只是司音、风色这两个功夫“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的师徒没有察觉到而已,功夫这种东西,绝对是人比人气死人,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藏身在那对师徒不远处树冠中的郁灵就属于接近“最好”的高手,此刻的她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头挽飞天紒,身着白裙裳,怀中抱着她那把五弦古琴,依旧是那“病如西子胜三分”的模样。

  他叫“风色”?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郁灵秀眉微蹙,她原本是和襞渫分头行动的,没想到襞渫遇到了叶子游,自己和他向无交情,根本没有出面到招呼的必要,所以打算隐藏在暗中就好。却不想,看到了路过的“他”!

  她应该称呼他“风色”好,还是“郎喋”好?

  虽然他的容貌略有变化:肤色变深了,身材比例更接近完美,容貌越发俊秀,气质明朗如烈日……如果单纯从外表看,没有人能把现在的风色和曾经的郎喋联系在一起,但同样身为修魔者的她,可以感应到环绕在他周围的淡淡魔气,那是她熟悉的魔气——属于郎喋的魔气。

  听刚刚他与小音的谈话,似乎小音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听他说的那句“未解的身世之谜”,难道他是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也许不是……,现在的他除了容貌,言谈举止、武功修为更是跟以前的他差之千里,想不透~

  看到风色带着小音去找襞渫,她暗暗地跟在他们的身后,一年多没见,小音进步了不少,虽不知她的武技如何,可轻功已经算得上大成了,即便是自己想要追上全速逃命的小音也有一定困难。原本以为封漫教小音的那个“上香步法”是哄她玩呢,没想到真让这个小丫头练出来了,不过嘛,小音的内功似乎不像是“峰雪心诀”,不知封漫那家伙让她练的内功是什么。

  当初,自己在绚逸花洲第一次见到封漫的时候,就感觉出他可能是个高手,后来襞渫跟他暗中交手过几次,他倒没有刻意隐瞒自己武功,从“峰雪心诀”她们猜出他是天峰皓雪阁的阁储。

  相比之下,叶子游就谨慎多了,面对她们试探,他就一个字“躲”,从不曾与她正面交锋,尽管襞渫怀疑他是一个同门的某个人,但苦于找不出证据来证明,所以只能说“疑似”——叶子游“疑似”遥蝶门三大高手之一的夜蝶!

  据她所知,叶子游自从单家千金被劫之后,便向荔乐夫人写信告假,说什么回家省亲,其实加入了公主的寻丹队伍,原本以为他只是借助司音投靠公主,现在看来,他的目标应该是现在的风色、以前的郎喋。

  没想到啊,郎喋真的还没有死,“江湖逍遥第一蝶”又回来了!

第五卷 终结之卷 83 兵漫圣水寺

  
  色狼要变狼犬吗?

  司音双手抱肩,郁闷地看着风色在自己周围边绕圈边皱鼻狂嗅,大有灵犬莱西的架势,适合送去警犬培养,不过,他的鼻子似乎不怎么灵,半天都没有闻出叶子的气味,应该淘汰下来炖狗肉了。

  “你到底行不行啊?”司音用脚尖点点蹲在地上的“狼犬”。

  脑袋快要埋入土里的风色,不堪“践踏”,站起身来,“对男人来说,‘行不行’这个问题可是一种对男性尊严的挑衅哦!”

  “就你?也算男人?”对于这个抗议,司音嗤之以鼻,这家伙也就身体是男性的,这打算深入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隐约听到树林那边传来刀剑相击的清鸣之声,“……有动静!”

  对面的风色闻言,耸耸耳朵,果然听到凑杂的声音,“是东南方向传来的!”

  是叶子和襞渫打起来了?不对,这么大的动静不是两个人能闹出来的,难道还是其他人?司音提气,飞身而出——“我们走!”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种柳柳成荫。”——司音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风色

  在看到噪音制造团体之后,师徒两个人不由击掌庆贺,失踪数日的太子殿下终于被他们找到了,只见林间空地上,他们追寻已久的太子殿下和一个青衣人合力对抗十多位美女的围攻。

  “啧啧,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今年的桃花运还真是够旺,居然招惹到那么多美人来追杀他,”风色羡慕地咂嘴不已,“咦?这些美女的身材很眼熟~”

  “拜托,你有点出息行不?”有心成为一代名师的司音这个恨铁不成钢啊,“你你小子还真是‘记吃不记打’,没瞅见那个和青衣人交手的黑衣美女?上次差点儿被把你殴打致死的就是那位姐姐!”

  “好像是嘿!”风色的眼睛终于从美女们婀娜的身姿上挣脱出来,好半天才找到目标,那么妖的身材,那么毒的媚眼……就是她,“不要拦着我,让我去复仇!不要拦着我……”

  谁拦着你了!司音翻白眼,一脚把他向“仇人”踢过去,当然,她也不能闲着,护驾这种功勋卓著的事情还是自己办比较合适,宽袖一甩,叠挽在袖间的长绫灵蛇般飞了出来,而她则在长绫的防御下冲到太子身旁。

  本着“与其伤十指,不如断一指”的战略方针,司音毫不留情地扑杀着那些已经受伤的敌人,这种做法在正人君子眼中或许很卑鄙残忍,但她确信在战场上这是最佳的选择,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翻飞的长绫配合九天星耀罡,司音的助阵大大减缓了太子这边的压力,有了她和风色这两个中上等高手的加盟,战局很快由劣势的保守防御进化为防守反击。

  就在司音他们打算反击的时候,忽然会场方向传来一声尖锐、凄厉的声音,似箫非箫、似哨非哨。听到这个声音,黑衣妖女团的最高领导者在和风色硬碰硬地对了一招后,指间变出个紫丸,随手摔到地上,顺时“蓬”地一声,具有浓香的紫雾爆了出来,像是响应领导号召,又有几个黑衣MM丢下数丸“烟雾弹”,不出几秒,漫天都是紫雾,伸手不见五指。

  待紫雾消散,只剩下己方的四个人了,还好太子没有趁机溜掉,司音现在也顾不上礼貌了,“太子殿下,你怎么和这些魔门妖女动起手来了?”

  “小殷啊,”太子收剑回鞘,微笑地拍拍司音的肩膀,“咱们这是在宫外,我不是东宫的武天穹,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浪子——英银冠,你叫我英大哥就好了,银冠哥也可以啊。”

  银冠哥?他当自己韩剧看多了吗?司音撇嘴,“是,英……英公子。”

  英公子就英公子吧,银冠太子无奈地耸肩,顺便拉过青衣人给下属们介绍,“这位是我的知己好友——灵雨味。”

  “灵公子!”司音、风色拱手问安。

  “雨味,这两个是我东宫的部下,”英银冠继续介绍,“这个笑容虚虚的叫殷羽,那个笑容色色的叫风约幽。”

  怒ing,什么叫“笑容虚虚”?司音恨不得咬着太子一口,不会形容就不要形容,讨厌的家伙;风色则一脸的无辜,他哪有色色地笑啊?真是冤枉~

  成功抹去两个下属笑容的英银冠,开始简单说明一下现况,“我和雨味混进寺内,原本准备参加武林大会的,结果因途中遇到一些小事,稍微耽搁了下,结果迟到了,为了抄近路我们选择横穿塔林,不想半路看到一队黑衣人从那个塔里面钻出来——”

  司音顺着太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那边树旁有一个不到两米高的普通灵塔,果然有个洞,她不由走了过去,其他人也跟了过来。

  “——这些女人一看到我们两个,连招呼都没打就杀了过来,很显然她们是打算杀人灭口,那就没什么好说了,大家杀起来看吧!”银冠太子继续说道,“不过,还好你们两个及时赶过来,否则我们不是受点儿小伤那么幸运了。”

  “哦?您受伤了?”司音将太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两三趟,也没看到伤口在哪里,“风色,还不拿出千云医师准备的外伤药,帮公子包扎伤口。”

  包哪?风色眼睛里写满了问号,他也没找到伤口啊。

  “呵呵,大脚豆儿被剑气划破了皮而已,不妨事。”英银冠惋惜地看了看自己的右脚,可惜了一双好靴子,“还是说正事吧!你们看,这么小的塔连一个人也藏不了,下面肯定有地道,我们要不要进去搜索一下?”

  “好……”没等风色说完,就被旁边的司音踹了一脚,还接受大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行,下面太危险,请公子不要涉险。”司音决然地开口拒绝太子的这个建议。太子也就罢了,那位大哥任性惯了,可风色那小子是怎么回事?傻了吗?

  司音狠瞪自己那个白痴徒弟,谁知道塔下面有什么,要是太子出了事谁负责?——“风色!你马上带公子去山门戒备的封……狄漫将军那里,并汇报这里发生的事情,让他速派人过来。”

  “我不……”英银冠刚想驳回司音的决定,忽然一股冷冽的气息从沉默不语的雨味公子身上传出来,任性的太子殿下顿时不再发表个人意见了,乖乖地闭嘴,默认下属的命令。

  哇,太子也有害怕的人?司音顿时对神秘的灵公子心生敬意,再度拱手,“灵公子,我家公子就拜托您多多照顾了。”

  灵雨味冲司音稳稳地点了下头,拎着太子向山门飞去。风色犹豫了下,轻轻留下一句“小心”,转身随太子而去,因为他知道,司音决定了的事情不是自己单方面可以拒绝的,再说,自己那么菜,跟在她身边只会给她找麻烦,还是去封漫那里去搬救兵比较实际。

  司音不知道的是,山门这边此刻的热闹程度绝对不亚于会场那边,风色他们还没到山门就听到阵阵厮杀声,以及山风送来的血腥味道。

  “出了什么事?”风色拉过一个小沙弥,急迫地询问道。

  “官兵杀上山来了!”

  ???

  没等风色搞明白,那个拿药包的小沙弥火速跑开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太子殿下、灵公子,他们迅速地向二重山门飞去,风色匆忙跟了上去。

  圣水寺的第一重山门,是三座相连的牌坊型建筑,随后是一百零八级青石台阶,这才到第二重山门,类似城门一样的结构,门上有警备的阁楼。风色一登上山门楼,就看到一身白色文士装的封漫,单手摇着折扇,表情漠然地望着下面,比自己先到一步的太子、灵公子站在他的身旁,两边都是准备待命的弓箭手。

  下面怎么样了?风色赶紧几步,向下面的望去,只见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士兵,沿着长长的石阶杀上山来,还好有寺内武僧用棍阵拦截,但攻守人数的悬殊,让防御战线一步步后退。

  “这些士兵是哪来的?”实在忍不住地风色,开口询问。

  “锦凌城”

  “历州营”

  封漫、英银冠几乎同时给了风色答案,是锦凌城外驻扎的历州营中的士兵!“他们怎么会攻击圣水寺?太……公子你不能阻止他们吗?”

  英银冠耸耸肩膀,“我只是监国,既不可以下圣旨,手里也没有调兵遣将的虎符,你让我拿什么阻止他们?再说了,他们有八成是冲着我来的!”

  “等等,您慢点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风色越听越糊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官兵攻打圣水寺是为了您?那岂不是叛变?谁借他们的胆子?”

  “我可爱的十三弟啊!”英银冠笑眯眯地回答,似乎一点儿不在意兄弟相残的这个悲剧,“还有我亲爱的母后(不是指他的亲身母亲,而是指先皇的王后),有他们撑腰,弑帝都不怕了,还在乎我这个小太子?”

  晕ing……,皇家的争权夺位实在太恐怖了,风色慨叹不已,虽然还不明白具体真相,但他可以肯定封漫这边儿会很忙很忙,不可能抽不出人力支援武林大会那边儿了,不知道司音现在怎么样?她应该不会遇到危险吧?

  

第五卷 终结之卷 84 圣水寺地宫

  
  “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嘿神兵千百万……”

  寂静幽深地甬道中,司音手举着火捻子,结结巴巴地唱着《地道战》的主题歌为自己壮胆,这里可比农民兄弟挖得地道气派多了,四壁都是青石的,看上面古来的纹饰怎么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这里也没有电影中亲切的乡土气息,只有黑漆漆的影子伴随自己,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起金字塔里的甬道。

  金字塔是埋法老的,这里的灵塔是埋高僧骨灰舍利的,越想越相似,司音搓了搓自己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希望不要有幽灵、僵尸一类的东西出现在这里,“……木乃伊他敢来,打得他魂飞胆也颤,肉粽子他敢来,打得他人仰马也翻……”

  篡改歌词正带劲的司音,忽然被远处“喀”地一声,惊得差点儿没把火捻子掉到地上,她闭上嘴巴,仔细向前方望去,甬道出现了一个丁字形岔口,还有朦胧的光线,声音也来在那条横着甬道的左侧。

  逃还是战?司音犹豫了下,先去看看情况,打不过再撤好了,她吹灭手中的火捻子,屏住呼吸慢慢向横道飞去,借着朦胧地光,她看到一个浑身血迹的男子背靠墙壁坐在地上,显然已经昏迷过去了,发光的是从他手中滚出的夜明珠。

  这身衣服?不是方敛凝穿的吗?司音没空多想,飞速掠了过去,果然是他!他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而且还受了伤?……没等司音搞明白这个问题,甬道中再次发生意外,不知道是不是她碰了什么机关,刚才进来的那条甬道被横道侧面的石门扣合上了。

  没功夫管那道莫名其妙的石门,司音看了一眼,便转回身,集中精力处理方敛凝身上的数道伤口——左臂、肋下、腿侧……,还好伤口不算太深,也没有中毒迹象,她迅速地掏出腰间的药包,先往他嘴里塞一粒生血丸,再帮他包扎伤口。

  “小兔儿~”就在司音包裹方敛凝腿侧最后一个较大伤口的时候,昏迷中的病号终于醒了过来,“果然是你。”

  “什么叫‘果然是我’?”司音头也没抬,继续缠绷带(无辜衬裙撕成的布条儿),其实在方敛凝开口前,她就觉察到了他呼吸的变化,知道他该醒了。

  忍住伤口传来的疼痛,方敛凝微微一笑,重复刚才昏迷前听到的歌声,“……肉粽子他敢来,打得他人仰马也翻……”

  不会吧,这位大哥属兔子的吗?耳朵这么灵?终于忙活完的司音,坐到了方敛凝的身旁,“你不是在主持武林大会吗?怎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还搞得这么惨?还有,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个啊,说起来就话长了!”方敛凝还是那副笑模样,不过,笑容明显看得出苦涩程度占九成九,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时间紧迫,咱们还边走边说吧!”

  就他这种伤情,还打算走?司音连忙站到他的身旁,把他架起来,“你不能动,伤口会再度裂开的,还是我来背你……”

  没等她建议完,就被方家大哥冷冷的一瞥吓得闭上嘴,她是好意呢,虽说自己体形不够魁梧,但有内功支持,背个人不算什么,他一定是觉得被女人背没面子,才拒绝自己的,算了,当她没说过,司音立马松开了手。

  不过,她的这个动作,依旧没有被方敛凝认可,俊美的帅哥脸快要黑成包公脸了。背也不行,放手也不行,这位大哥到底要她怎么做?难道要她像新郎抱新娘一样——打横抱着他吗?司音这个头疼啊~~~

  “过来扶着我!”看不惯自家小兔虐待她那本就不大聪明的脑袋,方敛凝直接把胳膊搭到了她的肩膀上,身子也自然地靠了过去。

  “哦,”早说不就得了,让她猜了那么半天,浪费宝贵的脑细胞,司音手臂用力地揽住方敛凝的腰。

  他的腰并不是很粗,但也不同于女性的杨柳细腰,而是给人以白杨树那种挺立的感觉,江湖第一美男就是江湖第一,连身材也是超一流的——宽肩、窄腰、臀……可惜这里是武天朝,方家大哥总是一身潇洒长衫,看不到他穿紧身牛仔裤的性感模样,遗憾ing~

  说到“臀”,司音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双星记》中西瓦忽然动手摸亚历山大臀部的那段情节,以及摸后那句“你的臀形很美”的称赞,如果现在她去摸方大美人的臀部,不知道方大会不会也像亚历山大惊吓过后依旧冷静地回一句“Thankyou”……

  “怎么不说话?”早适应了兔儿的呱噪,忽然听她不说话,方敛凝感觉很怪异,“你在想什么?”

  “你的……”差点儿把“臀”字说出来的司音,猛地急转弯,“……你的伤,是谁伤的你?”

  “忽然从灵塔下面冒出来的黑衣人,以及,”方敛凝表情冷漠地顿了一下,冷嘲地继续说,“会场中三分之一的‘江湖正义之士’!”

  “啊?!”后半段意料外的回答,司音只能发出这种没个性的惊呼声。

  在随后那段在地宫中钻来钻去的时间里,司音终于能明白了事情的过程——这次行动的主谋是十三皇子那一派的人,小十三的祖父是当朝宰相,于是勾结魔门,收买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就连圣水寺中一个辈份很高的首座高僧也没能例外,将寺下地宫的迷道路线出卖给那群叛贼。就在武林大会召开中,那伙叛贼从地道潜入寺中,同时从数十个灵塔中钻出来,与隐藏在会场中的门派里应外合,想要借此机会控制整个武林正道。

  还好,方敛凝反应得快,在圣水寺主持博正大师的指引下,带领大多数人躲入距离会场不远的佛光塔,他身上一部分的伤就是那个时候受的。更加万幸的是,叛贼们得到的地宫迷道并不完全,还有部分更隐秘的迷道他们不知道,其中有一条就在塔下,但不能从塔中打开。无奈,他只得在几位高手的掩护下,先从塔里突围出来,再按照博正大师给他的地图从灵塔潜入地宫迷道。

  “那你另外一部分伤又是怎么回事?突围造成的?”司音蹙眉,“这种危险的差事,你干嘛往自身上揽?难道塔里没有高手了?”

  高手不少,但他最信任的只有自己,低垂的长发挡住了方敛凝的面孔,没有让司音看到他那冰冷的一笑,有过一次背叛,他还如何相信那些追名逐利的“江湖正派”?“当时突围还算顺利,不过在寻找灵塔的时候,碰上了十几个黑衣女子,她们似乎刚和谁打了一架,大多数都负了伤,我这才能幸免逃脱,受点伤当买路钱也算值了。”

  “又是魅祭门那帮臭丫头!”司音这个气呀,刚才就应该把她们全灭掉,面对江湖第一美男子也忍心下这么狠的手,她们太没人性了!(某皇质疑——看到帅哥就手软的那是花痴吧?)

  “你见过她们?”

  “当然,还打了一架呢!”

  反正地道很长,有的是时间,司音从“风色怀疑自己被跟踪”开始细细地说,一直到说到“命风色带太子去找封漫”,叨咕得都快口吐白沫了,“……没想到,她们是去堵截你了,咦?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风约幽,现在方敛凝所想的全是围绕这个家伙,对于这个兔儿以“投缘”为理由收的徒弟,他从来没有过好感(对于兔儿同样以“投缘”为理由认的师父——封漫,他只有厌恶感),为人轻浮、骚包、好逸恶劳、贪恋女色,不当差的时候就一头扎到青楼艺苑去寻欢作乐……真不知道,他家小兔怎么会跟他“投缘”!哼,有封漫那样心理不正常的师父,兔儿能收到好徒弟才怪!

  虽说对那个家伙没什么好感,但他也曾派人调查过风约幽,发现他是当今太子一次微服出宫后带回来的,因为是皇子举荐,所以御林军也没有怎么细查,就让他当了翊麾副尉这么个小军官儿。当时他听到这个报告,就觉得这个风约幽身上可能有什么问题,没想到现在冒出来。

  根据兔儿的描述,他可以肯定——这个自称失忆的风约幽有着非同寻常的背景,方敛凝不禁回忆起上次在入京古道,风约幽对上魔门妖女使得那套刀法——“兔儿,你教风约幽的那套刀法,是在天峰皓雪阁雪来的吗?叫什么刀法?”

  “那套刀法啊,不是封漫教的,我没有跟你说过吗?”司音挠头,呃,好像她真的没跟方敛凝说过,因为当时襞渫姐在教她刀法后,嘱咐她不要到处跟人说刀法名称的,“是‘喋血十四刀’,襞渫姐姐教的,就是我刚才说被叶拐子勾搭走的那个姐姐。”

  “喋血?”向来冷静著称的方敛凝,这次居然有失风度地惊讶出声,以这个“喋血”命名的刀法,他只知道一个,那就是“江湖逍遥第一蝶”郎喋所创的刀法!兔儿口中的襞渫姐姐究竟是什么人?她怎么会喋血刀法,难道她是遥蝶门的人?

The Myth 说...

第五卷 终结之卷 85 遥门三蝶

  
  就在方敛凝在地宫迷道里思索“襞渫”其人的同时,那位野蛮姐姐正在林间空地上和叶子游互掐~呃,对于他们这样的武林高手、魔道精英来说,还是用“比武”或“过招”来形容比较恰当一些。(就动作来,还是更接近幼儿园小朋友们的掐架行为~)

  “你到底有完没完?”实在受不了这种低级“比武”方式的襞渫再踢过一脚后,忍不住在停下了手,“你以为装不会武功,我就认不出你来,夜蝶!”

  切,又不是他一个人在装,叶子游用出插在后脖颈的鹅毛扇。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还好没让这丫头毁了自己这张谋生糊口的俊美面孔,“不装就不装,亲爱的小焰蝶,你究竟找我什么事?仅仅来打架的话就算了,我现在可是公务在身,很忙的。”

  襞渫一把揪住那个要溜号的家伙,“说!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这个呀~,”叶子游努力回忆,“应该是第一面吧。”

  “怎么会?”襞渫大受打击,“咱们三蝶,除了那个脑子有毛病的影蝶,你我都有戴蝶面,你不可能见过我的真面目啊?!”

  叶子游耸耸肩,“脸可以隐藏、易容,但身形骨架可是不好改变的,对于你那婀娜火爆的身材,我可是很难忘记的。”

  这个色痞子,襞渫狠得那个牙根痒痒啊,“不说我了,你呢?为什么好好的拐子不当,反要进宫投靠太子?你到底有何目的?”

  叶子游嘴角轻扬,“你想问的是——我接近公主的目的吧?”

  听打这个类似挑衅的反问,襞渫脸色一变,“这话什么意思?”

  “喂,摊牌的话,大家一起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投靠公主了吗?”叶子游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么,“更准确些,应该说投靠魅祭门的幻宗吧?!嗯,如果我没猜错,我们那位美丽的郁灵小姐就是‘幻魅’高手吧?”

  此刻襞渫的眼神越发冷冽,魅祭门由于对《圣魅抄》的理解不同,分了美色惑人的“惑宗”,和幻化气质的“幻宗”,这两宗虽然同出一门,但由于一些复杂的原因,关系并不好,到了这一代显然有分裂成两个门派的倾向。这些事情只要是魔门的人都会很清楚,叶子游知道也没什么,不过,他是怎么看出郁灵的?和那些只会勾引男人,但很容易被认出来的惑宗门人相比,身为幻宗高手的郁灵可是很善于隐藏自己的魔门气息的,自己也是和她结识了小半年,才知道她本来面目的。叶子游这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

  “丫头,干嘛眼神这么凶狠、表情这么狰狞,你打算杀人灭口啊?”叶子游不在意地回答,“幻宗的美人儿虽然不好认,但有心观察的话,还是会发现一些细微迹象的,跟你这种粗心大意的人说了也是白说,你不明白的。”

  可恶,公主的事情被这家伙发现了,襞渫感觉不妙,要知道公主殿下的外祖母可是现任魅祭门幻宗的宗主,而公主的母亲——鄄妃因为天生体弱,所以不能学习武功,到了公主这代,殿下身在皇家不便修炼魔功,所以学了道门功法。不过在鄄妃、公主身边还是有幻宗高手守护,叶子游应该就是从她们身上看出来的吧。

  面对脸色越发狰狞的襞渫,叶子游还算识时务地转移话题,“你知不知道十三皇子室怎么联系上影蝶的?”

  “国丈大人(十三皇子的外公)的第七房小妾是魅祭门惑宗的美人儿。”襞渫没好气地回答,事情就这么简单。

  “哦?影蝶那个性格孤僻、行为怪异的家伙,不是厌恶跟人接触吗?呃,当然,除了对咱们门主以外,他对门主那可是忠心得过了头。”叶子游新奇地侧目,“你继续说,他怎么会和惑魅美人儿们勾搭上了?”

  “忠心?”襞渫汗然,那哪里是什么简单地忠心过头,根本就是脑子有问题,“那家伙以前穿打扮得跟门主一模一样,面具穿戴、说话语气模仿得真假难辨,门主正好利用他当影子替身。现在,门主不在了,他居然连门主那好色成癖、风流多情的习性都继承了,似乎真地认为自己是门主了。”

  “嗯,原来只是怪异,现在已经接近疯狂了。”叶子游摇头叹息。

  “五十步笑百步!”襞渫对于叶子游的慨叹不屑一顾,这家伙还说别人,现在的他就不说了,以前的他更古怪——白天从来不出现,只有在深夜才披着一件黑斗篷、戴着黑蝴蝶面具出现,寡言惜字如金的程度,男女通吃、生冷不忌不说,更变态的是他只喜欢用“强”……正是因此,她一直不敢确定现在这个油嘴滑舌、嬉皮笑脸的叶大拐子就是当初那个令人谈之色变的恐怖夜蝶,“哎呀,我又被你带歪了,怎么扯到影蝶那儿去了?老实给我交代——你为什么要接近公主殿下?”

