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8月15日星期三

嫁给我女飞贼

作者 : 丁墨
内容简介:
人家穿越时空都是成了公主,成了皇后, 可她洛婉儿穿越时空,居然只是个小丫环,
而且是天下第一山寨的丫环 , 好在她天生聪明敏捷 , 一不小心便混成了山寨女老大
人也跟着吃香起来 狡猾的廷尉大人、霸道的山贼“战豹”、温柔的王爷……
真是——敌友难辨阿!

  一 天下第一寨
山明水秀的安阳山,笼罩着午后绮丽灿烂的阳光,而溪水潺潺流动、绿树环绕的半山腰,隐约传来人声。
  “韩扬雪,快醒醒!”中年妇女焦急的声音。
  “张大嫂,这个小丫头不会是死了吧?”粗厚的男声。
  “我看一定是死了!”另一个附和的声音。
  “赤老大,赤老二!别胡说,扬雪还有气儿呢!醒醒,扬雪!”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孩,双目紧闭躺在地上。她约摸十五六岁年纪,有一张圆圆的小脸,皮肤白净,唇色惨白。两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妇女围在她身边。旁边是一条不深不浅的小溪,刚好能淹死身高不超过一米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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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醒啊,扬雪!”中年妇女继续叫唤着。
  好吵……
  是谁在吵?谁是韩扬雪?
  地上的女孩努力睁开眼,耀眼的阳光让她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三个面露喜色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扬雪,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真怕你溺了水就再醒不过来呢!”中年妇女——张大嫂紧紧抱住醒转的少女,语气有些哽咽。
  两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赤老大、赤老二,也喜滋滋的盯着醒转的女孩,是他们从水中救起了她。不过,女孩的表情有些奇怪——
  女孩——韩扬雪,呆呆的盯着眼前的三人,就好像不认识他们一样。
  过了一会,她又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环顾四周,一脸茫然。终于,她眼中一亮,露出释然的表情。她抬头看向赤老大和赤老二,露出甜甜的笑容。
  “我叫什么名字?我……什么也不记得了。”韩扬雪微笑着说,面前的三人均是一愣,“我溺水了嘛,所以失去记忆了。”
  “可怜的孩子啊!”张大嫂又是紧紧一抱,呜咽着说道,“你叫韩扬雪,是我们山寨的煮饭丫头。”
  韩扬雪眉微微一皱,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脱口而出道:“不会吧?煮饭丫头?别人穿越时空都成了公主、皇后,我居然只是个煮饭丫头?”
  话一出口便后悔了,面前的三人呆若木鸡的看着她——显然是没听懂她的抱怨。
  “你接着说,这位……呃,大妈。现在是哪个朝代?谁做皇帝?”韩扬雪向张大嫂露出安抚的笑容,想鼓励她说下去。而后者则被她的疑问再次惊呆了。
  “现在是汉昭皇帝二年。”小扬雪说话的方式怎么这么奇怪?张大嫂艰难的回答道。
  汉昭皇帝?
  韩扬雪——或许该称为穿越时空来到汉朝的洛婉儿,低头沉思,无奈历史太差,想不起任何关于汉昭皇帝的事迹。
  韩扬雪——洛婉儿,想起自己死于2005年7月的情景。
  7月5日,22岁的她参加完大学毕业典礼,在回家的路上,却偏偏看到一个5、6岁的小女孩站在汽车飞驰的路中央。善心大发的她冲上前去想把小女孩抱离马路,却由于身手不够矫健而被汽车撞倒,她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看到怀中的小女孩安然无恙。
  接着,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血肉模糊的身体……
  身体?!
  韩扬雪马上低下头,检查自己的身体。
  LUCKY!穿越时空过后,车祸造成的伤痕都消失了!总算是获得重生!
  张大嫂等三人呆呆的看着韩扬雪不停的掀起衣袖、裙摆,在查看什么。而赤老大、赤老二两人最后不得不转过身去——韩扬雪怎么了,性子也变了,居然在大男人面前露出胳膊、小腿……
  “啊!”一声惨叫,赤老大、赤老二转过身来,张大嫂也一脸错愕,只见韩扬雪提起领口,一脸惨白的盯着自己的——胸部。
  “怎么变小了!该死!没人告诉过我穿越时空胸部会变小啊?”韩扬雪面如死灰,提着衣口的手臂微微的颤抖着。
  两个男人再一次转过身去,因为韩扬雪的动作和口中的“胸部”二字羞红了脸。张大嫂一把拍下韩扬雪提着领口的手,小声道:“你在做什么?十六岁的姑娘说这些不羞吗?”
  “十六岁?”韩扬雪霍的站起身,冲到溪边,溪水里映出一个十五六岁秀美青涩少女的模样。
  “身高……这么矮……发育……这么不健全……”韩扬雪盯着水中自己的影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身后的三人露出怪异的表情——她在说自己吗?
  韩扬雪伸腿踢了一颗石子到溪水中,清晰的人影顿时模糊起来。她在二十一世纪是二十二岁风华正茂的女人,有着一米七二的傲人身材,现在居然进入了一个十六岁小女孩的身体,身高不到一米六,而且还是个煮饭丫头!
  “那个……扬雪,既然你没事,咱们就赶紧回山寨吧,太阳快落山了,我们还得煮饭呢!”张大嫂小声说,今天的韩扬雪真的怪怪的呢。
  韩扬雪缓缓转过身,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中燃烧着两团熊熊的火焰,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符。她扫视周围三人,终于叹了口气,道:“好吧!”
  要在汉朝生存下去!韩扬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可是H大物理系的高材生,一定要在汉朝活得精彩——即使是做一个煮饭丫头!
  煮饭?
  完了,自己不会煮饭啊!
  跟着刚刚认识的三个人走在崎岖的小路上,韩扬雪暗暗下定了主意,要珍惜这次重生的机会,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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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煮饭丫头倒也罢了,居然还是个山寨的煮饭丫头!
  韩扬雪抬头盯着迎风飘扬的大旗,上面血红的“逍遥寨”三字在阳光中异常刺眼。自己的身份……居然是草寇!是山贼!
  放眼望去,连绵数十里的山头上,都有相同的旗帜在飘扬,而每座山头上,都稀稀落落的建起了木屋。每座山头上都有不少人影在活动,有的在练武,有的在说话,有的——在煮饭,不少山头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这位大妈,我们山寨很大吗?”韩扬雪向张大嫂询问。
  “扬雪……我是张大嫂。”张大嫂又露出怜悯的神色,“你忘了吗?我们这逍遥寨从十年前起,便是天下第一大寨!”
  天下第一大寨?!
  韩扬雪低头沉思,又听张大嫂说道:“快点去厨房吧,这山上几十口人等着咱们做饭呢。”说罢拉起韩扬雪的手走向一处大木屋。
  十分钟后。
  “扬雪,你居然生火都不会了?”张大嫂难以置信的看着满脸灰土的韩扬雪,后者则一脸歉然的笑容,只有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依然明亮。
  “不光是生火……”韩扬雪双手一摊,“我什么都忘记了。”
  “……算了,来,我教你吧。”张大嫂开始手把手的教韩扬雪生火煮饭,心中却暗暗回忆起十年前第一次教韩扬雪生火煮饭的情景,那时候的扬雪,才六岁啊!
  而忙着学习生火的韩扬雪,却在心中猜测着。
  天下第一大寨阿,难道上天是要她穿越千年来做天下第一大寨的压寨夫人?
  “张大嫂,我们寨主多大年纪了?”
  二十几岁是最好,三十多岁也勉强可以接受。如果上了四十,年龄差距有点大了——可以考虑一下寨主的儿子。
  “十年前我见过寨主一面,那时候寨主也就五十岁上下,现在也该六十了吧?”张大嫂提到寨主,满脸的喜色。而韩扬雪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六十岁了,难道要考虑寨主的孙子?
  又听张大嫂叹了口气道:“可惜寨主膝下没有子嗣,这天下第一大山寨也没有继承人,这十年来寨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把山寨交给三个副寨主打理。”
  硬生生的打破了韩扬雪最后的希望!
  看来老天不是让她来当寨主夫人的!
  米饭的清香飘出,韩扬雪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正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这时,忽见一人推门而入。
  来人急急忙忙的冲到韩扬雪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关切的道:“小雪!我听赤老大说你刚才溺水了!没事吧?你以后要小心啊,你出事了,谁做我媳妇?”
  韩扬雪身子一僵,伸出颤抖的手推开此人,再把此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一字一句的道:“谁是你媳妇?”
  来人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小雪,你忘记了吗?三年前我们就说好了,你满十七就嫁给我!”
  二、偷肉老贼

  来人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小雪,你忘记了吗?三年前我们就说好了,你满十七就嫁给我!”
  “你是谁?”
  韩扬雪的疑问让来人的笑容呆滞了。
  “他是徐小鹿。”一旁的张大嫂拖着呆住的徐小鹿解释道,“小鹿,扬雪今天溺水,脑子也不好使了,连我也不认识了。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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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条评论:

The Myth 说...

  徐小鹿一听,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却听韩扬雪道:“我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徐小鹿瞪大双眼,双眼蒙上一层水雾。
  “我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小孩!”韩扬雪咬牙切齿的道。
  “你怎么说我是小孩?”徐小鹿小脸一紧,理直气壮的道,“我下个月就满十五了!”
  韩扬雪觉得头有点大,看着眼前未满十五的徐小鹿,个子跟自己差不多高,估计还没开始发育,声音都还如女孩一样甜润。他圆圆的脑袋上有稀稀落落的头发,虽然长相还蛮可爱,可怎么看都是个小孩。而此时,那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正含泪的看着自己,仿佛被抛弃的小狗。
  “唉呀……我头好晕啊!”韩扬雪说晕就晕,马上软软的就要倒下。
  “扬雪!一定是溺水身体虚弱,你赶紧休息,小鹿别在这掺和了,去招呼大家,准备吃饭。”
  张大嫂连忙将韩扬雪扶到椅子上。
  如烂泥般瘫软在椅子上的韩扬雪偷偷睁开眼,还真是哭笑不得,居然有个十五岁的未婚夫,一定要跟他解除婚约!
  这晚,韩扬雪就在厨房吃了饭,没有出去与山头上的其它人同吃。晚上,她与张大嫂同睡一个小木屋里。
  难道要在山寨过一生?
  吃了一碗稀粥几根青菜的韩扬雪躺在木板床上,渐渐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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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天过去了,韩扬雪也渐渐适应了山寨的生活。慢慢对山寨也了解了个大概。逍遥寨确实是天下第一大寨,势力遍布两湖地区,人马在几十个大山头上都有分布。而现在韩扬雪他们所在的安阳山,在湖南境内,估计就是后来的岳麓山。
  据说山寨寨主项萧元已经七八年没回山寨了,全山寨几千号人,是三个副寨主公孙德、杨虎、华玉在管理。
  而这韩扬雪原是山上猎户的孩子,自小父母双亡,被山寨的厨娘张大嫂收留,已经到山上十四年了。张大嫂的丈夫十多年前便去世了,所以张大嫂一直与韩扬雪相依为命,负责安阳山上几十人的饮食。
  这些天韩扬雪与山上众人一起生活,几十个人也见了个差不多。那天跟张大嫂一起的赤老大赤老二是这安阳山上的两个小兵,而前几天,副寨主公孙德也到过山头来巡视,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长相威武,一看便是良将。
  只是她韩扬雪一个煮饭丫头,难道真要在这里渡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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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阳山上已经升起片片炊烟,黄绿色的木屋前,一个穿着深蓝色布裙的小姑娘双手叉腰站在巨大的木桌前,桌上摆着几大锅青菜,唯一的一锅肉菜——炖牛肉,却明显有被人动过打得痕迹——少了一大半!
  小姑娘白白圆圆的脸上稚气未脱,红润的双颊上染上不少灰土,而她那双清澈的双眼中,却是敛神沉思的目光,与年龄极不相符。
  到底是谁,偷吃了三天来唯一一顿肉?
  韩扬雪清楚地记得三天前,那顿鹿肉,也被人偷吃过,只是那次只偷吃了一小半,虽然张大嫂让赤老大赤老二去查,却查不出来。
  可是这次这偷儿实在太过分了,偷吃了至少三分之二,这下大伙的晚饭可怎么办?一人都分不上一块肉!
  一定要把这贼抓出来!刚才自己只是进屋一小会儿,回来肉就少了这么多,没准儿这偷还没离开呢!
  韩扬雪脸上露出笑意。
  她忽然大声哭道:“这可糟了,肉被人偷吃了一大半,张大嫂知道了还不打我呀!干脆把这剩下的肉都扔掉,就说被狼叼走了!兴许还能躲过一次打骂!”
  说罢,端起盛肉的大锅便往木屋旁的水沟走。
  身后的草丛果然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韩扬雪露出得意的笑容,就怕你不上钩。
  “可惜了这肉啊,但为了我的屁股,还是倒掉你吧!”说罢手一扬,便似要把肉倾倒入沟中。
  一双手快速从她身后出现,还没等她看清楚怎么回事,手上的肉便没了踪影。她气鼓鼓的转过身,却见木屋前的石凳上,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正端着肉,一脸讪笑的看着自己。
  “小姑娘,这么好的肉,倒掉多可惜啊!”身着白色长袍的老人虽然白发苍苍,却面容红润,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不时发出的吸口水声,破坏了他世外高人的形象。
  韩扬雪嘿嘿一笑,道:“不这样能引得出你这偷肉的人?”
  “小姑娘聪明!”老人恋恋不舍的将肉放在桌上,道,“三天前那张大嫂就没你聪慧,肉被我吃了也只能唉声叹气。”
  “可是老爷子,你不该偷吃我们的肉啊!几十号人等着吃呢!”韩扬雪边说边快速的思考着,这老爷子刚才抢肉的身手很快,要是自己出声呼喊,估计山寨上其他人赶到时,他也跑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闻着肉香嘛。这几年来都没好好吃过肉。”老人又露出谄媚的笑,彻底破坏了自己的形象。
  “看你一把年纪,却这么贪吃,简直是个老顽童!”韩扬雪被老人逗得哭笑不得。
  “老顽童?”老人面露喜色,“这个称呼还真是有趣,有趣!”他轻轻一跃,落在韩扬雪面前,拍着她的肩膀道:“小姑娘,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有几分计谋,说话也这般有趣。”
  忽然,老人脸色一变,看向韩扬雪,后者则依然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老人忽的伸出双手,轻轻掠过韩扬雪双肩,在她颈部、肩头、上臂各处要穴轻轻一按,又拂过她背部,身手快如闪电。还没等韩扬雪弄清怎么回事,老人已经收回双手,背手而立。
  “你刚才干嘛摸我?”韩扬雪脸也不红,大声呵斥。
  “小姑娘。”老人忽然一脸正色,白眉下的眸子精光四射,白色的长发和胡子也轻轻的飘扬起来,一扫刚才顽皮的形象。
  见到他一脸正气,韩扬雪也噤声而立。
  “我终于找到合适的人选了。”老人似在对韩扬雪说,又似在喃喃自语,“应该可以试一试。”
  “老爷子,什么合适人选?”摸筋骨,又一副正义象,难道……
  难道他要以她骨格精奇为借口,收她为徒?
  果不其然,老人笑眯眯的走上一步,道:“你的骨格精奇,是块练武的好材料,我想收你为……”
  “扬雪,饭菜都好了吗?”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打断了老人的表白,是张大嫂。
  “明天午饭过后,我再来找你。”老人话音未落,人影已经再丈许外。
  望着老人离去的身影,双手叉腰的韩扬雪一脸不屑一顾的神情:“果然被我猜中了,是想以收徒为名,骗吃骗喝!”
  “啊!扬雪,肉又被人偷吃了?”张大嫂一脸哭丧的看着空了大半的锅。
  “对,被一只老猴子偷吃了。”韩扬雪一边准备碗筷一边说道。

  三 战豹

  两年后 汉昭帝四年。
  又是炎夏,阳光斑斓的树林中,一个淡黄色身影在风中舞动。人影手持一柄木剑,灵动的剑身在风中舞动着。
  “穿!穿!穿!”清脆的声音中是满满的自信。随着这三个穿字,木剑以极快的速度连穿七八片飘落的树叶。
  “扬姐,好棒!”一直蹲在树下的男孩跳了起来,拍着手喊道。
  “那是当然。”舞剑的少女停下了动作,她一脸得意地看向男孩,“小鹿,没想到我韩扬雪居然也成了武林高手,哈哈,要是在二十一世纪,都可以去拍戏了!”
  徐小鹿一脸茫然的看着韩扬雪,她又开始说一些他不懂的话了。
  “小鹿,别又一脸傻像。”韩扬雪收起木剑,笑吟吟的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徐小鹿。
  两年前她连骂带骗,告诉徐小鹿不会嫁给他,终于让年幼的徐小鹿死了这份心。开玩笑,她一个22岁的女人,怎么会嫁给当时15岁的徐小鹿?她又不喜欢老牛吃嫩草!
  从那以后,她就自我定位为徐小鹿的姐姐,而一向黏她极紧的徐小鹿,也自然而然成了她的小跟班。即使两年来她随着师父学武,也没有瞒着他。
  “扬姐,”两年前徐小鹿还与韩扬雪一般高,如今已经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圆脸也变尖,虽然才17岁,嗓音却已如成年男人般低哑。他一双清明的大眼睛满是笑意,“你现在武功究竟有多厉害啊?”
  “这个嘛……”韩扬雪红润的脸上掩不住的得意,“得问师父了。不过我估计怎么也算高手了。”
  “好徒儿,这霄云剑法你已练得很熟练了啊!”宏亮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奕奕的老人飘然降落在两人面前。
  “老爷子,您说扬姐现在的武功究竟有多厉害?”徐小鹿好奇的问老者。
  “她呀!”老人捋一捋胡须,笑道,“我项霄元的得意弟子,想必已能进入武林前十了。”
  “前十?!”韩扬雪与徐小鹿同时惊呼出声,两年就武林前十了?
  “难道现在武林中高手太少?”韩扬雪喃喃自语,“还是西汉武术还没兴起,没什么人练?”
  “胡说!”老人——项霄元吹了吹胡子,无奈的解释道,“我朝武风极盛,如今武林中高手也是众多。只是你天姿聪颖,骨格精奇,又得我教导。我项霄元的徒弟,哪个不是称霸武林?你习武刚两年时间,进入武林前十也很正常。再假以时日,也必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好手。”
  “我的好师父,这么说……你是天下第一?”韩扬雪一脸讪笑接近项霄元。两年前因为一锅肉,她结识了“老顽童”项霄元,项霄元死活要收她为徒,并在她面前露了一手真功夫,终于说服了她,拜他为师。只是即使两年时间,她仍然不清楚自己的师父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两年来,她也是一边做煮饭丫头,一边偷偷跟着他习武——他让她瞒着周围人。
  “我项某向来不贪恋这些虚名。”项霄元正色道,“不过徒儿啊,既然你武功已小有所成,也该有所用处了。”
  “说吧师父。”韩扬雪示意徐小鹿先回避,冷静地对师父说道。
  项霄元这种世外高人,突然收她这种毫无关系的人为徒,无外乎两种目的。
  一种是要她为他办报仇之类的事情。不过项霄元的武功不知比自己好多少倍,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
  另一种是他有什么自己不想干的事情要丢给她干,所以培养了她这么一个他能够信任的人。这也比较符合项霄元闲云野鹤的性格。
  但她相信,项霄元为人还是比较正义,所以不会让她去干违法的事情,也不会让她太为难。

The Myth 说...

“你早料到我有事情要托付你了?”项霄元的脸因兴奋而染上红晕,“不愧是我的徒儿,就知道你聪慧过人。”
  废话,都24岁了,他还拿18岁姑娘的标准来衡量,她自然是聪慧过常人了!
  “嗯。”总算把意外来到这个时空的她带成了个武林高手,这份情,她早料到要报答的。
  “我要你……嘿嘿,接任逍遥寨的寨主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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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
  我知道你对我有恩,两年来把绝世武功都教给了我。本来师父有命徒弟是必当遵从的,可是你玩笑也开太大了吧?居然我去接人逍遥寨下一任寨主?
  想来你就是十多年来云游四海不管理山寨事务的寨主了。难怪我听人说下个月有什么山寨比武,选出下一任寨主,原来都是你搞的鬼。
  天下第一大寨?这么大的摊子,你想交给我?让我做土匪头子?
  算了吧,我下山去玩一个月,等比武的日子一过,新的寨主也产生了,我就回来了。
  不要想我,我一定按时回来。我会照顾自己的。
  你的爱徒:韩扬雪。”
  “没了?”
  “没了,老爷子。”
  “她还带了什么下山?”项霄元不怒反笑,如果乖乖答应做寨主,那就不是韩扬雪的个性了。
  “她只交代我把这些话转达给您,然后带着一些衣物就下山了。”徐小鹿的声音中有一丝无奈,“我劝她不要下山的,她不听。现下山下乱得很,飞鹰寨的人又在跟我们抢地盘,很危险的。”
  “她没带钱下山吗?”这可不像韩扬雪的风格!
  “没有……不过她拿老爷子您去年送她的生辰礼物——那根翡翠簪,说下山当了换钱,足够一个月的开销。”
  “臭丫头!就猜到她会当了那根蓝田翡翠簪换钱!我还得去赎回来!”
  看来,要下山一趟,把韩扬雪这丫头带回来。她可是他心仪已久的寨主人选,聪明,又够胆识,不能让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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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24岁的年龄却只有18岁的身体,但韩扬雪的心智从来都跟24岁一样成熟,比如她能比较准确的判断自己所处的环境和应对措施。就像现在,她伏身在一处小山坡后,看着山坡下互相对峙的两帮人马。
  这是下了安阳山后经过的第五个山头,也就是进入了仅次于逍遥寨的大寨——飞鹰寨的地盘。
  山坡下,五、六十个官兵打扮的人物押着五六辆马车,战战兢兢的站立着。为首的一名官兵似乎在说什么,听不甚清。
  而另一边,二十来个标准山贼打扮的男人负刀站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骑着马立在众人身后,想必是他们的首领。
  摆明了是飞鹰寨的人在打劫官家的物品,这二十来个山贼都是强壮魁梧,而那五六十个官兵看来要糟糕。
  韩扬雪摒住呼吸,观察双方形势。
  两方动起手来,果然不出韩扬雪所料,才几分钟时间,五六十个官兵就被砍死砍伤大半,其余的也束手就擒,二十几个山贼大声欢呼着,抢过官兵手上的马车。而山贼的头领——马上男子,都尚未出手。
  看来飞鹰寨的实力蛮强的,一小队山贼的身手便十分了得,不过与自己相比,还是差得远了。韩扬雪不禁嘴角上扬。
  一个山贼挑开一辆马车顶,露出十来个箱子,众山贼都围了上去,韩扬雪的心也一紧。
  十来箱沉甸甸的黄金,在阳光下绽放出刺目的光!山贼们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连马上的首领也驱马走近马车。
  心念一动,韩扬雪抽出布巾蒙面,再从地上拾起七八个小石子,深提一口气,施展开师父所教授的轻功,电一般的速度袭向马车。
  她本来就是山贼,遇上一帮武功远不及自己的山贼,和如此的宝物,她如果不趁火打劫一番,还真对不起老天爷让她穿越千年来到西汉当山贼的苦心了!
  24的女人,是有很强的物质欲望的,拿回去建设逍遥寨也好!谁让对方又是逍遥寨的对头飞鹰寨!
  轻灵的身影在二十几人中快速闪过,轻而易举的便击中了各人的穴道,众人均是一阵酥麻疼痛,瘫软在地动弹不得。只好瞪大眼看着突然出现的韩扬雪!
  得手了!韩扬雪看准了面前人胸口,一个回肘,击向最后一名山贼——他们的首领——
  一只快如闪电的手飞快的捉住了她的手腕,再如疾风般点中她颈部要穴。
  韩扬雪傻眼了,不是吧,这首领是个高手!
  师父说过她的武功已经是武林前十,可这男人轻轻巧巧便点中了她的穴道,武功明显胜于她。
  难道她这么倒霉,这武林只有九个人武功高于她,只是九分之一的机会,她居然一下山就碰到了!
  受制于人的韩扬雪抬起眼,看向深藏不露的高手——山贼的首领。
  这一看,却让她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
  难道自己的桃花运终于要开始了?眼前这人就是自己穿越时空的目的吗?
  这是一个会让所有女人为之疯狂的男人。他有比山更挺拔的腰身,比海更深邃清澈的双眸。黑亮的长发如绸缎般系在身后,光滑的脸颊散发着玉一样的光彩。
  挺拔的鼻梁,薄厚有致的嘴唇,天生诱惑而性感。
  而他那双星一样的黑眸,半眯半睁的看着她,带着一丝威胁、兴趣和不确定。
  “你是什么人?敢抢我飞鹰寨的货?”山贼首领开头,却是狂傲无比的口气。
  即使眼前这个性感帅哥是上天的恩赐,她韩扬雪目前也要保住脑袋要紧。脑子里飞快的思考着,心念一动,调侃的说道:“你猜呢?”
  男人一扬手,挥落了她的面纱。
  随着面纱的落地,男人眼中闪过惊异的光。
  面前的女孩十七八岁年纪,面容虽不出众,却有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而那眼中的狡诘和深邃,跟她的年龄根本不符。
  她受制于人,却面无惧色,红润的唇边是淡定的笑容。
  那红唇所透露的淡定,让他明白他根本不惧怕他,这让他感到不爽。
  “你武功很好,师从何处?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眼前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又立刻恢复镇定的神色,双眼绽放着无畏的光芒。
  有趣!男人伸手,抬起韩扬雪的下巴,仔细打量。
  这么近……这个男人还真是帅到家了,不过,看着男人眼中掩不住的兴趣,韩扬雪打了一个寒颤。他看她的眼神,还真像看他的猎物!
  男人以飞快的身手解开其他山贼的穴道,再回到韩扬雪身边,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马上杀了你。”
  “我叫……杨雪拉。”韩扬雪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拿绳索缚住了自己的双手。
  “杨雪……”男人再次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韩扬雪的下巴,“我是司徒野,飞鹰寨的大当家。我决定带你回飞鹰寨。”
  “你就是司徒野?”他就是飞鹰寨的大当家司徒野?武林人称“战豹”,传言极为霸道凶残的男人?据说在他的带领下,飞鹰寨短短数十年便成长为仅次于逍遥寨的大寨,其手段和武功可想而知。而眼前的男人二十七八岁年纪,竟然就是司徒野?
  难怪他的眼神那么富有侵略性,让人胆战!
  “为什么要带我回飞鹰寨?”见司徒野不出声,韩扬雪咬牙再次问道。
  虽然带她回山寨好过现在就杀了她,不过到了飞鹰寨,如何指望师父再来救自己?
  “因为我对你有兴趣。”司徒野嘴角扬起笑容,语气依然狂傲和霸道,不顾手下们惊异的眼光,一把将韩扬雪抱起,横放于马上。
  带着劫来的财物,二十来人迅速隐入山林中。

The Myth 说...