  “错!我对公主没兴(性?)趣,”叶子游晃晃食指,“我的目标另有其人。”

  “不是公主?那还能是谁?”捋着耳边丝鬓,公主身边的一张张面孔在襞渫眼前闪过——

  小兔(司音)?踹开!虽然那丫头现在变漂亮了,但性格没变,不会在这家伙的狩猎范围内,危险度=0%;方敛凝?有可能,毕竟是武林第一美男子,没准会让这家伙动心,危险度=60%;封漫?冰山般冷傲的美人儿,是这家伙以前最喜欢“征服”的类型,危险度=90%……到底是谁啊?

  “风•约•幽!”郁灵的声音适时地飘了过来,为襞渫解惑,“或许改称呼他为——郎喋门主。”

  ※※※

  “啊……啊嚏!”

  这是谁在背后说他坏话?被点名的小风同志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手里的关公刀却片刻都没有停,现在的他超级忙,特级辛苦,什么叫浴血奋战?就是全身上下都是鲜血,好像用血洗了澡一样,还好这些血多半是敌人的,否则他早就缺血而亡了。

  他之所以混得这么惨,都要归功于伟大的太子殿下,那小子居然一脚把他踢到了门楼下面的敌人堆关公庙弄来青龙偃月刀。尽管有长刀护身,但打了这么久,他的体力面临枯竭不说里,还好,没让他空手下去,总算丢给他一把看着面熟的长刀,不知道是从哪个关公庙借来的,可恶,他此刻连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个怪胎——莲胎,又开始蠢蠢欲动,上次已经停转的墨黑色大磨盘,又开始工作了……

  ※※※

  地下迷宫中的司音可不知道她亲亲爱徒的异变,此时的她已经和方敛凝来到了一面浮雕墙面前,上面刻画的都是罗汉,动作神态各有不同,有意思。

  方敛凝也在驻足观赏这面壁墙,不过他观察的重点是博正大师提醒过的机关处,嗯,找到了!没等司音看完所有的罗汉,这扇浮雕石墙已经缓缓升了上去,他们的面前是长长的石阶。

  乖乖,好有规模的地宫,司音跟在方敛凝身后咂舌不已,不知道过会儿能看到什么好东东,虽然还是在黑暗包围中但她恍若已在前方看到一座光芒万丈的金山,电影中的宝藏开始在司音脑中经典回放——《国家宝藏》中的古董珍宝、《木乃伊归来》中的法老宝藏,《加勒比海盗》中的金币山、《基督山伯爵》地洞下埋的宝箱、《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里面那个神秘山洞……

  遗憾的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等待司音的不是金山银山,而是一个很空旷的佛殿。挖这个地宫的人也太没品了吧?佛殿居然建成六边形,除了正面有座佛像,其它几面是标有“金木水火土”的石门,殿中央则是一个环形石案,环中又一方形石凳(他们就是从这个石凳底下走上来的)。

  殿内没有什么宝贝不说,照明装置都是简单地油灯,靠,就连几颗夜明珠也舍不得,建造这个地宫的家伙肯定是个吝啬、小气、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兔儿,发什么呆?过来帮忙!”早已把石凳推回原处的方敛凝,拽下在沿着石案转圈的司音。

  后面的事情就没什么好细说的了,在她的协助下,方少打开上方连接佛光塔的通道,躲在塔内的人都转移下来,随即,他们在博正大师的引导下,没有走那五道门,而是选择从佛像后面的迷道离开地宫。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没想到,这条迷道的尽头居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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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遥蝶门三大高手现状:

  夜蝶——叶子游,一度隐姓埋名当人贩子,目前公主帐下效力。

  焰蝶——襞渫,被魅祭门幻宗郁灵所救,早已投靠公主。

  影蝶——影,立志重振遥蝶门,与十三皇子联盟。

第五卷 终结之卷 86 防守反击

  
  “咳咳,咳咳……”

  水流湍急的河流中间,忽然冒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淌着水珠的黑色长发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其所属人为——司音,“可恶,那个变态设计师,居然把地宫出口设计在水里,真TMD欠曰!”

  这次吐粗口可不是她没教养,是那个设计地宫的家伙太变态了,她好不容易从迷道尽头的水潭潜出来,却发现身处在水流异常湍急的河流,两岸都是绝对垂直的峭壁,如果是不会武功的人,瞬间就会被冲下几十米,淹不死也会撞倒石头上撞死,她第一次那么庆幸自己学了武功。倒是最后压阵的方敛凝,因为先前大量失血、伤势过重,他差点儿被水流冲走,还好她手疾眼快,紧紧抱住他。

  就这样,他们两个一齐漂向下流,漂呀,漂呀……漂到现在。

  原本还是暮色时分,此刻已是明月高悬了,司音用力甩甩脑袋,试图甩干头发上的水滴,没办法,谁叫她的双手要用来抱住昏迷中的方敛凝呢,只好用狗狗的方法水甩干了。她低头看着怀中的“睡美人儿”,他的脸色苍白得让她害怕,不自觉地联想到《泰坦尼克》中雷奥纳多饰演的男主沉入大西洋海底时的那张苍白面孔……

  她必须马上把他带上岸,否则水中的寒气会加重他伤势的,趁着还算明亮的月光,司音左右观察,嗯,河流虽然还很湍急,但显然出了峡谷去,两岸的山势渐缓,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棵树木探到河面上来,很好!

  司音左手抱住方敛凝的腰部,右手甩出长绫,长长的丝绫在较粗的树杈上缠了几圈,右臂一拉,两个人飞上树杈。终于上岸了,呼~~~,司音安心地舒了一口气,然后马上找个避风的石凹,把方敛凝安置好,用所剩无几的真气将方敛凝衣服上的湿气蒸干,并重新上药包扎伤口。

  处理完这些,她这才有空在周围捡来些干草粗柴,点起篝火烘干自己的衣服,透过火光,司音担心地看着篝火那边的方敛凝,自己修的是魔门内功心法,不适合为他疗伤,他的伤势很重,不方便行走,可是,留在这里疗伤又不安全,谁知道那些黑衣人什么时候追过来。到底该怎么办好呢?

  披散着头发的司音使劲脑头皮,唉呀呀,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很没用……

  “兔儿,你抓自己的头发做什么?”方敛凝低柔的声音打断了某兔自虐的行为,苍白的面孔上重新浮现出熟悉的微笑。

  还是微笑的方家大哥最好看,司音第一次觉得他的微笑是那么亲切温暖,让她慌乱的心终于稳定了下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在司音的搀扶下,方敛凝费力地坐起身来,他看了看四周,“其他人呢?”

  “没看见,应该是被水流冲散了吧,”司音大概其地交待了一下两人的漂流经历,“……就是这样,放心好了,你这个重病号都活着,那些武功高强的大侠们自然死不了。”

  听完司音的叙述,方敛凝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按照你说分析,锦凌城附近水流湍急、途径峡谷的河流只有一条,就是‘沸河’,沸腾的河水。”

  沸河?好怪的名字,司音觉得应该这条河叫“废”河更合适,掉进来就等着残废吧,玩漂流绝对刺激,张家界那“天下第一漂”和这里比起来差多了。

  “如果沿着这条河下去,很快就会汇入凌波江,到达锦凌城。”方敛凝自然地靠在司音的身上,用手指在土地上画出河流图。

  这家伙怎么和自己靠得这么进?司音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但考虑到对方是病号,没有推开他的身子,“这样说,我们走水路不是最方便快捷,既方便你运功疗伤,还不怕敌人追来,可惜啊,这里没有船。”

  方敛凝坐直身体,看看周围的环境,开口问到,“你会扎木筏吗?”

  “木筏?”司音咧嘴,这位大哥还真能难为人,木筏,这种东西她可没见识过,毕竟以前玩漂流坐的都是塑胶充气筏,不过嘛,《西游记》里面的猴子们都能走出木筏让孙猴子乘坐,自己这种高智商的人类还搞不定个小小的木筏,而且在94版的《射雕英雄传》(张智霖、朱茵那版)里,她看黄蓉捆过竹筏,应该不会太难,“没问题,你好好在这里疗伤,我现在就去做!”

  “喂……”没等方敛凝嘱咐些什么,司音已经窜出去好远了。

  这丫头行动也忒迅速了些吧?方敛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如果不是自己受了伤,那用得着牵连兔儿做这种粗活,她会不会被砍伤自己的手?树皮上木刺那么多,不会刺破她的手指吧?……太多的担心让他无法静下心来疗伤,可是现在情况危急,他必须调动起所有的理智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专心疗伤,这样才不会成为兔儿的累赘,打定主意,方敛凝缓缓闭上眼睛。

  “开荒山,那么~号嘿……”

  唱着鼓舞士气的开山号子,司音颇有成就感地看着堆在岸边的七、八根木材,因为没有伐木工具,所以她选择了碗口粗细的树木,她先用撞树的方法把树撂倒,说到撞树,司音忍不住想到曾经看过的一版经典“如梦令”——

  昨晚校园漫步,遇见青蛙摆酷,呕吐,呕吐,只能拿头撞树;

  昨晚校园摆酷,遇见恐龙撞树,恐怖,恐怖,可怜那棵小树。

  呵呵,如果方大青蛙看到自己这种撞树法,估计也会感叹“恐怖恐怖”,可怜那些小树了,司音一边偷笑,一边撮手为刀、运气劈下树杈枝叶。苦中作乐就是有效率,原本以为很费事,没想不到一个时辰就完成了这项任务,倒是寻找捆扎用的藤条费了些时间。

  OK!现在该是她展示自己秀外慧中、心灵手巧等等优秀品德的时候了,司音一头钻进了木头堆,秉承着勇于创新、开拓进取的精神,大无畏(无知者无畏吧?)的奋斗拼搏意志……总之,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崭新的木筏的登场了,撑篙、木浆一一具备,智人跨过海峡到达澳洲的木筏也不过如此了,她这艘小木筏不敢保证能从海南岛划到好望角,但从这里漂流到锦凌城肯定没问题。

  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泰山不是堆的,能耐不是胡擂的。

  很快~,简易的木筏就完工了,虽说不够华丽但很结实,载两个人绝对没问题。司音把着方敛凝扶上木筏,自己随后跳了上来,长篙一撑,小小木筏离岸起航,向下游漂去。

  沸河一向以湍急著称,虽然出了峡谷区,可水流还是很急,河两岸多是山石,站在木筏前面的司音小心翼翼地盯着河面,手中的长篙不时地左撑右支,让木筏不至于撞上河石。老天爷未免对她“厚爱”过了头,第一次漂流就找这么危险的地方。她担心地扭身望向盘腿运功的方家大哥,他已经疗伤好久了,可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看着就让她揪心,菩萨保佑,千万别发生什么什么翻船之类的恐怖事件。

  菩萨娘娘就是善良,连司音这种“伪教徒”的愿望都有求必应,河面越发宽阔,水流也渐渐缓和下来,方家大哥的脸色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让她终于可以悠闲下来,欣赏欣赏两岸风景了——

  “……小小竹筏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雄鹰展翅飞,育儿水中游……”

  ……

  ……

  “……让我们当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天啊,这划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司音有气无力地划着桨,因为河水流速变慢,木筏上有没有船帆,所以她只能用划桨这种原始的人工助力法来加快船速,累死了……

  “兔儿,累了吧。”

  一双温暖的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司音扭头看过去,是方敛凝,他终于醒了,“你的伤怎么?还好吗?”

  “外伤没什么问题了。”方敛凝摸摸兔子头,微笑地回答,“歇会儿吧,我来划——桨给我。”

  “不要,”司音护住手中的船桨,“你伤得太深,划桨肯定会让伤口重新裂开的,还是我来好……咦?那是什么?”

  听到司音的惊呼,方敛凝也向前望去,只见远处有很多艘船——有大有小,密密麻麻,“是战船。”

  武天朝也有战船?司音睁大了眼睛,她来武天朝这么久了,看到的船无非是些游船画舫,还没见过打仗用的战船呢,啧啧,庞大的船身、高耸的船帆……好气派,比屋大维攻击安东尼(埃及艳后的第二任情夫)的阿克兴海战中,罗马人所使用的战船先进多了,呃,似乎这么比不恰当,这些船都是典型的东方式战船,应该跟赤壁之战比,总之是有“百万雄师渡长江”的架势。

  “这些战船是……?”司音可不希望自己刚出虎穴又落狼窝,紧张兮兮地拉紧方家大哥的衣襟问。

  呵呵,这只胆大包天的小兔子也有害怕的时候啊,方敛凝笑着把她揽入怀中,安慰道,“放心好了,你看那旗帜,是公主派来的援军。”

  呜呜,呜呜~,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大救星!

  反攻的时刻到了!!!

第五卷 终结之卷 87 水战

  
  哇奥~~~!

  这是船吗?怎么看上去像做水上堡垒?

  司音站在斥候艇(水战中侦察敌情的轻型船艇)上,惊讶得眼珠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呆呆地看着越靠越近的大型楼船,长达百余米,高四十多米,典型的“底尖上阔”结构,船头昂船尾高,船艏正面雕刻着精美的龙头浮雕,船尾和两舷侧有彩绘,桅帆嘛,是硬面纵帆,高大的船帆遮挡住初升太阳的光芒,太雄伟了。

  “这么大的船应该是在海上航行的吧?在江中打水战有没有问题啊?”司音现在比较担心搁浅的问题。

  “别担心,”站在她身旁的方敛凝给出答案,虽说他是文官,但作为男性对军事相关的知识还是很感兴趣的,“凌波江水面宽阔,且水很深,只要是不超重,就没有问题。”

  谈话间,可惜斥候艇终于停靠在楼船旁边,一个木梯从舷墙徐徐放下,在斥候兵的引导下,方敛凝和司音缓缓登上楼船。和现代的油轮不同,楼船上并不是直接建好几层,而是船首、船中、船尾三部分,前面是两开层的艏楼,中间是一层的舯楼,后面是三层的艉楼。

  让司音意外的是,到甲板上迎接自己的居然是老熟人——公主师侄身边的四女官之一——清侍,难道公主也来了?

  果然是来了,一进指挥室,司音就找到了答案,不过……,公主殿下的打扮让她很受刺激,只见公主一身武将穿戴——身披华丽的明光铠,头戴凤翅盔,冠耳形如羽翅,金凤在冠前顶部作展翅飞翔的姿势,冠纹华丽,并在盔上装缀明珠或玉翠,还插着她只有在京剧里才见过的两根优美长翎,酷毙了!以前总不理解风色的同性恋情结,现在看来,喜欢上同性也不是很难嘛。

  站在公主身旁的也算是熟人了,尚服局的尚宫——文令旌,武天朝宦官界的第一美人,许久不见这位大人的肌肤还是那么白皙如玉,精致的五官还是如此完美,凌厉的眼神压迫感依旧,一袭淡紫色宫衣更加令人惊艳,可惜风色狼没在这里,否则就可以看到“口水直下三千尺”的壮景了。

  看公主殿下的这身打扮,就算是向来糊涂的司音也知道,殿下应该是这场水战的总帅,至于她身旁的文令旌十有八九是监军,他们怎么忽然跑到锦凌城来了?比起惊诧过度的自己,方家大哥却很冷静,对公主的出现一点儿都不意外,等等……难道他们这是在上演“螳螂捕蝉,黄雀其后”的戏码?

  所谓的什么武林大会、太子微服出宫都是在演“蝉”这个诱饵,公主带领大队人马充当暗中监视的“黄雀”,就等十三皇子的叛军扮演的“螳螂们”上勾了,啧啧,很简单的策略不是吗?方敛凝那家伙显然知情,也许他本身就是策划者之一,可恶!

  对于兔儿的怒视,方敛凝只觉得好玩、可爱,这丫头有时候给人感觉挺精明的,其实本质还是很天真的,例如这次事件吧,皇宫里有太上皇坐镇,再加上心思缜密的公主、深不可测的太子,谋反岂是那么容易的,皇后和十三皇子也是在宫中、朝堂之上被逼得没办法了,这才棋行险招……

  “咳咳~”可能是因为刚才说的话太多,翻涌上来的血气让方敛凝忍不住咳出声来。

  “血!?”司音惊叫出声,她看见红得不正常的鲜血从顺着方敛凝捂嘴的手指间流下,“方……方大人,您怎么了?”

  “我没事,”方敛凝不在意地用手帕抹去指缝中的血迹,“内伤未愈而已。”

  “内伤?你还受内伤了?”司音的声音像是被踩了脖子的老母鸡,因为江湖经验有限,她本人又没受过什么严重内伤,所以在她的意识中“伤”仅仅限于体表看得见的外伤,她压根没想到方敛凝会受内伤。

  比起司音的惊慌失措,公主殿下要冷静多了,“风、清,你们两个护送方大人、殷司侍(司音)去艉楼休息,云,你去请御医。”

  就这样,不待方敛凝分说,就被司音、风清二侍“押送”到了艉楼的一间舱室中,唉~,内伤和外伤不同,又岂是单纯的休息、或御医的诊治就能治愈的,但看着兔儿那担心的模样,他还是什么也别说,老实去运功调息吧。

  盘坐在床榻上,方敛凝试着运转体内的真气……结果还是和前复蜗嗤直鹄醋砸5拧Ⅶ燃烂诺牧焦赡У佬肮Γ偌又渌笏芎群笄秩氲剿奈逶嗔⑵呔寺鲋校疚薹ㄓ闷窘枳陨砉α指丛矗购糜星г频墓陶嫱璨琶闱勘A粝乱弧⒍晒αΓ却蛲暾獬≌趟厣缴险沂Ω盖缶群昧恕?br />
  当他睁开双眼后,只见守在他身旁的小兔儿已经倒在榻边睡着了,这也难怪,她为了照顾受伤的自己,先是在冰凉的河水里泡了那么久,又为他捆木筏、划桨撑船,一定累得够呛。回想刚才兔儿看到自己咳血的紧张表情,以及随后惶恐不安的表现,方敛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来那只看似冷血无情的小兔儿还是蛮担心自己的,他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兔儿那洁白光滑的面庞……

  “轰隆——!”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船身猛然震动起来。

  “地震了?!”被方敛凝“骚扰”了许久都没有反应的司音,这次终于醒过来了,稀里糊涂就想往外跑,却被一只大手揪着了衣领,“方家大哥?”

  方家大哥?这是什么称呼,方敛凝不满地皱眉,“叫我‘敛凝’。”

  好肉麻的称呼,司音摇头。

  “要不就叫‘夫君’。”他给她选择。

  “敛,敛凝,”面对这种二选一的选择题,她别无选择,“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整个船都在摇晃?”

  “因为在打仗。”

  “打仗?!”

  的确是在打仗,而且还很激烈,司音小心搀扶着方敛凝走上艉楼顶部,江面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战船,没上千也有数百了。还好,战船上挂着不同的旗帜让司音勉强能分清敌我,就数量来说明显是我军占上方。

  “方……敛凝,对方怎么都是小型、中型的战船,他们的大型战船呢?”司音不解地询问。

  “后面冒烟的那些就是,”方敛凝指向靠近锦凌城那几艘下沉中的战船,“应该楼船的震动应该是火熕(一种大型火炮)发射带来的,敌方的主帅旗舰(楼船)、斗舰(比楼船稍小的船)都被击中了,所以不得不用船体较小的‘蒙冲’、装有冲角的‘突冒’来冲击我方船队。”

  斗舰?蒙冲?突冒?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司音听得半懂不懂,蒙冲应该就是那些船体狭长、蒙有生牛皮的轻型攻击战船,令她吃惊的是,这些战船上的士兵用的不仅是刀、矛、弓、剑、戈……,还有各种奇怪的火器,除了火箭,其它的东西她都不认识,“那个看起来像板砖,丢出像一团火的东西是什么?”

  “火砖。”

  干脆简洁的回答让司音无言,好名字,哇!怎么还有能喷火的武器?感觉好像二战时期德军使用的火焰喷射器,当然了,就威力而言还差上一大截儿,但杀人放火已经没问题了。天啊,武天朝的火器已经这么先进了吗?差不多等同于中国元明时期的科技水平了,很有几分大航海时代的风范嘛,想象力一向丰富的司音此刻开始幻想自己打扮成海盗装的模样——

  独眼罩、插羽毛的贵族帽、辫子胡、钩子手、木头腿,嗯,肩膀上蹲着一只小猴子(皇煌猫也凑乎了),如果风色爱徒在,那家伙一定会配合地扯起黑色海盗旗——交叉的大腿骨上有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太酷鸟~~~

  说到风色,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目前应该守护在太子殿下身边吧?他以前的本体可能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但,现在的他武功实在一般,不要随便死翘翘啊,还有封漫,她对那位师父大人的武功要有信心多了,希望他们平安无事,她还希望五十年后——时空隧道再度打开的时候,他们能够一起回到地球上去呢。那些美丽的小鱼,它们睡觉的时候也睁着眼睛。不需要爱情,亦从不哭泣。它们是我的榜样。

The Myth 说...

第五卷 终结之卷 88 胜利会师

  被司音亲切缅怀,不,是怀念的风色,此时状态可不怎么好——
  见过网络游戏中狂化的兽人吗?现在,风约幽就处于类似的状态,如果说得再神似一些,这家伙就像是被黄大仙附身的巫师,当然,他不是在跳大神,只是感觉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附到了他的身上……凶灵?恶魔?

  封漫舞动着手中的超长软鞭(男装时候不适合用雪绫,只好换用长鞭),死守在圣水寺的第二重山门前,说是“死守”但抽空观察四周战况的时间还是有的,望着右侧的部下兼徒孙——风约幽。

  浑身鲜红的他像是从血缸里捞出来的一样,如果是平时,这么大的运动量早让他累趴下了,本来自己从门楼上跳下来是想把他送回休息的,可不知这小子抽了什么疯,忽然精神大振撅断了长刀的木柄,青龙偃月刀顿时变成短柄大刀,随后他那超烂的刀法莫名地精练了起来。

  与此同时,令人毛骨悚然的魔气从他体内渗出,原本阳光的笑容变得诡异难测,更让人不解的是,他突然散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强烈性感,能让所有人精神涣散的魔性诱惑,就连身为男性的自己也需要运转“峰雪心诀”,才能静下心来不为所动,那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风色无声地哭诉,他倒是想哭出声,但他的身体已经被突然冒出来的东东(本体的灵魂?)接管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祈祷,向天上所有的神灵祈祷,让那个东东把身体还给他,嗯,前提不是现在,最起码等他把敌人统统杀光。

  老天爷似乎更偏爱司音一些,压根没有听到风约幽的祈祷,更多的敌人向这边杀了过来,这次不是从寺外而是从寺内,来的是那帮追杀方敛凝他们不成的江湖败类们。

  背腹受敌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受,死守还是突围?站在门楼上观战的英银冠(太子)看看天色,就快到和王妹(公主)的时间,援军应该快来了,他当机立断,命令全部撤回到圣水寺内最利于防守的“天谛楼”,随即转向站在自己身边Cosplay诸葛孔明的叶子游,以及一左一右分战在那家伙身侧的美女(这个阵容不去演空城计太可惜了),“叶公子、郁灵姑娘、襞渫姑娘,辅助狄将军、风都尉把门楼前奋战的护院僧撤回寺内。”

  “是!”叶子游爽快地领命,他的桃花眼则不安分地左右各瞟了一眼,身边的那两位立刻心领神会。

  三人同时飞身跃下去,可路线并不相同,郁灵飞向封漫,叶子游、襞渫这两位遥蝶门双煞则飞向他们的门主大人——风约幽。

  ***

  “天谛楼守卫战”可以用惨烈一词来形容,头戴红缨、身披铠甲、脚踏麟靴的司音抬头仰望眼前这座青白色的楼台——

  跟现代的楼房不同,这里的“楼”属于先秦时期的古楼,石头砌起的楼基差不多有五、六层楼那么高,平顶上建有一座气势巍峨的石殿。如果换了平时看会觉得很肃穆神圣,而现在这种哀鸿遍野、血染长阶的场面只会让她觉得阴冷恐怖,感觉好像来到了传说中的阎王殿,不知道楼上的大殿中是不是供奉着地藏菩萨,阿米豆腐~

  她本来是打算留在旗舰上的,但听说太子被困天谛楼,方敛凝很是担忧,于是她自动请缨前来“救驾”,不过,考虑到她第一次参加海战,那位大哥和公主一致认为她不适合打头阵,所以她跟着第三轮士兵乘坐“走舸”登陆。为了配合上战场的气氛她特地找了身青铜铠甲穿,呵呵,这样就不怕被流箭误伤了。(啧啧,这兔子胆儿,丢人呢!)

  “千云!”忽然看到了一位白衣飘飘的熟人,司音兴奋地打招呼。

  正在和援军医师交接任务的千云,闻声抬头望过来,“巫……,殷……,(第一次见到打扮成武将的司音,他实在不知怎么称呼她好,干脆不称呼了)你不是去救援方大人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还打扮成这个样子?方大人呢?”

  “方大人身受严重内伤,在公主殿下的楼船上休息呢,正想要找你给他治病。”司音开心地拍着千云的肩膀,“对了,其他人怎么样了?太子殿下还平安吧?”