  四 霸•豹之吻

  “这女子是谁?”
  “居然在寨主的马上!”
  “难道压寨夫人,不要啊!”
  “不可能,寨主怎么可能看上这么普通的女子! ”
  被横放的马上的韩扬雪翻了翻白眼, 从马肚下方看到对面一堆十六七岁的女孩对自己指指点点。
  红颜祸水阿!
  这司徒野虽然传说冷酷残忍,对女孩却仍然有致命的吸引力阿!
  而被她们误认为压寨夫人,感觉还真不错。毕竟对着这么一个大帅哥,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不过,如果现在不是被横放在马上,而是坐在马背上,感觉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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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从哪儿来的?”
  冰凉的手指沿着韩扬雪温热的脸颊划过,最后停在她柔软的唇上。韩扬雪瞪大双眼看着司徒野轻薄的举动,这个人也太大胆了吧?
  难道他看上了她的美色?不过他要真是轻薄她,她反而会觉得自己占了便宜阿!
  看着眼前女子红润的脸上闪过多种表情,司徒野满意的再次轻抚她的脸颊。
  “武林中排名前十的人物,从来没听过你杨雪这号人物。可你今天露的一手打穴功夫,究竟是谁教给你的?”司徒野剑眉轻挑,深邃的眼中尽是狂放的笑意。
  “这个……说起来就很长了。”韩扬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说来无妨。”他手指捏住她下巴的力道突然加重,她白嫩的下巴顿时泛红。
  “我本来只是寻常猎户之女,还记得我八岁时,突然有一天,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开始信口开河的韩扬雪注意到司徒野脸色一震,便更大胆的说了下去,“她剑使得很好,还说我骨格精奇,非要教我武功。于是后来的十年,我便每天跟她学一些功夫。至于是什么功夫,她也没告诉过我。”
  司徒野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也?这样也能知道她说的是谁?她随口瞎掰的呀!莫非武林中真有这号人物?
  “既然你知道是谁了,你还不快放了我?否则我师父来了,决饶不过你。”
  司徒野忽然移动手指,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韩扬雪已经有些干涩的红唇,似笑非笑的道:“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师父——玉剑姑,在半年前已经败在我的刀下了。”
  “你……吹牛!师父她不可能输给你的!”韩扬雪做悲愤状双眼含泪。
  “区区玉剑姑,武林排名才第六,如何能胜过我司徒野?”司徒野玩味的看着韩扬雪悲愤地神情,连她眼中瞬间闪过的一丝狡诘神色也没有放过。
  这个男人太狂了!韩扬雪哼了一声道:“你这么厉害,还封住我的穴道做什么?”
  “我不封住你的穴道,我手下所有的人都不是你的对手,如何看得住你?”司徒野的笑意更浓,终于抽回了一直在韩扬雪脸上吃豆腐的手指,转而俯身到韩扬雪的耳边,轻轻地道,“我走了,杨雪。”
  韩扬雪脸上一阵发烧,司徒野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边、颈部,酥麻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
  “这个司徒野,究竟在玩什么把戏?”韩扬雪看着司徒野交代两名持刀大汉守在门口后离开。
  不过以为点了她五处大穴,又派了两个刀手,就能守住她,那司徒野可就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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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扬雪转动了一下已经几个时辰不能动弹的手腕和脚踝,站了起来。
  如果是普通人,被点住这穴道,会24小时动弹不得。可如果是项霄元的徒弟,不出三个时辰就能冲破穴道,谁让项霄元所传武功的精髓便是以打通周身穴道为基础的呢?
  门口的两个大汉武功肯定在她之下,但是如果出声呼救,必定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要逃出去就难了。
  韩扬雪想了想,反而气定神闲的端坐在床上,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喊道:“来人啊!”
  门口两个大汉推开门,探头进来,奇怪的看着屋内的韩扬雪。
  “司徒去哪儿了?”韩扬雪在心中偷笑。
  “寨主他去处理一些事务了。”一名大汉答道。
  “我要去找他。”韩扬雪起身离开床铺。
  “姑娘,寨主交代……”
  “他交代你们要看好我,是不是?”
  两名大汉点点头。
  “那你们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了。”韩扬雪露出高深的笑容。
  “难道……”两名大汉一脸的怀疑。
  “对!”韩扬雪点点头,慢悠悠的道,“我就是你们未来的寨主夫人。”
  两名大汉闻言,不约而同的变得面如死灰。
  “不可能吧,那么多美人希望嫁给寨主,寨主居然看上这么一个平凡的女人?”
  “可是这是寨主第一次带女人回山寨,可见寨主对她确实不一般啊!”
  两人开始旁若无人的议论起来。韩扬雪翻了翻白眼,她平凡?怎么说也是长相俏丽可爱型阿!
  “可是……”韩扬雪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寨主就喜欢我这样的女子阿!其实我也不想嫁给他,可他非把我绑回来,你们今天也看到了,他逼我嫁给他。”
  “……夫人,真是这样的吗?”两名大汉已经改变了对她的称呼。
  韩扬雪忽然一脸欢欣的对着门外道:“司徒,你回来了!”
  两名大汉转过身去看向门口,在下一秒已经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
  韩扬雪一脸坏笑,收回自己的双手,悠悠地道:“告诉你们为什么司徒喜欢我啊,因为我是他遇到的女子中武功最高强、头脑最聪明的一个。”
  拍了拍两名大汉的肩膀,韩扬雪闪身出了房门,一个纵身,跃上了房顶,隐入了夜色中。
  几米外的另一个房间里,两个同样高大俊朗的男人矗立在窗口。
  “司徒兄,这个女子自称是你的夫人,还真是有趣啊。”其中长相较斯文、书生打扮的男子兴趣盎然的道。
  “很快,我为让她的话成为事实。”司徒野忽然轻笑道,一个纵身,也隐入了夜色中。
  “司徒啊,你莫不是对这女子动了情吧?”留在原地的男子大声笑道。他慢慢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自言自语道:“她可不是一般人物阿!惹上了她,整个飞鹰寨都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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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的夜色里,淡黄色身影急速在树林中穿行着。
  快速下山,司徒野实在让人感到危险!
  打定主意的韩扬雪施展上乘轻功,急速奔走。
  奔出了离山寨约摸数十里地后,韩扬雪终于停下了脚步,额上也是淋淋的汗水,大口的呼吸着。
  “司徒野,以为我韩扬雪那么容易就能被守住吗?”气都喘不过来了,还忍不住骂司徒野。
  “原来你叫韩扬雪。”一个幽冷却带着几丝玩味的声音猛的在身边响起,吓得韩扬雪差点摔倒。
  “司徒野,你……”居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完了!
  “看来我只能寸步不离的把你带在身边,才能防止你跑掉。”司徒野一边说话,一边攻向韩扬雪。
  “你干吗非要留我在飞鹰寨呢?”韩扬雪渐渐落入下风,气鼓鼓的道。
  “因为……”司徒野突然袭向韩扬雪背部,后者措不及防,被硬生生点中了穴道。司徒野放下双手,在夜色中露出幽深的笑意,“我的山寨缺一个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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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乖躺着不要动,我可不想整夜都必须封住你的穴道。”司徒野的气息就在她额头,低哑的声音中有沉沉的笑意。
  “为什么我必须跟你睡一张床上?”韩扬雪四肢僵硬的缩在床的角落,咬牙切齿的道。
  “你嫌我们俩挨得不够近吗?”司徒野满意的看着韩扬雪难得的露出害怕的神色,又往床内挪了挪身子,道,“还是你嫌我穿得太多了?”
  “没有!没有!”韩扬雪连忙挥手,无奈的耷拉下头。
  “看着我。”司徒野有些生气,伸手抬起韩扬雪低垂的脸。他不喜欢看到她气馁的样子。他对她感兴趣,就是因为初见时她眼中那耀眼的光芒。
  韩扬雪不得不看向这个霸道又古怪的男人。
  他修长的身体挡在床边,右手支着脸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正紧盯着她。他的黑发散开,散落在他宽阔的肩头和床上,说不出的慵懒风情。
  “战豹”司徒野,跟传说中有点不一样呢!
  韩扬雪迷迷糊糊的想着,奔波了一天,睡意渐渐袭上她的心头。
  司徒野看着韩扬雪如猫般迷蒙的眼神和困乏的表情,不禁低声失笑。
  “睡吧,扬雪。”司徒野满意的看着韩扬雪渐渐闭上双眼,他喜欢她对他不设防。
  盯着她睡梦中紧抿的红唇和放松的表情,司徒野心中一动,在她唇上印上浅浅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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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火了!”
  杂乱的惊呼声和脚步声让韩扬雪从睡梦中惊醒,她猛地睁开眼,却见身边的床铺早已空无人影。窗外闪现着红光,想必是远处失了火,司徒野自然是去救火了。
  忽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臭丫头,谁不好惹居然惹上战豹,还不赶快随我回逍遥寨!”
  “师父!”韩扬雪惊喜地从床上跃起,果见项霄元笑眯眯的站在房中。
  “走!”执起韩扬雪的手,项霄元提一口气,两人的身影快速没入夜色中。
  微微的风中,只有师徒二人低语的声音随风渐远。
  “师父,我非得跟你回山寨吗?”
  “你以为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不想去竞选寨主啊!”
  “……竞选?”
  “就是去比武夺得寨主之位拉!”
  “那我把你送回飞鹰寨好了。”
  “……我还是去比武吧。”
  “哼,这样才没让我在飞鹰寨放的大火白费!”
  “……”
  而远处,飞鹰寨。
  司徒野大怒的一掌拍碎空无一人的木床。
  “她居然溜走了!”铁青着脸,司徒野杀气毕露。
  “司徒兄,”之前的那个书生打扮的高大男子笑吟吟的道,“你我都知道她不是一般人物,惹不起的,还是让她走掉好了。”
  “淳、于、雁!”司徒野一字一句的吐出身旁男子的名字,“这世上,没有我司徒野惹不起的人!”
  淳于雁轻摇羽扇,也一字一句的道:“你敢动逍遥寨项霄元的人?”
  司徒野看向淳于雁,冷笑道:“正是因为是他的人,所以我更要动了。”

The Myth 说...

  五 公孙歌

  “扬姐!”
  “小雪!”
  当韩扬雪走进平时居住的木屋时, 便听到这两个惊喜的声音。
  “小鹿,张大嫂!瞧你们乐成这样,想我了吧?”韩扬雪满脸笑容看着热泪盈眶的二人抱住自己。
  “扬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生怕你出事啊!”小鹿一双晶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仿若又回到两年前那个可怜兮兮的小男孩。
  “小雪,你怎么可以偷偷下山呢!山下多乱啊!”张大嫂粗壮的手臂紧紧把韩扬雪抱住,黝黑的脸上老泪纵横。
  “唉呀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韩扬雪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来古代两年了,张大嫂和小鹿一直都如亲人一样待她。
  “吃饭了没有?”张大嫂见韩扬雪摇摇头,马上擦干眼泪,喜滋滋的道,“我这就去给你盛饭。”
  看着张大嫂忙碌的身影,韩扬雪吸了吸鼻子,脸颊滑落两滴清泪。
  “扬姐!”一直抓住韩扬雪手臂的徐小鹿忽的扬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稚气的脸上浓眉紧拧,清澈的大眼中写满了心疼,“不要哭了,以后别让张大嫂和我担心了哦!”
  “嗯!”见到徐小鹿语重心长的样子,韩扬雪忽地破涕为笑,轻轻一拳打上徐小鹿的肩膀,“小鹿,你居然敢朝我说教拉?”
  张大嫂把饭菜端出来,见两人嘻笑打闹成一团,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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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斜照,韩扬雪懒洋洋的躺在山坡上,嘴里叼着一根青青的小草,看着湛蓝的天空中淡淡的浮云,心情也跟着清爽起来。
  只是——
  如果身旁没有传来大口大口吃肉的声音,眼前的意境会更好。
  “好徒弟,你做菜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项霄元美滋滋的吃下最后一块肉,红润的唇上满是油光。
  韩扬雪半眯着眼,斜斜的睨了一眼一脸满足的项霄元,好笑的道:“好了师父,肉也吃够了,该说正事了。先说那个司徒野,到底个什么人?”
  提到司徒野,韩扬雪虽尽量装作若无其事,但语气仍然掩不住波动。
  项霄元笑嘻嘻的道:“怎么,我向来云淡风轻,处变不惊的好徒儿,是被司徒野欺负了吗?”
  韩扬雪哼了一声,道:“他能欺负到我?要不是为了那几车金子,我也不会失手落在他手中。
  要不是你这个狗屁寨主,把堂堂天下第一大寨搞得那么穷,害得大伙天天吃青菜,我会想去打劫飞鹰寨的东西?”
  项霄元被韩扬雪说红了脸,大声嚷道:“司徒野武艺高强,这世上武功胜过他的,包括我在内都不超过三人,你败在他手上也很正常啊!再说,司徒野心狠手辣,飞鹰寨短短几年时间就发展壮大。可你师父我代领的逍遥寨,尽收留些孤儿寡妇,当然不及他们富有了!”
  “安拉安拉!”韩扬雪被项霄元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安抚的摸着他的胡子道,“好了,不谈司徒野了,我们说比武的事情。”
  “那有什么好说的,你打败所有的挑战者,然后接任寨主之位就是了。”项霄元眉也不皱的道。
  “我知道,可是会是什么样的比法?”
  “不是说了吗?你只要打败所有挑战的人,自然就是寨主了。到时候我再宣布你是我的关门弟子,哈哈哈!”项霄元开始沉浸在自我幻想中。
  “你的意思是让我第一个上场,一个接一个打败所有的挑战者?”韩扬雪咬牙切齿。
  “当然!”项霄元一脸的理所当然。
  “切!哪有这么比武的,又不是我摆擂台!”韩扬雪一脸鄙视的看着项霄元,道,“必须用淘汰制!不然我太吃亏了!”
  “……什么是淘汰制?”
  “……就是两个两个一组,互相对决选出优胜者,优胜者再两个两个一组对决。一直这样下去,最后选出一个优胜者,这样才公平。”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项霄元当场呆住。
  “徒儿、徒儿!你实在太聪明了!!”项霄元捋起胡须,仰天长啸,“哈哈哈,我收你为徒果然没错!把逍遥寨交给你我放心了!”
  废话!任何一个从二十一世纪来的人,思想都比项霄元这样的古人先进一千多年!
  看着项霄元满是皱纹的脸上掩不住的崇拜之情,韩扬雪不禁哑然失笑。
  “离比武还有二十多天,我再传你一套霄云掌法吧。”项霄元忽然正色道。
  天下第一寨的寨主阿!
  韩扬雪如玉般白皙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也许真的可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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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
  逍遥寨的中心——紫玉山顶上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各个山头的首领、勇士,以及无数热切盼望新寨主产生的群众们,都在这一天,来到紫玉山上观看寨主之位的争夺。
  到处是沸腾的锣鼓声和喧嚣声,血红的逍遥寨大旗满山飞扬。这样的声势,恐怕只有天下第一寨能够拥有。但即使闹得这样翻天,官府也未见有何动静——不得不说他们是慑于逍遥寨的声势。
  而人群的正中,搭起了两个大台子,正是今天的两个比武场。
  韩扬雪紧捏住手中的号码牌——一块竹片,盯着比武台边贴着的公告栏。
  报名参加比武的共有二十四人,都是加入山寨三年以上的人。而这些人中,只有两名女子——韩扬雪和副寨主公孙德之女公孙歌。师父曾经嘱咐过,所有参加比武的人选中,只有公孙歌与另一个名叫王四的男子,武功能与韩扬雪相较,但也都略逊于她,只要她小心对付,应该问题不大。
  忽听得台上一个宏亮的男声道:“各位兄弟姐妹请听我公孙德一言。”
  熙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只见公孙德微笑着站在其中一个比武台上,手执一份竹简。他朗声道:“各位,今日是我逍遥寨新任寨主的大选日子,我们的老寨主辛苦了这么多年,希望能把逍遥寨交托给靠得住的人选,所以今天有二十四位少年英雄参加比武。比武最后决出的前三名,将作为寨主之位的候选人,除了武功比试之外,这三人也要接受我们三位副寨主的考验,最终选出一名英雄担任寨主之位!”
  台下众人皆是齐声欢呼。
  一阵锣鼓声后,比武开始了。
  第一场,左边的比武台上上来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彪壮大汉。想来那女子是公孙歌了。
  韩扬雪吐了吐舌头,公孙歌的形象跟她原本的想象有点不一样哦!传言公孙歌少年闻名,十几岁年纪便随她父亲公孙德从事打劫,为人仗义,武功高强,是个扬名江湖的侠女。韩扬雪原想公孙歌定是如武侠片中标准的侠女形象,身材高挑、面容秀丽,定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可是,眼前这胖胖的、长相可爱的女子,竟然就是公孙歌?
  只见台上的女子身着红色衣裳,背负一把大刀。她圆圆的脸上挂着娇憨的笑容,虽然身材丰满,但五官秀丽出众,不失为一杨贵妃式的美女。
  而韩扬雪注意到,台下诸人皆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台上的公孙歌,想来她的威望很高。
  果然,公孙歌的武功确实不错,十招便解决了对手。台下一片鼓掌声,被打败的大汉也一脸佩服的笑。公孙歌笑吟吟的收起大刀,朝台下众人做了个揖,便跃下台去。
  武功不错,但比起自己确实略逊一筹!仔细观察了公孙歌武功套路的韩扬雪心中渐渐有了底。
  而同时,另一个比武台上,两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也分出了胜负。
  “下一场,韩扬雪——对周冲!”公孙德大声宣布。
  韩扬雪笑嘻嘻的对身边无数诧异的目光挥手致意,大概谁也不知道煮饭丫头也要参加比武吧?
  凝神一看,一个面容清秀,身材高大的清瘦男子已经跃到了台上,他身着青色布衣,背负一柄长剑,背手而立,神情煞是傲慢。
  韩扬雪收起笑容,双足在地上轻轻一点,跃上了比武台。
  “周兄!请赐教!”韩扬雪抽出长剑,这还是昨天让徐小鹿问赤老大借来的,在这之前,她一直用的是木剑。
  比起沉重的木剑,这剑要轻盈锋利得多!也难怪两年来项霄元的苦心栽培了。韩扬雪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剑尖缓缓指向对面的周冲 。
  六、妖精的眼睛

  韩扬雪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剑尖缓缓指向对面的周冲。
  那周冲却异常傲慢,大声道:“一个煮饭丫头也来参加比武?也未免太瞧不起我堂堂七尺男儿了!”
  此言一出,便引起台下一阵哄笑声。
  韩扬雪白皙的脸上顿时染上一片红晕,她几时受过这种嘲笑?心念一动,笑吟吟的道:“那你便试试我这煮饭练出来的功夫如何?”话音未落,她已一个箭步抢到周冲面前。
  “铛!”剑身相击,竟撞出耀眼的火花!
  刹那之间!
  又是“铛!”一声,剑身坠地的声音。
  台下众人都张大了嘴,一片寂静。周冲脸色惨白的看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剑身,再无法置信的望向已经收起长剑背手而立的韩扬雪。
  一招!只是一招,胜负便分!
  韩扬雪竟是硬生生以内里震断了他的长剑!周冲加入山寨五年,已经是一个大山头的首领,还从未受过如此惨重的挫败,他铁青着脸,地上的断剑也顾不得拾起,跃落台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此时,台下才突然响起一阵暴雷似的喝彩声!
  韩扬雪如国家元首般笑盈盈的向台下诸人挥手致意,一个翻身,轻轻巧巧落在台下,身法轻灵,又赢来一阵喝彩声。
  谁让那周冲出言伤人!她韩扬雪岂能吃亏?
  “扬姐!”一直在旁鼓劲加油的徐小鹿忽然凑到韩扬雪耳边,低语道,“老爷子让我转告你,切忌锋芒太露!”
  韩扬雪点点头,抬起头来,只见不远处临时搭建的看台上,坐着白发苍苍的项霄元和其他两名寨主。而项霄元似乎正朝这边看,不用想都能猜到他一定在朝自己挤眉弄眼。于是韩扬雪微微朝他的方向颔首致意。
  接下来的两轮,韩扬雪不得不收敛了一下气势,每个对手都是拆了几十招才取胜,两个中年男子相继败在她手上。
  日已偏西,二十四个报名的人,只剩下最后三人。韩扬雪不得不佩服师父的眼光。这三人,正是韩扬雪、公孙歌和王四。
  不过当韩扬雪看到王四后,第二次跌破眼镜。王四所带给她的震撼,比公孙歌的是女侠而不似女侠带来的震撼更大!

The Myth 说...

  王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清代豪侠大刀王五——一个彪壮的汉子。而且,王四这么平凡俗气的名字,也只会让人联想到一个草莽汉子。
  可是,可是!现在站在台上那个引起大家一阵阵喝彩的那个少年,竟然就是王四!
  站在台上的王四身着青色布衣,约摸十八九岁年纪。他身材高大清瘦,手持一杆一人高的长枪傲然挺立。
  他哪里是一个彪壮的汉子啊,他简直是一个俊美得让人心动的男子!
  台上的王四,有着健康的小麦肤色,光滑的皮肤被阳光笼罩上微微的光晕。他有一双细长的眼睛,双眼皮非常深,长长的睫毛为他平添几分娇媚——就是这双眼睛,不像是男人的眼睛,反而像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的双眼。他就那样笑着站在台上,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他笑得坦然,笑得开怀。台下诸人,一时竟都为他这灿烂过阳光的笑容而呆住。
  “谢谢各位兄弟!”王四身子微倾,向大家抱拳行礼,便轻轻跃下比武台。似乎感受到韩扬雪注视的目光,王四忽然抬头,一双笑盈盈的眸子对上了韩扬雪的双眼,脸上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韩扬雪心中一震,脸上竟无端端发起热来。一个俊美阳光型的少年——她在心中给他下了结论,就冲他那灿烂单纯的笑容,就让人无法讨厌他。而仅是这一睹,竟让她心跳加速——都怪他那双细长而美丽的眼睛,仿佛妖精一样的双眼。
  他跟司徒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类型,司徒野是个性感、狂野而霸道的男人,让人感觉到危险,而他,则是个阳光般灿烂的少年,温暖憨厚的笑容让人感到心安。
  不过观察他刚才与另一个男子的比武,韩扬雪自信胜过他应该没有问题。
  这时,忽听台上公孙德道:“下面,将从三位少侠中选出我们的寨主!韩扬雪、公孙歌、王四!”
  台下一片雷鸣般的欢呼声,几个大汉将两个比武台合成一个大比武台,而不远处看台上的项霄元、杨虎、华玉三人,也坐到了比武台上。韩扬雪等三人先后跃上比武台。
  注意到项霄元投来的鼓励的眼光,韩扬雪微微一笑,但手心中,竟已是满满一手汗——她不是紧张,而是发自内心的兴奋。看向其他两人,也均是掩不住的跃跃欲试之色。韩扬雪忽然觉得很喜欢这种感觉,与两个同样出类拔萃的人竞争,让她从心底感到骄傲和激动。
  “第一场,公孙歌对王四。”
  台下诸人都摒住了呼吸,韩扬雪退到台边,与项霄元互换一个眼神,观看公孙歌和王四的比武。
  只见公孙歌一脸温和的笑容,缓缓抽出大刀,一扬手,竟将沉甸甸的大刀插入比武台。她一拱手,朗声道:“我和王老弟就不用比了。半个月前我才跟他切磋过,我不是他的对手。”
  王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依然露出两颗小虎牙,对着公孙歌微笑:“承让!”随即退到场边。
  公孙德走上前,微笑着拍拍公孙歌的肩膀,朗声道:“有自知之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歌儿,那你就再跟韩扬雪姑娘比一场吧!”
  韩扬雪走上前,恭恭敬敬的向公孙德父女拱手行礼,而后抽出长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对父女一样的英雄气魄,坦坦荡荡,让韩扬雪从心底佩服,即使将来她做了寨主,这父女二人也必是她不可缺少的得力助手!
  公孙歌朝韩扬雪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右手一挥,沉甸甸的大刀呼的一声横在身前,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台下又是一片肃静。而王四也一脸紧张的立在场边,青涩未退的脸上紧张与期待的神色展露无遗。
  韩扬雪淡黄色的身影快速袭向公孙歌,“铛!”刀剑相击,发出低沉的震鸣声。两人的身影很快斗作一团,韩扬雪以快攻为主,剑法轻灵,而公孙歌则招招沉稳,刀势凌厉。观战的诸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时发出阵阵惊叹声。
  “公孙姑娘胜!”
  “韩丫头胜!”
  公孙歌所管辖山头的兄弟们开始为她加油,而以张大嫂为首的山寨煮饭、种地、洗衣等后勤人员也为韩扬雪鼓起劲来,咋听之下,给韩扬雪加油的声音竟超过了为公孙歌加油的声音。
  台上正在比武的韩扬雪听到加油声,不禁皱了下眉,居然叫公孙歌“姑娘”,叫她丫头?罢了罢了,韩扬雪收敛心神,继续与公孙歌相斗。
  渐渐的,韩扬雪占了上风,公孙歌的刀速开始减慢,而韩扬雪的剑却越来越轻灵。场边的项霄元满意的捋了捋胡须,知道韩扬雪看出了公孙歌的弱点——招数对体力损伤过大,而剑走轻灵的韩扬雪随着时间的推延,自然是会占上风。
  台上发出布料破碎的“嗤”声,台下众人不约而同齐声惊叹,却见韩扬雪的剑已在公孙歌的衣袖上划出一道小口,显然是韩扬雪及时收剑,否则公孙歌手臂不保——胜负已分。
  “承让!”韩扬雪微笑着拱手而立。
  “好妹子,剑法果然了得,我输得心服口服!”公孙歌生性爽朗,输了比武也不气馁,反而走上前,握住韩扬雪的手,异常兴奋,“改日我们再切磋切磋!”
  “好!我对公孙姑娘也一直非常敬佩!”韩扬雪发自内心的赞道。
  公孙歌退下了场,一旁的王四手握长枪,走上前来。
  “韩姑娘,请赐教。”他朗声道,俊美的脸上只看得见兴奋和紧张的神色,细长的双眼流动着宝石般耀眼的光彩。
  真是个单纯的男孩!韩扬雪心头一热,竟有为这纯真的男孩感动的感觉,也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道,“我也一直想领教你的澜天枪法,请!”

  七 杀戮之债

  火一般亮红灿烂的晚霞,肆意渲染着西边的天空。落日的余晖尽洒在紫玉山顶,给青山披上金黄的霞光。夏日傍晚的微风静静吹过,带来凉爽的空气。但紫玉山顶的众人,手心中无一不满是汗水。
  诺大的比武台上,身着淡黄色布衣的韩扬雪持剑而立,而她对面身着青色布衣的王四,则手持长枪傲然挺立。两人静默的对峙,就仿佛一幅美丽的图画,看呆了台下的众人。
  忽然台下一个粗厚的男声道:“你们快点决出胜负吧,否则煮饭的大娘、丫头们都在这给扬雪加油,大伙今天都没有晚饭吃了!”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发出一阵爆笑声。
  台上的两人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互相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时将自己的兵器往前一送,终于开始斗了起来。
  这一战,看得台下众人同样的心惊肉跳,韩扬雪剑法一样的轻灵,但又多了一丝凌厉;而王四则枪快如电,一把长枪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与上一场韩扬雪和公孙歌的比试同样的紧张,可众人心中都感觉又有一丝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
  人群中忽然有人说道:“这两人兵器使得可真好看啊!”
  台下众人才恍然大悟,这两人身姿轻巧,招数竟是同样的优美。咋看之下,竟是异常和谐般配。不管是攻击、避让、侧身、前倾,两人的动作竟只让人感觉到协调之美。
  拆了数十招,两人竟平分秋色,依然打了个难解难分。
  韩扬雪虽然神色肃然,心中却渐渐有了底,王四的枪法虽然招数巧妙变化多端,但比起霄云剑法来,还是远远不及的。只是这王四的枪法总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使枪并不适合王四,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机会来了!
  王四枪身一挺,刺向韩扬雪下盘,韩扬雪作势上跃,谁知这王四枪近身前,竟忽然斜斜刺向韩扬雪腰际,韩扬雪连忙一个侧身,竟被长枪贴着肉刺过了她腰带。
  破绽!韩扬雪剑身一送。
  台下诸人见王四枪身刺穿韩扬雪腰间衣裳,俱是一惊,以为胜负已分,却见王四脸色泛红,轻轻一抽,收回长枪,叹了口气道:“我输了!”
  王四一侧身,众人这才看到韩扬雪的剑尖竟顶在王四腰际!
  台下先是一阵寂静,随即爆发出一阵炸雷似的掌声!
  这时,公孙德走上前,示意众人安静,朗声道:“韩姑娘武艺高强,实乃我逍遥寨之福。但是,要担当寨主之重责,除了会武外,也应有德。我现在就请问韩姑娘,你若是接任寨主之位,将如何治理我逍遥寨呢?”
  就职演说吗?韩扬雪在心中暗笑,也不推辞,上前一步,朗声对台下道:“今日蒙各位兄弟承认,使得我韩扬雪能在比武中获胜。如果我担任了寨主,只有两条一定会做到。一是集中全力把我们的营生之计——打劫,做得更好;二是我们现在各个山头的耕种做得不好,要大力发展。总之一句话,不仅要保住我们天下第一寨的地位,还要把逍遥寨做得更加壮大!”
  台下人一片欢呼声,虽然韩扬雪的话中有些地方他们不懂,但也了解了个大概。
  这时,项霄元走了上来。
  台下的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山崩地裂的欢呼声,比之前的任何欢呼声都要猛烈。
  “寨主!”
  “老寨主!”
  项霄元面色红润,他开口道:“那我宣布,从今日起,韩丫头便是我逍遥寨的新寨主。我日后便云游四海,但是韩丫头若是将山寨治理得不好,有负大家今日所托,我必将清理门户,其实韩丫头……是老夫的关门弟子,哈哈哈!”
  台下竟又是一阵欢天喜地的掌声。
  这时,项霄元从腰间解下一件事物,竟是一块精致非凡的玉佩,上面刻着“赦玉”二字。他替韩扬雪系在腰间。
  韩扬雪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摩挲过玉佩,再抬起头,只见山头上数以百计的人们纷纷跪倒。
  “拜——见——大——当——家!”
  数百人齐声拜倒行李,而蔓延数十里的山头上,竟发出此起彼伏的附和声——是镇守各个山头的兄弟们听到了紫玉山上的呼喊声,也纷纷遥相呼应。
  韩扬雪心中异常激动,只觉得体内的热血在沸腾,此刻即使为了山寨抛掉头颅也心甘情愿!她忽见一旁立着的公孙歌、王四二人,心念一动,对项霄元道:“师父,公孙姑娘与王四二人武艺非凡,又为我逍遥寨立下不少功能,徒儿希望他们能够跟我一起管理山寨。”
  项霄元笑道:“现在寨主已经是你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韩扬雪点点头,朗声对台下道:“公孙姑娘与王四兄弟两人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请他们二人做……呃,寨主助理,寨中大小事务,也须同他们商议,让他二人协助我一起治理山寨!”
  虽然不明白寨主助理是什么意思,但台下诸人依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而公孙歌和王四二人也面露喜色,朝韩扬雪露出感激的笑容。
  众人一片喧嚣声,张大嫂等人也早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二十余桌。众人纷纷就座,项霄元、三位副寨主、以及韩扬雪等三人坐在首桌。
  因为是新选寨主的就任大宴,饭菜比平日不知丰厚多少倍。众人都如狼似虎般狼吞虎咽起来。
  江湖汉子十个里面有几个嗜酒如命,逍遥寨的人更不例外,刚刚开席,十几坛酒便抬了上来。
  韩扬雪见状,心中暗暗叫糟糕!
  果然,公孙德等三位副寨主先是端起酒杯,朝她敬酒。韩扬雪无法推辞,只好喝下满满一杯白酒。酒一下肚,竟是辛辣无比。
  她心中暗暗叫苦,各山寨的头领也一个接一个朝她敬酒,她朝项霄元露出求救的眼神,可是一向贪吃如命的项某人此时只顾大口吃肉喝酒,对于她投递的眼神半点接收不到!
  头……开始晕了……

The Myth 说...