  向来悲天悯人的千云叹了口气,“狄将军(封漫)手下的御林军死伤过半,寺中的护院武僧也有很多受了伤,还好殿下本身武功高强,又有灵公子一旁护卫,才能平安无事……”

  灵公子?司音脑袋里打了个磕巴,才想起来那个身穿一袭青衣、青纱遮面的神秘公子。

  “其他人受的都是轻伤,不怎么要紧,”千云和司音在台阶上边走边说,“问题比较严重的是风约幽,要不是叶先生和襞渫姑娘、郁灵姑娘及时赶到,他力竭而亡不可……”

  接着千云把随后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原来恶魔化的风约幽在叶子游、襞渫赶到的瞬间昏倒在地,然后一直未曾清醒。

  那小子又昏迷了?司音皱眉,他又不是白雪公主、睡美人,玩什么昏迷啊?她这次可没带招魂做法的法器,看样子,这次她要找个“王子”来吻醒他了,谁好呢?这个问题以后再慢慢想,现在比较重要的问题是——“叶拐……叶先生会武功?”

  “对呀!”千云毫不犹豫地点头,“而且武功还很深呢,跟他一起回来的那两位姑娘也都很厉害。”

  晕,叶子会武功可以想象,但郁灵小姐那么柔弱的人怎么也会武功?这个世界实在太可怕了,嗯,这次她一定要搞清楚他们三个的真实身份!

  司音嘀咕着走在千云身后,因为天谛楼的楼梯本来就不宽,还要来往运送伤员下楼救治,所以他们两个只好靠边走上楼。这时,两个士兵抬着一个类似担架的工具匆匆走下来,看样子是重病号,司音忍不住忘过去,哇,这是刚从金字塔里挖掘出来的木乃伊吗?怎么全身裹满了白布条,连脑袋都不能幸免余难?

  前面的千云忽然停下脚步,并拦住那两名士兵,“这是哪里来的伤者?怎么把他包扎成这个样子的?”

  对于拥有如此华丽包扎法的医师,司音也很好奇,就是可怜了那位“粽子”先生,受伤不说还要遭此毒手,受此厄运,歹命啊~

  抬担架的士兵都是封漫的手下,其中一人表情怪异,好似强忍笑意地回答,“回医师大人,这位就是风校尉啊,您刚才不还为他疗伤来着吗?”

  “风色?”

  “风校尉?”

  司音和千云同时惊呼出声,随即面面相觑,想是看出了巫珑女冠对自己医术医德的置疑,千云摇头,“风校尉身上的伤口很多,但我只在较重的伤处扎了绷带,其它浅伤只是涂药而已。”

  “呵呵,”另外一名士兵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太子殿下向灵公子展示自己医术的结果,殿下还命我们把风校尉送上帅船呢。”

  太子殿下?司音大为疑惑,刚才她还奇怪——封漫怎么有闲情作弄风色呢,原来不是他,而是太子,难道殿下也看过“木乃伊归来”?或许只是巧合,殿下像跟风色开个小玩笑?怪哉,怪哉,看来自己要留心注意的又多了一位。

  “那你们下去吧。”千云无奈地放行,对于那位爱玩的太子殿下,他实在无话可说,“礼贤下士”、“平易近人”原本没错,但做得过头就不好了,要是让朝廷中的谏官们看到了,少不了殿下的麻烦。

  可怜的风色爱徒,司音悲情地目送担架离开——十八年后你还是一条好汉!

  “千云医师,你怎么又上来了?”还没等他们走上楼顶,封漫大人清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司音探出头去,乖乖,今天的封师身穿武士劲装、脚踏黑色皮靴、手持黑色长鞭——感觉好“女王”哦!不过,眼神太冷,比较接近“冰雪女王”,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司音抱拳行礼,“末将巫冠(巫龙女冠,音同‘武官’),玉钤卫从六品振威副尉,奉公主殿下口谕,在狄将军帐下听令调遣,还请将军多多关照。”

  这丫头“李莲英”当够了,打算改演“木兰从军”吗?表情向来淡漠的封漫只是挑挑眉,“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里正缺人力,巫副尉去那边帮忙抬死尸吧?”

  有没有搞错?司音感觉自己的军途一片暗淡。

第五卷 终结之卷 89 香艳双修

  可恶的封漫,恶毒的封漫,坏心肠的封漫……
  坐在热气腾腾的大木桶中,司音拿着大瓢有一下、没一下地从自己肩头浇下,努力洗去一身尸臭气,顺便在心中暗骂那个铁石心肠的坏师父,让她干什么活儿不好非要去抬死尸,军令难为啊,她只好认命去抬,倒霉~

  扛尸体很累的,要是牛牛在就好了(在了它也不会帮忙吧?),那位牛仙儿自从宣告自己是妖非牛之后,就经常看不到它的踪影,指望它还不如自己动手现实。比起来,那个包成木乃伊的风色要幸运多了,可以美滋滋地睡大觉,那小子是不是成心躲避劳动才装昏迷的呀?

  倒不是她没有同情心,只是在经历过上次招魂后,她确定风色那小子命很硬,轻易死不掉的,估计这次昏迷又是他在和体内的另外一个灵魂作斗争导致的,等会儿她洗完澡,抽空去看看那小子。

  提到“病号”,不知道千云给方敛凝诊治得怎么样了,练武的人都知道内伤可比外伤难治多了,弄不好可是会内功尽失的,方家大哥不会那么点儿背吧?明明身受重伤,还耗损心力去救塔里那些不认识的人,方大狐狸什么时候变傻了?

  抓起浮在水面上的丝瓜瓤子,司音使劲搓起自己的皮肤,用劲儿之狠好似那身兔子皮不是她自己的一样,真是的,早知道他内伤那么重,她就该把他劈昏,然后直接扛到千云那里……

  “咕噜咕噜”,熟悉的声音从司音正搓着的肚皮里传了出来,她这才迟钝地感觉到肚子已经饿得在抗议了,要知道,她今天忙了整整大半天呢,连午饭、晚饭都没时间吃(即便是有时间她也恶心得吃不下去),不洗了,填饱肚子先!

  艏楼的顶部,身着一袭月牙色长袍的方敛凝,独自一人静静地伫立于此,默默地凝视着不远处的锦凌城——

  今天一役,彻底摧毁了皇后与十三皇子在历州的势力,若不是太子殿下以身泛险,用自己为诱饵把历州主力军队引导了圣水寺,易受难攻的锦凌城又岂能这么轻易地拿下。但很遗憾,还是有小股军队和那些魔门中人、江湖败类逃走了,按理说他们应该派大队人马去剿灭余匪的,但是现在京城内局势并不稳定,太子殿下要回去处理。看样子,要兵分两路,一路回京,一路继续剿灭余孽,偏偏自己这时候受了内伤。

  虚弱的身体,不畅的血气,以及那来自全身经脉的痛楚难受,挥之不去,让他感觉到一种重压。千云给他调配的那些丸药也不过是缓解一些伤情,并不能彻底治愈。说到疗伤,方敛凝不由握紧随身佩戴的那个鲤鱼锦囊(还记得吗?司音的处女绣——胖头鱼!)……

  兔儿!?她不是在沐浴休息去了吗?怎么这么晚还出来?

  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楼船甲板上,方敛凝紧皱眉头,这只小兔不好好睡觉,偷遛出来做什么?她要去哪里?

  去哪里?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储食舱了!

  揉着咕咕叫的肚子,司音顺着食物的香气,向船上储存食物的舱室“飘”去,饿得脚下无力,以至于脚步飘飘,犹如幽灵。

  好香哦,遛入舱内的馋嘴兔,用力抽抽鼻子,这里的气味真是太迷人了,“景色”也绝佳——到处都是闪亮亮的美食,梁柱上挂着金黄色的熏火腿、各种风干的肉干、肉铺;木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面食,馒头、饼子、花卷等等;木架下摆着一排腌菜缸,里面储存着不同种类的咸菜……

  最里面立着一对大橱拒,司音举着一盏青铜小油灯,好奇地打开右边的橱柜门,没劲,都是些坛坛罐罐的酱料、调味品,不知道她喜欢吃的甜点在那里,没准就在旁边的橱柜里,嘿嘿嘿,甜点宝贝,偶来鸟~

  就在兔爪打开橱门的一瞬间,一阵忽如其来的阴风吹灭了油灯那微弱的火苗,只见黑暗中一双贼亮的眼珠再望着她!

  “啊~~~!”

  一声惨叫过后,惊吓过度的司音,口吐白沫、手脚抽筋地倒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糕点柜里跳出来一个木乃伊???

  “Hello!”

  浑身裹满白布的“木乃伊”僵直地抬起一只胳膊打招呼,就差配上“嗨,希特勒”的台词了,声音熟悉地让司音恨不得跳起来踹那个家伙一脚。

  “风~色~!”司音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狼狈地坐起来,“哈你个头!你差点儿把我吓出心脏病来,知不知道?你小子不是在昏迷吗?怎么忽悠到这里来了?”

  “嗯,梦游过来的!”浑身裹得紧紧的风色随意地回应着,然后僵尸模样跳了几下,蹲到司音身旁,他那依旧裹着白布条的脑袋只露出两个贼光烁烁的眼珠和一张血盆大口,嘴唇上还泛着油光。

  “梦游?把你牙缝里塞的肉丝清理出来再这么说吧!偷吃就是偷吃,少在这里跟师父我玩虚的。”站起身来,司音拍拍身上的尘土,毫不留情地数落着自己的小白徒弟,“还有,你觉得裹着这身白布条很好看吗?还出来找吃的还打扮得这么恐怖?风色你也太调皮了,我跟你说过,叫你不要乱吓人,外面人这么多……你看我还没说完呢,你抱着脑袋做什么怪脸!长得丑不是你的罪过,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唉,要是吓到小朋友呢,怎么办?就算没有吓到小朋友,吓到那些花花草草……”

  “师父大人,你饶了我吧!”风色由蹲变跪了,唐僧那段婆婆妈妈叽叽歪歪的长篇大论也就他这位师父大人模仿的最标准,比一堆苍蝇还能“嗡嗡”,“我也想换身衣服啊,可我房里一件衣服也没有,总不能让我出来裸奔吧?”

  裸奔也比这样强,风色这小子怎么说也有一副不亚于大卫(米开朗基罗雕的那个)的帅哥体形,让她养养眼也好啊,“最起码也要把脸露出来吧?”

  没听说做贼还要露脸的?风色无奈地扯下脸上、手臂上的白色麻布条。

  “咦?”看着那张露出的俊容,很他平时健康的麦色不同,现在的他肤色晶莹洁白得近乎妖异,司音忍不住惊诧出声,“你学迈克尔.杰克逊去漂白皮肤去了?”

  风色无言地翻转着自己那双白森森的手臂,边看边感慨不已,“难道这就是融合后的变化?”

  “融合?”司音忽然回想起以前对风色本体的猜测,“不会是‘那一位’吧?”

  “很遗憾,就是‘那一位’!”风色很得意地看司音脸色大变,自己当初也被吓了一大跳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细说。”

  “好!”点点兔头,“馋嘴兔”兜起衣襟,向“木乃伊”招手,“装食物先!”

  月光下,两个“小贼”满载而归,殊不知,有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其中有一双属于站在艏楼顶部的方敛凝,俊美的面孔上表情依旧,不过眼中隐约能看到风暴将起的迹象。

  又是风约幽那小子!方敛凝包含杀意的眼神,冷冷注视着那个边走边吃东西的家伙,这小子不知道兔儿是他方家的人吗?居然屡次私下以“切磋武功”为由,和他家兔儿打闹嬉戏,上次在牛棚,自己已经放过他一马,不想他还敢如此……

  “咳!”原本就很憋闷的胸口,被怒气一激,咳出一口淤血,望着绢帕中暗红色的血迹,方敛凝脸色越发阴沉,现在身负内伤的他根本无法与人动手,基本等于一个废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走得那么亲近。

  闭上双眼,方敛凝深吸一口气,兔儿啊,兔儿,对你这只不听话的坏兔儿,看来我也非用那个非常的疗伤方法不可了。这次没有犹豫,他果决地从鲤鱼锦囊中取出一本绢书,只见首页绣有一行金字——

The Myth 说...

  《通天修道通鉴》之“唯情随性双修篇”

第五卷 终结之卷 90 舍身取义

  “双~~~~修~?”
  看着手中这个薄若丝帕的绢书,当过一阵子道姑的司音多少对修道有些研究,可以想象出书中的内容,再看看那个又是“情”又是“性”的篇名,用大脚豆儿想都知道,肯定是道家内丹阴阳双修的一种。

  刚才她和风色吃夜宵来着,并听他讲述了融合过程中所知道的事情——那小子关于所占躯体果然是属于那位传说中的恐怖大色魔“郎喋”,身受重伤的色魔自知痊愈无望,便练了一种魔门失传已久的密术“魔莲育婴”,结果操作失误让风色稀里糊涂地占据了他的身体。

  本来风色不知道郎喋的神识还存在,偏偏自己教他练了“喋血刀法”,引出了那部分神识,还好,风色意志力坚强,非但没有被郎喋夺回身体,还吸收了那个色魔的神识,开始恢复功力……总之,过程是复杂的,道路是曲折的,结果是美好的,风色那小子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吃饱喝足后这对师徒分道扬镳,本应该各回各屋,各睡各觉,但司音由于担心某人的内伤,所以特意从某人窗前走过,却不想发现某人脸色苍白地昏倒在床榻上,嘴角还留有血迹。惊吓得手忙脚乱的她,匆忙拎来了还在调药的千云追翔,这位大医师给出的诊断是——方大人强行运气疗伤,反而加重了伤情。

  很显然,武侠小说中运功疗伤的方法在武天朝并不流行,千云追翔也仅是以银针刺穴的方法,让方敛凝清醒过来,不过对于他的内伤却无能为力,只留下一瓶治标不治本的丸药便摇头慨叹地离开了,啧啧,就这医术还敢自称是从“千云白衣巷”出来的?医术不行吧,医德也差劲,居然当着病人的面儿摆出你“无可救药”、大家“节哀顺便”的表情,CAO,司音真想抬脚把那小子踹出去。

  费力伺候方家大哥睡下后,她无意中看到自己做的鲤鱼锦囊中露出一角白绢,好奇的她随手抻了出来,就是现在她手里拿的这本“双修”绢书。

  双修,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被称呼“房中术”,房中房中,一男一女在房中还能干什么?改善性生活质量呗~,据说现代医学已经证明,此功法是最好、最自然的调节人体神经、内分泌平衡的自然方法之一。

  方家大哥也在修炼这种功法吗?抱着这个疑问,司音翻开了绢页——天啊,这哪里是什么双修功法,根本就是黄色图片集,每页的艳情姿势各不相同,如果不是页边还有运气的注释,她真当这是传说中的春宫图了。想到方敛凝和陌生的女人在床上摆出这样或那样的姿势,司音感觉浑身恶寒,还有说不出的反胃……

  “咳咳”床榻上忽然出来的咳嗽声,吓得司音慌忙将手中的春宫图藏起来,却不想慌乱中掉到了地上,她赶紧把它捡起来,这才扭头望向床榻,却见,咳醒的方敛凝正凝神看着她,准确说是她手中的那页男女“盘坐式”的艳图!

  被人抓住看春宫图的感觉可真不好受,某兔感觉面孔发烫,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我……那个……你的?”没等自己脑袋转悠过弯儿来,她那只拎着绢书的手居然不自觉地向榻前移去,将某页色图举到了方敛凝面前,还问出如此白痴的问题。

  倒是坐起身来的方家大哥够冷静(某皇鄙视,本来就是那家伙布的局,他不冷静才怪!),自然而然地收回那册原本属于他的绢书。

  “这是师父在我临下山时,默默塞入鲤鱼锦囊之中的,让我在有难时打开。”方敛凝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改编着“三国锦囊妙计”的故事,其实,也不能指责他在撒谎,套句地球上的话说,他是在真实的基础上加以改编,那本绢书的确是师父给的——结婚礼物,却不想成婚这么久,一直没有完成最后的洞房花烛夜。

  “你的意思是说~,”自己撞上大树、晕晕ing的某只傻兔,呆呆地跳入守株待兔的狐狸手中,“你师父早知道你会收这么严重的内伤,所以才给你这本黄……绢书?”

  看方家大哥深沉地点头,司音一脸不可思议,那位老人家岂不是跟诸葛孔明一样厉害?“修炼这个功夫可以让你恢复功力吗?”

  继续点头,某狐狸继续邪恶地忽悠着那只比范伟还范伟的傻兔子,“此书乃我门中秘籍,共有九式三十六种变化,男女双修使之阴阳交合互补……”

  好深奥的哲理,司音被忽悠得连北都找不到了,迷迷糊糊地走出了狐狸窝(没有被忽悠上床就算她幸运了),她大概明白一件事,就是——自己能成为给方敛凝治病的“药”,如果她和他一起修练那个什么什么双修,他就能用她体内的元阴调理他受创的元阳,进而治愈内伤。

  这种情节不是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吗?怎么让她赶上了?她修炼的《圣魅抄》中也有类似“吸阳补阴”的功法,所以方敛凝应该不是说谎。现在的问题在于自己要不要舍身相救呢?

  若说不救,未免太不近人情,来武天朝这么久,其中最熟的当地人就是他了,都差点儿结为夫妻,说没好感是骗人的,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练了十多年的内功毁于一旦;可若救他,似乎感情还没有好到那种“无距离接触”的地步。头疼啊,她的手无意识地摸到右耳上的箍儿ing,她是不是该找谁商量商量呢?

  “音!”

  司音正想着呢,风色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她扭头看过去,却见那小子已换下木乃伊装了,“你不是回去睡觉了吗?这身衣服还不错,你从哪淘来的?”

  “帅吧?从尊敬的师祖大人那里摸来的还能差得了?”风色鬼笑着回答,“你呢?不是也说回去睡觉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正缺人商量呢,这小子来得正好,司音一把揪住他,直接拖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始大吐苦水,“……,你说我要不要救他?”

  “这个嘛~,还用问,”风色抓过一甩头发,开嗓清唱——

  “On--lyyou--!能伴他去练功;

  On--lyyou--!别怪徒儿嘀咕;

  戴上耳箍儿,别怕死别颤抖;

  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拼全力为众生!

  牺牲也值得,喃呒阿弥陀佛!

  On——”

  “On你妈个头啊!你有完没完啊!”这小子不会好好说话吗?干嘛学唐僧用唱的?他的意思就是说要我去救方敛凝了,司音一脚踹了过去还不忘接着对台词,“我已经说了不行了,你还要On-On-!On-On-!完全不理人家受得了受不了,你再On我一刀捅死你!”

  “师父,你尽管捅死我吧,生又何哀,死又何苦,等你明白了舍身(生)取义,你自然会回来跟我唱这首歌的!喃呒阿弥陀佛、喃呒阿弥陀佛、喃呒阿弥陀佛……”风色合手,望月,继续摆POSE。

  舍身取义?自己又不是地藏王菩萨,没有必要这么牺牲吧?司音咬牙切齿地打算骟了这个“假小子”,把他踢到地狱去献身为众生。

  就在司音准备辣手摧草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左方传来,“大半夜的,你们两个不去睡觉,在这里演大话西游啊?”

  司音、风色同时转头望过去,只穿着一身白色单袍(外衣被某贼摸走了)的封漫,从不远处的舱房内走了出来,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身后,散发着中性的美色,哪像是白骨精,倒有几分菩萨姐姐的风姿,不过这位美人表情可不怎么样,他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两个呢。

  做贼的某徒孙正打算开溜,被师祖大人一脚踩在地上,“偷衣服还敢唱歌,你够勇的啊?大半夜的在甲板上大喊大叫的?让不让街坊睡了!明天还要上班的,你们两个败类。”

  酷嘿~!不愧是天峰皓雪阁的少阁主,这台词~,这气势~,再配上五彩发卷,嘴里叼着半根烟卷,封师就可以去演《功夫》里的包租婆了,更妙的是,还有人免费配合当“街坊”——艉楼二层的叶子游、千云追翔、文令旌,三层的太子殿下、雨味公子,艏楼一层的,二层的公主殿下、就连顶楼的都探出脑袋来了,啧啧,风色那小子的歌声还真有“魅力”,一曲“Onlyyou”将船上的帅哥美女一网打尽了,可惜牛牛、旒殿没在这里。

  “抱歉,抱歉!”司音耍把式卖艺似地向四周拱手道歉,这才送走了各路神仙,她随即讨好地向封漫凑了过去,“封师~,你还没睡啊,咱们师徒唠唠嗑?”

  “有什么好唠的?”封漫冷哼了一声,瞄视自己那个白痴不孝徒,“就你这脑子、这性格,有人要就该偷笑了,还在这里犹豫来考虑去的,小心有人抢先一步,赶紧去‘舍身取义’吧。”

  靠,这都是什么师父、什么徒弟,司音无言地看着封漫强行剥去风色的衣服,心里这个郁闷啊,人家穿越小言中的女主,哪个不是被帅哥们竞相追逐,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人怕化了,就自己倒霉,被当垃圾丢来丢去,“原本还打算用帅哥们的眼泪单葬我呢,这就错了.我竟不能全得了.从此后只是各人各得眼泪罢了~”

  “不错,不错,贾宝玉能在梨香院悟情,兔儿吾徒能在楼船之上悟道,值得庆贺啊。”封漫不负责任地恭喜,然后拖着“宁死不从”的风色,回到自己的舱房,准备给这小子上满清十大酷刑,看他还敢不敢偷到他身上来。

  这两个家伙就这么不管她鸟?唉,她早该知道他们不可靠,偏偏值得信赖的牛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看样子,还要她自己做决定。

  救?还是不救?司音坐在栏杆上苦思冥想,从前和方敛凝相处的一幕一幕……,那只坏心眼的狐狸虽然总欺负她,但对她却是真好,不帮这么忙就太对不起他了,再说,武林第一美男子,帅哥中的极品啊,“英雄救美”这种事情向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错过就太遗憾了,决定了——

  杀身成仁,呃,口误,是舍身取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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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昨天端午节,去亲戚家啃粽子了,似乎吃得多了些,揉肚子ing……

  祝大家节日快乐,注意身体,粽子不要吃太多哦!

第五卷 终结之卷 91 孤枕难眠

  
  进去?还是不进去?

  方敛凝舱室的门外,司音转来转去地在绕圈——舍身取义、助人为乐、雪中送炭虽然属于中华传统美德,但她怎么说都是个女孩子,主动去为人家“疗伤”也太那个了吧?也许还会被误认为生性放荡的,那样她岂不是亏大了,再说,方敛凝刚刚只是说明了下双修的意义,并没有说一定让自己去帮他疗伤,要是自己会错意、领错情,那就太丢人了,绕圈,继续绕圈ing……

  就在兔脑袋快要转晕了的时候,舱门“哐嘡”一声打开了,内着白色中衣、外披青色长袍的方敛凝出现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她,因为他背对这房内灯光,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清亮异常的眸光。

  “我……那个……你……,你还是先休息吧,我明天再过来。”司音结巴了半天,决定先撤,但很不幸(?)地被方家大哥一把揪住了袖襟。

  “都到门口了,就进来吧。”他可不想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掉,方敛凝不容置疑地进一步用手揽住兔儿的腰身,半强迫性地把她推进舱内,另外一只手则利落地关门、上拴。

  落入虎口尤不自知的司音,还在绞尽脑汁地盘算怎么开口提“疗伤”的问题,忽然一股清幽的香气沁入心脾,让她烦躁不安的心情平稳下来,寻香而去这才留意到——刚才还放着茶具的矮桌上此刻换上一个三足带盘紫铜薰炉,淡淡的紫烟从荷花形的炉顶上那十多个镂孔中升出,大有“月(日)照香炉升紫烟”的意境。

  看到司音的特别留意,方敛凝淡然一笑,轻声说明,“侵入我体内的邪功很是霸迫,令我气若体虚不说,还经络的疼痛、血脉的不畅,进而在心绪紊乱,所以熏香缓解身心的疲惫,希望所有的烦恼都能随着袅袅香雾渐渐淡去~”

  司音跪坐在矮桌旁的团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嗯,感觉不错,一缕幽香随着自己的呼吸轻柔地沁入肺腑,直灌心田,让人感觉如醉、如痴。隔着淡紫的清烟,方敛凝残留在嘴角的那缕淡笑不知何时变得妖娆莫名……难道她真的醉了?

  眨眨眼,再看过去,却发现方敛凝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样淡雅,略带一丝忧郁,苍白的面庞、俊美的轮廓、修长的身材、高雅的举止、尊贵的侯爵身份,让她不禁联想《惊情四百年》中的德古拉,为了爱情痛苦地生活在世间四百年的吸血鬼……哎,她这是怎么了?脑袋昏沉沉的,净想些奇怪的事情。

  坐在对面的“吸血侯爵”方敛凝,看着兔儿在那边又是眨眼又是摇头的,脸上的微笑越发难测了,喝完手中那杯酽茶后,他才欣然开口道,“品香可不能距离香炉这么近,味道过浓反倒品不出意境来了,我们还是坐远一些吧。”

  “呃?”感觉意识有些涣散的司音,压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成为掉入猪笼草的小虫,她眼神迷离地抬起头来,半天才反应过来方家大哥在问什么,于是重重地点头,“嗯。”

  体贴的方敛凝像是觉察出司音的腿脚无力,温柔地搀扶起他家兔儿,向舱室另一面的床榻走去。

  被安置在床榻上的司音只觉得身上软软的,燥热得忍不住就开自己的衣领……,不对劲,本能的危机感让她觉得事情有古怪,难道是那炉紫香有问题?可方敛凝怎么没有事?除非是——

  那只狐狸在暗算她!