还记得大学毕业前夕吃散伙饭时,同学描述醉酒的她,竟是满口胡话,还抓住班草帅哥的手不让人走,非问人家是不是GAY,因为她平日总觉得俊美的班草不当GAY很浪费,让班草哭笑不得。据说后来她还非要一亲班草的芳泽……
  完蛋了!韩扬雪在心中暗暗叫苦,自己的酒品太差,醉了恐怕新任寨主的形象就要被毁了。
  “韩姑娘,你没事吧?”公孙歌注意到韩扬雪异常红润的双颊,关心的问道。
  “没事……”韩扬雪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完了,她要是醉了不会又去非礼帅哥吧?想到这里,她猛地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王四。
  “王四,一会……你离我远一点……”
  王四诧异的看向韩扬雪,那双细长明亮的眼睛竟闪过一丝异彩。
  微醉的韩扬雪白皙的双颊染上娇羞的红晕,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带着几丝迷蒙和无助,竟是一番说不出的风情。
  而此刻,韩扬雪正以含怨的眼神看着王四,只怕是任何男子,都会为她此刻的眼神心动吧。
  “寨主,我代表红风山的各位兄弟敬你一杯!”一个豪迈的年轻男子端着酒杯上前。
  红风寨?韩扬雪的脑子有些混沌,依稀记得是逍遥寨中最大的一个山头,人数众多,韩扬雪伸出双手便要接过酒杯,却意外地没有触摸到酒杯。
  “大当家,你不能再喝了!”王四忽然接过年轻男子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我替寨主喝了。”
  年轻男子先是一愣,再仔细一看,发现韩扬雪正懵懂的看向王四,迷离的眼神昭示了她的醉意。年轻男子哈哈一笑,便退了下去。
  谁要他替自己挡酒的?韩扬雪白了王四一眼,而后者显然没看出她的动作是白眼,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意思大概是不用谢。
  忽然,传来遥远的敲鼓声,头脑混沌的韩扬雪心中竟是一个激灵,抬起头,只见数百号人全都霍的站起,一脸警惕的看向不远处的山头。
  红风山上,升起阵阵浓烟,那是逍遥寨的告警方式。只听“啪”的一声,刚刚向韩扬雪敬酒的红风山首领将酒碗摔在地上,大声道:“他妈的,红风山上出事了!”说罢便提起刀,急匆匆的跃上一匹黑马。他带来的十多个人也马上提起兵器,跟着他骑上马便冲下山去。
  “公孙歌、王四!”韩扬雪头晕得厉害,摇晃着支起身子,大声对身旁人道:“你二人各带二十人,马上随我去红风山!”
  公孙歌二人提起兵器,点了数十人名字,纷纷拿了兵器骑上马。
  项霄元向韩扬雪点点头,韩扬雪便翻上马背,带着四十余人快马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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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已经有八分醉意,却在赶到红风山时,褪了个干干净净。
  当最终赶到红风山头时,韩扬雪胸口仿若被大锤狠狠击中,几乎喘不过气来。酸楚和剧痛在胸中弥漫开来,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随韩扬雪赶到红风山的四十余人都瞪大了双眼,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这是韩扬雪来到古代两年来看到的第一场杀戮,或者称之为屠杀——
  红风山一百多号人,大多数是老弱妇孺,尸体遍布了整个山头。
  诺大的山头上,到处是殷红的鲜血,残破的四肢和被割下的头颅上怒瞪的双眼。
  “寨主,看那里!”公孙歌忽地指向前方,众人的目光随她的指引看了过去。
  韩扬雪心中一酸,眼泪便无可抑制的滑了下来。
  高高竖立的旗杆上,一个男子的身体被旗杆刺穿,挂在上面。写着“逍遥寨”三字的鲜红大旗被撕裂,在风中无力的飞扬着,不停的拍打着男子破裂的身体。

  八、夜探飞鹰寨

  旗杆上, 一个男子的身体被旗杆刺穿,挂在上面。写着“逍遥寨”三字的大旗被撕裂,在风中无力的飞扬着,不停的拍打着男子的尸体。
  韩扬雪双手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痛哭出声。她认得男子身上的衣服——是刚刚给她敬酒的红风山的年轻首领!而旗杆周围,又零乱的散落着十来具尸体——是刚才跟随这个首领赶回红风山的年轻人。
  韩扬雪策马到旗杆下, 抬头望向死去的男子,他双目怒瞪,除了被旗杆刺穿了腰部,身上还有数不清的伤口,看得人胆战心惊。一滴温热的液体忽然落在她脸上,紧接着,一滴一滴……是死去的首领灼热的鲜血。韩扬雪脸上有咸咸的泪水混着血滑落。
  仅仅只比这首领慢了一小会赶到红风山,他们竟然就尸首异处!到底是什么人,趁着今天逍遥寨大选,偷袭了红风山,实施了这场……屠杀?!
  韩扬雪猛地抬头,抽出长剑,大声吼道:“大家随我去追,他们一定还没走远!”说罢剑在马身上一刺,马一受惊,竟飞也似的奔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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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出二十余里路,果然看到前方有几十个黑点——快速移动着。韩扬雪体内酒精渐渐发作,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她扬手又是一剑刺向马背。马如疾风般撒蹄飞奔,即使是紧随其后的公孙歌等人,也看得心惊肉跳。渐渐的,韩扬雪与身后诸人拉开了距离。
  渐渐近了,隐约听到他们谈论的声音,韩扬雪侧耳一听,竟是在谈论各自杀了多少人,逍遥寨吃了大亏等等。韩扬雪定睛一看,见二十多个壮硕男子背负大刀,刀上尽是未擦干的血迹。
  韩扬雪怒气上冲,胸中如同燃起了熊熊火焰,提起剑便冲入了二十多人的马队,挥剑便砍伤了两人。但这二十多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将韩扬雪围在中间。
  等公孙歌等人赶到时,韩扬雪虽然杀死了五六人,肩上却也被其中一人刺伤,大片鲜血染红了她淡黄色衣裳。
  半晌过后,韩扬雪的人马围成一个圈,中间站着那二十余人的首领,而其他人,已被韩扬雪等人杀得干干净净。韩扬雪一挥手,道:“且慢杀他!”
  “到底是谁让你们偷袭逍遥寨的?”韩扬雪剑尖抵在余下一人的咽喉,微一用力,刺出一道血痕,“你若不说,我将你凌迟!你知道凌迟吧?就是一片一片将你身上的肉割下来,直到你死为止!”
  “女侠!女侠!我说我说!”那人竟毫无骨气的颤抖着道,“我们是飞鹰寨的人。司徒大当家得到消息,今天贵寨寨主大选,所以让我们来偷袭!”
  司徒野?韩扬雪微微一怔,司徒野为什么要来偷袭逍遥寨,他那么精明,为何要蓄意挑起两寨间的争端?
  这个人,招认得也太快了吧?快得……就像是在栽赃嫁祸……
  忽地听“啊!”一声惨叫,那人的首级已经被王四割了下来。
  “为什么杀他?我还没问完!”韩扬雪来不及阻止,疑惑的看向王四。
  王四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跃下马,走到她马前,细长的眼中竟是浓浓的怒气,他的脸有些发红,朝着她劈头盖脸的吼道:“你难道不知道痛吗?”
  周围人都是一怔,才反应过来韩扬雪的肩膀早已受伤。却见王四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料,对韩扬雪说:“下马。”
  王四竟然是要给她包扎伤口!
  这个少年,竟然敢大吼她!还要为她包扎伤口!
  看着脸色铁青的王四,韩扬雪心中一动,忽然觉得他根本不是一个阳光型的温和少年,而是一个火爆的小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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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韩扬雪将公孙歌、王四二人招来。
  “公孙姑娘。”韩扬雪的双眼有些红肿,肩部还缠着布条,脸色也是苍白。
  “是,寨主。”公孙歌看到韩扬雪的样子,心中一酸。
  “替我写一封信,让人给司徒野送过去。我要问问他到底是不是他派人来偷袭的逍遥寨。昨晚我跟三位副寨主商量过,决定先把事情弄清楚。”
  “是。寨主,我觉得这事确实蹊跷,虽然飞鹰寨行事一向狠毒,但他们没有理由与我们逍遥寨结仇。”
  “公孙……”
  “什么事,寨主?”
  “……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寨主?”
  “那叫什么?”
  “叫我扬雪。”
  “是,寨主。”
  “……以后我叫你公孙了。”
  “是,寨……扬雪。”
  “帮我公告全寨,如果真是飞鹰寨所为,我必当血洗飞鹰寨以报此仇;但事情查清楚前,任何人不可轻举妄动,否则我决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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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韩扬雪的伤已无大碍。这日中午,却收到署名司徒野的一个大木盒。
  公孙歌等人都俱在山寨大堂上,待拆开木盒一看,竟是公孙歌派去送信的汉子的首级,而盒里还赫然躺着三日前韩扬雪让公孙歌写的信。
  堂上众人如炸开了锅一般,均是义愤填膺。山鹰寨的人都是江湖儿女,哪能眼睁睁吃这种亏,纷纷嚷着要报仇。
  “不要吵!”公孙德开口阻止各人的叫喊,转向韩扬雪道,“寨主,请下令!”
  韩扬雪微一沉思,霍的站起,朗声道:“此仇不报,我韩扬雪誓不为人!如果真是飞鹰寨所为,即使血洗飞鹰寨,我也在所不惜!”
  众人均是纷纷点头。
  韩扬雪顿了顿又道:“但是如果这件事,很可能隐藏着某些人的阴谋,如果是有人栽赃给飞鹰寨,我逍遥寨若莽撞行事,与飞鹰寨打个两败俱伤,便是正好中了他人奸计。所以,大家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早上,我会给大家交代,打——或不打飞鹰寨!”
  众人虽心有不甘,但见韩扬雪语气坚定,又许下了承诺,便也纷纷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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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紫玉山。
  一间装饰简单但是素雅的房间中,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少女正将剑系在腰间,再将两把匕首插入靴子中。
  一个高大的少年敲门进入,见到少女的一身装扮,愣在原地:“寨主,你要做什么?”
  少女从桌上拿起一块黑布,蒙上自己的脸,清明的大眼中有兴奋和严肃的光芒:
  “王四,给你临时派一个任务。今天晚上,我和你夜探飞鹰寨!”
  王四又是一怔,随即大声道:“寨主,这太莽撞了!”
  “不用担心!”韩扬雪挥挥手道,“我已交代徐小鹿,如果过了四更天我们还没回来,就让他去找我师父来救我们。我怀疑红风山的事有人从中作梗,我想当面向司徒野问清楚。”她有很强的直觉,这件事并不是司徒野所为!虽然司徒野狂妄霸道,但她感觉,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是不屑于做这种偷袭之事,也不屑于去杀一些老弱妇孺。
  王四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欣赏的神色,脸却涨得通红,道:“还是不可以,太危险了!你是一寨之主,怎么可以这样胡闹?”
  “王四!”这个小男孩的脑子这么不开窍,十九岁的年纪就这么固执!“我以寨主的身份命令你,你必须马上跟我走!”
  王四咬咬牙,不再说话,小麦色的脸变得铁青,细长的双眼中有浓浓的怒气。
  “换上这身夜行衣。”韩扬雪献宝似的捧出另一套黑色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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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晚,白云山半山腰的草丛中,有两个快速疾走的身影。
  韩扬雪记得这条路,是上次司徒野将她劫来时走过的。而到了山头上,就是飞鹰寨的总部所在地。
  这条山路上隔一段距离就有巡逻的飞鹰寨的人,韩扬雪和王四只能从隔这条路较远的密草丛中穿行。
  “小心,前面有人!”反应敏锐的王四一把拉过韩扬雪,蹲下身子,隐入草丛中。草丛外传来一帮人的大声交谈的声音和脚步声,听来有十多人。两人摒住呼吸,警惕的听着草丛外众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远,韩扬雪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却正好清楚的看到王四的脸。只见暗淡的月光下,王四的脸更显得清冷俊美,那小麦色的皮肤在月光下笼上一层迷朦的光,让人遐想它的柔软而富有弹性。而他身着略微有些紧身的夜行衣,更衬托出他颀长的身材。
  王四一低头,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细长的眸子正好对上韩扬雪的双眼。两人均是一怔,又不约而同的触电般的移开目光。
  搞什么嘛!韩扬雪脸有些发烧,自己竟然被这个少年电到了!
  咦?他们现在的姿势好像有点不对哦?韩扬雪这才注意到,因为刚才的突发情况,此时自己竟被王四半抱在怀里。难怪觉得挺暖和的……
  韩扬雪霍的站起,离开王四的怀抱,脸色泛红的低声道:“继续前行!”
  王四应了一声,表情忽然有点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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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鹰寨总部大堂中。
  明亮的烛火把大堂照得通亮,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主座上,旁边坐着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和一个削瘦的中年男子。三人正交谈着。
  忽然,坐在主座上的男子眉一扬,示意其他二人停止说话,他站起身,朗声道:“屋顶上的朋友既然来拜访我司徒野,就请下来吧。”
  一个娇小的黑色身影轻轻落在门外的空地上,推门走了进来。
  司徒野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小雪!”
  “……司徒野,不要叫得那么亲热!”韩扬雪一脸严肃走上前道,“我今天是以逍遥寨寨主身份来向你澄清一件事。”
  司徒野的眼神中带着几丝玩味,他也朗声道:“好,韩寨主,请坐。”
  韩扬雪坐定,这时听司徒野道:“这两位是我飞鹰寨的副寨主,淳于雁、刘裕伯。”
  韩扬雪向两人拱了拱手,书生打扮的人是淳于雁,而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则是刘裕伯。
  对方有三个人,自己只有两个人,万一打起来形势不利,韩扬雪微笑着道:“司徒寨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徒野倒也大方,他点点头,示意淳于雁两人退下。
  就在两人关上门离开的瞬间,司徒野忽地离座,欺身到韩扬雪面前。他俯下身子,弯弯的眼中是满溢的笑意。
  “小雪儿,想我了是吗?所以来看我?”
  司徒野性感而野性的脸就这样突然放大到韩扬雪面前,韩扬雪条件反射的扬手向他脸上打去,却被他反手挡开,剑眉下的双眸更是闪着兴奋的光:“不要急,小雪儿。”
  屋顶上突然传来瓦片松动的声音。
  司徒野眉一扬,傲然道:“怎么不叫你朋友一起下来?”
  韩扬雪不答他的话,转而问道:“司徒野,我问你,红风山一百多条人命到底是不是你所为?”
  司徒野脸色突然一变,深邃的双眼中升起满满的怒气和杀意,被他紧盯着的韩扬雪,忽然觉得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危险。
  司徒野忽的直起身子,傲立的身姿有着逼人的气势。
  他直视韩扬雪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道:“我司徒野从不屑于干这种偷鸡摸狗、丧尽天良之事!”
  韩扬雪忽然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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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利箭之殇

  司徒野直视韩扬雪的双眼, 一字一句的道:“我司徒野从不屑于干这种偷鸡摸狗、丧尽天良之事!”
  韩扬雪忽然松了一口气,道:“袭击红风山的人说他们是飞鹰寨的人。那你觉得到底是谁要嫁祸给你,挑起我们两寨之间的争斗?”
  司徒野剑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韩扬雪,声音却幽冷过冰雪:“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来,是谁敢嫁祸给我司徒野。”
  他虽然在笑,冰冷的声音却让韩扬雪心中没来由的一惊,手心竟已满是汗水。韩扬雪深吸一口气,镇定地道:“但是仅凭你一面之辞,我如何相信你不是主使者?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吗?”
  司徒野脸色巨变,双眼微微一眯,右手快如闪电的抓住韩扬雪的手臂,冷笑着道:“你说什么?我司徒野的话就是证据!”
  “你……你……”韩扬雪倒退一步,却无奈手被司徒野抓住,她面色泛青,艰难的道:“你……”
  “什么?”见到韩扬雪惧怕的眼神,司徒野脸色缓和,深邃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冷笑了?”韩扬雪吐了吐舌头,“你的奸笑……呃,笑声,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司徒野有些苦笑不得,松开她的手臂,正色道:“总之,绝不是我飞鹰寨所为。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查清楚,证明我的清白。”
  “……好吧。”韩扬雪点头,除非司徒野是个傻子,否则他不会在实力尚未能与逍遥寨抗衡前,就与逍遥寨为敌。所以她心里相信,这件事与司徒野无关。“我自己也会查的,但是三天后,我希望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待,否则我们山寨群情愤怒,我也阻止不了。”
  “你这是威胁我吗?”司徒野发出低沉的笑意,他右手一带,韩扬雪措不及防,落入他怀中。他低声道,“小雪儿,你竟敢威胁我?”
  韩扬雪一拳击在他胸口,发出一声闷响,司徒野俊美的脸上嘴角有些抽搐,却仍然不放手。
  “放开!”韩扬雪大声呵斥,伸手又是一拳,却被司徒野挡开。司徒野低笑着道:“小雪儿,你的力气还很大啊!”
  “寨主!”忽然响起一个响亮的声音。韩扬雪和司徒野都是一惊,趁此机会,韩扬雪挣脱了司徒野的手臂,喊道:“王四!我没事!”
  房间门口,王四手持一把尖刀,面无表情的道:“事情解决了吗?”他话是对着韩扬雪说的,细长的双眼却盯着司徒野。明亮的双眼中竟含着一丝杀气。
  这个王四……不可小觑!司徒野心中微微一惊,面前的少年气势逼人,眼神深沉而阴冷,浑身上下竟有不容侵犯的威严。而王四何时落在房间门口,自己竟然没有察觉!逍遥寨何时有了这号人物?
  “我们回去吧。”韩扬雪跑过去拉拉王四的手臂,道,“我已经与司徒寨主谈妥了,回去再跟你详说。”
  王四朝韩扬雪点点头,又最后看了司徒野一眼,随韩扬雪走出了房间。两人快速隐入夜色中。
  这个王四!留在房间内的司徒野目光漠然的盯着两人离开。刚才王四看他的一眼,竟有几分威胁,几分怒气。
  有趣!这个少年竟然敢这样盯着自己。
  “韩扬雪……王四……”
  司徒野脸上露出冷冷的笑容,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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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扬雪两人出了飞鹰寨总部,快速沿着原路下山。夜已渐深,崎岖的山路更加幽暗,飞鹰寨巡视的人少了很多,两人倒可以沿着山路下山。
  不过,虽然路好走了很多,可是气氛,却有点不对。
  “王四,今天我和司徒野在屋里的对话你都听见了吧。”韩扬雪若有所思地道,“我相信也不是他所为,下面我们也要找到线索……”
  “我没听到。”一路沉默的王四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没听到!”
  这个家伙!在生什么气?以他的武功,只怕将屋子里的一举一动都听得一清二楚!韩扬雪耐着性子道:“我说认真的,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找证据……”
  “你原来就认识司徒野?”奔跑中的王四再次打断她的话。
  “呃……我们是普通朋友,有过一面之缘。”什么跟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解释?韩扬雪的头有点大,“你到底在气什么?”
  王四脸色忽然一变,压低声音道:“有人跟着我们。”
  韩扬雪一愣,自己的武功明明高过王四,却什么都没听到呀!
  “我自小耳力敏锐过人。”王四察觉了韩扬雪的疑惑,解释了一句,又道,“快走!”
  两人加快了脚步,又是一阵狂奔,只要奔到山下,他们的马就拴在路边,便安全了。
  然而他们没能顺利奔到山下。
  半山腰上,不远的前方,三十来个逍遥寨的人手持弓箭以逸待劳的挡在路中间。
  而身后,纷乱的脚步声也慢慢近了。
  腹、背、受、敌!
  韩扬雪心一沉,难道被司徒野骗了?
  望向王四,他也是一脸的警惕。此时二人身在暗处,弓箭手们并未发现他们。
  原来真的……是司徒野!
  在看清了弓箭手们的首领时,韩扬雪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那中间矮小的中年男子,正是是刘裕伯——刚刚司徒野介绍的两个副寨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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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王四抓起韩扬雪的手臂,便往山路的另一旁奔走。
  “射箭!”一个男声忽地响起,正是飞鹰寨副寨主刘裕伯。
  身后传来嗖嗖的箭声,弩箭的劲风从他们身边掠过。前方竟又传出呐喊声:“抓住他们!”
  韩扬雪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夺路而逃。被王四抓着奔跑的她,竟然发现王四的轻功似乎也要高于她,看来比武时自己只是在招数上胜了这个少年。
  不停的躲开箭雨,身后的箭声和呐喊声渐渐稀少,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小心!!!!”
  措、不、及、防!
  正撒腿狂奔的韩扬雪忽的只听王四大喊一声,接着身子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
  凌厉的箭风,“嗖”的一声从耳边响过。韩扬雪心一惊。
  “嗤!”一声闷响,韩扬雪感到抱住自己的手臂明显一僵。
  王四!!!!!!!!!!!!!!!
  韩扬雪猛地抬起头,只见王四那张俊美的脸,在阴暗的月光下惨白得可怕。
  一之长箭,深深从他背后射入,贯穿了他的胸膛。
  原来那“嗤”一声闷响,是箭刺穿肉体的声音!
  韩扬雪转而扶住王四高大的身子。王四显然是在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反握住韩扬雪的双手,也越来越无力。
  “王四,你……你为了救我……”韩扬雪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迅速塞满了,又转眼间抽得干干净净。只有自己的心跳,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急速跳动着,全身的血液,似乎竟在撞击着自己的血管,热得发烫。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少年,竟为她挡了一箭!他为什么可以这样为她?她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啊!
  而自己心中这猛烈得让自己无法呼吸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身后的箭风又密集起来,呐喊声又渐渐清楚起来。飞鹰寨的人又追了上来!
  “我背你!”韩扬雪小心翼翼的把动弹不得的王四扶到自己背上。深提一口气,缓缓背起了身材高大的王四。
  “寨……主……”王四的声音低不可闻,他微弱而急促的气息就在韩扬雪的耳边,“你放下我,先走,否则……我们两个……都逃不掉。”
  “都是我莽撞行事害了你!”韩扬雪听到王四无力的声音,心头一酸。这是平时那个阳光健康的男孩吗?这是那个对自己生气大吼的男孩吗?
  “你放下我!”王四的声音加大,而显然又牵动了自己伤口,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不!我不会丢下你!”韩扬雪坚定的声音有些呜咽。她停下脚步,身后托住王四双腿的双手变得更加牢固。
  扶在韩扬雪背上的王四微微抬起头,望着韩扬雪纤细的颈部和乌黑的长发。韩扬雪并未转过头,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前方,王四感觉到她的身子随着她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
  “就算我死,都不会丢下你。”
  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却清清晰晰的传入他的耳中。他只能看到她的后背,可是她瘦弱的后背顽强的挺立着,竟让他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坚定——不顾一切的坚定。
  王四不再出声,低下头轻轻伏上她的背。她的背柔软而温暖,她的身上有淡淡的清香。闻着这香味,他身上的剧痛似乎减轻了些,而他的意志,也渐渐的迷失……
  韩扬雪的脸上,不停的淌着泪水。
  这是她走过的最艰难的一段路。
  她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子。身后赶上来两个持刀的追兵,她掏出靴子中的两把匕首射杀了他们。
  在快要逃到山脚下时,竟又赶上来一个弓箭手,韩扬雪一扬手,把腰间的佩剑也刺入了来人的胸膛。
  从山顶到山脚,在二人逃离的路上,殷红的鲜血在月光下异常耀眼的昭示着他们的逃逸。这血,一滴一滴,撒了一路。有王四的,也有韩扬雪的。
  再走了十来里路,到了一处破庙前,韩扬雪将王四背入了庙中。
  骑马只需三个时辰回到逍遥寨,但是为了逃开追击,未按原路返回的他们没有马。这样走下去,怕是要天亮才能走到逍遥寨,如果再不给王四止血,他就一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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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yth 说...

飞鹰寨总部,一个灯光幽暗的房间中。
  一个身着黑衣的瘦小中年男子推门而入,他放下手中的弓箭,走到桌前,掏出一张锦帛,写下几行字,再从房间里取出鸟笼,放出一只信鸽。
  信鸽带着写好的锦帛,飞出房间,隐入了夜色中。
  中年男子阴霾的双眼中有得意和诡异的神色。他坐在凳子上,一边把自己的衣裳解开。
  忽然,他脱衣服的动作猛地停住。他厉声道:“什么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闪入房间。看清来人,中年男子马上陪笑道:“寨主,你找我又什么事吗?”
  “刘、裕、伯!”来人俊逸非凡的脸上有阴冷的笑意,“你跟随我山寨也快五年了吧?”
  “是,寨主。”刘裕伯的额头竟滑下一滴冷汗。
  “我记得五年前,朝廷要剿灭我飞鹰寨未遂,反被我杀了三百多官兵,你就在那之后加入了飞鹰寨。”司徒野语气轻柔,脸上的杀意却越来越明显。
  “是的,寨主。”刘裕伯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身子却有一丝颤抖。
  “原来如此。”司徒野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却带着无比的狂傲,“难怪你今晚竟敢擅自袭击逍遥寨的寨主,挑起我们两寨之间的争端了!你……是朝廷的人啊!”
  刘裕伯伸手便要抓起桌上的兵器,却在分秒间被司徒野制住了咽喉。司徒野的手渐渐加重了力道。
  “寨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是朝廷派来的?”刘裕伯的脸色有些泛红,有些泛青,却强颜欢笑道。
  “赵大人,今日我已成功杀伤逍遥寨寨主及手下,两寨间一战势在必然,我军可做收渔翁之利。裕伯字。”
  司徒野忽然抖出一张锦帛,慢慢的念了出来,“这是你刚刚写给朝廷的信吧,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王大人就是新上任的郡守赵鱼吧?红风山一百多条人命,是不是你们二人串通所为?”
  刘裕伯软软的跪倒在地,颤声道:“寨主,红风山一事与小人无关,都是赵鱼带人冒充飞鹰寨的人做的!”
  司徒野忽然发出一声轻笑,深邃而美丽的眸子微微一眯,竟散发出如宝石般流动的异彩。但即使这样美丽的眼神,却看得跪着的刘裕伯心中愈发恐惧和阴冷。

  十、生死一线

  刘裕伯软软的跪倒在地, 颤声道:“寨主,红风山一事与小人无关,都是赵鱼带人做的!”
  司徒野忽然发出一声轻笑,深邃而美丽的眸子微微一眯,竟散发出如宝石般流动的异彩。但即使这样美丽的眼神,却看得跪着的刘裕伯心中愈发恐惧和阴冷。
  “你五年前加入我飞鹰寨,两年前开始做我的副寨主。而这一两年,我们飞鹰寨就有好几笔大买卖被朝廷破坏,我就一直怀疑,寨里有内鬼,却没想到是你——为我立下无数战功的刘副寨主!”
  刘裕伯的脸色随着司徒野的话越来越苍白。
  “来人啊!把叛徒刘裕伯给我绑起来!”
  门外,等候多时的淳于雁带着几名手下进入。
  “淳于,马上随我下山。”司徒野的声音微微有些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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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扬雪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破庙阴冷暗淡,只有从破损的屋顶透射进来的月光,让韩扬雪可以辨认出王四此时的表情。躺在草堆中的王四脸色惨白,胸口的黑色衣服被浸透的血液加深了颜色,呈现湿润的黑。他的唇紧紧地抿着,额头上蒙上一层薄薄的细汗。
  而此时,他正努力的把眼睁开,而越来越迷失的意志显然让他的睁眼更加的困难。韩扬雪从怀中掏出一瓶金疮药,轻轻拉开他的衣服。
  他原本小麦色的肌肤被血染红了大片,箭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着血,穿破胸前的箭尖带着淋漓的鲜血。他的胸膛微微的起伏着,似乎呼吸也变得困难。
  韩扬雪把整瓶金疮药都洒在创口,血流似乎暂缓了些,可王四的脸色也因失血过多而越来越难看。
  怎么办?破庙地处荒郊野外,就算她去找医生也没有。离逍遥寨又还有几个小时的路程……
  王四忽然睁开了眼,俊美的脸上呈现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糟糕!
  韩扬雪心一沉。
  “寨主……”王四的喉间艰难的发出两个字。
  “你不要说话!”韩扬雪伸手捂住他的嘴,他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他的样子就像是要交代后事。“什么都不必说,你现在就在这里等我,我回山寨找大夫过来!”
  王四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下细长的眸子有过从未有过的明亮,脸色越发的红,他忽然抬起手,他的手轻轻覆上韩扬雪的手,轻轻地握住,然后,他干裂的嘴唇轻轻在她的手背印上浅浅的一吻。这些动作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的脸色又转为苍白,眼睛又缓缓的闭上。
  韩扬雪浑身一颤,只觉得什么东西在自己胸口撕裂了。
  “你等着我”韩扬雪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额头,“我一定不让你死!”
  强忍着泪水,韩扬雪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即使希望渺茫,她也要赶回逍遥寨,救活王四。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四,他紧闭的双眼昭示了他的痛苦。他的脸色愈发惨白,呼吸愈发微弱。
  一定要撑到我回来!韩扬雪绝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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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天色微亮。
  当浑身鲜血的韩扬雪出现在正焦急等待的逍遥寨众人面前的时候,吓坏了所有的人。她的右腿竟然还流着血,却这样奔跑了一夜回到山寨。
  “这是被飞鹰寨的人射中的。”韩扬雪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在飞鹰寨山脚下,追上来的弓箭手虽然被她杀掉,却也一箭射中了她的腿。“把寨里最好的大夫带上,最快的马骑上,随我去救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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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破庙前,韩扬雪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你们进去,王四就躺在里面的草堆里。”她不敢进去。
  公孙歌深深看了韩扬雪一眼,带着十几个人进来破庙。
  韩扬雪的心,在胸膛中剧烈的跳动着。她转过身去,看着初升的朝阳。碧蓝的天空有淡淡的浮云掠过,远处的青山在阳光中绽现出翡翠的光泽。
  这样美丽的景色,却有一个至美至情的男子,为了她生死未卜。原来她也是胆小的,害怕进去后看到王四僵硬的尸体和惨淡的容颜。
  “王四怎么样了,大夫能救活他吧?”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韩扬雪头也不回的问道。
  “寨主……不对啊!”
  “怎么了?”韩扬雪猛地回头,却听公孙歌道:“破庙里根本没有人。”
  韩扬雪心一沉,快步走进破庙。
  风轻轻地吹过杂乱的稻草,干涸的血液将黄绿色的草染上了暗红色。破庙里被日光照得通亮——却没有人。
  韩扬雪白皙的脸瞬间失色,王四人呢?王四根本就无法走动,他一定是被人带走了,或者……被狼叼走了。韩扬雪摇摇头,让自己否决掉第二种可能,一定是被人带走了!
  这时,忽听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韩寨主,我们司徒寨主请诸位到飞鹰寨一叙。”
  *******************************************************
  “怎么,小雪儿,不想见到我吗?”司徒野俊美的脸上有揶揄的微笑,他盯着一脸恨意的韩扬雪,心中却无来由升起一丝烦恼。
  “司徒野,你这个卑鄙小人,暗算我和王四,这笔账,我一定会找你算。”韩扬雪直直的看着司徒野,她确实万万没想到司徒野竟然阳奉阴违,偷下杀手。而她身后的公孙歌等人也是气愤非常。
  “韩、扬、雪。”司徒野悠悠的道,“你就这么容易被蒙蔽双眼吗?我要是要杀你们,昨天晚上就不回循着你们的血迹,救活了王四了。”
  “王四没有死?!”韩扬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变得温暖,刚才在破庙,司徒野派来的人只告诉她,王四在飞鹰寨上,生死未卜。而乍闻这一喜讯,她几乎都无法相信了。她开心的紧紧抱住了身后的公孙歌,而后者也是一脸的惊喜,却有点不适应韩扬雪表达感情的方式。
  看着韩扬雪瞬间明丽的容颜,司徒野觉得整个大厅似乎都被照亮了。而心中,竟因她欢快的容颜而雀跃起来。
  “快带我去看看他!”韩扬雪的手心满是汗水,因为紧张和激动。
  “慢,你放心,他已经活过来了。有神医淳于雁花了一晚上时间救治他,他死不了。”司徒野看了一眼身边另一个男子——淳于雁。
  韩扬雪这才注意到,司徒野身旁站着另一个高大斯文的男子——淳于雁。后者一脸倦容,向她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寨主,淳于雁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神医。”公孙歌凑到一脸茫然的韩扬雪耳边解释。
  “谢谢你!”韩扬雪一个箭步冲上去,握住了淳于雁的双手。
  淳于雁快如闪电的抽回双手,一脸惊骇。他望向身边的司徒野,后者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糟糕!跟随司徒野多年的淳于雁早觉得司徒野对这个女孩不一般,看到司徒野眼中闪现的杀意,他有点哭笑不得。
  而韩某人却显然没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刀光剑影,她急忙对司徒野道:“王四人呢。”
  “韩寨主,”司徒野淡淡地道,“在你见到王四之前,我想先澄清我飞鹰寨地清白。”
  他一扬手,道:“把叛徒刘裕伯给我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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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守赵鱼是吗?”韩扬雪听完刘裕伯断断续续地叙述,慢慢地重复了这个名字。
  “谢谢司徒寨主,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我逍遥寨自会报仇雪恨。”韩扬雪白皙的脸上有淡淡地杀气。
  “韩寨主,这件事虽然是官府的阴谋,但是我管教不严,才让王四受了伤。我愿派出五十名精壮的兄弟,辅助你报仇。”
  “那就多谢了。”韩扬雪也不推辞,送上门来的好处,她怎么会不要呢。
  “淳于,带韩寨主去看王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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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铺着白色棉布的床上,胸口缠满白布的王四紧闭着双眼,沉沉的睡着。他俊美的脸依然苍白,但比起昨晚,呼吸已沉稳了许多。
  韩扬雪忽然觉得自己一直悬着的心落地了。
  “司徒寨主!”韩扬雪朝司徒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请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带王四回去。”
  王四似乎被人声吵醒,缓缓睁开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在看到韩扬雪时,眼睛一亮。
  “王四,我们来接你回山寨。”韩扬雪凑到王四耳边低声道。
  王四低低应了一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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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后,王四已经可以下床行走。
  这晚,王四用过晚饭,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空。
  这些天来,按照淳于雁所开的药方,加之韩扬雪命人尽心照顾,他身体恢复得很快。想起韩扬雪每天总是一脸紧张的带着大夫来探查他的伤势,总是在他要换药时想走又流露出不舍的表情,他不禁失笑,她的表情总是丰富多彩。
  她说她一辈子都会记得他的救命之恩。他听了,心里却有点不舒服。
  当时,他只是下意识里,把她搂在怀里,不让箭伤到她。
  ……就算我死,都不会丢下你……
  她的话,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她在飞鹰寨看到被救活的他时,脸上那灿烂的表情,让他心中充斥着暖暖的情意。
  她也许不知道,她有多美丽。面如白玉,眼若夜星,丹唇不点自红,柳眉不画自黛。可是她最美丽的时候,是当她欢欣雀跃之时,所绽放的无与伦比的光彩。
  天色已暗,每天入夜时,她都会来看他,可是今天,怎么还没有来呢。
  望向窗外的渐渐灰暗的天色和屋外的一些兄弟们。王四突然觉得,今天的逍遥寨,有些不寻常。似乎所有的人,神色都很紧张。
  三更天了,王四躺在床上,今天他睡不着。韩扬雪没有来看他。
  忽然,他看到北边的天空,发出奇异的红光,照亮了大半个夜空!那方向,是墨阳郡……郡守府所在的方向!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身穿黑色夜行衣的韩扬雪走了起来。王四从床上坐起。
  “对不起,今天这么晚才来看你。”韩扬雪的头发有些凌乱,一双清澈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彩,白皙的脸庞也染上深深的红晕,“我们刚刚端了郡守府,杀了赵鱼。”
  “寨主!”王四无法置信的看着韩扬雪,“你可知道,这样是与朝廷公然为敌,是死罪阿!”
  “安拉!”韩扬雪找了个椅子坐下,喝了口水道,“我们蒙着面,又是夜袭郡守府,官府不会知道是我们逍遥寨干的。”
  王四不再出声,只是定定的看着韩扬雪——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胆得多。
  “王四!”韩扬雪忽然起身,漆黑的眸子里是无比的温柔和坚定,“帮助我,一起建设好逍遥寨!

The Myth 说...

  十一 意外收获

  如果半年前, 武林中人谈起逍遥寨,都知道它虽然是天下第一大寨,却非常的穷。山寨的几千来号人有时候十来天都吃不上一顿肉;
  但如今,只要有人谈起逍遥寨,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因为传说在其新任女寨主的带领下,逍遥寨迅速发展,几千来号人都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
  据说新任女寨主上任之后,推行了三项条令, 在整个武林都造成轰动:
  一是让山寨所有人都必须参与耕种、养殖,改变了过去只有妇女耕种,男人们都只负责打劫的情况,使得山寨的粮食不仅能够自足,还有了富余,而自己养的牛羊鸡鸭,也能让山寨的人顿顿吃肉;
  二是对山寨的男丁们严格“分工”,有人专门负责打探消息,有人专门负责打劫,有人专门负责运输……一改过去靠山吃山,等钱上门的局面;
  三是成功调节了各个山头之间的矛盾。原来各个山头都是各自管理自己的山头;而新任寨主按山寨人数严格规定每个山寨每个月可以打劫的次数,并且要各个山寨自己相互支援。
  只是这三项措施,便让逍遥寨在半年内脱贫,成为一个基本富足的山寨。
  江湖传闻,逍遥寨新寨主韩扬雪美若天仙,才智过人,人称“美寨主”……
  紫玉山上飘着细细的雪花,整个山头都被铺上银白色的雪衣。一间宽敞的木屋中,穿着一身紫色短裘的韩扬雪坐在火炉边,听着徐小鹿汇报江湖的最新动态,她眉开眼笑。没想到半年来的建设,竟让自己赢得了“美若天仙、才智过人”的评价。
  拿起桌上的铜镜照了照,韩扬雪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自己的身体果然是支潜力股,这两年来越发出落得俏丽动人。老天还是戴她不薄,虽然身高是低了点,但这美丽的容颜倒也是出类拔萃。
  “扬姐!”一旁的徐小鹿看着巧笑倩兮的韩扬雪,自己竟红了脸,低着头道,“已经快中午了,该吃饭了。”
  “嗯,好小鹿。”韩扬雪看着满面赤红的徐小鹿,噗哧一笑道,“你脸红什么?没看到过美女吗?对了,午饭后我有什么安排?”半年前,她就让徐小鹿担任她的“私人助理”,为他打点杂事。
  徐小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嘴一嘟,气鼓鼓的道:“你约了王四那小子练武!”
  “你这臭小子,自己比王四年纪小,还叫他小子!”韩扬雪轻笑道,徐小鹿每次看到王四,火气总是很大。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老缠着扬姐!”
  “小鹿……”韩扬雪怪笑着凑到徐小鹿身边,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姐姐我啦,所以吃醋呢。”
  “才不是呢!”徐小鹿的脸瞬间通红,一脸义正词严的道,“我母亲说了,找媳妇千万不能找寨主这样的,管不住!”
  “徐、小、鹿!”韩扬雪翻了个白眼,这小子跟着她,也渐渐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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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雪白的树林里,只有纷落的雪花无声的落在雪地上。一身紫色短裘的韩扬雪穿着黑色长靴的的脚踩在雪地里,发出轻微的“吱”声。
  韩扬雪停住脚步。
  树木环绕的空地上没有人。
  韩扬雪有点奇怪,她与王四约在午饭后在这里相见,难道王四是因为今天突降的大雪而不来了?
  不会吧?这些天来跟王四相约切磋武功,他从来没有不来或者迟到过哦。
  韩扬雪在雪地上转了个圈,却意外的发现王四正靠在她身后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他不知已经在那里看了多久,黑色裘装上有尚未化去的雪花。他的身子斜斜的靠在树干上,修长的双腿随意的支在身前。他双手环抱胸前,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小麦色的肌肤光滑而紧致。他俊美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又高又挺的鼻梁上有雪落的痕迹。一双细长的眼睛灼灼有神的盯着韩扬雪,明亮的眼中有温柔如水的笑意。
  韩扬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他这温柔的笑意融化了。
  “你……来多……久了?”一声询问出口,竟因他的注视而慌乱。
  “也就半个时辰吧。”王四的身子离开树干,一弯腰从一旁的雪地上拿起插在那里的长枪。只是一个弯腰的动作,宽阔的肩膀,细窄的腰身,修长的双腿,完美的曲线再一次给韩扬雪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所以尽管天气越来越冷,韩扬雪依然能够坚持和王四来切磋武功——王四实在是养眼啊!
  “看招!”韩扬雪抽出长剑,便往王四攻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同时停下动作,一动不动。
  短兵相接的比武,是很容易肌肤相亲的时候,比如现在,韩扬雪整个人正好偎在王四怀里,而王四,则制住了韩扬雪的双手。
  所以虽然韩扬雪不喜欢古人之间含蓄的相处方式,感觉就像是两个小孩子玩过家家,总要带着兴奋而期待的心情,小心翼翼的等待每一次意外的肌肤相亲的发生,然后是在心中偷偷的窃喜。这种青涩少年之间的感情发展模式,实在不适合她一个心理年龄超过二十五岁的女人。
  感觉到王四怀中温热的气息,韩扬雪连忙道:“失礼!”
  不过王四似乎并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只是放开了她的左手,他的左手却紧紧握住了她的右手。
  “你好像应该放开我的手噢。”韩扬雪也不脸红,大刺刺的道。
  王四似乎没听到她的话,细长的双眼中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薄厚有致的嘴唇微微张了张:
  “不放。”
  “你……你说什么?”韩扬雪惊奇的睁大了双眼。不过,为什么明明是他握住了她的手,她却有勾引未成年美少男的负罪感?
  “我说不放!”王四忽然大声道,干脆别过头去,看向远方。
  真真真真幼稚!
  韩扬雪无奈的任由他握着手,却意外地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急匆匆地身影。那身影还蛮熟悉……
  “小鹿!”在看清来人后,韩扬雪连忙低声对王四道,“快放开。”
  王四反而将手握得更紧,一脸傲然的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徐小鹿。
  “王四!你、你怎么可以握住扬姐的手!”徐小鹿一脸震惊的看着两人紧握的手。
  韩扬雪作了个无奈的眼神,再看向王四,只见他俊美的脸上竟有掩饰不住的丝丝得意之情。
  “你放开!”徐小鹿气冲冲的大声道。
  “不放!”王四看都不看徐小鹿一眼。
  怎么像是两个小孩子在争玩具……韩扬雪无奈的朝徐小鹿摆了摆手,问道:“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徐小鹿再次瞪了王四一眼,这才急忙道:“扬姐,不好了,公孙姐姐带着人去抢官府运送贡品的车马,却没想到这次的官兵特别厉害,就二十来个人,公孙姐姐他们却打不过,你们赶紧去帮忙!”
  韩扬雪与王四对视一眼,紧握的手迅速松开,一人一只手提住徐小鹿的肩膀,快步往山下跑去。
  ****************************************
  当韩扬雪把剑架在最后一个士兵的脖子上时,公孙歌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明明只是普通的贡品运送车,却有二十个武功不凡的官兵押送,为什么?
  众人都把眼光投向跟在运送车最后的一辆马车。
  马车的布帘低垂,虽然马车外的激战持续了半个多时辰,马车内的人却纹丝不动。
  韩扬雪走了过去,朗声道:“所有的官兵已经被我们制服了,请马车内的仁兄下车吧。”
  “你们是什么人?”马车内传出一个清润无比的声音,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我们是飞鹰寨的人。”韩扬雪想也没想就答道,清脆的声音中气十足。身后则传出一阵闷笑声。韩扬雪回头怒瞪了发笑的人一眼,在未探清对方虚实前,还是不要暴露真实身份的好。
  马车的黑色布帘被拨开,一只粉雕玉琢的手伸了出来,肤若凝脂,白皙修长。
  韩扬雪一愣,将手保养得这样好的人,非富即贵。正在众人都猜测着的时候,马车上已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韩扬雪深吸一口气,这次可打劫到一个大人物!
  这人约摸二十五六年纪,身穿一件黑色貂裘,头戴一顶貂皮帽子。身材高挑清瘦,面容清朗俊美。浑身上下一股儒雅之气,让人感觉就如清风扑面而来;虽然看到周围都是持刀的山贼,他却丝毫不惊慌,只是背手而立,淡淡的打量着周遭的人,目光淡定而从容,高贵的气质和涵养表露无遗。
  “请问公子是什么人?”韩扬雪拱了拱手道,脸上是灿烂的笑意。心中却在盘算,绑了这个男人,不知道能换取多少赎金?
  这男人注意到众人的首领竟是这十八九岁的娇小女孩,原本目光清幽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异的神色。
  “我是长安人士,路上遇上这些官兵,他们说沿途匪徒较多,我便与他们结伴而行。”男人也向韩扬雪回礼,彬彬有礼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哦,既然如此,我们给你的出行造成不便了。不过既然遇上了,就请公子上山寨一聚吧。”鬼才相信他说的话,只怕这些官兵就是专门保护他的吧?韩扬雪也不等他推辞,便让手下两人将这男人带上了马。
  男人默不作声的骑上了马。
  “对了公子,敢问公子大名。”韩扬雪笑嘻嘻的问道。
  “在下姓李名羊。”男子淡淡的道。
  “哦?李羊?”韩扬雪点点头,正要继续问,一旁的王四道:“寨主,时间不早了,抓紧回去吧,否则几位副寨主会担心的。”
  “嗯!”韩扬雪点点头,一脸正色对李羊道,“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飞鹰寨寨主——司徒小野。” 身后又传来一阵闷笑声。
  李羊也点点头,显然是个对武林中事毫不知情的家伙。
  “小鹿,把李公子的眼睛蒙住。”韩扬雪转头道,“李公子,失礼了,不能让你看到上山的路。”其实是不想让他看到满山飘扬的逍遥寨大旗。既然断定雍容华贵的他是棵摇钱树,就干脆把飞鹰寨诬蔑到底。
 十二、燕王刘旦

  诺大的逍遥寨大堂中,坐在首座的女孩慢悠悠的喝着茶。
  “寨主,为什么非说我们是飞鹰寨的人?还把附近的逍遥寨大旗都撤掉?”公孙歌问道。
  “这个李羊……当然肯定是假名了,非富即贵,而且你看他的气质,我猜想肯定是皇亲国戚,这样的人我们惹不起,但是白白放过他又太可惜,所以呢,我们假称是飞鹰寨的人,再向官府要赎金,一定可以大捞一笔。”韩扬雪笑吟吟的道。
  “对!”众人纷纷点头,这半年多来,大家已经对韩扬雪治理山寨的能力深信不疑。
  “另外,公孙,你不是说你手下有个人,手脚很灵活?”韩扬雪笑眯眯的看向公孙歌。
  “是,寨主,他叫孟华,不过加入山寨以后,早已不干这些偷鸡摸狗之事。”
  “叫上他,一会随我去看看李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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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羊被软禁在一间小木屋中,门口有两个持刀的大汉把守。韩扬雪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孟华。
  明亮干净的小木屋内,李羊正端坐在床上,低头沉思。屋内的木桌上,韩扬雪派人送来的饭菜基本上没动过。
  “李公子,你没有吃饭吗?”韩扬雪走到桌前,只有青菜微微动过一点,其他饭菜都没有动过。
  “多谢寨主,我吃饱了。”李羊彬彬有礼的道。
  “乡下地方,李公子是吃不惯吧。”韩扬雪和孟华二人坐下。
  李羊脸上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真是有良好的教养,韩扬雪再次肯定了他非富即贵的身份,道:“李公子,我们还不能马上放你走,所以必须查清楚你身上有没有刀剑之类的凶器,方便让我的手下搜一下你的身吗?”
  李羊微微一皱眉,叹了口气道:“好吧。”
  孟华走过去,将李羊浑身上下拍拍摸摸一遍,向韩扬雪摇了摇头。
  “寨主,你到底何时能放我?”李羊淡淡的道。
  “李公子,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的生命安全,只是我希望能跟李公子你交个朋友,希望你能在山寨上逗留数日,也过过我们山寨的生活,体会一下山贼们的疾苦。告辞!”韩扬雪拱了拱手,带着孟华离开。
  李羊清明的眼中有一丝震惊,他看着韩扬雪离去的身影,不禁低下头来,细细体会她若有所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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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寨大堂上,孟华笑嘻嘻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送到韩扬雪手中:“寨主,这是从李羊身上摸来的玉佩。”堂上众人闻言,对着孟华都是一阵嬉笑怒骂声。
  韩扬雪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这玉佩说不出的晶莹剔透,碧绿色均匀一致,是块上等的美玉。不过最特殊的,是玉的正面雕着一只龙,而另一面,则刻着一个“旦”字。韩扬雪把玉佩交给公孙德等人,道:“从这块玉佩,能推测出李羊的身份吗?”
  公孙德接过玉佩,刚看了几眼,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刚毅的脸上有决绝的表情。众人皆是大惊,韩扬雪也连忙道:“公孙伯伯,怎么回事?起来说话!”
  “寨主,这个李羊抓不得!他……他是天下第一贤王,当今皇上的亲叔叔——燕王刘旦!”公孙德举起玉佩道,“这雕龙玉佩,只应皇室拥有,而这背后刻着的旦字,正是燕王的名讳。”
  众人皆是动容,纷纷点头称是。这燕王是闻名天下的贤王,虽手无缚鸡之力,却是当今年幼的皇帝的有力支持者,而且他多次向皇帝进谏,减免苛捐杂税,与北方匈奴维持友好关系,其清廉忠诚之名早已名扬天下。所以虽然众人都是山贼,却也听过燕王刘旦的大名。
  没有听过刘旦大名的,恐怕只有韩扬雪一人了。听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后,韩扬雪摆摆手,朗声道:“既然他是贤臣,我们当然不能为难他。否则让那些奸臣当了道,我们的日子会更难过。”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韩扬雪一双清澈明亮的美目又忽然笑得跟月亮一样弯:“不过,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一条大鱼,也不能白白放过他。这刘旦是贤王,但新上任的墨阳郡郡守却不是什么好东西,公孙歌,你拿着这块玉佩,带人去墨阳郡郡守府,什么都不用对他说,就要五千两黄金。”
  众人皆齐声大呼“寨主英明”,有燕王的玉佩,还怕那墨阳郡郡守不乖乖的孝敬?公孙歌吃吃的笑着,拿着玉佩领命而去。
  “等黄金送回来了,我们就放了刘旦。”韩扬雪正色道,“不过在这之前,也要让燕王看看我们穷苦百姓的生活,让这些当权者,知道我们百姓的疾苦。”
  ***************************
  白雪皑皑的山岭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矗立着。
  “李公子,你看,到了冬天,耕种根本无法继续,山寨的兄弟们只能靠吃存粮过冬,如果存粮吃完了,就只能去打劫来往车辆,维持山寨众人的生计。”韩扬雪语气悲切而无奈。
  “即使粮食不够,也不该打劫来往的车辆啊!”身着黑色貂裘的李羊——刘旦长身而立,清朗的气质在雪地里越发显得高贵脱俗。
  “你以为都是什么人来投靠我们山寨?都是日子过不下去的穷苦百姓啊!”韩扬雪正色道,“全山寨的人一起,有粥吃粥,有肉吃肉,靠官府?没用!救灾的粮食从来没看发放过,各种杂税却一年比一年重!”
  刘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秀眉微微皱起,沉思道:“朝廷发放的救灾粮、颁布的减税条令,竟一项都没能实施?”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李公子你听过没有?”韩扬雪点到而止,不再深言,意味深长的道,“老百姓们只是希望皇帝能知道这些疾苦,饭够吃,衣够穿,谁还愿意当山贼啊!”
  刘旦点点头,深深地看了韩扬雪一眼,道:“寨主,你今日所言,我必将牢记于心。”
  韩扬雪笑道:“不要叫我寨主,多见外啊,叫我名字吧。”
  刘旦微微一笑,道:“好,小野姑娘。”
  韩扬雪扑哧一笑,道:“小野就小野吧,我们回山寨吧,外面还是比较冷啊。”说完,转身大步就走。
  刘旦也紧跟她身后,却没想走得太急,踩上一块覆着冰的圆石,脚下不稳,身子便向前倒去。
  韩扬雪听身后风声,猛地转身,却见到刘旦便要滑到的身影。“小心!”她连忙向前一步,眼明手快的抓住刘旦的双手。
  原来像刘旦这样的清瘦男子,身子也是很沉的。
  韩扬雪头朝蓝天躺在雪地上,暗骂自己没用。就刘旦这样一个不会丝毫无功的清瘦男人,摔倒的时候竟然可以把她也连带扑倒。
  背上传来冰凉的气息,韩扬雪轻声道:“李公子,你没事吧?”
  刘旦从韩扬雪身上,正确的说是从韩扬雪柔软的胸前抬起头来,对上韩扬雪清澈的双眼,如玉般的容颜顿时染上均匀的粉红颜色。他连忙道:“失……礼了……小野……姑娘!”挣扎着便要起身,却因为动作太急,脚下一滑,再次滑到在韩扬雪身上。
  这一次,更具有戏剧性了!
  刘旦红润的双唇,正好压住在韩扬雪的嘴上。
  两人都是睁大了双眼,被这突发的状况吓呆了。
  完了!初吻阿!被王四知道还不杀了她和刘旦!韩扬雪根本来不及体会这吻的滋味,脑海里却首先跃出了这个念头,想也没想,把刘旦的身子推到一边,霍然起身。
  奇怪,为什么想起了王四?韩扬雪心中一惊。
  “对不起,小野姑娘!”刘旦忙从地上站起,俊美的脸上红晕更加泛滥,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
  “安拉安拉,我又不吃亏。”韩扬雪顺口道,心中却无比纳闷,为什么想起了王四?难道自己爱上他了?天哪,那个十九岁的男孩?
  “小野姑娘!”刘旦正色道,“今日之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如果姑娘心中不快,我愿对姑娘负责。”
  “不用你负责!”韩扬雪道,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明媚,“你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司徒小野一介草莽,也不是攀龙附凤、贪图富贵之人。”
  刘旦抬起那白滑修长的玉手,轻轻放上韩扬雪的肩膀,缓缓道:“小野姑娘,你虽为山贼,却深明大义,令我深深钦佩。我不叫李羊,我叫刘旦;我不是寻常商人,我是长安燕王。”
  韩扬雪也抬起已经长出薄茧的手,放上刘旦的肩膀,明丽的脸上有温柔的笑意:“燕王,我也不叫司徒小野,我叫韩扬雪;这里不是飞鹰寨,是逍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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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天后,公孙歌押着满满一车黄金回到了紫玉山。
  逍遥斋大堂上,众人皆是欢欣鼓舞,有了这五千两黄金,够整个山寨一两年的花销了。
  “寨主!”公孙歌凑到韩扬雪耳边道,“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那墨阳郡郡守见了玉佩,竟吓得跪倒在地,马上送上五千两黄金,还说……陷害燕王的事,与他无关。我怕泄露身份,没有多问。”
  陷害燕王?
  韩扬雪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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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韩扬雪带人将刘旦送至紫玉山下。
  “燕王,这两人是我的下属,武功也不错,就负责保护燕王回长安吧。”韩扬雪指着身后的赤老大、赤老二。
  刘旦微一迟疑,又点了点头。
  韩扬雪又掏出一块玉佩,递到刘旦面前道:“这是你的玉佩,那天借去一观,今日还给你。”
  刘旦俊美的脸上有轻柔的笑意,道:“寨主,就送给你做个纪念吧。”说完翻身上马,赤氏兄弟也骑上了马。
  “这个太贵重了!”韩扬雪嘴上推辞,心中却是一喜,有了燕王的信物,等于山寨有了一道护身符。
  “寨主,区区玉佩,就当成一个信物送给你了。他日如果有需要我刘旦的地方,我必当全力协助。”刘旦最后深深看了韩扬雪一眼,扬尘而去。
  “寨主好厉害,连燕王刘旦都送玉佩给你!”一旁的徐小鹿美滋滋的道。
  “寨主!”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是孟华。
  “什么事?”韩扬雪见到远远奔来的孟华手中的锦帛,微微一怔。
  “刘旦留在木屋内的信,给你的。”孟华把锦帛递到韩扬雪面前。
  “写的什么?”韩扬雪把锦帛递给公孙歌。
  “寨主,他说他这次南行其实是保密的,本来是要替皇帝去视察南方的官员,却被墨阳郡郡守按下圈套,抓了起来,那二十多个护送他的官兵,其实是要把他押回长安。他说我们救了他一命,来日必当报答。”
  “哈哈哈!”韩扬雪大笑道,“就知道这笔买卖做得值,有了燕王撑腰,我们逍遥寨还不发扬光大啊!”
  看到韩扬雪露出轻松得意的笑容,其余众人也纷纷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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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雪尽溶,山野换绿,逍遥寨上一片生机勃勃的春景。
  又是一年初始,开始了新的耕种……和抢劫。
  这一日,韩扬雪正在红风山视察建设情况,经过大半年的恢复和建设,红风山又恢复了以前的规模。
  “扬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王四!
  韩扬雪心中一喜,转过身,果见王四颀长健美的身影。这小子,才过了个冬,又窜高了几厘米,都一米八五了吧。这几个月来,两人仍然是在工作上互相配合,但是丝丝的情愫,也是渐渐的滋生着。虽未点破,但王四时常盯着她看那灼热的眼神,却经常扰得她心神不宁。
  他们俩依然会约在午后比武,偶尔,王四会理所当然的在她脸上印上轻轻一吻,或者,抓住她的手不放。不过奇怪哦,她明明心理年龄快二十五的女人了,却被王四这些青涩的举动弄得心如鼓捣,甚至还失眠通晚,整夜脑子里都是王四那阳光般灿烂的笑颜。
  你完了!韩扬雪在心中对自己骂道,看着王四渐渐奔近的身影,她的心竟也随着他的到来而雀跃起来。
  “扬雪!武林盟主送来请帖,邀请你参加武林大会。”王四递过来一张红色请帖。
  “武林大会?”韩扬雪瞪大双眼,看着王四毫无表情的容颜,“干什么的?”
  “据说是要选出下一任武林盟主。”
  “好!”韩扬雪俏丽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一定要去。王四,明天我们就动身。”
  “明天? 我们?”王四瞪大双眼看着草草决定的韩扬雪。
  “对!”韩扬雪的眼睛都笑弯了,拿起请帖看了又看。
  来古代这么久了,终于可以去见识见识西汉的文化了!山寨的建设已经走上正轨,正好趁这个时间,出去逛一逛。顺带……和王四过一下二人世界……
  王四盯着韩扬雪一脸狂喜的表情,竟看得失了神,伸出手,轻轻抚过韩扬雪的发梢。
  而韩扬雪显然没注意到王四失神的表情,依然自我陶醉中:
  武林大会,我来了!

The Myth 说...

  十三、小资司徒野

  虽然历经了战国和秦朝的战乱,对国民经济造成了很大的损害,人口递减、土地退化,但是西汉自建立以来,都采用轻徭薄赋的政策,大力鼓励耕种和纺织。又先后出现了汉文帝、汉武帝两位贤明的君主,所以在短短几十年间,国民经济得到较大恢复。
  韩扬雪与王四已经离开逍遥寨十来天, 一路见到的都是歌舞升平的景象。一望无际的田野、辛勤耕种的农民、乡间袅袅的炊烟,构成了最美丽的田园图画。
  途径过不少村落、城镇,朴实的农民们见到韩扬雪二人,竟当成天仙般的敬仰。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二人,还提供村里最好的房子供他俩留宿。韩扬雪坚持要给他们食宿费,却硬是被热情的村民拒绝,说是他们这样神仙似的人,村子里一年到头也不会来一个。
  这就是古人胜过现代人的地方啊!朴实、单纯!韩扬雪越来越热爱这个年代了,虽然没有发达的各种设施、丰富多彩的生活,但是有最真挚淳朴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夕阳西下,这一天,韩扬雪与王四二人赶到了一个较大的城镇。两人一打听,城镇中居然有客栈,不过只有一家。两人便到客栈投宿。
  客栈的面积很小,总共也就四五间房。而此时,客栈中只有韩扬雪两人投宿。客栈的老板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头上缠着布巾,穿着粗布衣服,一看便也是镇上的农民,估计是存了点钱开起了客栈。老板的老婆也在客栈帮忙,是个胖胖的中年女人。
  很快,饭菜便端了上来,有青菜、玉米、还有……肉!
  韩扬雪盯着桌上的那盘肉,口水在喉咙中翻腾。
  虽然这一路受到村民的款待,但一般的村落,哪里有肉吃?
  一旁的王四看到韩扬雪赤裸裸的馋样,轻笑出声,夹了一块肉,放入韩扬雪碗中。
  韩扬雪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了王四一眼,却注意到客栈老板夫妇以及他们的儿子也在对面的桌上吃饭。桌上只有两盘青菜。他们的儿子约摸五六岁年纪,见到韩扬雪桌上有肉,而自己桌上没肉,竟然大哭起来。
  “我也想吃肉,呜呜呜呜呜!”小孩的啼哭声异常响亮。客栈夫妇连忙对韩扬雪等人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两位客官不要介意!”说罢竟带着小孩回房去了。
  韩扬雪心中有深深的感动,她把肉留出一半来,道:“咱们吃一半,留一半给那孩子吧。”
  王四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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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扬雪和王四二人感觉到四肢渐渐酥麻,困乏感也渐渐袭上心头。
  “王四,饭菜里被下了药!”韩扬雪想要站起,却双腿一麻,跌落在地。王四见状,挣扎着要站起来,却也与韩扬雪一样,跌落在她身旁。
  中计了!
  客栈老板夫妇看起来实在敦厚善良、老实巴交,韩扬雪二人的防备之心也就减了几分,没想到饭菜中竟然下了药。
  两人坐在地上,只觉得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韩扬雪一提气,却浑身上下一阵酥麻,内力运不上来。
  “久仰久仰!逍遥寨寨主韩扬雪、头目王四!”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韩扬雪心中一惊,只见两个陌生的黑衣人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手中都持着明晃晃的尖刀,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
  韩扬雪心中暗叫不妙,脸上却摆出轻松的笑意道:“我们已经等候二位多时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另一个较高的黑衣人厉声道:“别听着女人胡说,她怎么会知道?”
  韩扬雪的手轻轻握住王四的手,手心尽是沁出的汗水。王四反手将韩扬雪的手抓得更紧。却听韩扬雪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你们不就是那人的手下吗?我早知道他要对我们下手了。”嘴上在胡说八道,脑子却飞快的运转,怎么办?难道今天真要葬身于此?偷偷瞟了一眼王四,他的脸色铁青,显然是在强制自己运功。
  两个黑衣人脸色一变,较矮的那人正要分辩,较高的那人却把刀一挥,道:“不用再说了,先砍下这寨主的头再说!”说罢,那人抡起刀,便对准韩扬雪砍过来。
  韩扬雪本能的往后一缩,眼前却黑影一闪,竟落入那熟悉的怀抱中。
  王四!再一次挡在她身前!
  “不要!”韩扬雪想使劲推开王四的胸膛,却双手使不出力气。他温热的气息环绕了她,坚实的手臂紧紧箍住了韩扬雪娇小的身体。
  韩扬雪胸口一窒,只觉得自己仿佛就快要跌入无边的黑暗中。
  刀,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面前的两个黑衣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杀了自己,就软软的倒在地上。
  “小雪儿,如果今天不是我凑巧也来投宿,你们两人岂不是要葬身在这客栈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永远不变的狂傲和戏谑的语气。
  “司徒野!”韩扬雪心中一喜,抬起头,只见一身白色绸衣的司徒野懒洋洋的靠在门槛上,俊美非凡的脸庞上挂着狂肆的笑意。右手中一把染血的大刀,轻轻支在地上。
  看到两人亲热依偎的姿态,司徒野轻哼了一声,走入屋内,在两个黑衣人怀中一阵掏摸,摸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打开闻了闻,转而抛向王四。
  王四一扬手接住药瓶,仔细端详了一番,再倒出两粒药,一粒自己服下,一粒递给韩扬雪。
  “司徒野,你为什么在这里出现?”死里逃生的韩扬雪心中充满了狂喜,司徒野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王四,她心中此时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你们去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司徒野淡淡的道,走了过来,扶起软倒在地上的韩扬雪到桌边坐下。
  “你也扶一下王四!”韩扬雪笑道,却见王四自己已经站起,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总之今天真的谢谢你的救命之恩!”韩扬雪真诚的道,他毕竟已经两次救了王四的命,这次又救了她的命。
  “谢就不必了。”司徒野一双深邃的美目有流动的光彩,红润的双唇弯成一个性感的弧度,“小雪儿,这么几个月来,都一直没机会见到你。我发帖子请了你几次来飞鹰寨,你也都拒绝了。这次,难得有机会,不如我们一起结伴去长安吧。”
  韩扬雪和王四都是一怔,没料到司徒野会主动邀约。
  “这个……”韩扬雪偷偷看了一眼王四,他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
  虽然司徒野也是极致的养眼,不过却太霸道,而且他对自己暧昧不清的态度……
  “司徒寨主,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会照顾我们寨主。”王四突然出声,一双细长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司徒野。
  “对,司徒野,虽然我们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是一起上路,多有不便……”韩扬雪连忙附和道。
  “小雪儿。”司徒野眉一挑,打断了韩扬雪的话,“如果我没记错,去年冬天时,有人冒充我飞鹰寨之名,抢了朝廷的贡品车……”
  韩扬雪脸一红,索性低下头来,不去看司徒野似笑非笑的脸。
  “而且,还到墨阳郡守处,勒索了五千两黄金……”司徒野的话中有隐隐的笑意,“韩大寨主,你说我该拿这冒充我飞鹰寨的人怎么办?而且我也不记得自己何时有个妹妹叫司徒小野……或者说,那冒充司徒小野的人,是想做我的压寨夫人?”
  空气中传来指关节的脆响,一旁的王四俊美的脸上露出沉沉的怒气。
  韩扬雪忽然一脸喜悦的对司徒野道:“司徒寨主,我们一起上路,一起上路!有司徒寨主照看,相信我们这一路会更加顺利!”
  司徒野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微微颔首。
  韩扬雪松了一口气,这一路,怕是不会好走了吧?她大声道:“那我们赶紧休息吧,明天赶路!”却没有听到回应。
  韩扬雪抬头一看,只见一大一小两大美男相对矗立着,注视对方的眼神冷得过北极的冰块。空气中竟开始弥漫着丝丝火药味。
  王四喜欢争风吃醋就罢了,毕竟以前在山寨也经常见他欺负徐小鹿。可是司徒野,怎么也一脸敌意的看着王四呢?
  不过两个超级帅哥这样对峙,还真是养眼呢?可惜没有相机,韩扬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才打断了两人冰冷的视线。
  “你们两个都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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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后来的日子并没有韩扬雪想的那么不顺利,相反,除了司徒野和王四经常以眼神互杀对方N遍外,倒比原来赶路的日子好过得多。为什么?
  因为司徒野,真的真的是个很小资很小资的人啊!
  他非常富有:飞鹰寨虽然规模比不上逍遥寨,却比逍遥寨富足得多,而且据司徒野说,上次被韩扬雪撞见的那次抢劫,几车金子就够整个山寨用上五、六年;
  他非常注重生活质量:到了城镇,便给韩扬雪和王四两人买来了绸缎衣裳,脱掉了穿了几年的粗布衣服,把韩扬雪惊喜得穿着新衣服在房里舞了好久好久,而在韩扬雪的威逼下,极不情愿的换上新衣服的王四,竟越发俊美的一塌糊涂,让一旁的韩扬雪看得窒息;
  他不喝白水,只喝茶,而且只喝雨前龙井;
  他对吃尤其挑剔,每次都带着韩扬雪二人住入城镇上最出名的客栈,吃最精美的糕点;
  他每天要洗澡,即使条件实在不允许,他也要用水擦洗整个身子;
  他的马是千里挑一的好马——青骢玉马
  ……
  如果在现代,司徒野一定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资!
  韩扬雪在与司徒野一起上路三天后,便下了这个结论。不过在司徒野的坚持下,韩扬雪和王四的生活质量得到明显的飞跃,以至于半个月后赶到长安城时,韩扬雪竟然明显胖了一圈,而王四……居然又窜高了几厘米——快一米九了吧!王四还在发育期!韩扬雪看着身高差距与自己越来越明显的王四,不得不如此说服自己。
  进入长安城后,三人找了间客栈住下,稍做休息,准备参加三天后便要在长安第一大客栈——凤宾楼举行的武林大会。
  十四、武林大会的阴谋