  向来呆笨的兔脑袋,在一瞬间,搞明白了方敛凝的阴谋,她本来不笨,还在地球的时候精明得让自己都厌恶自己,这次重生索性以“难得糊涂”为美德,能不动脑尽量不动脑子(某皇鄙视,这丫根本是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不过,危急时刻,她生锈的大脑还会不自觉地转动起来,从上次“雪庐品酒”开始,那只狐狸早已意图诱拐她上床,这次索性趁着受内伤的机会,装柔弱、扮可怜,以哀兵之策诱“敌”,一则利用双修功法利用她的元阴自己疗伤,二则把她拐带上床,落实夫妻名分。

  一箭双雕,够狡诈!

  明白归明白,似乎晚了一些,坐在榻边凝视“猎物”的方大狐狸已经开始动手剥“兔皮”了,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轻抚,微痒且撩人,随着衣物的散落,从“高峰”到“平原”,从“平原”到“峡谷”,那双坏手逐步侵蚀着这片雪白如玉的“神秘大陆”,潮红之色不仅涌上司音的脸蛋,就连作恶多端的方敛凝也是如此。

  处于被动的司音,还在苟延残喘,呃,这个词属于贬义,不适合主人公用,还是改成“负隅顽抗”好了(这个词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总之,落入陷阱的可怜兔儿还在努力挣扎,运转体内真气,化解侵入体内的淫毒,却不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香炉里熏的可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紫萝幔”,绝不是寻常的催情药,吸入这种紫烟根本无法用内功逼出体外,方敛凝说它可以“平稳心绪、缓解疲惫”倒也没错,前提是熏香者必须按照双修功法行气方能达到效果。但不巧的是,司音修炼的是《圣魅抄》,魔门最神秘的秘籍之一呢,修炼出来的内功自然与众不同,寻常人用内功逼“毒”充其量是没反应,司音逼毒的反应那可是惊天动地!

  运转真气才两、三分钟,司音就感觉身体软绵绵的感觉消失了,涣散的意识重新集中,不过,“集中”得似乎过了头,她痴痴地注视着还在爱抚自己的方敛凝,衣襟已经松散的他,露出胸前那么毫不逊色与自己的白皙,艳红的迷你“樱桃”也若隐若现~

  现在的她,脑子里只有反复响起的一个声音——“压倒他,压倒他,压倒他……”

  心动不如行动,已经被肾火冲昏头脑的司音,一个咸鱼翻身,反把失去内功的方大美人压倒了身下,哈哈哈哈,现在是她剥“狐狸皮”的时候了!和方敛凝刚才的温柔不同,色魔兔的动作可野蛮暴力多了,包裹在方美人身上的白色中衣瞬间被她撕扯成碎片!

  下面要做什么?

  眼睛发红的色魔兔,一眼看到了方大美人那比白菜还白、比青草还鲜、比萝卜还嫩的脸蛋,凶猛地啃了过去,接下来的情节更是惨不忍睹,跨坐在裸男身上的暴力色兔,不顾身下美人的呼痛,力求把口水涂满“娇躯”……

  ———————————此时窗外———————————

  咂咂,好猛!

  窗户根下,不良少年一边窥视偷听,一边咂舌不以,厉害啊~,不愧是他一代色魔风约幽的师父,经典的女王受(这个是BL专用词吧?),可惜床榻上有纱幔,欣赏不到司音的精彩“骑”术,遗憾~~

  “风校尉,这里忙呢?”叶子游懒洋洋的声音从某偷窥者的身后传来。

  “忙?”做贼心虚的风色迅速地站直身体,“没错没错,我正在忙呢。”

  “哦,忙什么呢?”摇晃着手里的鹅毛扇,叶子游眯起他的桃花眼,打量着这位近乎全裸、只在重要部位白布条包裹住的前任门主,“用在下帮忙吗?”

  忙什么?还能忙什么?当然是偷窥了!相扑模样的风色暗中撇嘴,这种场合不适宜实话实说,嗯,他要不要说——自己不忍看武林第一美男惨遭蹂躏,打算英雄就美来着?

  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想回头被司音活剐炮烙、五马分尸。再说,就叶拐子那帮忙水平,绝对是越帮越忙,真搞不明白前身的郎喋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他,他摇摇头,“不用,不用,我已经忙完了,正要回去休息呢。”

  “也对,夜色已浓,是该去休息了,咱们一起走吧!”

  虽然恋恋不舍,但风色还是无奈地被叶子游拖走了,谁让他们共用一件舱室呢,郁闷,他看到了前头,可是他看不着这结局……

  ———————————转回窗内———————————

  ……迟来的“洞房花烛夜”还在继续……

  清晨时分,阳光、晨风穿过纸窗上的小孔(某偷窥狂的杰作)来到舱内,睡在榻外侧的方敛凝渐渐清醒过来,觉得很往常不同,胸口很沉似乎被重物所压,他睁眼低头望去,只见一个披散着乌黑长发的脑袋枕在自己身上,是他的兔儿!

  方敛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乌龙事件,这丫头的体质太怪异了吧?“紫萝幔”虽有一定的挑情作用,但属于那种温和被动型的,而兔儿在闻过之后,居然会有狂热主动的变化。

  看着自己身上一块块青紫色的伤痕、来血的牙印,方敛凝苦笑着用手指戳戳兔儿那张粉嘟嘟的脸颊,这些“吻痕”都是这丫头的杰作,他倒不介意她主动一些,可什么都不会的情况下这么热情就有些可怕了,还好他及时将解药口对口渡入她的嘴里,这才让她冷静下来,也让他有机会教会这只清纯小兔什么叫“洞房”。

  将兔儿的脑袋放回到枕头上,方敛凝坐起身来开始运功凝气,有了兔儿元阴的滋润,他的内伤以最快的速度复原着,随着真气在体内的运转,肌肤上的伤痕迅速消失,重新恢复白玉无暇……

第五卷 终结之卷 92 媚行天下

  谁在动了她的脑袋?
  “枕头”的舒适度骤然下调,让司音被动地醒了过来,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盘坐在自己身旁的方敛凝,清晨和煦的阳光、随风飘摇的纱幔、白玉无暇的俊美裸男……绝对养眼的一幕。

  某只色兔索性一手支起脑袋,一手挠着自己的下巴,眼神色迷迷的欣赏“美景”,没想到啊,江湖侠女们垂涎已久的武林第一美男子就这么被自己“吃”掉了,真是有成就感啊~!(暂且忽视被狐狸算计的那段情节)回想昨晚的一夜“激战”,她原以为自己会像小说写的那样——浑身酸懒、下体疼痛、精神萎靡呢,结果却发现自己胃口呗好,身体呗棒,就差吃嘛嘛香了。

  司音侧卧着身体,闭眼开始运转体内的真气,看看有没有因为失去元阴而折损自己功力,GoodLuck!双修功法不是骗人的,她虽然没有功力大涨,但感觉有了一种质的飞跃。

  暗自偷笑的司音没有觉察到身旁的“战利品”已经收功睁开眼睛,方敛凝静静地看着躺在那里的宝贝兔儿,平时清丽秀美的素容不知为何今日看起来格外妖娆,额间那抹红色越发晶莹红艳,了平添了几许说不出的媚色,薄薄的被单掩盖不住她曲线完美的娇躯,露在被单外面的白润手臂让他情不自禁地回忆起昨晚身体相融、肌肤相处时感受到的细腻手感……

  “咣!咣!咣!方大人~,巫副尉在您这里吗?”粗鲁的砸门声在不恰当的时候响了起来,更破坏方敛凝情绪的是——门外传来的又是风约幽那小子的声音,“太子、公主殿下有请二位!”

  风色!这个臭小子,被敲门声吵“醒”的司音暗骂不已,那么大声音做什么?想让全船的人都知道她留宿在方敛凝的舱室内吗?还好,现在她的身份是玉钤卫副尉,否则她的清白名节算是毁这小子手里了。

  看着自家兔儿那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外面那小子挫骨扬灰的表情,方敛凝心情转好,他安慰性地摸摸兔脑袋,语气淡然地回复,“风校尉稍等,我们这就出来。”

  看来是不起不行了,司音懒洋洋地伸出腿去,用大脚指去挑榻角的内衣,不想被方敛凝一巴掌拍了下来,还被强制用被单裹住。

  “老实躺着——别动,我去给你找衣服。”说着,刚穿上中衣的方敛凝仓促下榻,去衣柜翻找衣服。

  裹成蚕茧的司音微微皱眉,怎么她觉得一向冷静的方家大哥有些狼狈呢?落荒而逃似的,她好像还做什么,难道他看出——自己又想把他压倒?没办法,美男就是美男,穿衣和脱衣同样有魅力。

  方敛凝“逃跑”可不是因为这个理由,而是他怕兔儿看到自己下身再度抬头的祸根,唉~,他的理智冷静都跑哪里去了?居然被一个玉腿微伸的动作刺激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修炼双修的后遗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正事要紧,他还是赶快为兔儿准备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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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兰打扮的司音,跟在方敛凝身后,不紧不慢地走进议会室,这间将近五十坪的议会室是楼船中最大的一间舱室,平时用来开会议事,今天也不例外,不过,作为外官的武将都已经离开了,现在这里都是自己人。

  身为领导的武天穹太子,武天筠公主分坐在正前方的矮榻上,太子的“晚雨萝纱”双侍,公主的“风情云淡”四侍分立在两边随时服侍,其他人分坐在两旁的,除了封漫,风约幽,叶子游,千云追翔,郁灵,襞渫两位姐姐,还有太子好友雨味公子,美人宦官令旌尚宫。

  昨天已经知道她们是公主心腹的司音,对于她们的到场并不意外,不过,美人儿尚宫的出现就有些突兀了,他是那边儿的心腹啊?正琢磨着这个问题,司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大家看她的眼光怎么如此怪异呢?

  ——妖,实在是妖!

  看到司音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暗叹,出身魔门的叶、郁、襞三人则是眼前一亮,非常即“妖”,今天的司音实在很,很异常!

  如果说平时的她清纯中带丝妖娆,今天的她则是与之相反——绝代妖娆中略带一丝莫名的清纯,华彩天成而诱惑致命,不论同性、异性,还是中性都会为之所惑,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慵懒的性感情色……

  “喂,”聚光灯一般的眼光让司音感觉如坐针毡,她扯扯狐狸皮,悄声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诱惑!危险致命的诱惑,方敛凝在心中叹了口气,越发后悔让她来参加这个会议,他比她更不喜欢这些眼光。

  “熟女的风情!”耳朵超灵的风约幽,嘴也超快,“青涩的果实是怎么成熟的?呵呵呵~”

  凸••凸,司音立刻回了他一个不雅的手势,居然敢这么和师父她说话,这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

  还是温柔的郁灵心最好,微笑着递给自己一面小巧的菱花铜镜,尽管铜镜的清晰度有待提高,但能勉强看,嗯,鼻子还是鼻子,眼睛还是眼睛,没问题啊,很有青蛇诱僧的味道,稍微媚了些(这还叫“些”?)……等等,她想到了!

  她向来会装,有《圣魅抄》中的“幻”篇做奠基,学过转换气质,自然是装什么像什么,女冠时清雅高贵,小厮时亲切热情,宦官时平淡温和,武将时英气勃发……可昨夜的那场“金风雨露一相逢”让她无意中领略了“惑”篇的精髓,搞得她惑幻失衡,不自觉地以色诱人,媚行天下。

  这样可不行,放下铜镜,司音细眼微阖,沉心静气,双手搓脸——我变,我变,我变变变!

  像是施展了大变活人的魔术般,仅在一瞬间,妖艳的兔女郎变回了英姿飒爽的木兰兔!

  好个变色兔~!不论身居上位的太子殿下,还是下位的各位心腹,都对司音的变脸技巧大为惊诧,其中封漫、风色的反应最为平常,他们都知道司音练的是什么,对于这种不用法术的七十二变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众人之中最吃惊的,偏又最能领略其中奥妙的要数出自魅祭门的郁灵了。

  现在郁灵的心情可以算得上复杂了,有惊异,有困惑,有不安,有费解……,要知道她师父是幻宗的宗主,她更是自幼学习《圣魅抄》,特别精通其中的幻篇,却没想到和司音相处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察觉她修炼的也是本门功法,要不是她当众转换神态、气质,自己还发现不了呢!这个小丫头到底是怎么练的?下次要找机会问问她。

  同样心情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还有一位,就是和司音在身体上已有最亲密接触的方敛凝,昨夜春晓一刻值千金,早上又忙于运功调气,根本没有空隙留意兔儿的功法,仅是在缠绵之际略觉有些异样,却不及深思,直到她揉脸过后,方才觉察到这一点。很显然,兔儿练的不是天峰皓雪阁的功法,方敛凝忍不住轻蹙眉头,看来他要好好询问一下他的爱兔了。

  会议因为“变脸”造成的中断,很快又在公主殿下的主导下,继续开始讨论,司音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公布下一步行动计划的人员安排——

  回京成员:太子,公主,灵雨味,风,清,云,淡,晚雨,萝纱;

  剿匪成员:封漫,方敛凝,文令旌,风色,千云,叶子,郁灵,璧渫,司音;

  京城局势不稳,太子、公主都必须带大部队回去,至于剿灭余匪的任务就要交给以封漫为“团长”,方敛凝为“政委”,文令旌为“特派员”,剩余N人为“小兵”组成的一个“独立团”,呃,在武天朝要叫“玉钤卫”。

  郁闷,看样子自己一时回不了京城了,司音越发怀念道观里的“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悠闲生活,这些日子跑来跑去的,她的腿都快跑断了,这还不算什么,有时候还要打打杀杀的,唉~,自己的暴力倾向越发严重了,估计昨晚强暴未遂事件就是受此影响。

  这次又要去剿匪,还是封漫挂帅,不知道他是打算演“智取威华山”,还是演“乌龙山剿匪记”,反正她是不打算去充当扬子荣那类的反潜英雄人物,在她看来“招安”这种性质的工作更适合自己,就跟《水浒传》宋朝对待水泊梁山众寇一样,先“招”进来,再慢慢将他们迫害致死,嘿嘿嘿……

  邪恶的腹黑兔阴险地奸笑,可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

The Myth 说...

第五卷 终结之卷 93 反恐精英

  什么叫山区?
  从小生长在平原上大城市的司音来说,是很陌生的,她从小到大也就旅游去过庐山、泰山、棒锤山~,穿越到武天朝后倒是没少跟山打交道,方家的墨昉山庄,绚逸花洲对面的玄青书院,京郊玉帝观所在的落凰丘(丘和山是两个概念吧?),碰见小龙马、“道门第一人”扫云真人的鞅山……

  翘着二郎腿、叼着枝条心,司音懒洋洋地躺在牛牛宽阔的牛背上,无聊地总结道,“山区嘛,就是‘到处是山的地区’。”

  “哞~”,废话,牛牛白了一眼,这丫头说什么办成“牛童”上山探查敌情,根本就是出来偷懒的。

  “拜托,这里又没有别人,直接说人话不就得了?干嘛非要说什么牛语?”司音对牛牛这个变人说人话、变牛说牛话的习惯很不适应,“人家皇煌不论人打扮,还是猫打扮,只要没外人在就人话不断,你想不听都不行。”

  哼,牛牛冷哼一声,那只小猫从会说话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两、三年,现在还没有说腻人话而已,要是它像自己这样说个上千年,估计它早闭上它的猫嘴了。(难道这就是妖力高深的妖怪们为什么都那么酷的原因吗?)

  说到皇煌,还真有点儿想那只用小猫妖,当然,更想它的主人——俊美优雅的旒殿,还有百妖公寓中其他帅哥美女们,啧啧,可惜啊,已是“残花败柳”的她,现在也只有望洋兴叹、望梅(方少?)止渴,以后望子成龙(???)了,真羡慕那些穿越到女尊世界的女主们,有各种类型的帅哥在身旁争宠,女主什么都不用做就好,那像自己这么命苦要冒着生命危险出来打先锋。

  当初她还美滋滋地想什么“招安”呢,如今剿了这么多日子,居然连敌人老巢都没有找到,那帮魔门余孽也够能藏的,她甚至怀疑难道他们是不是都看过《神探狄仁杰2》,老巢设计的比“蛇灵总坛”还隐蔽,靠,还有暗哨!

  先前大部队几次进山搜索都被他们发现了,还遭到袭击,那帮家伙居然连“敌进我退,敌退我饶”的战术都使出来,游击战使得比游击队还游击,恐怖程度比得上中东的恐怖分子了,要是把他们送到阿富汗当外援,拉登还不得给她送锦旗以示感谢?

  敌暗我明,不能分军,可怜了他们剿匪大军,只能窝缩在山外的小镇上,主帅是封漫,那位大哥显然“加里森敢死队”看多了,干脆地将武功高强、各有特长的人组建成小队,由方敛凝领队暗中潜入山中。老公领队,善于伪装的她自然不能幸免余难,也被逼上“梁”山,唯一庆幸的是封师大人对《林海雪原》兴趣不大,否则她现在要去扮扬子荣了……

  “哞!”牛牛一声低沉的提醒,让司音警觉地收敛心神,附近有人!

  她机警地卧倒在牛背上,“牛牛,匍匐前进!”

  是啊,你匍匐,我前进,牛牛没好气地皱鼻喷气,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赶上的主人一个比一个懒,它不情愿地穿入前面那片混合了野果树和灌木丛的茂盛丛林,走了大约十来米,勉强可以看到林外是一块较平坦的草地,已经在草上边“飞”边“斗”的两个人类。

  “扫云真人?”司音低声惊叹,这位号称“道门第一人”的贪嘴老道怎么出现在这里?“看,和他交手的是位美人呢!”

  那女子外披五彩云锦,内着石榴红裙,腰系缀中银铃绣带,左配白玉鸾佩,云发鬃鬓,颜容妖娆,媚眼流情,一句话形容——妖可妖,非常妖……这个形容她好像用过呢,司音苦思冥想,终于想起来了,这位是曾经在入京古道、锦凌城内、塔林之中有过三面之缘的魅祭门妖MM。

  没错,是这个魔气,牛牛同时回想起它曾在胭脂摊旁碰到过这种魔门气息,不错,今天没白上山侦查,总算碰上了个魔门余孽。

  “咦?这位大姐头平时周围不是有很多小妹吗?怎么今天落单了?”司音有些奇怪。

  你问我,我问谁去?牛牛全当没听见,继续观看林外的“梨花”斗“海棠”,战况很清楚,“梨花”占上风,大有把“海棠”压倒的架势。

  “老道加油,好好揍丫的!”一向怜香惜玉的司音这次倾向扫云老道,倒不是她多有正义感,只是那个丫头实在过分,先是在古道伤了她的风色爱徒,再是在圣水寺伤了她的太子上司,最后在塔林重伤了她家狐狸老公——罪不可赦!

  司音这边还在咬牙切齿,那边忽生状况,一个闪电般的身影插入战局,是假郎喋,叶子他们猜测是影蝶的那个人,他直接和扫云真人交手。随后赶来的是几个魔门俏妖女,嗯,看身材都有些眼熟,应该是妖MM的小妹们,诸女皆服红绫长裙,只是深浅不一,其中两个把受伤的妖MM搀走,另外几个则组阵辅助影蝶,其出手之狠毒,不用问就知道他们打算要扫云真人的命。

  地藏菩萨曾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道怎么说也是她的饭友,她不能见死不救,司音跳下牛背,“牛牛,你去跟踪那三个丫头,我去救人。”

  你行吗?牛牛用眼神问。

  我不行,谁行?某兔鼻孔看天~!

  行,还是不行,这种问题口说无凭,事实胜于雄辩,虽然某兔勇斗歹徒、救死扶伤的精神颇佳,但功夫境界上的差距还是让这只见义勇为的好小兔狼狈不堪,幸好有让她有九天星耀罡(就是那个上香步法)、司天巫祈剑舞(貌似跳神求雨滴华丽剑法)、黄纸符箓(上面粘着毒粉)护身,勉强牵制住那几个魅祭门的美媚们。

  可能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原因吧,对前任门主抱有不正当感情的影蝶,似乎特别仇恨这个“害死”郎喋的扫云真人,明知道自己武功不如对方,却还不肯退后丝毫,拼尽全力,似乎想要和扫云同归于尽。

  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扫云真人虽号称“道门第一人”,但对于这种拼命三郎式的攻击也颇为头疼,最后还是看司音那边险象环生,他老人家才选择硬碰硬,以自己的微伤换取敌方的重伤,进而有空过来救下曾和自己有过一饭之缘的乌龙小友,“这不是乌龙小哥儿吗?怎么打扮得像个放牛郎啊?”

  “因为我在放牛啊。”司音回答的理所当然。

  “牛呢?”

  “吃草去了。”

  ……

  对话是无聊的,且毫无营养,司音暗暗盘算,以前她不晓得风色占的是郎喋的身体,所以单纯地以为在锦凌城和这个老道仅是偶遇,还当他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结果却没在会场见到他,现在想想,没准这个老道认出了郎喋,所以才跟过来的,“对了,您老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钓鱼?采药?炼丹?(压海棠?)”

  这个小家伙明知故问,摸着飘在胸前长髯,扫云真人微微一笑,“呵呵,做什么不重要,我的目的倒是和小哥你一样哦。”

  同盟军?司音对剿匪大业的信心又多了一份,有道门第一的这位大仙在,还用怕魅祭门、遥蝶门那些余孽,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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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天朝的反恐精英都打扮成这个样子吗?

  司音羽哭无泪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黑色夜行衣、黑色布靴、黑面罩……从头黑到脚,绝对是乌鸦级别的,再说武器,根本没有“三角洲”、“红警”中的那些装备(有才奇怪呢!),代替狙击步枪、手雷、毒气弹的是把裹了黑布匕首、攀爬的钩绳、还有几包毒粉、随身药包……太没技术含量了,还是她家狐狸懂得疼人,给她特别准备把自己护身用的一些物品。

  因为这次是初探,所以封漫挑选了有暗探经验的人员,如叶子、璧渫、郁灵他们几个,领队的是武功高强的文令旌,至于为什么也捎带上司音这个外行,理由很简单——只有她能听懂牛牛的话,纯粹为了让她带路。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嘿嘿,今夜月弯星稀、山风凛冽,杀人放火正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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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梨花”特指白发的中老年人,因为梨花是白色的,“海棠”颜色鲜艳,指年轻貌美的女性,出自“一枝梨花压海棠”,此诗句的出处和原意偶也不是很清楚,通常用来暗示老夫少妻。

  
穿越之乌龙女冠-94瓮中捉……

那个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一座家族祠堂门前,背对大门的某兔正在放哨,敬业爱岗、忠于职守的她眼睛瞪得溜圆,生怕错过黑暗中的丝毫动静,第一次出来偷鸡摸狗,不,执行任务,一定不能给组织丢脸,虽然她自问没有冰MM在《天下无贼》中盗门高手的风姿,但怎么也得比连IQ都劫的伟哥强些吧?

他们所在侦查的这个山村,她曾在牛牛的带领下,白天从远处瞭望过——白墙灰瓦的民居、清澈深邃的池塘、黄绿相间的稻田、袅袅升起的炊烟……,不过十来户人家,看上去很正常的小村落,可这里正是“恐怖分子们”最后消失的地点,据牛牛说,他们进村后就不曾再出来过。

敛凝、封漫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大军压进,怕的是打草惊蛇,再说,那些被掳劫走的姑娘们应该都在那个老巢里,要是那些“剿匪”拿她们当人质可就不好玩了,还是谨慎小心些好,让他们这些反恐精英来探探路,并备有百十来人埋伏在村外接应。

村子不大,他们从外围开始逐家逐户的搜查,当然,为了达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效果,要提前向屋内吹好迷烟,就连看家护院的狗狗们也不能幸免,大凡会出声的全部要迷昏。

此次行动一共有12个人,除了她熟悉的郁灵、璧渫、叶子他们,还有玉钤卫的四个斥候精英、文令旌带来的三个大内高手,也算是豪华阵容了。专业人士就是专业,搜过的地方一点儿痕迹也看不出来,唉~~~,自己这种连迷烟都吹不利索的外行儿也只好在外面蹲着放哨了。

很快,村里家家户户全搜完了,没有异常,就剩下村子正中央那间被池塘环绕的家族祠堂了。祠堂啊,供奉死人灵位的地方,感觉阴风阵阵的司音缩了下脖子,被回头修魔的余孽没来,再来几个修鬼的幽灵,寒ing……

算命的最高境界是“金口玉言”,随口而说却能够一语中的,司音显然就有这个潜力,她心念未落,只觉杀机四起,平静的池面忽然爆起朵朵水花,与此同时数十条黑影同时从池塘中跃出,纷纷扑向祠堂内外的剿匪小队。

糟糕,中埋伏了!

还算镇定的司音立即吹响口中含着的铜哨,向祠堂内的队友报警,同时点燃早在地上摆好的礼花(原始版信号弹),“嘭”的一声,硕大的红色礼花绽放在黑暗的夜空中,让隐匿在村外的部队及时出动救援。

就在短短数秒的时间里,五、六个魔门高手向挡在门口碍事的某兔杀了过来,很遗憾,她错过了最佳的逃离时机,哼,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司音猛咬后牙,双手齐甩,玄色长绫像黑蟒一样卷向敌人!

……搏杀进行中

……省略描述武打镜头的N万字……

搏杀结束后……

提问:长绫除了当武器,还能当什么用?

回答:粽子叶!

被长绫包裹成粽子一般模样的司音,含泪望天——悲愤啊~,那帮兔崽子们太卑鄙了,居然用**喷她,药性之强让她脸上蒙的黑面罩失去功效,那可是浸过防毒防**汁的面罩呢。使出撒石灰、下**……这种下三滥的伎俩,这些魔门中人未免太有失格调了吧?

愤怒的某兔似乎忘了刚才是谁往别人房舍里吹迷烟了,其实她也够倒霉的了,原本想大发雌威,光荣就义前被好好秀一秀她的绝世武功,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却不想,那几个围过来的恐怖分子根本没有和她硬碰硬,直接给了她一个加料的“烟雾弹”,轻松撂倒了经验不足的她。并趁着她昏迷期间——

点穴,让她醒过来也无法动弹;

搜身,有用、没用的东西全部被搜走了;

打包,就地取材,用长绫把她包裹成大粽子。

当司音再度清醒过来时(那种谜药,药效超强可持续时间极短,也就一分钟而已),战争已经结束了,自己也变成这种惨象,至于其他人,除了叶子、文头(司音对文令旌文大美人的尊称,加里森敢死队里都管队长叫“头儿”)、灵姐没在,剩下的全部被俘,还有受伤的,帅帅的璧渫姐腿上、胳膊上都有伤,还好看上去不算太严重了。

倒霉的事情还没完,因为己方的大部队快要赶到,那些恐怖分子迅速从水中撤离,他们这些俘虏也不例外地被踹入水中,天啊,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们不是要把他们活活淹死吧?

再灌了几口水后,冷静下来的司音,感觉有人在身旁拽着自己,她屏住呼吸睁开眼睛,哦?这水底世界果然另有玄机,下潜五米左右,就看到池底出现隧道,接下来,左拐右拐,还好自己有内功垫底,否则憋也憋死了,又过了几分钟,她的头终于可以浮出水面了。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规模庞大、气势不凡、结构诡异的地下石窟,高数十米,四个感觉很古埃及的巨柱支撑在四角,窟内四壁陡峭笔直,饰有朴素斜纹。恐怖分子的老巢就在这个地洞里?他们属耗子的吗?不怕得风湿啊~

事实证明,恐怖分子也怕得风湿,拖着她们这些可怜的俘虏,残暴的恐怖分子沿着地下暗河旁的石路飞驰。

偶的兔皮呀,就在司音感觉屁股上的肉快被烧糊了的时候,耳朵超灵的她隐约听到瀑布倾下的声音,果然,没一会儿,清凉的山风就吹了过来,转眼间,他们来到了洞穴尽头,哇,好高啊!

这里似乎是一个山谷的峭壁,暗河飞流直下三千,呃,也就三百米,形成一道瀑布,峭壁旁有栈道通往谷底,因为夜色太浓,所以她也看不大清楚,也没时间看清,就被当死兔一样拖下谷去。

唉~,本来是想给敌人来个瓮中捉鳖的,没想到自己反成了堕入陷阱的倒霉猎物,失败~~,被俘的过程都是差不多,但俘虏后的待遇各有不同,她原以为自己有机会高呼“死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打死我也不说”……之类的红色经典台词,结果,人家压根没为她准备什么老虎凳、辣椒水,只是让一位穿黑衣裳的大婶给她相了相面。

很诡异呢,不仅“相面”,还带“摸骨”的,全身骨头都被那位大婶摸了个够,随即赏给她一粒药丸,山楂丸那么大,差点儿给她噎死,这个药丸的作用可不是消失开胃,而是禁锢体内真元,让她暂失武功,最后给她丢入一个漆黑的房间。

这里这些恐怖分子到底想做什么?司音可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主儿,什么叫不撞南墙不回头?什么叫不见棺材不落泪?她就不信自己不能恢复武功!强行运气的后果是——喷血,撕心裂肺的疼痛似乎刺入骨髓、脑髓,体内的血脉激烈地翻腾,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天旋地转一番后,司音重重地倒在地上。

天堂?地狱?——谢谢。

终于醒过来的司音,在用力掐掐自己的脸颊后确定自己还没有死翘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她粗鲁地用袖口擦去嘴角的血迹,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打量自己所在的这个十多坪的木屋——

左手边是个挂纱幔的架子床,右手边是衣柜、梳妆台、凳子,对面是个纸糊的木格拉门,门?

司音晃晃悠悠地走向那边,试着看看能不能拉开那扇门,出乎意料的是,门被轻易地打开,青山绿水的优美景色瞬时映入眼帘,好风景!昨晚夜色太浓没看清,这个地方说是山谷并不是很恰当,仔细看,这里更像一个超大超深的天坑,天坑就是哈斯特地形中的漏斗,最下方是一汪深潭。

她现在所在的木楼,半悬在天坑下方不算太陡峭的石壁上,四周有很多木质的亭台楼阁,岩壁上开凿出来的石窟,水潭边上还有类似埃及式样的宫殿,嗯,整体感觉比较古穆清幽,不大符合她对魔门老巢的预想。

在她印象中,魔门嘛,应该是很香艳、很华丽、很邪气的滴,没想到会清静得像修道院……咦?还有“嬷嬷”在来回溜达?司音瞪大了兔眼,黑色的长裙、黑色的头巾,就差脖子上挂条银十字架项链了,卖糕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穿越之乌龙女冠-95花为媒,猫为谍
可能是练惯了轻功,她条件反射地打算从“阳台”上跳下去,还好,她及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没武功了,如果就这么跳下去,最好的结果是——再穿越一次,不过,正常些的结果是——摔成肉泥。就像是开惯汽车,就不习惯走路了,武功这东西会把人宠坏的。

醒悟过来的她,回头在屋里找别的出路,果然在架子床旁看到一扇小木门,她现在是俘虏呢,依照国际惯例应该是被囚禁起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木门没锁,她轻易地走出了自己的“单间”。

门外,是一条开凿在崖间的石廊,因为阳光稀薄,所以感觉很阴冷,她粗略地数了数,这层木楼有十来个房间,不知道其它房间住的都是什么人,不过她向来胆小,可不想重蹈蓝胡子新娘的覆辙,还是直接下楼的好。与阴森的石廊不同,十来米宽的露天石梯上洒满了阳光,让人顿时心情舒畅起来,再看看周围优美的景色,唔~,自己就是人品好,难得进个监狱还是花园级别的。

浑身裹在黑纱里、打扮得比穆斯林还保守的狱警MM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打水的继续打水,浇花的继续浇花,没有人搭理她这个闯入“大观园”的“乌龙姥姥”,没人理更好,司音悠然自得地向山下晃荡,一直晃荡到底部深潭边的建筑群,这莎草形圆柱、棕棺柱头、联窗假楼……

啧啧,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到了尼罗河畔,司音忍不住自语道,“就差旁边再立金字塔、狮身人面——啊!皇煌?!”

不怪司音歇斯底里,身边突然多出一个带了法老头巾的金黄色大猫,是谁都会被吓到,更不要说那只猫还在摆狮身人面像的POSE!她一把拎起了猫脖子,“你怎么忽然跑到这里来了?”

“来当福尔摩斯!”皇煌得意地摸着自己的猫胡子,它的鼻子可不是一般的鼻子,追踪个把儿人算了什么!

“哎呀,哎呀呀……”司音撇嘴,人家根本就是拿它当临时警犬用,“外面怎么样了?”

“乱了套呗!”皇煌用后腿挠挠耳朵,平时总是笑咪咪的狐狸,呃,是方大人,表情阴狠冷劣得像是从地狱跑出来的三头地狱犬,吓得它都快脱毛了,封漫紧急把它从百妖御召来,还好兔子姐姐没有事,否则它都不敢回去了……“喵,喵!”

“喵什么喵,现在不是你学牛牛玩深沉的时候!”司音正急着知道详情呢,这边皇煌不说人话了。

“小音,你怎么跑着跟猫说话来了?”襞渫清脆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襞渫姐!”司音惊喜地扭过头去,但,转眼开心脸变成了哭丧脸,只因襞渫姐现在的形象实在够惨的了——左胳膊、右腿上都是伤,额头上还有一道伤痕,连整齐的头发都被削碎了,“姐,你怎么,怎么破相了?”

司音这种带哭腔的说话声,听得襞渫浑身直鸡皮疙瘩,“这算什么破相,不过是被毒刃‘蹭’到了而已,过两天就没事了。”

对于这种大大咧咧的回答,司音没办法的摇头,魔门也是什么奇怪的人都有,真无法想象性格这么爽朗的襞渫姐居然是传说中的魔蝶之一,“等等,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其他人呢?郁灵姐呢?叶子呢?”

“那两个狡猾的家伙呀~”襞渫翻了翻白眼,“他们两个跑得比谁都快,文大人也顺利逃出去了,玉钤卫的、大内的那几个好像都被俘了,还好没有死的,倒是你,运气最好,居然连个皮儿都没蹭破。”

“喵喵。”皇煌赞同地点头,它刚看到司音,还以为这个姐姐出来旅游观光了呢,哪儿像个俘虏?太没有当俘虏的自觉了,批评!

“咦?这不是咱们绚逸花洲的‘大黄’吗?”襞渫随意地弹弹银色的猫尾巴尖(大家还记得吗?皇煌浑身金黄,只有右耳朵尖、尾巴尖是银色的)。

大黄?!这么恶俗的名字,皇煌从耳朵尖一直寒到尾巴尖,扭头——偶不认识这个粗鲁的丫头。

嘿嘿,司音则在那边偷笑。

碰了一鼻子灰的襞渫,耸耸肩,“天下的猫儿长得都差不多,估计是我记错了。”

“没错没错,”无视皇煌的怒视,司音径自点头同意,“对了,襞渫姐,咱们这是在哪儿啊?怎么看上去怪里怪气的?到处‘飘’着黑乎乎的‘幽灵女’,人怪,房子也怪……”

“嗯,尤其是这里的宫殿,怎么看都觉得怪异,”襞渫接过话头,“幽灵女这点儿倒没什么,以前遥蝶门中的女性就这样,白天多半独处,外出要穿一身黑,晚上则打扮得很艳丽,聚在一起唱歌、弹琴、跳舞。”

有意思,司音和皇煌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晚上有没有人跳肚皮舞?咳咳,言归正传,“先不管那些幽灵女,那个假色蝶绑架的美女们呢?你能猜到她们被藏在哪里吗?”

“还用藏?她们就在木楼里,我刚才串了串门,还看到好几个面熟的美人儿呢。”襞渫这次改弹司音的脑门了,“噫?你眉间的那个红樱桃怎么又小了?前两天看着还像樱桃核呢,怎么今天看着像苹果籽了?”

樱桃核?苹果籽?司音额头上挂下几条黑线,这位姐姐不会找几个优美些的形容词吗?不过,那个红珠子又小了吗?她还注意呢,趁着就在水边,她俯身趴倒水潭边的石台上,嗯,是小了,而且也更红了,好像渗出来的一颗血珠……

嗯,浓缩了的都是精华,懒得深思的司音抬起头来,转向襞渫,“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继续观光吗?你的身体行不行?”

“一点儿小伤,算不了什么,”襞渫不在意地挥了挥裹着白纱布的手臂,“我可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勘察地形、地势可是必不可少的工作,一定要尽快走遍这个山谷,然后做成地图,想办法送出去。”

这个好办,就让猫猫送出去好了,省得它白跑一趟,司音抓抓毛绒绒的猫耳朵,无言地下达命令,“那好,我们现在就接着逛。”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一猫绕着山谷,把能走到的地方全走到了,例如,藏书的琅寰斋、下棋的浅瑗轩、作画的凌空阁、刺绣的嫣丝楼、调音的天籁院……也有不能走到的地方,就像眼前的这个类似敦煌莫高窟的地方,门口有表情冷凝的守卫站岗,根据前几次碰钉子的经历,百分之九十九她们会被拦在外面。

但,奇迹一般,这次她们居然赶上了剩下的那百分之一,石窟门口的守卫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并没有阻止她们进入,但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排斥感,司音和襞渫相视一笑,共同迈步走入大门。哼,她们岂是吓大的?等这些守卫修炼到眼神能杀人的地步,她们也许会选择绕行,现在可没门。

地球上的莫高窟,据说原本叫“漠高窟”,是沙漠高处的佛窟的意思。这里的石窟也开凿于高高的崖壁之中,进入大门后,是依附崖壁的木阁,有些像大楼外面的安全梯。真是的,她最讨厌爬楼梯了,此刻却不得不爬,还要抱着那只比加菲猫还懒还肥的皇煌猫!

养猫(或猫妖)一定要养“黑冰”(《都市妖奇谈》中的猫妖)那样工作认真,勤奋修炼的酷哥猫;要不就养“咖啡”(出处同上)那种娇滴滴很可爱,能哄主人开心的淑女猫。谁要皇煌这种又馋又懒、只会给人添麻烦的猫,绝对是有自虐倾向呢!

气喘吁吁地爬了二十来层,她们才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哇,太夸张了吧?不知司音,连见多识广的襞渫都吃惊地张大嘴巴,出现在楼梯木阁尽头的,不像一个敦煌的莫高窟,而更像埃及的拉美西斯二世大庙——

凹进去梯形巨大石门,高20多米,上方雕饰有莲花的门框有20多米宽,下方近40米宽,两侧的门框装饰有棕榈树,门前也有四个正襟威坐的巨型雕像,不过这里的不是模拟拉美西斯二世的男性法老雕像,而是穿着紧身努格白长裙、胸下系着彩带、头戴法老皇冠。每尊雕像的腿部两侧都有一个狐狸头的年轻男性立像,这又是谁呢?

“Neith,Duamutef。”脑袋靠在司音耳边的皇煌,轻声地吐出两个怎么听也不像中文的词语。

虽然司音很像拽过猫头,问个明白,但考虑到襞渫就在身边,还是回头再问吧,“我们进去!”

“当然!”襞渫率先走入庙门。

第五卷 终结之卷 96诡异石殿

埃及,很明显的埃及风格!
  站在空旷外殿内的司音,看着四壁和顶部绘制装饰着的精致壁画,由衷地发出感慨,繁星点点的夜空,埃及特有的莲花莎草,清水悠悠的尼罗河、生动的芸芸众生……,虽然她在地球的时候没去过埃及,但她去过北京的世界公园,也钻过仿真的金字塔地道,嗯,从画风到颜色都很像哪。
  看过《尼罗河上的惨案》没?其中有一段谋杀未遂是发生在卡纳克神殿,断壁残垣程度比得上火烧过的圆明园,这个神殿遗迹中剩得最多的就是高大的石柱。这里也有很多石柱,表面刻有埃及楔形文字(感觉比中国的象形文字还象形),而且还里三层外三层的,柱间还有鸟头、狗头、狐头……埃及神话中的神祗。
  自己有心理准备还被吓了一跳,从来没有接触过埃及文化的襞渫姐显然被震撼住了,半天才继续向里走,也许是石柱营造出来的纵深结构使得这个地方好像可以无限地延续下去一般。随着越走越深,感觉苍穹般的石顶逐渐降低,地面则越来越高,虽然有照明的灯火,但失去自然的光线,石殿内愈发黯淡,气氛也愈加肃静神秘。
  终于,她们终于走到最深处的内殿,正中石台上陈设的是有一尊少年雕像,这尊雕像摆出的姿势是埃及最常见的,双臂紧贴身体,双目正视前方,俊美的面部表情平淡,但眼睛却灵动的好像有生命一般,震撼人心,让原本呆板的雕像显现出莫名的神圣感。
  司音正欣赏着,忽然发现身旁的襞渫有些不对劲,脸色潮红,身体略微发抖,望向雕像的眼神十分迷离……她警觉地丢下手中的懒猫,站到襞渫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襞渫姐,襞渫姐,你怎么了?”
  被摇晃清醒的襞渫,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决然地转过身,这才开口说话,“那个石像有问题,就在看到‘他’眼睛的一瞬间,我似乎被带入了一个幻境之中……,太丢人了!对了,小音,你没事吗?”
  “没事。”司音侧头再次看向石像的眼睛,“不就是眼神灵动了一些吗?没什么异常啊。”
  皇煌显然也对这尊雕像很感兴趣,已经跳到石台上去了,司音略微考虑了一下,向襞渫建议,“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再看看?”
  襞渫侧头打量了一下司音,这丫头果然没事,“好,我在房间等你。”
  目送那位大姐头也不回地离开,司音也学皇煌那样肆无忌惮地爬上石台,“大黄,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奈斯Neith,杜米特夫Duamutef,”已经转过一圈的皇煌先给某兔一爪子以示警告,然后才用正常中国人听得懂的话来解释,“庙外巨大的女神像,还有背后壁画中的女神都是指奈斯女神,埃及神话中非常古老的战争女神,智慧女神……”
  “雅典娜级别的呀!”看完雕像后面壁画的,司音忍不住惊呼,“那个狐狸脑袋的呢?壁画上的奈斯女神怎么还养狐狸当宠物?”
  宠物?说得好!皇煌抓抓自己的猫胡子,“这个狐狸宠物,外面的狐头雕像,还有眼前的这个雕像都代表同一个家伙——杜米特夫,传说中荷鲁斯的四个儿子之一,保护已死人的胃。”
  胃口保护神啊,够牛的!
  “哼!传说只是传说,那家伙不过是个四处骗吃骗喝、骗财骗色的家伙!”皇煌咬牙切齿地补充,“老实的埃及人,居然把这种人渣,呃,妖渣、狐精渣尊为神,啧啧~”
  传说中的狐狸精,神秘的狐仙哦!司音再度钦佩地抬头瞻仰,随即坐到猫猫身边,“皇煌,你和这尊狐仙很熟吗?”
  “这个……”听到这个问题,皇煌迟疑地停下捋胡子的猫爪,也是,它明明不认识这个狐狸精,怎么会对“他”那么熟呢?它抓抓耳朵,“也许,也许是旒殿告诉我的吧,哎呀,现在不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该抓紧时间去探路了,外面那只狐狸……”
  看到司音次牙咧嘴想要咬自己耳朵的模样,皇煌及时改口,“外面的方大人还等着信儿呢!”
  想到方敛凝,司音心中一紧,立即没了闲玩之心,“嗯,我们也赶紧出去吧!”
  一兔一猫匆忙离开,以至于没有注意石窟门口的守卫望她们的怪异眼神。
  寂静的凌空阁中,司音和皇煌窝在不起眼的一角,齐心绘制着“恐怖分子大本营”的地图——
  “不对,不对,你忘了画‘埃及宫殿’后面那个莲花池!”某猫指手画脚。
  “没有方向感啊?嫣丝楼在东南面,不是东北面。”某猫继续挑刺。
  “笨死了~~,天籁院的大门口被你开到小溪里去了!”继续挑。
  …………
  “你那是人手吗?连我的猫爪都不如!”
  “死猫——!你有完没完?”被“挑”得满肚子是火儿的司音,忍不住火山爆发出来,抓在手里的毛笔直接招呼上毛绒绒的猫头。
  “喵嗷~~~”从来不吃亏的皇煌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亮出猫爪,立刻反击,直冲向那只暴力兔。
  “我踢,我踢,我踢踢踢!”
  “看俺猫大爷挠你个喇叭花流鼻水!”
  ……
  原本就不顺利的间谍活动失败地演化成恶性斗殴行为,直到有位黑纱幽灵女走进楼阁内,这场猫兔大战才被制止。
  还好自己的耳朵好使,否则被别人看到会说人话的猫,非出大事不可,趁着那个女人上楼,司音匆忙整理好自己散乱的头发、收起半成品的地图,不喜欢舔毛的皇煌则用爪子捋自己皮毛。
  比幽灵脚步还漂移的黑衣女子,冷冷地站到司音面前,“夜宴快要开始了,请您回去换衣服。”
  “衣服?”见幽灵女走下楼,司音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黑色夜行装,嗯,这身打扮的确不适合参加宴会,“灰猫猫,你要不要留下来参加?”
  “切,这里有没有我的旒王子,干嘛凑那个热闹。”皇煌甩了甩尾巴,“地图给我,我要回去报信了。”
  “慢走慢走,不送不送。”
  交出地图后,司音和皇煌分道扬镳,兴高采烈地蹦回自己住的木楼,谁说她没有方向感,这不是很好地走回来了吗,唔~,阴森的楼廊还是让她感到不舒服,不知道襞渫住在哪里,索性扯开嗓子喊——“襞姐,你在哪儿呢?”
  “这里呢!”不远处的一扇木门立刻打开,襞渫的大嗓门远远地传过来,“快过来,试试我给你挑的衣服!”
  哇~~~,好华丽的裙子,司音眨巴着眼睛看着铺在床上,这华丽的绸缎、精美的绣功、透明的纱衣、闪光的首饰……,抹去嘴角不自觉淌下来的口水,她穿越过来这么久,没穿过这么漂漂的裙子。
  回忆一下,刚穿到这里的时候,破衣烂衫地病倒在破庙里,随后寄人篱下打扮得也很朴素,好不容易流落青楼,结果还是当丫头的命,后来更惨——先是当道姑,接下来是当太监、小兵,压根没机会穿这么豪华的锦裙,没想到,能在沦为俘虏的悲惨时刻遇到这么好的事情,呵呵~
  “哎呀呀,穿这么暴露的衣服,还这么高兴?”襞渫撇了撇嘴,“你看其他那些大家闺秀们,哪个不是以穿这种衣服为羞耻,再看你,笑得都看不到你的眼睛了。”
  “切,你不是也挑得很开心吗?”司音嘴撇得更高,她在地球的时候,连比基尼都穿过,还在乎这种还不如《黄金甲》中宫女的暴露程度,“再说,谁知道那些虚伪的女人是不是在背后偷着笑,心里偷着美?”
  “我那是喜欢给人打扮,尤其是给你这样的打扮,绝对是化腐朽为神奇。”襞渫手里帮司音换衣裳,嘴里却嘲讽不已,“虚伪的女人有,不过也有被教化得脑子硬成石头的女性,死活不穿这种衣裳,结果被丢到山洞里去当下人去了,夜宴的时候,要负责伺候人。”
  “如果还不愿意呢?”司音好奇地追问。
  “先奸后杀~”
  “杀完再奸?”
  “哎呀,你别恶心人了!”
  “是你先恶心人的。”
  …………
  “看看怎么样?”襞渫把司音推到铜镜面前。
  哇~哇~哇~,司音眼珠快要瞪出来了,镜子里的真是自己?!

The Myth 说...

第五卷 终结之卷 97 夜未央

  清晰度有待提高的铜镜中,映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古装佳人,司音得意地眯起眼睛,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没想到清秀的她也呈现出妖艳夺目的风采,以前她玩“诛仙”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合欢派的性感华裙,没想到今天能穿上真正的长裙,还在外面装饰了一条彩云披帛,后面呈弧度,前面垂及地面。
  头发则被襞渫绾于头顶,梳成代表已为少妇的凌云髻,此种发髻高耸蓬松,似云浮空,故称“凌云”,她的头发不过长,所以不得不装上裹有黑丝的“鬏架”,并用三对长及一尺的簪钗予以固定,其中一对是润洁白玉雕成的发簪,另一对是镶嵌翡翠的金钗,最下面一对是红珊瑚顶的银钗。

  这还没完,发髻正中还安插了金镶玉冠梳,祥云形的冠背较高,两侧垂有藤叶状饰物,用以掩遮鬓、耳,顶部缀有羽毛点翠的金孔雀,前端缀着三串玉旒,长及额间。

  司音感觉自己的脖子随时有折断的危险,但襞渫显然没有放过她的迹象,又开始将项圈、耳环、手镯、戒指……全挑耀眼的往她身上套,嗯,华丽归华丽,但多少有向圣诞树倾斜的趋势。

  襞渫自己反倒没怎么打扮,仅仅穿了件裹身紫纱长裙,啧啧,那曲线绝对是莎朗思通级别的,头发简单分成几股,象拧麻花一样,旋扭于头侧,只装饰了一朵镶嵌紫晶的银头花。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司音悲叹,跟人家一比,自己就落下风了。不过,她这棵“活动圣诞树”还是有很高回头率的,一路走到潭边的仿埃及建筑群,不时有MM回头看她,如果是帅哥,她就更有成就感了。

  夜宴,就是夜晚的宴会,这么解释没错吧?

  提前到达的司音,大大咧咧地霸占了一个靠近水潭的位置,随即懒洋洋地卧在比沙发还软的美人榻上,襞渫理所当然地坐在她的旁边。

  “一会儿有什么节目?”嚼着从案桌上拿来的一粒梅果,司音很有兴趣地问。

  “准备什么,演什么。”襞渫不在意地回答,用没受伤的手也去挑盘中水果,“玩过击鼓传花吗?”