  长安城内,谁人不知凤宾楼?那凤宾楼立于长安城西,写着“天下第一楼”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的牌子漆得黑亮,挂在凤宾楼正上方。三层高的楼,雕金镶银,装饰得极为讲究。据说每天来凤宾楼吃饭的人,都需要提前排号。
  不过这一日,凤宾楼被人包了下来。长安城内的百姓们只是好奇的看着各种各样打扮的人进入凤宾楼,而凤宾楼的掌柜,则站在楼门口恭敬的迎接着来人。而所有这些来到凤宾楼的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佩戴了兵器。
  忽然,那掌柜眼前一亮,只见三个俊美无比的人走到了自己面前。 他连忙拱手道:“欢迎三位少侠,请问可有请帖?”说罢细细打量三人,只见中间的那名女子面容明丽,白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腰间佩着一柄长剑。而右首的一个男子容貌更是俊美得让人赞叹,唇边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说不出的风情,而他腰间佩挂的一柄精致的刀,则彰显了他不同寻常的身份;左首的男子看起来要年轻许多,小麦色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只是一双细长的眼睛明亮异常。他手持一杆长枪,傲然挺立。
  “逍遥寨寨主韩扬雪、王四拜见。”中间的女子笑嘻嘻的从怀中掏出一红帖递了上来。
  “飞鹰寨寨主司徒野。”右首的男子也递上了张红帖。
  “快请进!快请进!”三人被引入楼中。
  韩扬雪吹了声口哨。
  这凤宾楼若在现代,还真是五星级了!装饰精美,服务的店小二也个个相貌端正,甚至地面都是一尘不染……三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只见大堂内摆了三四十桌,不过桌上都是些精致的点心、茶水,似乎还没有上菜。
  “小雪儿你看,那就是武林盟主封千龙!”司徒野忽然出声。
  韩扬雪一抬头,一口茶水便喷了出来。惹得司徒野发出低沉的笑声,连王四也禁不住嘴角上扬。
  那站在楼梯上的中年男子,就是武林盟主封千龙?他约摸四十上下,穿着一身华丽的服饰,身材中等,满面油光,肚子……也发福了,正笑吟吟的看着在座的几十人。
  “武林盟主,不都应该是大侠客、大英雄吗?这封千龙怎么像个大财主啊!”韩扬雪疑惑的道。
  这一回是王四解答了她的疑惑:“这封千龙确实是个大财主,据说他武功虽然一般,但是为人非常仗义,江湖中很多朋友都得到过他的帮助,两年前,他就被推选为武林盟主。”
  原来如此!韩扬雪再看一眼封千龙,他已经开始演说了,大意是说下一任武林盟主要今天推选出来。
  忽听旁边一桌上有人在讨论:“听说这封千龙背后有当朝御史大夫桑弘羊做靠山。桑弘羊与大将军霍光、燕王刘旦是政敌,据说这封千龙也在拉拢不少江湖人士,肯定是作为桑弘羊的支持。”
  听到刘旦的名字,韩扬雪、王四闻言均是脸色一变,对视一眼。而司徒野则依然神色自若的喝着茶。
  这时,一个容貌清秀的小二走了过来,恭敬的对司徒野道:“司徒寨主,封盟主请你过去一叙。”
  司徒野三人抬头,却见封千龙已经离开。韩扬雪道:“为什么单叫你一个人相见?会不会有危险?”
  司徒野大笑一声道:“我和封千龙素未蒙面,他害我做什么?”便欣然随着小二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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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盟主,你说希望我飞鹰寨投靠御史大夫桑弘羊?”装饰华丽的房间中,司徒野坐在桌前,淡淡的朝对面人道。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悦,也不出恼怒。
  “是的,司徒寨主。”封千龙平庸的脸上有精明的目光,“桑大人也听说过你的大名,称赞你非常年轻有为,如果你愿意投靠桑大人,成为桑大人在南方的一个有力支持……”
  “会有什么好处?”司徒野打断了他的话。
  “桑大人会每年为你提供支持,金子、粮食……只要你需要,桑大人都会全力支持。而且,桑大人还会协助你,铲除逍遥寨,让你的飞鹰寨成为天下第一大寨!”
  “哦?桑大人为何要铲除逍遥斋?”司徒野的脸上荡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深邃的双眼微微眯起。
  “这个……司徒寨主,一方面是要让飞鹰寨成为天下第一大寨,另一方面,听说逍遥寨私通燕王刘旦……”
  司徒野脸色一震:“真的?你从何得知?”
  封千龙脸色微微一凛道:“这你就不用知道太多了。你的意下如何?”
  司徒野半眯起眼,俊美的容颜上有淡淡的笑意,那笑却让封千龙感觉到阵阵杀意。
  “我若不答应,却又如何?”司徒野悠悠的道。
  ***********************************************
  大堂中。
  另一个中年男子开始介绍几个武林盟主的候选人,据说都是家财万贯、义薄云天、深得人心的英雄。韩扬雪这才知道,原来武林盟主的候选人早已由各大门派推选而出,而现任盟主封千龙也是候选人之一。
  这时,忽见那将司徒野请走的小二又走了过来,他朗声道:“封盟主由请韩寨主一见。”韩扬雪和王四对视一眼,站了起来。
  跟着小二进了二楼的房间,只见封千龙满脸笑容的从桌前站了起来,道:“韩寨主,久仰!久仰!”
  韩扬雪也寒暄了一阵,和王四二人坐了下来,问道:“怎么没看到飞鹰寨司徒寨主?”
  封千龙笑道:“看来天下最大的两个寨寨主交情果然好啊!司徒寨主与我聊了一阵,已经下楼去了,你们没看到吗?”
  韩扬雪摇摇头。忽听那封千龙道:“只是封某有一事不明,为何韩寨主如此英雄,却交了些不该交的朋友!”
  韩扬雪和王四都是一愣,不明所以。韩扬雪拱手道:“封盟主何出此言?”
  “燕王刘旦……他向来有谋反之心,韩寨主、王四兄弟,你们少年英雄,何苦与他为伍呢?”
  “封盟主你……”韩扬雪起身便要争辩,却忽然跌落在座位上。
  不对劲,很不对劲!
  又是头重脚轻,浑身无力!
  却听那封千龙得意的笑道:“你们走进这屋子,就没有闻到香味么?那可是匈奴人的迷香啊!哈哈!”
  韩扬雪万万没想到,鼎鼎大名的武林盟主、在江湖中以公正、义气闻名的封千龙居然会下迷香!
  韩扬雪和王四两人没来得及说话,便失去了知觉。
  封千龙冷冷一笑,拍了一下手掌。
  两个黑衣男子走进屋内。
  “两位侍卫大哥,请把这韩扬雪绑起来,送回我府中。”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道:“那这男的怎么办?”
  封千龙看了已经失去知觉、软倒在椅子上的王四一眼,道:“杀了他。”
  其中一个男子举起了明晃晃的刀便向王四头上砍去。
  刀,停在半空。
  那男子在不经意间看到王四的容貌后,轻轻“咦”了一声。
  ****************************************************
  头痛……
  封千龙……
  司徒野……
  王四……
  韩扬雪猛地睁开眼。一张如玉般的容颜映入了她的眼帘,清冷的气息,优雅而温柔的笑容,眼前人一双清明的眼睛正担忧的看着她。
  “刘旦!”韩扬雪挣扎着便要坐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姑娘,你没事就好!”刘旦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王四呢?司徒野呢?”韩扬雪道,“我记得……被封千龙下了迷药!”
  刘旦清秀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暗。
  “韩姑娘,你心里要有个底。”刘旦轻轻握住了韩扬雪的手。
  “怎么了?”韩扬雪心一沉,“王四他?”
  “王四失踪了,生死未卜。”
  韩扬雪身子一软,跌回床上,双手紧紧抓住床褥。
  刘旦的脸色更加黯淡,缓缓的道:“司徒野……他是你的朋友吧?”
  “司徒……怎么了?”
  “他出事了。”刘旦清秀的脸上闪现不忍的神色。

  十五、绝爱司徒

  “他出事了。”刘旦清秀的脸上闪现不忍的神色。
  韩扬雪胸口一窒,颤声道:“他……死了?”
  “没有!他没有死!”刘旦轻轻抚过韩扬雪冰冷的脸庞,道,“但是,他……你去看吧,他在隔壁房间养伤。”
  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封千龙认定逍遥寨跟刘旦勾结?
  为什么司徒野会出事?
  为什么王四失踪了?
  韩扬雪脑子里一片混乱,跳下床,连鞋也来不及穿,便往隔壁房间冲去。
  刘旦立在原地,看着韩扬雪匆匆离去的身影。
  虽然已经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他却时时想起她,想起她的豪爽、她的果断、她的聪慧、她的可爱、她的美丽。
  她站在山顶上的飘逸身姿,像是一幅画,从那一天起定格在他的脑海中;
  她的唇温热而柔软,有着淡淡的甜味;她的身子柔软而有着幽幽的香味;
  但是显然,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他。
  不说王四,甚至一个受伤的司徒野,就让她忘记了他的存在。
  刘旦的叹息微不可闻,唇边扬起淡淡的苦笑。
  *************************************
  明亮而干净的房间里,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整个房间有着温和的暖意。
  韩扬雪呆呆的盯着房屋中的床,床上人发出微弱却平稳的气息。
  司徒野……还活着!
  狂喜涌上心头,韩扬雪慢慢走近床,只见司徒野脸色苍白,那平日性感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仿佛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
  “司徒……”韩扬雪轻轻呼喊着他的名字,不过司徒野并没有回应,他依然沉睡着。
  他盖着厚厚的被子,他身上,是否有淋漓的伤口?
  韩扬雪一咬牙,轻轻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
  他的上身赤裸,下身套着长裤。厚厚的白布缠在他的胸前,隐隐有鲜红的血迹。原本光滑而柔韧的皮肤此时干裂而布满伤痕。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右手放在胸前,修长的手此时也是血色全无。而他的左臂……
  从肩膀根部……齐齐的切断了!
  他的左臂……没有了!
  交缠的白布在他的肩窝处缠得很厚,却依然可以看见刺目的、鲜红的血迹,浸透了厚厚的白布。
  所以他的表情,才那么痛苦吗?
  韩扬雪胸中一痛,缓缓放下被子,竟跌坐在地上,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扬雪!”刘旦轻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微微的心疼,“随我来,我告诉你发生什么事了。”
  *************************************
  原来昨日武林大会,受伤的司徒野竟然寻到了燕王府,满身血迹的他只来得及告诉刘旦去凤宾楼救韩扬雪,便晕了过去。
  那时的司徒野便已全身是伤,而且被人斩去了左臂,伤口血如泉涌——他是硬撑着过来的。
  等刘旦带人赶到凤宾楼二楼,凌乱的房间里却没有人,韩扬雪王四已经被人带走了。刘旦硬是带侍卫闯入封千龙家宅,救出了韩扬雪。
  但是封千龙府中没有王四的踪影。
  “扬雪,你能想到王四去哪儿了吗?”刘旦俊逸的脸上有沉重的焦急。
  “我不知道。”韩扬雪低下了头。
  王四……你一定不能有事。
  韩扬雪没有说,她依稀记得在失去知觉前,听到有一个冷冷的声音说:“杀了他。”
  韩扬雪打了一个寒颤,伸出冰冷的手,握住刘旦温热的手掌,她扬起脸道:“刘旦,王四一定不会有事的!”
  望着她无比坚定的眼神,刘旦心中一酸,道:“是,他一定不会死。”
  ********************
  三天后,忽然醒转的司徒野也惊醒了一直伏睡于床头的韩扬雪。
  “司徒……”低唤出声,眼前就已经一片模糊。
  “小……雪儿……”司徒一张俊脸依然是惨白得吓人,干裂的唇边却荡起永恒不变的微笑,“没想到我……睁开眼……就能看到你……”
  看到司徒野苍白的笑容,韩扬雪的手指轻轻抚过他凹陷的肩窝,“还痛么?”话一出口,自己胸中便如撕裂般绞痛。
  司徒野低低的“哼”一声,道:“失了只……手,司徒野……仍然是司徒野!”
  “你这个人!”韩扬雪破涕为笑,又抬手抚过他冰冷的脸颊,“现在还这么狂!”
  司徒野深深的看向韩扬雪,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
  十天后,司徒野已经可以下床行走,只是身体依然虚弱。
  王四依然没有消息,韩扬雪每天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司徒野。
  韩扬雪、司徒野、刘旦三人议了几次,除了御史大夫桑弘羊四处拉拢武林人士聚集力量外,却对王四的下落没有头绪。封千龙拒不承认绑走了王四,只说那天把王四留在了凤宾楼。
  没有证据,无法向桑弘羊要人,更何况他是当朝忠臣,而韩扬雪等人只是一介山贼!连燕王刘旦,也是束手无策。
  ****************************************
  “司徒,该换药了。”韩扬雪把药和白布放在司徒野的床边。已经一个月了,都是韩扬雪帮司徒野换药。
  躺在床上的司徒野半睁开眼,双眼含笑的看着韩扬雪:“小雪儿,又让你占便宜了。”
  “谁占便宜了?你以为我想看你?”韩扬雪伸手便在司徒野身上使劲一捏,后者嘴角则一阵抽搐:“你这个女人……”
  司徒野慢慢脱掉上衣,露出宽阔的胸膛。他的肌肉结实而紧致,柔韧而光滑。然而这完美性感的身材,却少了一只手。
  轻轻解开司徒野缠在肩膀根部的白布,韩扬雪的双手依然不可抑制的颤抖。
  碗口大凹陷的疤痕,鲜红得触目惊心。
  韩扬雪一咬牙,手上微微使劲将紧贴着肉的一层薄沙撕开,带着淋漓的血肉。司徒野身子微微一颤,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迅速把药上完,再缠好白布。司徒野的皮肤已经有些微凉,韩扬雪连忙将他的衣服拿过来,披在他身上。
  司徒野低头看着韩扬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不要哭,傻丫头,怎么你给我换一次药,就要哭一次呢?”司徒野松开她的手,转而挑起她的脸,“是故意想让我心疼吗?”
  “谁稀罕你心疼了?”韩扬雪固执的别开脸,两滴晶莹的泪珠挂在白皙的脸颊上。
  司徒野单手轻轻将她搂在怀中。韩扬雪身子一颤。
  “小雪儿……”司徒野的声音有些颤抖,“你心中……有我吗?”
  韩扬雪身子一僵,轻轻推开司徒野,道:“胡说什么呢?”
  司徒野眼神一黯,深深地看着韩扬雪。
  韩扬雪被他看得有些心软,故作生气的道:“我还没问你,武林大会那天你就不会假装答应封千龙的要求吗?你那么聪明,这点雕虫小技都不会使吗?”
  司徒野没有说话,依然深深地看着她。
  “喂,你怎么啦?生气啦?”韩扬雪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胸膛。他的皮肤非常的柔韧光滑,韩扬雪惊奇的叹道,“哇,你的皮肤比女人还光滑!”她的手指慢慢滑过他的胸膛。
  司徒野原本黯淡的眼神忽然闪现一层朦胧的光:“小雪儿……”
  他一把把韩扬雪推在床上。俯身便吻上她的唇。韩扬雪身子一颤,双手用力猛推:“司徒野……你、你,放开我!”
  “韩扬雪!”司徒野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她,“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他的眼深邃而明亮,两道剑眉紧紧地拧在一起。
  狂傲而自大的他,从未有过此刻的眼神。他此刻的眼神是那样闪亮,有着隐隐的期待和不安。
  这是第一次,韩扬雪在他眼中看到了不自信。
  一个向来骄傲的人,一旦示弱,往往会让人感到更加的怜惜。
  “我……”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么一张俊美而深情的脸摆在面前,她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你还在想着王四?”
  韩扬雪身子一僵,别过头去,眼角又有些湿润。
  “小雪儿……”司徒野重新俯下身子,轻轻吻过她的秀发,她的脸颊,他如梦呓般低语着,“王四为你挡过一剑是吗?我也可以!你可知我日复一日的想你,每次见到你,我心中便说不出的欢喜!”
  他又抬起头,深邃的双眸中有明亮的坚定:“你问我为什么那日不假装答应封千龙,我告诉你,一听到他说要加害于你,我……便无法令自己平静……”
  韩扬雪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伸出双手,轻轻抱上司徒野的背部。他的背宽阔而紧实,有着温热的气息。如此的司徒,脆弱而温柔,让她无法狠下心拒绝。她柔声道:“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司徒野深邃而美丽的眼中再次闪现波光流转的异彩,把头深深的埋入她柔软的发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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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大将军府。
  华丽而肃穆的房间中,烛光通亮。
  一个身披白色外衣的少年倔强的从床上站起。他的胸口缠满白布,可见的肌肤上,尽是粗粗细细的伤痕。
  “你躺下!”旁边站着的一个年轻男子连忙走过去将他按回床上,“你又想去哪儿?”
  “王爷!”少年俊美的脸上有不健康的白,细长的双眼有浓浓的怒气,“扬雪就住在你府上,我要去见她。已经一个月了……”
  “去见她?”年轻男人清朗的脸上出现少有的怒气,“你叔叔说了,不让你再回逍遥寨了!你这次被桑弘羊他们伤得多重?你忘了十多天前我们从桑府大牢救出你时,你奄奄一息的样子吗?如今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七八分,你不需要再回逍遥寨了!不然,要是再出什么事情,你要你叔叔如何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母?”
  “刘旦!”少年细长的眸子中有深深的暗潮在流动,“难道你忍心让韩扬雪一人承担一切吗?”
  刘旦身子一僵,清幽的眼中有无法掩饰的慌乱:“你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少年伸出右手快如闪电的在刘旦身上一点,刘旦的身子便如雕像般立在原地。
  “我知道你也爱上了她。”少年背对着刘旦,缓缓站了起来。他慢慢将衣物穿戴整齐,轻轻叹了口气道,“从你那里离开山寨时看她的眼神,我便知道了。”
  刘旦如玉般的容颜上泛起薄薄的红雾。
  少年慢慢转过身子,一字一句的道:“虽然从小你便是我最好的兄弟,但,她是我的,只是我的!”
  刘旦望着少年的身子快速隐入夜色中,重重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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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本来是想让司徒断双腿的,可是被圣传娃娃乱骂,不许虐司徒,所以就改成一只手了
 
 十六、烛光媚影

  夜凉如水,弯月如钩。
  韩扬雪抱着膝盖坐在燕王府后院的屋顶上,双眼空洞的看着远方。
  王四,到底去哪儿了?
  已经一个月了,他却象人间蒸发一样音讯全无,面对司徒野的深情告白,韩扬雪的心,有些震撼。
  自从上次夜探飞鹰寨王四舍身相救,半年多了,她已经习惯有王四的保护和陪伴,他的阳光笑靥,他的暴跳如雷,他的青涩爱恋,他就是个简单的男孩,没有太多心机,没有太多想法,只是理所当然的在她身边。
  是否……王四心中已经认定,她会是他的?
  而司徒野,这个狂野而成熟的男人,如果在二十一世纪,一定会是自己追求的对象吧?他霸道却不失温柔,坚毅而不缺乏耐心,他便如他的外号“战豹”一样,凶狠、敏捷而……深情。
  韩扬雪轻叹一口气,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阿!
  “王四——你、快、回、来、阿——”她索性霍的站起,朝着天空大声呼喊。这是她来到古代三年来,第一次,措手无策。
  “扬雪……我来了。”
  低沉的嗓音猛然在身后响起,声音干涩而嘶哑。月光下,韩扬雪消瘦的背影陡然一僵。
  身后那人走上前,张开双臂,将韩扬雪拥入怀中。韩扬雪的身子开始颤抖,那人将双臂收得更紧,他的头深深埋入韩扬雪的肩窝中,便如同要将韩扬雪揉入自己的身子里去。
  韩扬雪猛地转过身,回抱住那人颀长的身子。她把头埋入那人的怀中,狠狠的呼吸着那熟悉的气味。
  良久,韩扬雪抬起头,望向那清瘦而不减俊美的容颜,阳光下,他的脸散发着从未有过的柔和光泽。细长的双眸,有着闪烁的晶莹光芒,他的眼中,写满了欢喜与激动。
  “王四,你去哪儿了,为什么失踪了一个月?”她边说边开始检查他的身体和四肢,还好,虽然新添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但是没有什么大碍,不象司徒野……韩扬雪心中没来由一窒。
  “扬雪,那日我醒来后,便身在地牢中。半个月后,他们将我丢弃在荒野中,是半路经过的猎户救了我,我才活下来。”轻描淡写几句话,隐去了多少酷刑与折磨,韩扬雪心疼得抚过他胸口新添的伤痕。
  “我们到封千龙家要过人,也探过他家地牢,但是没有找到你啊?”
  “我也不知道,那地牢在哪儿。封千龙来劝我,让我说服你投靠御史大夫桑弘羊,但我一直没答应。”王四轻轻拥着韩扬雪,冰冷的唇轻轻吻过她柔软的发梢,“他们以为我活不了了,把我扔在荒野里,却没想到我被救活了。倒是你,是如何脱险的?”
  “那天,司徒野也被封千龙设计,他……受了伤,是他找到了燕王府,刘旦便从封千龙府中救出了我,但是却没找到你。”
  “扬雪……”王四的声音有些低哑,细长的双眼中有澎湃的而深沉的感情在流动,宛若夜星般璀璨而幽深,“我好想你。”
  最普通的情话,最轻柔的话语,却如同惊雷般,在韩扬雪心中,轰鸣般炸响。仿佛炸碎了什么东西,融化成液体,开始在她的心中、她的胸中流动,充溢了整个胸膛,与全身的血液融为一体。
  只有王四,才能给她这样振颤的感觉。
  “我爱你啊!”韩扬雪哭着道,“我真的爱上你了,我爱上了一个西汉的人!我爱你啊!”
  司徒,对不起,我要辜负你的情意了,从王四为我挡箭的那一夜起,我便爱上了他。爱上了他消瘦而坚强的背影,爱上了这个一心一意守护在我身边的少年!
  心中,有隐隐的痛,为了不远处的那个房间中,断臂的男人刻骨的深情,却无法回报。
  脸,却被轻轻的挑起。王四冰凉的手指,那小麦色的手指,粗糙的手指,在月光下竟有着如玉般的光泽。
  他那细长的双眼,竟在此刻勾勒成从未有过的优美线条,夜星般湛深的眸子中,是绚烂过朝阳,璀璨过明月的异彩,是视世间一切为无物仅余伊人的异彩。
  王四紧抱住韩扬雪,纵身跃下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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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把刘旦和司徒野也叫过来!”韩扬雪欢欣的道。
  王四将韩扬雪拉回怀中,柔声道:“已经三更天了,他们也睡下了,明日一早再见他们也不迟。”
  韩扬雪点点头,看向王四:“那你也早点休息。”
  摇曳的烛光里,王四细长的眸子中有深沉而迷蒙的光采。“扬雪……”他低唤出声,却有着异常的嘶哑。
  望着眼前面色泛红,目光深沉的王四,韩扬雪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本喜悦的心情开始慌乱起来,心脏在胸膛的跳动,开始变得猛烈而急速,她迅速低下头,实在无法与王四那炽热的目光对视。她觉得喉咙异常的干涩,忙笑道:“好渴呀,我得喝口水。”她轻轻挣脱王四的怀抱,走到桌前,端起茶猛喝几大口。
  身子猛地腾空,茶杯砸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清除不去屋中绮丽而迷蒙的情愫。王四将韩扬雪拦腰抱起,轻放在床上。
  深深凝视着床上人儿雪一般白皙的皮肤,潮红的双颊,以及慌乱而期待的眼神,王四细长的双眸中是难以言喻的神采,他将自己火热的身子覆在她柔软的身躯上,埋下了头。
  沿着她雪白的项颈那圆润的线条,他一路轻吻下来,轻轻咬住她肩头白嫩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红晕。韩扬雪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的想推开他的胸膛,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抓住了双手,反而固定在她的头顶上。
  他的指腹顺着她的颈部轻轻抚过她的锁骨,她的皮肤柔软而细腻,在烛光下泛着浅浅的粉色光泽,如玉般清莹,如雾般氤氲。
  他轻轻解开她的上衣,露出雪白的酥胸和窄细的腰身。他深吸一口气,细长的双眸中是深不见底的情欲。他一手握住她胸前的柔软,嘴却轻轻咬住她另一边的蓓蕾,感觉到怀中人而因酥麻而颤抖着,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猛地放开她胸前的柔软,扯下她的裙子,她的亵裤。
  完美的身躯,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他眼前。
  韩扬雪第一次羞得连脸都不敢抬起来,虽然在现代也二十二岁了,但是无论古代现代,这都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赤裸身子。然而,认定了,便不后悔!似默许般,她轻轻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只感觉到一个灼热而坚硬的事物抵住了自己的下身,虽然知道那是什么,强烈的好奇心促使韩扬雪忍不住又睁开眼,偷偷瞄了一眼那灼热而坚硬的事物。
  上方却传来低沉的笑声,韩扬雪抬头一开,只见王四唇边噙着笑,眼如弯月,看着自己。
  “笑什么?”韩扬雪眉一扬,脱口而出道“我经验很丰富的!”
  王四脸一沉,狠狠的吻上她的红唇。他的分身,也随着这火热的吻,缓缓进入她的身体。
  烛光摇曳,夜漫长。
  交缠的身躯,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刺,两人共赴情欲的云端,得到极致的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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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渐露日光。
  屋内终于平静下来。
  韩扬雪浑身瘫软的趴在王四胸前,他的胸膛坚实而温热。虽然欢爱过后,他的双臂却如铁箍般,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丝毫不松开。
  “王四,没想到你在床上……这么热情激烈,一点不像平时的你。”
  “……那是因为对象是你。”
  “……你以前,有过多少女人?”
  “……”
  “老实交待!”
  “……”
  “喂,不要把头扭过去不回答!你……跟多少女人有过关系?你上过妓院吗?”
  “……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人。”
  “臭王四,不要转移话题……你、你,住手,不要!我已经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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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小雪,还是喜欢王四阿!
  司徒野靠在床帏上静静的思考。
  昨晚,听到韩扬雪在屋顶上呼喊王四的名字,是情之所至吗?
  这个丫头,从来都不顾及他的感受。
  她就不怕,他听到了难受吗?
  她也许不知道,她看王四的眼神,是那么的闪亮,可看到他时,却没有那样的光芒。
  其实他知道阿,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他可是司徒野,阴狠无情的战豹阿!
  这个女人,这些天挂念王四饭也不好好吃,整天发呆,难道就……不怕他伤心吗?
  真是个笨女人!彻头彻尾的笨女人,放着他司徒野这么好的男人不要,也只有她这样的笨女人才会这样!
  细细的刺痛从心中升起,如一根细针,插在他的心上。又如一根细线,细细缠绕他的心——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痛楚。肩部的伤痕,似乎也跟着这胸中的刺痛而痛楚起来。
  小雪儿,这是你的选择么?
  月光下那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
  司徒野修长的五指渐渐收紧,一双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
  第一次,他的心中如此沉静,也如此苦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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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司徒野不辞而别了?”韩扬雪瞪大眼睛看着刘旦。一旁的王四也猛一挑眉。
  刘旦依然一脸的淡然神色,玉致的容颜上是清冷的微笑:“他昨夜便离开了,托我嘱咐扬雪姑娘一切小心,他说……飞鹰寨再会。”
  “他已经回飞鹰寨了吗?可是封千龙、桑弘羊的事情还没有处理!”
  “他说,他自会向封千龙讨回手臂。”
  “……王爷,那我们该如何对付封千龙和桑弘羊呢?”韩扬雪的语气有些冷。
  刘旦脸色清冷,默不作声。
  韩扬雪、司徒野等人虽然吃了大亏,他们却始终是山贼,说到底,是朝廷的对头,虽然此次被封千龙等人暗算,但是他身为王爷,却无法为他们出手。
  “扬雪,王爷他……”王四忽然出声。韩扬雪却一摆手,朗声道:“王爷,我明白你的难处。我们自会讨回公道。现在封千龙家宅、桑府防卫森严,我们无法报仇。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一定会让他们双倍奉还。王爷你对我们恩重如山,明日我们就回逍遥寨了,今日,便是与你辞行。”说完举起了酒杯。
  刘旦默不作声,深深的望了韩扬雪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
  刘旦依然姿势优美的端起白玉酒杯,王四有礼的回应,两人对视的眼神中是十几年来的深厚的感情和默契。
  “刘旦……”而此时,某个不和谐的女声打破了二人间静对的默契。只见韩扬雪面色酡红,大眼中是如雾般的迷离。“帅哥,你是……好优雅的帅哥!”
  王四爱怜的扶住想要站起却动摇西晃的韩扬雪,难道……才几杯酒,她就醉了?突然恍然大悟,想起了寨主比武那天,醉酒的她紧盯住自己的火热眼神,不禁失笑。
  明明酒量浅得要死,刚才邀请刘旦喝酒时,却似有千杯的气势。
  韩扬雪却一把把王四推开,直直的盯住刘旦,盯得刘旦面色泛红。一旁的王四脸色渐沉,正要不爽的拉过韩扬雪,却听她大声道:“我要认你当大哥!马上结拜!”
  有发展机会的帅哥,比如王四,当然是要牢牢抓住,而对于不可能发展的帅哥,也要攀亲带故,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醉酒的韩扬雪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现代,忘记了自己身处西汉,也忘记了面前人的身份,她的眼前只有两个极品大帅哥,一个是她的男朋友,另一个,自然就……要认做大哥了!
  刘旦垂着头,闷声道:“好,结拜就结拜。”
  王四深深看了刘旦一眼,没有出声。
  酒香飘逸的深夜,满口胡话的韩扬雪硬是拉着刘旦结拜为兄妹。
  “OK,You are my brother now,I tell you,I came from another world,after 1000years……”
  “刘兄,你听懂她在说什么吗?”王四无可奈何的抱起醉成一团的韩扬雪。
  “以后……你可不能让她再沾酒了,无论酒品、酒量,实在太差!”刘旦的嘴角也噙着笑。义妹阿,就如此吧,虽然是她醉酒之后的言语,却是否已经注定了两人的结局?
  “刘兄,明日一早我们就回逍遥寨了,你好好保重。”
  “我明白。你……决定了?”
  “是,我要回逍遥寨,继续做我的山贼,你帮我转告……他,这样也有好处。”
  “好吧,珍重!如果他日有变,就带她回家吧。”
  带她回家吗?王四深深凝望着怀中已经沉睡的人儿,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
  他却愿意,陪伴她,天涯海角。
  〈第二卷完〉

The Myth 说...