  “传到谁,谁表演?”司音马上反应过来,“这个很容易啊。”

  “哼,没那么简单。”

  没等襞渫回答,一个清冷的声音便从她们身旁传过来,这声调听着有些耳熟啊,司音艰难地扭动脖子望过去,也很眼熟,哦~,她想起来了,是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西北恒威帮大小姐——魏芊婉,依旧是一身离人眼的艳红。在她身边的是位身着鹅黄纱裙的娇柔女子,也是熟人,匈州炎奔堡的三小姐——单素娴。

  因为上次见面司音蒙了面,这次云鬓又遮挡住右耳上的彩玉耳箍,打扮得比埃及艳后还艳,所以这两位美女根本没有认出这位曾用鞋底抽人的方夫人(是抽人未遂,司音强调)。

  没认出最好,现在可不是发生“人民内部矛盾”的时候,等解决完伪劣假冒的色魔蝶,再抽空解决这些暗中窥视自己老公的花痴女们,她虚心请教,“哦?不知其中有何玄妙?”

  “说什么展示才艺,其实根本就是强迫我们演奏一些靡靡之音,”魏芊婉一脸愤恨地表情,“——不堪入耳!”

  “芊婉姐姐,”站在一旁的单素娴怯生生地拉了拉同伴的衣襟,“我们走吧。”

  虽然满肚子火气的魏芊婉还想发泄什么,但犹豫片刻,还是跟随单素娴离开了,很显然,她们都怕被贬为伺候人的婢女。

  “靡靡之音?”司音来了兴趣,“是不是咱们青楼界流行的‘十八摸’那个级别的歌曲?”

  “非也非也,”事先已经充分了解夜宴具体活动项目的襞渫,学术权威模样地晃头,“级别不一定高些,但肯定难度要高,要根据给出的词语、物件等提示,现编现演香艳歌舞。”

  听上去很好玩,司音看了看周围陆续入座的大家闺秀们,笑得一脸阴险,她倒要看看平时这些自称冰清玉洁的淑女们如何表演。夜色越发浓烈,今晚夜宴的主角儿终于隆重登场了——

  和上次出场的萧瑟黑衣不同,今天这位伪色蝶身着一身华丽装束,淡蓝色的长袍上金丝绣纹,缀有各色彩色玉珠、晶石,大有“色亮飘光喷宝艳”、“灼灼悬珠星斗象”的气势,而他的面孔依旧被那片蓝水晶雕刻而成的蝴蝶面罩遮住,看不出本来面目。

  客观来说,作为一代魔君,他的魔性尚可,霸气却差了很多,缺乏那种“天地间唯我独尊”的气势,看来模仿者的他也只能达到这种程度的模仿。

  司音品评的过程中,那位大哥的视线也飘了过来,但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襞渫姐,显然他已认出这位昔日“同僚”,襞渫则挑衅地回以一笑,视线相交处光电肆意,大姐大就是大姐大,不服不行。

  随即,夜宴正式开始,杯酒交错间,司音懒洋洋地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偶尔抬手挥开落在自己面前的花球,欣赏着各种风情的美女展示才艺,此时的宫殿称得上“霓虹里人影如鬼魅”,绝对有那种“堕落的美”。

  ……以前在地球时,她比较喜欢看影碟,很少关注流行音乐,会唱的多半都是电影插曲,而忆莲的歌除外,喜欢她是受小姨的影响,小姨可是铁杆的爱莲会成员,一去卡拉OK厅常规性地要先点上十首莲歌——

  《铿锵玫瑰》(她喜欢女足);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小姨夫的确总是晚回家,生意人嘛);

  《至少还有你》(特指她刚五岁的宝贝儿子)等等

  其中,司音最喜欢的则是那首《夜太黑》,尤其喜欢在漆黑的夜里,坐在十四层的窗台边俯视她所在的城市,品味鬼魅夜色——告别白昼的灰,夜色轻轻包围,这世界正如你想要的那么黑,霓虹里人影如鬼魅,这城市隐约有种堕落的美……

  缅怀往昔的司音就连花球落在自己面前都没有察觉,襞渫倒是提醒她了,可惜晚了一步,鼓声恰好在这个时候停住了,无数道眼光聚焦过来,让她真切地尝到什么叫“众目睽睽”。魔门的工作效率就是高,很快,象牙骰盆就被到她的手上。盆中四个大小相同,但每面颜色各异、图形不同的骰子,在武天朝,这种根据掷出骰子色样来作诗吟词的游戏,很流行的,这次也是如此,歌舞表演中必须应合掷出的骰面。

  摇就摇,谁怕谁,《赌神》、《赌圣》、《赌侠》~她看过赌戏海去了,挽起宽大的袖口,司音开始单手摇晃骰盆,那风度、那气势绝对是润发级别的,换上黑风衣白围脖就是赌神再世。虽然内功被封了,但以前练过的技巧还在,玩个“叠色”(多个色子在杯中摇成一柱)不成问题,牛皮不是吹的……啊!失手鸟~

  司音脸色发青地看着摇出来的骰子——桃花、红日、美女、翠竹、元宝、……猪???ca*,人家摇出来的都是花鸟鱼虫,自己怎么摇出一只猪?

  襞渫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脸上却笑得很是幸灾乐祸,“我来给你倒酒吧。”

  “切,别瞧不起人,看我给你唱!”推掉了送过来的“罚酒”,司音“咳咳”了两声清清嗓子,想当初,她虽然称不上“麦霸”,但也能陪小姨唱一两个通宵,今儿个就给他们唱首宝贝表弟拿手的歌儿——猪之歌!

  “猪!(猪头)你的鼻子有两个孔,

  ……每天睡到日晒三杆(翠竹)后,

  ……猪!你的皮肤是那么白,上辈子一定投在那富贵(元宝)人家,

  ……传说你的祖先有八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桃花),见到漂亮姑娘(美女)就嘻嘻哈哈……”

  一曲唱罢,满室寂静,司音似乎看到空中有卡通乌鸦飞过,留下一行黑色省略点,啧啧,绕梁三日没问题吧?

  到底会不会“绕梁三日”要过两天才能知道,反正今晚夜宴算是成功地闪了过去,回到自己房间的司音笑出了声,至于他人眼光,呵呵,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找去吧!

  “笑什么涅?”某个熟悉的声音从木格糊纸的“落地窗”外传来。

  司音蹑手蹑脚地拉开格窗,果然是那张“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帅哥脸,“风色?”

99 魔尊重现(上)

  “小徒这厢有礼了~!”双手一拱,风色不合时宜地摆出京剧小生的派头,不知道得还以为他是私会莺莺的张生呢。
  “你咋冒出来的?”
  “解救人质啊。”身着黑色夜行衣的风色摆出反恐精英的POSE。
  司音睁大眼睛,地图刚送出去,救兵就来了?这效率也太高了吧?“我家方少呢?”
  “方大人可是领导,当然要在后方指挥了,”风色先悲怜一番自己的“炮灰”命运,然后递过一个小玉瓶,看上去比“清咽滴丸”的药瓶还迷你一些,“没时间多说了,这是解毒剂,我要出去干活了,你恢复功力就换身衣服出来帮忙吧!”
  唉~,看着风色翻到隔壁阳台上,司音叹着气脱下身上的锦裙、华饰,自己果然是灰姑娘的命,午夜一过就不得不恢复原形,宿命啊~。现在穿什么呢?原来的夜行衣早被收走了,司音考虑了一下,从衣橱中翻出一件裁剪贴身的深紫色裙裳,也就这件没有什么闪亮装饰物。
  拔起冷白玉瓶的塞子,将里面暗褐色的液体倒入嘴中,运气吐纳,约末七、八分钟后,体内的真气终于能自由流转了,虽然“路况”还不畅通,总比彻底“塞车”的情况要好。
  可能是换衣服浪费了些时间,等司音走出房间,发现襞渫姐已经在外面帮忙了,咦?这些人质mm们怎么睡得这么死,被当作麻袋抗在身上都没有反应?
  “她们被迷昏了,”风色成就感十足地转动手中的迷烟竹管儿,“这次援救的都是娇滴滴的美人儿,要是哪个神经脆弱的,忽然歇斯底里、大喊大叫起来,我们麻烦就大了。”
  也对,女孩子嘛~比较容易受刺激。
  “郁灵!”襞渫忽然惊喜地调高嗓门,果然是容易受刺激,还好没有惊动敌人。
  司音扭头望过去,只见男装打扮的郁灵远远地飘过来,这位姐姐向来打扮素雅,在花洲的时候也是如此,今夜身着朴素的书生袍更多了几分洒脱飘逸,极品帅锅呀,自己身边的风色显然有要流口水的迹象。
  打过招呼后,郁灵把手中拎的包裹送到风色面前,“风校尉,方大人有令,请你换上这身衣裳,然后跟小音赶到西面石窟中的宫殿去。”
  “去就去呗,干嘛还要换衣服?”风色唠叨着找地方换衣服去了。
  这个时候换衣服?其中肯定另有玄机,司音隐约猜到了她家老公的打算,呵呵,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不过片刻,风色就“重装上阵”了。
  不出所料,一身珠玉镶嵌、超炫锦袍的风色,脸上罩起那个熟悉的蓝水晶蝴蝶面罩,真品就是真品,散发的魔霸之气绝对是“唯我独尊”级别滴。

 子夜时分,悬崖石窟下方的广场,可以算的人山人海、灯火通明,冒牌色魔影蝶——影,带领着一干魔门余孽退守在木阁门前。

  方敛凝、封漫、文令旌带率领的反恐精兵,呈半包围状将敌人团团围住,这架势和上次“兵漫圣水寺”何其相似,果真像书上写的那样——历史总是在循环往复,呵呵,出来混的,终有一天要还的~

  悄悄来到队伍后方的司音,双手抱肩,嘲讽的笑容让清秀的面孔增加了少许邪气,忽然传来的一道视线让她的笑容顿时僵硬住,是方敛凝。站在前方的他像是感应到自己的到来,回眸一笑,眼波如水,惊艳啊,司音狼狈地捂住加速的心跳声。

  “嘻~”一旁罩着黑斗篷的风色,在宽大的斗篷帽下偷偷哧笑。

  靠,这个拿上镰刀就可以充死神的家伙,就要“上场”了,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偷笑,我踹——

  圣经里的摩西一辉手杖,红海分开一条大路;

  咱家的风色爱徒一出场,人海分开一条阔道。

  ——威风凛凛的魔门第一色狼就这么华丽丽滴登场了!

  走在风色身后的司音,则越发觉得自己向“小跟班”的地步沦落,早知道,是这个效果,她还不如老实待在队伍后方看热闹呢。

  下面的情节不必详细描述了,类似玄幻武侠小说中的场景,正牌郎喋“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倾巢而出,遮掩身形他容貌的黑斗篷被轻松震落,两个同戴着蓝水晶面罩的人,互相注视着对方。

  原本就很安静的广场上,现在更是静寂得可怕,只听见火炬燃烧的噼啪声,跟在风色身后走司音真心佩服恐怖分子们的组织性和纪律性,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他们没有惊呼出声、窃窃私语,只是表情复杂了一些——惊异、不解、怀疑……

  倒是影蝶,因为他戴有面罩,所以看不清表情,按常理来说,对郎喋异常忠心的他应该是惊喜居多吧?不过,精神变态的人不在“常理”之中的可能性更……,没等司音判断完,影蝶已经出手了。

  风色没问题吧?

  这个忧虑仅在司音心中待了不到一分钟,就崩然瓦解了,此刻场中的人已经不是那个武功蹩脚的风色了,他是郎喋~!

  打斗过程虽然没有电影里那么夸张,但要比地球上的什么拳击、摔跤比赛“玄幻”多了,也精彩多了,太彪悍鸟~,司音边看边偷学,回头一定好好剥削风色那小子,套出些厉害的功夫。

  径自胡思乱想的司音没有察觉,敌方阵容中有一双明眸璀璨的眼睛盯上了她。

  刀光剑影、飞沙走石……华丽比试一番后,这场“真假美猴王”的戏码就暂靠一段落,毕竟影蝶之所以出手,无非是为了从武功上印证一下前任门主的真假,没必要非弄个你死我活不可;至于风色,下手虽然没有留情,但也不致于赶尽杀绝,见对方收手,他也不再出招了。

  就在这时,一黑、一红两道身影闪到了风色的左右两旁,分别戴在脸上的夜黑、火红的水晶蝴蝶面罩,表明了他们——夜蝶、焰蝶的身份,这次遥蝶门三大高手算是聚齐了。对他们身份已经心知肚明的司音撇撇嘴,叶子、襞渫这两位小BOSS出来的还真够及时,从侧面证实风色才是遥蝶门的正主儿,适时地给对方一致命打击。

  已从喋血刀法确认了风色身份的影蝶,压根没用正眼看那两个人,只是默默敛尽周身的阴冷之气,并慎重地拿下自己脸上蓝晶蝶罩。瞬间,一张清秀无邪的美丽面孔深烙在众人视网膜中,那双垂泪还止的水剪双眸,让司音不由想起那首《菊花台》——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儿弯弯固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至于这位“柔弱带伤”影美人的性别——模糊,给人以还未分化之感,就直觉而言,应该是男性,司音比较有把握断定。啧啧,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觉得这“真假色蝶”的关系很是暧昧,他们两个以前不会有什么禁忌之恋吧?

  啊……,场中央的风色强忍着鼻孔中的痒痒,才没有把喷嚏打出来,这又是谁在背后说他坏话?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他那个不良师父……他还没寻思完,对面的影蝶忽然单膝跪在自己面前,随后,地方阵营中有哗啦一下子跪倒了百十口子,满场肃静!

  遗憾啊,遗憾,司音摇头不已,接下的剧情很显然没有朝背背山的方向滑落,而是很流俗地回归武侠小说套路,大哥一出众小弟纷纷落马,太没个性了,怎么也要再厮杀厮杀,死个八九不离十的再“招安”吧?

  想到自己被擒的耻辱、襞渫所受的伤,司音就一肚子的不满,原本还想趁乱多砍敌人几刀泄愤呢,这么看来是没戏了。那边敌人束手就擒,这边的总指挥方敛凝立刻给风色使了个眼色,收到信号的风色一挥手,意思是“派兵缴械”。

  已沦为“小跟班”的司音,此刻就站在风色身后,这个时候自然要“挺身而出”——乖乖地带着后面百十来个一起扛过尸的战友,走了过去收缴恐怖分子们已经被放下的兵器。

  戒备心早就丢到九霄云外的司音,没精打采地靠在木阁的门柱上,看着恐怖分子们将各种武器丢到地上,“刀山”是越堆越高,她也越来越郁闷,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挂在腰间的长刀,这是刚借来的,本想大杀四方,来个血炼长刀的,偏偏赶上这么个结果,没机会扬眉“刀”出鞘……

第五卷 终结之卷 99 错误并不都是美丽的

  
  司音正慨叹着半截,忽然感觉不对劲,她警觉地向右扭头,只见灿烂如烟花般的剑芒向她倾洒而来,还好她刚刚模刀来着,刀柄正握在自己的手中,抽刀断水~!

  把刀速度够快的她以快制快,总算躲过了被“秒杀”的危机,略微有些生疏的喋血十四刀狂泻而出,刀剑“叮当”了数十下,她这才看清向她动手的人——魅祭门的那个妖MM。

  随即,一波又一波阴冷异常的杀气,随着剑势涌向自己,这位姐姐在玩伪投降吗?靠,这是什么人性?!司音咬牙切齿地反扑着,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又没有什么血海深仇的,这位美女干嘛跟她过不去啊?还有,其他人都死到哪里去了?怎么看着她被“秒”啊?

  稳定住情绪之后,司音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支援的原因,除了对杀的这位美女,其他那群面熟的魅祭门MM们在外围摆了一个诡异的阵法,武器则是个木把铜铃,记得她上小学时,一停电,传达室的大爷就拿着一把类似的铜铃四处摇晃,冒充上、下课铃,当时就感觉很怪异,现在看来更多了几分怨咒恐怖片的效果。

  看来援兵一时半会儿赶不到了,还是自力更生吧?最近连番厮杀,她武功是有些精进,但刚刚解除真气被封的状态,此时面对这种高手也许换“自求多福”这个词更实际些……

  “唉呦喂~!!!”

  我的胳膊嘿,我的肩膀,我的……,不用看,身上的疼痛让司音知道自己已经被连续划了好几剑,实力悬殊的结果是被“花刀”(给鱿鱼之类入味所片出的刀口),在洒上些孜然辣椒面就可以上架烧烤了。

  “幻魅少主,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对面的妖MM娇笑了一声,剑尖如星星点灯一般闪电地在司音身上连点数穴。

  瞬间变成机器人的司音那个欲哭无泪,谁是“幻魅少主”啊?她冤死了,挨了那么多剑只因为这位姐姐认错人了,窦娥都没有她冤,偏偏现在她哑穴被点了,半句话都没法子说,更不要说申辩了,长歌当哭~~~

  就这样,在外围掩护下,妖MM如同拖死狗一般把浑身淌血的司音拖向木阁上方的埃及式石窟神庙。

  一路上司音都苦苦寻思误会发生的根源,虏劫自己的这位妖MM应该是惑魅(魅祭门惑宗)那边的最高领导者,就像笑傲江湖中华山内部剑宗与气宗的水火不容一样,她们与幻宗关系恶劣。这位妖MM应该是察觉到自己修炼的是《圣魅抄》,并偏向于幻宗,所以把自己误认为幻魅中人。这点并不难推测出来,问题是这个“少主”又是咋回事?

  没等这边“名侦探”推理完毕,到达目的地的妖MM,把司音丢到了石殿最深处——矗立着杜米特夫雕像的石台前方,自己则毕恭毕敬地跪倒在神像前。

  咦?这不是皇煌口中——奈斯女神养的狐狸宠物吗?为什么妖MM要拜它?司音看看雕像,又看看妖MM,愈发糊涂起来。

  难道是……司音脑袋里灵光一闪,西游记有一集,嫦娥仙子的宠物兔私自下凡想要强上唐僧哥哥来着,唔~,这个埃及战斗智慧女神的宠物狐是不是也来这么一手,私自下凡来了?越看那尊雕像,越觉得可能性很高,魅祭门的妖女们一个比一个妖,肯定都是跟这个狐妖学的!

  肆意YYing的司音,并不知道她这些不负责任的腹诽,已经相当相当……接近事实了。(魔门中传说的神秘魔典《圣魅抄》其实就是一本妖修简略版四库全书)。

  同样是狐妖,也都是少年,眼前的这个家伙远没有“藏马”酷,摇头慨叹的司音,意识流不受控制地越“流”越远,根本没有注意身旁的“绑架者”已经抬起身来,专注地观察着她。

  “幻魅少……”

  “叫我司音。”依旧“欣赏”雕像的司音,声音不大但很果决地打断对方的话,然后才徐徐扭过头来,对上妖MM迷离如雾的双眸,她可不想被别人乱改名字,“聊天之前,你不想自我介绍一下吗?”

  看着对方清澈如溪水的眼睛,妖MM红唇微启,吐出一个名字,不怎么符合她形象的名字——“喜那”。

  ??司音眨巴眨巴眼睛,睫毛一连串地唿扇,不会是那个“喜”这个字吧?,春喜(《戏说乾隆》中的俏答应)、喜儿(白毛女的名字)、红双喜(香烟的牌子)、喜糖(结婚请客人吃的糖)……很多带“喜”字的词随机地蹦了出来,没想到对面妖艳的魔女居然有这么一个乡土气息浓厚的名字,不知道和她同辈的妖MM们都叫喜什么?

  ——喜面?喜烟?喜气洋洋?

  忍下暴笑的冲动,司音拱手,“原来是喜姑娘,晚上好,晚上好,不知姑娘如此‘急迫’地把在下带到这处,究竟有何贵?不必客气,单说无方。”

  客气?喜那微微一笑,三九寒冬冰湖一般的双眸中看不到任何笑意,她压根就没准备“客气”,“请司音小姐交出《圣魅抄》……”

  哇!这个喜妖女怎么知道《圣魅抄》在她手里?难道她没找错人,找的就是自己,唔,这就难怪了,对于盗书贼直接用刀剑招呼是属正常,自己没有被扎成漏子已属幸运了~

  “……中的‘惑幻上篇’交出来。”

  喜那紧紧盯着司音慢慢把话说完,她见过这个女人四次;

  第一次,她以巫珑女冠的身份出现,雪色法衣映衬着清纯出尘的气质,就连身法、剑法都似玄门正派,自己只关注使出“喋血刀法”的男子,根本没对司音产生什么怀疑;

  第二次,在圣水寺塔林,因为自己没有和她正面交手,所以没把一身小厮打扮,笑容痞痞的她与上次的女冠联系到一起,直到她使出长绫翻飞的“雪飘九天”,自己才认出她来,随即产生怀疑;

  第三次,也就是今晚夜宴之上,雍容华贵的打扮使她华彩天成,极具诱惑力,举手投足中尽显高贵凌傲之气,当晚大厅中各种风情的美女皆成了衬托她存在的“绿叶”、“零花”,就连刻意打扮得自己也不例外。

  (司音最后的那首“绝唱”——猪之歌,彻底被喜那无视掉了。)

  这种随心转换自己气质的功法只有她们魔道宝典——《天魅抄》上,才有记载,喜那抬头望向石台上的师祖雕像,熟悉的魔魅之光从师祖眼中射出,原本朦胧模糊的形象时而是变幻成可爱少女,时而化作俊美少年,忽地变成俊美冷峭的青年男子、再一转眼又成了性感妩媚的女人……

  翻滚的迷雾最终化为沉寂,孑立于石台之上的是她心底的那个人,喜那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让沸腾滚热的心慢慢冷静下来。

  “喜姑娘,你没事吧?”又一个受幻觉影响的,司音警觉地发现,曾经发生在襞渫姐身上的怪异事件好像再度出现在喜那的身上——她也是眼神迷离、脸庞微红,倒没有激动到颤抖的地步。呃,她是很想趁机溜走的,但这位防范心极强的喜那姑娘只解开了她部分穴道,总的来说她腰部以下的身体属“僵尸”状态,所以只好开口打岔——

  “我们还是继续谈论一下‘惑幻上篇’的问题吧,这明明是你们门派的武功秘籍,为什么向我讨要?再来,我有一点要申明——那个什么幻魅少主的称呼,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喜那眼睛依旧闭着,只是嘴角轻扬,冷笑了一声,“我可以认错人,但台上的师祖不会认错。”

  “师祖!?你是说它?”司音皱皱鼻子,大拇指挑向石台上的石头雕像,“雕刻得再逼真也是死的,怎么可能会说话、认人,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怎么不会‘认人’?”喜那扭过头来,神情恢复成以往娇媚的样子,笑容也越发甜美(可不知为啥司音感觉这位姐姐周身的寒气越发逼人),“不知司音小姐眼中的雕像是什么样子的?”

  “神圣感超强的美少年石像。”不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的司音,选择了实话实说,它换成金发碧眼就可以充当安徒生童话中的“快乐王子”了。(最新港版西游记把快乐王子的故事安到神猴大将军身上,超寒ing)

  果然,喜那的笑容更加璀璨,“这就是了,只有将‘惑’与‘幻’两篇融会贯通的,才能破解师祖设下的离情幻境,单纯看到师祖真身塑像。司音小姐显然已达到望断虚拟的境界,难道还向否认我门幻宗少主的身份?”

  这位姐姐的推理依据未免太简单了一些吧?司音这个郁闷呢,都怪封漫老大,放着天峰皓雪阁的武功不交她,反让她学什么圣魅抄,现在出乱子了吧?等等,等等,能看清石像的不止是她,皇煌那家伙也能看到啊,难不成魅祭门还招猫猫狗狗当弟子不成?

  虽然很想拿那只猫妖举例,但考虑到人妖殊途,司音噫噫啊啊了半天,还是闭上了嘴,什么叫“跳进黄河洗不清”,现在她就属于这种状况,呜~~~,穿越的兄弟姐妹们啊,来路不明的武功秘籍可千万不要学,否则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那些美丽的小鱼,它们睡觉的时候也睁着眼睛。不需要爱情,亦从不哭泣。它们是我的榜样。

The Myth 说...

穿越之乌龙女冠/第五卷 终结之卷 100 胜利大终局 上
空旷的大殿内一片静寂,火烛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异常。
  没说话就是默认了,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喜那捋了下耳边鬓发,“喜那不才,虽魔功微薄,但师父早逝,才有幸继任惑宗的宗主之位,唉~,司音小姐应该知道——自从魅祭门分裂成惑、幻两宗,实力大减,在魔门中的地位每况愈下,我们惑宗不得不投靠朝中势力,为虎作伥……”

  哀伤的语气,再配上眉尖轻颦的愁情风姿,此时的喜那就是女人看到都会于心不忍,换了寻常男人跟会产生想把她抱在怀中好好怜惜一番的冲动,司音暗中吐舌头,切,这招对付那些雄性荷尔蒙过盛的男人才有用,对自己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是没用滴。

  “……希望惑幻两宗摒弃前嫌。妹妹你天资聪慧,魔功精深。我愿让出只要妹妹辅佐妹妹成为魅祭门的门主……”

  “呃?”司音大力忽闪了几下自己不算太大的眼睛,“妹妹”?自己什么时候跟喜那小姐亲密到这种程度了?还要把门主的位置让给自己?