  十七、皇室廷尉

  已是四月间的天气,初春的冰凉气息一扫而光。
  马上的韩扬雪望着身后马车上满满一车的事物,不由得心花怒放。
  “扬雪。”一旁马上的王四笑道,“你这一路上已经回头看了马车几百次了!”
  “那我心里开心嘛!”韩扬雪理直气壮的道,“都是刘旦送给山寨的礼物,我当然开心了。”那一车的精致服饰、器皿,还有一些价值不菲的首饰,都是刘旦送的。加上韩扬雪在长安买的各种便宜却“好玩”的小东西,堆了满满一车。
  “女人……”王四摇摇头,没想到韩扬雪也有这么女人的一面。
  “我还给徐小鹿买了一套新衣服,一顶特好看的帽子,哈哈,他看到一定开心得不得了!”
  王四脸一沉,闷闷的道:“不要跟那小子太亲近。”
  “你……吃醋了?”韩扬雪坏笑道,“他是我弟弟拉!”
  终于就要回到逍遥寨了!
  *************************
  “这是怎么回事?”韩扬雪怔怔的看着满山的烟火,和……遍地的尸体。
  王四咬咬下唇,脸色阴郁过天边的乌云。
  尸体,有逍遥寨的人,也有官兵的。紫玉山顶,传来隐约的厮杀声。两人快马加鞭,整车的事物也丢弃在山脚,马不停蹄的朝山顶奔去。
  只见十几个逍遥寨的男丁,被数十官兵包围,双方似乎对峙着,而官兵正在劝降。
  “小鹿!”韩扬雪惊叫失声,翻身下马。冲到一具尸体前。那稚嫩而苍白的容颜上,一双浑圆的眸子怒瞪着,却永远定格在这样的表情。
  徐小鹿,死了!一向视为弟弟的小鹿,就这样被刀刺破了腹部,躺在血泊中。
  陪伴了她三年的徐小鹿……
  韩扬雪猛的抽出长剑,杀入官兵中,王四紧随其后。
  “寨主!”十多个男丁看到韩扬雪的到来都是面露喜色。
  “怎么回事?为什么官兵会攻上逍遥寨?公孙歌呢?”
  “寨主,官府趁您不在,带人夜袭山寨,可是……”一个肩部染血的汉子道,“居然有人在几个大山头的饭菜中都下了蒙汉药,三位副寨主和很多首领都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韩扬雪这边又倒下了几个人,余下不到七八人。
  越来越多的官兵涌上了山头,一个貌似将领的骑马男子朗声道:“韩寨主,你的几十个得力手下都关在官府的大牢中,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否则你身边这些人也保不住了!”
  韩扬雪微微一怔,还有几十条人命悬在这将领手中,公孙德、华玉、公孙歌……
  “你是谁?为什么要带兵攻打逍遥寨?”韩扬雪死死盯住骑马的男子。
  “方乞,官拜卫尉、南征大将军。此次奉旨剿灭你这窝山贼!”马上男子意气风发,无比骄傲的说道。
  “我投降,你是否会放过我手下的人?”韩扬雪心里清楚,山头上已是数百官兵,抵抗已经没有意义。没想到天下第一寨的逍遥寨,竟在短短一夜间被摧毁,数十名首领被捕。
  山贼阿!超过半数的都是老弱妇孺,却被官府当成山贼一网打尽,不是食不果腹,不是衣不遮体,谁又会愿意被逼上山呢?
  眼下,只有先投降,再谋出路。燕王刘旦想必会帮助营救,切不可因一时之气玉石俱焚!
  方乞低头沉思道:“只要你放弃抵抗,我可保你手下人性命。”余下这些人虽人数很少,却武艺高强,他也已经折损了百十官兵。
  韩扬雪轻轻握住了身后王四的手,剑滑落在地上。一见这情景,身后七八个男子也放下了刀剑。
  瞬间,官兵的刀剑便架在了众人的脖子上。
  方乞策马靠近,精光四射的眸子中有阴霾的神情。他笑道:“我没有想到,逍遥寨寨主居然这么单纯。你可知道,你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他一扬手,只听几声呻吟。韩扬雪骇然回头,却见身后诸人已经倒在血泊中,只余下自己……跟王四。王四他反应敏捷,单手抓住了官兵砍过来的刀,鲜血从他指缝中流出,很快,染红了他的手掌。
  “杀了他们!”方乞再次扬手。
  “方乞,你敢动她一根汗毛!”一声暴喝,却见王四忽然护到韩扬雪身前。
  “大胆!”方乞怒瞪着眼前的王四,待看清了眼前人后,一双眸子中却逐渐闪现疑惑、不可置信和惊恐的光,他慌忙下马,推开马前守护的几个士兵,冲到王四面前,颤声道:“廷……廷……廷尉大人,您老人家怎么在这里?”
  周围的士兵闻言都是大惊失色,纷纷跪倒在地。
  御剑廷尉霍离殇!已逝名将霍去病之子,当朝大将军霍光之侄!天下谁人不知,十七岁以一把洛天剑大败皇朝所有剑客,官封皇室廷尉,加封太子太傅。传言他与昭帝交好,又是霍光的侄子,可是他,居然出现在逍遥寨,还保护着逍遥寨寨主?
  韩扬雪惊骇的转头,看向一脸倨傲的王四,不,应该称之为——廷尉大人霍离殇。
  “廷尉……大人?”耳边所有的声音忽然都消失了,韩扬雪只听见自己轻声质问眼前人的声音,“霍离殇?”
  “扬雪,你听我解释。”霍离殇看着韩扬雪凄绝的表情,心仿佛被狠狠揪紧。
  “……好,我听你解释。”韩扬雪只是看着他那双细长的眸子,那里面有焦急而心痛的神色,他的眼神,也是假的吗?
  旁边的方乞似乎看出了端倪,低声道:“廷尉大人,她是朝廷要犯……”
  “滚!全部滚开!”霍离殇暴喝一声,俊美的脸上有狰狞的神色。方乞连忙示意手下官兵退得远远的,看着两人对峙着。
  “扬雪,我是朝廷的人,但是只是我自己厌倦了朝廷的生活,主动请命来调查逍遥寨的情况。”霍离殇紧紧盯住韩扬雪,“我并没有做过为害山寨的事情,而且我也上书给我叔叔,希望朝廷召安逍遥寨。”
  “说完了吗?”韩扬雪低下了头,十指渐渐收紧。
  “……扬雪,你要相信我。”
  “廷尉大人,为什么这次,山寨的饭菜中会被下药?”韩扬雪颤声道,“如果没有内鬼,天下第一寨会这么容易被铲平?”
  霍离殇噤声,脸色铁青。
  “如果不是你,那你告诉我,是谁?”
  “你……不相信我吗?”霍离殇的瞳孔突然收紧。
  “为什么上次封千龙没有杀你?”韩扬雪似乎在自言自语,“你只是我一个微不足道的手下而已,连司徒野都断了手臂,为什么你可以全身而退?”
  “因为他们不敢杀我……”
  “你和刘旦……一直都在骗我们。”韩扬雪直视着眼前人,看着他那美丽的眼睛一点一点暗下去。
  山腰上突然传来一阵长啸,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方乞,把韩扬雪先押下去!”霍离殇断然命令道,双手却快如闪电,制住了韩扬雪的穴道。
  尘土飞扬,一骑彪悍的黑马狂奔而来,马上人有俊美绝伦的容貌和冷竣的神色。身后跟着数十个精壮的汉子。
  “王四?”司徒野不可置信的看着持枪迎向自己的人,语气骤冷,“你是朝廷的人?”
  霍离殇缓缓道:“司徒野,你不要插手。”
  司徒野双眼渐渐眯起,缓缓抽出马腹旁的大刀,一字一句的道:“王四,我要你的命。”
  霍离殇忽然将长枪横握,双手猛地收紧。木制的枪身破裂了,一柄颜色灰暗的长剑露了出来,散发着隐隐的青光和冰凉之气。
  韩扬雪看着斗得不分胜负的两人,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他说他不会用剑,却原来是怕使剑暴露身份,才把最擅长的兵器隐藏在枪身中;
  难怪他轻功、听力都胜过他,不是因为他天生敏捷阿!
  他竟然与武功超过自己数倍的司徒野不分高下,他瞒了自己这么久!
  王四……
  这个心中呼唤了千遍万遍的名字,原来根本只是假名。
  韩扬雪眼前有些模糊,隐约看见霍离殇刺伤了司徒野的肩部,司徒野砍伤了霍离殇手臂……身子陡然腾空,被带到马上。
  是司徒野手下的汉子把她从官兵的包围中救上了马!
  韩扬雪猛然回神,大喊道:“司徒,走!”
  恶斗中的两人闻言俱是一怔,司徒野回头,见韩扬雪已然得救,微一沉思,策马回奔。
  方乞见状连忙要人追去,霍离殇却一挡,眼睁睁看着数十人绝尘而去。
  “廷尉大人……”方乞束手无策。
  “谁是内鬼?”霍离殇紧盯着司徒野等人离去的方向,声音冷过冰霜。
  “是……红风山首领——周冲。”
  周冲?那个比武败在韩扬雪手上的男子?
  霍离殇缓缓转身,道:“把他交给我。”
  扬雪,不相信他。
  疾驰的骏马,一身是血的司徒野紧紧将韩扬雪抱在怀中。
  她双眼空洞,似乎察觉不到身边的人和事。
  “雪儿,你务须难过……”
  “都死了……小鹿、王四……”韩扬雪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策马离去时,霍离殇那惊痛的眼神,让她的心,也如刀割一样疼痛。可是,逍遥寨数百条人命,她却必须背负。她和他的路,不同。
  从今以后,这世上,再无王四此人。

  第十八章 蓄势待发

  司徒野很是担心。
  逍遥寨一夜之间的溃败,在江湖上引起巨大的轰动,千余人折损不到三百人,几十个首领被囚禁在官府大牢中,逍遥寨二十年来的霸主地位,终于被彻底颠覆。想必云游四海的项霄元也接到了消息,不久会赶回来。
  可是韩扬雪,为什么那么神态自若,自若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司徒野看着眼前满脸笑容吃饭的韩扬雪,眉拧得越来越紧。
  “喂,司徒,这饭菜很难吃吗?为什么你的样子那么难看?”韩扬雪笑道,“一点都不好看了哦。”
  “吃饭就吃饭,这么多话!”
  自从那天把她带回山寨后,她一睡就是三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在司徒野就要撞门而入时,她却自己出来了。
  她笑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声说好饿,要马上吃饭。她不提逍遥寨的事情,也不提霍离殇。
  可是,她的眼神变了。
  在若无其事的笑容底下,她的眼神变得冷漠而幽深。
  仆人将饭菜撤了下去,司徒野走到她身边,问道:“小雪儿,吃饱了吗?”
  韩扬雪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猪,吃那么多还能不饱?”
  司徒野被她抢白,不怒反笑道:“好了,那我们现在来说,接下来怎么办?”他顿了顿道:“王四那小子……”
  “司徒!”韩扬雪打断了他的话,平静的道:“接下来,我们该说,如何营救公孙歌他们,以及,如何报仇。”
  “小雪儿……”司徒野深深的看着韩扬雪,“答应我,不要太难过。”
  韩扬雪深黑色的眸子里是死水般的寂静:“我现在只想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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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黄的烛光把诺大的房间照得通亮,韩扬雪、司徒野、淳于雁三人围在桌旁商议。
  “我收到消息,这次是御史大夫桑弘羊向皇帝老儿提议剿灭逍遥寨,瑯邪郡守连同卫尉方乞带兵攻打的山寨,而山寨……肯定有内应,所以朝廷才在一夜之间得逞。”淳于雁平静的道。
  “又是桑弘羊!”韩扬雪怒道,“为何他非要为难逍遥寨?就因为燕王刘旦吗?”
  “韩寨主,干我们这一行的,本来就是靠朝廷、靠那些富商吃饭。”淳于雁笑道,“本来就是朝廷的眼中钉,只是我们势力范围太大,朝廷北有匈奴,新皇又登基不久,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而且我们虽为山贼,却一向没有造反的倾向。此次朝廷大举进攻,怕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目前紧要的是,如何救回被关押在瑯邪郡的数位首领。”司徒野缓缓地道,“想必看押非常严,不好救。”
  一旁的淳于雁接着说:“逍遥寨还余下三百人左右,加上我飞鹰寨的五百人,共是八百人,守郡的官兵有两千余人,再加上有武艺高强的侍卫队一百余人,正面攻击只怕我们要吃亏。”
  韩扬雪眉微微皱起,司徒野忽然道:“那偷袭呢?”
  “这回朝廷似乎是决心要灭了逍遥寨,防守非常严备,据探子回报,官兵守城非常严,如今进出城检查严格,我们几人的画像也是贴了满城,而且大牢有重兵把守,如果要偷袭,必须得想个万全的法子。”
  三人均是陷入沉思,纵是天下势力最大的两个山寨,与朝廷直面为敌,行一步都是艰难。
  淳于雁忽然哀叹出声:“我可怜的歌儿,怕是要在狱中受苦了!”
  韩扬雪一呆……歌儿?公孙歌?再看向旁边的司徒野一脸了然的笑意,韩扬雪忽然放声大笑:“原来你跟公孙歌?哈哈哈!”
  “笑什么?”淳于雁俊美的脸有些泛红,与他平日温儒尔雅的形象大相径庭,他气呼呼的瞪着韩扬雪:“只准司徒野叫你小雪儿,就不准我叫歌儿了吗?”
  韩扬雪连忙安抚的拍拍淳于雁的肩膀,却被司徒野飞快的拉回她的手,她也不在意,只是笑道:“没有拉,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淳于神医,居然看上了我逍遥寨的人,将来这聘礼可不能轻啊!”
  一旁的司徒野忽然笑道:“只是那公孙歌似乎看不上我们淳于神医。”淳于雁的脸更红了,活脱脱一个番茄。
  韩扬雪又是暴笑出声,没想到淳于雁如此害羞。
  一旁的司徒野脸上有温柔的笑意,这是这些天来,韩扬雪第一次展眉呢。他对淳于雁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而后者则飞快的回复他一个了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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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过去了,营救的事情依然没有进展。朝廷似乎惧怕于山贼的报复,加派了五百人马在瑯邪郡,事情变得更加艰难。韩扬雪虽然什么也没说,却终日安安静静,吃得也很少.司徒野每次看到她,也是经常在苦思营救之计,不禁一阵心疼。
  而韩扬雪的这一份沉静,在飞鹰寨的探子送来一份消息后,彻底被打破了。
  “你说什么?”韩扬雪霍的站起,脸色惨白。
  “回韩寨主,杨虎副寨主,首级被悬于城门。”半跪在地上的探子见韩扬雪清白的脸色,心下一惊,慌张的汇报着情报,“官府放出话来,要您一个人去瑯邪郡……如果十日内不去,会不断的杀那些被关押的首领……”
  韩扬雪虽与杨虎来往不多,但那杨虎副寨主却是跟着项霄元的老将,忠心耿耿,虽然一向沉默寡言,却处处为山寨着想。但如今……竟落得个死无全尸!
  “卑鄙!”一旁的淳于雁也是气得脸色铁青,俊秀的脸上竟也是肃杀的气息,“韩寨主你万不可被他们蒙骗!”
  韩扬雪不说话,只是脸色乌青,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留下深深的红痕。司徒野忽然紧紧握住她的手:“小雪儿,我决不让你有半点危险。”他单手将她搂在怀中,看着她眼中戾气渐浓,他心中一紧。
  “放心,司徒。”韩扬雪推开他的怀抱,她低垂着头,柔声道,“让我自己好好想想。”说完便转身往房间走去。
  仿佛被鬼追着般,韩扬雪越走越快,最后竟是跑着回了房间,大力关上房门。
  王四,这就是你要的是吗?
  把昔日与你共处的伙伴们,如亲人般照顾你的伙伴们,一个一个杀掉,来威胁我,来换取我的命吗?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清楚下面要怎么做了。
  这便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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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日清晨,韩扬雪推开房门,却见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就侧立在门口。
  “司徒野?”韩扬雪错愕的喊道,“你大清早站在这里干什么?”
  “小雪儿……”司徒野静默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我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韩扬雪一愣,心中却涌起阵阵的情意,“放心啦,我没事。”
  “你绝对不可以只身前往瑯邪郡,要知道你去了也救不了他们”司徒野深邃的双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我会派人一直看着你。”
  “安拉司徒!”韩扬雪声音忽然放柔,轻轻执起他的手,道,“我答应你,决不会轻举妄动。”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韩扬雪的举动却非常古怪,她问司徒野要了一个山头,带着逍遥寨余下的三百来人,不分昼夜的制作着些什么东西。遇到司徒野,却也是匆匆一笑。
  “寨主,你的女人很古怪。”淳于雁凑到司徒野耳边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司徒野静静的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众人,和韩扬雪那忙着指挥众人的身影。问韩扬雪手下的人,也都不知道他们的寨主到底要干什么。
  而他们的疑惑,在几天后达到了极致。
  因为韩扬雪一脸成竹在胸的神色,走到司徒野面前,一字一句的道:“我要攻打瑯邪郡,后天。”
  她的眼中有兴奋而闪烁的光芒。
  司徒野默不作声,单手抚摸她的头发:“你既已决定,我飞鹰寨所有人悉数听你的号令。”
  “不!”韩扬雪伸手拉过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你借我二百人就够了。”
  “你说什么?五百人攻打有近三千兵力的瑯邪郡?”一旁的淳于雁大声喊道,而司徒野也是一脸震惊。
  “不仅是攻打!”韩扬雪脸上有肃杀的气息,“我要铲平瑯邪郡!”
  “怎么可能?你不可以冲动!”淳于雁大声反对。
  “司徒,淳于。”韩扬雪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有没有告诉你们,我是学物理的,化学成绩也很好?”
  什么……物理……化学?
  两人一脸茫然的看着韩扬雪。
  韩扬雪伸伸舌头,笑道:“那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是硫磺、木炭和硝石?”
  两人一齐点头。
  “那就行了。”韩扬雪正色道,“司徒,两日后攻城,你帮助我,拿下官兵的头子。”
  三人一阵静默。
  他们都知道韩扬雪说的是谁。
  十九 攻城

  韩扬雪第一次体会到,身为一个现代人的优越感,强烈的优越感。
  当土制的火药包如雨般射向瑯邪郡的城楼,在巨石筑成的城墙上炸开豁大的缺口,整个瑯邪郡的守军严重溃败。
  这与勇气无关。当骁勇善战的西汉军队遭遇现代炮火的攻击,再勇敢的人都无法接受如此强悍的“暗器”。一时间,城头乱成一片,有人惊叫是天兵天将到来,纷纷跪在城头;有人大喊是鬼神作祟,逃得远远的。
  但结果只有一个——韩扬雪带领的五百人,轻易破城。
  望着被炸得零零碎碎地城门和四处逃窜的官兵,韩扬雪忍不住再次露出笑容。再回头,只见几个首领都是满脸恐惧的神色盯着城楼,而手下的兵士们干脆个个张大了嘴,只怕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制作出来的是如此厉害的武器。
  “呵呵!”韩扬雪忍不住失笑,再回头看向城楼,古代官兵,与你们和平相处也就罢了,居然毁掉逍遥寨,让她有负项霄元所托,不给点他们点颜色,还真是给二十一世纪的科技文明丢脸了!
  “你……你……”一旁响起极端恐惧的颤音,只见淳于雁伸出手指指着韩扬雪,“你又露出这样诡异的笑容!太可怕了!你造的这个‘火药’,也太可怕了!”
  “靠!你说我诡异?”韩扬雪狠狠瞪了淳于雁一眼,什么盖世神医,还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造个火药出来就说她诡异,看人家司徒野就是不一样,整个攻城过程一声不吭。想到这里,回头看向司徒野,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果然是波澜不惊。
  正要夸奖司徒野几句,却见他好看的唇微微一张——
  “小雪儿,你是巫女吗?\\\"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韩扬雪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身后惊恐的众人,迎着火光通亮的城楼,大声喊道:“各位兄弟,随我杀入城中去!”
  一声令下,身后五百余人齐声呼应,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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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缚火药之箭开路,选二十余匹快马为先锋,一路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五百壮士势如破竹,席卷瑯邪郡。三千敌军死伤大半,而方乞带领的侍卫队,则战得只剩下十余人,退到郡守府门口,被韩扬雪带兵重重包围。
  “滚出去!”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被韩扬雪手下的兵士们押出郡守府,他是瑯邪郡郡守。
  “寨主,大牢里没有我们的人!”一个首领把剑架到瑯邪郡郡守脖子上,“说,我们的人呢?”
  “大侠饶命!”那郡守毫无骨气,软在地上,“逍遥寨的二十几位英雄,已经被廷尉大人押解上京了!”
  “你们这帮飞贼,今日胆敢公然与朝廷作对,他日朝廷必将派重兵剿灭你们!”一旁的方乞大声道。
  夜风冷瑟,火光摇曳,方乞愤怒的脸庞在夜色中异常的狰狞。
  韩扬雪心中忽然一惊。
  看向身后的众位弟兄,均是杀红了双眼,眼中只有杀意。而司徒野和淳于雁两人面无表情,似乎已经见惯了厮杀的场面,看方乞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
  方乞和瑯邪郡郡守等人的命,就在自己手中,她只要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一命归西。攻城时,火药便结束了千余守城官兵的性命。而现在,眼前十余条性命,也只是悬于她的手中。
  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居然如此容易。韩扬雪眉头紧蹙,只是静静的盯着燃烧的火光,手下众人等着她的命令,而方乞,则流下一滴冷汗,在火光中闪着耀眼的光。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方乞大声道,一旁的郡守则一脸惊恐。
  “寨主,他们是朝廷命官,我们杀了他们,恐怕会引来朝廷重兵!”一旁的淳于雁冷静的分析厉害。
  所有人都等着韩扬雪下令。
  一时,这个杀戮的夜晚安静了下来。
  王四,你手下的官兵杀死逍遥寨的兄弟们时,你也能做到铁石般的冷酷无情吗?
  “一个不留。”韩扬雪闭上双眼,声音骤冷。
  她已经不可以有,妇人之仁。
  报仇心切的逍遥寨众人抡起刀剑,瞬间便斩杀了十余名侍卫和其他百余名俘虏。
  司徒野盯着一脸平静的韩扬雪,默默不语,而淳于雁则瞪大了双眼。
  “今日大获全胜,就在城中歇息,明日随我上路,追击官兵,营救副寨主众人!”韩扬雪下令,手下众人欢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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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之间,韩扬雪名震天下。传言以诡异之火器,横扫瑯邪郡三千人马。而飞鹰寨司徒野、淳于雁,则为其左右臂,协助其大破官兵。
  韩扬雪,其军虽仅五百,却能以一敌十,其兵必反!
  即使千里之外的长安,恐怕也已经是朝野震惊了!
  地势险要的黑松山脚,百余人马在夜色中缓慢行驶。这队人马押送着十几个犯人,正是逍遥寨的公孙歌等首领。
  队伍最前面,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策马而行。
  “廷尉大人,据说逍遥寨余寇已经攻破了瑯邪郡,恐怕会追击押送犯人的队伍。”一旁的副将小声试探着。
  “我自有分寸。”最前面的男子面无表情的道。
  队伍,继续缓慢的前行着,似乎就是在等待韩扬雪等人的到来。
  黑衣男子——霍离殇抬头看看星光灿烂的天空,已经三更天了吧?
  “停!”他举起手,队伍停止移动,“今夜就在这里扎营休息。”旁边的副将一脸错愕。
  今晚,扬雪的人马应该就能赶来了吧!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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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诡异的安静。
  密集而轻盈的脚步声,渐渐从前方慢慢靠拢。
  “大人!”一旁的副将从地上惊起,官兵中也有不少人被惊醒。
  霍离殇一摆手,从地上站起,大声道:“全给我起来!背靠黑松山,护住囚车!”一声令下,百余官兵已经应声而起,将十余辆囚车围住,警惕的等待着来敌。
  霍离殇的声音响彻了方圆十里,草丛中疾走的韩扬雪身子一僵。
  他的声音,听起来都不同了。坚定而果断,冷静而……残忍。以前,他的声音,是温和而轻柔的。
  “小雪儿,要不你别去了。”一旁的司徒野轻声道。
  草丛中疾走的众人没有停步,渐渐靠拢目标。司徒野盯着韩扬雪紧蹙的眉,她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两方对峙。
  韩扬雪和司徒野并肩而立,身后站着数十名精壮汉子。
  “寨主!”囚车上的公孙歌、公孙德等人惊喜的唤道。
  见到囚车上十余人完好无损,韩扬雪心中一喜。昏暗的月光下,霍离殇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
  “廷尉大人,放了他们。”韩扬雪淡淡的道。
  霍离殇心中一痛。月光下,韩扬雪和司徒野并肩而立的身影是如此的相称,如此的刺眼。而韩扬雪的语气,是那样淡定,那样的疏离。
  深吸一口气,霍离殇缓缓地吐出一个字:“刀!”
  韩扬雪等人神情大变,霍离殇手下诸人则面有得色。十几把钢刀,迅速架上公孙歌等人的脖子上,在月光下异常刺眼。
  韩扬雪冷笑一声:“廷尉大人,你拿他们要挟我?”
  你拿他们要挟我?
  拿你平日的兄弟们要挟我?
  你果然绝情,绝情得如此彻底!
  酸涩而刺痛的感觉慢慢自胸口泛滥开来,不远处霍离殇的身影,变得遥远而陌生。
  那个阳光般灿烂的男孩,那个爱吃醋的男孩,那个把赤裸裸的保护欲和喜欢袒露在她面前的男人,如今,用她视若亲人的人们的性命,威胁着她!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冷漠,仿佛从不认识她一样。
  原来他是这样一个绝情而冷酷的人,所以才有了逍遥寨几百条人命吧?
  韩扬雪握剑的手猛的收紧,一字一句的道:“你要如何才肯放了他们?”
  霍离殇轻声道:“很简单,拿你,来换他们。”
  韩扬雪身子一僵。
  司徒野双眼猛的眯起,身子一闪,迅速护在韩扬雪身前。淳于雁脸色一凛,心中迅速盘算应对之计,韩扬雪身后诸人以及囚车上的众人皆是大惊,纷纷呼喊着。
  “不可以,寨主绝不可以身赴险!”
  “寨主,万不可相信这奸贼的话!”
  ……
  “我不会让你去的。”司徒野对身后的韩扬雪说道,双眼却紧盯着霍离殇,深邃的眼中有明显的恨意。
  “司徒……”看着司徒野宽阔的背,他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空荡的左袖在夜风中飘舞着,是因为担心吧?韩扬雪心头一暖,轻轻握住他下垂的右手。
  司徒野身子明显一僵,反手将韩扬雪的手握得更紧。
  司徒野的手,竟然细细的沁出了汗水。他是如此的担心着她。
  韩扬雪轻叹一口气,快如闪电的伸手,点中司徒野背部的穴道。
  “雪儿,你!”司徒野双眼中怒火炽烈。
  “霍离殇,你可保证绝不伤害我的手下?”韩扬雪上前一步,司徒野双目慢慢的闭上。
  “我发誓。”霍离殇十指收紧。韩扬雪与司徒野交握的双手,是那样的刺眼。“……我也绝不会伤害你。”
  韩扬雪缓缓走向霍离殇。
  十余名被囚的首领们被放出,与司徒野身后的众人会合。公孙歌一扬手,解开司徒野背上的穴道。同一时间,霍离殇点中了韩扬雪的穴道。
  司徒野腾的跃起,一把大刀直直的攻向霍离殇。霍离殇拔出腰间佩剑,轻轻架上韩扬雪的脖子。司徒野猛的收住招式,俊美的脸因恨意而狰狞。
  “你们走,我不为难你们。”霍离殇冷冷的道。“临城的官兵很快就过来了,到时候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你们走!”韩扬雪大声呵斥。
  “寨主,必须走。”淳于雁上前,拉住司徒野。
  司徒野垂下了头。
  “霍离殇,如果你敢动扬雪一根汗毛,我势必取你项上人头!”司徒野将刀抛向天空,稳稳插入霍离殇脚边的土地。
  逍遥寨众人迅速撤离了。
  “扬雪!”霍离殇放下剑,解开韩扬雪的穴道,紧紧握住她的手。
  “廷尉大人……”韩扬雪猛地抽回手,脸上有轻蔑的笑,“放走了十几个山贼,你担当得起吗?”
  “扬雪我……”
  “我恨你。”
  霍离殇身子一僵,俊美的脸瞬间铁青。
  韩扬雪心中一痛,却忍不住痛斥道:“霍离殇,你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要与逍遥寨作对?你在山上三年,没有看到逍遥寨大半都是老弱病残吗?你杀了杨虎寨主,你拿公孙歌他们的性命威胁我,你现在,拿我的命威胁司徒野……霍离殇,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我……扬雪!扬雪!”霍离殇连忙扶住韩扬雪的身子,她突然晕倒了。
  是因为急怒攻心吗?
  “来人,把马牵过来!”霍离殇一手抱住她的身子,一手按住她手腕上的脉搏。他是习武之身,自然略通医术。
  霍离殇如被雷劈中一般,定在原地。
  “大人,怎么了?”一旁的副将见十余名重犯被放走,早已急在心中,见到此时霍离殇震惊的神色,更是担忧。
  霍离殇似从睡梦中惊醒一般,慌忙将韩扬雪的身子抱得更紧。
  她居然是喜脉!
  她有孩子了!

The Myth 说...