  哈,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她从五岁的时候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但人家演得那么卖力,自己总不好意思晾场吧?司音也摆出最诚恳真实的的微笑,谦虚地配戏,“喜姑娘谬赞了,司音还是真正的‘不才’,能破解石像幻境纯属偶然。至于门主的位置,自然由贵门中人继承,在下是外人,怎敢担当此任。”

  面对司音那个“胸无城府、纯真灿烂”的微笑,喜那冷然收回哀愁委婉的神情,自己这点儿魅术对付其他人还行,对司音这个幻魅高手根本无用,既然对方不肯吃敬酒,那她只好上罚酒了,手腕一抖,四根银色长针出现在指间。

  她,她……她要干什么?第六感向来灵验的司音,被银针反射出的寒光吓得毛骨悚然,急速翻腾脑袋里的存货,这是——《圣魅抄》卷后附录的——“刺骨穿魂?!!!!”

  “噢?身为‘外人’的司音小姐也知道我门中这个独特的‘聊天’方法?”浮现在喜那脸上的笑容丝毫不逊色于司音的“胸无城府、纯真灿烂”。

  “知道知道,一般知道,”司音现在快要痛哭流涕了,这哪里是“聊天”,根本就是终极的逼供手段,用银针直接插入头骨所施展的搜魂大法,技术差的会直接导致被考问者脑死,什么也问出不来;技术好些的能问出真话,但挨针的非死即残;只有技术最高的,才能保住一条人命,“不知道喜姐姐手底下的技术如何?”

  “姐姐愚笨,学了几年,却还不得要领,但总算能‘聊’出话来。”把玩着手中的银针,喜那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这位姐姐不去演“开膛手杰克”实在太屈才了,司音深吸一口气,露出惊恐失措的表情,嘴上一个劲儿的求饶,私下则在努力调动体内真气,竭力冲开下身的穴道。

  人家喜姐姐可不傻,知道要防患未然,施法前先彻底封住司音身体的真气,她右手一甩,四根银针分别刺向司音上半身的穴道……

  ——我躲!

  只见司音猛然身体后倾,以膝盖为轴心,身体与小腿成九十度直角,绝对成功地躲闪过第一轮银针攻击。看过《黑客帝国》的观众如果在这里,一定会惊呼司小兔的为“尼奥二世”,没错,此动作就是COPY尼奥在平台上躲闪子弹的那段。不过,作为模仿者,司音的功力还是差了些,人家尼奥那叫一个帅,放在她身上却只能“狼狈”来形容了。

  很快,第二轮攻击来了,这次喜那小姐没有浪费银针,直接挥剑劈过去,司音左右摇摆着找平衡的双臂回收,长袖飞出迎向剑影,下肢依然没有解开穴道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施展“上香步法”,她只得选择硬碰硬。

  狭路相逢勇者胜,但“勇者”实力太弱的结果依旧是败北,袖口与长剑相击之下,司音没有抵挡住真气的入侵,五脏六腑同时受挫,喉咙更是一紧,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心狠手辣的喜妖女可不会给她擦嘴角的时间,更猛烈的剑光向司音逼迫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团金黄色毛绒绒的“暗器”,喵地一声飞了过来,正砸到那团剑芒之上!

  谁家的“暗器”喵喵叫?当然是旒殿家的那尊。别人家的猫了不起了会抓个耗子,旒殿家的这只宠物猫可是会抓妖怪的,偶尔还能当警犬用,今天司音发现它还能当“暗器”来用,谁这么有才,能发掘这一项新功能?

  “方•敛•凝——!”皇煌咬牙切齿地给了司音无声回答,后背挨了一剑的踉跄地它扑到司音的肩膀上,怒视着正骑牛赶来的方敛凝,这家伙居然把自己团成球儿,一脚飞踢了过来,靠,他以为自己是贝克汉姆,还罗纳尔多?居然敢把它当足球踢?

  “敛凝?”狼狈地跌坐到地面上的司音,看着及时赶到的方敛凝从牛背上跳起,挥剑跟喜妖女对杀了起来,呜~~~,太感动了,她的白马王子终于及时赶来了,虽然他骑的是牛……牛?

  已经完成“运送”任务的牛牛,悠闲地卧到司音的旁边。

  “牛牛!”司音洒泪扑到在自己的守护天使(天使牛?)身上,“对了,你们怎么是从哪里进来的?”

  “哞。”牛牛懒懒地抬起牛鼻,指向神像的右后面。

  司音顺着方向望过去,只见原本是女神与狐狸嬉戏的壁画一角,不知何时打开一道仅供一人穿行的小石门,帅哥打扮得郁灵姐姐正从那边匆匆赶来,没有坐骑的她比方敛凝慢了许多。

  “小音,你没事吧?”郁灵一边用类似喜妖女的手法解开司音的穴道,一边担心地询问,司音嘴角的鲜血、苍白的脸色,侵入她体内的诡异真气还在四处游走乱窜,破坏着她的经脉与内脏,情况很危险啊。

  “我没事,”靠在温暖的牛背上,还有毛绒绒的猫暖炉,身体不管,就精神上来说,司音觉得自己好多了,她现在更担心的是方敛凝,喜妖女武功高深又精通惑媚之术,敛凝伤愈不久,万一再被她伤到可就不好了,“郁灵姐,你还是去帮敛……方大人吧。”

  “那你……”郁灵的秀眉拧得更紧了,唉,看来喜那是把司音误认为自己了,身为惑宗的少宗主,她刚开始并不知道司音修炼的是《圣魅抄》,直到这次领命回京,宗主告诉她此事,她这才发现的。

  “我没事,真的没事。”安慰地拍拍郁灵姐的双手,司音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不能睡!她要看到敛凝没事才安心,但是眼皮不怎么听话,一次又一次地耷拉下来,而她一次又一次地努力睁开……这样的动作反复了几次又或是几十次,沉重的眼皮还是垂了下来。永远都不要停止微笑,即使是在你难过的时候,说不定有人会因为你的笑容而爱上你⌒_⌒

穿越之乌龙女冠/第五卷 终结之卷 100 胜利大终局 下
这就是死亡吗?

  ——无边无际的黑暗……

  还好,这里不大冷,原本剧烈的痛苦也从体内消失了,搞不清楚自己状态的司音,努力感知这个黑暗世界中的一切,混沌开天地之前的宇宙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无聊思考着的司音,习惯性地举手挠向自己的脑袋……“啊?!!!”她看见了什么?

  爪子,白色的、毛绒绒的爪子!

  司音惊慌失措地查看自己的身体,天啊,她居然裹上一身厚厚的白色皮毛,身后多了同样柔软洁白的大尾巴,让她越发想哭的是——尾巴不是一条,而是九条,晕!

  这爪子,这皮毛、这尾巴、司音又摸了摸自己那双变得尖尖的耳朵,不由想起传说中的某种妖怪——九尾妖狐。

  在想到这一可能的瞬间,无边的黑暗迅速消退,司音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神殿,唔,似乎有些不同呢,看着空旷寂静的大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是杜米特夫,原本摆放在石台的少年雕像不见了。

  “找什么呢?可爱的小狐狸。”随着垂幔的拉开,略带嘲讽的低柔声音从侧殿穿了过来。

  司音闻声扭头望过去,哇,埃及美少年!头戴金棕色狐头额冠,身披纯白色带褶长袍,容貌与雕像十分接近,清秀俊美中带着说不出的圣洁之感,就是那双眼睛妖了一些。

  “杜米特夫,”司音犹豫了下,在后面加了个尊称,“大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跑到您这里来了?”

  “也没什么,你死了而已,”狐仙大人不在意地宣布着让司音毛骨悚然地答案,“所以灵能状态的你,就能遇到同样灵能状态的我了。”

  灵能状态=灵魂?死掉以后的灵魂,那不就是“鬼”了吗?司音立刻进入“当机”状态,过了好几秒才缓过来,“我不要死掉,不要!敛凝,还有牛牛、封漫、风色、襞渫……这些我爱的人、爱我的人都在等着我,我要活下去。杜米特夫大人,您是神仙,能不能帮帮我?”

  “抱歉,”少年狐仙耸耸肩膀,摇头道,“我的本体早就不在这个世界层次了,现在你看到的只是一丝灵能而已,没有什么法力,不过嘛……”

  “不过什么?”司音的狐狸爪扒上了救星大人的白袍。

  “你可以‘自救’!”

  伴随着最后那个异常清晰的词语,一根白皙的食指轻轻地点上了司音的额头,下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受一股强烈引力的吸引,快速向下坠落,而一组组图片在她眼前闪过——

  苍茫的草原上,青年模样的狐仙换上了类似道袍一样的衣服,正在跟一只巨大的青色牛妖厮杀,直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嚎;

  碧波苍茫的大海上,狐仙骑着一尊青牛,悠闲自得地踏浪而行,那牛怎么看都让司音觉得很面熟;

  山谷深潭旁的仿埃及宫殿旁,青年狐仙与一个美丽女子暧昧地并肩坐在水边,两人手**拿一个深紫色卷轴,外皮上荧紫线串着紫晶珠绣出三个篆字——“圣•魅•抄”;

  石壁神殿中,狐仙站在石台上,外面电闪雷鸣,殿内灯火忽闪,刚才那幅图中的美女,此刻正垂泪不已,而狐仙的身影却像雾化了一般,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消失,只留下一尊石像和一片银色的晶片;

  狐仙的那位红颜知己打扮成女冠模样,在一间很破烂的小庙里,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将一片银色的晶片摁入一个胖丫头的额头……

  ——那是自己!!!

  脑袋里像是有一道雷霹过,司音瞬时间把所有的图片都连贯起来:狐仙大人就是强行把牛牛收为坐骑的“霸道半仙”,他还把自己的妖修方法改良后教给人类,这就是魔典《圣魅抄》的真正来历,魅祭门也是在此基础上发展而来的,而他留下的晶片被植入了自己的体内。

  所以,她才能如此轻松地学会《圣魅抄》,要知道一般人类想要内功有成,必须在十岁以内学起才有可能成功,像她这样十五岁才开始学的太迟了;也正是有这个晶片的存在,她才能不受石像眼神影响进入幻境。

  随着引力的牵引,火光之间,司音又重新感觉到了自己肉体的疼痛,似乎还能听到周围的声音,敛凝的说话声也在其中,但很模糊听不清到底再说什么……这段感应外界的时间同样很短暂,尽管她很想听清外面的声音,可强烈的引力把她的意识带入了更深的地方——晶丹之心。

  就好像进入蚌内的砂粒,经过血肉的琢磨会变成美丽的珍珠,进入司音体内的晶片就是从米狐仙(司音对杜米特夫狐仙的尊称)妖核外层晶体上剥落下来的,它就好比“砂粒”,司音是“蚌”,而她修炼《圣魅抄》而形成的真气就成了“珍珠层”。

  在自然界中,蚌一生的血肉琢磨,直至死亡,才能让珍珠得到永生。

  司音的情况也差不多,按照正常情况发展,她至少要经过几十年的修炼,才能将晶片进化为晶丹,可这次突发的意外打断了进化过程,如果这发生在别的地方,她肯定难道一死,幸运的是,这里有米大狐仙残留的灵能,在这缕灵能的引导下,司音原本的躯体发生了急剧变化。

  内视着自己诡异的躯体,司音恶寒不已,这变态程度~绝对是蝴蝶级别的——完全变态,她那位形成的晶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类似黑洞的可怕存在,体内的真气已经被全部吸进去了,这还没完,整个神庙、山谷的生命力都被吸噬ing,现在司音担心的不是自己了,而是山谷内其他的人,她的担心没有维持多久,整个灵能意识全部被卷入了晶丹之中……

  如果是寻常的意识灵体,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烟消云散,但司音的意识可是超级顽强的,都能超越不同的世界层面,这点儿小考验算不了什么,没多久(从司音的角度而言的“没多久”,从客观的角度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司音就被嗡嗡的吵闹声弄醒了——

  “猫大,你说音姐姐还醒的了吗?人不是心脏一罢工,就死翘翘了啯?”陌生的声音,但司音觉得莫名的熟悉。

  “小蝈蝈,”熟悉得可以肯定是皇煌猫的声音在回答,“你确定司音还是人喵?”

  “依照‘人是人他妈生的’这个理论来看,音姐姐是人吱。”这次又换了个陌生且熟悉的声音。

  “可她身体里明明有我们妖怪还有的妖核啊,所以音姐姐是妖怪!”如此果断地给司音定下“属性”的是一个娇滴滴带着香气的声音。

  “没错,《幽游白书》的幽助复活后就变成妖怪了!”这个显然是动漫看多了的主儿,“音姐姐再复活也该是妖怪!”

  “是人类!”

  “是妖怪!”

  “人类!”

  “妖怪!”

  “人!”

  “妖!”

  大概六、七个声音分成两拨在争吵,吵了半天还在“人”“妖”的问题上徘徊,司音那个郁闷啊,好想坐起来大喊一声——“我不是人妖”,可她的身体像是生了锈,怎么也动不了,眼皮也沉重得需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来睁开,朦胧的光线让司音感动得想哭,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世纪没有看到阳光。

  适应了半天,她才看清自己周围所处的位置,啧啧,水晶棺材?谁那么有才,居然把她当做白雪公主来保存?她不过是睡了一小觉而已嘛,此刻棺材外面,倒没有七个小矮人,但是有好些小妖怪,例如蝈蝈,猫,鼠,猴,鳄鱼,玫瑰……

  啧啧,花洲的“非人类智慧生命”怎么都跑到这里来了?还在她的脑袋顶上乱蹦乱跳,大喊大叫,比菜市场还吵闹。

  没等司音弄明白,一个亲切地不能再亲切的声音——牛牛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别闹了,有客人来,你们都给我各回各家,各找各主(主人)去,皇煌,旒殿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

  众小妖齐声回应,四散而逃,不用看,司音就知道那只肥猫跑得最快,牛牛啊,你快过来看看我吧?

  但让她伤心的是,牛牛压根没有走过来,只是轻轻地跟“客人”说了句,“你慢慢缅怀,过会儿我来接你回来。”

  缅怀???司音咬牙切齿ing,有这么滥用词语的吗?看来老牛同志需要好好学习一下人类的语言学,不过,它说的客人是谁啊?她无法扭头看,只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脚步声很轻,却也很稳,慢慢地一步步走过来——是敛凝,方敛凝!

  果然,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张充满惊喜的俊美面孔……

  《穿越之乌龙女冠》故事至此告一段落。

  但新生妖怪司音的故事,却是刚刚开始。

方少不得不说的修真命运(完)

   ———— 方少的十五岁 ————
   山风阵阵,位于山腰间的半天然半人工石台上,一个白衣少年正在练剑,身若游龙,剑走偏锋,好一幅近乎完美的水墨仙境画卷,可惜,世间没有绝对的完美,石台边上坐着一个疑似在搓脚皮的道士。
仔细看,这位胡子拉碴、行为不羁(是不卫生吧?)的道士,其实还是蛮年轻的,应该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如果他整理好仪容绝对能用“英俊”来形容,一边搓还在,还在一边唠叨,
  “火砺子啊,火砺子,那么好的修道体质,偏偏去跟老三练什么剑法,这剑法有什么好练的,学武功怎么比得上学道法?大道……”    [火砺子,这个道号大家还有印象没?这可是方敛凝方大少的道号。]

  唠叨的声音,大得连山脚下放牛的牛娃都能听到,意志坚定的方敛凝根本不为所动,专心地练他的剑法。    道法  想到自己那个在家中修道的亲母,方敛凝嘴角露出一丝冷得能冻死人的微笑,和虚无缥缈的大道比起来,只有武功最实用,至少他不会委屈自己娶个不喜欢的人当老婆。
  他们方家的悲剧就在于他们的软弱!如果他们家传武功精深,就不至于天峰皓雪阁那些女人欺负到这种地步,修道?哼,想到家中那些以“修真”为借口出家的亲人们,方敛凝就忍不住冷哼出声,躲避现实的懦弱者!    他少年离家可不是为了躲避,而是为了学艺,所以只能让四师父失望了,
  
  “唉~~~,”四师父长叹一声,放下脚丫,火砺子这小子啊,本性不错,就是心魔太重,虽然他很会压抑掩藏,但心魔可不是能压住的,更不是看不见及不存在,练武争胜只会让他心魔越来越盛,最终使他坠入魔道……
  唔,行四的道士用他那只刚抓过脚的手,挠向腮帮子的胡渣,看来,他要找老五给这小子算算,入魔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方敛凝十五岁的第一次修真契机就这么被错过了~!
    [此时间段,司音还没有登场。]
  