二十 解释

  阴暗的破庙中,众人大声咒骂着,一张张怒气迸发的脸皆是涨得通红。一直沉静的司徒野猛的一拳砸在供桌上,破裂的木材发出刺耳的声响,众人皆是一惊,静了下来。
  “寨主!”见司徒野脸色有异,一旁的淳于雁出声。
  “一定会救回扬雪!”司徒野的声音中有压抑不了的情绪。
  “不一定。”一个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公孙歌,她站在阴影里,一双眸子却如夜星般明亮,“扬雪不一定会有事。”
  众人纷纷侧目,司徒野低垂着眼帘,看不出表情。
  “方乞那个狗贼杀了杨虎副寨主,还要杀其他人示威……如果不是王四……霍离殇阻止,恐怕我们这里的人现在不剩下一半了。”公孙歌淡淡的道,周围众人却是哑口无言。
  “果真如此?”司徒野轻声道,宽阔的背绷得僵直。
  “而且……”公孙歌环顾四周,慢慢的道,“司徒寨主,你这次与我们韩寨主一起大破瑯邪郡,是包括霍离殇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按常理而言,攻入重兵把守的瑯邪郡是难于登天。”
  司徒野脸色一震,淳于雁默不作声,公孙德、华玉两位寨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还有几个首领不明所以,大声问道:“那又怎么了?”
  公孙歌叹了口气:“可是霍离殇执意只带了百余士兵,押解我们上京,岂不是最好的营救机会?”
  “可是如果王四是想帮助我们,为什么最后把寨主劫走了呢?”一个首领不解的问道。
  “别说了!”淳于雁喝道,一旁的司徒野已经脸色铁青。
  众人一阵静默。
  谁都知道,韩扬雪与霍离殇之间的情意。
  公孙歌忽然再次出声:“韩寨主聪慧过人,想必也想到了我刚才所说的。”
  司徒野缓缓的道:“大家都休息吧,明日再商量营救韩寨主之计。”
  扬雪,你会如何面对背叛你,却又再次伸手相助的霍离殇呢?
  司徒野紧闭上双眼,隐隐的痛楚在胸中泛滥开来。
  其实,公孙歌所说的他何尝不知。
  他,比谁都清楚,清楚得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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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扬雪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双手抱胸,冷冷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霍离殇。
  昨夜她居然急怒攻心的晕倒了,今天一醒来,已经是在百里以外的常卫郡郡守府中,而霍离殇竟就睡在她的身边,气得她一把将他推下了床。
  看了一眼霍离殇光洁的额头上肿起的大包——被推倒在地撞在椅子上,韩扬雪心中竟有些解气。
  “扬雪,山寨被偷袭那天,是我沉不住气,没跟你解释清楚。”霍离殇柔声道,“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韩扬雪冷哼了一声。
  “一开始,我确实是奉我叔叔霍光之命,潜入逍遥寨,朝廷有灭掉逍遥寨的打算。只是在探清逍遥寨的情况后,也清楚寨里大半都是老弱妇孺,我又如何狠下心来助朝廷剿灭逍遥寨呢?”霍离殇双眼明亮,“所以我禀告了叔叔,有招一日将逍遥寨招安。”
  “可是,朝中有人对逍遥寨笼络不成,便暗下杀手。”霍离殇眼光一寒,“你也清楚是谁。我与你赶回山寨之前,也对他们的阴谋一无所知。”
  “那内奸是谁?”韩扬雪直直的看向霍离殇。
  霍离殇眼神有一丝震动,继而一字一句的道:“周冲。”他的目光清澈如水。
  “周冲?”那个一招败在她剑下的年轻男子?
  “他先前便与瑯邪郡郡守、桑弘羊等人勾结,趁着你我都不在山寨,密谋在山寨众人饭菜、饮水中都下了药,所以官兵才轻而易举的攻取了逍遥寨易守难攻的多个山头。”
  韩扬雪默然,原来是周冲,难怪那日在山头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那杨虎副寨主之死呢?”韩扬雪心有些酸。
  “那是方乞私自下的令,待我知道此事,已经无法挽救杨虎之命。”霍离殇歉然道。
  所以保全了其余诸人的性命,所以将他们押解上京,提供了营救的机会吗?
  韩扬雪叹了口气,道:“在长安之时,封千龙他们察觉了你的身份,你才免于一死吧?廷尉大人,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你的身份?为什么要瞒着我?”
  “扬雪,我原想,就这样跟朝廷断了联系,陪你做山贼,在逍遥寨终老的。”霍离殇的脸上闪过复杂、心痛的神色,“可是如今,这个愿望无法实现了。”
  两人一阵静默。
  逍遥寨余寇大破瑯邪郡,震惊朝野,霍离殇的身份也暴露了,朝中桑弘羊一派大臣,必定以此为理由,彻底剿灭逍遥寨——毕竟,剿灭几百个流寇对于拥兵数万的朝廷来说,太轻易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是如何大破瑯邪郡的?”韩扬雪忽然出声。
  霍离殇骇然抬头,看着韩扬雪:“传言是极其厉害的火器……”
  “如果我用破城之法,换取逍遥寨的平安,可好?”韩扬雪低声道,还换取你我的相守,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扬雪!”霍离殇轻轻执起她的手,“我上奏皇上,招安逍遥寨。你,嫁与我为妻,可好?”
  司徒野……
  韩扬雪慢慢抽回了手。“逍遥寨平安为重,你我之间,恐怕再回不到从前了。”
  信任、背叛、杀戮……在他们之间划上了一道永不可抹去的伤痕,也划在她心上。即使他无意背叛,却始终骗了她一年。即使两人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他却依然选择隐瞒,她无法接受。
  霍离殇默默注视着韩扬雪,叹了口气,道:“扬雪,你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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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运气?
  一次居然就中奖!
  韩扬雪气冲冲的将枕头扔向地上,想到那天霍离殇说出她有孩子后释然的笑容,她就忿忿不平。
  虽然误会澄清了,但是不代表她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吧?他骗她也,骗了整整一年!而且他还要她现在嫁给他,做廷尉夫人?
  他是不是觉得,她有了孩子,就一定不会离开他身边了?
  已经赶了数十天的路,她心中的气也渐渐消了,可是见到霍离殇,却觉得很陌生,他就像换了一个人,冷漠而成熟,一点也不像三年多来他认识的那个温柔、可爱的王四!以前的王四,对山寨的任何人都是温柔的,只有对她的时候,会发一些小脾气,会有少年特有的别扭。可是现在,他细长的双眼冷冷一扫,手下的侍卫们就倒吸一口凉气;他让手下人将她看守得很严,总是深深的望着她,却没有昔日那些青涩的举动。
  霍离殇,把真正的自己隐藏得多好!
  韩扬雪叹了口气,不过霍离殇答应力保逍遥寨平安,上书皇帝招安逍遥寨,总算让她放了心。大破瑯邪郡虽然吐气扬眉,却也算是闯了大祸啊!如果就此触怒了汉昭帝,灭了逍遥寨,自己如何对得起师父……
  “小雪,想什么呢?”一个声音猛地在耳边响起,韩扬雪差点被吓破了胆,却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笑眯眯的站在面前。
  “师父!”韩扬雪双眼含泪,从来没觉得师父的形象如此高大亲切!“你终于出现了!我对不起你,师父!”
  在逍遥寨被破,二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之后的数月,这个逍遥寨的创始人终于现身了!
  “小雪!别哭!”项霄元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都知道了,不能怪你。都是那些狗官的错。不过你也真是厉害,居然带着五百人就破了瑯邪郡。”
  韩扬雪擦干眼泪笑了笑,把火药的制作详细说了一遍,只说是在一本古册上看到的炼制之法。
  项霄元捋了捋长须,道:“妙!妙!妙!不过,这个娄子也算是捅得够大了。”
  韩扬雪默然。她如何不知,师父二十余年来虽占山为寇,却以救济穷苦百姓居多,虽也发官府的财,但从不顶着逍遥寨的名号与官府对着干。所以即使逍遥寨发展为天下第一寨,也与朝廷几十年来相安无事。这次,却是如此大的举动……
  韩扬雪略一沉思,将霍离殇的身份和上奏招安的打算详细告知了项霄元。没料到项霄元微笑道:“我早知霍离殇的身分了。幸而几年来他未做任何有损山寨的事情,否则我不会让他活那么久。”
  韩扬雪目瞪口呆,第一次体会到项霄元作为高人的深不可测。
  “扬雪,我知你素与霍离殇那孩子交好。现下,”项霄元得意的瞄了一眼她的肚子,“刚才又听外面的侍卫议论说你怀上了他的骨肉。霍离殇那孩子是我朝大英雄、好男儿霍去病之后,而且确实也未做任何有害逍遥寨之事,你也不必介怀,如果真是喜欢,便与他成亲。”
  “这……”韩扬雪蹙眉。
  “还是你舍不得飞鹰寨司徒野那小子?”项霄元笑道,“他对你也是一往情深了。”
  “喂,老爷子,你不要管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好不好?我爱跟谁跟谁!孩子是我自己的,没父亲也可以养大!”韩扬雪白了他一眼,“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保全逍遥寨、飞鹰寨众人的平安,以及如何找桑弘羊他们报仇!”
  项霄元收起笑容,叹了口气道:“能招安就招安吧。至于桑弘羊一党,不是我们可以撼动的。据说霍离殇的叔叔、大将军霍光素与他们不合,而且盛传上官桀、桑弘羊一党有谋反之心,也许,会有转机。”
  “好,那我就随霍离殇去长安,争取招安。”韩扬雪下了决心,“师父,你帮我转告公孙歌他们,说我一切平安。另外,把叛徒周冲押回山寨。”
  “放心。”项霄元笑道,“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师父我已经不管江湖中事。也许招安对于逍遥寨来说,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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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主要是霍离殇解释清楚
  感觉废话比较多,不过又是情节发展需要
  大家表打!
  下一章,韩扬雪要面见皇上了
  司徒就暂时躲到一边伤心去了
  一 汉昭帝

  “这就是你用来攻破瑯邪郡的法宝?”霍离殇盯着屋子里一堆黑色球状物体。
  “这不是什么法宝,这叫……惊天雷。”韩扬雪拍拍双手的灰,站起身来。这十多天她一直带领霍离殇找来的工匠,日夜赶工,制作了五十斤炸药。“拿这些来换取我逍遥寨的平安,你们皇帝赚了。”
  笑话,把几百年后才出现的火药提前制作成炸药贡献给汉昭帝,换取几百人的性命,他不乐歪了才怪。
  霍离殇闻言淡淡一笑,只是轻声道:“你有身孕,不要太操劳。”
  身孕……
  韩扬雪头皮发麻,霍离殇现在的话,就好像丈夫对妻子说的话。“我自有分寸。”孩子,是一定要生下来的,也算在这古代有一个亲人。虽然说是霍离殇播种造成的,但是就因为孩子要跟霍离殇绑在一起一辈子,她才不会那么傻。
  “霍离殇,我希望你明白,孩子是孩子,与我和你无关。”看到霍离殇一副不解的神情,韩扬雪皱眉道,“就是说我有了你的孩子,也不一定要跟你结婚……那个成亲,你明白吗?”
  霍离殇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似有疑惑、痛苦和怒气,而渐渐,又归于平静。
  “午后,会有客人来府上。”他面无表情的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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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离殇虽然官封皇宫廷尉,掌管长安五千侍卫,皇上也赐了他府邸,但是因为他的叔叔是大将军霍光,所以他一直都在大将军府居住。
  霍光生性廉洁奉公,府邸规模虽大但装饰简单朴素,而三日前霍离殇带着韩扬雪回到长安时,霍光远征匈奴,尚未归朝。所以韩扬雪尚未见到霍离殇的叔叔——霍光。
  会客厅是霍府相对装修得最豪华的房间了,而当韩扬雪踏入会客厅时,只见一个清朗俊秀的少年端坐于主位,而霍离殇则做在他下首。
  那少年约摸十八九岁年纪,身材不高,着天蓝色锦袍,镶玉腰带,而黑靴上则以金线绣出龙纹。他面容清秀,一双明亮的眸子好奇的盯着正进入房间的韩扬雪。虽年纪尚轻,儒雅而高贵的气质却张显无遗。
  韩扬雪皱了皱眉,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阿!她心中暗叹一口气,走上前去,作势便要拜倒,朗声道:“草民韩扬雪拜见皇上!”
  好在那年轻的皇帝一个箭步走上前,扶起将要拜倒的韩扬雪,笑道:“姑娘不必多礼。坐吧。”
  韩扬雪也不推辞,便在皇帝另一侧下首坐下。
  “就是你,用奇怪的火器,带领五百人马就攻破了瑯邪郡?”少年皇帝声音清脆,一双眸子闪着好奇的光。
  “皇上请恕罪。草民所在的逍遥寨本来是普通山寨,虽偶有打劫之事,但山上大半为老弱病残,而且绝无谋反之心。但三月前,方乞却带领人马勾结山寨内奸,杀死山寨过半百姓,草民为救被囚禁的部下,逼不得已才攻打瑯邪郡。但草民绝无谋反之心,此次带着火器——惊天雷,献与皇上,只求皇上宽恕逍遥寨之前的过错。”
  “打了也就打了,既然你愿把宝物献与朝廷,我就不会怪罪你。”皇帝的态度出奇的友好,韩扬雪心中一喜。历有传闻左将军上官桀、御史大夫桑弘羊与大将军霍光政见不合,这个汉昭帝登基之前,上官桀等人曾拥立汉王刘松为太子,但未能成功,方乞是桑弘羊的人,皇帝是巴不得他们的势力被减弱吧!看着这年轻的皇帝,韩扬雪想起了少年康熙。
  “谢皇上!”韩扬雪激动的拜倒,一旁的霍离殇也起身拜倒。
  “霍爱卿!”皇帝脸上有柔和的笑意,“你三年前不辞而别,放着好好的廷尉不做,却要去山寨当山贼,要不是霍将军说情,你这廷尉的职位我岂容你空任三年!”
  霍离殇不卑不亢的道:“臣有负皇上所托,自知未能履行之贼,今日也希望皇上免去臣廷尉之职!”
  他要辞官?
  韩扬雪心中一动,他曾经说过,要跟她回山寨,永远当山贼的!
  心中,似乎有一片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那皇帝一怔,似乎有些为难,竟盯着霍离殇道:“霍爱卿,你开什么玩笑,朕三年不免去你廷尉之职,就是为了等你回来。你武功高强,忠心耿耿,不为朝廷效力,可是大大的浪费啊!”
  “皇上,臣……”侧身看了一眼韩扬雪,霍离殇细长的眸子中闪着坚定,“臣希望皇上恩准。”
  少年皇帝看了一眼韩扬雪,慢慢的道:“离殇哥哥,小时候你便应允我,会助我保住江山,你怎可反悔?”
  离殇哥哥?看来这皇帝跟霍离殇从小关系便不错?叫得这么亲热,这皇帝不会看上霍离殇了吧?
  韩扬雪打了个冷战,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霍离殇一时语塞,面对少年皇帝渴求的眼神,谁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吧?
  “韩姑娘,带朕去看看你制作的火器吧!”少年皇帝忽然笑道。
  霍离殇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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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皇宫中。
  年少的汉昭帝端坐在龙椅上,两排大臣齐齐的跪倒在地。
  “宣逍遥寨韩扬雪进殿!”在汉昭帝的示意下,太监高声宣布。殿下的朝臣们开始轻声议论。
  “拜见皇上!”韩扬雪朗声拜倒,她今天身着粉色绸衣,脸色玉润秀丽,煞是美丽。朝臣们没想到名动天下的韩扬雪竟然是如此美貌的一个年轻女子,不由得大惊。
  “众位爱卿,韩姑娘将非常厉害的火器献与朝廷。此火器威力无比,朕已经决定,逍遥寨以后便是朝廷的军寨,遇战事当为国出征!”
  “谢皇上!”韩扬雪大喜,虽然编为军寨,不再是以往的自立为王,但是却保住了逍遥寨的平安。
  “皇上!”桑弘羊出列,朗声道,“逍遥寨山贼攻破瑯邪郡,杀死郡守及卫尉方乞,此罪难恕啊!”
  一看到桑弘羊,韩扬雪胸中便涌起一股怒气,正要反驳,却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皇上,御史大夫此言差矣!”
  是燕王刘旦。他一如过往的清冷俊逸,淡淡的道:“本来逍遥寨韩姑娘已与我达成协议,准备归顺朝廷,逍遥寨的人马,也欲编入朝廷军队,你却派方乞剿灭了逍遥寨大半人马,逍遥寨何罪之有?”
  “燕王所言极是!”霍离殇忽然出列,看了一眼韩扬雪,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朗声道,“臣潜入逍遥寨两年有余,招安逍遥寨、飞鹰寨之事已经势在必行,御史大夫却擅自派人袭击逍遥寨,令臣多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
  朝上众臣再次议论纷纷,有赞同桑弘羊的,有支持刘旦、霍离殇等人的。
  “朕意已决。”汉昭帝忽然出声,清脆的声音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众臣立刻安静下来,汉昭帝脸上挂着柔和的笑,“韩姑娘,你手下可有一名出色的女将领叫公孙歌?”
  “……是,皇上。”韩扬雪不解的看着皇帝,公孙歌怎么了?
  “朕便封公孙歌为卫尉,负责逍遥寨的管理。”
  “谢皇上!”为什么不是封自己呢?韩扬雪一惊。
  “而韩姑娘,你文才武略,又懂火器的制造,朕想请你留在宫中,教授诸位王子武艺。”
  韩扬雪大惊,拜倒在地:“小女子才疏学浅,怕是无法担此重任!”一旁的霍离殇身子一僵。
  “就这么定了!”汉昭帝笑道。
  “皇上!韩姑娘恐怕无法担此重任,她是臣……”未过门的妻子!霍离殇的声音被刘旦打断。
  “韩姑娘,还不谢主龙恩。”燕王刘旦忽然出列道。
  “……谢皇上!”是怕霍离殇离去吗?所以皇帝留她在宫中作为要挟?韩扬雪垂下头,若不是刘旦及时制止,一旦说出她与霍离殇的关系,只怕朝上众臣又有非议,搞不好霍离殇还落一个徇私之罪,她明白的。
  霍离殇脸色青白,低头不语。三年不见,原本亲切而可爱的那个少年皇帝,似乎……有了些变化。
  “来人,赐酒!”汉昭帝轻笑道,“韩姑娘,朕赐你御酒一壶,以后就安心在宫中教授王子们的武艺吧!”
  镶金的酒壶,被放在紫木托盘上,没有酒杯,只有满满一壶酒,被轻轻放在韩扬雪面前的地上。
  霍离殇脸色剧变,十指猛的收紧。刘旦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看向皇帝。桑弘羊等人脸上有讥诮的笑意,其余众臣开始低声议论。
  韩扬雪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毒酒?电视上赐毒酒时都是这么演的。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洁白的牙齿在下唇上留下深深的红痕。
  “皇上!臣愿……”代替韩姑娘喝下,霍离殇再次出列,却再次被打断,只见皇帝轻轻一摆手,“霍爱卿无须多言,朕赐韩姑娘御酒,这是天大的荣耀。”
  所有的人看着韩扬雪。
  韩扬雪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执起酒壶,看了一眼霍离殇,他眼中有同样的绝望和悲痛。
  一饮而尽!
  酒入喉,却是苦而粘稠的,苦得让她皱眉。胃中有阵阵隐痛,却比不上从心脏传来的剧痛,一直痛到了骨髓里。
  泪,从眼中滑落。垂着头,擦干眼泪,也拭去嘴角黑色的酒渍。韩扬雪抬起头,虽已看不清殿上的众人,却依旧朗声道:“谢皇上恩赐。”
  皇帝不会杀她,所以这不是毒酒,她知道。因为她有火药的配方,而且……有霍离殇的爱,所以皇帝不敢杀她。
  但是皇帝要留霍离殇在身边,所以,要留下她。让她在宫中做女官。
  所以,孩子没有了。
  见韩扬雪神色无异,桑弘羊等人面露失望,而刘旦则面露喜色,只有霍离殇,紧紧的盯着韩扬雪。他的目光深沉而悲痛,细长的眼眸中有莹莹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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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睡梦中的韩扬雪轻轻呻吟着。一侧的霍离殇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吻去她睡梦中的泪水。
  幸得那药是皇宫所制,韩扬雪回来后,只是下体出血,孩子不保,疼痛倒不是特别严重。只是她怔怔的不出声,他知她心里难受,也只是紧紧地抱住她。
  “王四……”韩扬雪忽然出声,一双明亮的眸子轻轻睁开。
  “扬雪……”霍离殇盯着她,脸上有沉痛的歉意。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这么在乎……跟你的孩子。”韩扬雪垂下眼帘,轻声道。
  “我们将来……日子还长,还能有很多孩子的。”霍离殇柔声道。
  “王四,虽然皇帝是你的主子,虽然今天是为了逍遥寨的安危。”韩扬雪依然低垂着头,“但是……我有仇必报!”
  霍离殇身子一僵,默不作声,再次将韩扬雪抱紧。
  两人昏昏沉沉的睡去。
  二 霍光

  谁说生过孩子的女人或者失去过孩子的女人,就一定特别疼爱孩子?
  韩扬雪浑身瘫软的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名言说得果然没错,虐心比虐身更加残忍!
  刚教授汉昭帝的三个儿子十来天武艺,她就已经筋疲力尽。汉昭帝为人那么阴恨毒辣,生的儿子却一个比一个活宝。三个孩子都是几岁大,一听说“美女姐姐”韩扬雪要教授他们武艺,兴奋得不得了,简单的招式学得奇慢倒也罢了,竟然还架子十足,骂她这个老师水平太差!果然是被宠坏的孩子。
  而相比之下,三个王子中的小王子刘易,却是最听话的一个了。他刚满四岁,却对韩扬雪敬若天神,做事规规矩矩,学武艺认认真真,而且极其聪明,学得非常快。而且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更胜他的父亲汉昭帝。所以三个孩子里,韩扬雪也最喜欢这一个。
  不过皇帝似乎并不担心韩扬雪在王子身上一报杀子之仇。
  躺在床上的韩扬雪苦笑着,虽然皇帝让她堕胎,但她再心狠,也无法对十来岁的孩子下手。况且,加害王子,估计她也没办法活着出长安了。
  不过那个小王子刘易还真是挺可爱的,粉雕玉琢的,也许某天可以把他拐走。
  正想着,却听有人推门而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扬雪,有人要见你。”
  一抬头,迎上刘旦那温柔的眼神和含笑的容颜。那日在朝廷上皇帝封了她的官后,就让她在燕王府暂住。虽然霍离殇可以来探望她,却又在皇帝的监视之中。
  “大哥,谁要见我?”韩扬雪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刘旦微微一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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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亮宽敞的书房里,一个清瘦的中年人笑看着踏入房间的韩扬雪。他四十来岁年纪,容貌清朗,气质儒雅。剑目星眸,有着隐隐的威严;而五官俊美,竟与霍离殇有几分相似。
  韩扬雪心下了然,拱手道:“见过霍大将军。”
  此人正是当朝大将军、霍离殇的叔叔霍光。他笑着一拱手道:“韩姑娘不必客气,坐!”见韩扬雪容貌秀美,气质直率,虽像男人一样行拱手礼,却是英姿飒爽,不禁心中却是欢喜。
  “殇儿果然好眼光!”霍光也不掩饰自己的高兴,笑着说道。“有你这样一个侄媳妇,实乃家门之幸!”
  韩扬雪心中惊讶,本来对汉朝名将霍去病便是满心钦佩,霍光作为他的弟弟,这些年听他的名声也不错。不过见到真人,却没想到赫赫大名的霍光竟如此直接和开明。颇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笑道:“过奖!过奖!不知将军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霍光微笑道:“今日来,是想去了韩姑娘你的心结。”
  韩扬雪淡然道:“我的心结?”
  “扬雪,你了解皇帝这个人吗?”霍光站了起来,在房间中踱着步子,“他是老夫辅佐长大的,如今才十八岁年纪,但他的心思,老夫现在都不能完全猜透了。”
  韩扬雪扬眉,静待下文。
  “老夫相信,他一定会是我朝的一代明君。”霍光细长的双眼一亮,“只要得到有力的辅佐。”
  “而这次,他做了对不住你和殇儿的事,也是逼不得已。”霍光叹了口气,“他无法接受殇儿要辞官的事。所以殇儿提出辞官,他乱了阵脚。所以,不管后果的让你打下胎儿,留在燕王府,就是为了留住殇儿。”
  韩扬雪心中一震,传说汉朝皇帝多爱娈童,可是这汉昭帝才十八岁年纪,难道看上了霍离殇?
  不会吧?传说中的小受?
  “扬雪?”看到韩扬雪迷离的眼神,霍光有些疑惑。
  “没事,您继续说。”话虽这样说,一张白皙的小脸却泛起红来。脑子里闪过霍离殇那精壮颀长的身材、光滑紧实的肌肤和……
  “殇儿……其实是我长兄霍去病将军的遗腹子,从小便陪伴在皇帝身边,皇帝将他视为兄长。更在五年前,皇上对殇儿的信任达到了极致。”霍光细长的双眼中有闪动的波光,“五年前,大批刺客进宫刺杀皇上,殇儿给皇上挡了一剑,救了皇上一命。”
  “可是殇儿这孩子生性淡泊名利,像极了他的父亲。虽然年纪轻轻就官封廷尉,却是总不喜爱这朝廷。所以三年前主动向我请求,说要去闯荡江湖。正好逍遥寨如日中天,势力庞大,所以我就让他潜入逍遥寨,也可打探一下这些个山寨是否有谋反之心。”
  “说到逍遥寨……”霍光笑了,“你师父近来可好?”
  韩扬雪一呆:“您认识家师?”
  “岂止认识!你师父对我霍家有恩。”霍光笑道,“三十年前,他曾经救过我兄长的性命。”
  “老爷子救过霍去病大将军?”
  “对,在对匈奴的战场上,匈奴人违背盟约,突派重兵来偷袭我军的营地,是项兄突然出现,救出了我兄长等人。”
  “没想到啊……”老爷子居然还当过是民族英雄!
  “你知道你师父的身份吗?”霍光眼中有狡诘的笑。
  “他的身份?”难道除了逍遥寨上任寨主、天下武功第一外,他还有别的身份?
  “你师父姓什么?”
  “项啊!”
  “你可知,我朝历代皇帝对项姓都有忌讳?”
  韩扬雪目瞪口呆,难道是……
  霍光淡淡一笑,道:“项兄的身份这世上只有几人知道,否则皇帝早派人灭了逍遥寨。”
  师父阿师父,你居然连我也瞒着,却让朝廷的人知道!韩扬雪在心中狠下决心,一定要当面质问项霄元。
  不过这个霍光,为何谈起师父,就一脸春风得意的笑容?
  “扬雪,其实皇上并非不让你和殇儿在一起。”霍光忽然道。
  “我知道。”韩扬雪轻声道。
  这些天她何尝想得不清楚,皇上只是想要霍离殇一个承诺,一个会永远忠心的承诺。
  轻叹一口气道:“霍将军,霍离殇怎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他。”
  “其实,以殇儿的才华,他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而且你逍遥寨与朝廷又非有什么深仇大恨,有仇的人,也被你一网打尽了。”霍光脸上浮现笑意,大破瑯邪郡阿,改日要向这姑娘讨教,“何不陪在殇儿身边,与他一起施展自己的才华、报效国家呢?”
  留在朝廷、报效国家吗?
  韩扬雪蹙眉,她真的可以这样嫁给霍离殇,一同生活在这皇朝中吗?
  韩扬雪轻声道:“霍将军,你觉得这样是霍离殇想要的生活吗?”
  霍光闻言身子一颤,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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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韩扬雪教授王子武艺、呆在燕王府已经一个月。霍离殇每日都来看她,却始终未向皇帝表明忠心,日子就这么过着。
  韩扬雪收到了逍遥寨送来的信件,公孙歌说山寨一切安好,已经逐步恢复中。而且公孙歌与淳于雁也定下了亲事,下个月就会成婚。而司徒野,公孙歌在信上说他只是忙于山寨事务,甚少见外人。淳于雁都有十多天未见到他了。
  韩扬雪献神奇火器并且入朝为官,逍遥寨收为军寨之事已经传遍天下,瑯邪郡之役也逐渐淡了下来。一切……都有尘埃落定的趋势。
  似乎,她与霍离殇的未来如何,只等霍离殇给皇帝一句永不离弃的承诺。而霍离殇却迟迟未说出口。她知道,朝廷的尔虞我诈,不是霍离殇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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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韩扬雪抬头道:“你来了。”
  一身青色官服的霍离殇腰佩长剑,在韩扬雪对面坐下:“在看什么书?”
  韩扬雪把手上的书一扔:“不知道,书名的四个字我不认识。”
  霍离殇微笑:“这个凉亭风景倒是不错,只是天气有点凉,小心受寒。”
  “霍离殇,已经一个月了。”韩扬雪盯着他,“你到底要怎样?”
  “已经一个月了……”霍离殇脸上扬起笑容,“扬雪,你可知道,我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会做到。”
  诧异的看着霍离殇细长的眸子里流动的波光,却听见他一字一句的道:“我会随你,天涯海角。”
  **********************************************
  ……
  “今日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两日后,三更,你在房中等我。”
  “燕王府西厢会起火,我会派人趁乱来接你。会有一男一女,都是死囚,留在你的房中。”
  “所有人,会以为你在火中烧死。”
  “而我,因为去救你,也死在火中。”
  ……
  韩扬雪淡然一笑,虽然是最普通不过的伎俩,但是只要合情合理,能堵住朝中众人的嘴,皇帝也是无法追究的,而且霍光位高权重,皇帝要依仗的地方还很多,所以只会不了了之。
  一个月的隐忍,只是为了布置好逃亡的所有路线、毁灭所有证据。霍离殇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安排好所有接应的人手、船只、马匹,逃亡的计划,绵延到了遥远的南方沿海。
  已经过去两天了,今天就是与霍离殇约定的日子。
  三更。
  惊慌失措的呼喊声、脚步声,从房间外面传来。窗外,有焦灼的气息和火光。
  夜色,妖冶而艳丽。
  韩扬雪一身黑色劲装,负剑站在房中。
  四更。
  火已经烧到了不远处的房间。
  韩扬雪轻叹一口气,为了这次逃亡,燕王府估计要毁去大半了。
  只是,霍离殇派来接应的人为何还没有来?
  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哎哟,好大的火势阿!韩姑娘,韩姑娘,你怎么还呆在房中阿!皇后急召你觐见!”
  韩扬雪噗哧一笑,为什么霍离殇要让手下人化妆成太监呢?还要假传是皇后急召?
  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随着这太监,趁着夜色,离开了燕王府。
  一道颀长的身影,悄悄跟在两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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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一处建筑前,韩扬雪顿住脚步。
  “快一点啊韩姑娘,皇后急召啊!”
  “为什么要来皇宫?”霍离殇决不会把接应地点定在皇宫的!韩扬雪慢慢摸向腰间的佩剑。适才等得心慌,也没想起这太监没有带来一男一女两个替死鬼。
  “哎哟我的韩姑娘啊,皇后召见你,自然是在皇宫了!”太监一脸不以为然,芊芊兰花指点了点韩扬雪的眉心,“没想到燕王府居然着火了!真是吓死小的我了!”
  “我不去!”韩扬雪转身就走。
  “韩姑娘,你怎么可以违抗皇后懿旨呢?”太监冷冷一笑,“对了,我来时,见廷尉大人也在宫中。”
  韩扬雪的脚步顿住。
  不远处,黑暗的角落里,那个孤寂的挺拔身影,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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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千龙!”
  韩扬雪手飞快的摸向腰间佩剑,指向面前久违的人。
  “韩寨主!”封千龙一脸得意地笑,“我们又见面了。”
  封千龙,为什么会在皇后宫中?皇后呢?霍离殇呢?
  “韩寨主,不要四处看了!”封千龙嚣张的笑道,“奇怪我为什么在这里吧?因为皇后是上官桀大人的女儿啊!”
  “而廷尉大人,此刻正在率兵抵抗上官桀大人的军队吧!”封千龙阴冷的笑着,“你们阻碍上官桀大人的大业,自然是该死了!”
  原来霍离殇没有来,是因为这突生的变故!
  原来上官桀桑弘羊等人的谋反,竟选在她和他准备逃离的这一夜。
  “哈哈!上官桀大人就要带兵攻入皇宫了!刘弗陵那小子皇位自然是不保了!”封千龙退后一步,“而你,负责保卫皇宫的廷尉大人的心头肉,如果我拿你去换守卫皇宫的五千侍卫,不知廷尉大人的脸色会是如何啊!”
  “你以为,你能抓住我?”韩扬雪剑尖一抖。
  “我?”封千龙再退一步,笑着拍手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武林盟主吗?”
  八个黑衣魁梧男子破窗、破门而入,围在韩扬雪周围。
  八柄长剑,指向韩扬雪。
  捏紧手中的剑,韩扬雪凝神以对,这将是非常艰苦的一战。