  ———— 方少的十八岁 ————
  山,还是那片山;
    风,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阵风了~~~
    依旧一身白衣的方敛凝,已经摆脱少年的模样,越发成熟了,脸上的神情也少了几分倨傲,多了几分谦逊温和。  不过,他今天可没有勤奋地在练剑,而是蹲在树下,用根细长的狗尾巴草在“调戏”一只可怜的灰白色肥兔,笨笨的兔子在草叶的逗弄下,左扑右闪,很快就累得快要吐舌头了。
    呵,欺负小动物的方少,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这只肥嘟嘟的兔子,他就忍不住想起家中那只“月兔儿”——兔耳朵一般的高高角髻,比兔毛还白的襦裙,圆鼓鼓、看不出腰在哪里的身材,还有她那对可爱的“兔牙”,只要用糕点一逗弄就会有和这只笨兔子一样的反应。
  想着想着,他的手忍不住摸向腰间的那个“鲤鱼不鲤鱼,鲫鱼不鲫鱼,多少有些像胖头鱼”的香囊,绣功达到这种水平,他那位兔儿妹妹也的确“与众不同”了,不知道她现在正做什么呢?
    距离“破咒之战”还剩几个月而已,他本应专心练功的,可是一看到这只亲切感十足的肥兔,就忍不住把它抓了起来,逗弄了这么半天,真是浪费时光啊,偏偏却又停不住手,并越发下想念起家中那只“兔儿”——    和丫头一起绣花?
  跟着奶奶读书?
  陪娘在花圃种香料?
  ……更大的可能是在和她那头青牛宠物玩耍吧!
  想到兔儿和那只青牛过于亲密的相处方式,方敛凝忍不住皱起眉头,那头牛可不简单,灵性十足。在山上跟随师父们修炼了这么久,自然见过不少灵兽、妖怪,他还以牛牛也是那类的存在体,也许自己真应该去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方敛凝十八岁的终于开始对道教文明中非人类研究产生了一丝兴趣!
  [此时间段,司音已登场,发生在第12章“农奴翻身做主人”之后,那一场震惊江湖、血腥惨烈的“天峰皓雪宫邪恶夺取天下第一美男归属权”战斗之前。]
  ———— 方少的二十岁
  《通天修道通鉴》之“唯情随性双修篇”
  看着手里这本薄薄的绢书,方敛凝虽然力求冷静,俊美的面孔也依旧如常,但他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心情,“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啊!”
  回答的声音只能用“吊儿郎当”来形容,和声音不相配的是这位说话者此时的表情——严肃而正经,如果司音在这里一定会尖叫“手濯国光”,他就是方敛凝跟着学武功的七师父——玄紫,“我可不跟你那些废柴师父门不一样,送就送实在的,不玩虚的,这东西最实用!(绝对是避孕套级别的新婚礼物~)那个……听说你那位新娘逃婚了?”
  数条黑线从方敛凝的额头挂下,握着绢书的手紧得让人担心绢书的完整性,表情也开始向“狰狞”发展,还算正常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她是被虏劫走的!”
  “反正是下落不明,”玄紫道士摇摇手中的鹅毛扇,表情未变,嘴上则继续在歪歪,“没关系,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新娘哪找不到?洞房花烛夜的机会以后还会有,反正用得上……”
  实在受不了这个师父,方敛凝悻悻地走出师父修炼的洞府,情绪波动过强烈的他以至于连手中的绢书都忘了扔回去。
  坐在山顶的巨石上,除了茫茫云海,什么也看不到,朦胧的水气包围中,一身白衣的方敛凝仿若融入云雾之中,思考着什么的他,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左耳,耳箍的冰凉触感让他感觉很安心……没错,就是安心。    以前的他对这种带有恶毒诅咒的东西,充满了厌恶,一看到祖母、大娘身上佩戴的这类饰品就恨不得把它毁了,它们害得她们一生幸福。他曾经发誓宁死也不戴上那个如同侮辱烙印饰品,但,让他想不到的是,天峰皓雪阁的阁储居然选择兔儿给自己当妻子。
  呵呵,在世人眼中兔儿并不好看(某皇插言:那根本就是丑),但对于看惯了祖母、大娘的他来说——兔儿是很可爱的,战败后强烈的耻辱感、自我厌恶的感觉,在得知兔儿成了自己命中注定的妻子后,心情居然莫名地缓解开来,和那些表面美丽、矫揉造作的女人比,他家兔儿要真实可爱多了。
  想到那些所谓美丽的女人,方敛凝一阵恶心,造成这次兔儿失踪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美女”,哼,要是他的兔儿受到了伤害,他一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还好,通过耳箍,他知道兔儿应该安全上没有问题,有这双耳箍在,他又派很多人在四处寻找,他们很快就会团聚的,到时候……望着手中的绢书,方敛凝露出一个不符合形象的“邪恶”笑容,修真嘛~现在看来也不全是一无是处。
  [这时方少第一次对修真有兴趣(性趣?),此时间段在司音逃婚后。]
  ———— 方少的二十一岁 ————
  三月三上已节的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掊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望着雪冠杏树下的白裙女子,一边外袍长襟接着漫天飘落的雪色花瓣,一边吟诵着他从未听过的诗词,方敛凝不由愣神片刻,这首诗让他想到了那位遁入空门的亲生母亲,锦囊收艳骨?净土掩风流?    哼,方敛凝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由,他就是讨厌这种无病呻吟、忧愁善感,径自沉浸在春花秋月的女人。和她们相比,他更喜欢终年忙碌在花圃之中的大娘,在庭院中看花开花落的祖母,落花落叶这些落就落了吧?费什么劲儿“葬”它们呢。
  如果是平时,遇到这种美女葬花的情景,他早就装作没看见走开了,可这次不知为何,他居然过去帮忙撑开布袋,也许是因为这个美丽的少女看着有些面熟,让他有种亲切地感觉,不自觉地跟着一起葬花,好笑~~~
  更好笑的还在后面,当青旒把装着黄白花猫(皇煌)的酒坛递给白衣女子,她居然惊吓得连锄头、布袋都丢下不要,逃难一般地跑掉了,让他难得地大笑了一场,原来这世上还有跟兔儿一样好玩的丫头,如果兔儿也在,一定会和她交上朋友吧?
  兔儿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四月初一公主入道
  昌华坊街道旁的茶楼今天格外热闹,一层大厅、二层雅间都坐满了人,因为这里是皇宫到蕴珍观的必经之路,可以清楚看到护送筠华公主的车队。
  方敛凝坐在栏杆旁,微笑着听雅间中的同僚们讨论刚刚驶过的公主车队,他对这种热闹没什么兴趣,不过是拉拢人心的行为,说到公主,他忍不住想起天峰皓雪阁的那位“公主”——天峰漫雪,现称(现在称呼)封漫。
  真想不到,当初和自己决斗的那位“雪公主”居然是个男人,太不可思议了,纯女子帮派怎么会选择一个男子当阁储,难道其中有什么深意?而且,这家伙还在江湖人士大张旗鼓追剿天峰皓雪阁的时候,不躲藏起来,反选择了进京入仕,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咣咣咣咣!”
    开道的铜锣声再度响起,以及周围的喧哗声让方敛凝皱起眉头,从沉思中挣脱出来,只听一位同僚在提问,“咦?公主不是已经入观了吗?怎么御林军又回来了?”
  一时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的方敛凝,向街下望去,发现这次回皇宫的队伍更长了,除了公主还多了观妙女冠(皇姑)、若水真人(太皇姑)以及一些修道的女冠,其中有一位格外惹眼——
  外披银丝薄纱,身着鹤舞紫纱罡衣,头戴银丝翘首鹤冠,脚踏纯白聚云履后,耳饰雪色羽毛,额心一点樱红,面容清纯且熟悉……是她!那个有些像兔儿的女子。
  但,此时的她在气质上略有变化,多了些圣洁感,但又不会像自己那位亲生母亲那样冰冷漠然、不食人间烟火,反而感觉很亲切想要靠近、追随……,原来女冠也不都是这么讨厌啊!
    八月十五中秋节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漫步在云霄山半坡的柿林小径中,望着天上那轮圆月,方敛凝不由想起李诗仙(不是李白,是那个盛诗、宋词、元曲抄袭个遍的李醇元,第三卷提到过,苏大的这首经典宋词自然没有被他放过,也抄袭到武天朝来了)的那首词,此时月圆,但亲人却四散分离——家乡的祖母、大娘,下落依旧不明的兔儿……
  方敛凝一声长叹正要出口,忽然听到有轻微的走路声和含糊的说话声,从望月台的方向传过来,显然有人也选择这条穿越柿林的小径下山,且越来越近,他凝神倾听~
  “……苍蝇蚊子滚远些,跳蚤虱子别过来……”
  经文?声音中所含的熟悉感觉,让他不自觉地侧身隐入柿林,只见一个白忽忽的身影从山上飘下,女鬼?呃,是位女冠,虽然一袭白纱笼罩全身,但已经可以轻易认出她就是最近京城里最出名的女冠,像兔儿一样好玩、爱叨咕、爱摆乌龙的——巫珑女冠。
  听着好笑的“经文”,方敛凝忍不住跟在她的身后向山下走去,看看这位女冠又搞出什么乌龙的事情来,却不想发现了一个意外到极点的事实!
  “牛牛——!”
  随着一声高呼,这位在人前道貌岸然的“巫仙子”,以方敛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姿势扑向凉亭中的某人(某牛?)——泫氐策,那个他怎么看像兔儿宠物的棋待诏。看着坐在八角凉亭里边吃月饼边闲扯的一男(牛~)一女(兔~),平日修养超一流的方敛凝现正破坏形象地咬牙切齿ing,这主宠两位还真有本事,居然一变成人形且入朝为官,另一个则化身女冠入宫修道,都够能“变身”的了。
  怒火中烧的方敛凝很想冲过去抓住那只坏兔子,严刑拷打一番,问出个究竟来,但考虑到现在不是时候,理智的他还是极力控制住自己,却不想握住树枝的右手因为用力过度,“咔嚓”一声撅折了那根树枝,惊动了凉亭中的两人。
  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他们一道下山去了,打定主意跟踪到底的方敛凝也一路跟随下去,没想到,又发现了一个更离谱的事情——封漫那家伙居然成了他家兔儿的师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敛凝感觉自己的头顿时大了好几圈,随后的情景则让他越发看不下去,封漫那个比冰山还冷还硬的家伙拿着架子,对她的兔儿冷言冷语不说,还对她拳打脚踢。更让他又生气又心疼的是,他家那只傻兔子居然笑呵呵地凑过去讨好,她脑子有问题吗?
  [此时的方敛凝显然已经忘了自己也曾经欺负过某傻兔的事实,或许在他看来“欺负”也是疼爱的一中表示。]    还有那个泫氐策,难道他真的是牛妖?在山上的时候,没少听他那几个师父跟他唠叨什么修真的问题,也曾提过妖魔鬼怪的存在,但一心学武的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看来这次他要修书一封,向师父们讨教一下“妖修”的问题!
  腊月二十八大寒
  负手站在亭内,方敛凝静静地看着外面飞舞的雪花,以及那素裹银装中悄然绽放的梅花(不知内情的外人看来,还以为这位让京城大家闺秀们神魂颠倒的方小候爷正在悠哉地赏雪品梅)——
    雪下得这么大,那只小懒兔还会来吗?
  方敛凝心中可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那个丫头最大的特点就是懒,能躺着绝不坐着,以往赶上这么冷的天,她干脆卧缩在暖榻上,一天都不带起来,比山里的狗熊还能“冬眠”……
    腹诽着的方少不时望向映月东湖旁的那条小径,这是从苑口过来的唯一小路,兔儿要来只有这条路可走,问题是——她到底会不会赴约?
  来了!
  竹伞,青纱,玄衣,素裙,雪屐……很寻常的打扮,但穿在他家兔儿身上是那么雅致,心中的焦躁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轻松起来的他不自知轻扬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笑容虽淡却是最真实的笑。
  来了就好,想到早已安排的“套儿”,方狐狸脸上的笑容开始向诡异狡诈的方向倾斜,美食、美酒、美人(唔,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美“草”套不到兔子,全当舍身取义了~)……这次他可是下了血本,一定要这丫头给他老实交待,当面说个清楚——
  “巫珑女冠,今天的打扮很素雅嘛!”
  “方公子也是风采依旧啊,今日约我出来不知公子想要讨论哪部道经?”
    “论妖!”
  ……
  很多年以后,方敛凝每每想到兔儿那段“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经典论断,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当时的他和她都没想到真整出一个非妖他妈生的“妖仙”来。
  ———— 方少的二十二岁 ————
  渴望~  渴望, 
  和愿望、希望、期望……这些词比起来,渴望是一种更加激烈迫切的需要,就像在沙漠里喝光存水、却找不到水源的人那样,很渴,急迫的想要喝到水。
  转动着手中的茶盏,方敛凝低头,专注地望着盏中的清茶,他有过愿望、希望、期望……,却从没有强烈渴望过什么,原以为向来冷静理智的自己与“渴望”这个词彻底无缘了,却不想难道一“劫”。
  “劫”是修道中的一个专用术语,其中最难渡的一劫就是“情劫”。
  他之所以一直低头,就是不想再看到悄然出现在门口的那抹身影——婀娜的身姿裹在浅红宫衣之中,绣工精致的宽边朝带紧紧束起腰身,纱罗幞冠罩住了她的长发,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多了几分随意、洒脱。
  虽然是男装打扮,但魅力却丝毫没有减少,那懒洋洋的表情更是让他感觉亲切,这样的兔儿更让他渴望。    自从雪芦中的拥吻以后,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感情,偏偏公主带她出宫寻丹数月,长时间的分离让他终于领悟到“渴望”这种煎熬般的感觉。好不容易等她回来,却又因宫中形势所迫,在东宫充当内侍,更是“相见时难”,今天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宦官打扮的兔儿,难免有些惊异,随即是难以抑制的怦然心动,真想把她抱入怀中,肆意疼爱一番……
  唉,有会变牛的妖怪、爱扮女装的怪人当同僚,自己越发不正常也不新奇(方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变态迹象“归功”于牛牛、封漫)。    既然有水,干嘛让自己“渴”着?忽然想通这个道理的方敛凝,不再费力压抑自己的心情,将盏中清茶一饮而尽。
  既然“渴望”,那就去得到吧!
  独占欲~
  大理寺,西厢——明媚的阳光,穿透低垂的竹帘,从廊外斜射进来,原本是整理案卷的房间,一对男女正以极其暧昧的姿势相拥ing……
  兔儿的耳朵口感真不错,越咬越上瘾的方敛凝,专心地品尝着眼前这只圆润小巧的“兔耳朵”,早把当初咬耳朵的“初衷”忘光了。
  “方、方大哥,别玩了,很痒啊~~~”被方少臂弯包围的司音,不敢挣扎,但这种近乎亲吻的轻咬、以及吹入耳朵眼的热气,让她耳朵痒的
  得厉害。
  谁和她玩了?!
  司音的抗议让方敛凝想起咬耳朵的最初目的——惩罚!
  惩罚她的不遵守约定,惩罚她的缺心少肺,惩罚她的“拈花惹草”……这丫头跟封漫、风约幽他们走得超近不说,
  他们归结于“亲人”;变跟突然冒出来的叶子游、千云追翔也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朋友;变成人形的牛牛更不用说了,这一兔一牛哪次见面不是又抱又楼的。
  倒是他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表哥,反倒整天见不到她的身影,“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只不听话的坏兔子~!”
  身边,半步都不能让她离开,随时保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他加大了撕咬的力度。
  可怜的兔耳朵……
  安心~
  走在阴冷昏暗的地下甬道之中,方敛凝的脚步越发沉重,失血过多让他感觉眼前开始模糊,阵阵的眩晕感则让他已经无法控制身体,
  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周围随时可能出现敌人,坚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忽然,一个腔调极为古怪的歌声从甬道的一头传来,敌人?可声调有些耳熟,神志恍惚中的方敛凝靠在墙壁上,集中精力想要听清歌词—
“……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嘿神兵千百万……木乃伊他敢来,打得他魂飞胆也颤,肉粽子他敢来,打得他人仰马也翻……
  是她——他家兔儿!
  兔儿笑呵呵的傻样子随着歌声,浮现在方敛凝的眼前,可爱得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身体,原本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
  安心感涌上心头,有兔儿在他可以放心睡一下了……
  腿部的强烈痛感,让他没能多睡一会儿,清醒过来的方敛凝感觉原本苦涩的嘴里多了一丝甘味,身上大多数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他的小
  兔子还在跟自己腿上那道最深最长的伤口作斗争,“小兔儿~,果然是你。”
    “什么叫‘果然是我’?”
  “……肉粽子他敢来,打得他人仰马也翻……”
  才发现狐狸大哥满有音乐天赋的嘛,自己唱一遍他都能原音重现,收拾好医疗设备,司音坐到了他的身旁,“你不是在主持武林大会吗?
  怎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还搞得这么惨?还有,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个啊,说起来就话长了!”他还有任务要完成,现在可不是聊天的好时候,扶着墙壁,他一边站起来一边回答,“时间紧迫,我们还
    边走边说吧!”
  可能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他浑身无力,没有完全退去的眩晕感更是让他掌握不好平衡,还好有兔儿在,她及时赶过来搀住他,
  地倒下去。
  “你不能动,伤口会再度裂开的,还是我来背你……”
  她背他?!方敛凝忍不住怒视在自己腋下充当拐杖的笨兔子,“拐杖兔”当场被冻成“冰雕兔”,然后僵硬从自己身边跳开。
  骤然失去怀中的温暖,让他已经安然的心再度浮躁起来,没有多想,他霸道地将自己的胳膊搭到了兔儿的肩膀上, “过来扶着我!”
  “哦~”司音应着凑了过来。
  兔儿纤细的手臂搂住他的腰,重新拉近了两人身体间的距离,感受着熟悉亲切的温暖,方敛凝的心终于恢复了平静——安心了~
  —————————方少的二十六岁———————————
   四年了~~~
  站在晶莹剔透的透明棺材前,方敛凝专注地望着躺在其中的兔儿,四年了,自从她在魔门石殿受了重创之后,便一直这样躺着……就像安然熟睡着一般。隔着冰冷的晶面,方敛凝用手指摩挲她的面孔,细腻的肌肤好似漫天飘落的白雪,完美的唇瓣比血色还要娇艳,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着,头戴一定镶嵌着璀璨水晶公主银冠,身着一袭用紫线绣上花纹的衬裙,外罩一件深紫色、缀有银线的紧身上衣,展现出完美的胸形……
    [ 这造型……白雪公主?—— 某皇置疑
  白雪公主 + 睡美人! —— 某猫解惑 ]
  方敛凝的手停了下来,真无法想象兔儿胸口中的那颗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四年了,尽管牛牛曾肯定地告诉过他兔儿还活着,但每次想起商朝名相比干挖心的故事,尤其那句“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必亡”,他都会异常烦躁。
  兔儿会醒过来,肯定会醒过来,虽然没人能说出准确的时间,也许是十年八载,也许是百年千年,他都不会放弃希望的,也许再次醒来的兔儿已经不再是人,可这又有什么,只要她还是她就好。
为了能等到她的醒来,他放弃了武功,放弃了仕途,放弃了称霸武林的野心……开始专心跟随师父们修真,他不求踏破虚空、得道飞升,只要可以延长寿命就可,他一定会等到她!
  像是回应他的誓言,水晶棺材中的白雪兔,又长又卷的睫毛开始轻轻忽闪……
    番外《方少不得不说的修真命运》完
  ………番外的番外——方少的幸(性?)福生活………
           幸福~  还用说吗?
  对于方少来说——
  清晨,抱着属于自己的兔儿从睡梦中醒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 至于前夜的缠绵悱恻,呃,就不用细说了。
               不幸~
  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
  女儿愁,绣房撺出个大马猴。
  从来没有看过的《红楼梦》的方大少,此刻的心境极其类似薛潘唱的那首小曲,不过要略作修改——“男儿悲,娶个老婆是兔子,男儿愁,卧房撺出个九尾狐”
  一向微笑示人的方敛凝,表情复杂地看着枕头旁那团毛绒绒的“兔儿”,准确点儿说,是把身子蜷成一团,用九条尾巴分别盖住鼻子的“狐狸”。
  唔,方少挠挠下巴,说狐狸也不大准确,要怎么形容才好呢?
  憨憨的像兔子,懒懒的像猫咪,笨拙的像熊猫,胆小的像老鼠,偶尔还会像狗狗一样冲他摇尾巴,现在冬眠的样子则像棕熊……方敛凝郁闷地用手指戳戳兔儿PP,得到的反应是一条蓬松的大尾巴甩来甩来地表示抗议,大有牛尾赶苍蝇的架势。
  唉~,他的兔儿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呢?

The Myth 说...

司音的妖怪新形象(全)

   身为妖怪,就要有做妖怪的觉悟!
  这句话百妖公寓的妖怪前辈们已经说过N边了,司音习咝缘靥鸷笞Αプパ餮鞯募舛洌芙痰谋砬橄率锹沟睦紊В校侵杏醒志跷虻暮苌侔蓗?!
  不是她信口胡说,要知道“百妖御”里寄生的都是物妖呢,而且多半是在人类世界中修炼成的,比起那些兽妖、卉妖更像人类,自以为是人的比自以为是妖的多多了,像她这样从出生就是人类、误修妖道的像人类不是很正常吗?
  司音鄙视地看了一眼身边那只打保龄球的黄白花猫(此猫学名——皇煌),这家伙比自己还不像妖怪,居然还敢说她,哼,吃得圆滚滚的它也不怕被误当作保龄球丢到球道上去!
    某司的一只毛绒绒的肥腿偷偷向保龄球道伸出……
  “司音!”
  随着一声清喝,司音只觉脖子后面的皮毛一紧,整个身体腾空而起,接下来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超级熟悉的面孔,“封,封……封师?”
  封漫不是在京城里跟着公主混吗?怎么突然跑到它们百妖御来了?站在他身旁的则是天姿清辉的“旒殿,您怎么也……?”
  “主人,主人,皇煌好想你,就像老鼠想大米……”没等司音问完话,原本跟保龄球做斗争的黄白花猫,兴奋之下丢了爪中的球,迅速飞扑过去,啧啧,那架势,那速度,刘翔来了也不一定赶得上!
  切,甜言蜜语谁不会说?它那个档次太低,看她的!司音则把献媚的目标定为师父大人,“师父,师父,小音好想你,就像猫咪想老鼠……”
  “俗。”表情冷淡的封漫一个字回应。
  俗?那就换段更肉麻的,——“师父啊,你是刺入我黑暗中的无法拔除的光之荆棘……”
  恶寒之极的封漫,随手把毛绒绒、浣熊大小的某司丢到一边。
  “拜托,你以为自己是不破尚啊?” 抱住旒殿大腿猛蹭的皇煌忍不住出言讽刺,尾巴甩了过去。
  我咬!这只小破猫居然敢讽刺她,司音露出锋利的犬齿不客气地招呼上去。
  “喵~~~~呜!”吃痛的皇煌也不含糊,我抓!
  哎呀呀,猫爪子够锋利,哼,她也有爪子,谁怕谁?而且她头上还比它多两个牛角呢,虽然小一点儿吧,我顶!
  更加激烈的狐猫之战还没有开始,就被封漫、旒殿强行制止了,他们一人拎起一只。
    “师父,这样偶很不舒服了~”司音长长的耳朵耷拉下来,一幅可怜兮兮的表情,感觉很像做错事情被主人批评的小狗。
  懒得搭理这个白痴徒弟,封漫随手把她丢到了公寓外面,自己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
  自己就这么被“抛弃”了?司音伸爪揉揉自己摔痛的屁屁,啧啧,当妖怪好处多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可以益寿延年、永葆青春,都几十年过去了,封漫、旒殿他们还是那么精神,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和他们比较而言,她老公(方敛凝)尽管也在修炼,可能是人类的原因吧,他多少有些变化,变得更加沉稳、成熟,也越发有魅力了。当然,他们不能就这样毫无掩饰地出公寓,出门前必需要化妆一下,扮扮老。
  羡慕啊,她什么时候能重新修成人行呢?
  说到自己为什么变成“小怪物”,这话就长了,要从妖变理论入手,正常的物妖,通常的进化规律是:
  第一步:物体内部形成妖核,通常要上千年;
  第二步:妖核向黑洞一样吸收物体本身,形成包围在妖核外部的妖晶,这个步骤只需百年左右;
    (这段时期最容易失败,多半会被其它妖怪吞噬。)
  第三步:妖晶逐渐变化为动物、人类。
  至于她,比较怪异,不怎么算“正常的物妖”,妖核不是自身修炼出来的,而是外部植入的,省略了那上千年的第一步,所以她清醒没多久就开始进入第二步,开始把自己的躯体转化为妖晶。
    和物妖们比起来,肉体显然比物体好吸收,她只用了不到正常一半的时间就成功炼出妖晶,并开始重塑身体,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她不能直接变成人类,而是必须像皇煌那样,先修炼成动物形态(或植物),然后再一步步变成人形。
  因为她的妖核属于九尾狐前辈,她的动物形态自然应该接近九尾狐,可能是她从来没有跟真正的九尾狐接触过,再加之受牛牛、皇煌影响过多,方敛凝那家伙又总是“兔儿兔儿”地叫她,所以变化出来的效果和真正的九尾狐略微有些出入。
  司音托着下巴,蹲在水塘边,真是的,自己不过是特别了一些,哪里像“小怪物”了?
  
  她感觉良好地端详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雪白雪白的皮毛,可爱的圆脑袋,大大的眼睛,尖尖的耳朵,毛绒绒的长尾巴……
  跟动物世界中超美丽的北极狐差不多嘛,嗯,就是体型胖一些(浣熊级别的);耳朵长一些(兔子级别的);眼睛大了一些(猫咪级别的);尾巴多一些,九尾狐当然要有九条尾巴;头上多了一对小犄角,唔,可能是自己跟牛牛在一起时间太长了,被传染的吧。
  反正这只是妖晶体,不求一帅,但求一怪!
          《痛苦——面对性别的再次选择》
  (一)士兵突击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底下妖怪跑~!
  地球时间——公元2086年,在与地球世界平行的另一空间三叶大陆上,武天朝中最为神秘的岁谷禁域(现在已成为百妖房客们栖息地)内,都已经修炼成人形的少年妖怪们在野外军训。
  看过皇煌猫故事的朋友们应该知道,物妖和其它妖怪不同,刚化为人形的他们是以无性的少年形态出现的,不具备任何性别特征。所以了,栗子(金丝猴)、哥吉拉(鳄鱼先生)、玫瑰(就是那株玫瑰花)、大红(瓢虫)、果果(蝈蝈)、八斗(乌贼)、土豆(仓鼠)……这些八十年前还是动植物形态的小物妖们,在灵气充沛的三叶大陆上,经过闭关式强化修炼,终于顺利通过妖变,纷纷变成可爱俊朗的美少年们,呃,就是状态不大稳定,会时不时露出猴子尾巴,鳄鱼牙齿,玫瑰花刺……
    就连我们的那位命运坎坷的女主也不例外,不过,现在没有性别的她似乎不该称呼为“女主”吧?“男主”?好像也不恰当,嗯,反正就是本故事的主人公——司音,这个误踏上妖途的另类九尾狐妖,也终于形成了人形,因为她的妖力来源于属于物质范畴的妖晶,所以也属物妖,目前沦落到没有性别的地步。不过,她本身对这个状态没有太多反感,毕竟比起原本那个说狐狸不是狐狸,说猫不是猫,说牛不是牛……超级四不像的小怪物形象,还是现在的美少年形态更让她满意,至少和老公出去逛街,不会被误当作狐狸围脖了。
  “司音,你的尾巴露出来了!”伴随着严厉的声音,一根长长的鞭子抽到了毛绒绒的狐狸尾巴上,好痛,司音忍泪以最快的速度收起尾巴,委屈ing,别人都只有一条尾巴,偏偏自己有九条尾巴,条条都有组织无纪律,唉~,尾巴太多,不好管啊。
  司音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那身迷彩服,这个郁闷啊,为什么妖怪还要参加军训?更倒霉的是训练它们的是那位手最黑的鹘火大人(真无法相信原来花洲的火老板居然是位超级厉害的大妖怪),不过,看惯了这位火大老板古装打扮,忽然看他穿上迷彩服,实在是不适应。
  不知道这位大哥最近看了什么战争老片,想起玩什么军训了,趁着火教官过去找其他小兵的碴儿,她扭头左右看看,唔,除了刚变成人形的它们,就连皇煌、聿佘、雉天、杜蘅、令箭这五位变成人形但还没有性别的妖怪,也未能幸免遇难,被强迫服兵役,可怜啊~!
  (二) 皇煌的强攻宣言
    “我好可怜喵~~~!”
刚刚做完匍匐前进的皇煌斜歪歪地栽倒在司音的身边,身后背的M79榴弹发射器重重砸到地上,“火大也真是的,没事看什么军事片靠!居然抽风搞什么军训~”
  “拯救大兵?诺曼底登陆?”司音则掂掂手中的M4卡宾枪,这的确是美国特种部队的装备,但其先进性仅限于二十一世纪初期,现在的地球快进入二十二世纪了,谁还用这么原始的武器啊?
  
  “士兵突击!”皇煌超无力地垂下头,“自从幻莲姐拿来那套二十一世纪前半业的军事影视片集锦大全之后,那位大哥就一头扎进去,这两天正看2007年中国热播的‘士兵突击’,对演习对抗、越野突击莫名其妙地着迷起来,于是……”
  “……于是,我们不得不打扮成这个模样进行军训?”司音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诉不幸,还是该偷偷庆幸,庆幸这位大哥没有去看小日本的AV片,否则他们此刻就要脱光光在床上“军训”了。
    “想什么呢?表情那么淫荡~,”皇煌猫咪样的向司音蹭了过来,“想你甜蜜达令了?”
  达令,还甜蜜?司音一阵恶寒,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先,“我在考虑要不要建议幻莲囤两箱毛片来看,你还有啥子问题?”
  “没问题,偶支持!”向来很黄的某皇,睁大眼睛,口水也有马上要流淌下来的迹象,“偶不介意穿‘皇帝的新衣’在床上翻来覆去,当然,能有偶家旒殿给偶演对手戏就更好了喵~~~”
    “还是等你能用的器官长出来,再做这种白日梦吧!”这只色猫又开始发情了,司音防备地拉紧衣领,她可要为她家敛凝守身如玉呢,“哎呀呀,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以后谁娶你啊?”
    “娶?!”像是被踩了猫尾巴,皇煌竖起大大的猫眼,“谁说我要变成女生???”
    “呀???”司音的眯眯眼也睁到了最大程度,“你想成为男性体?可旒殿不是男的吗?”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好像从来没有看过BL小说漫画似的,”皇煌鄙视地看着身边假仙狐,“还我的《绝对丽奴》,还我的《绝爱》,还我的《拥抱春天的罗曼史》……赶快!!!”
    “什么就什么啊?”说翻脸就翻脸,皇煌这家伙到底是猫,还是狗啊?司音再次为自己的交友不慎而后悔,“你想归你想,旒殿能看上你这只丑小猫?再说了,我可想不出那么俊雅高贵、性情淡漠的旒殿能主动去‘抱’你,难不成……你要来‘强受’?”
  “谁要当小受???”皇煌猫眼淫光四射,“我要当强攻!!!”
  (三) 春梦了无痕
    “强攻?”
  就皇煌这小身子板儿,还想“强”旒殿?这爱日梦做得有些过吧?唉~,肯定是军训训的,训的他连神志都不清楚了,司音同情地看着撒癔症的某猫,“喂,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姓‘御’啊,你傻了?”皇煌鄙夷地瞥了司音一眼,他们百妖御的房客们都姓“御”。
    “她是被你的强攻宣言吓傻了!”一旁缠在树上晒太阳的聿佘,懒洋洋地回答,皇煌对旒殿的不良居心,他们这些同期的早就知道了,虽然对这只色猫的能力有所怀疑。
  谁傻了?司音这个郁闷啊,让她不解的是聿佘对皇煌的宣言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这位前辈向来喜欢冷嘲热讽,尤其是对同期,怎么这次没有挖苦皇煌?
  面对司音狐疑的眼光,聿佘耸了耸肩,“为压倒旒殿而努力修炼”这种目的虽然说不上高尚,但能成功就好,希望这家伙能“有志者事竟成”。
  旒殿啊,旒殿,你为什么是旒殿?陷入YY中的皇煌,眼睛是夸张的红心状,口水则毫无形象沿着嘴角嘀嗒下来。
  司音忍不住跟着幻想起来——
  ……铺着酒红色丝绸床单的圆形超大水床,两具赤裸的雄性人类,激情地绞缠在一起……
  不知为何,被压在身下的那句身体所拥有的面孔虽然很俊美,很熟悉,但那不属于旒殿,而是她的亲亲老公——方敛凝。凌乱的黑发粘贴在充满潮红的面颊上,漆黑的瞳孔因为激情而越发晶莹闪亮,充满了诱人犯罪的危险魅力~,而在那具性感身体之上的不是皇煌,不是别人,而是她——男性的“她”,拥有像猎豹一样健美的身躯,像狐狸一样华美的肌肤,充满雄性魅力的自己!
  让武林第一美男子在自己的身下呻吟,向往……
  “鼻血,你们两个的鼻血都流出来了!”聿佘的高声提醒让两个少年色妖终于从“春梦”中悠悠醒来。    司音用手背擦拭鼻子,刺激啊~,也许,成为男性是个不错的选择!

Tn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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