 三 最不舍的司徒

  是夜,深空无云,圆月通亮。
  森严的宫殿,一片寂静。
  皇帝、后妃、太监、宫女……所有的人,都在沉睡中。
  五千侍卫,如雕像般矗立在几处宫门。没有人言语,也没有人动摇。
  马蹄声、脚步声渐近、渐重,宫廷中渐渐有了纷乱的脚步声、惊呼声。只有五千侍卫,依然静静的矗立着。
  霍离殇背负长剑,直直的坐在马背上。一身黑衣如夜一般冷寂,眼中是一片幽深。
  如果不是城外中军的一名马夫突然来报讯,他和叔叔是万不会料到上官桀、桑弘羊等人会在今夜谋反。
  而如今,霍光已去调集大军在桑弘羊军队之后,只要能够抵挡住他们围攻皇宫,拖到霍光援军来到,必能将上官桀桑弘羊等人一网打尽。
  已经三更了。
  扬雪……等着我……
  细长的双眼闭上再睁开,已满是冰冷的杀意。
  “廷尉大人!”
  来人的首领——桑弘羊看到静候在宫门口的霍离殇及侍卫队,大惊失色。
  “御史大夫!久候了!”霍离殇冷笑一声,“不知大人深夜调派军队来皇宫所为何事?”
  桑弘羊闻言,脸色阴晴不定,八千精兵也停在他身后。
  “难道大人不知,提兵进宫,是为大不敬吗?”
  “廷尉大人,皇上年幼无知,朝纲不振,而匈奴未定,我等愿追随左将军上官桀大人,你与霍光大将军还是早早投奔上官桀大人为好!”
  “是吗?”霍离殇抽出长剑,“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乱党有什么能耐。”
  银白的剑身,在皎洁的月光下,竟泛着隐隐的红光。
  扬雪,一定要等着我。
  **************************************************
  握剑的手,已经有些颤抖。
  刀剑再次和鸣,虎口被震得发麻。
  八个黑衣人的包围圈,又合拢了一些。
  韩扬雪心中暗叫不妙。虽然八人招式凌厉,却没有置她于死地之意。只是再战下去,估计自己支持不了多久。要投降吗?那就会被封千龙等人作为威胁霍离殇的人质——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图谋;如果不投降,难道要……自杀?
  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她是决计不会自杀的!
  怎么办?
  万一被擒,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嗤——”左袖被刀划破,鲜血,顺着她洁白的左臂流下。
  “断了这女贼的手脚,留下一条命威胁霍离殇就够了。”圈外的封千龙突然出声。八人的攻势更猛烈了。其中一人的刀柄猛地击向韩扬雪的背。韩扬雪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哇——”一声,突出一口鲜血。
  封千龙大笑一声,八人的刀齐齐斩落。
  一阵劲风掠过。
  很急,很有力的一阵风,蕴着深厚的内力,掠过八人的头顶,整个屋内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阵风而瞬时变得充满了张力。
  八个黑衣人心中一惊,这般的内力!刀便停在了半空中。
  “谁敢动我的人!”
  低沉的声音如同地狱传来,冰冷的杀意,几乎刺痛了各人的耳膜。
  挺拔的身姿,英俊的容貌,飘扬的左袖,沉甸甸的单刀,被来人紧紧握在手中,风,撞击着刀声,发出低沉的鸣声。
  “司徒!”韩扬雪惊喜的喊道。
  “小雪儿!”司徒野眉一扬,似乎因为韩扬雪惊喜的表情,而心中泛起隐隐的喜悦,“看来霍离殇那小子没有把你保护好!”
  说话的瞬间,手上却不停顿,快如闪电的攻向黑衣人。虽然单手使剑,敏捷却更胜从前。
  两名黑衣人倒地。
  司徒野的武功本来就远胜韩扬雪,更何况这些黑衣人已与韩扬雪相斗已久,与司徒野相敌,竟渐渐落了下风。而韩扬雪也越战越勇,与司徒野并肩而立。
  一旁的封千龙大惊失色,慢慢退向门口。
  “小雪儿,好久没有与你并肩而战了。”不变的戏谑,不变的狂傲。司徒野眉梢眼底是隐隐的笑。
  韩扬雪心中涌起复杂的情感,只得低低应了一声。
  八个黑衣人,已经倒下四个。
  “区区两名贼寇,竟然伤了我八大侍卫的四个!”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欲要退出房间的封千龙停下了脚步,四名黑衣人面露喜色,司徒野韩扬雪心中一惊。
  凌厉的掌风突然袭来,司徒野连忙护在韩扬雪身前,倒退几步。
  “将军!”四名黑衣人惊喜的喊道,来人一摆手,喝道:“没用的东西,连两名贼寇也收拾不了!”
  “你是……”司徒野眉一挑,“上官桀?”
  普天之下,武艺在他司徒野之上的,只有两人——项霄元、上官桀。上官桀虽官居左将军,之前却是名震江湖的“铁掌侠”,一对铁掌,威震四方。
  “上官桀?”韩扬雪虽没见过他,却也早闻其名,万没料到眼前相貌威严眼神凌厉的中年男子竟是左将军上官桀。
  “你这小子倒有几分见识。”上官桀也不多说,迅速攻向司徒野。
  两人斗成一团,韩扬雪则与四名黑衣人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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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野不敢轻敌,脸色凝重的应对着上官桀。两人斗了一阵,司徒野略感吃力,但他心思敏捷、反应迅速,倒也未落下风。
  韩扬雪此时却越战越勇,似乎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勇猛,即使当日攻破瑯邪郡,也未有过如此破釜沉舟的决绝。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落败,司徒野必定会出手相救,而上官桀武艺高强,情势,就会很危急。
  这个时候,七个人战成一团,空气仿佛凝结了般。
  任何一方,都不敢怠慢。因为势均力敌,所以如果现在有人相助任何一方,便会势如破竹。
  封千龙屏气凝神,慢慢踱向韩扬雪。长剑,轻轻出鞘。
  “小心!”
  韩扬雪猛然转身,封千龙的剑停在她背后半寸之处。
  而一柄大刀,自封千龙肩部,一直砍到他的右胸,他怒目圆瞪,瞬间气绝。
  司徒野冷冷的看着封千龙,露出轻蔑的笑。
  韩扬雪心中一喜,总算除去一个祸害,而司徒的断臂之仇也得报。
  司徒野转过头来看向韩扬雪,而几乎同一瞬间,上官桀的双掌齐齐拍上司徒野的背。
  “嘭——”明明是肉掌,拍上肉身,却发出似金属撞击的低沉的鸣声。
  司徒野的脸瞬间失色,韩扬雪僵在原地,上官桀嘴角微微上扬,而黑衣人的刀则齐齐架上了韩扬雪的脖子。
  司徒野颀长的身子被震出几米远,重重的跌落在地。一张嘴,已吐出大口鲜血。
  韩扬雪手中长剑当啷落地,快步走到司徒野身旁。上官桀收起掌式,傲然挺立。黑衣人的大刀依然将韩扬雪和司徒野二人围在地上。
  “司徒……”韩扬雪将司徒野的身子抱起,“你还好吗?回答我。”
  “小雪儿……”司徒野脸色青白。
  “你不会死吧?”韩扬雪脱口而出,“你不可以死,司徒!坚持住!”
  “……”司徒野淡然一笑,一双深邃的眸子却渐渐失去光华。
  “司徒!”韩扬雪泪若泉涌。
  你若死去,我要如何活在这个世界!
  狂傲的你,深情的你,已经如藤蔓一般,缠缠绕绕,深深植入我的心里。霎那间,无名的感情仿佛侵入了全身的血液,是深深的心痛,深深地怜惜。
  因为心中一直有你,却无法回报。所以更加的心痛,更加的怜惜。
  “不要死!”韩扬雪声音嘶哑的念着,把自己温热的脸庞轻轻贴上他冰冷的脸。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吻已经轻轻落在他的脸上。
  “把他们押到宫门去!”上官桀冷冷的命令到。
  霍离殇既然破坏了他的大事,就以他最爱的女人为人质,看他如何是好!
  ***********************************************
  扶着司徒野无力的身躯,韩扬雪的步子仿佛有千斤重。
  上官桀是要把她押到宫门,用来威胁霍离殇吧?
  可是,司徒野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司徒,你还撑得住吗?”
  “你放心……我不会死。”司徒野轻声道。
  “司徒你……”
  “这次来……我本来是要带你离开的……他竟然保不住你的孩子……”
  “不要说了……”
  修长的手,紧紧握住韩扬雪的手。泛白的指关节,正在迅速丧失力量。
  “可是……现在只能等他来救你了……”
  司徒野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涩。
  拯救她的人,守护她的人,始终不是他吗?
  原以为王四的失踪,那晚意乱情迷的吻,会让他得到她。可原来在他之前,王四就进驻了她的心里。那夜,王四与她交缠的身影,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落荒而逃。
  原以为终于有机会站在她身边,从此便是她的守护者,陪她难受,陪她快乐。可是背叛了她的霍离殇,却轻而易举的从他身边带走了她。
  可霍离殇却没保护得了她啊!她失去了孩子,还被困在这宫廷之中。今日若不是他一直暗中守在她身边,她只怕更要受伤!
  是命吧?这样的自己,几乎要为她痴狂为她死去的自己,却始终保护不了她,也无法得到她。
  “司徒……你不要死!”韩扬雪感觉到他身子的颤抖,“只要你不死,我愿意陪伴你一生一世!”
  司徒野深邃的双眼闪现亮光。
  “直到现在,我终于知道,我最不舍的人,是你。从来不让我伤心的人,也是你。”

  四 最终章

  “司徒……你不要死!”韩扬雪感觉到他身子的颤抖,“只要你不死,我愿意陪伴你一生一世!”
  司徒野深邃的双眼闪现亮光。
  “直到现在,我终于知道,我最不舍的人,是你。从来不让我伤心的人,也是你。”韩扬雪柔声道。
  司徒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带着几分欣慰:“小雪儿……你说出此话,就绝无反悔的机会了!”深深的望向韩扬雪那泪水迷蒙的眸子,仿佛要望到她的心里去。
  他知道,她最爱的人却不是他。
  ***********************************
  夜色中的皇宫,震天的厮杀声。
  宫门内的广场中,身着黄色布衣的侍卫们与身着黑衣的军队杀成一团。这其中,一个颀长矫健的黑色身影尤其引人注目。他杀入黑色的军队中,一剑放倒一个士兵,杀出一条血路。
  “廷尉大人,霍大将军率青骑军到了!”一个副官惊喜地喊道。
  桑弘羊惊慌失措的看着不远处的火把,成片的压了过来。霍光援军已到,这场叛乱势必要被平息了!
  百密一疏!就是中军的一名马夫告密,让霍光霍离殇刘旦这些保皇派提前调集大军做好防御,筹划多时的这场兵变要功亏一篑了!
  黑色的军队已经乱成一团,黄色侍卫队和青色骑军将桑弘羊带领的军队包围住,竟已成剿灭之势。
  “桑弘羊,事已至此,你还不束手就擒?”霍光声如洪钟,宫门内外万余士兵听得分明。
  桑弘羊朗声道:“大将军,如果我等投降,能否饶去我等性命?”
  霍光沉思,缓缓地道:“士兵可饶,你的命不可饶!”
  “大将军,我桑弘羊两朝元老,一直对刘汉忠心耿耿,可是,如今皇上年幼无知,我这一回,是为了天下苍生有一个明君啊!”桑弘羊不紧不慢的道,“大将军,你说说我有何理由投降,如果说服我,我愿率部众投降!”
  此时,士兵们已经停止了打斗,都安静了下来。
  霍光回首,低声对霍离殇道:“殇儿,这桑弘羊怕是在拖延时间。”
  霍离殇刚要回答,却听一个洪亮的声音道:“霍光,放了我们走,我就饶你的侄媳妇不死!”
  众人惊愕的回头,却见韩扬雪全身是血,而韩扬雪肩上,则伏着奄奄一息的司徒野。封千龙与几名黑衣人站在一边,手中的刀将两人围在中间。
  桑弘羊面露喜色,霍光沉吟不语,霍离殇脸如灰土。
  “扬雪!你没事吧!”霍离殇上前一步,却被霍光拦住身子,“上官桀,你若伤了扬雪,我发誓让你死无全尸!”
  上官桀似乎根本不被霍离殇威胁所动,冷笑道:“本来只是想抓了这婆娘,让你撤离宫门,没想到你们竟然能调集兵马。算是我的疏漏。但是,我们今日势必要全身而退!”
  韩扬雪倒吸一口凉气,扶住司徒野的双手更紧,上官桀竟然拿她来做筹码,换取这帮范贼的性命?
  别说是霍离殇是否会同意,单是忠心耿耿的霍光,就不会放他们离开。
  果然,霍光大笑一声道:“上官桀,你以为单凭一个女人,我就会放走你们一帮反贼?可笑!可笑!”
  霍离殇俊美的脸绷得死紧,在迷离的火光中竟让人心生寒意。
  “大将军,那你也要问问你侄儿是否愿意牺牲他的女人?”上官桀心中也有些忐忑。
  一语既出,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霍离殇。
  完了!
  韩扬雪在心中暗叫不妙。身边本来昏迷的司徒野却突然醒转了,反手握住韩扬雪的手臂,低声道:“雪儿,我会……护住你的。”
  韩扬雪心头一暖,哽咽道:“司徒……傻子……”
  所有人等着霍离殇发话。霍光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自己的侄儿,仿佛在施加无形的压力。
  “上官老贼!”
  霍离殇冷冷的开口了:
  “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女人放过你?你们蓄谋造反,欺君罔上,死罪难逃!”
  “是吗?”
  上官桀面色泛青,阴沉的笑道:
  “那我就杀了你的女人!”
  话音刚落,霍离殇脚尖点地,如离弦的剑般身子扑向韩扬雪。
  霍光的脸骤然变色。
  上官桀冷笑着举掌迎向霍离殇。
  封千龙等人的刀猛的刺向韩扬雪司徒野二人!
  侍卫中发出一阵惊呼。
  一团黑影从空中坠落。
  一声虚弱的闷哼在韩扬雪耳边响起。
  韩扬雪暮然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周身几处传来刺骨的疼痛。
  那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倒了一圈黑衣人。
  “扬雪!”
  “徒儿!”
  “不!!!!!!”
  三声惊呼倏然响起。
  霍离殇被上官桀一掌打得吐出一大口鲜血,被身后的士兵护住,却怔怔的立着。
  霍光眼中闪现光芒。
  侍卫们傻傻的看着突生的变故。
  上官桀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而韩扬雪……
  浑身是血的站在黑衣人中,身子微微的颤抖着,漆黑的瞳仁却慢慢收紧。
  身旁,猝然倒下同样浑身是血的司徒野。发出重重的撞击声,一直撞到她心里。
  挺拔的身体,却如破碎的风筝般跌落在地,被刀砍出的几处大口,却汩汩的冒着鲜血;
  俊美的面容,冷静的表情仿佛预知到自己的死亡,只有焦距定在某处的眸子,流露出一丝不舍。
  司徒……死了。
  “好徒儿,为师来迟了!”一旁立着的老人叹道,“可惜了司徒这小子!”方才降落的黑影,正是匆匆赶来营救的项霄元。
  司徒,死了。
  电光火石之间,是已经奄奄一息的司徒野,用尽全身的力量,将韩扬雪护在怀中。
  封千龙等人的刀,刺穿了他的身体,也刺伤了韩扬雪。
  项霄元快如闪电的身手,却只来得及在刀贯穿韩扬雪的身体之前,踢倒了黑衣人。而司徒野,则被刺穿了数个大洞,当场气绝。
  韩扬雪立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司徒野仿佛凝固住的容颜。
  她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人任何事——除了地上淌血的尸体。
  她,彻底崩溃。
  “上官桀,桑弘羊,你们还不投降吗?”霍光朗声道。
  上官桀的脸骤然变色,项霄元天下武功第一,他一来,自己便是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了。叹道:“天意!没想到天下第一的项霄元竟然也来助你们!”
  几千军队抛下武器投降,而上官桀等人也乖乖的被缚住了手脚。
  侍卫队和青骑军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大将军,念在昔日情份,只求能让我留个全尸。”桑弘羊哭道。
  霍光冷笑道:“这事,还得皇上圣裁。”
  “谁说……听皇上圣裁?”
  一个幽冷的声音响起,阴柔的女声,仿佛冷过天山的冰雪,短短几个字,满溢的杀意,众人心中皆是一惊,纷纷回头。
  “扬雪……”霍离殇低唤一声,而眼前目光死寂的韩扬雪,显然听不到他的声音。
  她站在血泊中,忽然抬头,一双阴冷的眸子扫过众人。众人在她目光的逼视下只感觉到一股凉意。
  她站在血泊中,身上衣服破损,还有几处伤口往外淌着血。她右手紧握住从地上拾起来的剑,剑身,被染成暗红色,分不清是地上的血,还是从她手臂上留下来的血。
  她站在血泊中,冰凉的月光从她头顶照射下来,把她血红的身子笼罩在银光中。她就像女修罗,浑身上下,连凌乱的发梢,也滴着血。
  “我要你们死。”韩扬雪细细的声音如鬼魅般进入众人耳中,“我要将你们凌迟。”
  众人不解,因汉朝还并未有凌迟之刑。
  “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韩扬雪直直的看向上官桀:“给他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把他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直到他最后一刀,才让他死!”
  上官桀等人脸色惨白,霍光柔声道:“韩姑娘,这事还得奏明皇上。”
  “朕准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是在宫中躲藏的汉昭帝现身了。“朕特旨,以韩姑娘所述刑法将这帮反贼处死!”
  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再次响起。
  韩扬雪软软的倒在司徒野的尸体上。
  眼角,是冰凉的泪水。
  霍离殇静静的看着韩扬雪悲痛欲绝的身影。
  上官桀等人被押入大牢,军队开始有秩序地离开。
  霍光拍了拍霍离殇的肩膀,策马离开。
  项霄元跟上霍光的步子,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徒,叹了口气离开。
  “扬雪……我会厚葬他。”霍离殇柔声道,慢慢扶起韩扬雪的身子。
  韩扬雪将头埋入霍离殇怀中。
  “直到他死,我都没能给他一丝一毫回报,他却为我而死。”
  “上天让我穿越千年,只是为了让我承受这沉重的感情,让我终生遗憾吗?”
  他在第一次遇见她时,眼中的惊艳;
  他第一次抱住她的身子,狂傲霸道的不许她乱动;
  他失去左手,却淡笑着看着她;
  他陪她攻破瑯邪郡,目光柔和的站在她身边;
  他被上官桀双掌击中,眉宇中闪过的失落;
  他在听她表白后,那看穿一切的淡笑和深沉的目光;
  他最后用身子护住她,那电光火石之间,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我却爱你……”
  在来宫门的路上,昏迷的他一直喃喃低语:
  ……你不爱我,我却爱你。
  一直爱你。
  以我之心,以我之命。
  所以我,
  死而无憾……
  “离殇!”韩扬雪紧紧抱住霍离殇,终于痛哭出声。
  霍离殇紧抱住怀中人,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多么想说,如果是自己,也会像司徒野一样,为她而死。
  是几年前,这个娇小的人儿自信的笑着,用剑战胜了他;
  是黑夜中的逃离,她却毅然背着他,从死亡边缘救回了他;
  是紫玉山顶的雪地,他轻轻执起她的手,心中产生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再后来,她离开了他,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而如他一般爱着她的司徒,却死在她的面前。
  这世上,这朝廷,还有什么让他留恋?除了她。
  “扬雪,我们走吧。”
  “带上司徒的尸体,永远离开这里。”
  〈完〉

The Myth 说...

  结局二 最爱司徒

  “司徒……你不要死!”韩扬雪感觉到他身子的颤抖,“只要你不死,我愿意陪伴你一生一世!”
  司徒野深邃的双眼闪现亮光。
  “直到现在,我终于知道,我最不舍的人,是你。从来不让我伤心的人,也是你。”韩扬雪柔声道。
  司徒野那黑亮的瞳仁散发出夺目的光彩:“小雪儿……你说出此话,就绝无反悔的机会了!”
  “只要你好好活下去,我会一直陪着你!”
  “小雪儿……你知……我的性子!”司徒野闭上双眼,用尽全身力量说着,“今日……你许了我,以后……即便你要反悔……”
  司徒野猛的睁眼,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我也要,将你从霍离殇身边,抢过来!”
  ***********************************
  夜色中的皇宫,震天的厮杀声。
  宫门内的广场中,身着黄色布衣的侍卫们与身着黑衣的军队杀成一团。这其中,一个颀长矫健的黑色身影尤其引人注目。他杀入黑色的军队中,一剑放倒一个士兵,杀出一条血路。
  “廷尉大人,霍大将军率青骑军到了!”一个副官惊喜地喊道。
  桑弘羊惊慌失措的看着不远处的火把,成片的压了过来。霍光援军已到,这场叛乱势必要被平息了!
  百密一疏!就是中军的一名马夫告密,让霍光霍离殇刘旦这些保皇派提前调集大军做好防御,筹划多时的这场兵变要功亏一篑了!
  黑色的军队已经乱成一团,黄色侍卫队和青色骑军将桑弘羊带领的军队包围住,竟已成剿灭之势。
  “桑弘羊,事已至此,你还不束手就擒?”霍光声如洪钟,宫门内外万余士兵听得分明。
  桑弘羊朗声道:“大将军,如果我等投降,能否饶去我等性命?”
  霍光沉思,缓缓地道:“士兵可饶,你的命不可饶!”
  “大将军,我桑弘羊两朝元老,一直对刘汉忠心耿耿,可是,如今皇上年幼无知,我这一回,是为了天下苍生有一个明君啊!”桑弘羊不紧不慢的道,“大将军,你说说我有何理由投降,如果说服我,我愿率部众投降!”
  此时,士兵们已经停止了打斗,都安静了下来。
  霍光回首,低声对霍离殇道:“殇儿,这桑弘羊怕是在拖延时间。”
  霍离殇刚要回答,却听一个洪亮的声音道:“霍光,放了我们走,我就饶你的侄媳妇不死!”
  众人惊愕的回头,却见韩扬雪全身是血,而韩扬雪肩上,则伏着奄奄一息的司徒野。封千龙与几名黑衣人站在一边,手中的刀将两人围在中间。
  桑弘羊面露喜色,霍光沉吟不语,霍离殇脸如灰土。
  “扬雪!你没事吧!”霍离殇上前一步,却被霍光拦住身子,“上官桀,你若伤了扬雪,我发誓让你死无全尸!”
  上官桀似乎根本不被霍离殇威胁所动,冷笑道:“本来只是想抓了这婆娘,让你撤离宫门,没想到你们竟然能调集兵马。算是我的疏漏。但是,我们今日势必要全身而退!”
  韩扬雪倒吸一口凉气,扶住司徒野的双手更紧,上官桀竟然拿她来做筹码,换取这帮范贼的性命?
  别说是霍离殇是否会同意,单是忠心耿耿的霍光,就不会放他们离开。
  果然,霍光大笑一声道:“上官桀,你以为单凭一个女人,我就会放走你们一帮反贼?可笑!可笑!”
  霍离殇俊美的脸绷得死紧,在迷离的火光中竟让人心生寒意。
  “大将军,那你也要问问你侄儿是否愿意牺牲他的女人?”上官桀心中也有些忐忑。
  一语既出,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霍离殇。
  完了!
  韩扬雪在心中暗叫不妙。身边本来昏迷的司徒野却突然醒转了,反手握住韩扬雪的手臂,低声道:“雪儿,我会……护住你的。”
  韩扬雪心头一暖,哽咽道:“司徒……傻子……”
  他以为,她还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吗?
  所有人等着霍离殇发话。霍光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自己的侄儿,仿佛在施加无形的压力。
  “上官老贼!”
  霍离殇冷冷的开口了:
  “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女人放过你?你们蓄谋造反,欺君罔上,死罪难逃!”
  “是吗?”
  上官桀面色泛青,阴沉的笑道:
  “那我就杀了你的女人!”
  话音刚落,霍离殇脚尖点地,如离弦的剑般身子扑向韩扬雪。
  霍光的脸骤然变色。
  上官桀冷笑着出掌拍向韩扬雪的后背。
  封千龙等人的刀猛的刺向扑过来的霍离殇!
  侍卫中发出一阵惊呼。
  一团黑影从空中坠落。
  那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上官桀。
  韩扬雪暮然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再也,不会让司徒受到伤害……
  转身,回抱,扭转!
  决绝的心!
  突然袭来的黑影牵制住了上官桀出掌的速度,而正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韩扬雪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把本来用身体护住她的司徒野,推到了自己身后。
  “嘭!”
  一声闷响。
  噬骨的剧痛从背部传来,迅速蔓延了整个身体。胃里有些翻滚,喉头有些腥甜。
  “哇——”韩扬雪吐出大口鲜血,身子慢慢倒下。
  “徒儿!”
  “扬雪!”
  “不!!!!!!”
  三声惊呼倏然响起。
  身旁同样虚弱的司徒野,却使出全身的力量,紧紧抱住了她。
  降落的黑影——赶来救援的项霄元,愤怒的与上官桀斗成一团,掌法凌厉,招招致命。
  而霍离殇,怔怔的立在原地,仿佛想要向她伸手,却没有勇气。
  “嗤——”
  又是一声轻响,是封千龙的剑刺入霍离殇身体的声音。
  “殇儿!”
  “廷尉大人!”
  身后响起惊呼声。
  可是霍离殇听不到,他下意识的提起剑,一剑刺死了封千龙,眼睛,却死死盯住司徒野怀中的韩扬雪。
  “司徒……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死……我也死……”
  韩扬雪微眯的双眼猛然睁开,盯住一脸苍白的微笑的司徒野。
  上官桀终不敌项霄元,被他反剪双手,扔在地上,霍光连忙命令士兵绑了他。
  “上官桀,桑弘羊,你们还不投降吗?”霍光朗声道。
  上官桀的脸骤然变色,项霄元天下武功第一,他一来,自己便是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了。叹道:“天意!没想到天下第一的项霄元竟然也来助你们!”
  几千军队抛下武器投降,而上官桀等人也乖乖的被缚住了手脚。
  侍卫队和青骑军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大将军,念在昔日情份,只求能让我留个全尸。”桑弘羊哭道。
  霍光冷笑不语。
  “师父……”
  “傻徒儿,硬生生去接上官桀的铁掌,你再练个十年,也接不了啊!”项霄元声音有些哽咽,“要不是为师的赶来,谁能救得了你们俩!”
  师父的声音在耳边渐渐远去。
  眼前只有司徒野温柔得快要融化的目光,身子,被他抱得很紧。
  “司徒……”反手握住他的手,心中无比的安定。
  心中,从未有过如此的坚决。
  坚决的爱。
  意识,慢慢迷失。
  只是,只是为什么?
  不远处,似乎有人目光悲伤的看着自己。
  那是饱含伤痛和绝望的目光,
  那是一切希望终成泡影的伤痛;
  那是今生永不能相守的绝望。
  别了,霍离殇。
  也许是从他断手之后的告白,让她原本只有霍离殇的心,被震撼;
  也许是从他在紫玉山顶的救赎,让落入地狱的她,抓住了新的希望;
  也许是共同征战瑯邪郡,他无语的凝视,让她心动;
  所以在回到霍离殇身边后,面对霍离殇的深情,她会条件反射的想起他;
  所以在见到他突然现身皇宫时,心中竟涌起从未有过的喜悦——即使霍离殇告诉她将带她逃离,也未如此喜悦过;
  所以在他被上官桀打得吐血时,她会心乱如麻,她会陷入从未有过的恐慌——那是怕失去最心爱之人的恐慌,那是怕此生再无法相见的恐慌!
  “司徒……”
  唤出他的姓氏,就像在宣泄心中的不舍和爱恋。
  慢慢的,慢慢的睁开眼。
  眼前,脸色苍白的那人,有着俊美的容颜和不变的自信的微笑。
  **************************************
  半年后。
  紫玉山顶。
  “寨主!寨主!”
  一个身材丰满的美妇人急急忙忙的边喊边跑,进了大厅。
  “公孙歌!”韩扬雪身旁一个高大的男子气冲冲的拦住美妇人,大声喝斥,“有了身孕还跑这么快!”
  美妇人——公孙歌露出调皮的笑容,正色对韩扬雪道:“燕王刘旦派人送来了贺礼。”
  坐在主位的韩扬雪露出甜美的笑意,道:“太好了,我这干哥哥出手一定不清,逍遥寨又能剩下三个月的开支了。对了,司徒野人呢?”
  公孙歌和丈夫淳于雁扑哧一笑,道:“寨主,不要叫司徒‘司徒野人’好不好?”
  “哼!”韩扬雪装作生气的道,“是他非要我跟他成亲的,今天就是新婚,他却不见踪影!”
  “你忘了吗?今日你俩是不可以见面的,直到晚上。”
  “寨主!”一个少年兴冲冲的走了进来,“飞鹰寨的轿子来接新娘了!”
  “司徒野人来了?”
  “没有,寨主,就副寨主带人过来了。”
  “哼,叫司徒野人来接,不然我不去。”
  “小雪儿,早料到你不会安分的上轿子!”伴随着一阵得意的笑,司徒野走了进来,“还得我亲自来带你走。”
  韩扬雪还没来得及反抗,司徒野就一把将她抱起,向淳于雁公孙歌点头示意,便扬长而去。
  “司徒野人!放我下来!”韩扬雪看着周围兄弟们戏谑的笑意,脸涨得通红。
  “嫁给我,亲爱的韩寨主!”
  司徒野轻柔的声音摩擦着她的发梢,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顿时,浑身的力气都丧失了,软在司徒野怀里。
  *********************************
  飞鹰寨的大堂,被装饰得富丽堂皇,两支明晃晃的红烛,昭示了大喜之事。
  飞鹰寨、逍遥寨的高级首领都笑眯眯的坐在大堂里。
  “一拜天地!”
  淳于雁笑着大声道。
  司徒野捏着韩扬雪的手,慢慢躬身下去。
  “慢着!”
  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
  韩扬雪骇然拉下自己的红头巾,猛地转身。
  司徒野条件反射的将她护在身后,眼中有杀人的冲动。
  一个俊美高大的少年走了进来。
  “我来要回我的娘子。”
  少年慢慢的说道。
  《完》
Story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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